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戬ω娥】落梅风（新人一枚，大家轻拍）
三
八公主原本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住在群芳阁，后来掌管瑶池事务之后为了处理公务方便，便另行择了一处办公之所。清晖阁与金乌府邸一样，分落在天庭的西北角落，只不过两座府邸相隔也有一段距离，并不十分近。
一路走来雪鸢的面色很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八公主也不开口，只是沉默地走着。两女踏云行了一刻钟，便到了清晖阁，八公主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些恍神的雪鸢，身边的侍女已经开口提醒道：“雪鸢仙子，到了。”
雪鸢被这一叫唤回了神，忙谢道：“多谢这位姐姐。”
青璃目视侍女留在外头，自己拉了雪鸢的手往她的书房行去，边走边道：“雪鸢仙子，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如今你已经是代理月神，按制应该配有侍女两名，你可否有心仪的人选？”
雪鸢忙谦辞道:“此等小事怎敢劳烦八公主亲自过问，派个人知会一声就行了。况且，我只是暂代，一个人也清净，就不用劳烦别的姐妹了。”
青璃微一颔首，也不答话，进了书房以后便替雪鸢倒了杯热茶，道：“仙子请坐。”
雪鸢正有些不知所措，见她也不答话，只能接过茶杯，在椅子上坐了。青璃见她坐下，便又说起刚才的话题：“其实早知道仙子是这么个态度的，本不该多问。”见雪鸢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道：“不过若是不寻个理由，恐怕也难以应付我大哥，更难请雪鸢仙子过府一叙了。”
雪鸢脸色微微一变，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一些，‘腾’地站起身来，青璃见她犹如惊弓之鸟，忙道：“既然已经来了，还请稍安勿躁。青璃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仙子不必紧张。”
青璃的书房很大，屋里面日常用品也很多，显然有时候她会宿在书房，也许是为了方便，书房与卧榻之间只用了一架立式的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大屏风隔开，而就在此时，有个人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站在了青璃身侧，青璃看了他一眼，对雪鸢说道：“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说着退出了书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站在青璃书房里等着的人，自然就是子癸了。雪鸢也不去看子癸，只是淡淡道：“小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自从上次广寒宫一别之后，两人就再未见过面，子癸去月宫找过她几次，都被她隔着门给拒绝了，今日上朝是再见到她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相思之情难以抑制，便假托八妹见她一面，此时见她侧过头去面色冷淡，心中一痛，道：“雪鸢，你都已经不愿看我一眼了么。”
雪鸢强自忍着眼泪，这么久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想和以前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牵他的手，跟他撒娇，冲他发脾气，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跟以前一样了。雪鸢努力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小殿下多想了，我并无此意。只是，以前殿下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就算曾经我们——”雪鸢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忘了，也请小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子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道：“你看着我说。”他语气沉稳，带着一丝凌厉，雪鸢一怔，缓缓转过了头，她两只手本来交握在身前，此时用右手狠狠掐了一下左手的虎口，她凝视着子癸的眼睛，道：“我已经——”
话还没有说完，子癸已经上前一步将她狠狠抱在怀里，低声道：“我不许你说出口。”雪鸢的双臂被他箍地紧紧的，她努力挣了两下却是徒劳无功，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雪鸢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肩头。
子癸拥着她，在她耳边道：“雪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解决的，我一定可以。但是你不要再故意逃开我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也一样，我不能没有你。”
雪鸢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感动，只是她的理智还是压过了感情：“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解决的。雪鸢，你知道么，我一开始其实很生气，生气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们这份感情多一点点的信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一定没有结果，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身上的压力很大，但我不会轻易放弃，也不允许你轻易放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面对未来的勇气，所以，不要逃避好么？”
雪鸢从他怀里出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哽咽道：“子癸，对不起——”对不起，我轻易地放弃了；对不起，我没有为我们的未来做出一点努力；对不起，我没有相信你。
子癸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雪鸢，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雪鸢慌乱地点了几下头，道：“子癸，我知道我错了。也许以后的路真的很难走，我也应该给你信任，两个人共同面对。”
“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许多差距吧，但是我会努力的，让这些差距缩小。以前的我太狭隘了，总是觉得我们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太多，还没试试就想放弃。以后我不会了，至少，我努力过，就算以后真的，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后悔。”雪鸢闷闷地道。
子癸当然听得懂她说的‘那一步’是什么意思，他郑重地说道：“不会到那一步，相信我。我，一定会三媒六聘，娶你为唯一的妻子。”
雪鸢泪满于睫，她伸手抹了抹眼泪，轻声道：“我信你。”
经历了这些波折，雪鸢又成长了许多，她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活泼又无忧无虑的小兔子了，子癸也不是当初那个行事张扬，喜恶都放在脸上的小殿下了，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对于彼此的感情，又多了几分诚挚与坚定。
青璃一直候在书房外，见两个人手牵手从门里走出，微笑道：“看来我有做月老的潜质啊。”雪鸢低首羞涩一笑，将手收了回来，道：“多谢八公主。”
青璃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不忍见十哥难过。”说着目视子癸，子癸接触到她的目光一怔，片刻之后微微点头，然后对雪鸢道：“你先回月宫，我与八妹说几句话。还有，以后如果我大哥找你，你不必理会他的话，也别与他争辩什么。”
见雪鸢乖巧点头，子癸心下稍安，随即就送雪鸢离开了清晖阁，青璃见雪鸢走远，便回转身子往书房走去，子癸与她并肩而行，随口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青璃并不答话，只是往前走着，待进了书房落座以后，才回答道：“十哥，我有话与你谈。”她长出了口气，道，“我今日帮你，是全兄妹之谊。可从理智上来说，我并不赞同。”
见子癸一脸震惊，青璃解释道：“我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可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十哥，你难道真以为大哥拦你是他自己的意思么？”
子癸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片刻后才道：“是父皇。”
“大哥不愿见你违逆圣意，拼着与你反目也要阻止你，十哥应该也明白大哥的一片苦心。我从情感上来说，偏向你多一些，可是从理智来看，大哥并没有做错。所以，八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除非日后父皇母后能改变态度，否则我，我便不能——”青璃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知道子癸听得懂。
子癸兀自沉默着，过了好久才道：“我明白了。不过八妹，这次还是要多谢你，就算日后，有什么事的话，十哥也记得你的恩情，绝不会怪你。”
“只是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已经下定决心，你和大哥也不必阻拦，日后若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绝不后悔。”子癸语气坚定，说完这些话后转身就走，把八妹的呼唤抛之脑后，“十哥，我和大哥是为你好——”
八公主原本与其他几位公主一样住在群芳阁，后来掌管瑶池事务之后为了处理公务方便，便另行择了一处办公之所。清晖阁与金乌府邸一样，分落在天庭的西北角落，只不过两座府邸相隔也有一段距离，并不十分近。
一路走来雪鸢的面色很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八公主也不开口，只是沉默地走着。两女踏云行了一刻钟，便到了清晖阁，八公主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些恍神的雪鸢，身边的侍女已经开口提醒道：“雪鸢仙子，到了。”
雪鸢被这一叫唤回了神，忙谢道：“多谢这位姐姐。”
青璃目视侍女留在外头，自己拉了雪鸢的手往她的书房行去，边走边道：“雪鸢仙子，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如今你已经是代理月神，按制应该配有侍女两名，你可否有心仪的人选？”
雪鸢忙谦辞道:“此等小事怎敢劳烦八公主亲自过问，派个人知会一声就行了。况且，我只是暂代，一个人也清净，就不用劳烦别的姐妹了。”
青璃微一颔首，也不答话，进了书房以后便替雪鸢倒了杯热茶，道：“仙子请坐。”
雪鸢正有些不知所措，见她也不答话，只能接过茶杯，在椅子上坐了。青璃见她坐下，便又说起刚才的话题：“其实早知道仙子是这么个态度的，本不该多问。”见雪鸢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道：“不过若是不寻个理由，恐怕也难以应付我大哥，更难请雪鸢仙子过府一叙了。”
雪鸢脸色微微一变，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一些，‘腾’地站起身来，青璃见她犹如惊弓之鸟，忙道：“既然已经来了，还请稍安勿躁。青璃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仙子不必紧张。”
青璃的书房很大，屋里面日常用品也很多，显然有时候她会宿在书房，也许是为了方便，书房与卧榻之间只用了一架立式的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大屏风隔开，而就在此时，有个人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站在了青璃身侧，青璃看了他一眼，对雪鸢说道：“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说着退出了书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站在青璃书房里等着的人，自然就是子癸了。雪鸢也不去看子癸，只是淡淡道：“小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自从上次广寒宫一别之后，两人就再未见过面，子癸去月宫找过她几次，都被她隔着门给拒绝了，今日上朝是再见到她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相思之情难以抑制，便假托八妹见她一面，此时见她侧过头去面色冷淡，心中一痛，道：“雪鸢，你都已经不愿看我一眼了么。”
雪鸢强自忍着眼泪，这么久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想和以前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牵他的手，跟他撒娇，冲他发脾气，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跟以前一样了。雪鸢努力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小殿下多想了，我并无此意。只是，以前殿下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就算曾经我们——”雪鸢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忘了，也请小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子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道：“你看着我说。”他语气沉稳，带着一丝凌厉，雪鸢一怔，缓缓转过了头，她两只手本来交握在身前，此时用右手狠狠掐了一下左手的虎口，她凝视着子癸的眼睛，道：“我已经——”
话还没有说完，子癸已经上前一步将她狠狠抱在怀里，低声道：“我不许你说出口。”雪鸢的双臂被他箍地紧紧的，她努力挣了两下却是徒劳无功，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雪鸢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肩头。
子癸拥着她，在她耳边道：“雪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解决的，我一定可以。但是你不要再故意逃开我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也一样，我不能没有你。”
雪鸢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感动，只是她的理智还是压过了感情：“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解决的。雪鸢，你知道么，我一开始其实很生气，生气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们这份感情多一点点的信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一定没有结果，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身上的压力很大，但我不会轻易放弃，也不允许你轻易放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面对未来的勇气，所以，不要逃避好么？”
雪鸢从他怀里出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哽咽道：“子癸，对不起——”对不起，我轻易地放弃了；对不起，我没有为我们的未来做出一点努力；对不起，我没有相信你。
子癸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雪鸢，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雪鸢慌乱地点了几下头，道：“子癸，我知道我错了。也许以后的路真的很难走，我也应该给你信任，两个人共同面对。”
“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许多差距吧，但是我会努力的，让这些差距缩小。以前的我太狭隘了，总是觉得我们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太多，还没试试就想放弃。以后我不会了，至少，我努力过，就算以后真的，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后悔。”雪鸢闷闷地道。
子癸当然听得懂她说的‘那一步’是什么意思，他郑重地说道：“不会到那一步，相信我。我，一定会三媒六聘，娶你为唯一的妻子。”
雪鸢泪满于睫，她伸手抹了抹眼泪，轻声道：“我信你。”
经历了这些波折，雪鸢又成长了许多，她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活泼又无忧无虑的小兔子了，子癸也不是当初那个行事张扬，喜恶都放在脸上的小殿下了，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对于彼此的感情，又多了几分诚挚与坚定。
青璃一直候在书房外，见两个人手牵手从门里走出，微笑道：“看来我有做月老的潜质啊。”雪鸢低首羞涩一笑，将手收了回来，道：“多谢八公主。”
青璃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不忍见十哥难过。”说着目视子癸，子癸接触到她的目光一怔，片刻之后微微点头，然后对雪鸢道：“你先回月宫，我与八妹说几句话。还有，以后如果我大哥找你，你不必理会他的话，也别与他争辩什么。”
见雪鸢乖巧点头，子癸心下稍安，随即就送雪鸢离开了清晖阁，青璃见雪鸢走远，便回转身子往书房走去，子癸与她并肩而行，随口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青璃并不答话，只是往前走着，待进了书房落座以后，才回答道：“十哥，我有话与你谈。”她长出了口气，道，“我今日帮你，是全兄妹之谊。可从理智上来说，我并不赞同。”
见子癸一脸震惊，青璃解释道：“我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可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十哥，你难道真以为大哥拦你是他自己的意思么？”
子癸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片刻后才道：“是父皇。”
“大哥不愿见你违逆圣意，拼着与你反目也要阻止你，十哥应该也明白大哥的一片苦心。我从情感上来说，偏向你多一些，可是从理智来看，大哥并没有做错。所以，八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除非日后父皇母后能改变态度，否则我，我便不能——”青璃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知道子癸听得懂。
子癸兀自沉默着，过了好久才道：“我明白了。不过八妹，这次还是要多谢你，就算日后，有什么事的话，十哥也记得你的恩情，绝不会怪你。”
“只是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已经下定决心，你和大哥也不必阻拦，日后若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绝不后悔。”子癸语气坚定，说完这些话后转身就走，把八妹的呼唤抛之脑后，“十哥，我和大哥是为你好——”
四
真君神殿与天庭中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用奇珍异宝来保持光线长时间不灭，四季如昼，而是如同人间一般，昼夜交替，有着很强的人间烟火味。此时刚刚过傍晚，金乌西渐，嫦娥便是踏着漫天的云霞回了神殿。
杨戬正在书房里翻阅文书，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嫦娥回来了，不禁微露笑意。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哮天犬的声音：“主人在屋里，夫人进去吧。”
嫦娥走进书房时就看见杨戬笑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心情也十分愉悦，道：“我回来了。”
杨戬双臂一张，唇边笑意不减，嫦娥微笑着便轻轻坐在他的怀里，道：“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又晚睡了？”
“处理一些公事罢了，不算很晚。”杨戬拥着她，轻声道，“我还真有些想你了。”其实以杨戬的性格，思恋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宣之于口过，嫦娥有心逗逗他：“那你信上说的想我是假话？”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杨戬提笔写下这句诗的时候，当真是情之所至。按理来说，望月千年总算得偿所愿，应当是喜不自禁，可自从成婚以来，他却有些理不清自己和嫦娥之间的关系，以前他以为自己应该是冷淡自持，对待所爱之人能一直保持冷静，可现实却并非如此。不过他也想通了，思念就是思念，无须加以理智，感情用事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本来已经打算收起那封信笺，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让暗卫送了出去。
杨戬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道：“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看着杨戬眼中涌起宠溺与无奈，嫦娥噗嗤一笑，“好了，不与你玩笑了。”
“这几日朝堂之事也算顺遂，你别太劳累了，今日就早些休息罢。”嫦娥说着，准备起身，“我去给你煮些安神汤来。”
杨戬拉住她的手，道：“不必了，睡得时候你焚点零陵香也就行了。我想与你说说话。”
嫦娥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凝视着他，道：“好。”
“四星之会条陈已经颁布了，我最近在着手整理新天条第三卷的内容，我——”杨戬话还未说完，嫦娥就用手按住了他的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戬，你对我不必感到亏欠。”
杨戬见她如此玲珑聪慧，心中愧疚之意殊深，要知新天条第三卷乃婚姻之法，对子嗣等多种事项均有严格规定，仙凡通婚只限一世这些条文都还只是小节，关键是要限制子嗣繁衍，以免乱了天道秩序。之前天庭对神仙之间没有限制，导致神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要超天庭负荷，后来玉帝即位，下令禁止通婚，但对江河湖海水族和散仙一类亦没有管束，如今新天条出世，此法限制颇多，推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杨戬执掌新天条，自然是要以身作则，绝不能徇法。
想到之前新天条尚未颁布，杨莲就为了杨门威严送刘彦昌离去，如今妻子也要为自己做出牺牲，杨戬长叹了一口气，承诺道：“娥子，若以后还有转圜余地，我定能解决此事。”
嫦娥‘嗯’了一声，轻轻靠在他怀里，道：“你想做的，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想莲儿一定也这么想。我们是亲人，何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呢。你以后要是再动不动就跟我道歉，我可是真的会生气。”
杨戬听她此语，心情舒缓了不少，带着笑意道：“是，我听夫人的，以后也不会了。不过，我总得考虑考虑你，这不为过。”
“那好，听我的话，准备休息罢。我可不想你累着自己。”嫦娥说着，从他怀中起身，问道，“今天睡哪里？”
杨戬也跟着站起身子，从背后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夫人都回府了，难道还睡在书房？”
嫦娥虽然与他成婚许久，但是遇到这种情形依然还是绯红了脸颊，道：“我看你就该睡书房，没正经。”
“那你也得陪着我。”杨戬的唇已经吻上了嫦娥洁白如玉的耳垂，嫦娥感觉到耳边一阵酥麻，笑道：“好了别闹了，我去给你打水净面——”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杨戬以吻封住唇，略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置于榻上，锦被触到有些烫热的肌肤，温凉如水，漫上心扉。
缠绵婉转之间，烛火灭，夜色至，月光如同轻纱一般，透过窗棱，柔柔地笼罩在他们身上，铺泻一地，带来一室的幽凉清静。
真君神殿与天庭中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用奇珍异宝来保持光线长时间不灭，四季如昼，而是如同人间一般，昼夜交替，有着很强的人间烟火味。此时刚刚过傍晚，金乌西渐，嫦娥便是踏着漫天的云霞回了神殿。
杨戬正在书房里翻阅文书，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嫦娥回来了，不禁微露笑意。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哮天犬的声音：“主人在屋里，夫人进去吧。”
嫦娥走进书房时就看见杨戬笑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心情也十分愉悦，道：“我回来了。”
杨戬双臂一张，唇边笑意不减，嫦娥微笑着便轻轻坐在他的怀里，道：“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又晚睡了？”
“处理一些公事罢了，不算很晚。”杨戬拥着她，轻声道，“我还真有些想你了。”其实以杨戬的性格，思恋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宣之于口过，嫦娥有心逗逗他：“那你信上说的想我是假话？”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杨戬提笔写下这句诗的时候，当真是情之所至。按理来说，望月千年总算得偿所愿，应当是喜不自禁，可自从成婚以来，他却有些理不清自己和嫦娥之间的关系，以前他以为自己应该是冷淡自持，对待所爱之人能一直保持冷静，可现实却并非如此。不过他也想通了，思念就是思念，无须加以理智，感情用事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本来已经打算收起那封信笺，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让暗卫送了出去。
杨戬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道：“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看着杨戬眼中涌起宠溺与无奈，嫦娥噗嗤一笑，“好了，不与你玩笑了。”
“这几日朝堂之事也算顺遂，你别太劳累了，今日就早些休息罢。”嫦娥说着，准备起身，“我去给你煮些安神汤来。”
杨戬拉住她的手，道：“不必了，睡得时候你焚点零陵香也就行了。我想与你说说话。”
嫦娥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凝视着他，道：“好。”
“四星之会条陈已经颁布了，我最近在着手整理新天条第三卷的内容，我——”杨戬话还未说完，嫦娥就用手按住了他的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戬，你对我不必感到亏欠。”
杨戬见她如此玲珑聪慧，心中愧疚之意殊深，要知新天条第三卷乃婚姻之法，对子嗣等多种事项均有严格规定，仙凡通婚只限一世这些条文都还只是小节，关键是要限制子嗣繁衍，以免乱了天道秩序。之前天庭对神仙之间没有限制，导致神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要超天庭负荷，后来玉帝即位，下令禁止通婚，但对江河湖海水族和散仙一类亦没有管束，如今新天条出世，此法限制颇多，推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杨戬执掌新天条，自然是要以身作则，绝不能徇法。
想到之前新天条尚未颁布，杨莲就为了杨门威严送刘彦昌离去，如今妻子也要为自己做出牺牲，杨戬长叹了一口气，承诺道：“娥子，若以后还有转圜余地，我定能解决此事。”
嫦娥‘嗯’了一声，轻轻靠在他怀里，道：“你想做的，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想莲儿一定也这么想。我们是亲人，何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呢。你以后要是再动不动就跟我道歉，我可是真的会生气。”
杨戬听她此语，心情舒缓了不少，带着笑意道：“是，我听夫人的，以后也不会了。不过，我总得考虑考虑你，这不为过。”
“那好，听我的话，准备休息罢。我可不想你累着自己。”嫦娥说着，从他怀中起身，问道，“今天睡哪里？”
杨戬也跟着站起身子，从背后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夫人都回府了，难道还睡在书房？”
嫦娥虽然与他成婚许久，但是遇到这种情形依然还是绯红了脸颊，道：“我看你就该睡书房，没正经。”
“那你也得陪着我。”杨戬的唇已经吻上了嫦娥洁白如玉的耳垂，嫦娥感觉到耳边一阵酥麻，笑道：“好了别闹了，我去给你打水净面——”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杨戬以吻封住唇，略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置于榻上，锦被触到有些烫热的肌肤，温凉如水，漫上心扉。
缠绵婉转之间，烛火灭，夜色至，月光如同轻纱一般，透过窗棱，柔柔地笼罩在他们身上，铺泻一地，带来一室的幽凉清静。
五
江南，扬州。
扬州城此时正笼罩在一片繁华中，佳人如玉，美酒如饴。天色渐晚，夜色慢慢笼罩了整个城镇，江南河上尽是精致华美的画舫，远望着点点华灯，豪奢迷醉。就在这一片绮丽繁华之中，一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缓缓走过城中小巷，袖边的鎏金暗纹在夜色朦胧中更是灼灼生辉，只见他步伐随意，像是闲逛一般，随意进了一间茶社。
茶社名曰五泉茶社，已经要打烊，伙计见他近来，忙赔笑道：“这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还请您换个地罢。”
“春风十里扬州路，十年一梦总不知。”男子淡淡吟道。
伙计脸色一变，收了笑容，伸出手恭敬道：“我家主人在后院五泉亭恭候阁下。”
白衣男子微一点首，往后院走去。出了前厅，便是一片翠绿竹林，微风轻拂，送来阵阵竹叶清香，他满面笑意，踏过青石小径，往竹林深处行去，尽头便有一处凉亭，亭中石桌上已经布好茶具。五泉亭中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听见脚步声，回转头来一笑：“冰夷君，别来无恙。”
白衣男子正是柳觅，谁也没想到，就在朝堂形势风起云涌之际，时任天下水神兼工部尚书的柳觅此时却在下界随意走动，他已经告假一月不朝，不少人都在暗中议论纷纷，言道朝堂变故重重，此事乃是玉帝有意打压柳觅。
“我也听到了些谣言，可真是传的不像话。”青衣男子转身落座，拿起石桌上放置的珠光青瓷壶为柳觅斟茶，道：“今天知道你要来，特地选了大明寺的泉水来煮茶，你来试试。”
柳觅接了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嗅着，道：“你知道的，我找你做什么。”
青衣男子面上笑意一闪而过，缓缓将茶壶放下，收了手道：“你想要的东西我有，不过，我也不能做亏本买卖不是？”
“说来听听。”柳觅淡淡道。
“这场变革刚刚开始，虽然还没有蔓延到水族，但迟早会影响到。”青衣男子道，“我得为自己和身后的家族留条后路。”
“敖惟，你还真是深谋远虑。”柳觅的语气带了些凌厉。
若有旁人在场，定会惊异不止，竟是敖惟，太湖水君的长子，如今太湖和珠湖的实际掌权人。太湖水君在水族中分量虽然不及四海龙王，也难比洞庭水君，但也是跺跺脚便使水族威震的人，近十年来太湖水君已经多隐于幕后，敖惟作为长子，手握太湖金印，替水君处理一切事务。早些年他还是龙族太子之时就已经结识当年的暗卫首领柳觅，两人私交颇深，近日得知柳觅似在下界行走，便传信以求一见，言明手中有些关于黄河水患一事的证据，柳觅得信，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是赴约。
敖惟淡淡道：“如今和谈盛会举行，妖界气焰似是上涨的厉害，若是一味纵容，恐怕会影响到六界平衡，相信冰夷君一定明白。”
柳觅剑眉微蹙，敖惟此语点到了关键，为了制衡四方天帝，天庭扩三界为六界，甚至还与妖鬼魔三界签订盟约，但此事或许会折损人界和仙界利益，一旦找不到制衡点，妖鬼魔三界势力高涨，恐怕难以达到平衡。水族更是各方势力混杂之处，且江河湖海又关系着千万百姓安危，三方势力交错，更是重要。敖惟是水族年轻一代难得的翘楚，他目光长远，此时就已经高瞻远瞩，想到未来境况，而其余水族只怕还在惶恐改革会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柳觅想罢，沉吟片刻道：“好吧，你到底要什么，说来听听罢。”
“我想要的，是太湖和珠湖绝对的独立权。”见柳觅似要说话，敖惟又道，“我知道，冰夷君现在可能做不到，所以，我要的，仅是一个承诺。”
柳觅玩味一笑：“承诺？”
敖惟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当然，冰夷君也可以事后不认。”
柳觅云淡风轻地道：“你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不必拿这种话来激我。我许你一诺，必会践诺。”
敖惟朗声一笑，道：“冰夷君果然爽快人。”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吉祥如意云纹锦盒放在石桌上，“证据在此，请过目。”
柳觅扫了一眼，伸手打开锦盒，盒子里放着厚厚一叠书信。于是随手拿起了一封，读了两句后柳觅的面色有些凝重：“这是秦溟与陌风的往来书信——”复又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和谈盛会后杨戬曾传信与他，告知碧游宫杏花一事乃是陌风勾结秦溟所为，且陌风还拿走了妖族法阵中的所有法力，他便有些怀疑两人是否早有勾结，果不其然，按书信日期来看，两人早有交集。
敖惟见他意外，解释道：“秦溟乃是妖族长老，在碧游宫中地位仅低于妖王秦淮。他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和蔼可亲，宽容大度，实则疑心很重，不肯轻信于人。不过，他再怎么多疑，身边总还是有人的。”
柳觅闻言一笑，道：“其实有时候越多疑的人才越容易相信一个人。”
“不错。他身边有一婢女，名唤含珠，服侍他多年，知晓他许多秘密。后来秦溟勾结他人致使碧游宫杏花败落，妖王秦淮彻查此事，秦溟事情败露，被关入思过室，但是旋即自戕，秦淮想来也是发现了此事蹊跷之处，便下令搜查秦溟住处，含珠抢先一步，拿到了秦溟房中暗格里放着的与陌风的往来书信。”
“含珠原本是白鲟成精，从小在太湖长大，与我夫人是幼时相识，此次携书信出逃，便来投奔夫人，为谢我俩收留之恩，便交出了书信。”
柳觅却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背主叛逃之人都能再度收留。”
敖惟面色一寒，微微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冰夷君玩笑了。”
柳觅也不再答话，拿过锦盒，拂袖而起。此时夜色已深，只有月光幽凉，柳觅微微一挥手，制止了敖惟准备起身的动作，道：“不必送。”说罢踏着月光，白色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江南，扬州。
扬州城此时正笼罩在一片繁华中，佳人如玉，美酒如饴。天色渐晚，夜色慢慢笼罩了整个城镇，江南河上尽是精致华美的画舫，远望着点点华灯，豪奢迷醉。就在这一片绮丽繁华之中，一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缓缓走过城中小巷，袖边的鎏金暗纹在夜色朦胧中更是灼灼生辉，只见他步伐随意，像是闲逛一般，随意进了一间茶社。
茶社名曰五泉茶社，已经要打烊，伙计见他近来，忙赔笑道：“这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还请您换个地罢。”
“春风十里扬州路，十年一梦总不知。”男子淡淡吟道。
伙计脸色一变，收了笑容，伸出手恭敬道：“我家主人在后院五泉亭恭候阁下。”
白衣男子微一点首，往后院走去。出了前厅，便是一片翠绿竹林，微风轻拂，送来阵阵竹叶清香，他满面笑意，踏过青石小径，往竹林深处行去，尽头便有一处凉亭，亭中石桌上已经布好茶具。五泉亭中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听见脚步声，回转头来一笑：“冰夷君，别来无恙。”
白衣男子正是柳觅，谁也没想到，就在朝堂形势风起云涌之际，时任天下水神兼工部尚书的柳觅此时却在下界随意走动，他已经告假一月不朝，不少人都在暗中议论纷纷，言道朝堂变故重重，此事乃是玉帝有意打压柳觅。
“我也听到了些谣言，可真是传的不像话。”青衣男子转身落座，拿起石桌上放置的珠光青瓷壶为柳觅斟茶，道：“今天知道你要来，特地选了大明寺的泉水来煮茶，你来试试。”
柳觅接了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嗅着，道：“你知道的，我找你做什么。”
青衣男子面上笑意一闪而过，缓缓将茶壶放下，收了手道：“你想要的东西我有，不过，我也不能做亏本买卖不是？”
“说来听听。”柳觅淡淡道。
“这场变革刚刚开始，虽然还没有蔓延到水族，但迟早会影响到。”青衣男子道，“我得为自己和身后的家族留条后路。”
“敖惟，你还真是深谋远虑。”柳觅的语气带了些凌厉。
若有旁人在场，定会惊异不止，竟是敖惟，太湖水君的长子，如今太湖和珠湖的实际掌权人。太湖水君在水族中分量虽然不及四海龙王，也难比洞庭水君，但也是跺跺脚便使水族威震的人，近十年来太湖水君已经多隐于幕后，敖惟作为长子，手握太湖金印，替水君处理一切事务。早些年他还是龙族太子之时就已经结识当年的暗卫首领柳觅，两人私交颇深，近日得知柳觅似在下界行走，便传信以求一见，言明手中有些关于黄河水患一事的证据，柳觅得信，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是赴约。
敖惟淡淡道：“如今和谈盛会举行，妖界气焰似是上涨的厉害，若是一味纵容，恐怕会影响到六界平衡，相信冰夷君一定明白。”
柳觅剑眉微蹙，敖惟此语点到了关键，为了制衡四方天帝，天庭扩三界为六界，甚至还与妖鬼魔三界签订盟约，但此事或许会折损人界和仙界利益，一旦找不到制衡点，妖鬼魔三界势力高涨，恐怕难以达到平衡。水族更是各方势力混杂之处，且江河湖海又关系着千万百姓安危，三方势力交错，更是重要。敖惟是水族年轻一代难得的翘楚，他目光长远，此时就已经高瞻远瞩，想到未来境况，而其余水族只怕还在惶恐改革会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
柳觅想罢，沉吟片刻道：“好吧，你到底要什么，说来听听罢。”
“我想要的，是太湖和珠湖绝对的独立权。”见柳觅似要说话，敖惟又道，“我知道，冰夷君现在可能做不到，所以，我要的，仅是一个承诺。”
柳觅玩味一笑：“承诺？”
敖惟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当然，冰夷君也可以事后不认。”
柳觅云淡风轻地道：“你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不必拿这种话来激我。我许你一诺，必会践诺。”
敖惟朗声一笑，道：“冰夷君果然爽快人。”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吉祥如意云纹锦盒放在石桌上，“证据在此，请过目。”
柳觅扫了一眼，伸手打开锦盒，盒子里放着厚厚一叠书信。于是随手拿起了一封，读了两句后柳觅的面色有些凝重：“这是秦溟与陌风的往来书信——”复又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和谈盛会后杨戬曾传信与他，告知碧游宫杏花一事乃是陌风勾结秦溟所为，且陌风还拿走了妖族法阵中的所有法力，他便有些怀疑两人是否早有勾结，果不其然，按书信日期来看，两人早有交集。
敖惟见他意外，解释道：“秦溟乃是妖族长老，在碧游宫中地位仅低于妖王秦淮。他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和蔼可亲，宽容大度，实则疑心很重，不肯轻信于人。不过，他再怎么多疑，身边总还是有人的。”
柳觅闻言一笑，道：“其实有时候越多疑的人才越容易相信一个人。”
“不错。他身边有一婢女，名唤含珠，服侍他多年，知晓他许多秘密。后来秦溟勾结他人致使碧游宫杏花败落，妖王秦淮彻查此事，秦溟事情败露，被关入思过室，但是旋即自戕，秦淮想来也是发现了此事蹊跷之处，便下令搜查秦溟住处，含珠抢先一步，拿到了秦溟房中暗格里放着的与陌风的往来书信。”
“含珠原本是白鲟成精，从小在太湖长大，与我夫人是幼时相识，此次携书信出逃，便来投奔夫人，为谢我俩收留之恩，便交出了书信。”
柳觅却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背主叛逃之人都能再度收留。”
敖惟面色一寒，微微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冰夷君玩笑了。”
柳觅也不再答话，拿过锦盒，拂袖而起。此时夜色已深，只有月光幽凉，柳觅微微一挥手，制止了敖惟准备起身的动作，道：“不必送。”说罢踏着月光，白色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六
素日里嫦娥都起的很早，要亲自为杨戬做早膳，有时还要照顾后院花草，今日偏偏就没有她的身影，惹得府中人议论纷纷。
嫦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躺了一会才意识到已经有些迟了，然而枕边那个害她晚起的始作俑者还闭着眼睛熟睡。
嫦娥望着枕畔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正痴痴的看着，却没想到杨戬突然间睁开了眼，正对上嫦娥那双写满眷恋的眸子，不由得一笑，调侃道：“看什么？”
嫦娥脸颊绯红，赶紧起身，道：“才没有。”
杨戬一臂将她揽住，低声在她耳边道：“今天让为夫来为夫人梳妆如何？”
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
书房中并未陈设梳妆台，于是杨戬拈了个法诀，在书案前置了一面菱镜，捡了一支笔便为嫦娥画起眉来。平素杀伐决断容色寒峻的二郎真君温柔起来足以让天下女子溺毙其中，嫦娥盯着他柔和的眼神，心中满是喜悦，唇角不由得弯了弯，杨戬见她唇角带笑，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娥子，此生惟愿，岁岁如今朝。”
这种安逸也许永远不会真正属于杨戬，他必须在权力斗争中不断厮杀才能换取他所想要的结果，心怀苍生是他自从动了改天条的念头时便必须背负的责任，不能推卸。嫦娥自然也明白，于是她握了杨戬的手，道：“此时就算我们抽身而去，亦不会对六界局势造成什么大碍，但我知道，你心中自有苍生，就此隐退固然可以，但怎敌你内心不甘？你有你的万世功业，绝世功勋，我自然也有我的归依去处，一方天地。只要是陪在你身边，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你对我，不必歉疚，更不必自责，我也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你娶了我，自然也是不负这天下。”
杨戬听她一番真情流露，心中自是畅快淋漓，垂眸凝视她清绝容颜，微一低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有你在，真好。”
素日里嫦娥都起的很早，要亲自为杨戬做早膳，有时还要照顾后院花草，今日偏偏就没有她的身影，惹得府中人议论纷纷。
嫦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躺了一会才意识到已经有些迟了，然而枕边那个害她晚起的始作俑者还闭着眼睛熟睡。
嫦娥望着枕畔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正痴痴的看着，却没想到杨戬突然间睁开了眼，正对上嫦娥那双写满眷恋的眸子，不由得一笑，调侃道：“看什么？”
嫦娥脸颊绯红，赶紧起身，道：“才没有。”
杨戬一臂将她揽住，低声在她耳边道：“今天让为夫来为夫人梳妆如何？”
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
书房中并未陈设梳妆台，于是杨戬拈了个法诀，在书案前置了一面菱镜，捡了一支笔便为嫦娥画起眉来。平素杀伐决断容色寒峻的二郎真君温柔起来足以让天下女子溺毙其中，嫦娥盯着他柔和的眼神，心中满是喜悦，唇角不由得弯了弯，杨戬见她唇角带笑，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娥子，此生惟愿，岁岁如今朝。”
这种安逸也许永远不会真正属于杨戬，他必须在权力斗争中不断厮杀才能换取他所想要的结果，心怀苍生是他自从动了改天条的念头时便必须背负的责任，不能推卸。嫦娥自然也明白，于是她握了杨戬的手，道：“此时就算我们抽身而去，亦不会对六界局势造成什么大碍，但我知道，你心中自有苍生，就此隐退固然可以，但怎敌你内心不甘？你有你的万世功业，绝世功勋，我自然也有我的归依去处，一方天地。只要是陪在你身边，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你对我，不必歉疚，更不必自责，我也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你娶了我，自然也是不负这天下。”
杨戬听她一番真情流露，心中自是畅快淋漓，垂眸凝视她清绝容颜，微一低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有你在，真好。”
前日议完事后，神殿众人皆有任务在身，都奔波在外，是以今日神殿中稍显冷清。嫦娥与杨戬刚用了早膳，正收拾了碗筷，哮天犬便进来通报柳觅来访。
嫦娥闻言，心底猜测怕是有大事要议，否则当不至于如此匆忙来见，抬眸与杨戬对视，杨戬显然也有此想，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快让他进来。”
柳觅匆匆而来，落座之后连茶也没喝一口，就把那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道：“你们看看吧。”
嫦娥打开锦盒，取了一封书递给杨戬，自己也拆了一封，读了两句后喜道：“这下祺源无法辩驳了。”
杨戬将书信放回盒子，微微颔首道：“不错。不过此案还是应该由你禀报玉帝，最好请求明旨，三司会审。”
“此次拿到这些证据，可让我欠了敖惟一个大人情。”柳觅道。
“敖惟？”杨戬有些诧异。
柳觅便与杨戬细细说了扬州五泉茶社的事情，杨戬听罢思考了片刻，道：“其实答应他也无妨，他算是一语中的，以后若能为神殿所用，也不是什么坏事。”
柳觅知道杨戬此时正在为变革笼络人才，刚才此语也是有为杨戬推荐敖惟之意，如今见杨戬也这样说，便也报以一笑，不再说话。
杨戬将锦盒封好，对柳觅道：“你保管好罢。”
嫦娥凝神听他们谈话，就见哮天犬从门外进来道：“夫人，雪鸢仙子来了。”
嫦娥这才想起，道：“我差点忘了，约好与雪鸢一叙的。”
嫦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雪鸢，此时见她从门口款款而来，心中喜悦，迎上前道：“雪鸢，你来啦。”
雪鸢也是十分开心，唤道：“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正微笑着，却看见了坐在桌边默默喝茶的柳觅，语气一滞，忙行礼道：“见过真君、河神。”
杨戬微微颔首还礼，见柳觅此时似乎有些尴尬，便道：“你与我去议事厅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柳觅面色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便起身往议事厅走了。雪鸢见他离开，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嫦娥见她这般，问道：“你与他，还没说开？”
“没有。其实我想与他聊聊的，可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谈到这些，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所以——”雪鸢咬了咬唇。
嫦娥携起她的手，往内室行去，边走边道：“我知你传信是必有贴心话要与我说了，可是与子癸有关？”
雪鸢轻声应道：“嗯。我与他和好了。”便把清晖阁的事说与嫦娥听了，嫦娥听后，心中为雪鸢高兴，道：“你开心便好。我之前一直怕你不肯面对，不愿多谈，如今你自己心里有了计较，那便是最好的。无论发生什么，姐姐都支持你。”
“姐姐对我的心意，我都懂得，定然不会辜负。”雪鸢道，“如今见姐姐生活和满，我也开心。只愿有一日，我和子癸也能这般。”说罢低首一笑，眼神流转，脸上浮现出少女的纯真与娇羞。
嫦娥见她心情舒畅，便也笑着说道：“那今日正好你来，用过午饭后我们一起去百花园走走可好？”
“那最好啦！我想吃姐姐做的玲珑玉心，好久没吃了。而且姐姐你今天可要亲自给我下厨，不是你做的菜我可不吃。”
嫦娥伸出食指轻点她额头：“没问题。不过你要过来给我打下手——”
“才不要——”雪鸢嘟囔着，却还是乖乖跟着嫦娥往厨房走去，留下一室的欢声笑语。
嫦娥闻言，心底猜测怕是有大事要议，否则当不至于如此匆忙来见，抬眸与杨戬对视，杨戬显然也有此想，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快让他进来。”
柳觅匆匆而来，落座之后连茶也没喝一口，就把那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道：“你们看看吧。”
嫦娥打开锦盒，取了一封书递给杨戬，自己也拆了一封，读了两句后喜道：“这下祺源无法辩驳了。”
杨戬将书信放回盒子，微微颔首道：“不错。不过此案还是应该由你禀报玉帝，最好请求明旨，三司会审。”
“此次拿到这些证据，可让我欠了敖惟一个大人情。”柳觅道。
“敖惟？”杨戬有些诧异。
柳觅便与杨戬细细说了扬州五泉茶社的事情，杨戬听罢思考了片刻，道：“其实答应他也无妨，他算是一语中的，以后若能为神殿所用，也不是什么坏事。”
柳觅知道杨戬此时正在为变革笼络人才，刚才此语也是有为杨戬推荐敖惟之意，如今见杨戬也这样说，便也报以一笑，不再说话。
杨戬将锦盒封好，对柳觅道：“你保管好罢。”
嫦娥凝神听他们谈话，就见哮天犬从门外进来道：“夫人，雪鸢仙子来了。”
嫦娥这才想起，道：“我差点忘了，约好与雪鸢一叙的。”
嫦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雪鸢，此时见她从门口款款而来，心中喜悦，迎上前道：“雪鸢，你来啦。”
雪鸢也是十分开心，唤道：“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正微笑着，却看见了坐在桌边默默喝茶的柳觅，语气一滞，忙行礼道：“见过真君、河神。”
杨戬微微颔首还礼，见柳觅此时似乎有些尴尬，便道：“你与我去议事厅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柳觅面色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便起身往议事厅走了。雪鸢见他离开，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嫦娥见她这般，问道：“你与他，还没说开？”
“没有。其实我想与他聊聊的，可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谈到这些，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所以——”雪鸢咬了咬唇。
嫦娥携起她的手，往内室行去，边走边道：“我知你传信是必有贴心话要与我说了，可是与子癸有关？”
雪鸢轻声应道：“嗯。我与他和好了。”便把清晖阁的事说与嫦娥听了，嫦娥听后，心中为雪鸢高兴，道：“你开心便好。我之前一直怕你不肯面对，不愿多谈，如今你自己心里有了计较，那便是最好的。无论发生什么，姐姐都支持你。”
“姐姐对我的心意，我都懂得，定然不会辜负。”雪鸢道，“如今见姐姐生活和满，我也开心。只愿有一日，我和子癸也能这般。”说罢低首一笑，眼神流转，脸上浮现出少女的纯真与娇羞。
嫦娥见她心情舒畅，便也笑着说道：“那今日正好你来，用过午饭后我们一起去百花园走走可好？”
“那最好啦！我想吃姐姐做的玲珑玉心，好久没吃了。而且姐姐你今天可要亲自给我下厨，不是你做的菜我可不吃。”
嫦娥伸出食指轻点她额头：“没问题。不过你要过来给我打下手——”
“才不要——”雪鸢嘟囔着，却还是乖乖跟着嫦娥往厨房走去，留下一室的欢声笑语。
七
这边两女许久未见，相谈甚欢，而另外一边议事厅却是一阵沉默。柳觅低着头，神色淡淡，杨戬知他性格，也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案卷细看起来，许久之后柳觅才收起了心思，与杨戬讨论起朝政来。
“明日四方天帝会派使者前来领旨，之后报上四人名单，待玉帝批准，四人便可进入凌虚阁参政，一应政事须得二人以上同意才可批准实施——”柳觅叹了口气，道，“这般大的权力，怎会不被玉帝所忌。”
杨戬掩卷道：“只庆幸四方天帝各自为政，表面看似团结实则内里权力倾轧不断。尤其凌虚阁四臣有座次前后之分，四人之间有上下之别，这样一来，谁又肯居于人后？只一个座次排定，便可从内分化他们的实力了。”
“不错——”柳觅颔首道，“上古大神制定天条，目光长远之处，我辈难及。”
杨戬道：“所以我奇怪的便是如此重要之事，妙严宫那边居然会选玉宸天尊。”
柳觅也奇道：“玉宸天尊？他可是武将，掌文官之事未免太奇怪了。消息可属实？”
“据老三传信，这些日子东极青华大帝频频传召玉宸天尊，每日密谈时间都在两个时辰以上，不得不让人疑心。”杨戬目光悠远，道，“所以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示意。”
“示意？”柳觅剑眉微蹙，也明白了杨戬的意思，“你是说，东极青华大帝想借此向天庭示好，表示妙严宫并无争权之心？”
“可是他如果这样做，其他三位天帝难道不会阻止？”柳觅随即提出疑问。
杨戬面色凝重，道：“我也不能十分肯定，所以还需要再确认。最近四方天帝那边戒备很高，许多消息混杂在一起，很难得出几条有用的。”
“看来这几天我得销假上朝了。”柳觅站起身来，“就谈到这里吧，我回府整理下资料，明日便请求三司会审，黄河水患的收尾工作可不能出差错。”
杨戬点首同意，柳觅便告辞了。
这边两女许久未见，相谈甚欢，而另外一边议事厅却是一阵沉默。柳觅低着头，神色淡淡，杨戬知他性格，也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案卷细看起来，许久之后柳觅才收起了心思，与杨戬讨论起朝政来。
“明日四方天帝会派使者前来领旨，之后报上四人名单，待玉帝批准，四人便可进入凌虚阁参政，一应政事须得二人以上同意才可批准实施——”柳觅叹了口气，道，“这般大的权力，怎会不被玉帝所忌。”
杨戬掩卷道：“只庆幸四方天帝各自为政，表面看似团结实则内里权力倾轧不断。尤其凌虚阁四臣有座次前后之分，四人之间有上下之别，这样一来，谁又肯居于人后？只一个座次排定，便可从内分化他们的实力了。”
“不错——”柳觅颔首道，“上古大神制定天条，目光长远之处，我辈难及。”
杨戬道：“所以我奇怪的便是如此重要之事，妙严宫那边居然会选玉宸天尊。”
柳觅也奇道：“玉宸天尊？他可是武将，掌文官之事未免太奇怪了。消息可属实？”
“据老三传信，这些日子东极青华大帝频频传召玉宸天尊，每日密谈时间都在两个时辰以上，不得不让人疑心。”杨戬目光悠远，道，“所以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示意。”
“示意？”柳觅剑眉微蹙，也明白了杨戬的意思，“你是说，东极青华大帝想借此向天庭示好，表示妙严宫并无争权之心？”
“可是他如果这样做，其他三位天帝难道不会阻止？”柳觅随即提出疑问。
杨戬面色凝重，道：“我也不能十分肯定，所以还需要再确认。最近四方天帝那边戒备很高，许多消息混杂在一起，很难得出几条有用的。”
“看来这几天我得销假上朝了。”柳觅站起身来，“就谈到这里吧，我回府整理下资料，明日便请求三司会审，黄河水患的收尾工作可不能出差错。”
杨戬点首同意，柳觅便告辞了。
出了议事厅，柳觅走过长廊，看着园中那一棵银杏树，满地落叶，金黄夺目，不由得停住脚步，多看了两眼，就听到身后有人唤道：“师父——”
柳觅心下一暗，但还是转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了？雪鸢。”
雪鸢站在长廊另一侧，笑着问道：“姐姐让我来问你，是否留下用午膳？”
“不必了，我公务繁忙，这会就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替我谢谢嫦娥。”柳觅答道。
“嗯，我知道了——”雪鸢咬了咬唇，道，“师父，我早就想与你谈谈了，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
迟疑了许久，柳觅还是点了点头。
“师父，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一定会报答你。”雪鸢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地道。
柳觅不由得苦笑，潜台词他当然听得懂，雪鸢并不想亏欠他太多，恋人之间是不会计较彼此付出的多少，唯有朋友，才会把账算的那么清楚。
“我明白，我为你做的，我可都记着呢，你当然得还我。”柳觅心中难受，却还是带着调侃笑意回答了一句。
雪鸢听他回答，长舒了口气，心中也放下了一些东西，她轻声道：“师父，谢谢你。”
“你和子癸，还好吧？”柳觅想转移话题。
雪鸢面上带了温暖的笑意，道：“我们很好，也许会有一些问题，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一起克服。”
柳觅凝视着她明亮的笑颜，有些恍神，片刻后道：“那就好。”
话已至此，雪鸢已经把心中所想尽数说了，于是说道：“师父还有事情处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柳觅看着她远远行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刻，他心中最后那一点点执念，终于放下了。
第十三章完。
柳觅心下一暗，但还是转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了？雪鸢。”
雪鸢站在长廊另一侧，笑着问道：“姐姐让我来问你，是否留下用午膳？”
“不必了，我公务繁忙，这会就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替我谢谢嫦娥。”柳觅答道。
“嗯，我知道了——”雪鸢咬了咬唇，道，“师父，我早就想与你谈谈了，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
迟疑了许久，柳觅还是点了点头。
“师父，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一定会报答你。”雪鸢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地道。
柳觅不由得苦笑，潜台词他当然听得懂，雪鸢并不想亏欠他太多，恋人之间是不会计较彼此付出的多少，唯有朋友，才会把账算的那么清楚。
“我明白，我为你做的，我可都记着呢，你当然得还我。”柳觅心中难受，却还是带着调侃笑意回答了一句。
雪鸢听他回答，长舒了口气，心中也放下了一些东西，她轻声道：“师父，谢谢你。”
“你和子癸，还好吧？”柳觅想转移话题。
雪鸢面上带了温暖的笑意，道：“我们很好，也许会有一些问题，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一起克服。”
柳觅凝视着她明亮的笑颜，有些恍神，片刻后道：“那就好。”
话已至此，雪鸢已经把心中所想尽数说了，于是说道：“师父还有事情处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柳觅看着她远远行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刻，他心中最后那一点点执念，终于放下了。
第十三章完。
第十四章 挥剑破云迎星落 举酒高歌引凤游
一
十一月初六，随着四星之会这一章的正式颁布，四方天帝的四位使臣正式入天庭领旨。第二日中书省便连发三道旨意，将四星之会的议程全部确定，至此，喧闹了将近十个月的四星之会尘埃落定。
东极青华大帝妙严宫玉宸天尊，太极天皇大帝勾陈宫璇玑星君，南极长生大帝神霄玉清府长洵，北极紫微大帝紫微宫天枢星君奉旨入凌虚阁参政，授辅政大臣称号。天枢星君为凌虚阁首辅，其余三人皆为次辅。
皇八女青璃为殿前修仪，掌内廷事。
皇长子子甲加封天策军护军中尉，掌天策军一应军务。
十一月初八，凌虚阁四臣首次上朝，位次与六部平级，四位辅政大臣立于右侧，而左侧则站着司法天神杨戬，大司马子甲，中书令子癸与殿前修仪青璃，看着面前的座次排定，最迟钝的人也知道，新的朝堂格局开始了。
今日朝会所议的政务都比较简单，玉帝只是懒懒听着，并无甚兴趣，现在长子握军权，幼子掌文事，他日常政务处理少了许多麻烦，竟也有几分倦怠的意思，直到柳觅走出来，开始说话，玉帝听了两句后脸色就变了，于是便微微坐直了身子。
“……臣追查黄河水患一事，乃是祺源之主陌风勾结碧游宫秦溟，设下九曲黄河阵，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同时以修罗阵法引十万恶鬼齐聚黄河，将士多有死难，种种罪行，祺源难辞其咎。”
玉帝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柳觅双手奉上书信：“陌风与秦溟来往书信俱在此处，陛下可过目。”
玉帝身边的仙官忙走上前来，捧了锦盒奉于玉帝，玉帝凝神细读，读到第二封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地将锦盒一挥，拍案道：“好！好手段！”
“陛下息怒。此只是物证，臣自知还未完全调查清楚，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恩准，协同三司会审，彻查此事。”
“司法天神，你觉得呢？”玉帝用手指揉着眉心，问道。
杨戬出列应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就此而过，法理难容。故臣请陛下恩准三司会审，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安天下人之心。”说着，淡淡瞥了一眼右侧的四位辅政大臣。
此时四位辅政大臣面沉似水，心中冷笑，凌虚阁刚刚成立，天庭就以此为见面礼，竟是要对祺源下手。这其中旁的人不说，璇玑星君随太极天皇大帝会面陌风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玉宸天尊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长洵更是个心思难测之人，璇玑星君只能将目光放在四人中首辅的天枢星君身上，天枢当然知道璇玑此时在想什么，但权衡许久，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璇玑星君眸中一暗，只能停步不前。
除了杨戬，凝视着凌虚阁四臣的还有玉帝，见四位都不说话，便出声问道：“天枢星君，你有什么看法？”
天枢星君上前道：“臣以为，司法天神所言有理，此事理应调查，且事关重大，三司会审才是最稳妥之法。”
玉帝收回了目光，沉吟道：“既如此，就按照河神的意思办罢。由司法天神杨戬，刑部尚书寇谦之，巡按使明素会同三司官员审理此案，凌虚阁长洵和河神柳觅共同监审，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误。”
“臣等领旨——”
……
一
十一月初六，随着四星之会这一章的正式颁布，四方天帝的四位使臣正式入天庭领旨。第二日中书省便连发三道旨意，将四星之会的议程全部确定，至此，喧闹了将近十个月的四星之会尘埃落定。
东极青华大帝妙严宫玉宸天尊，太极天皇大帝勾陈宫璇玑星君，南极长生大帝神霄玉清府长洵，北极紫微大帝紫微宫天枢星君奉旨入凌虚阁参政，授辅政大臣称号。天枢星君为凌虚阁首辅，其余三人皆为次辅。
皇八女青璃为殿前修仪，掌内廷事。
皇长子子甲加封天策军护军中尉，掌天策军一应军务。
十一月初八，凌虚阁四臣首次上朝，位次与六部平级，四位辅政大臣立于右侧，而左侧则站着司法天神杨戬，大司马子甲，中书令子癸与殿前修仪青璃，看着面前的座次排定，最迟钝的人也知道，新的朝堂格局开始了。
今日朝会所议的政务都比较简单，玉帝只是懒懒听着，并无甚兴趣，现在长子握军权，幼子掌文事，他日常政务处理少了许多麻烦，竟也有几分倦怠的意思，直到柳觅走出来，开始说话，玉帝听了两句后脸色就变了，于是便微微坐直了身子。
“……臣追查黄河水患一事，乃是祺源之主陌风勾结碧游宫秦溟，设下九曲黄河阵，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同时以修罗阵法引十万恶鬼齐聚黄河，将士多有死难，种种罪行，祺源难辞其咎。”
玉帝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柳觅双手奉上书信：“陌风与秦溟来往书信俱在此处，陛下可过目。”
玉帝身边的仙官忙走上前来，捧了锦盒奉于玉帝，玉帝凝神细读，读到第二封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地将锦盒一挥，拍案道：“好！好手段！”
“陛下息怒。此只是物证，臣自知还未完全调查清楚，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恩准，协同三司会审，彻查此事。”
“司法天神，你觉得呢？”玉帝用手指揉着眉心，问道。
杨戬出列应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就此而过，法理难容。故臣请陛下恩准三司会审，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安天下人之心。”说着，淡淡瞥了一眼右侧的四位辅政大臣。
此时四位辅政大臣面沉似水，心中冷笑，凌虚阁刚刚成立，天庭就以此为见面礼，竟是要对祺源下手。这其中旁的人不说，璇玑星君随太极天皇大帝会面陌风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玉宸天尊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长洵更是个心思难测之人，璇玑星君只能将目光放在四人中首辅的天枢星君身上，天枢当然知道璇玑此时在想什么，但权衡许久，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璇玑星君眸中一暗，只能停步不前。
除了杨戬，凝视着凌虚阁四臣的还有玉帝，见四位都不说话，便出声问道：“天枢星君，你有什么看法？”
天枢星君上前道：“臣以为，司法天神所言有理，此事理应调查，且事关重大，三司会审才是最稳妥之法。”
玉帝收回了目光，沉吟道：“既如此，就按照河神的意思办罢。由司法天神杨戬，刑部尚书寇谦之，巡按使明素会同三司官员审理此案，凌虚阁长洵和河神柳觅共同监审，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误。”
“臣等领旨——”
……
出了凌霄殿，杨戬与寇谦之并肩而行，寇谦之任刑部尚书之前担任过天牢主管，为人甚是刚正，于刑律方面颇有见解，他微微皱眉道：“依我看，还请真君迅速派人传召祺源之主陌风为好，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寇大人说的是，我也是此意。”杨戬点首道。
“明素大人最近巡按天下，还未归来，想来他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旨意，待他回来，便可以整理证据，准备审讯事宜。”寇谦之说罢朝杨戬拱手道，“还望与真君合作愉快。”
杨戬还了一礼，道：“合作愉快。”
与寇谦之告别以后，杨戬便回了真君神殿，梅山兄弟已在大厅候着，见杨戬进来，忙上前道：“二爷，是否现在行动？”
杨戬颔首道：“按原计划便是。”
梅山老四躬身应了，正准备退下，却听见杨戬又道：“等等。”
“二爷还有何吩咐？”老四问道。
杨戬抿了抿唇角，犹豫了片刻，长叹了口气道：“一定要抓活的。”
康安裕面露难色：“陌风毕竟是祺源之主，其能力不可小觑，生擒恐怕比杀了他要更难。二爷可是想好了？”
杨戬沉吟了片刻，道：“还是生擒罢，若是杀了他，只怕难以堵住天下之口。你们几个都去，务必，生擒陌风！”
梅山兄弟领命退去后，厅中只剩杨戬一人，他抬手揉着眉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沉沉。
“为什么要更改计划？”一双柔荑缓缓握住他的手，问道。
杨戬闭了闭眼，道：“今日朝堂之上此案声势浩大的开了局，若是陌风死了，恐怕难以收服众臣。”
嫦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攻打祺源早有计划，杨戬原本想直接杀了陌风，以断四方天帝臂膀，但是如今既然已经打算将此案公告天下，那陌风便不能杀了。
“我只是怕留着他会多生事端，其实直接杀他比起生擒他，反倒更容易些。”
“玉帝今日朝堂之上择定长洵监审而非首辅天枢星君，已经是一大助力了，至少让凌虚阁从内部分化，减少四方天帝对此案的掣肘。”
嫦娥低声道：“但愿这次能顺利捉到陌风——”
“寇大人说的是，我也是此意。”杨戬点首道。
“明素大人最近巡按天下，还未归来，想来他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旨意，待他回来，便可以整理证据，准备审讯事宜。”寇谦之说罢朝杨戬拱手道，“还望与真君合作愉快。”
杨戬还了一礼，道：“合作愉快。”
与寇谦之告别以后，杨戬便回了真君神殿，梅山兄弟已在大厅候着，见杨戬进来，忙上前道：“二爷，是否现在行动？”
杨戬颔首道：“按原计划便是。”
梅山老四躬身应了，正准备退下，却听见杨戬又道：“等等。”
“二爷还有何吩咐？”老四问道。
杨戬抿了抿唇角，犹豫了片刻，长叹了口气道：“一定要抓活的。”
康安裕面露难色：“陌风毕竟是祺源之主，其能力不可小觑，生擒恐怕比杀了他要更难。二爷可是想好了？”
杨戬沉吟了片刻，道：“还是生擒罢，若是杀了他，只怕难以堵住天下之口。你们几个都去，务必，生擒陌风！”
梅山兄弟领命退去后，厅中只剩杨戬一人，他抬手揉着眉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沉沉。
“为什么要更改计划？”一双柔荑缓缓握住他的手，问道。
杨戬闭了闭眼，道：“今日朝堂之上此案声势浩大的开了局，若是陌风死了，恐怕难以收服众臣。”
嫦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攻打祺源早有计划，杨戬原本想直接杀了陌风，以断四方天帝臂膀，但是如今既然已经打算将此案公告天下，那陌风便不能杀了。
“我只是怕留着他会多生事端，其实直接杀他比起生擒他，反倒更容易些。”
“玉帝今日朝堂之上择定长洵监审而非首辅天枢星君，已经是一大助力了，至少让凌虚阁从内部分化，减少四方天帝对此案的掣肘。”
嫦娥低声道：“但愿这次能顺利捉到陌风——”
十三章结束啦，给十四章开了头，大家看文愉快
溜了溜了~今天情人节，祝大家开心快乐呦~
最近有点卡文，楼主会努力调整哒~正好趁过年玩一玩，放松一下~
顺便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次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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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此时的祺源已是一片狼藉。天兵天将来势汹汹，在梅山兄弟的指挥下有序占领祺源，梅山老四亲带一队亲兵进入祺源总殿抓捕陌风，让人意外的是，陌风静静地坐着，好像并不打算反抗。他面容如玉，风姿极为出众，单看相貌其实是很难相信他是个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梅山老四的优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颗高度警惕的心，一开始进入祺源之时他就发现祺源戒备松散极易攻破，有几个岗哨甚至直接不战自退，如今见陌风岿然不动，心中更是警惕。
陌风抬眼看了梅山老四一眼，唇边浮起冷笑：“不必多费唇舌，若你们破得了这两仪微尘阵，我自会束手就擒！”说罢身形一动，袍袖扬起，青色光华顿时笼罩整个殿内。
梅山老四听到两仪微尘阵便脸色大变，喝道：“有陷阱，快退！”他反应已是极快，却还是被青玉光华笼罩，难以脱身，挣扎之下还是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清啸！
康安裕坐镇指挥，听到老四传来的讯号脸色大变，迅速率人前往支援，却见祺源总殿被笼罩在一片青玉光华之中，阵中那个正在奋力挣扎的人正是梅山老四！
梅山老四见康安裕来援，忙道：“大哥，是两仪微尘阵！”
康安裕大惊：“怎么会这样？！”两仪微尘阵乃是道家秘阵，发动者以自身为祭，支撑阵法运转，困入阵中者法力会逐渐消耗殆尽，生死皆系于一念。
“大哥，我还坚持的住，快去禀告二爷，陌风此次孤注一掷，只要破阵，一定可以抓住他。”梅山老四的法力正在消耗，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老四，坚持住，等我回来！”康安裕咬牙道。
率军在祺源外扎营后，康安裕立刻发书真君神殿，信使刚刚离开，就听见有人唤道：“康大叔！”竟是沉香与妻子小玉携一队人马前来救援。祺源在须弥山与魔界交界处，沉香在须弥山驻扎，听闻祺源之事后便率人前来相助。
“发生什么事了？”沉香见康安裕愁眉不展，沉声问道。
康安裕将两仪微尘阵的事说了，听的小夫妻俩也皱起了眉头，沉香道：“我在书中看过，两仪微尘阵极难从外攻破，须得内部破阵。阵法及其厉害，会从内消耗阵中人的法力，直至死亡。”
“这么厉害？”小玉惊呼，“那姚叔叔岂不是危险！”
“没想到陌风会如此做法，他居然有能力摆出道家秘阵，我们太大意了……我已传信给二爷，请他来援。”
沉香凝重道：“我只怕姚叔叔撑不到舅舅来援，要不这样，我先入阵中一探，寻些破阵法门，看能不能救姚叔叔出来。”
“万万不可！此阵难破，还是等二爷指示为好，切不可白白做了牺牲。”康安裕阻拦道。
“可是现在姚叔叔的情况极为危险，我——”沉香叹道。
“眼下，只有再等等了。”
此时的祺源已是一片狼藉。天兵天将来势汹汹，在梅山兄弟的指挥下有序占领祺源，梅山老四亲带一队亲兵进入祺源总殿抓捕陌风，让人意外的是，陌风静静地坐着，好像并不打算反抗。他面容如玉，风姿极为出众，单看相貌其实是很难相信他是个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梅山老四的优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颗高度警惕的心，一开始进入祺源之时他就发现祺源戒备松散极易攻破，有几个岗哨甚至直接不战自退，如今见陌风岿然不动，心中更是警惕。
陌风抬眼看了梅山老四一眼，唇边浮起冷笑：“不必多费唇舌，若你们破得了这两仪微尘阵，我自会束手就擒！”说罢身形一动，袍袖扬起，青色光华顿时笼罩整个殿内。
梅山老四听到两仪微尘阵便脸色大变，喝道：“有陷阱，快退！”他反应已是极快，却还是被青玉光华笼罩，难以脱身，挣扎之下还是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清啸！
康安裕坐镇指挥，听到老四传来的讯号脸色大变，迅速率人前往支援，却见祺源总殿被笼罩在一片青玉光华之中，阵中那个正在奋力挣扎的人正是梅山老四！
梅山老四见康安裕来援，忙道：“大哥，是两仪微尘阵！”
康安裕大惊：“怎么会这样？！”两仪微尘阵乃是道家秘阵，发动者以自身为祭，支撑阵法运转，困入阵中者法力会逐渐消耗殆尽，生死皆系于一念。
“大哥，我还坚持的住，快去禀告二爷，陌风此次孤注一掷，只要破阵，一定可以抓住他。”梅山老四的法力正在消耗，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老四，坚持住，等我回来！”康安裕咬牙道。
率军在祺源外扎营后，康安裕立刻发书真君神殿，信使刚刚离开，就听见有人唤道：“康大叔！”竟是沉香与妻子小玉携一队人马前来救援。祺源在须弥山与魔界交界处，沉香在须弥山驻扎，听闻祺源之事后便率人前来相助。
“发生什么事了？”沉香见康安裕愁眉不展，沉声问道。
康安裕将两仪微尘阵的事说了，听的小夫妻俩也皱起了眉头，沉香道：“我在书中看过，两仪微尘阵极难从外攻破，须得内部破阵。阵法及其厉害，会从内消耗阵中人的法力，直至死亡。”
“这么厉害？”小玉惊呼，“那姚叔叔岂不是危险！”
“没想到陌风会如此做法，他居然有能力摆出道家秘阵，我们太大意了……我已传信给二爷，请他来援。”
沉香凝重道：“我只怕姚叔叔撑不到舅舅来援，要不这样，我先入阵中一探，寻些破阵法门，看能不能救姚叔叔出来。”
“万万不可！此阵难破，还是等二爷指示为好，切不可白白做了牺牲。”康安裕阻拦道。
“可是现在姚叔叔的情况极为危险，我——”沉香叹道。
“眼下，只有再等等了。”
真君神殿。
杨戬与嫦娥在殿中静坐着，等待消息，此时不是闲谈的时机，两人也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忽闻殿外传来悠远的鹰唳声，杨戬脸色变了一变，嫦娥已经起身道：“是海东青！”
杨戬的信使队伍里多用白鹭和鸿雁来传信，只驯养了三只海东青，海东青是万鹰之神，传讯速度极快，只是性情狂躁极难驯养，是以杨戬只有三只用来传递最为紧要的消息。此次康安裕竟然动用了海东青，定是有大事发生！正想着，嫦娥已经迎出殿外，海东青已经化成一个白衣俊秀少年，上前道：“夫人，祺源急信。”
嫦娥接信递与杨戬，信的内容很少，杨戬凝神读完，面色凝重，嫦娥极少见他这般，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两仪微尘阵。”杨戬咬牙道，“陌风居然布了两仪微尘阵！”
嫦娥大惊：“怎么会这样！”
“两仪微尘阵是道家秘法，唯有通天师祖和元始天尊方能布成，此阵法杀伤力加大，入阵者九死一生。”杨戬皱眉道，“我早该想到，陌风与秦溟勾结拿走了碧游宫中通天师祖的法力，定是有大动作，是我疏忽了。”
“老四还有三百亲兵现在都困于阵中，我们是否亲去一趟祺源？”嫦娥问道。
杨戬颔首道：“你替我拟一份奏折，向玉帝禀明此事，我去安排人手。”
“好。”
杨戬与嫦娥在殿中静坐着，等待消息，此时不是闲谈的时机，两人也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忽闻殿外传来悠远的鹰唳声，杨戬脸色变了一变，嫦娥已经起身道：“是海东青！”
杨戬的信使队伍里多用白鹭和鸿雁来传信，只驯养了三只海东青，海东青是万鹰之神，传讯速度极快，只是性情狂躁极难驯养，是以杨戬只有三只用来传递最为紧要的消息。此次康安裕竟然动用了海东青，定是有大事发生！正想着，嫦娥已经迎出殿外，海东青已经化成一个白衣俊秀少年，上前道：“夫人，祺源急信。”
嫦娥接信递与杨戬，信的内容很少，杨戬凝神读完，面色凝重，嫦娥极少见他这般，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两仪微尘阵。”杨戬咬牙道，“陌风居然布了两仪微尘阵！”
嫦娥大惊：“怎么会这样！”
“两仪微尘阵是道家秘法，唯有通天师祖和元始天尊方能布成，此阵法杀伤力加大，入阵者九死一生。”杨戬皱眉道，“我早该想到，陌风与秦溟勾结拿走了碧游宫中通天师祖的法力，定是有大动作，是我疏忽了。”
“老四还有三百亲兵现在都困于阵中，我们是否亲去一趟祺源？”嫦娥问道。
杨戬颔首道：“你替我拟一份奏折，向玉帝禀明此事，我去安排人手。”
“好。”
三
沉香与小玉蹙眉等待中，却迟迟等不到消息，康安裕也是十分急躁，在帐中来回踱步。正焦急间，杨戬终于赶到。
杨戬挥手制止了康安裕说话，道：“情况危急，便不多礼了。”
“两仪微尘阵共有六门，分别为生、死、晦、明、幻、灭，入阵需从死门入，破阵需破灭门，但此阵六门方位尚不确定，还需入阵摸索。咱们必须尽快，否则老四一旦落入幻门，就极难救回了。”杨戬在纸上描画了阵法，细细分析道。
“其实要破此阵也并非只有这一种方法，只是——”嫦娥犹豫道。
杨戬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明白嫦娥的意思：“杀了布阵者是最简单的方法，陌风必然在内部操控此阵，若是能寻到阵眼杀了他也可破阵。”
“陌风与朝廷翻脸，现在又被四方天帝放弃，已然到了绝境，所迸发出的力量也更为惊人。只是为了维护天条尊严，也是为了遏制四方天帝，陌风绝不能就这么死了。”嫦娥叹道。
沉香道：“杀了他，反而是下下策——”
此一局凶险之极，既要破阵救出梅山老四，还不能伤及陌风性命，而且一旦无法破阵，将会搭进去多少兵士也是无法预料的，众人面上都现出了担忧之色。
沉香道：“舅舅，我愿先入阵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线索。”
杨戬并不答话，沉吟了一会才道：“你与我一同进去，娥子，外间一切由你调度，若是半个时辰后我和沉香都没有出来，你便传信于碧游宫，请秦淮过来一趟。”
嫦娥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多加小心。”
沉香握了握小玉的手：“你帮舅母料理外间事，等我回来。”
小玉的眼眶微红，手也有些颤抖，但还是强忍着说：“我明白，你也要小心。”
杨戬又与康安裕嘱咐了几句话，才带着沉香一同往祺源总殿去了。祺源此时已经空无一人，远远行来便可以看见青玉光芒灿灿生辉，笼罩着祺源。杨戬凝神看了一会，对沉香道：“你看，光芒流转似有规律。”
青玉光芒由法阵中心层层渲染而出，时明时暗，光华灼人。
沉香凝神看了一会，道：“不错，明两次灭一次——”正说着，沉香忽然又发现了什么，“舅舅你看，那个祥云图案！”
“我看到了。每次祥云图案出现在东北方向时，光芒是灭的——”杨戬语调淡淡，转头与沉香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微微点头，杨戬沉声道：“我们往东北方向去，看能不能由此入阵！”
两人疾行往东北方向，待青玉光芒凝成一个祥云图案之后，杨戬反手握住折扇，瞬间出手！只见数道罡气激扬，杨戬手持玄色折扇在青玉光芒上划出一个小小的裂痕，沉香看准时机，灌注法力，用小斧全力一劈，喝道：“破！”
祥云图案瞬间消散，化作点点光芒笼罩住二人。眼前光芒一闪，激的二人忙闭上双目，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已在阵中。
“看来死门确实在东北方向。”沉香道，“只是东北未曾见到阵旗，难道此阵不用阵旗么？”
杨戬皱眉道：“一般布阵，阵旗都在都在四个方位，若是东北方位没有阵旗，那此阵可能只有一个阵旗，就在阵眼。”
两人继续往阵中摸索，阵中道路分岔口极多，沉香想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银瓶，将瓶中粉末倒了一些在地上，道：“这是紫幽粉，可以发出特殊香味，舅舅，我们以此为标记，分开探查如何？”
杨戬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分开往中央和南方走去，杨戬往南探查，青玉色的光墙虽然透明却也隔断了几条不同的道路，杨戬运了运真气，往南面深处走去。南面的道路虽然曲折却只有一条，并无其他分岔，很快就走到了终点，和之前一样，尽头处只有一堵光墙。杨戬提起法力，轻轻将手放置在光墙上，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温润的气息在掌心游走，杨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头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闭目沉思了一会，他突然张开了双眼，唇边露出了笑意：“原来如此。”
待杨戬返回原处后，沉香已经等了许久了，见杨戬回来，忙上前道：“舅舅可有什么发现？”
杨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你那条路是否有岔路？”
“有。但是两条路都是死路。”
“看来我想的没错，破阵法门便是尽头的光墙，那里一定有蹊跷，我们再走一次。”
杨戬凝视着面前的光墙，运起法力将手放在上面，果然感受到了一样的温润气息，第一条岔路如此做后，两人又来到第二条岔路，重复了相同的动作后，杨戬道：“应该刚才那条路。”
沉香大感诧异，问道：“舅舅可是寻到了规律？”
“你将手放在光墙之上。可有感觉到什么？”
沉香闻言照做，道：“光墙上，好像有气息流动？”
“不错。”杨戬道，“肉眼难见，用法力却可以探查，三条路中，只有刚才那条岔路的气息流动方向是旋涡状，而其他两堵光墙是直线流动。”
“那我们快去试试！”
依照之前进入法阵的方式，杨戬祭出折扇，顺照光芒流动的方向灌注法力，果然一会光芒流动逐渐显露出来，然后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两人站上法阵，周围的光渐渐熄灭，沉香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道：“舅舅，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杨戬此时也感觉到了有一阵巨大的力量在强迫自己睡过去，他勉力让自己意识清醒，道：“一定要凝神，我们极有可能落入了幻门，一定要抵御内心的欲望，否则便极难出去了——”话未说完，杨戬听到沉香一声闷哼，已经昏迷不醒了，他勉强支撑了一会，仿佛听见有个声音说：“别挣扎了，睡过去罢。”那声音像极了嫦娥温柔的语调，杨戬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还是陷入了黑暗。
沉香与小玉蹙眉等待中，却迟迟等不到消息，康安裕也是十分急躁，在帐中来回踱步。正焦急间，杨戬终于赶到。
杨戬挥手制止了康安裕说话，道：“情况危急，便不多礼了。”
“两仪微尘阵共有六门，分别为生、死、晦、明、幻、灭，入阵需从死门入，破阵需破灭门，但此阵六门方位尚不确定，还需入阵摸索。咱们必须尽快，否则老四一旦落入幻门，就极难救回了。”杨戬在纸上描画了阵法，细细分析道。
“其实要破此阵也并非只有这一种方法，只是——”嫦娥犹豫道。
杨戬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明白嫦娥的意思：“杀了布阵者是最简单的方法，陌风必然在内部操控此阵，若是能寻到阵眼杀了他也可破阵。”
“陌风与朝廷翻脸，现在又被四方天帝放弃，已然到了绝境，所迸发出的力量也更为惊人。只是为了维护天条尊严，也是为了遏制四方天帝，陌风绝不能就这么死了。”嫦娥叹道。
沉香道：“杀了他，反而是下下策——”
此一局凶险之极，既要破阵救出梅山老四，还不能伤及陌风性命，而且一旦无法破阵，将会搭进去多少兵士也是无法预料的，众人面上都现出了担忧之色。
沉香道：“舅舅，我愿先入阵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线索。”
杨戬并不答话，沉吟了一会才道：“你与我一同进去，娥子，外间一切由你调度，若是半个时辰后我和沉香都没有出来，你便传信于碧游宫，请秦淮过来一趟。”
嫦娥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多加小心。”
沉香握了握小玉的手：“你帮舅母料理外间事，等我回来。”
小玉的眼眶微红，手也有些颤抖，但还是强忍着说：“我明白，你也要小心。”
杨戬又与康安裕嘱咐了几句话，才带着沉香一同往祺源总殿去了。祺源此时已经空无一人，远远行来便可以看见青玉光芒灿灿生辉，笼罩着祺源。杨戬凝神看了一会，对沉香道：“你看，光芒流转似有规律。”
青玉光芒由法阵中心层层渲染而出，时明时暗，光华灼人。
沉香凝神看了一会，道：“不错，明两次灭一次——”正说着，沉香忽然又发现了什么，“舅舅你看，那个祥云图案！”
“我看到了。每次祥云图案出现在东北方向时，光芒是灭的——”杨戬语调淡淡，转头与沉香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微微点头，杨戬沉声道：“我们往东北方向去，看能不能由此入阵！”
两人疾行往东北方向，待青玉光芒凝成一个祥云图案之后，杨戬反手握住折扇，瞬间出手！只见数道罡气激扬，杨戬手持玄色折扇在青玉光芒上划出一个小小的裂痕，沉香看准时机，灌注法力，用小斧全力一劈，喝道：“破！”
祥云图案瞬间消散，化作点点光芒笼罩住二人。眼前光芒一闪，激的二人忙闭上双目，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已在阵中。
“看来死门确实在东北方向。”沉香道，“只是东北未曾见到阵旗，难道此阵不用阵旗么？”
杨戬皱眉道：“一般布阵，阵旗都在都在四个方位，若是东北方位没有阵旗，那此阵可能只有一个阵旗，就在阵眼。”
两人继续往阵中摸索，阵中道路分岔口极多，沉香想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银瓶，将瓶中粉末倒了一些在地上，道：“这是紫幽粉，可以发出特殊香味，舅舅，我们以此为标记，分开探查如何？”
杨戬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分开往中央和南方走去，杨戬往南探查，青玉色的光墙虽然透明却也隔断了几条不同的道路，杨戬运了运真气，往南面深处走去。南面的道路虽然曲折却只有一条，并无其他分岔，很快就走到了终点，和之前一样，尽头处只有一堵光墙。杨戬提起法力，轻轻将手放置在光墙上，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温润的气息在掌心游走，杨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头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闭目沉思了一会，他突然张开了双眼，唇边露出了笑意：“原来如此。”
待杨戬返回原处后，沉香已经等了许久了，见杨戬回来，忙上前道：“舅舅可有什么发现？”
杨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你那条路是否有岔路？”
“有。但是两条路都是死路。”
“看来我想的没错，破阵法门便是尽头的光墙，那里一定有蹊跷，我们再走一次。”
杨戬凝视着面前的光墙，运起法力将手放在上面，果然感受到了一样的温润气息，第一条岔路如此做后，两人又来到第二条岔路，重复了相同的动作后，杨戬道：“应该刚才那条路。”
沉香大感诧异，问道：“舅舅可是寻到了规律？”
“你将手放在光墙之上。可有感觉到什么？”
沉香闻言照做，道：“光墙上，好像有气息流动？”
“不错。”杨戬道，“肉眼难见，用法力却可以探查，三条路中，只有刚才那条岔路的气息流动方向是旋涡状，而其他两堵光墙是直线流动。”
“那我们快去试试！”
依照之前进入法阵的方式，杨戬祭出折扇，顺照光芒流动的方向灌注法力，果然一会光芒流动逐渐显露出来，然后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两人站上法阵，周围的光渐渐熄灭，沉香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道：“舅舅，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杨戬此时也感觉到了有一阵巨大的力量在强迫自己睡过去，他勉力让自己意识清醒，道：“一定要凝神，我们极有可能落入了幻门，一定要抵御内心的欲望，否则便极难出去了——”话未说完，杨戬听到沉香一声闷哼，已经昏迷不醒了，他勉强支撑了一会，仿佛听见有个声音说：“别挣扎了，睡过去罢。”那声音像极了嫦娥温柔的语调，杨戬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还是陷入了黑暗。
四
过了许久，杨戬睁开了眼睛，他意识清醒的很快，发现自己还倒在地上后，立马站了起来，道：“沉香！”
“别叫了，他还睡着。”黑暗中走来一个女子，白衣飘飘，容貌却和嫦娥一模一样！
杨戬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却不答话，只是道：“二郎真君好定力，外界都说你对妻子嫦娥情深义重，我本还不信，今天却是大开眼界，二郎真君深情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杨戬眼神一凝，只是冷冷看着她，并不答话。
那女子走近杨戬，眼波流转，笑盈盈道：“看着我这张脸，真君真的毫无反应么？”
“你已经试过了，不是么？”杨戬神色冷淡。
那女子身子一震，面上笑意却不改，道：“你是唯一一个在梦中醒来后，还记得梦境的人。”
“我绝不会是唯一一个。”杨戬道，“幻门对我来说，并无作用，你就算能让我昏睡，却绝不可能让我入梦！”
“真君对自己外甥真是有信心，我倒是想看看，这威震六界，劈山救母的小英雄能不能撑得住。”
杨戬目光一冷，手中折扇已经抵上女子脖颈：“你最好别玩花样。”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将折扇拨开，道：“在真君面前，我怎么敢。梦境一旦进入，便只能他自己走出来，若是真君的宝贝外甥真能走出来，我自会送二位离开幻门，否则，你们就只能永远困着了。
“你好歹也是梦魔一族，何必非要与天庭作对？”杨戬收回折扇，淡淡问道。
那女子听杨戬一语道破自己来历，面上现出惊异之色，片刻之后道：“我们其实只是梦魔族小小的一个分支，自古都是两仪微尘阵幻门的守护者，此阵一成，我们必须守护幻门，这是祖上与鸿钧老祖定的契约，我们没得选择。”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族过得还算不错，毕竟两仪微尘阵从创始到现在，布过的次数寥寥无几。不过祖上遗训，不管布阵者是谁，不管目的为何，我们都要守护幻门，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梦魔一族形成于魔界初成之时，以食梦为生，可以窥探别人梦境，甚至诱导他人进入幻境，面貌不定，可随意变幻成他人心中最爱人的模样，一旦进入幻境无法清醒，便会终身困于梦境中。杨戬心中忧心早就被困于阵中的梅山老四，于是开口问道：“梅山老四现在在何处？”
女子淡淡一笑，并不隐瞒：“他运气比较好，误打误撞进了生门，而你的三百亲兵现在正在明门，真君不必担心。不过虽然性命无虞，但离出去可远得很呢。而且破阵必从幻门过，你最好祈祷他们还是别进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真君这么好的定力。”
杨戬盯着她看了一会，道：“你可以把伪装卸掉了。”
那女子笑靥如花，手指轻轻一扬，便变回了本来样貌，看起来容光照人，旖旎娇艳。
杨戬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女子心下有些不甘，调笑道：“我比不上你的妻子美么？”
杨戬并没有答话，那女子颇感无趣，便也偏转了头，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愤恨。杨戬静静立着，看起来丰神如玉，俊美无俦，他目光有些悠远，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其实刚刚在梦中，杨戬也并没有十分的无孔不入，只不过他定力极强，还得归功于曾经在欲界四重天和虚迷幻境中他都曾经受过难熬的考验。只是梦魔一族的幻术确实厉害，差点让他沉入梦中。杨戬轻轻抚上左边胸口，适才强行突破梦境时他用雷音咒封住了自己的视觉，才能顺利从幻梦中突破，但是也受了一点小伤。
“舅舅！”一道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默的氛围。那女子目光惊异，喃喃道：“果然厉害，竟然让他破除了梦境。”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唯一一个能从梦境中走出的人，是你太有自信了。”杨戬淡淡道。
沉香看那女子的视线扫过来，手里抓紧了小斧，杨戬转头问道：“可有受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沉香答道。
女子沉默了一会，道：“我输了。你们跟我来罢。”说罢往南面走去，念动咒语，一个赤红色法阵缓缓出现，“从这里出去，便可到达晦门。”
“真君，后会有期。”
过了许久，杨戬睁开了眼睛，他意识清醒的很快，发现自己还倒在地上后，立马站了起来，道：“沉香！”
“别叫了，他还睡着。”黑暗中走来一个女子，白衣飘飘，容貌却和嫦娥一模一样！
杨戬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却不答话，只是道：“二郎真君好定力，外界都说你对妻子嫦娥情深义重，我本还不信，今天却是大开眼界，二郎真君深情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杨戬眼神一凝，只是冷冷看着她，并不答话。
那女子走近杨戬，眼波流转，笑盈盈道：“看着我这张脸，真君真的毫无反应么？”
“你已经试过了，不是么？”杨戬神色冷淡。
那女子身子一震，面上笑意却不改，道：“你是唯一一个在梦中醒来后，还记得梦境的人。”
“我绝不会是唯一一个。”杨戬道，“幻门对我来说，并无作用，你就算能让我昏睡，却绝不可能让我入梦！”
“真君对自己外甥真是有信心，我倒是想看看，这威震六界，劈山救母的小英雄能不能撑得住。”
杨戬目光一冷，手中折扇已经抵上女子脖颈：“你最好别玩花样。”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将折扇拨开，道：“在真君面前，我怎么敢。梦境一旦进入，便只能他自己走出来，若是真君的宝贝外甥真能走出来，我自会送二位离开幻门，否则，你们就只能永远困着了。
“你好歹也是梦魔一族，何必非要与天庭作对？”杨戬收回折扇，淡淡问道。
那女子听杨戬一语道破自己来历，面上现出惊异之色，片刻之后道：“我们其实只是梦魔族小小的一个分支，自古都是两仪微尘阵幻门的守护者，此阵一成，我们必须守护幻门，这是祖上与鸿钧老祖定的契约，我们没得选择。”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族过得还算不错，毕竟两仪微尘阵从创始到现在，布过的次数寥寥无几。不过祖上遗训，不管布阵者是谁，不管目的为何，我们都要守护幻门，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梦魔一族形成于魔界初成之时，以食梦为生，可以窥探别人梦境，甚至诱导他人进入幻境，面貌不定，可随意变幻成他人心中最爱人的模样，一旦进入幻境无法清醒，便会终身困于梦境中。杨戬心中忧心早就被困于阵中的梅山老四，于是开口问道：“梅山老四现在在何处？”
女子淡淡一笑，并不隐瞒：“他运气比较好，误打误撞进了生门，而你的三百亲兵现在正在明门，真君不必担心。不过虽然性命无虞，但离出去可远得很呢。而且破阵必从幻门过，你最好祈祷他们还是别进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真君这么好的定力。”
杨戬盯着她看了一会，道：“你可以把伪装卸掉了。”
那女子笑靥如花，手指轻轻一扬，便变回了本来样貌，看起来容光照人，旖旎娇艳。
杨戬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女子心下有些不甘，调笑道：“我比不上你的妻子美么？”
杨戬并没有答话，那女子颇感无趣，便也偏转了头，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愤恨。杨戬静静立着，看起来丰神如玉，俊美无俦，他目光有些悠远，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其实刚刚在梦中，杨戬也并没有十分的无孔不入，只不过他定力极强，还得归功于曾经在欲界四重天和虚迷幻境中他都曾经受过难熬的考验。只是梦魔一族的幻术确实厉害，差点让他沉入梦中。杨戬轻轻抚上左边胸口，适才强行突破梦境时他用雷音咒封住了自己的视觉，才能顺利从幻梦中突破，但是也受了一点小伤。
“舅舅！”一道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默的氛围。那女子目光惊异，喃喃道：“果然厉害，竟然让他破除了梦境。”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唯一一个能从梦境中走出的人，是你太有自信了。”杨戬淡淡道。
沉香看那女子的视线扫过来，手里抓紧了小斧，杨戬转头问道：“可有受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沉香答道。
女子沉默了一会，道：“我输了。你们跟我来罢。”说罢往南面走去，念动咒语，一个赤红色法阵缓缓出现，“从这里出去，便可到达晦门。”
“真君，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