【小说】原创 长篇小说 他是谁的后裔
王一凡的眼睛始终被车窗外所牵引，司机感到失落，不再自作多情的介绍。
车经过本地一家新开的超市。憋不住的司机有多起话来，“你在我们这里都逛了些什么地方？”
这次王一凡客气的回答，“你们这的夜市，食品相当丰富，又都非常好吃。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是上那去吃东西。”
司机高兴了，骄傲的回答，“是的，是的，我家外地的亲戚来这里也是对此赞不绝口。”司机顺势给王一凡介绍，他们这其实有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还值得去看看，那个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经过本地一家新开的超市。憋不住的司机有多起话来，“你在我们这里都逛了些什么地方？”
这次王一凡客气的回答，“你们这的夜市，食品相当丰富，又都非常好吃。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是上那去吃东西。”
司机高兴了，骄傲的回答，“是的，是的，我家外地的亲戚来这里也是对此赞不绝口。”司机顺势给王一凡介绍，他们这其实有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还值得去看看，那个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王一凡问他怎么个特别法，他说那个村落一直以来都是四面环山与世隔绝的，有传从春秋时候躲避战乱就一直没有与外界往来过。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当地人是用原始工具凿开了一条山路。他们才走出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那里物产极为丰富，那里的山民直到现在还把一部分灵芝当做柴火来烧……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到拐弯处了，已经看到殡仪馆了。
王一凡没让他在殡仪馆门口停下，而是叫他提前停车，自己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在殡仪馆的门口，电话又一次响起来了。王一凡还没来得及将口袋中的手机掏出来，目光被殡仪馆门口的一个男人所吸引——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白化病人。
王一凡没让他在殡仪馆门口停下，而是叫他提前停车，自己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在殡仪馆的门口，电话又一次响起来了。王一凡还没来得及将口袋中的手机掏出来，目光被殡仪馆门口的一个男人所吸引——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白化病人。
节目播出后的第三天，鬼老先生在旧屋的门口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当时是八月份，阳光下彭志明的样子皮肤泛着红，那是一种年轻的潮红，但是人却的确已经苍老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鬼老先生同时辨认出他的熟悉和陌生，同时认为他是一个老朋友和一个陌生人。他看的出对方熟悉的轮廓，但是他眼中那种那种令人讨厌的自负和天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和一种经历沧桑后的疲惫。
看上去他在门口已经等待了好一段时间，汗渍从布料柔和的白色衬衫渗出来。光洁的皮鞋上，傀佬先生看到了自己的被夸大的半个身子。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沉默。可怕的沉默。
“你过的好吗？”傀佬先生像问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情人。
他点点头，吃惊于傀佬先生脸上陈旧的巨大墨镜。
拥有纯白头发的傀佬先生微笑着，看来他过的似乎还可以，从他的衣着还有外貌的保养上来看。又是沉默。“要上去坐坐吗？”鬼佬先生问。
他摇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你过的好吗？”傀佬先生像问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情人。
他点点头，吃惊于傀佬先生脸上陈旧的巨大墨镜。
拥有纯白头发的傀佬先生微笑着，看来他过的似乎还可以，从他的衣着还有外貌的保养上来看。又是沉默。“要上去坐坐吗？”鬼佬先生问。
他摇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傀佬先生一时愣住，他还没有从回忆里完全走出。他还在把玩究竟哪个是过去的彭志明哪个是现在的彭志明的游戏。他还在脑海中想象着他这么些年的生活。他的再婚，他后来的儿子，他后来的妻子。傀佬先生甚至想象出每一个让他心头一颤的细节。当被他遗弃的人对生活已经熟稔于绝望之时，他的妻子早上会为他准备什么样的早餐，他们会陪孩子去哪一家动物园，他们夫妇二人如何仔细的打算子女的前程——就像几乎所有的普通家庭一样。在早餐桌前的他，在动物园里的他，在家庭相册前的他，不曾有过：一个白化病朋友，一个出生孤儿的妻子，一个死去的女儿。
傀佬先生是应该选择继续沉默还是坦诚告诉他一切？事实上傀佬先生是没法言说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能力用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概括出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更何况该从哪说起呢，哪一件事情说出来是具有意义的，哪一件可以忽略不计就像从未发生那样呢。
这一切太荒谬了。
像历史中死在兵刃下的无名士兵那样。和平年代，我们倒在平凡生活的脚下——或许拥有较长的生命，拥有较少的悲壮，拥有一样被抹去的姓名。他们默默的一块将身子没入黑暗之中，走入那个摄相机里描述的黑暗，一块摸索着黑阒的走廊，在相隔了将近三十年后。当他们并肩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彭志明多了一个女儿，一个中风后老年痴呆的前妻，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这一切太荒谬了。
像历史中死在兵刃下的无名士兵那样。和平年代，我们倒在平凡生活的脚下——或许拥有较长的生命，拥有较少的悲壮，拥有一样被抹去的姓名。他们默默的一块将身子没入黑暗之中，走入那个摄相机里描述的黑暗，一块摸索着黑阒的走廊，在相隔了将近三十年后。当他们并肩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彭志明多了一个女儿，一个中风后老年痴呆的前妻，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彭志明原本以为他会彻底的远离这一切，二十多年前他转身之后就开始了一种逃狱般的生活，从这儿流浪到那从一个地方颠簸到另一个地方，为的就是不再与过去发生联系，像其他人那样过上普通生活。在他经历了这么多艰辛之后，他赢得了每天早上一份报纸一碗瘦肉粥，一颗在动物园里扔向猴子的板栗，以及无数张微笑的照片：他们在漓江，他们在八达岭长城，他们在东方明珠……他去过许多地方，但现在他回来了——带着一个普通却是最为珍贵的家庭。
在无意看到节目的当天晚上，彭志明理所当然的失眠了。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像低吟的海浪。几乎同时，他和他过去的妻子都拥有了一种足以将人吞没的呼吸声。她是汹涌澎湃，而他则低沉压抑。他回想着电视上看到的那一幕幕，眼前的黑暗变成糊状，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张竹床上，进行着漫长的漂流，但绝不知道最后搁浅或是停泊的地点，也不想知道。后来他从床上爬起来，从妻子均匀的呼吸和恬淡的梦境中抽离，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抽一支烟。烟雾腾起又落进肺里。彭志明想确定那个荧幕上的人是否是他的女儿，如果是的话，他走后她是如何出生又是如何成长的。她是否拥有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而被赋予的名字？有一双曾经透明的完美的脚趾头？有一个让父母操碎心的童年，一个怒其不争的学业？
肺里的气息被吐出来，在黑暗中喷射缱绻盘旋。不可能！他想，不会有那么“幸运”，只是一个晚上，何况进入仅是为了片刻的欢愉，罔顾身后拖着的巨大的尾巴似的灾难。他颤抖着把让肺里所有的气息流溢而出，以无声的，不同于他妻子的方式消失在空气里。那不会是我的女儿！他无力的辩解。如果是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可以重新结婚生子，她为什么不可以重新组织家庭呢？我没有这样一个女儿！
肺里的气息被吐出来，在黑暗中喷射缱绻盘旋。不可能！他想，不会有那么“幸运”，只是一个晚上，何况进入仅是为了片刻的欢愉，罔顾身后拖着的巨大的尾巴似的灾难。他颤抖着把让肺里所有的气息流溢而出，以无声的，不同于他妻子的方式消失在空气里。那不会是我的女儿！他无力的辩解。如果是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可以重新结婚生子，她为什么不可以重新组织家庭呢？我没有这样一个女儿！
白化病人把烟头摁熄，关上手中的电话。他们试探着朝彼此走过去。凭借直觉王一凡认为他就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但王一凡也不至于开口问一个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人“您刚刚给我打过电话是吗？”王一凡猜想他盯着她也许不过是因为身为一名白化病人更加敏感于陌生人的注视。王一凡自认为聪明的想到一个办法：拿出电话，拨打了那个陌生的号码，王一凡看到了对方淡棕色的眼睛冲她微笑，他用稍稍迥异于电话里的声音激动的向王一凡挥手，“是我。”
在殡仪馆的哀悼室里，他们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哀乐在高而窄的空间里震荡。一曲完毕，再来一曲。之后尸体作为道具之一被推入焚化炉，工作人员问他们还要不要再看最后一眼。哭声从殡仪馆的门口传来，接着焚化炉的门关上了。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过后，他们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工作人员，换回一盒骨灰。王正可说如果一早来第一个来焚化尸体是最好的。因为这样一来不会有其他人的骨灰参杂进来。到了这个时辰，都将近下午了。他说，还不知道参杂了多少其他人的骨灰到他的骨灰里面了。王一凡将制作成古代宫殿模样的骨灰盒盖上抱在胸前，感到悲凉的不能自已。到最终，他倒是终于和其他人变得一模一样，以至于无法区分开来了。
在殡仪馆的哀悼室里，他们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哀乐在高而窄的空间里震荡。一曲完毕，再来一曲。之后尸体作为道具之一被推入焚化炉，工作人员问他们还要不要再看最后一眼。哭声从殡仪馆的门口传来，接着焚化炉的门关上了。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过后，他们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工作人员，换回一盒骨灰。王正可说如果一早来第一个来焚化尸体是最好的。因为这样一来不会有其他人的骨灰参杂进来。到了这个时辰，都将近下午了。他说，还不知道参杂了多少其他人的骨灰到他的骨灰里面了。王一凡将制作成古代宫殿模样的骨灰盒盖上抱在胸前，感到悲凉的不能自已。到最终，他倒是终于和其他人变得一模一样，以至于无法区分开来了。
那一天，计划发生了改变。王正可乘独自当天的汽车去当地的省会城市，再由省会城市坐乘火车回家。而王一凡则随同刚认识的这位白化病人等明天一早出发，去一个叫做舟家湾的地方。当他第一次说出这个地名的时候，王一凡记得自己曾在那听过，后来王一凡回想起来，是那名司机告诉过她一个特别的地方的地名。按照这位白化病人的说法，那儿的确与世隔绝，并且景色优美。他将那名司机所说过的内容相差无几的重述了一遍，最后他说起傀佬先生生病发前在那度过自己最后的岁月的详情。王一凡默然一直没有打断过他。直到他不说了，王一凡才问他为什么会找到她，他说那是傀佬先生留给他的唯一号码，他说傀佬先生生前对他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就打这个号码。傀老先生告诉他那是他留在舟家湾以外唯一的亲人的号码。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缓慢前行。过了中午到了一个村庄，车不再前行了。剩下的路只能步行。王一凡抱着傀佬先生的骨灰，紧紧跟在白化病人身后。天将要黑的时候，王一凡感到害怕起来，她不停问他知不知道傀佬先生是怎么知道找到他们这个地方的。在陡峭的崖边就像一脚踏空就会跌下万丈深渊的山路上，白化病人不断地提醒王一凡专心走路。两边是向下无限凹陷的森林，山间的泉水从石头间渗出来，它们汇聚起来哗啦啦的从头顶上泻下来跟瀑布一个样。王一凡在电视上见过每天依赖绳索在江面上滑来滑去的上学少年，但却不曾真实的走过这些崎岖的路。王一凡问他这是出入唯一的必经的路吗？他回答，是的，通往外界唯一的一条路。王一凡实在不敢相信。
路开始平缓起来，“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周鹏飞是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的？”
白化病人说那是在好几个月前，他只身一个人寻找来到他们这儿。他一来就询问他们这儿在元朝年间这里是否曾经来过一名西方的传教士。他们说传说是这样，传说他们都是这个没留下姓名的传教士的后代。不信？他们这还有那个传教士留下的东西。他们回答傀佬先生后，非常惊异傀佬先生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个与世隔绝默默无名的村庄的，而且还知道独属于他们村庄的传说，又是怎样千里迢迢寻来的？白化病人白色的脸庞极弱视的眼睛微笑的看着王一凡。“周鹏飞说他自己就是我们这儿的人，我们这儿出走的后代。对此说法我们深信不疑。因为他与我们一样相见的第一眼就有亲切感。何况他也姓周，与我们同姓。他对我们说他来到我们这就是回到了家的感觉。我们对于他回到我们中间非常高兴，当即就像安排远处回来的亲人安排收留了他。”对于传说中的传教士的一切周鹏飞都非常感兴趣，天天向村里的老人仔细打听收集各种传闻。白化病人还悲伤的说，周鹏飞还跟他们说他过些时候要去泉州，再去意大利，去寻觅那个传说中他们的祖先。历史上记载当年大部分的传教士可都是在泉州抵港的，也许那儿会有这位无中生有的传教士的蛛丝马迹。但是，周鹏飞也沮丧的与我们说，泉州那当时可有不少传教士呢，谁又会注意到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传教士呢？
白化病人说那是在好几个月前，他只身一个人寻找来到他们这儿。他一来就询问他们这儿在元朝年间这里是否曾经来过一名西方的传教士。他们说传说是这样，传说他们都是这个没留下姓名的传教士的后代。不信？他们这还有那个传教士留下的东西。他们回答傀佬先生后，非常惊异傀佬先生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个与世隔绝默默无名的村庄的，而且还知道独属于他们村庄的传说，又是怎样千里迢迢寻来的？白化病人白色的脸庞极弱视的眼睛微笑的看着王一凡。“周鹏飞说他自己就是我们这儿的人，我们这儿出走的后代。对此说法我们深信不疑。因为他与我们一样相见的第一眼就有亲切感。何况他也姓周，与我们同姓。他对我们说他来到我们这就是回到了家的感觉。我们对于他回到我们中间非常高兴，当即就像安排远处回来的亲人安排收留了他。”对于传说中的传教士的一切周鹏飞都非常感兴趣，天天向村里的老人仔细打听收集各种传闻。白化病人还悲伤的说，周鹏飞还跟他们说他过些时候要去泉州，再去意大利，去寻觅那个传说中他们的祖先。历史上记载当年大部分的传教士可都是在泉州抵港的，也许那儿会有这位无中生有的传教士的蛛丝马迹。但是，周鹏飞也沮丧的与我们说，泉州那当时可有不少传教士呢，谁又会注意到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传教士呢？
快到周家湾的时候，山间已经完全的黑下去了。气温冷的让人发抖，村子里好多人在村头等待着他们，他们已经早把坟墓挖好了。骨灰安葬在他们这里，是傀佬先生的遗愿，傀佬先生说他要落叶归根，回归他的同类。
王一凡以一个亲人的身份将捧在她双手上的精致的骨灰盒放了下去。傀佬先生躺在精致的木盒里，长眠于这个与他一生相隔千里，却是他认作的故乡的地方。回归到陌生的亲人中间。王一凡听到自己的呼吸像一缕波线，弯弯曲曲的朝前延伸而去。
第二天早上，王一凡看清了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子。进村首先是一座两边都是瀑布的桥，三三五五的房屋坐落在山涧。这时这里的山民陆陆续续从房屋中走出来，笑盈盈望向王一凡，王一凡觉得他们的笑容就跟这的空气一样清新干净。王一凡行走在静谧的山林间，不禁想起了傀佬先生给她讲的那些荒诞的故事。那些心底的故事像清晨飘渺而带着寒意的山雾，从她的心头溢出并且散开，附着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之上，使得眼前那些白色的人群变成了故事里不真实的角色，而虚假故事里的一切又流溢而出变成现实。王一凡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感到她所有的言语都消失在喉咙里了，被堵塞被吞噬被消灭于无形。王一凡扭过头看向身后，那些陡峭的悬崖，那些耸动的山林，统统就这样消失在充满凉意的浓雾里了。只有山风一阵接一阵的悲怆呼啸。
王一凡以一个亲人的身份将捧在她双手上的精致的骨灰盒放了下去。傀佬先生躺在精致的木盒里，长眠于这个与他一生相隔千里，却是他认作的故乡的地方。回归到陌生的亲人中间。王一凡听到自己的呼吸像一缕波线，弯弯曲曲的朝前延伸而去。
第二天早上，王一凡看清了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子。进村首先是一座两边都是瀑布的桥，三三五五的房屋坐落在山涧。这时这里的山民陆陆续续从房屋中走出来，笑盈盈望向王一凡，王一凡觉得他们的笑容就跟这的空气一样清新干净。王一凡行走在静谧的山林间，不禁想起了傀佬先生给她讲的那些荒诞的故事。那些心底的故事像清晨飘渺而带着寒意的山雾，从她的心头溢出并且散开，附着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之上，使得眼前那些白色的人群变成了故事里不真实的角色，而虚假故事里的一切又流溢而出变成现实。王一凡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感到她所有的言语都消失在喉咙里了，被堵塞被吞噬被消灭于无形。王一凡扭过头看向身后，那些陡峭的悬崖，那些耸动的山林，统统就这样消失在充满凉意的浓雾里了。只有山风一阵接一阵的悲怆呼啸。
那一天，当彭志明走进养老院，当他看到那件蓝色的工作服。他将这些年所有的亏欠兑换成一袋廉价的苹果放在她眼睛注视不到的桌子上。彭志明坐下来，他说，我来了。但距离那个夜晚晚了三十年。等待到了又如何？她再也听不到了。彭志明心里发酸，但恐惧大于悲伤。他握着她的手，问她你过得好吗？彭志明知道她听不见，而如果她听得见呢？也许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会对述说这一切。
傀佬先生站在纱门外。“她已经意识迷糊了，”他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会再怨恨你了。兴许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就多来看看她吧。”傀佬先生回想着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有人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他心脏的表皮，将他的心脏提溜起来。
傀佬先生站在纱门外。“她已经意识迷糊了，”他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会再怨恨你了。兴许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就多来看看她吧。”傀佬先生回想着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有人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他心脏的表皮，将他的心脏提溜起来。
傀佬先生听见他在屋子里向她描述他的生活。他跟现在的妻子有一个儿子。他现在也活的很艰辛很艰难。不是其他人表面所看到的那样，个中的困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譬如妻子嫌弃他赚钱不够多，而儿子考大学没有上一本线。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等等。所以请原谅他，不能给予她什么帮助。
“你现在的家人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吗？”傀佬先生忍不住问。他看到彭志明低着脑袋摇头。“你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吗？”他看到他再次摇头。傀佬先生问了最后问，“那王一凡怎么办？”
这次傀佬先生竟看到他笑了，他终于抬起了头，然而从他嘴里出来的竟时不带丝毫愧疚的，“不知道。我也没那个能力管。”
“她结婚了。”
他点点头。还是不动声色。
“她不姓彭……”
他还是点头。
“她告诉她你因为工伤死了。”
“你现在的家人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吗？”傀佬先生忍不住问。他看到彭志明低着脑袋摇头。“你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吗？”他看到他再次摇头。傀佬先生问了最后问，“那王一凡怎么办？”
这次傀佬先生竟看到他笑了，他终于抬起了头，然而从他嘴里出来的竟时不带丝毫愧疚的，“不知道。我也没那个能力管。”
“她结婚了。”
他点点头。还是不动声色。
“她不姓彭……”
他还是点头。
“她告诉她你因为工伤死了。”
彭志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护理人员进去给她喂饭。彭志明冲傀佬先生脸部僵硬的笑着，“我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要走了，我家里还有事。”他们一块走到门口，走过那条狭窄潮湿的小巷，走到“拆”字的下面。一个的年轻女人迎面朝他们走过来。直到避无可避，三个人在狭窄的巷子相遇了。彭志明看到她神情关切的望着傀佬先生，“你不是说今天有事情不过来的吗？天太热了，你还是要注意少出门。”年轻女人迷惑的把目光转向彭志明，问傀佬先生，“这位是……”
傀佬先生顿时抿住呼吸，将期待的目光定格在彭志明的脸上。
透过墨镜，傀佬先生看到了他六神慌乱的神情，还有脸颊上的薄薄一层汗珠。这一刻傀佬先生多么希望自己的双眼失去最后的微弱视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有一双该死的耳朵。
傀佬先生听到他说，“我是你母亲过去的一位老朋友。”
傀佬先生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被几个手指掐死停止了跳动。
傀佬先生旁若无人的径直向前走去，将彭志明抛在身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墨镜遮掩在背后无人能知。
傀佬先生顿时抿住呼吸，将期待的目光定格在彭志明的脸上。
透过墨镜，傀佬先生看到了他六神慌乱的神情，还有脸颊上的薄薄一层汗珠。这一刻傀佬先生多么希望自己的双眼失去最后的微弱视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有一双该死的耳朵。
傀佬先生听到他说，“我是你母亲过去的一位老朋友。”
傀佬先生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被几个手指掐死停止了跳动。
傀佬先生旁若无人的径直向前走去，将彭志明抛在身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墨镜遮掩在背后无人能知。
这一篇终于完结。王大妈的裹脚——又臭又长。自己都差一点失去了耐心，咬牙坚持了下来。虽然对它不满意，但我却将心掏空。觉得好累好累，俗话说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明知自己水平不够，可偏偏对写几个字有爱好。敬请大家原谅一个老人的执拗与不知天高地厚的爱好。那怕有一个人愿意看，我就觉得高兴。感谢每一个愿意看它的朋友。
楼主：lxq1987917
字数：126165字
发表时间：2020-06-01 02: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08 09:50:39 +0800 CST
评论数：12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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