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新开启的通向光明之门（2）
VOL.04
拎着一大袋的啤酒回到公寓，迎接我的是睿睿暴跳如雷的质问。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要回来收拾东西的吗？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不知去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对不起……”我没精打采地道歉。
睿睿看到了我手上拿的东西，皱着眉毛问：“这是什么？”
“啤酒……”
“啤酒？！”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气息。果然没多久，睿睿便一把抢过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李晟，我给你三分钟，立刻给我解释清楚！”
幸好我还有三分钟的机会。看来他的坏脾气并没有到达极限。
“今天我在学校里遇到夏阳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后来我们一起去了那个河边，这些酒是夏阳要的。但是他只是为了把我支开，然后自己就不见了。”至于苏蕾和她的同伴欺负我的事，我还是决定不对 睿睿说。
“怎么这么奇怪？”睿睿的火气消了大半。
“哪里奇怪？”我跟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不是每次看到你都会离开吗？这次为什么没有跑掉？”
“因为……我缠住他不放啊，费了很大力气呢！”我实在不擅长说谎话，连自己都觉得心虚得厉害。而且睿睿那么聪明，好像轻易地就能从我的话里听出破绽。
我坚决不打算把下午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是夏阳救了我，可是那样的场景说出来好尴尬，好难堪……再说睿睿一定会……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吧……
他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啦！那还能怎样？”我使出耍赖的伎俩，在他没有继续追问之前迅速逃到房间里，“我要收拾东西了，今天有些晚了，我们还要搬回去吗？”
“你如果不想被奶奶多找一个讨厌的借口，就快点拿好东西跟我出门。”睿睿把地上的啤酒捡起来，倚在门口对我说。
我十分没有默契地发问：“为什么？”
“因为我那个慈禧一样的奶奶最讨厌别人不守信用。我们不是说过要今天过去的吗？耽搁到明天的话，后果你应该能猜到吧？”
我努力点点头，好像已经看到喷火的张奶奶了。睿睿的火暴脾气大概就是遗传自他的奶奶吧？喜欢发脾气这点他们祖孙俩还真是蛮相似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一刻都不敢怠慢赶紧跟着睿睿走出家门。
路上，我突然变得很紧张。要和张奶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睿睿像是看出了我的情绪，故意找话题聊天：“对了，知道夏阳现在住哪儿了吗？”
“没有啊。我问了，可是他不说。我想他只是希望暂时可以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再去纠缠的话也许会打搅到他。”
“他没有什么好难以接受的吧？”睿睿猜测着，“突然变成大财团的继承人之一也不错啊。”
“夏阳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的。而且他早就知道你是他哥哥，从进入德远高中时就知道了。如果他贪图张家的钱财早就把这件事情曝光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了？”睿睿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用十分肯定的口气回答：“是啊，今天他亲口告诉我的。夏阳说你和他的人生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是注定好的，他不嫉妒也不羡慕，更不会去改变什么。所以就算知道你是他哥哥，他也会把你当成陌生人来对待。我觉得夏阳根本没有要进入张家的打算。况且……”我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鬼话连篇！什么叫注定好的？我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都没办法让我认命！”睿睿忿忿地说，“那个混蛋小子一定不是我弟弟！这么轻易就对自己的人生下定义，和我一点都不像！我们俩的身体里面不会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睿睿，你乱发什么脾气？夏阳的性格本来就和你不同啊。因为你们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不同，接触的事物也不同。这和身上是否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没有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睿睿粗鲁地打断我，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觉得他在气夏阳不准备回归张家这个决定？

还是说他很希望夏阳认祖归宗？
“睿睿，你不讨厌夏阳，对不对？”我试探着问。
他假装没听到，不理会我的问话。
“睿睿，其实你很希望有个弟弟，是吗？”
“你很烦，知道吗？马上就要到家了，有时间的话就快点想想怎么样才能让我那个固执的奶奶喜欢上你吧。”他突然一个急转弯，我的头差点撞到前面的玻璃。他不会是心虚吧？
“对了！”我突然想到什么，急着说，“睿睿，我觉得今天的夏阳有些怪怪的，他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一样。人显得很憔悴，眼神也很忧郁……你也知道的，夏阳根本不喝酒，可是他却在河边喝到酩酊大醉。而且好像不是单单为了身世被曝光这件事。你说会是因为什么？”
“不清楚。”睿睿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他如果故意躲着我们的话，继续找下去也是大海捞针吧。除非他自己想出现，不然我们很难找到他。”
“找到的话就可以让他搬到张家来一起住了，是不是？”我幻想着夏阳和睿睿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做功课的情景。他们两个人除了一样英俊之外，好像怎么样都无法让人相信是亲兄弟吧？
“无聊！”睿睿轻骂了一句继续全神贯注地开车。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的嘴角因为微微上扬而露出的弧线。
口是心非的家伙！其实他早就接受了夏阳，还在装什么啊？！
VOL.05
一个多月不见，张家的别墅似乎又气派了不少。客厅里的摆设也因为张奶奶的入住而更换一新。除了增添了一些古董之外，连家具都换成了色泽典雅的实木系列。让我不禁感慨道：有钱人真是会享受啊！
张叔叔一身米色的休闲装，在张奶奶面前样子正经了不少。可是见到我和睿睿进来，他还是忍不住露出高兴的神色，连忙起身招呼我们。
“儿子、晟晟，快把东西放下，坐这边！”
睿睿还是那副没好气的态度：“臭老头，干吗这么热情？你该不会想图谋什么不轨吧？”
“可毅，你的宝贝儿子是不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张奶奶扶了一下金丝边的眼镜，一脸的严肃，“连对长辈的基本礼貌都忘了吗？”
“妈，没关系啦。现在教育界都在宣传，能够和孩子打成一片的家长才是好家长，我们也应该变通一下。”
虽然不知道以前的张叔叔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很像个好父亲。真搞不明白，为什么睿睿总是针对他。
“什么打成一片？你多大年纪了？睿睿也不是小孩子啦！”张奶奶还是坚持固有的原则，丝毫不肯让步。反而引起争端的罪魁祸首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悠闲自在地坐到了沙发上喝茶。
“味道还不错，尝一下。”睿睿一把将僵硬着身体站在一边的我拉到他旁边，递过茶杯。
拜托！我哪敢喝啊？光是听到张奶奶的训话声，我就已经浑身不舒服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像夏阳的外婆一样给人亲切的感觉呢？难怪睿睿一直没有办法和她沟通，不知道夏阳能不能接受一个这样专制的奶奶？
“咳咳！”张奶奶清了清喉咙，我的手抖了一下，杯子差点摔到地上。
“不是吧？你怕什么？”睿睿一副好笑的表情，亏他这个时候还 笑得出来。
说完他对着张奶奶说道，“奶奶，您就不能慈祥地笑一下吗？你有没有看到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可怜的小女孩快要被你吓哭了。”
“睿睿……”我抱怨地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他却根本不理会我，还想开口说什么，直觉告诉我肯定不会是什么有建设性的话。于是我只好在下面使小动作，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睿睿皱了皱眉毛冲我瞪眼睛，好像在说：“你连我都敢踢，想死是不是？”我吓得赶紧收回脚。这个张家太恐怖了吧？张奶奶、张睿……全都是固执又霸道的人。
“咳咳……”张奶奶像是看到了我们在桌子下面的“不轨行为”，发出警告的声音。
张叔叔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儿子，你连奶奶的玩笑都敢开啊？小心一会又被骂。”
“骂就骂啊，反正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说真的，奶奶，您没听过这句话吗？微笑可以使人年轻……”
“好了！”张奶奶虽然没有生气，但对于这样的玩笑却露出完全不感兴趣的表情，自然也不会附和什么了。只是用两个字打断睿睿下面的话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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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睿睿，是你来了吗？”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精心打扮过的苏蕾出现在我们面前。
睿睿收起笑容，绷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蕾忍气吞声地藏起受挫后的不快，继续强颜欢笑着：“怎么？你不高兴见到我吗？”
“一点都不！”睿睿很不给面子地回答。
见形势不妙，苏蕾马上转移作战目标，谄媚地凑到张奶奶身边：“奶奶，您看睿睿，他那是什么态度啊。蕾蕾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我们蕾蕾这么漂亮，奶奶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张奶奶开心地笑着，一把拉过苏蕾的手，接着对睿睿责怪道，“蕾蕾是我叫来的，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也会住在这边。既然要竞争的话那就公平一点。睿睿，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能因为不满我的安排就故意对蕾蕾发脾气，她毕竟是无辜的。”
“你们不是串通一气吗？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无辜的啊？”睿睿鄙夷地看了一眼苏蕾，“这么快就直接喊‘奶奶’了？全员大会上的事忘了吗？”
“你—”苏蕾的狐狸尾巴露出了一半，但她很快把它又藏了回去，嗲声嗲气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我就不信，我会输给李晟那个笨丫头！”
笨丫头？为什么他们总是把我和“笨”字联系在一起呢？眼下我真想去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智商了。
天台上的那一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气愤得不行、羞辱得不行，可是在这种时候我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就算我说出来又怎么样呢？张奶奶根本不会相信她眼中乖巧又大方的苏蕾会做这种事情，而睿睿一定会暴躁得引发更大的风波。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眼下我能做的，也许只有尽量避免睿睿和张奶奶之间的针锋相对吧。
“睿睿……”想到这我试着开口，“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我用眼神示意他一旁的张奶奶。
“李晟！”谁知道我的“好心”顿时惹怒了这只大恐龙，他把冒着白烟的鼻子对准我，好像里面马上就会喷射出无数火焰。
低头……反省状……
“你这个笨丫头惹火烧身了吧？哈哈！”我没有把天台上的事说出来，苏蕾不但不领情，反而得意极了，“你少在这卖乖了！奶奶和我都不吃你这一套！睿睿，你看吧！她也不是什么单纯得白纸似的丫头，她好有心机对不对？你还没看清楚吗？喂！我还没讲完呢！”
“我不是！”我不是只会忍让的大好人，苏蕾实在太过分了！我大声说道，“比起某些喜欢伪装的人，我要好得多！至少我没在背后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李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苏蕾恼羞成怒，脸上有着既恐慌又顾作坚定的表情。
睿睿也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咬了咬嘴唇，要说出来吗？真的要说吗？说出来的话……
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没什么，我只是气不过而已……”
张奶奶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睿睿拉着我站起来：“随便啦！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记得离我远一点！踏入雷区的话，后果自负！我和晟晟先上楼整理东西了。
对了—”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对苏蕾说道，“也不要去打搅晟晟，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
逃离了张奶奶的视线，我紧张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背后传来苏蕾不甘心的声音。
“奶奶，你看啊！睿睿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好啦！好啦！你自己以后要努力一点。”张奶奶安慰着她。
为什么她就不能对我慈祥一些呢？也许张奶奶讨厌我就像睿睿讨厌苏蕾一样吧？
我的悲惨生活就这样拉开帷幕了，明天还有什么样的可怕事情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