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廷,正室受


接下来的两个月,祭祀殿和萧陌都被接踵而至的军情淹没。北翟突发奋起,竟又攻下一座已夺回的城池。战情的反复令祭祀殿不再轻举妄动,相比淳安的胎儿,蔺止犀自是更关心霍廷玉的处境,而那个胎儿的情形,他也自有得知的途径,所以并不担心。或许并不需要祭祀殿出手,那孩子就会夭折而逝。
望着手中军报,蔺止犀不由沉思。霍廷玉一直说萧阮毫无异动,但他却总觉得北翟这次反击与萧阮脱不了干系,只是远在千里之外他固然毫无凭证,而霍廷玉又对萧阮的动向甚有信心,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他事事小心,不可小觑了这浪荡王孙。
大军虽然遭遇不利,但未损及要害,元气未伤。在霍廷玉的率领之下克日反扑,北翟新占城池立足不稳,须臾又被下城,而令北翟人更为慌张的是,他们在前线督军的王子绥吉于弃城之际奔走不及,沦为了霍廷玉的阶下囚。
这个消息,在三日之后传回了京都。
萧陌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午休后沐浴,许枫的急报拦下他的脚步,淳安见父亲到来知是必有要事,识趣的退在一旁。
听罢许枫的禀报,萧陌显得心情颇佳,但也只是片刻,便又镇定下来。他在广榻上斜坐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道。
「如此一来,倒是有了和谈的资本。」
「陛下有和谈的打算?」
许枫倒还不知他有此念头。
萧陌点头,道。
「边关长年用兵于国于民都无益处,朕并不想与北翟长期交恶。先帝在时,我朝与北翟互通往来,一向修好,只可惜后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但许枫已明白他的意思。后来,祭祀殿扶持他与萧邝争夺皇位,北翟行刺他不成,反害的萧邝被逼自杀,自此两国征战不断,霍廷玉因此得以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不能不说是得益于北翟的战事。萧陌想的,便是与北翟修好之后,借口削弱霍廷玉的兵权。没有兵权的祭祀殿,就等同是一只纸上的老虎。
「陛下所想之事,臣大略已是明白,只是这其中的关键只怕不为我所控。」
许枫一向只以萧阮是个风流王子,并不将他看在眼中。想到皇帝将联络北翟这样重要的事情交予他去办,心下殊无把握。
萧陌知他所想,也不点破。临行前他并无什么周密的计划授予萧阮,只要他见机行事,能有如此结局委实是意料之外。不过他知道,萧阮的风流浪荡是做出来的,做给祭祀殿,只怕也做给自己,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见一见那个绥吉——北翟王不受宠的长子。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17 20:33:00 +0800 CST  
貌似无缺两张没露脸了,你们想他不,不过下次露脸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17 20:34:00 +0800 CST  

按制,大军凯旋可于乾门献俘,之后由皇帝下令交刑部定罪,再由皇帝亲下令旨,将俘虏推赴法场当众行刑,以示国威。然而蔺止犀知道萧陌以往从未表现出强硬之姿,此次提出献俘的建议自是令他颇感意外。
「臣以为,乾门献俘虽可扬我国威,但是斩杀北翟王子,似乎还有待商榷。」
「朕也并非是要斩杀俘虏,只是大将军此次以雷霆之势挫败北翟南下的阴谋,着实应该给予应有的荣誉,朕虽不德,但还是想做出一番表示。」
蔺止犀自是不信他的说辞,但一时却也想不出反对的理由,便道。
「臣只是以为,我朝与北翟不宜长此交恶,绥吉被擒正是和谈的良机,不妨就令大将军代天子与北翟议和,就不必千里迢迢召王子回京了罢。」
「不知主祭大人可曾听闻,那绥吉王子似乎并不受宠。」
「臣确有听闻,否则也不会以监军之名打发边关以至被擒,所以臣以为,陛下就算见了他,只怕也谈不下什么。」
「可是朕已经回信给颍川王,令他转告大将军,准备献俘之事。」
蔺止犀面色一凝,但旋即,他淡淡地一笑。
「那便再等几日,听听大将军的意思罢。」

霍廷玉望着帐下的俘虏,眼中带着笑意。他斜斜地歪在椅上,整个身体安然的陷在白虎皮里,闲适而懒散。
绥吉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霍廷玉——北翟人眼中的战神——他竟然如此年轻,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皱纹,边关的风吹日晒丝毫无损他的容颜,反倒令那容貌多了一分可以回味的凛冽,绥吉看着他不禁有些发呆。
霍廷玉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愉快,他喜欢看到别人脸上意外的神色。他翘起足尖轻轻的晃着,开口询问他的阶下囚。
「殿下对于鄙人的招待还觉得满意么?」
想到昨晚送到他身边的军伎,绥吉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自嘲地一笑。
「身为俘虏,我有赴死的准备,可老实说,我并没有接受大人如此优待的准备。」
「殿下真是坦白的可爱。」
霍廷玉大声笑起来,肆无忌惮。
绥吉不禁皱起眉头。可爱?用来形容他?
「我想知道将军大人如此优待我的原因。」
「殿下以为呢?」
「我想并不仅仅因为我的身份。」
「殿下蕙质。」
「那么是因为什么?」
「以殿下的聪慧,不妨猜上一猜。」
霍廷玉如同戏弄到手猎物的猫,他狭眯着凤眼,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绥吉愣了一会儿,然后瞪大了他金色的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2 23:20:00 +0800 CST  
跑得有点远,写得有点慢
o(╯□╰)o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2 23:21:00 +0800 CST  
嘤嘤,木有无缺,大家都冷淡啦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3 00:34:00 +0800 CST  

半个月后,蔺止犀收到自前线传来的书信。看过那潦草的字迹之后,他闭上眼,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是夜,主祭大人孤身一人立于祭祀殿的主殿之内,在高远的神像前,抬头望着那些精致的雕塑,陷入幽思。
这座神殿的建造花费了数十年的辰光,从最初简陋的屋宇变成现在的广厦连间,历任主祭付出了无数心血。那些无法避免的丑陋算计与阴谋使得他们的双手都不似外表那般圣洁,也使得他们永远要披着虚假的外衣,做出神秘的姿态,维持世人对祭祀殿的敬重与膜拜。蔺止犀知道,从他戴上那顶沉重的法冠开始,便要如被施咒的木偶一般,一言一行必须符合一个主祭应有的举止,不能有半分差错,因为——此时的祭祀殿已经拥有太多的权力,这些权力令祭祀殿高不可攀,却也危如累卵,如果不能将权力堆得更高,就只会在顷刻间崩塌,过往一切化为乌有,万劫不复。
蔺止犀的手里握着霍廷玉的回信。关于献俘,霍廷玉的答复很简单,他已经同意了皇帝的建议。他喜欢受人瞩目,也喜欢挑战,所以就算明知皇帝的目的绝不单纯,他也乐意奉陪。尽管这令蔺止犀感到不快,但还不至令他如此忧心忡忡,之所以如此反常,因为蔺止犀觉察到了霍廷玉对于绥吉的异样。他深知对方喜欢美貌的人,更喜欢难以征服的人,他在自己身上寻求的正是这两点,可是现在,蔺止犀从前线得来的消息说,霍廷玉对绥吉的照顾极尽优渥,甚至时常将他留在大帐陪伴左右,丝毫不顾虑对方俘虏的身份,而霍廷玉自己在信中却对绥吉一字不提,蔺止犀再愚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倘若祭祀殿与霍氏的联结因为绥吉出现动摇,那么最终的结果一切都会不同。
他不相信霍廷玉会背叛自己,但他知道,霍廷玉对绥吉的兴趣会使祭祀殿陷入危险的境地。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3 15:14:00 +0800 CST  
从敌人内部分裂他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3 15:14:00 +0800 CST  

文瑄捧着为仪典新制的礼冠立在蔺无缺的身后。侍从将君后鬓边的长发挽起,理成垂髻压回发顶,拢成大髻,再将身后余留的长发梳成一丝不苟,以玉饰束结。文瑄将沉甸甸的礼冠固定在发髻上,对着镜中的模样,把金丝捻成的缨带环绕在冠笄上,尾稍置于蔺无缺身前。退回到他身后,文瑄让出身旁的位置,令侍从为他穿着厚重的九层礼衣。
洁白一色,暗纹流动,那是祭祀殿最尊崇的颜色,如云雪堆叠,越发显得那人只合远离尘嚣高山孤绝。
自镜中望着那张容彩光华的脸庞,文瑄不由入神。

萧陌已经换好礼服,在殿下等待他的君后到来。身着礼衣的天子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威仪之相,他紧抿着薄唇,眉眼肃穆,朝臣们在他身后也已恭立多时。许多人并不赞成此次君后的参与,但萧陌一意孤行,他们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听之任之。蔺止犀以为这是萧陌向祭祀殿示好的意思,不以为然,可这一次他却错了,要蔺无缺与他一同接受献俘,萧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他只是记得曾经说过,要那人与他共看天下,他只是想令对方知道,他并不曾忘。
礼乐声渐渐变得清晰,君后的玉辇随之由远及近,出现在萧陌的视线内,他的嘴角微动,迈出一步。那模糊的影子令他一时恍惚,那日大婚之时,他也是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令他从此不再移目。
蔺无缺在侍从的搀扶下步出玉辇,向对方迎面走来,长袖飘曳,临风之姿。
萧陌迎至阶前,向他伸出手去。
蔺无缺微愣了一下,这不合规制,但他旋即向萧陌递出手去。
双手交握,萧陌不自禁地捏紧了对方
蔺无缺望向他的眼睛,一时觉得身后的日光映在他的脸上令人有些眩晕。
“臣……来迟了。”
萧陌没有应声,只无声一笑,握了他的手转过身去,牵着人走向殿内。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7 11:12:00 +0800 CST  

祭祀天地祖先之后,天子的仪队随他登上乾门,这座内城的正门最是威严之地,尽管城下乌压压一片站满了品秩较低的臣子,但无一声私语。正午之际的日光分外炙热,偶尔还会看到一两个体弱的文官倒下,但很快,他们便被抬出人群,送至瓮城之外。
萧陌眯起双眼,看向城下。
霍廷玉率领着他最亲信的骑兵等候在那里,在他身后便是身带镣铐的战俘,绥吉也在其中。霍廷玉并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作为他的玩物,绥吉也不过是在被俘的时日里能够不必吃苦头,但更多额外的恩惠却不会有,所以王子殿下此刻同那些战士一样,身上带着沉重的枷锁,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衣衫精致整洁得多。
萧陌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蔺止犀。
身为主祭,蔺止犀肃然立于代表神祗的尊位,面无表情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陌轻咳一声,吩咐司官开始进行献俘的典仪。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4-27 13:52:00 +0800 CST  

从出生起就因为母亲低下的地位而不受宠的王子,在枷锁的禁锢里仰望着城上的中原天子。绥吉对于自己所处的场景还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通向何处,肃杀的气氛和霍廷玉许诺他的结果似乎并不一样,他也还没有意识到,作为北翟的王子,他的生死将会为国家带来震荡。
霍廷玉命他的亲信宣读文辞堆藻的献文,他远远地看着站在高大乾门下的绥吉,他看起来孤零而单薄,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在等待救赎,一瞬里,霍廷玉心中一动。

萧陌听着这篇出自霍廷玉身边第一谋士的手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霍廷玉看起来好像完全明了他的心意,并且似乎也愿意配合他的演出,向祭祀殿和北翟上演这一出欲纵故擒的戏码,莫非他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子动了真心?又或是,他实在不必配合自己,他想将这位王子握在手中,好与北翟结交?可是那样的话,就算是祭祀殿肯,只怕北翟的国主也不会答应罢。萧陌想着,再次将目光投向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主祭大人。
蔺止犀肃穆地闭着双眼,手指捏做白莲状,日光自他身后投映,竟生出一副宝相庄严的姿态。
城下的献文宣至尾声,随着「所获俘囚,谨献阙下,请旨」的结束,献文读毕。
萧陌迈出两步,走到城上的垛口之间,看向他的脚下。
绥吉正仰头望着他,等待他的宣判。
那无辜的目光倒令萧陌有些可怜起他来。他想必还不知道,在自己将他释放之后,他就会被霍廷玉重新收去,成为他的私有。北翟人会因为他的存在感到羞愧,也会更加仇视霍廷玉这个宿敌,而身为天子的萧陌,则有了铲除霍廷玉师出有名的借口,并且因为他的宽宏大量,甚至有了议和的可能。而绥吉,作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他保住了性命,但却逃不脱命中的注定。
「去枷——」
萧陌高声道。
他的声音被朝臣递次传下,愈来愈响,也愈来愈远。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02 22:14:00 +0800 CST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02 22:17:00 +0800 CST  
我作了首诗,陌上花开缓缓更,如何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02 22:17:00 +0800 CST  

为霍廷玉接风洗尘的晚宴在月升日落时分开始。太平宫璀璨的灯火映照着婀娜的舞伎,珠光宝气晃得人头晕目眩,以至于人们似乎已将白天的献俘抛诸脑后,就连霍廷玉都仿佛不记得还有那么一个俘虏已被他收去了王府,萧陌向他递酒的时候,他豪气地一饮而尽,爽朗大笑。
这样的场合,祭祀殿并不出席,蔺无缺身为内宫之主陪伴在萧陌身侧。他已换去白日里庄重的礼服,以轻薄的罗衫替代,而淳安也同样着了便服相陪在侧。依照丞相之意,宴请霍廷玉不必隆重,以示亲近之意,因而除了些许近臣和霍廷玉的亲信之外,再无余人。
萧陌已听闻了绥吉被掳之事,他并未显露声色,霍廷玉要的人自是不容他人置喙,况且这件事端要看蔺止犀如何处置。他只有意无意地问些不相干的事,霍廷玉也乐得装傻充愣,丝毫不提献俘之事,不提绥吉。
「陛下真该亲自到边关去看一看,大漠磅礴之势可与中原大不相同。只是边塞多年,风沙磨砺,乍回京都,心境都颇不一样。」
说起多年征战,霍廷玉颇是感慨。他而立之年继承兄位拜将封侯,到如今须臾数载,人心自是大不同了。
萧陌淡淡一笑,并不理会他话中讥诮之意。
「有机会,朕是定会去看一看的。这些年全赖将军戍守边关,才保社稷平安,来日凌烟阁上,自是留有将军千古。」
霍廷玉哼笑一声。
「霍某岂是贪图虚名之辈。」
「虽然将军不求虚名——」
萧陌一面说着,一面招手令舞伎退下,乐师们奏起一只新曲。
「可朕却不愿世人道朕忘恩负义、有功无赏,然而除此,朕也不知该赏些什么——素闻将军曲艺上造诣颇深,宫人们新编的曲子,还请将军雅鉴。」
他话音未落,琴音已是悠然荡起,轻巧灵动却非什么雅乐之声。霍廷玉含笑听了一节,目光一动,眉梢微微轻挑,嘴角的刻痕显得越发深邃。
一旁,蔺无缺已然变了颜色。
「陛下——」
萧陌看向他,露出讶异之色。
「君后何以慌张?」
蔺无缺喝止演奏中的琴曲,眉心深蹙。
「是谁教习了这首曲子?陛下该当重责。」
「朕前些日在园中听伎师哼唱,颇觉悦耳,便命他们编了曲子,可有何不妥么?」
萧陌微笑着询问,似未在意。
蔺无缺不知此举是皇帝有意为之还是谁要给皇帝难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霍廷玉放声大笑。
「此等巷间野曲能入陛下之耳,倒是因缘际会。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顽唱罢了,臣下都还未有如坐针毡,君后又何须介怀?」
听他如此说,萧陌隐约也明白了这曲子的来由,想是乡野间讽刺霍廷玉权重压身,自己无能昏聩之意,倒是宫中乐师何以弹唱却是要问个究竟的,但也不忙于一时,遂自嘲一笑。
「将军不说,朕确是要被蒙在鼓里了。今日本要为将军洗尘,哪知朕思虑不周,出丑了——君后可有良策补救?」
蔺无缺一愣,旋即明白了萧陌的意思,他并不知内情,霍廷玉此时作何想法无从得知,但若举措不当,只怕会加速他谋反之意。
「以将军之能,寻常曲乐自难入耳,臣便与陛下共曲一支,权作一乐,不知陛下可愿屈尊?」
萧陌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就依君后之意。」
他伸出手握住对方。
蔺无缺的手掌被他的汗水浸湿,抬眼望去,手中轻轻施力回握。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07 20:56:00 +0800 CST  

蔺止犀将要歇息的时候,霍廷玉如魅影般闪入他的寝殿,一如之前的从容。
蔺止犀正要熄灭榻前的灯,身为主祭他却总喜欢亲自动手,挑灭灯芯的一刹里,万物皆休的寂灭感能令他警醒自己。霍廷玉的到来打断他的动作,他顿了一顿,放下手中的灯挑,勾唇一笑。
「我以为大将军今夜不会造访。」
霍廷玉斜斜地靠在殿内的红楹上,歪着头,带着明显的醉意。
「在下能否认为这是主祭大人的呷醋?」
「将军以为呢?」
蔺止犀说着重又披上外衣,柔滑的丝衣如流水般泻于脚下,长发松散的在胸前束了结,显得比平日多了许多旖旎之色。
霍廷玉低低一笑。
「束节岂不知我的心意。」
他走近对方,伸手自蔺止犀的腰后揽住他,令他的身体贴合自己。
「我一直想令束节再为我生个孩儿,可你却总是推脱不肯,真令人懊恼。」
「身为主祭却瞒天过海为霍家生下孩子,将军还嫌不够么?」
蔺止犀任由他搂着,挑眉看着他,目含讥讽之意。
「何况——霍大将军宠娈无数,又何必定要祭祀殿的孩子。」
「我便知道,主祭大人的心里,兄长占去了九分,剩下一分给了及儿,留给我的却是一分也无。」
「在我心里,永远只有祭祀殿。」
蔺止犀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严肃而冷漠,他的目光越过霍廷玉的鬓边,远远地不知投在何处。
霍廷玉的目光从之前的戏谑变得凌厉起来,他狞笑一声,反剪过对方双手,低头附在他的耳边沉声道。
「那就让我今晚把那可恶的枷锁从你的心上挪开了去,也让主祭大人知晓知晓人世间下流的情爱是怎样做的。」
霍廷玉说着将人推倒在榻上,一脚踢翻那跃跃然想要舞蹈的灯烛,随着铜灯倒地那一瞬,整座大殿如突然间坠入深渊一般,万籁俱寂。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0 16:47:00 +0800 CST  
突然觉得写大祭司特别顺手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0 16:47:00 +0800 CST  

晚宴结束之后,萧陌陪着蔺无缺一同返回宣和殿。这本是应有的仪礼,所以蔺无缺也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是萧陌准备留宿的意思,自淳安有孕之后,他一月里难得前来几回,留宿的时候就更少了,一则淳安离不得他,一则也要做出姿态以示臣子,这些,蔺无缺都是知道的。
内侍们侍候两人沐浴完毕,为蔺无缺换上宽松的衣衫。
萧陌倚靠在午歇的贵妃榻上,支颐假寐,脚下,两个侍从为他打扇捏腿,身后的小侍则细细地将他的长发梳理齐整,擦拭干净。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蔺无缺已换好衣衫出来,蜜合色的轻薄丝衣衬得人眉眼越显柔和。萧陌轻轻踢开身前的小侍,坐起身来,身后的侍从来不及放手,手中梳篦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小侍慌张跪了下来。
「奴婢该死!」
萧陌笑着捡起梳篦道。
「起来吧,是朕不好,骇到你了。」
小侍磕了头起身,待要接过梳篦再理,却见萧陌将梳篦递向蔺无缺。
「君后许久不曾帮朕梳头了,今日就劳烦君后一次,可好?」
蔺无缺未及答话,却听一旁文瑄插口。
「那是因为陛下久不在宣和殿留宿的缘故。」
他方焚好香,正捧了清茶来。
蔺无缺示意他放下茶托,以目光制止接下来更多的抱怨。
萧陌低头一笑,没再说话,起身至铜镜前撩衣盘坐下。
蔺无缺接过梳篦走到他的身后。文瑄搬了圆凳扶他坐下,遂带着小侍退去。蔺无缺缓缓理着萧陌漆黑浓密的长发,一时有些神思飘远,直到萧陌的话打破沉默,他才恍惚醒来。
「不怪他无状,是朕委屈了君后。」
「时至今日,陛下又何须再提这些。」
「不,有些话若不说,也许永远都不会说,长久下去,或许就会忘记,再也不会说。」
「陛下的心意,无缺明白,陛下的苦衷,无缺也明白。今晚之事,委屈的是陛下,于我倒是无碍的。」
萧陌目光一闪黯淡下来,便带了几分厉绝之色,。
「朕需要忍耐的地方,何止是今晚。」
夜风自殿外袭来,撩开他的袖摆,一阵寒意笼至全身,蔺无缺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萧陌的背影。
「无缺……有一事相求。」
「哦?」
萧陌转过头,看向对方,那抹狠绝之色已是荡然无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望着对方的时候,他总是不自禁地就变得温柔起来。
「那一日到来的时候,陛下……能否饶恕小叔叔的性命……」
萧陌显然不曾想到他会在此刻说这些,他的神情凝滞在脸上,望着蔺无缺的眼睛不眨一瞬。
半晌,他抽动了一下唇角。
「或许……是朕为鱼肉。」
蔺无缺垂下眼睫,缓缓起身。
「倘若是陛下败了,陛下固然不能存于世间,无缺却是不必苦恼该何去何从,而若祭祀殿覆亡,无缺……亦然无法独善其身——」
「好——」
萧陌打断他的话。蔺无缺起身的模样仿佛要离他远去一般,令他急急地想去追赶,案上的铜镜被衣袖拖至在地,摔落产生的巨响惊动了殿外侍从,众人讶然地赶来,却见天子正扯着君后的衣袖,一脸凄惶不胜苦楚。
「我答应你……」
蔺无缺望着对方眼,那目光是那般的明亮澄净,以至在他此后的日子里,总是会记得那一双眼睛曾如此注视着自己,令他不愿放弃。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0 22:32:00 +0800 CST  
二更哦,求虎摸~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0 22:34:00 +0800 CST  

蔺无缺望着对方的眼,那目光是那般的明亮澄净,以至在他此后的日子里,总是会记得那一双眼睛曾如此注视着自己,令他不愿放弃。
「多谢陛下……」
他低下头,在萧陌身前跪了下来。他希望萧陌记得,他是以天子之尊答应他的请求。
萧陌怔愣了片刻,苦笑一声。
「朕明白……阿玠你起来。」
「陛下该当起驾了,免得淳安久候。」
蔺无缺跪着说。
萧陌看向殿前一众侍从,心知他若再不离开,明日那些拥护自己的朝臣便会以为,皇帝与君后重修旧好,是欲向祭祀殿示好之意,便或会疑心他动摇了心智,摄于大将军的淫威向祭祀殿俯首,苟且求安。可是他今晚却不愿离开。
「只此一晚,也无不可。」
他这般安慰自己。
蔺无缺却知道如今的情势,他不该留下。
「陛下……」
「阿玠不欢迎朕?还是也学了那欲擒故纵的本事?」
萧陌打断对方的劝诫,故作轻佻地说,他明知对方不做此想,却偏要说这样的话。
蔺无缺果然面现愠色,萧陌却嗤的一笑将人扶起。
「朕还以为阿玠从不会生气。」
他一脸讨打的模样,蔺无缺也只得莫可奈何。
「陛下这是在考验臣下的耐心么?」
「朕只是知道,阿玠从不会当真生朕的气。」
萧陌说着,牵过蔺无缺的手,牢牢握紧。
两人虽非久无情事,但一向并不浓烈,蔺无缺产后失调一直也未调理痊愈,萧陌偶尔留宿并不敢过多索求,可是今晚他却一反常态。或许是因为积压太久的缘故,从正面进入之后,萧陌将人翻转过去自身后又进行了一次。蔺无缺到后来已是头重脚轻,精神恍惚,但身体却处于持续的亢奋里不能自已,他们已有许久不曾如此亲昵过。
沉浸在燕好中的萧陌并不知道,此时的咸安殿里,他所期冀的第二个男孩儿正在挣扎着离开母体。

「啊——呃啊……」
淳安的手攥着身旁的被褥,他的身体被紧紧包裹着。腹部微隆的弧度下,只有六个月的胎儿看起来毫不显眼。
自晚宴回来之后,淳安便觉腹中疼痛,初时以为同往日一样,便服下素日用的汤药,之后略觉好转,遂沐浴更衣,入水方觉身下见血,侍从们慌张请了苏晋言来,这才得知胎儿不保。
许枫尚未离宫,他立刻传请韩霖一道诊治,道是月祗人产娩之事韩霖更为精熟。
韩霖诊过脉,令苏晋言从旁协助,以针石灸取穴位,理气活血,又道。
「给殿下一块巾帕咬着,他需得留些气力。」
吩咐完医侍,他挽袖在淳安的胎腹上小心压按,以外力助产。
「唔——」
「殿下需忍耐些,此时嘶喊用尽了气力,稍时只怕胎儿难下。」
「陛下呢……」
淳安于喘息间急切地问。
韩霖一面回答,手上并不停歇。
「想必丞相已经命人去请,殿下稍安勿躁。」
「陛下……在君后那里吧……」
淳安的神智倒仍清醒,只喘息得厉害。
韩霖望了他一眼,略一顿道。
「或许在来的路上,殿下不必心焦。」
淳安却摇着头,痴痴地道。
「不……他不会再来了……这个孩子没了,他就不会再理阿真了……陛下心里只有君后,我知道的……我知道——呃嗯……」
「殿下还年轻,总有机会。」
「不会了……陛下今晚定是留宿在君后那里,他不要阿真了……不要了……」
淳安说着便哭了出来。
自从得知胎儿不稳的消息后,他一直忧思焦虑,只是得了父亲吩咐,在萧陌面前不可走漏消息,一直压抑着自己,此时胎落,又加萧陌不在身旁却在君后殿内,终是忍不住断了弦。
韩霖一时不知如何劝慰,看向苏晋言时,对方也是一脸尴尬。
好在许枫闻声转到屏风之内,暂且劝了下来。

宣和殿内,萧陌自睡梦中醒来,听到殿外的声响,他披衣起身。
殿前,淳安的近侍许未萦正与文瑄争执,一脸怨怼之色。
「你来寻朕?」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均住了口。
许未萦上去一步跪在萧陌跟前便哭了起来。
「陛下,大君不好了!」
萧陌心中一提。
「出了什么事?」
「大君他回到殿中便腹痛不止,苏大人、苏大人说,胎儿保不住了……」
「什么……」
萧陌只觉眼前一晃。这熟悉的言辞似曾相识。
「朕去看看——」
说着,他竟似就打算这样衣衫不整的前去探望。
「陛下乘臣的车辇前去吧,会快一些。」
蔺无缺不知何时也已醒了,自殿内走出对萧陌道。萧陌原是随他共辇而来,自己的车驾并不在此,咸安殿的人一时六神无主也未备下车马,此时要去本只能步行。
「阿玠……」
萧陌望着他忍不住伸手相握。
蔺无缺觉察他双手冰凉,心知他是想起了什么,黯然垂眼。
「朕先去了。」
说着,萧陌放开他的手,转身匆匆离去。
蔺无缺立在阶前,望着那背影直到消失,忽觉胸口似有巨石积压,喘不过气。
「殿下,人已远了。」
文瑄自身后望着他,面带悲悯之色。
「我……好像丢掉了什么……」
蔺无缺喃喃地说。胸口被莫名的悲戚感填满,令他烦躁不安。
「殿下,夜深了。明天会是漫长的一日,早些歇息。」
文瑄的劝慰听起来似乎离他很远,但转过身,却能看到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的明亮。
「是啊,明天会很漫长。你也早些歇息。」
「殿下——」
文瑄的声音有些波动,蔺无缺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他一向甚是稳重可靠,可今晚接连失态,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蔺无缺直觉他或许将要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失态的原因,而这原因或许令他无法承负。
文瑄在他的脚边跪了下来,头低低地垂着,几乎埋在他的脚下。
蔺无缺能看到他的背脊不住在抖动。
「文瑄……愧对殿下。多年恩情无以未报,惟有自戕以谢殿下,还望……殿下念及旧情,不要憎恨我——不,憎恨也没关系,是我咎由自取,陷殿下于不义之地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殿下定要记得,文瑄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祭祀殿,为了殿下!……」
「你做了什么?」
「殿下明日自会明白。如今还有一事殿下不可不知。」
文瑄的语速略微有些加快,似乎有很多话急切地要说出来。
「殿下所诞的男孩儿并未夭折,那时夭折的孩子是淳安君所诞,可皇帝为与祭祀殿相抗,竟瞒着殿下将您的孩子抱予他人!……您日日相见的兴平王……便是殿下的亲生孩儿,可却竟以为自己的孩子夭折早死,痛不欲生!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无动于衷,他根本不值得殿下付出!……」
「你说什么……」
蔺无缺觉得自己或许听错了,他的孩子尚在人世?
「兴平王、便是殿下的孩子……他是……祭祀殿的血脉……」
「他是祭祀殿的血脉……」
蔺无缺不自觉地摇着头,微微啃咬指节。那是他幼时的恶习,被蔺止犀屡次纠止,已是许久不曾做过。
文瑄的身体在他的脚边慢慢滑落,最终倾向一侧。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蔺无缺仍然怔怔地摇着头。他不知自己是该欣喜还是悲伤,或者是该愤怒,他的孩子还活着,可萧陌终究为了利益欺骗了他,尽管他早知道终有这一日的到来,可真的到来时仍然令人不胜寒冷。文瑄死在他的脚下,在一刻之前他还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十余年朝夕相处,是他背叛了自己?或是自己背叛了祭祀殿?他做过什么已经不重要,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对蔺无缺而言,都将暗无天日。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6 00:02:00 +0800 CST  
肿么好像不虐就没神马人看的样子?!这不科学!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16 00:02:00 +0800 CST  

听完苏晋言的叙述,萧陌看向韩霖。苏晋言的论断事关重大,他不能不慎之又慎。
韩霖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倘若苏晋言所言属实,便会在这内城之中引起轩然大波,而他所想要守护的人则恐最为受累。只是……
沉默片刻,韩霖缓缓开口。
「大君的脉一向是丞相托委苏大人看诊,胎儿的情形微臣并未亲自检查过。」
萧陌目光一动,但旋即释念。许枫因兴平王之事与韩霖有隙,这倒也是不算意外。
「之前如何都已不重要了,你方才为淳安看诊,可是有中毒的迹象。」
「脉象浮散无根,面色青黯,确是中毒之兆。」
「这么说,苏大人的推断无误了。」
萧陌阴沉的面孔令人不敢直视。
韩霖点了点头。
「确然无误。」
他说。
萧陌的目光顿时越加显得阴郁,事实上并不需要韩霖的确认,淳安的小产事非寻常是显而易见的,他之前从未说过有何异样之处,怎会突然小产?
「陛下此次打算做何处置?」
韩霖望着他突然问。
萧陌冷笑一声,立起身。
「朕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他们得寸进尺,或许是朕错了。藏锋不露,就会有人以为你懦弱可欺,也许是该露一露牙齿了。霍大将军既然回来,也许就不必再回去了。」
萧陌以为祭祀殿终究要露出马脚,他却不知,这一次等待他的人并不是祭祀殿。

文瑄自戕的消息传到咸安殿并没有相隔多久,萧陌一脸震惊地追问前来通禀的内侍可是报错,小内侍错愕的看着他,略显茫然。
「奴婢不会看错,确然是君后身边的文瑄大人。」
「那君后呢?他人在何处?」
「奴婢看到殿下似是往皇子和公主的偏殿去了。以为大人被君后责罚昏了过去,待君后离开这才敢上前查看,便见大人口吐鲜血已经没气,奴婢于是慌张来报,不曾留意君后是否还在偏殿。」
萧陌一时有些发愣。他并不愿相信文瑄的死与淳安小产有关,可前后发生这样的事,若说无关,才是真正令人难以置信。
那小侍似乎想到什么,在衣袖里摸索半晌,递出一封书信。
「奴婢在文大人的衣袋里看到这封书信,呈请陛下过目。」
萧陌接过书信打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楼主 大杯具啊大杯具  发布于 2013-05-20 15:56:00 +0800 CST  

楼主:大杯具啊大杯具

字数:62544

发表时间:2012-07-14 10: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3 18:29: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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