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爱，因你成劫by焦原冰丝长
我是西海龙宫三公主，曾经是。
我是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妻子，曾经是。
呵…………
拼则而今已拼了，忘则怎生便忘得？
痛，再清楚不过了。这全身缠绕的荆刺更深地扎入了血肉。杨戬，每当我想起你……
似留仍拒诀西海，欲诉还休千年殇。
那是五百年前。至今我仿佛还能感觉到你怀中的温暖，仿佛还能感觉你紧握住我的指尖不忍放开。或许你只是觉得抱歉吧，当始于西海终于西海的这一切落幕，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你又何必给我那一点点转瞬即逝的温存。
寸心，对不起……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记得被贬黜、永禁西海的第一天，王母驾临。
“敖寸心，你跟我来”
……
“娘娘，这里是灌江口”
这个伤心地。我站在云端，却再也不见杨家府邸。那个回荡着你和兄弟们饮酒弹剑时的豪放笑声，回荡着我们无休止的争吵声音的宅子，如今，已化作九重天上的真君神殿。
“下去吧。你的永禁之地不是西海，而是这里，灌江之底。”
王母的眼神让我害怕。愚鲁如我，怎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替杨戬顶罪之事瞒得了我？虽然废黜了你，可囚你在西海，敖吉也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是啊，胆小本分如我父王，大概还会疼疼我这个丢人现眼败坏家声的女儿
“不愿意？那我只好奏请陛下将楠郡之事一查到底，还你个清白。”
我什么也没说，化身为龙，钻入灌江。顿时，无数的水草缠紧我的龙身，叫我动弹不得。杨戬……那些水草渐渐长出了荆刺，刺穿了鳞片。杨戬……痛
王母笑了：“你在这灌江口折腾了杨戬一千年，他也不顾往日恩情休了你，而今你却还想着他。寸心啊，本宫将你囚在此地，就是要你知道，爱有多痛，情有多伤。你对杨戬的情，就是那些刺。你越想他，刺得越深、越痛。可只要对他弃爱忘情，你就会解脱。”
她没有说出全部。白天，我只能是龙身。夜晚，当月光普照灌江，我才会化为人形。是报应吧，我这身败名裂的三界笑柄该感谢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那位清妙仙子的以德报怨，当她露出绝世姿容接受众生仰头赞叹的时候，我才有短短的作人的机会。可每当此时，那些刺就更深地扎入皮肉。是谁喜欢说：你再也没有机会做人了……
杨戬，你也一直在仰望着她吧，如你在这灌江口一千多年来一直所做的那样，或驻足，或凭栏，让她的光芒温柔地披在你肩上。我永远忘不了那月光如一双软玉般无骨的手，无数次抚过我丈夫丰神俊朗三界无双的高贵面庞……
这样芒刺裹身的日子，我已过了五百年。
我并不明白，王母怎会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负罪龙女亲自安排如此精致的牢笼。直到昨天，她再一次为我屈尊来到灌江。
“瞧你的狼狈模样，这下界都五百年了！还没想通？！”
“小龙怎值得娘娘纡尊降贵”
“你不想知道杨戬的事吗？”
那些收紧的荆刺代我回答了她。她也许闻不惯血腥，掩了口鼻
“他的司法天神干得还不错，可是既然有楠郡那件事，难保没有别的事瞒我。你…”
桀骜不驯、心怀苍生如他，怎会助纣为虐。我壮起胆子打断了她：
“娘娘自然知道小龙对司法天神没有办法”
“寸心，你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她笑着离开。
我是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妻子，曾经是。
呵…………
拼则而今已拼了，忘则怎生便忘得？
痛，再清楚不过了。这全身缠绕的荆刺更深地扎入了血肉。杨戬，每当我想起你……
似留仍拒诀西海，欲诉还休千年殇。
那是五百年前。至今我仿佛还能感觉到你怀中的温暖，仿佛还能感觉你紧握住我的指尖不忍放开。或许你只是觉得抱歉吧，当始于西海终于西海的这一切落幕，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你又何必给我那一点点转瞬即逝的温存。
寸心，对不起……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记得被贬黜、永禁西海的第一天，王母驾临。
“敖寸心，你跟我来”
……
“娘娘，这里是灌江口”
这个伤心地。我站在云端，却再也不见杨家府邸。那个回荡着你和兄弟们饮酒弹剑时的豪放笑声，回荡着我们无休止的争吵声音的宅子，如今，已化作九重天上的真君神殿。
“下去吧。你的永禁之地不是西海，而是这里，灌江之底。”
王母的眼神让我害怕。愚鲁如我，怎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替杨戬顶罪之事瞒得了我？虽然废黜了你，可囚你在西海，敖吉也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是啊，胆小本分如我父王，大概还会疼疼我这个丢人现眼败坏家声的女儿
“不愿意？那我只好奏请陛下将楠郡之事一查到底，还你个清白。”
我什么也没说，化身为龙，钻入灌江。顿时，无数的水草缠紧我的龙身，叫我动弹不得。杨戬……那些水草渐渐长出了荆刺，刺穿了鳞片。杨戬……痛
王母笑了：“你在这灌江口折腾了杨戬一千年，他也不顾往日恩情休了你，而今你却还想着他。寸心啊，本宫将你囚在此地，就是要你知道，爱有多痛，情有多伤。你对杨戬的情，就是那些刺。你越想他，刺得越深、越痛。可只要对他弃爱忘情，你就会解脱。”
她没有说出全部。白天，我只能是龙身。夜晚，当月光普照灌江，我才会化为人形。是报应吧，我这身败名裂的三界笑柄该感谢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那位清妙仙子的以德报怨，当她露出绝世姿容接受众生仰头赞叹的时候，我才有短短的作人的机会。可每当此时，那些刺就更深地扎入皮肉。是谁喜欢说：你再也没有机会做人了……
杨戬，你也一直在仰望着她吧，如你在这灌江口一千多年来一直所做的那样，或驻足，或凭栏，让她的光芒温柔地披在你肩上。我永远忘不了那月光如一双软玉般无骨的手，无数次抚过我丈夫丰神俊朗三界无双的高贵面庞……
这样芒刺裹身的日子，我已过了五百年。
我并不明白，王母怎会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负罪龙女亲自安排如此精致的牢笼。直到昨天，她再一次为我屈尊来到灌江。
“瞧你的狼狈模样，这下界都五百年了！还没想通？！”
“小龙怎值得娘娘纡尊降贵”
“你不想知道杨戬的事吗？”
那些收紧的荆刺代我回答了她。她也许闻不惯血腥，掩了口鼻
“他的司法天神干得还不错，可是既然有楠郡那件事，难保没有别的事瞒我。你…”
桀骜不驯、心怀苍生如他，怎会助纣为虐。我壮起胆子打断了她：
“娘娘自然知道小龙对司法天神没有办法”
“寸心，你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她笑着离开。
又过了三年。忍过他来的那一夜，这些日子的痛已不算什么。
王母第三次为我来到灌江，也是最后一次。
“敖寸心！你是不是被自己的孽情刺傻了，不知好歹！”
“娘娘息怒”
“五百年了，你日夜受苦为的什么？他就在你面前，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原本一定认为我会扯着喉咙要杨戬救我，她哪里知道，五百年前的敖寸心在杨戬接下两道旨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哼”她冷笑道：“愚蠢又可怜。你费尽心思变成别的样貌，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叫杨戬来是以你来要挟他？”
“小龙怎敢，只不过我无脸见他才变作别的样貌。”
“如此最好。本宫原本一心可怜你才引他来此与你相见。你可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我不敢看她，只听她得意地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他说你被他休弃后直到今天还怀恨在心，五百年前逆旨在楠郡挖掘沟渠是罪有应得，我怎么处罚都不为过。”
说得好，那夜的痛我没有白白忍受。只是这荆刺顿时长长了不少，被王母看在眼里。
“你也真没出息，还是放不下他。看来痛，你已受得麻木不在乎了。我如今施一道法咒，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与杨戬再续前情，你就会灰飞烟灭！寸心，我这可是在救你脱离苦海，逼着你脱离苦海啊。”
她说完拔下头上金钗抛入缠绕着我的这堆乱麻般的荆条，我亲眼看着它化入了其中的一根。我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这根金钗会直刺入我的心穴，那是龙族的死寸。可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如果有那么一天，再续前情，我却要灰飞烟灭，我不要。并非我怕死，而是杨戬，你不该再承受这一切。可这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谢娘娘”
王母走后的第二天夜里，我听见江边凡人的唏嘘赞叹。不一会，赤金鲤回到了我身边。
“龙姐姐！他是显圣真君，我在九重天的真君神殿待了三天，人间已经三年了。你好吗？”
“如常。他带走了你，你的愿望实现了，为何还要回来”
“真君要我回来陪伴你。”
“他…真君，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神殿巍峨庄严，我见了大世面。他将我盛在一只水晶缸里，摆在窗边几案上。我不明白为何他有办不完的公案，尺牍堆成了山。显圣真君法相威严无比，可见到一个叫天奴的人便会巴结讨好，他怕那个人。”
“大胆！你敢再说一遍！”
“我不敢了。可你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瞧，那些刺又变多变长了。其实我看也不像，真君谁都不怕。可是他从来不笑，不知那些案卷上写的什么，他从未舒展眉头，有时还发火。他很累。”
“是吗……”
“其实这三天他根本没时间理睬我。刚才他看着案卷累了，才走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他居然那样柔声跟我说话，哪怕只说一句便要我魂飞魄散，我也毫无怨言。”
这小东西，不过是迷上了他的容貌气度，就愿为他一句话万劫不复了，一如一千五百年前西海之滨那个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身上缠绕的荆棘。”
我苦笑着放心看她，她并不知道其中缘故。
“是吗……”
“是，我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从我出生至今的五百年里，只知道你白天是龙，夜里是人。你犯了天条来受罚，那些刺会变长变密，那些藤会收紧，你流的血反过来滋养了它们，让它们长得更旺。”
唉……你这愚蠢的小东西，单纯无知到不知残忍为何物。
“他打断了我，不叫我再说下去。然后，问我可有人去看望你。我说没有，别的水族也不敢靠近你，只有我，所以你才给我这一身金鳞啊。然后，他就要我回来陪伴你。”
“你是想留在他身边的吧”
“龙姐姐，其实在真君身边很无趣，他的事情太多，他周围的人太多，三天了才看我第一眼。还是你好，所以我就应了。”
是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身边有多少比你更重要的人。
王母第三次为我来到灌江，也是最后一次。
“敖寸心！你是不是被自己的孽情刺傻了，不知好歹！”
“娘娘息怒”
“五百年了，你日夜受苦为的什么？他就在你面前，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原本一定认为我会扯着喉咙要杨戬救我，她哪里知道，五百年前的敖寸心在杨戬接下两道旨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哼”她冷笑道：“愚蠢又可怜。你费尽心思变成别的样貌，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叫杨戬来是以你来要挟他？”
“小龙怎敢，只不过我无脸见他才变作别的样貌。”
“如此最好。本宫原本一心可怜你才引他来此与你相见。你可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我不敢看她，只听她得意地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他说你被他休弃后直到今天还怀恨在心，五百年前逆旨在楠郡挖掘沟渠是罪有应得，我怎么处罚都不为过。”
说得好，那夜的痛我没有白白忍受。只是这荆刺顿时长长了不少，被王母看在眼里。
“你也真没出息，还是放不下他。看来痛，你已受得麻木不在乎了。我如今施一道法咒，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与杨戬再续前情，你就会灰飞烟灭！寸心，我这可是在救你脱离苦海，逼着你脱离苦海啊。”
她说完拔下头上金钗抛入缠绕着我的这堆乱麻般的荆条，我亲眼看着它化入了其中的一根。我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这根金钗会直刺入我的心穴，那是龙族的死寸。可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如果有那么一天，再续前情，我却要灰飞烟灭，我不要。并非我怕死，而是杨戬，你不该再承受这一切。可这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谢娘娘”
王母走后的第二天夜里，我听见江边凡人的唏嘘赞叹。不一会，赤金鲤回到了我身边。
“龙姐姐！他是显圣真君，我在九重天的真君神殿待了三天，人间已经三年了。你好吗？”
“如常。他带走了你，你的愿望实现了，为何还要回来”
“真君要我回来陪伴你。”
“他…真君，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神殿巍峨庄严，我见了大世面。他将我盛在一只水晶缸里，摆在窗边几案上。我不明白为何他有办不完的公案，尺牍堆成了山。显圣真君法相威严无比，可见到一个叫天奴的人便会巴结讨好，他怕那个人。”
“大胆！你敢再说一遍！”
“我不敢了。可你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瞧，那些刺又变多变长了。其实我看也不像，真君谁都不怕。可是他从来不笑，不知那些案卷上写的什么，他从未舒展眉头，有时还发火。他很累。”
“是吗……”
“其实这三天他根本没时间理睬我。刚才他看着案卷累了，才走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他居然那样柔声跟我说话，哪怕只说一句便要我魂飞魄散，我也毫无怨言。”
这小东西，不过是迷上了他的容貌气度，就愿为他一句话万劫不复了，一如一千五百年前西海之滨那个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身上缠绕的荆棘。”
我苦笑着放心看她，她并不知道其中缘故。
“是吗……”
“是，我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从我出生至今的五百年里，只知道你白天是龙，夜里是人。你犯了天条来受罚，那些刺会变长变密，那些藤会收紧，你流的血反过来滋养了它们，让它们长得更旺。”
唉……你这愚蠢的小东西，单纯无知到不知残忍为何物。
“他打断了我，不叫我再说下去。然后，问我可有人去看望你。我说没有，别的水族也不敢靠近你，只有我，所以你才给我这一身金鳞啊。然后，他就要我回来陪伴你。”
“你是想留在他身边的吧”
“龙姐姐，其实在真君身边很无趣，他的事情太多，他周围的人太多，三天了才看我第一眼。还是你好，所以我就应了。”
是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身边有多少比你更重要的人。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在讲述和倾听中度过。赤金鲤被杨戬抛回灌江的那一夜，我已决定把西海三公主的一切都告诉她。麻木无知如她，是三界中最难得的倾听者。
“龙姐姐，前几天你讲的那个故事才开了头，你说掌管欲界四重天的瑶姬长公主下界捉拿三首神蛟，却私嫁一个凡人，生了三个孩子，而万年西海龙宫也添了一位三公主。”
“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这是我听的第一个故事，而且是上仙上神的故事。后来呢”
“………………眼睁睁看母亲燃烧毁灭，杨戬的恨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担起那座为母亲遮阳的大山，手握金刚石斧，追赶劈杀了玉帝的九个儿子……”
“啊？……他怎么敢，他的胆子比天还大！”
“是。他敢，三界之内只有他敢。……他太累了，从云头坠落西海。三公主救起了他，将他送到岸上，搭起四方幔帐为他遮风遮阳。这是三公主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他躺在那，一身白衣斑斑血渍。他醒过来，冷冷地离开公主，因为他身负重罪，随时可能丧命，会拖累身边的所有人。可从那时起，公主眼里心里就再容不下别人。”
“他很英俊吗？”
“寻遍三界，无人可比。”
“那比显圣真君如何？总不可能比真君还俊美。”
“也许没有真君庄严威风，但决不在他之下。”
“那三公主是三界内最美的人吗？”
“不，她不是。”
“姐姐，如果讲这个故事会让那些刺更深地扎入你的身体，就别讲了吧。”
“鲤鱼，你变聪明了。不过没关系，我想讲。……………………三公主化身为龙将杨戬从天河弱水中托起，又一次救了他。”
“公主不怕触犯天条吗？”
“怕，很怕。不过当时，她只想救他，如果杨戬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他可不会再离开公主了。”
“你猜错了。…………公主以为杨戬死了，却发现他在广寒宫，嫦娥仙子在为他疗伤。”
“嫦娥？”小鲤鱼抬头看了看月亮。“她是三界中最美的人吗？”
“是，她是三界中最美的。”
我也抬头看那月亮。杨戬，你也一样吧……
听心姐姐隔段日子就会来看我，她是我与这灌江外的世界唯一的联络。
“姐姐，告诉我关于他的事。”
“寸心，你都变成这样了还只想着他！不值得了啊，他已经抛弃了你五百年，他还…”
“他还什么？姐姐，说出来。”
“是三圣母告诉我的。你为他顶罪前不久的事……”
嫦娥啊嫦娥，我本以为不会再对你有恨意，可是当你将别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拥有的东西轻描淡写地拒之千里的时候，叫人如何不恨你？你凭什么伤害他！难道就因为他爱你？
杨戬，你愿为她反下天去树旗为妖，却愿为了摆脱我而承担骂名顺从天廷。不，你也曾为了娶我逆天而行，况且不是因为爱我。我是否该因此而更加感佩你的伟大？原来你为我付出的更多，一娶一休皆是惊天动地。娶我为了报恩，休我是被我所逼。呵呵呵呵……
一只耳环。杨戬，我不由得想起穿起嫁衣那一刻，那是我屈指可数的幸福之一，我至今仍觉得那时的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我在镜前不停地照啊，而你，在一旁淡淡的笑了。我问你我美吗？你还是那样淡淡的说了声好看。我不记得是第几千几百次回味那一刻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我问得有多傻，任谁也不会对着一个身披嫁衣的女人说难看的。杨戬，你是否想象过她穿上嫁衣的样子，嫁给你……
可原来她的一只耳环就足以叫你爱不释手。好好留着吧，别像我一样，身边连一件可以怀念你的东西都没有。
不，我有。我有这一身无数的芒刺。
“姐姐，这件事，千万不要再对人提起。”
后来，听心每一次造访，都被我问及同一个问题。
“杨戬他好么？”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真的变了，你记得那个天奴吗？杨戬在南天门叫梅山兄弟丶痛揍的那个天奴。我听说杨戬给他很多好处，巴结他，一口一个‘天奴大人’”
“龙姐姐，前几天你讲的那个故事才开了头，你说掌管欲界四重天的瑶姬长公主下界捉拿三首神蛟，却私嫁一个凡人，生了三个孩子，而万年西海龙宫也添了一位三公主。”
“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这是我听的第一个故事，而且是上仙上神的故事。后来呢”
“………………眼睁睁看母亲燃烧毁灭，杨戬的恨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担起那座为母亲遮阳的大山，手握金刚石斧，追赶劈杀了玉帝的九个儿子……”
“啊？……他怎么敢，他的胆子比天还大！”
“是。他敢，三界之内只有他敢。……他太累了，从云头坠落西海。三公主救起了他，将他送到岸上，搭起四方幔帐为他遮风遮阳。这是三公主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他躺在那，一身白衣斑斑血渍。他醒过来，冷冷地离开公主，因为他身负重罪，随时可能丧命，会拖累身边的所有人。可从那时起，公主眼里心里就再容不下别人。”
“他很英俊吗？”
“寻遍三界，无人可比。”
“那比显圣真君如何？总不可能比真君还俊美。”
“也许没有真君庄严威风，但决不在他之下。”
“那三公主是三界内最美的人吗？”
“不，她不是。”
“姐姐，如果讲这个故事会让那些刺更深地扎入你的身体，就别讲了吧。”
“鲤鱼，你变聪明了。不过没关系，我想讲。……………………三公主化身为龙将杨戬从天河弱水中托起，又一次救了他。”
“公主不怕触犯天条吗？”
“怕，很怕。不过当时，她只想救他，如果杨戬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他可不会再离开公主了。”
“你猜错了。…………公主以为杨戬死了，却发现他在广寒宫，嫦娥仙子在为他疗伤。”
“嫦娥？”小鲤鱼抬头看了看月亮。“她是三界中最美的人吗？”
“是，她是三界中最美的。”
我也抬头看那月亮。杨戬，你也一样吧……
听心姐姐隔段日子就会来看我，她是我与这灌江外的世界唯一的联络。
“姐姐，告诉我关于他的事。”
“寸心，你都变成这样了还只想着他！不值得了啊，他已经抛弃了你五百年，他还…”
“他还什么？姐姐，说出来。”
“是三圣母告诉我的。你为他顶罪前不久的事……”
嫦娥啊嫦娥，我本以为不会再对你有恨意，可是当你将别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拥有的东西轻描淡写地拒之千里的时候，叫人如何不恨你？你凭什么伤害他！难道就因为他爱你？
杨戬，你愿为她反下天去树旗为妖，却愿为了摆脱我而承担骂名顺从天廷。不，你也曾为了娶我逆天而行，况且不是因为爱我。我是否该因此而更加感佩你的伟大？原来你为我付出的更多，一娶一休皆是惊天动地。娶我为了报恩，休我是被我所逼。呵呵呵呵……
一只耳环。杨戬，我不由得想起穿起嫁衣那一刻，那是我屈指可数的幸福之一，我至今仍觉得那时的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我在镜前不停地照啊，而你，在一旁淡淡的笑了。我问你我美吗？你还是那样淡淡的说了声好看。我不记得是第几千几百次回味那一刻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我问得有多傻，任谁也不会对着一个身披嫁衣的女人说难看的。杨戬，你是否想象过她穿上嫁衣的样子，嫁给你……
可原来她的一只耳环就足以叫你爱不释手。好好留着吧，别像我一样，身边连一件可以怀念你的东西都没有。
不，我有。我有这一身无数的芒刺。
“姐姐，这件事，千万不要再对人提起。”
后来，听心每一次造访，都被我问及同一个问题。
“杨戬他好么？”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真的变了，你记得那个天奴吗？杨戬在南天门叫梅山兄弟丶痛揍的那个天奴。我听说杨戬给他很多好处，巴结他，一口一个‘天奴大人’”
“姐姐，我记得。那是个有王母撑腰的卑鄙小人。若杀不得他，就不能得罪他。杨戬做得对。”
“寸心……”
“难道姐姐忘了，寸心是最俗气功利，最想杨戬做官的？”
“………………三公主几天几夜没合眼，在弱水里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嫦娥的事，她赌气没有再去找杨戬。她实在是个小心眼。可是叫她没想到的是，杨戬居然来找她了…………西海水军要抓三公主交给天廷治罪。”
“杨戬会救公主的，十几万天兵天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鲤鱼，你真的聪明多了。杨戬是救了她，可是，她再也回不了家了，她成了叛出西海罪人，成了她父王的耻辱。”
“我生下来就不知父母，也没有家，我不知道有家不能归的滋味。可我有龙姐姐你。对了，公主还有杨戬啊。”
“对，公主还有杨戬，她只有杨戬了。”
“姐姐，告诉我他过得好么”
“寸心！每次我来你都是问他问他。我告诉你，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杨戬了，我也不想过多的与他来往了”
是啊，每次我都问你同样的话，可你却从没有回答。他过得好吗？难道你们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太好了，杨戬要和三公主成亲了。”
“不好。”
“怎么会不好？三公主多想嫁他”
“对。但那时候她不明白，也许高兴得不愿意想明白，杨戬娶她是出于责任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因为爱她。”
“爱？姐姐，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鲤鱼，我这一身的荆棘就是爱。”
“杨戬说他愿为三公主粉身碎骨，难道还怕被荆刺扎？”
“他不怕。如果有人要他为三公主受荆刺裹身之苦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就是责任，是报答。而爱，是从自己心中长出的却捆丶绑了自己的荆棘。杨戬的心不会为了三公主长出这样的荆棘，他就是不能。”
“龙姐姐，你这身荆棘是为谁而生？”
“我不会告诉你。”
“龙姐姐，那爱和成亲是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
回想起来，原来我与杨戬的快乐，大都在我穿上那身嫁衣之前。
杨戬，你记得吗？我回不了家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若你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我哭着第一次投入了你的怀抱。
杨戬，你记得吗？就在这灌江口，二爷脱下外衣来让寸心拿去洗。我多喜欢那衣服上你的气息，拥进怀里就像抱着你。
杨戬，你不知道，你和哮天犬魂魄错换，却成全了我，我逮住他逼他不要动，硬生生粘在你身上。
杨戬，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没有死，当我明白你并不在意我身上的味道时，我……
杨戬，你知道吗？如今我在想，要是不丶穿上那身嫁衣，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可惜当时我不懂，做你的妻子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该去随便碰触的最具诱惑力的梦想。
我穿上了嫁衣，而她，送来了贺礼。那便是我们千年争吵的开始，居然是新婚前夕。那哪是块月饼，那是火丶药的引信。
“寸心……”
“难道姐姐忘了，寸心是最俗气功利，最想杨戬做官的？”
“………………三公主几天几夜没合眼，在弱水里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嫦娥的事，她赌气没有再去找杨戬。她实在是个小心眼。可是叫她没想到的是，杨戬居然来找她了…………西海水军要抓三公主交给天廷治罪。”
“杨戬会救公主的，十几万天兵天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鲤鱼，你真的聪明多了。杨戬是救了她，可是，她再也回不了家了，她成了叛出西海罪人，成了她父王的耻辱。”
“我生下来就不知父母，也没有家，我不知道有家不能归的滋味。可我有龙姐姐你。对了，公主还有杨戬啊。”
“对，公主还有杨戬，她只有杨戬了。”
“姐姐，告诉我他过得好么”
“寸心！每次我来你都是问他问他。我告诉你，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杨戬了，我也不想过多的与他来往了”
是啊，每次我都问你同样的话，可你却从没有回答。他过得好吗？难道你们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太好了，杨戬要和三公主成亲了。”
“不好。”
“怎么会不好？三公主多想嫁他”
“对。但那时候她不明白，也许高兴得不愿意想明白，杨戬娶她是出于责任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因为爱她。”
“爱？姐姐，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鲤鱼，我这一身的荆棘就是爱。”
“杨戬说他愿为三公主粉身碎骨，难道还怕被荆刺扎？”
“他不怕。如果有人要他为三公主受荆刺裹身之苦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就是责任，是报答。而爱，是从自己心中长出的却捆丶绑了自己的荆棘。杨戬的心不会为了三公主长出这样的荆棘，他就是不能。”
“龙姐姐，你这身荆棘是为谁而生？”
“我不会告诉你。”
“龙姐姐，那爱和成亲是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
回想起来，原来我与杨戬的快乐，大都在我穿上那身嫁衣之前。
杨戬，你记得吗？我回不了家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若你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我哭着第一次投入了你的怀抱。
杨戬，你记得吗？就在这灌江口，二爷脱下外衣来让寸心拿去洗。我多喜欢那衣服上你的气息，拥进怀里就像抱着你。
杨戬，你不知道，你和哮天犬魂魄错换，却成全了我，我逮住他逼他不要动，硬生生粘在你身上。
杨戬，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没有死，当我明白你并不在意我身上的味道时，我……
杨戬，你知道吗？如今我在想，要是不丶穿上那身嫁衣，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可惜当时我不懂，做你的妻子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该去随便碰触的最具诱惑力的梦想。
我穿上了嫁衣，而她，送来了贺礼。那便是我们千年争吵的开始，居然是新婚前夕。那哪是块月饼，那是火丶药的引信。
“听说了吗，真君老爷又要成婚了！据说马上就会广散喜帖。不知道像我们俩这样的小小地仙有没有份讨杯喜酒喝喝。”
“这天条才刚一改，就有喜事，啊？”
“千年望月痴情，三界皆知，哪里还等得？”
“真没想到二郎真君还是如此一个痴情种。说起来也只有嫦娥配得上他，美人配英雄，羡煞三界众生。”
羡煞三界众生……凡人常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杨戬啊杨戬，你我千年夫妻是如何修来又修成了什么？我又一次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灌江，开始一个最长的梦
今晚人家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了，想想都觉得害羞……
妻子的位子上，只有你一人，外面的女人再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你去丢吧，我信得过你
五百年来，或许是我忽略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对你不够细心……从明天开始……
杨戬！我为了你付出多少，当初你掉进西海是谁救了你的命。玉帝放天水，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水淹死了。在四重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小金乌打死了！为了你触犯了天条，连西海都回不去，你不为我想想吗！……杨戬，你听着，你再不识时务，我们这对夫妻就算做到头了！
……从明天开始，让我们一起，把这些烦恼统统抛诸于脑后……我要带你……
你可知道，要做司法天神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
就是休了你呀！
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去做司法天神？
傻瓜，当然不会
那你会不会烦我……
……我要带你周游三界，朝游沧海暮苍梧……
你为了哮天犬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为我做这一点事都不行吗！
不行。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成亲以来我还从没这么开心过
是我对你不够体贴
你知道就好
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扔了。你老实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孩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我杀了你的亲生骨肉，来啊，剑都已经磨好了！你给我杀，杀，杀呀你杀……
他为了摆脱我，连最不愿意做的事也做了。上天当官，这下好了，他就和嫦娥离得更近了……她是要你来看我笑话的吧……
来啦，来保护你的心上人啦……
玉帝有旨，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违反天规，擅自与西海三公主结亲，天庭震怒。但念其功勋卓著，故赦免其罪。若杨戬能悔过自新，解除与西海三公主之婚姻……封为三界司法天神。钦此！
杨戬，接旨谢恩
杨戬，我问你最后一句话。这一千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也许你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你吵架。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爱都给我一个人，可是你给我的，却真的不如哮天犬，你的妹妹，你的师父和你的结义兄弟
千年望月痴情，三界皆知，哪里还等得？
只有嫦娥才配得上他，羡煞三界众生……
这一千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你折磨了我整整一千年啊！……
够了，真的够了！
何必再抓着早已支离破碎的东西不放？我又有什么资格抓着他不放，紧抓了一千年，不过是缓缓溜走的指间沙……五百二十二年来，这身荆刺第一次敛起锋芒。杨戬，我想我不爱你了……
“这天条才刚一改，就有喜事，啊？”
“千年望月痴情，三界皆知，哪里还等得？”
“真没想到二郎真君还是如此一个痴情种。说起来也只有嫦娥配得上他，美人配英雄，羡煞三界众生。”
羡煞三界众生……凡人常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杨戬啊杨戬，你我千年夫妻是如何修来又修成了什么？我又一次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灌江，开始一个最长的梦
今晚人家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了，想想都觉得害羞……
妻子的位子上，只有你一人，外面的女人再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你去丢吧，我信得过你
五百年来，或许是我忽略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对你不够细心……从明天开始……
杨戬！我为了你付出多少，当初你掉进西海是谁救了你的命。玉帝放天水，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水淹死了。在四重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小金乌打死了！为了你触犯了天条，连西海都回不去，你不为我想想吗！……杨戬，你听着，你再不识时务，我们这对夫妻就算做到头了！
……从明天开始，让我们一起，把这些烦恼统统抛诸于脑后……我要带你……
你可知道，要做司法天神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
就是休了你呀！
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去做司法天神？
傻瓜，当然不会
那你会不会烦我……
……我要带你周游三界，朝游沧海暮苍梧……
你为了哮天犬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为我做这一点事都不行吗！
不行。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成亲以来我还从没这么开心过
是我对你不够体贴
你知道就好
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扔了。你老实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孩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我杀了你的亲生骨肉，来啊，剑都已经磨好了！你给我杀，杀，杀呀你杀……
他为了摆脱我，连最不愿意做的事也做了。上天当官，这下好了，他就和嫦娥离得更近了……她是要你来看我笑话的吧……
来啦，来保护你的心上人啦……
玉帝有旨，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违反天规，擅自与西海三公主结亲，天庭震怒。但念其功勋卓著，故赦免其罪。若杨戬能悔过自新，解除与西海三公主之婚姻……封为三界司法天神。钦此！
杨戬，接旨谢恩
杨戬，我问你最后一句话。这一千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也许你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你吵架。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爱都给我一个人，可是你给我的，却真的不如哮天犬，你的妹妹，你的师父和你的结义兄弟
千年望月痴情，三界皆知，哪里还等得？
只有嫦娥才配得上他，羡煞三界众生……
这一千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你折磨了我整整一千年啊！……
够了，真的够了！
何必再抓着早已支离破碎的东西不放？我又有什么资格抓着他不放，紧抓了一千年，不过是缓缓溜走的指间沙……五百二十二年来，这身荆刺第一次敛起锋芒。杨戬，我想我不爱你了……
红绡鸳帐暖，任君恣意怜。杨戬……二爷……
这凡间的一天把他累坏了，竟睡得如此深沉。夜阑如水，我却毫无睡意，只支肘望着枕边他安详的睡颜，听着他厚重匀和的呼吸声，东方渐渐泛白。伸手收来那条白纱绫，就用它裹起身子，小心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这真实的冰凉也是一种幸福。我走至镜前，一手攒住裹身的纱绫……心口那是……将头发拨至肩后，露出掌心大小，金灿灿的，透着桃花般殷红的颜色——我最后一寸龙鳞，杨戬在灌江之底将它贴在我心口，只是为何这般明显？记得昨夜并没有这样……而我的脸庞我的手脚是苍白的，愈发凸显得那金鳞的美艳。寸心……这难道是说……
我缓缓挪着步子，把这房间的每个角落走遍。他的银甲伫立在那里，像件精致的利器，闪着寒光。我抬手抚过那肩上的云纹，腰间的虎首，抚过冷峻绝艳的三山飞凤冠，最终停在了色如浓墨的盘龙氅上。取下它，没错，这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华丽厚重。我将它拥在怀中，想起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件衣衫。在床前脚踏上坐下来，我倚靠在他手边，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千五百年前的西海之滨，那个静卧在我身上这条纱绫之下的白衣儿郎，早已是威重三界的昭惠显圣真君。
心中再泛起千年的过往，我只愿记住甜蜜的时刻，就算寥寥无几。若一切都停留在西海之滨的那个纱帐之下，该有多好。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将盘龙氅徐徐展开，半覆在他身上。好美的龙纹，让人忍不住俯身上去。我不会吵醒他的，此刻我的身子已没有丝毫的重量，他什么也察觉不到。我抚摸着龙纹的手臂已经苍白得透亮，心口一寸赤金鳞愈发清晰，这一刻还是来了。若是早知道与他尚可转圜，我还会那样疯狂地勇敢，上华山上积雷山上瘾似的拼命不断抽出自己的元神游荡在灌江口么？我一心只求解脱，挥霍自己的生命如同当初挥霍他的忍让。挥霍到龙身化灰，挥霍到只剩最后的一魄，却为何那么巧，寄托在他掌中我的最后一寸金鳞中，幻化为人？既然注定已经无法挽回，为何不早一天哪怕早一刻；如果注定要错过，为何不彻彻底底地错过，在他去到灌江之底前？
世人是怎么说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场劫，竟以我的再嫁、以他对我最后的溺爱华丽地落幕，完美地残忍。我由衷地笑了……
杨戬，天将破晓。这一刻属于我，只属于我。等你醒来，除了这寸金鳞，这段白绫……你就当是一场梦吧。最后一次抚摸着他的脸，即使他不会有丝毫感觉；最后一次吻他的唇，即使，他不会有丝毫感觉。可叫我怎么舍得放手离开？我抚摸着盘龙氅，好美的龙纹。对……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最好的惩罚。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我就服帖在你背上，当你御风驾云，让我跟随在你的身后。你说过，要带我周游三界……
杨戬，天将破晓。至少我们有一个最美妙的花烛之夜，弥补了一千五百年前的遗憾。不，还有最大的遗憾，孩子。我永远忘不了你看襁褓中的小玉的那种眼光，充满父性的慈爱，那么迷人。可我，既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就注定没有机会弥补。
杨戬，天将破晓。身上原本轻薄的白绫此刻已变得沉重无比，我已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再留恋下去，就真的永诀了。好吧，趁现在，让我最后的一魄化入这龙纹，为了你，不死不生不堕轮回。这一刻，就是这场劫难永恒的终点。
杨戬，天已破晓。当你醒来，会否发觉这龙纹透着金灿灿的光泽，也许，还隐着一丝桃花般的颜色，如初见时，我着的那件裙衫。
杨戬，天已破晓。原来错过了，就真的回不到从前。
你醒啦？……喂！我救了你一命，就这么走了！……
杨戬除了这条命，没有任何可以报答姑娘的。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救过我的事，因为你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没良心！还以为你被弱水淹死了，没想到，躲在温柔乡里！……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但是我真的无以为报……
嫦娥救过你，你也会报答她，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了……
杨戬身份特殊，不敢与三公主走得太近，怕连累你……
杨戬不愿连累任何人，注定独来独往……
父王，母后！是寸心不孝连累了你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三公主，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落得如此境地……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那种给家里惹祸的人，我也没有胆子触犯天条可是我……
若不是三公主，杨戬或许早就葬身于海底，或许已淹死在弱水中了。杨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三公主这一份恩情！……
等治理若水之后，你若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只要有杨戬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你！……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却闯出这么大的祸，如果你不管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不会不管你的……
管我一辈子吗？……
会。
***********************************【完】****************************************
这凡间的一天把他累坏了，竟睡得如此深沉。夜阑如水，我却毫无睡意，只支肘望着枕边他安详的睡颜，听着他厚重匀和的呼吸声，东方渐渐泛白。伸手收来那条白纱绫，就用它裹起身子，小心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这真实的冰凉也是一种幸福。我走至镜前，一手攒住裹身的纱绫……心口那是……将头发拨至肩后，露出掌心大小，金灿灿的，透着桃花般殷红的颜色——我最后一寸龙鳞，杨戬在灌江之底将它贴在我心口，只是为何这般明显？记得昨夜并没有这样……而我的脸庞我的手脚是苍白的，愈发凸显得那金鳞的美艳。寸心……这难道是说……
我缓缓挪着步子，把这房间的每个角落走遍。他的银甲伫立在那里，像件精致的利器，闪着寒光。我抬手抚过那肩上的云纹，腰间的虎首，抚过冷峻绝艳的三山飞凤冠，最终停在了色如浓墨的盘龙氅上。取下它，没错，这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华丽厚重。我将它拥在怀中，想起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件衣衫。在床前脚踏上坐下来，我倚靠在他手边，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千五百年前的西海之滨，那个静卧在我身上这条纱绫之下的白衣儿郎，早已是威重三界的昭惠显圣真君。
心中再泛起千年的过往，我只愿记住甜蜜的时刻，就算寥寥无几。若一切都停留在西海之滨的那个纱帐之下，该有多好。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将盘龙氅徐徐展开，半覆在他身上。好美的龙纹，让人忍不住俯身上去。我不会吵醒他的，此刻我的身子已没有丝毫的重量，他什么也察觉不到。我抚摸着龙纹的手臂已经苍白得透亮，心口一寸赤金鳞愈发清晰，这一刻还是来了。若是早知道与他尚可转圜，我还会那样疯狂地勇敢，上华山上积雷山上瘾似的拼命不断抽出自己的元神游荡在灌江口么？我一心只求解脱，挥霍自己的生命如同当初挥霍他的忍让。挥霍到龙身化灰，挥霍到只剩最后的一魄，却为何那么巧，寄托在他掌中我的最后一寸金鳞中，幻化为人？既然注定已经无法挽回，为何不早一天哪怕早一刻；如果注定要错过，为何不彻彻底底地错过，在他去到灌江之底前？
世人是怎么说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场劫，竟以我的再嫁、以他对我最后的溺爱华丽地落幕，完美地残忍。我由衷地笑了……
杨戬，天将破晓。这一刻属于我，只属于我。等你醒来，除了这寸金鳞，这段白绫……你就当是一场梦吧。最后一次抚摸着他的脸，即使他不会有丝毫感觉；最后一次吻他的唇，即使，他不会有丝毫感觉。可叫我怎么舍得放手离开？我抚摸着盘龙氅，好美的龙纹。对……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最好的惩罚。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我就服帖在你背上，当你御风驾云，让我跟随在你的身后。你说过，要带我周游三界……
杨戬，天将破晓。至少我们有一个最美妙的花烛之夜，弥补了一千五百年前的遗憾。不，还有最大的遗憾，孩子。我永远忘不了你看襁褓中的小玉的那种眼光，充满父性的慈爱，那么迷人。可我，既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就注定没有机会弥补。
杨戬，天将破晓。身上原本轻薄的白绫此刻已变得沉重无比，我已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再留恋下去，就真的永诀了。好吧，趁现在，让我最后的一魄化入这龙纹，为了你，不死不生不堕轮回。这一刻，就是这场劫难永恒的终点。
杨戬，天已破晓。当你醒来，会否发觉这龙纹透着金灿灿的光泽，也许，还隐着一丝桃花般的颜色，如初见时，我着的那件裙衫。
杨戬，天已破晓。原来错过了，就真的回不到从前。
你醒啦？……喂！我救了你一命，就这么走了！……
杨戬除了这条命，没有任何可以报答姑娘的。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救过我的事，因为你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没良心！还以为你被弱水淹死了，没想到，躲在温柔乡里！……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但是我真的无以为报……
嫦娥救过你，你也会报答她，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了……
杨戬身份特殊，不敢与三公主走得太近，怕连累你……
杨戬不愿连累任何人，注定独来独往……
父王，母后！是寸心不孝连累了你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三公主，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落得如此境地……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那种给家里惹祸的人，我也没有胆子触犯天条可是我……
若不是三公主，杨戬或许早就葬身于海底，或许已淹死在弱水中了。杨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三公主这一份恩情！……
等治理若水之后，你若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只要有杨戬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你！……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却闯出这么大的祸，如果你不管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不会不管你的……
管我一辈子吗？……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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