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在酱酱酿酿的时候被打断，心情都不会太好——就算还只在酝酿气氛也不行啊！
尤其是当宗梓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是为什么让自己的胳膊系上绷带绑上夹板的，他只觉得跟吃了只苍蝇似的。
影一低眉顺眼地跪着，心里却在痛骂岳冰找谁不好偏偏要找白杏，这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惊动主上，当面答应地好好的，转身就把自己给卖了。
宗梓久久不说话，影一的心就越提越高，终是忍不住偷眼去看宗梓，却被宗梓扭曲的脸色唬了一跳——他家主上威严日重，许久不曾这般怒形于色了。
“主上……主上息怒……”影一结结巴巴开口，心里止不住地哀叹，谋及妇人、死固宜哉，古之人诚不我欺。
“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是是是——”
“嗯？”
“不不，不是，不……”听得宗梓语气不善，影一慌不迭地改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平息宗梓的怒气。
第无数次痛恨自己没有唐橼那样的好口才，影一膝行两步，小心翼翼地牵住宗梓的袍角：“属下知错了……您消消气……”
消你妹的气！
宗梓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瞧着影一那刚刚接上的胳膊，到底是生生忍住了。

外间，岳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原本尚算清秀的脸庞肿成了猪头样，一双眼睛更是肿得跟核桃仁似的。
唐橼也不是不为好事被搅而气恼，但见了他这副模样，有多少气都消了。
知道他前次受的锤楚尚未好尽，今番又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唐橼也不问话，先伸手扶他去一边软榻上趴着。
却被岳冰一侧身躲开了。
”该受的罚你都受了，这会子还犟什么？你是跟隋大哥赌气呢？“
”我没有，“岳冰低声开口，声音是力竭后的沙哑，”我又没跪……你让我站着，心里好受些。“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又因扯动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我没事……大哥这次没打我……“
唐橼脸色抽了抽，到底也没问出”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种话——想来在这小子的逻辑里，自个儿动手当然就不算”大哥打的“。
“那你和隋大哥这是……”
唐橼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他服侍宗梓，虽则如今算是守得云开，早些年却多的是动辄得咎的时候。岳冰此次犯的本就是言语不谨，受了掌掴，他也没什么好抱不平的。
不过显然自己走后发生的还不只这些。看岳冰这一副愧疚无地的样子，再想起白杏说的，影一右臂被打断，唐橼很自然就脑补出了，自己这小兄弟不堪承罚还手打伤行刑者的场景——但就算岳冰吃了豹子胆了敢还手了，他也打不过影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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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说是大哥自己动的手，你信么？”
唐橼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大哥说，是他早先对主上存了疑忌，还……还急切将我从影卫除名，才让我与主上生了嫌隙。”
“大哥说，我是忧心他才对主上生了怨言，他没有及时为我释疑，是他的错……”
岳冰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平静，眼前却蒙上了一层水雾——原来自己还有眼泪啊……他还以为，已经流干了呢。
“我看着大哥拿着镇纸……那么重的石头镇纸……砸自己的手臂……”
“我扑上去想拦，被踢开了……再扑上去……就听到骨头断了的声音……”
短短几句话，浸透了悔恨绝望。
“他怎么能这样……他打我的时候，都知道要避开骨头……他怎么下得了手？”
影一断的是右臂——一个习武之人，要下怎样的狠心，才能对自己的右臂动手？
不是所有的断骨都能接回来的，就算能，大多也会留下后遗症。
付出这样的代价，就为了教会岳冰谨言慎行……值得么？
唐橼真看不出影一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不过也可能他一直因为要统领影卫扈卫宗梓而压抑着本性？如今宗梓不要他扈卫了，他就肆无忌惮了？
心里翻腾着，唐橼面上却不显，还拿话安慰着岳冰。不过岳冰早就已经哭过了喊过了闹过了，此时不过片刻的情绪波动，便又平静下来，只拿一双核桃眼看着唐橼。
“唐大哥，我想辞官。”
唐橼愕然，满肚子的心思霎时不见踪影。

睡觉啦睡觉啦~下周末继续发糖

宗梓憋了一肚子气，到底就是恨恨骂了几句，也不能因这自残之举就怪罪影一。
不过他也不肯就这么放过这**，仍命白杏负责给影一治疗，不但换药喝药，日常的禁忌也写了满满的三大张，日日时时盯着。
影一发誓，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憋闷的一次养伤了。
他自然不会真的把这些折腾当作是主上的惩罚，却也没想到自己冲龄入影卫、多少年血里泥里摔打过来了，到了这见弃主上的时候反倒金贵起来了。
但不管是惩罚还是怜惜，既然宗梓下了令，影一也断无不从之理。
正如唐橼所想的，若影一还是宗梓的影卫首领，他绝不会为一己之私损伤这可以为主上效命的身体；然而他已经不是了。他不过是在宗梓回到九霄宫、影卫重订名册之前，暂时地保存着“影一”这个名号罢了。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这无用之身，就算有所损伤，也不至于让主上动怒的。不过事已至此，追悔之余，他也不由抱了些期待——主上如此在意，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有些用处？
这大概也是他作为一名武者，能忍受一个多月与绷带、石膏、夹板为伴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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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岳冰。
白杏到底是个姑娘家，不可能真的天天不错眼地盯着影一。不过在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各种骨折后保养不善带来的后遗症之后，岳冰就成了这位医女的忠实拥趸。
不能沾水，不能剧烈运动，每天吊着胳膊跟个残废似的，还有味道乱七八糟的汤药……这些影一都可以忍，直到一个偌大的砂锅摆在他面前，雪白的油花中若隐若现几块乌黑的猪蹄。
影一不确定自己的面色是不是扭曲了那么一瞬间，但他心爱的小弟弟已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了。
“白姐姐说骨头汤对大哥有好处……”岳冰垂着脑袋，小声道，“我……我重新做……”
其实岳冰也知道这锅汤……有碍观瞻。他本是想悄悄毁尸灭迹来着，却被到了饭点还没见着人的大哥找过来了。
“……你做的？”
岳冰偷眼打量着影一的脸色，迟疑地点了点头。
“午膳就用这个吧，都什么时辰了你还重新做？”
“厨娘也有炖的，”岳冰忙道，“小九晚上再做给大哥……”
“我说，”影一加重了语调，“就用这个。”
这怎么行？！岳冰急切地抬头，正撞进影一含笑的眸子。
“把油滤干净就行了，”影一嘴角带着无奈的笑，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岳冰的头发，“我教你。”

岳冰却仿佛对学厨着了迷，爆发出了当年习武都未曾有过的热忱，每天拉着影一往厨房钻。
然而影一却是一个十足严苛的老师，不但不懂得激励教育，反而见天的体罚学生。
这一天，与之前的一个多月一样，随着锅里又一次冒出奇怪焦糊味，岳冰回头看了看影一的脸色，然后哭丧着脸，拿木炭为墙壁上的“正”字补上最后一笔。
墙上已经有一个“正”字了，这是第二个。与这两个字并排的还有许多已经被擦过却没能完全抹去的“正”字，见证了岳冰刚开始学厨时的凄惨遭遇。
但要说有多么的凄惨……其实也未必。
岳冰丢掉木炭，洗净手刷了锅，又斗志昂扬地投入下一次战斗。
一刻钟后，影一面前出现了一盘虾仁跑蛋，黄澄澄的煎鸡蛋上嵌着几颗晶莹的虾仁，瞧着诱人极了。
连着正在灶上温着的一菜一汤，又是一顿简单而不失丰盛的午餐。
影一点了点头，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岳冰趴过来。
吃饭之前，还是得先把帐清了。

岳冰曾与影一说过，如果有一天影一能只用手揍他，他得谢谢满天神佛庇佑。
但是……好吧，这里没有“但是”。
趴在大哥腿上裸露屁股挨巴掌，这种事确实是再来几次也习惯不了——何况这还是在大中午，哪怕这处小厨房早就照例清了场，岳冰还是羞得不行。
但也仅限于此。
肚子下面垫着的是影一的大腿，落在屁股上的是影一的手掌。自从岳冰脱离“孩子”的行列，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大哥如此亲昵了——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向小时候那样，从大哥的怀抱里祈求温暖。
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兄长抱有的龌龊心思后，他更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影一之间的距离，唯恐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被大哥察觉出一星半点。
岳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些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十个巴掌，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中闪现，巴掌就停了。
沮丧的心情一晃而过，岳冰心里琢磨着下次是不是应该故意多犯些错误来换取更多的停留在影一大腿上的时间，一面也不敢多犹豫的，按照之前的流程试图站起来——直到他发现停留在他屁股上的手掌并没有离开。
他的大哥似乎在出神地想些什么，察觉到手底下的肉不安分的时候，下意识地捏了一把。
糟糕！
岳冰倏得涨红了脸——他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部位正在充血。

晚安~还有一点明天补上吧0.0

影一很快就发现有什么坚硬灼热的东西在戳着自己的大腿。
他足足楞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什么——而这漫长的沉默，也让岳冰的心一下子坠进了冰窟窿里。
但那根不听话的小东西还是直戳戳地竖着，甚至因为久久滞留在屁股上的手掌的温度，而越发精神抖擞。
岳冰忍不住夹了夹腿。
这一动作也终于惊醒了影一。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放开了腿上的人：“你……你先起来……”
纵然早有预感，岳冰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一颤。他顺从地起身，草草拉起裤子，然后就垂着脑袋沉默地站在那儿，仿佛要站成一具雕塑。
“我……”影一也站了起来，走近一步，却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没关系？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停顿片刻，还是决定先说正事：“主上让我问问你……你和唐橼来江南是领了雍帝的官职的，一直待在这儿不会有问题么？”话刚出口的时候还是尴尬，说到最后却到底含了关心。
岳冰鼻子一酸。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唐公子上表辞官了……我也是。”
“你……”
“小九想留下服侍大哥，”岳冰猛地扬起脑袋，红红的眼睛就暴露在影一的视线下，“小九不要那些了。”
功名利禄，壮志豪情，苍生疾苦……都不要了。
影一哽了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胡闹！“
”唐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影一语塞。
”大哥……“岳冰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大哥是不是觉得恶心？“
”小九错了……小九不会再想这种事了……您别讨厌小九……“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影一的怀抱中。
影一伸出仅有的完好手臂，搂住了他尽胡思乱想的小弟弟。
岳冰僵着身子、紧抿着唇，却还记得往左边挪了挪，避开他受伤的胳膊。
”别瞎想，我……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岳冰闷闷应了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腰。
影一叹了口气，想了想，柔声道，”等……等我手臂好了，我们就做，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一下子软了下来，有温热的液体透过左胸前单薄的布料沁入，一滴滴灼在心口。

甜得牙疼……我缓一缓

Chapter32. 休说鲈鱼堪脍
宗梓近来喜欢上了垂钓。
江南水乡，水网纵横。他住的园子虽是人力挖的大湖，却也引了活水，种了些莲藕菱角，也养了不少锦鲤龙鱼之类。
不过因为多年没有主人入住，仆役打理也不甚精心，早前放养的鱼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说起来，宗梓刚入住的时候，也委实收拾了一些不怎么恭敬的下人。
如今湖里的鱼都是最近才放养的，大约是因为刚经历过人类的捕捞，一条条都精明地很，以至于宗梓时常坐个半天也一无所获。
他倒也不恼，便命人收拾了坐榻，唤了歌伶艺伎就在这湖边献艺。南音本就柔美，被微醺的暖风衬着，更是平添了三分婉转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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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唐橼寻过来的时候，宗梓倒确实还在垂钓。
他在宗梓身侧跪下，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水面上的浮漂猛地一沉，当即就闭了嘴。
随着宗梓手臂一扬，鱼竿滑过完美的弧度，一条锦鲤在空气中挣扎不休，溅起点点水花。
唐橼忙抢上前，熟练地将鱼取了下来，放进一边早就备好的水桶里。明明是极为粗鄙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如行云流水，单看着便是绝佳的享受。
自从发现宗梓有这个爱好，他就重金聘请了手艺精熟的渔夫，又祸害了无数的鱼，才练出了这一手。
努力总会有会有回报的——顺利在宗梓脸上捕捉到了不加掩饰的愉悦和欣赏，唐橼如是想。
他在鱼钩上装好饵料，自有侍婢将鱼竿奉给宗梓，而他则将手伸入侍婢奉上的铜盆里，抹了香胰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力求不留一点腥臭味。
然而在他洗干净手，习惯性地要接过软巾擦拭的时候，有一只手当先一步拿起了软巾。
捧着鱼竿的侍婢被晾在一边，宗梓一手拿着软巾，一手握住唐橼乖乖伸出来的手，轻柔地擦拭。
“人都走了？”
“是。”
今日是雍帝派来宣旨的使者到来的时候，宗梓自不会凑上去给人下跪，只让唐橼去应付——使者或许也被嘱咐过，半句话不提这处宅院的主人是谁，只麻利地宣了旨、留下皇帝的赏赐，便识趣地走了。
而唐橼，也正式离开了大雍的公务员序列，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你真不后悔？”
唐橼眨了眨眼，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的修长手指，突然大胆地反握了回去。
“不后悔。”
就算不能偕老，至少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抓住了宗梓的手。

1. 有些人整天在想些什么(╬▼皿▼）影一把岳冰当弟弟，最小的弟弟，简称小弟弟，有问题ㄟ( ▔, ▔ )ㄏ？
2. 为什么会有水饺受这种想法出现，我水饺不够攻嘛，不够攻嘛！Σ(っ °Д °;)っ
3. 理论上接下来是糖糖和粽子的甜宠日常，不过鉴于本宝宝有点想写虐……嗯不确定。
大家晚安~

转了一圈没文看，滚来自力更生了_(:з)∠)_
诶诶现在虐糖糖已经这么没人气了嘛(⊙o⊙)

唐橼当然不是被岳冰胁迫才有了辞官的念头，甚至都不是被岳冰启发的——真要说起来，岳冰的话不过是帮助他下了决心罢了。
事实上，在聚少离多的现实与雍帝孜孜不倦的劝导下，他早就有了挂印封金、朝夕随侍的念头。而此番重逢后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惊觉：自己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挥霍了。
宗梓许了他一世，他却不能真的到了齿摇发落走路都走不稳了还死赖着宗梓不放——这样的念头，就算只是想一想，都让唐橼羞耻到无地自容。
那么他能做的，只有在韶华正好的时候，在宗梓的生命中留下尽量浓重的一笔，让宗梓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想起这个叫做唐橼的人，所想到的也都是他最美好的样子。

"你去收拾一下，咱们往南边走走。"
“？？？”
既然宗梓并无不悦，唐橼自然不会主动松开宗梓的手。只是骤然听到这么一句，他还是有点呆愣。
南边？他的脑子仿佛分成了两半，一般在飞速地思考园子南边有什么景致，另一半在思考为什么宗梓不直接说某个地名或建筑，而要说一个方位。
“唔——”脑门上突然挨了一下，唐橼反射性抬头，在宗梓含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脸懵逼的自己。
真是傻透了。
唐橼一边想着，一边试探性地牵起宗梓的手，往自己红了一块的额头上按。
宗梓便笑，却没有如他所愿地去揉，反而手腕一翻挣开唐橼的手。不待唐橼流露出惊慌，他就势揽住了对方的肩，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同一位置亲了一口。
“你的胆子还可以再大一点的。”
呼吸带来的热气轻轻吹拂在耳边，略为低哑的声音糅合着宠溺的笑意，听得唐橼醺醺然不知身在何方。
唐橼久久凝视宗梓的面容，仿佛要把这无限宠溺的一刻深深烙在心底。衣袖遮蔽下，指甲却猛地嵌入掌心。
再大胆一点？
不，他已经尝尽了胆大妄为酿出的苦果，不需要再多一次了。

唐橼很快就弄明白了宗梓的意思：宗梓是在钱塘住腻了，打算再往南边去——浙南、闽粤，乃至琼海。
其实若不是遇上了师父，又赶上唐橼闹出的这些事端，宗梓原本也没计划在钱塘待这么久的。如今诸事已了，唐橼也无官一身轻，正好南游。
……那么问题来了。
“昆仑居士……呃我是说，老主上那边……”
“你跟我唤师父就行，”宗梓笑了笑，道，“师父已经走了。”
呃？
“雍帝使者到的时候。”
宗梓顿了顿，旋即垂下眼帘，生硬地转了话题：“你这个做正君的，不该负责给爷收拾行装么？”
唐橼还来不及疑惑，就被后面那句话揪走了注意力。
反正宗梓不想说的事自己也没胆子去探究，唐橼很快就放下那一点点在意，勾着宗梓的脖子笑道：“行装……包括随侍的人么？”
宗梓眉毛一扬。
唐橼就露出沮丧来：“刚刚您还说糖糖可以大胆点……”
“也行，”出乎他意料，宗梓竟然痛快地点了头，“你安排吧。”
唐橼一下子有些口干舌燥。
“可以……不带玉宓他们……”他看了看宗梓的神色，小心试探：“也不带……隋大哥？”
“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
唐橼颇有些心虚地点头，预备着宗梓神色一有变化就请罪认罚。
宗梓却只是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子：”小贪心鬼。“
竟也就依了。

是糖啦，就只是象征性虐一下下嘛_(:з)∠)_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大家晚安，下周末见~

唐橼是一直暗搓搓地想让随侍宗梓的人都下岗的，毫无疑问。但最初的狂喜渐渐冷却后，他就意识到，宗梓的允准并不是他能肆无忌惮的倚仗。
宗梓或许是真的不在意有多少人围在身边，以他如今对唐橼的宠溺，或许也真的乐意小小地纵容一下自己拈酸吃醋的爱人。但真的要一个人独力服侍宗梓周全……
“那么，恭喜唐公子了。”
听了唐橼的咨询，影一沉默了很久，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渣。
这个人竟然在问他如何一个人把主上伺候好？
这就像是可怜的老园丁被一只猪拱走了他心爱的白菜，然后那只猪还来问他养白菜的经验。
——天晓得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真的把那张堪称美貌的脸揍成猪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橼发誓他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炫耀示威的意思。
“我……我很久没服侍主上了……心里有点虚……”不说近年的聚少离多，其实就算在那久远的、他还是九霄宫监的当初，唐橼也只在少数得以侍寝的日子里，才能够服侍宗梓的起居。
影一却并不觉得他值得怜悯：“知道做不好你就别逞能，贪得无厌可没什么好下场。”
连岳冰都觉得影一这话过分了：“大哥……”
“我就想知道有没有可能……”唐橼打断岳冰的话，低声道，“不试试总不甘心。”
他顿了顿，自嘲一笑：“是我不自量力了。”
见唐橼就这么要放弃，岳冰却看不下去了：“大哥，主上的性子您清楚，若是唐公子这次搞砸了，大概也就没有下次了，您好好的做这恶人干什么？”
“况且既然主上答应了，说明也是有兴致的，您教了唐公子，也是让主上高兴啊。”
“更何况，说不定主上就好这一口……”
岳冰说得正兴起，突然觉得房里气氛不对。
影一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唐橼面上倒更多的是一点无奈。
岳冰想到某个可能，心跳都停了一拍。他抖抖索索地转身，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主上。
当然，并没有。
岳冰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僵了。
”大哥你好好的别吓唬我啊……“
“吓唬你？”
影一挑了挑眉，起身往书桌走。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桌上的镇纸，某个不堪回首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岳冰福至心灵，抢先冲上前拿起镇纸往唐橼的方向一扔。
唐橼条件反射般地接过，一回神就见岳冰已经跪在影一面前：“小九错了，小九不该议论主上，求大哥责罚……”
唐橼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留在这儿：“我……”
影一其实也舍不得当着外人的面教岳冰没脸——当然宗梓不是外人，而唐橼，就算他是宗梓认可的九霄宫正君也是岳冰名义上的主上，影一也没法把他当自己人。
他看了一眼唐橼，淡淡道：“你有什么想法，自己去和主上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与岳冰一个眼神交汇，确定人家打是亲骂是爱、不需要自己搁在中间碍眼，唐橼就自觉地消失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影一的话——虽然影一语气不怎么好，但至少目前，对方没有坑自己的理由。
琢磨着琢磨着，唐橼就想起了那些年被自己搞砸了的惊喜们，竟然若有所悟。
他摸了摸袖子里被自己顺出来的镇纸，脚步一转，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