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锁子》这是一个人形自走外挂的故事( =①ω①=)
前面那次非洲战场的回忆杀时间写错了，是五年前。顺便捋一下时间顺序：
距现在的时间点，
约60年前，锁子爆发
约30年前，安德罗死亡
约16年前，林德失去妻子
11年前，11号诞生
10年前，其余死歌陆续诞生，11号在执行任务途中遇到了8号
9年前，11号和林德救出帕西法尔
5年前，非洲战场，11号和伊芙琳结缘（怨）
ps：其实我全文做了很多次修改，但因为贴吧无法修改，需要修改最终版的加群482411430（小可爱们请不要大意调戏我吧qwq我都寂寞到这种程度了）
距现在的时间点，
约60年前，锁子爆发
约30年前，安德罗死亡
约16年前，林德失去妻子
11年前，11号诞生
10年前，其余死歌陆续诞生，11号在执行任务途中遇到了8号
9年前，11号和林德救出帕西法尔
5年前，非洲战场，11号和伊芙琳结缘（怨）
ps：其实我全文做了很多次修改，但因为贴吧无法修改，需要修改最终版的加群482411430（小可爱们请不要大意调戏我吧qwq我都寂寞到这种程度了）
“利德尔?柯林斯……”青年十分诧异的翻动着手中的资料表，眼前黑发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着青年拿着单薄的一张纸反复确认了许多次，他撇了撇嘴：“你没看错，人类，纯人类，22岁，丧偶，无任何遗传病，身体健康，性格外貌良好，从17岁开始雇佣工作……”
“好好好，不用说了，你不是来相亲的。”当年还是青年的西塞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自愿成为实验体？你确定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林德又撇了撇嘴，“知道啊，安魂曲总部，研究新型锁子及人造进化人技术的非法武装机构。”
“咳，把‘非法’两个字去了，至少我们还是联邦投资的，算是半个‘国企’吧。”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从事联邦要求的工作还需要从贫民窟里抓实验体么？”林德上前一步用指关节磕了磕桌面，“我可是要钱的，给我五万，然后你们爱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是当了五年的雇佣兵么？战争年代钱应该很好赚啊，连五万块都拿不出来？”西塞尔挑眉看着他。
“我……”
“你的积蓄应该都花在治疗费用上了吧。”西塞尔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你的妻子是进化人？”
林德皱了皱眉，“她……不是进化人。”
“哦，进化不完全的残次品。”西塞尔笑盈盈的看着林德越来越黑的脸，“她没有挨过恐兽化？”
“恐兽化的不是她……是我们的孩子。”
西塞尔的笑容一僵。
“我和丽的孩子。”林德叹了口气，伸手将嘴里的烟取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一个恐兽化的胎儿，害死了牠的母亲。”
西塞尔张合了下嘴，咽了口口水，“你拿五万块是要……”
“安葬她。”林德的脸上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天气很热，请快一点。”
“放心。”西塞尔双手交叉支着下巴，“你妻儿的后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但你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吗？锁子的实验是在基因上动刀子，一旦失败，你连以人的身份死去都做不到了。”
“我无所谓，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西塞尔拿起那份资料在桌上拍了拍，“利德尔?柯林斯，安魂曲的第一位‘志愿者’，希望在实验后我还能看到你。”
很多人都知道安魂曲有一位利德尔?柯林斯，他是后来所有死歌的“教官”，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有另一个名字：0号死歌。
“好好好，不用说了，你不是来相亲的。”当年还是青年的西塞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自愿成为实验体？你确定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林德又撇了撇嘴，“知道啊，安魂曲总部，研究新型锁子及人造进化人技术的非法武装机构。”
“咳，把‘非法’两个字去了，至少我们还是联邦投资的，算是半个‘国企’吧。”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从事联邦要求的工作还需要从贫民窟里抓实验体么？”林德上前一步用指关节磕了磕桌面，“我可是要钱的，给我五万，然后你们爱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是当了五年的雇佣兵么？战争年代钱应该很好赚啊，连五万块都拿不出来？”西塞尔挑眉看着他。
“我……”
“你的积蓄应该都花在治疗费用上了吧。”西塞尔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你的妻子是进化人？”
林德皱了皱眉，“她……不是进化人。”
“哦，进化不完全的残次品。”西塞尔笑盈盈的看着林德越来越黑的脸，“她没有挨过恐兽化？”
“恐兽化的不是她……是我们的孩子。”
西塞尔的笑容一僵。
“我和丽的孩子。”林德叹了口气，伸手将嘴里的烟取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一个恐兽化的胎儿，害死了牠的母亲。”
西塞尔张合了下嘴，咽了口口水，“你拿五万块是要……”
“安葬她。”林德的脸上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天气很热，请快一点。”
“放心。”西塞尔双手交叉支着下巴，“你妻儿的后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但你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吗？锁子的实验是在基因上动刀子，一旦失败，你连以人的身份死去都做不到了。”
“我无所谓，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西塞尔拿起那份资料在桌上拍了拍，“利德尔?柯林斯，安魂曲的第一位‘志愿者’，希望在实验后我还能看到你。”
很多人都知道安魂曲有一位利德尔?柯林斯，他是后来所有死歌的“教官”，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有另一个名字：0号死歌。
“我们想得到的东西和普通进化人有着本质的区别。”西塞尔拿着报告单转头面向了台下满座的科研人员，“锁子原本只是作为一种基因武器而被发明出来的，它的作用是打开基因锁使感染者变异死亡，第一位适应它的人也许是因为感染的锁子数量少、变异的程度不大才得以幸存，而后出现的进化人以超越人类万倍的速度飞速进化，经过几代遗传，锁子与进化人基因的结合越来越紧密，也越来越不可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进化人体内的锁子已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当初的基因武器了。但我们想得到的‘新型锁子’是一种理想的、完全可由人工控制的东西。直白点来讲：我们不需要怪物，我们需要的是听话的机器。”
他将手中的报告翻过一页，“从生物科技的角度上说，如果我们重新用锁子去感染普通人，那么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又一批的进化人。但是在对安德罗11号复制体的实验观察中我们发现，有一个东西能够帮助实验体控制住锁子，不让锁子肆意的改变人体。”他抬起头用力的将报告单摔在了讲桌桌面上，“那就是次生物核心！”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录像。
“锁子……锁子开始活动了！”
“3188对锁子中，有688对有活动反应！”
“是实验中没有被使用的那部分锁子，不可思议！”
“和进化人不一样？！是它在操纵它们吗！？”
这是11号……这是安德罗11号复制体接受初次测试时的录像。坐在台下穿着褐色皮夹克的男人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之后实验体由于失控而被联邦士兵击毙，但随后再次复活。
“这段录像有什么意义？”坐在男人身边的老科学家砰砰拍打着桌面，“即使次生物核心对锁子有反应，但最后依然失控了不是吗？！这不足以成为你们让联邦撤资的理由，没有政府的资助，对锁子的研究将寸步难行！”
西塞尔轻笑一声，“‘我们’？惠利普教授，您似乎完全没发现此项研究的前景。这次实验的失败是因为实验对象只是一具‘空白体’，他只有一个人格模板，没有任何记忆，换句话说，他只是一个没有常识的生物幼体，不具备控制我们赋予他的‘才能’的能力。但是在随后，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实验体，一个成年人，普通人，和你我一样的纯人类。我们将次生物核心的一部分移植到他的身体里，随后为他注入大量锁子，结果出乎意料：他活了下来，拥有了大量的变异能力，并且因为次生物核心的存在他能够随意的打开那些基因的开关，只要能量足够他可以一直维持锁子的运转，比普通进化人多出数倍的战斗时间。”
“这难道就是‘新型锁子’的真面目？”
“不，并不是，绝不是。虽然因为人工诱变我们的实验体拥有上百种的变异能力，又因为次生物核心他可以启用其中的任何一种特定的能力，但这不是本质上的‘定向变异’，这只是我们理想的‘类似产物’，是我们当前能走到的尽头。我们失去了安德罗，一位天才，所以我们注定要走比他更远的路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所说的‘前景’，我们需要真正的‘新型锁子’，你为什么要花功夫在这些旁门左道的研究上？你还给你们创造出的东西起名叫……死亡歌颂者？真搞笑！”老科学家激动的拍案而起，“有了变异方向可控的‘新型锁子’，我们就能规划今后人类的进化方向，我们就能——”
“成为‘神’，是么？”西塞尔低垂着头轻声笑着，忽然猛地将讲桌上的文案扫到了地上，走上前去一脚踏上了老科学家面前的桌面，吓得那名老科学家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西塞尔！你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还有点用，你以为被‘辞退’的仅仅是联邦吗？”西塞尔收回了腿，站在台上环视一周，“我们需要安德罗，我们需要他的研究成果，但联邦会分走我们的成果，你们这群搞科研的疯子从来不会在意研究品最终的使用者落在谁家。没有了联邦的投资，我们需要短期内得到巨额的资金，什么投资最来钱？”西塞尔朝着台下张开了双臂，咧开嘴似笑非笑，“战争啊。”
穿着褐色皮夹克的男人冷哼一声离开了座位，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皱巴巴的烟盒，随后推开大门离开了报告厅。
“死亡歌颂者就是为战争而生。”西塞尔的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虽然制作费用高额，但是难以摧毁，又可以无限复活，它的回报不可计量。”
“西塞尔。”台下又一名科研人员忍不住叫出了声，“你要我们介入这场战争吗？”
“‘介入’？锁子是谁研发出来的？”西塞尔嘴角带笑，声音却是格外真诚，“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我们所有人都对全人类的进化负有责任才对啊。科学研究是你们的事，打仗和赚钱是我的事，如果你们还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新型锁子’现世的话还请务必配合我，可以么？”
台下鸦雀无声。
西塞尔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从现在开始，这间研究所将改名为——”
“安魂曲！”
他将手中的报告翻过一页，“从生物科技的角度上说，如果我们重新用锁子去感染普通人，那么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又一批的进化人。但是在对安德罗11号复制体的实验观察中我们发现，有一个东西能够帮助实验体控制住锁子，不让锁子肆意的改变人体。”他抬起头用力的将报告单摔在了讲桌桌面上，“那就是次生物核心！”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录像。
“锁子……锁子开始活动了！”
“3188对锁子中，有688对有活动反应！”
“是实验中没有被使用的那部分锁子，不可思议！”
“和进化人不一样？！是它在操纵它们吗！？”
这是11号……这是安德罗11号复制体接受初次测试时的录像。坐在台下穿着褐色皮夹克的男人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之后实验体由于失控而被联邦士兵击毙，但随后再次复活。
“这段录像有什么意义？”坐在男人身边的老科学家砰砰拍打着桌面，“即使次生物核心对锁子有反应，但最后依然失控了不是吗？！这不足以成为你们让联邦撤资的理由，没有政府的资助，对锁子的研究将寸步难行！”
西塞尔轻笑一声，“‘我们’？惠利普教授，您似乎完全没发现此项研究的前景。这次实验的失败是因为实验对象只是一具‘空白体’，他只有一个人格模板，没有任何记忆，换句话说，他只是一个没有常识的生物幼体，不具备控制我们赋予他的‘才能’的能力。但是在随后，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实验体，一个成年人，普通人，和你我一样的纯人类。我们将次生物核心的一部分移植到他的身体里，随后为他注入大量锁子，结果出乎意料：他活了下来，拥有了大量的变异能力，并且因为次生物核心的存在他能够随意的打开那些基因的开关，只要能量足够他可以一直维持锁子的运转，比普通进化人多出数倍的战斗时间。”
“这难道就是‘新型锁子’的真面目？”
“不，并不是，绝不是。虽然因为人工诱变我们的实验体拥有上百种的变异能力，又因为次生物核心他可以启用其中的任何一种特定的能力，但这不是本质上的‘定向变异’，这只是我们理想的‘类似产物’，是我们当前能走到的尽头。我们失去了安德罗，一位天才，所以我们注定要走比他更远的路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所说的‘前景’，我们需要真正的‘新型锁子’，你为什么要花功夫在这些旁门左道的研究上？你还给你们创造出的东西起名叫……死亡歌颂者？真搞笑！”老科学家激动的拍案而起，“有了变异方向可控的‘新型锁子’，我们就能规划今后人类的进化方向，我们就能——”
“成为‘神’，是么？”西塞尔低垂着头轻声笑着，忽然猛地将讲桌上的文案扫到了地上，走上前去一脚踏上了老科学家面前的桌面，吓得那名老科学家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西塞尔！你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还有点用，你以为被‘辞退’的仅仅是联邦吗？”西塞尔收回了腿，站在台上环视一周，“我们需要安德罗，我们需要他的研究成果，但联邦会分走我们的成果，你们这群搞科研的疯子从来不会在意研究品最终的使用者落在谁家。没有了联邦的投资，我们需要短期内得到巨额的资金，什么投资最来钱？”西塞尔朝着台下张开了双臂，咧开嘴似笑非笑，“战争啊。”
穿着褐色皮夹克的男人冷哼一声离开了座位，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皱巴巴的烟盒，随后推开大门离开了报告厅。
“死亡歌颂者就是为战争而生。”西塞尔的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虽然制作费用高额，但是难以摧毁，又可以无限复活，它的回报不可计量。”
“西塞尔。”台下又一名科研人员忍不住叫出了声，“你要我们介入这场战争吗？”
“‘介入’？锁子是谁研发出来的？”西塞尔嘴角带笑，声音却是格外真诚，“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我们所有人都对全人类的进化负有责任才对啊。科学研究是你们的事，打仗和赚钱是我的事，如果你们还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新型锁子’现世的话还请务必配合我，可以么？”
台下鸦雀无声。
西塞尔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从现在开始，这间研究所将改名为——”
“安魂曲！”
“咔哒。”背后的报告厅大门彻底合上了，林德深深吸了口点燃的香烟，慢慢的往另一栋大楼走去，直到走出很远他才终于听不到身后如雷般的鼓掌声了。
死亡歌颂者……西塞尔，你的意思是无论今后这些被你这样称呼的战争机器死伤多少，都不过只是为安德罗的理想、在场的所有疯子的理想献祭的祭品？
建立在无数尸骸上的“神之大门的钥匙”真的会带领人类走向进化的道路吗？西塞尔，你的野心是什么？创造“神”，还是……自己成为“神”？
可是……如果人类能够创造出神明。
那由那样创造出的神，还会有人去信仰吗？
丽……
他抬头仰望着灰暗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告诉我，我是不是让恶魔诞生了？
我明明是来赴死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该如何活下去？告诉我，丽。
他沿着道路走进了另一栋大楼，与研究院其他地方不同，这间设施里竟然是有花园的。
一迈入花园，不出所料地，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拄着拐杖的青年显然还无法自己顺畅的行走，一头醒目的白发彰显出他在这里已经人尽皆知的身份。林德抱着手臂依靠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艰难的移到一处处花坛中翻好土的空位前，将一株株不知名的鲜花栽种上，嘴里的香烟一分一分的燃烧，当最后一点烟丝燃尽时，花园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林德探身看了一眼：其中一根拐杖断成了两截，一头白发铺散在地上滑动着，那是因为它的主人正挣扎着把自己从地上弄起来——他眼皮一跳——地上有血，一把花锄从花坛边缘翻了下来扎进了脚踝，组织经络都被勾了出来，巨大的创口处一片红白相间。
林德看得一阵脚痛，迅速跑到他面前蹲下，小心的将花锄从伤口处拿了下来，“伤得很重！你别乱动！”
“林德。”白色的发丝下睁开了一双与曼彻斯特极为相似的枣红色眼睛，林德此刻正从外套中拿出一把小刀做着清创的急救措施，听到他的声音时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
“林德？”见他没有反应，青年又叫了一声。
“林德”，这是在继“我饿”和“父亲”以后他学会说的第三个单词。
“11号。”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不疼吗？”手中的脚踝正微微发抖，他的余光注意到青年已经满头冷汗。
“疼？”还半趴在地上的人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尾音，林德明白过来，恐怕是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现在这种感觉叫做“疼”吧？
“对，你很疼么？”他收起了小刀，一手穿过青年的后腿窝一手揽住他的后背将他横抱了起来。真是个乌龙的事故，曼彻斯特恐怕又要因此啰嗦他了吧。他抱着人穿过花园往楼内疾奔而去，现在研究人员都还在报告厅开会，他希望研究所里至少还留着几个护士。
怀里的人已经脸色煞白，冷汗很快浸透了他身上单薄的实验体服装，林德明显的感觉到怀抱中的东西正因为疼痛剧烈的发抖、迅速的失温。
“好的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很疼。”他急忙自己回答上，但青年依旧一脸疑惑的表情，比起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他似乎对于林德的提问更加纠结。
“林德。”过了片刻，青年忽然又叫了他一声，并且不等林德回应迅速的继续说了下去，“艾登说，人类觉得自己是神的造物，受神眷顾和疼爱，所以在这颗星球上肆无忌惮，但神未必真的爱人。”他昂起头看着抱着他奔跑的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枣红色的眼睛里除了真挚与纯澈别无他物，“我是你们的造物，你们会爱我吗？”
你们会爱我吗？
林德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最终抱着他站定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他从未说过这么多话，那一个个字听在耳中格外怪异，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他应该是在心里反复模仿艾登跟他说话时的语调，然后凭着感觉说出来的，林德在脑中回想了好几遍才将那几个字弄清楚。
你们会爱我吗？他该怎么回答？他怎么能站在一个“神”的位置上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明明这样单纯，就好像一个孩子在问他的父亲：爸爸，你爱我吗？
死亡歌颂者……西塞尔，你的意思是无论今后这些被你这样称呼的战争机器死伤多少，都不过只是为安德罗的理想、在场的所有疯子的理想献祭的祭品？
建立在无数尸骸上的“神之大门的钥匙”真的会带领人类走向进化的道路吗？西塞尔，你的野心是什么？创造“神”，还是……自己成为“神”？
可是……如果人类能够创造出神明。
那由那样创造出的神，还会有人去信仰吗？
丽……
他抬头仰望着灰暗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告诉我，我是不是让恶魔诞生了？
我明明是来赴死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该如何活下去？告诉我，丽。
他沿着道路走进了另一栋大楼，与研究院其他地方不同，这间设施里竟然是有花园的。
一迈入花园，不出所料地，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拄着拐杖的青年显然还无法自己顺畅的行走，一头醒目的白发彰显出他在这里已经人尽皆知的身份。林德抱着手臂依靠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艰难的移到一处处花坛中翻好土的空位前，将一株株不知名的鲜花栽种上，嘴里的香烟一分一分的燃烧，当最后一点烟丝燃尽时，花园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林德探身看了一眼：其中一根拐杖断成了两截，一头白发铺散在地上滑动着，那是因为它的主人正挣扎着把自己从地上弄起来——他眼皮一跳——地上有血，一把花锄从花坛边缘翻了下来扎进了脚踝，组织经络都被勾了出来，巨大的创口处一片红白相间。
林德看得一阵脚痛，迅速跑到他面前蹲下，小心的将花锄从伤口处拿了下来，“伤得很重！你别乱动！”
“林德。”白色的发丝下睁开了一双与曼彻斯特极为相似的枣红色眼睛，林德此刻正从外套中拿出一把小刀做着清创的急救措施，听到他的声音时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
“林德？”见他没有反应，青年又叫了一声。
“林德”，这是在继“我饿”和“父亲”以后他学会说的第三个单词。
“11号。”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不疼吗？”手中的脚踝正微微发抖，他的余光注意到青年已经满头冷汗。
“疼？”还半趴在地上的人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尾音，林德明白过来，恐怕是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现在这种感觉叫做“疼”吧？
“对，你很疼么？”他收起了小刀，一手穿过青年的后腿窝一手揽住他的后背将他横抱了起来。真是个乌龙的事故，曼彻斯特恐怕又要因此啰嗦他了吧。他抱着人穿过花园往楼内疾奔而去，现在研究人员都还在报告厅开会，他希望研究所里至少还留着几个护士。
怀里的人已经脸色煞白，冷汗很快浸透了他身上单薄的实验体服装，林德明显的感觉到怀抱中的东西正因为疼痛剧烈的发抖、迅速的失温。
“好的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很疼。”他急忙自己回答上，但青年依旧一脸疑惑的表情，比起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他似乎对于林德的提问更加纠结。
“林德。”过了片刻，青年忽然又叫了他一声，并且不等林德回应迅速的继续说了下去，“艾登说，人类觉得自己是神的造物，受神眷顾和疼爱，所以在这颗星球上肆无忌惮，但神未必真的爱人。”他昂起头看着抱着他奔跑的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枣红色的眼睛里除了真挚与纯澈别无他物，“我是你们的造物，你们会爱我吗？”
你们会爱我吗？
林德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最终抱着他站定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他从未说过这么多话，那一个个字听在耳中格外怪异，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他应该是在心里反复模仿艾登跟他说话时的语调，然后凭着感觉说出来的，林德在脑中回想了好几遍才将那几个字弄清楚。
你们会爱我吗？他该怎么回答？他怎么能站在一个“神”的位置上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明明这样单纯，就好像一个孩子在问他的父亲：爸爸，你爱我吗？
可是11号想要博得父爱的对象……并不是他林德吧？
而他自己想要宠爱的那个孩子……也不会是这副摸样。
“我会保护你的。”他只能这样说，“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11号，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教官，我将负责教导你成为一个人，以及一名战士，我们会一起为研究所战斗，直到我们都死去的那一天。”他故意将“人”放在前面，说完后还小心的看了青年一眼。
“林德。”青年仍旧躺在他怀里昂着头看他，依旧是一脸不解，似乎失去了模仿的对象后他又回到了只会说三个单词的状态。
怀中人的四肢都无力的垂落着，林德突然猛地明白了从刚才以来一直觉得不对的原因，“11号，你为什么没有连着维生装置？！看护你的人呢？”
“林德……”枣红色的眼睛一点点的闭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变得微不可闻，“林德……”
你在叫谁？虽然听到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林德的心中却一阵一阵的发寒。他怎么觉得他此刻想要叫的根本不是这个名字，他真正想要被谁当作儿子来疼爱？曼彻斯特，你创造了他，在他心里你应该是“神”一样的存在吧？
可是“神”，从来没有怜悯过他的造物，就算他的造物从未任性过、只是乖巧的期望着一点小小的关爱。
这样可悲的存在怎么会是恶魔呢？
林德站在研究所雪白明亮的走廊里，横抱着这名今后被联邦称作“白色死神”的青年面向了阳光。
“11号，我会爱你的。”也许他今后会以一位和曼彻斯特一样的、曾经失去了孩子的父亲的身份来爱他，但是他不是曼彻斯特那样的疯子，他无法接受失去过自己的孩子11次。
他不能在接受他爱的人再次死亡，所以他毫不吝惜的将毕生所学统统教授给了11号。
而他最终也真的得到了一个不死的家人。
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永生的战士……
而他自己想要宠爱的那个孩子……也不会是这副摸样。
“我会保护你的。”他只能这样说，“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11号，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教官，我将负责教导你成为一个人，以及一名战士，我们会一起为研究所战斗，直到我们都死去的那一天。”他故意将“人”放在前面，说完后还小心的看了青年一眼。
“林德。”青年仍旧躺在他怀里昂着头看他，依旧是一脸不解，似乎失去了模仿的对象后他又回到了只会说三个单词的状态。
怀中人的四肢都无力的垂落着，林德突然猛地明白了从刚才以来一直觉得不对的原因，“11号，你为什么没有连着维生装置？！看护你的人呢？”
“林德……”枣红色的眼睛一点点的闭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变得微不可闻，“林德……”
你在叫谁？虽然听到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林德的心中却一阵一阵的发寒。他怎么觉得他此刻想要叫的根本不是这个名字，他真正想要被谁当作儿子来疼爱？曼彻斯特，你创造了他，在他心里你应该是“神”一样的存在吧？
可是“神”，从来没有怜悯过他的造物，就算他的造物从未任性过、只是乖巧的期望着一点小小的关爱。
这样可悲的存在怎么会是恶魔呢？
林德站在研究所雪白明亮的走廊里，横抱着这名今后被联邦称作“白色死神”的青年面向了阳光。
“11号，我会爱你的。”也许他今后会以一位和曼彻斯特一样的、曾经失去了孩子的父亲的身份来爱他，但是他不是曼彻斯特那样的疯子，他无法接受失去过自己的孩子11次。
他不能在接受他爱的人再次死亡，所以他毫不吝惜的将毕生所学统统教授给了11号。
而他最终也真的得到了一个不死的家人。
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永生的战士……
11号不可能永远都是那样一种“插线吸尘器”的状态，对于他身体的改造过程一直持续了近一年，期间同时进行的还有对“次生物核心”的不断调整，研究一度进行的很顺利，直到——
“心跳超过两百了！”
“失血量500ml……止血钳失效了！博士！博士！”
“啊——”
“怪，怪物！！”
林德，就在他的面前，就在生活似乎再度步入正轨的时候，一切在瞬间崩塌了。
“他们为什么在尖叫，艾登？”一片狼藉中，林德倚靠着手术间的残垣断壁，抬起头看着不断低语着的白发青年，“我很可怕么？”
林德喘息着抬手扶住自己的胸口，眼前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削瘦，他此刻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林德。”微风从破败的墙洞中吹来，青年一头披肩的白色长发轻轻舞动起来，露出他瘦弱的肩膀以及那张微微侧过来的脸，“你也在害怕么？”
“……”
“为什么？我是你们的造物啊。”青年偏了偏头，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这样啊，原来如此……”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青年却转过身朝着他弯起了眉，温柔的笑了起来，“神并不爱人，所以——”
“你们也未必爱我。”
那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在特定的情况下，死歌是可以“濒死暴走”的，后来这种特性被加以更改，最终调整为“濒死状态时百分百暴走”。
暴走的死歌会不分敌我的摧毁范围内一切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对象。
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身体修复完毕，或者再度受到重创陷入假死。
身为成年后才被植入次生物核心的死歌，林德无法进行与其他死歌一样的改造，这也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死亡”的机会，所以在11号能够进行战斗后，他很快被从一线上撤了下来，转而接受了教导其他新的死歌的任务。
11号代替他上了战场，在今后的几年里，他不断收到这样的提问：
“林德，我还要活下去么？”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已经很久不曾露出过笑容了，站在他身侧的同样一身黑衣的女性死歌正弯着腰为他擦去指甲缝中残留的血渍，林德坐在床沿看着这两人，对于青年的话并未作出回应。
“林德。”椅子上的年轻人低垂着头，“我可以不继续下去了么？”
“这话你应该去问曼彻斯特。”
“那……”女性死歌慢慢的褪下他的外衣，为他擦拭满身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垂着头任人摆弄，“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德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对于他来说，告诉他‘行不行’和‘为什么行为什么不行’的是两个人。”林德靠着墙等了很久，那名女性死歌才推门出来，与11号不同，林德从没见过她那身黑衣和皮靴沾染过一丝污垢，“所以有些问题他只会问你啊。”
“我又能回答什么。”林德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屈指顶出一根香烟来，“我不过也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
正当他准备点燃香烟抽上一口的时候，一阵微风拂面，指间的香烟变成了三段，林德一脸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眼中闪动着红光的那名编号为“2号”的女性死歌。
“这里是禁烟区，教官。”
林德叹了口气，收回了烟盒转身向大楼外走去。
“现在这种状况，不容乐观。”2号跟随在他身后，高束的马尾随着皮靴有力的击地声来回摆荡，“他的精神状态快要到极限了。”
“‘速成品’的缺陷么？”
“也有其他的死歌出现过这种问题。”
“解决了么？”
“嗯。”2号的脚步停顿了下，声音里带着某种酣畅的戏谑，“删除全部记忆，重新拟定人格模板。”
林德皱了皱眉，“只能格式化吗？”
“人格模板是为了让死歌能够独立执行任务而导入的，不然安魂曲创造这么多‘提线木偶’又由谁来操控呢？但是人格模板又不能太详细，几千名死歌，难道要一个个去教导他们‘善恶观’么？”硬底鞋的击地声再次响起，“所以，只能让今后诞生的死歌的人格模板简陋、简陋、再简陋，很讽刺吧。”她侧身绕到了林德面前，笑着背着手，“人类花了那么多年将机械改造得更智能、更接近于人，可如今却要将智能生物改造成**。”
林德却笑不出来，“这对他来说，是缺陷么？”
“怎么会，明明是因为他的情感比其他‘量产机’丰富太多了。”2号笑着双手合十于胸前，“11号非常的感性呢。”她的双手交叉握紧，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含蓄，神情也庄重起来，“教官，我不想让他‘坏掉’。”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下垂，“可是情感这种东西，多么容易让人失控啊。”
林德再度叹了口气，“那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了，希望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被人发现他的异常，曼彻斯特一道命令下来，他能够拒绝么？”他颇为讽刺的耸了耸肩，“那可是他的‘父亲’，我只是他的教官。”
2号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你老了。”
“孤独会让人变老。”
“失去妻子以后你很孤独。”
“我一直很孤独。”
2号失笑，转身朝向大门伸起了懒腰，通道里的光线很微弱，在林德眼中勾勒出的逆光的曲线很美好，“你知道么？大多数男人一生中会经历三个女人。恋人，如初恋般甜美纯真，带着青春的气息；女王，能够主导你指引你方向的人；以及，魔鬼，能够陪你疯狂的人。”面前这女人慵懒得像只猫，“她只是你的恋人，教官。”
林德摊手笑了笑，“那你呢？你和11算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命中注定的魔鬼啊。”2号笑起来的声音清甜如少女，“我只能陪他下地狱，陪他去死，但我不能给他一个家庭。我们——死歌之间的关系是病态的：从出生起就已经确定的人格模板与加速促成的学识使得我们没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也就不会懂什么是爱，什么是相守。”
林德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是么？那我很幸运啊。”舒展身体的女性身影翩跹如蝴蝶，“我想要一直陪着他，教官。”
怎么可能是魔鬼呢？
赤淋淋的鲜血溅上了他的脸颊，林德的记忆中，2号背光的身影一点点支离破碎。
该下地狱的魔鬼明明是……
创造他们的人啊。
“心跳超过两百了！”
“失血量500ml……止血钳失效了！博士！博士！”
“啊——”
“怪，怪物！！”
林德，就在他的面前，就在生活似乎再度步入正轨的时候，一切在瞬间崩塌了。
“他们为什么在尖叫，艾登？”一片狼藉中，林德倚靠着手术间的残垣断壁，抬起头看着不断低语着的白发青年，“我很可怕么？”
林德喘息着抬手扶住自己的胸口，眼前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削瘦，他此刻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林德。”微风从破败的墙洞中吹来，青年一头披肩的白色长发轻轻舞动起来，露出他瘦弱的肩膀以及那张微微侧过来的脸，“你也在害怕么？”
“……”
“为什么？我是你们的造物啊。”青年偏了偏头，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这样啊，原来如此……”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青年却转过身朝着他弯起了眉，温柔的笑了起来，“神并不爱人，所以——”
“你们也未必爱我。”
那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在特定的情况下，死歌是可以“濒死暴走”的，后来这种特性被加以更改，最终调整为“濒死状态时百分百暴走”。
暴走的死歌会不分敌我的摧毁范围内一切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对象。
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身体修复完毕，或者再度受到重创陷入假死。
身为成年后才被植入次生物核心的死歌，林德无法进行与其他死歌一样的改造，这也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死亡”的机会，所以在11号能够进行战斗后，他很快被从一线上撤了下来，转而接受了教导其他新的死歌的任务。
11号代替他上了战场，在今后的几年里，他不断收到这样的提问：
“林德，我还要活下去么？”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已经很久不曾露出过笑容了，站在他身侧的同样一身黑衣的女性死歌正弯着腰为他擦去指甲缝中残留的血渍，林德坐在床沿看着这两人，对于青年的话并未作出回应。
“林德。”椅子上的年轻人低垂着头，“我可以不继续下去了么？”
“这话你应该去问曼彻斯特。”
“那……”女性死歌慢慢的褪下他的外衣，为他擦拭满身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垂着头任人摆弄，“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德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对于他来说，告诉他‘行不行’和‘为什么行为什么不行’的是两个人。”林德靠着墙等了很久，那名女性死歌才推门出来，与11号不同，林德从没见过她那身黑衣和皮靴沾染过一丝污垢，“所以有些问题他只会问你啊。”
“我又能回答什么。”林德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屈指顶出一根香烟来，“我不过也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
正当他准备点燃香烟抽上一口的时候，一阵微风拂面，指间的香烟变成了三段，林德一脸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眼中闪动着红光的那名编号为“2号”的女性死歌。
“这里是禁烟区，教官。”
林德叹了口气，收回了烟盒转身向大楼外走去。
“现在这种状况，不容乐观。”2号跟随在他身后，高束的马尾随着皮靴有力的击地声来回摆荡，“他的精神状态快要到极限了。”
“‘速成品’的缺陷么？”
“也有其他的死歌出现过这种问题。”
“解决了么？”
“嗯。”2号的脚步停顿了下，声音里带着某种酣畅的戏谑，“删除全部记忆，重新拟定人格模板。”
林德皱了皱眉，“只能格式化吗？”
“人格模板是为了让死歌能够独立执行任务而导入的，不然安魂曲创造这么多‘提线木偶’又由谁来操控呢？但是人格模板又不能太详细，几千名死歌，难道要一个个去教导他们‘善恶观’么？”硬底鞋的击地声再次响起，“所以，只能让今后诞生的死歌的人格模板简陋、简陋、再简陋，很讽刺吧。”她侧身绕到了林德面前，笑着背着手，“人类花了那么多年将机械改造得更智能、更接近于人，可如今却要将智能生物改造成**。”
林德却笑不出来，“这对他来说，是缺陷么？”
“怎么会，明明是因为他的情感比其他‘量产机’丰富太多了。”2号笑着双手合十于胸前，“11号非常的感性呢。”她的双手交叉握紧，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含蓄，神情也庄重起来，“教官，我不想让他‘坏掉’。”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下垂，“可是情感这种东西，多么容易让人失控啊。”
林德再度叹了口气，“那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了，希望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被人发现他的异常，曼彻斯特一道命令下来，他能够拒绝么？”他颇为讽刺的耸了耸肩，“那可是他的‘父亲’，我只是他的教官。”
2号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你老了。”
“孤独会让人变老。”
“失去妻子以后你很孤独。”
“我一直很孤独。”
2号失笑，转身朝向大门伸起了懒腰，通道里的光线很微弱，在林德眼中勾勒出的逆光的曲线很美好，“你知道么？大多数男人一生中会经历三个女人。恋人，如初恋般甜美纯真，带着青春的气息；女王，能够主导你指引你方向的人；以及，魔鬼，能够陪你疯狂的人。”面前这女人慵懒得像只猫，“她只是你的恋人，教官。”
林德摊手笑了笑，“那你呢？你和11算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命中注定的魔鬼啊。”2号笑起来的声音清甜如少女，“我只能陪他下地狱，陪他去死，但我不能给他一个家庭。我们——死歌之间的关系是病态的：从出生起就已经确定的人格模板与加速促成的学识使得我们没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也就不会懂什么是爱，什么是相守。”
林德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是么？那我很幸运啊。”舒展身体的女性身影翩跹如蝴蝶，“我想要一直陪着他，教官。”
怎么可能是魔鬼呢？
赤淋淋的鲜血溅上了他的脸颊，林德的记忆中，2号背光的身影一点点支离破碎。
该下地狱的魔鬼明明是……
创造他们的人啊。
【23、红雨】
“所以，因为利德尔教官是成年后才被植入的次生物核心，所以基因和锁子的结合不稳定？”
“他的血基本还是人类的血。”帕西法尔看着不知道发呆到哪儿去的林德，“体内的锁子也很多年没有补充过了。”
“很多年……”凯斯颇为羡慕，“有完整的肉体真好啊。”
林德突然坐直了身子，“帕西，假设，只是假设，从现在开始让所有死歌停止使用锁子并且更换他们的脏器，能够让他们活下来吗？”
“异想天开。”帕西法尔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幻想，“没有锁子，死歌只有死路一条，锁子将他们的基因钻得千穿百孔，你要拿什么去填补这些‘坑洞’？再说就算是健全的普通人，接受那么多次器官移植手术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退一万步，就算能够更换器官更换血液，你能给他们更换新的大脑吗？他们早晚会死于脑死亡的！”
“好了好了好了。”林德颓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不行了。”
凯斯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两人，“你们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些么？”
“唉。”林德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忽然，他向前倾斜了下身体，“帕西，你这里有虎型恐兽吗？”
“虎型？不可能有的，那是高阶恐兽，我无法操控，而且高阶恐兽应该在红区的更深处才会有。怎么了？”
但是他确实看到……“没什么，可能只是一只体型比较大的猫型恐兽。”
“所以，因为利德尔教官是成年后才被植入的次生物核心，所以基因和锁子的结合不稳定？”
“他的血基本还是人类的血。”帕西法尔看着不知道发呆到哪儿去的林德，“体内的锁子也很多年没有补充过了。”
“很多年……”凯斯颇为羡慕，“有完整的肉体真好啊。”
林德突然坐直了身子，“帕西，假设，只是假设，从现在开始让所有死歌停止使用锁子并且更换他们的脏器，能够让他们活下来吗？”
“异想天开。”帕西法尔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幻想，“没有锁子，死歌只有死路一条，锁子将他们的基因钻得千穿百孔，你要拿什么去填补这些‘坑洞’？再说就算是健全的普通人，接受那么多次器官移植手术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退一万步，就算能够更换器官更换血液，你能给他们更换新的大脑吗？他们早晚会死于脑死亡的！”
“好了好了好了。”林德颓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不行了。”
凯斯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两人，“你们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些么？”
“唉。”林德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忽然，他向前倾斜了下身体，“帕西，你这里有虎型恐兽吗？”
“虎型？不可能有的，那是高阶恐兽，我无法操控，而且高阶恐兽应该在红区的更深处才会有。怎么了？”
但是他确实看到……“没什么，可能只是一只体型比较大的猫型恐兽。”
伊芙琳躲藏在废墟的阴影中。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那个身穿红衣的身影，手一次次按在腿上的金属短管上，又一次次的移开。
那是11号。
可又不是11号。
她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这里后突然顿在了原地。
他怎么了？现在是无人格状态？
不对。
她看到11号双眼的水银圈时隐时现，像是线路故障一般不断的闪烁着。
他出问题了！
她好几次想冲出掩体叫醒他，但回想起下水道的那次战斗又强忍着退了回来。这种状态他是无法识别敌我的，不清楚情况贸然出去的话太危险了。
她该怎么办？
终于，伊芙琳微微启唇准备喊他，就在这时，一抹棕黄色的身影从另一处废墟中窜了出来，她立马收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不是他们在下水道看到的那只恐兽吗？！
但仔细一看，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那只恐兽没有这么大，眼前这只恐兽的体型已经远远超过中阶恐兽了。
它的头型和身形像是一只猞猁，头顶却长有犄角，并且有着粗壮有力的长尾，毛色是深沉的棕黄色，但因为皮毛极其顺滑显得微微发亮。虽然和他们在下水道遇到的那只恐兽外形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是野生和家养的区别：一则瘦弱野蛮，一则健壮优雅。
它从废墟中一跃而出的姿态十分优美，落地无声，强健的四肢踏着沙土的地面缓缓踱步，一双莹绿的兽瞳专注的盯着11号，却没有贸然闯入会引起他警觉的范围，仿佛是知道他正处于无人格状态一样。
11号依旧停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这只恐兽有些聪明过头了！
要让恐兽不伤人，除了强制操控它以外几乎是不可能的。恐兽的意识是疯狂的、残暴的，它们会撕碎出现在视野里的一切非恐兽的活物，甚至就算是同类之间也存在着互相吞噬的现象。
伊芙琳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惧：这是一只带有理智的恐兽，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恐兽都是挨不过恐兽化的进化人变成的，如果进化人在恐兽化之后仍然拥有理智，那么在它的眼里——
到底什么是兽？什么是人？
“嗬，嗬……”那只恐兽忽然开始发出威吓的呼声，伊芙琳定睛去看，只见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中阶恐兽聚集了过来，它们显然是闻到了11号的气息。然而那只像猞猁般的恐兽见到入侵者后竟然弓起了脊背发出低吼，显然是警告它们不要接近。
它是在保护11号？伊芙琳一脸不明所以。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没脑子的中阶恐兽只认为它是想与它们抢食，虽然那只猞猁般的恐兽体型远远超过了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群涌而上前者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似乎打定了主意，三只中阶恐兽突然向前冲刺，分左中右三个方向扑向了那只恐兽。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那个身穿红衣的身影，手一次次按在腿上的金属短管上，又一次次的移开。
那是11号。
可又不是11号。
她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这里后突然顿在了原地。
他怎么了？现在是无人格状态？
不对。
她看到11号双眼的水银圈时隐时现，像是线路故障一般不断的闪烁着。
他出问题了！
她好几次想冲出掩体叫醒他，但回想起下水道的那次战斗又强忍着退了回来。这种状态他是无法识别敌我的，不清楚情况贸然出去的话太危险了。
她该怎么办？
终于，伊芙琳微微启唇准备喊他，就在这时，一抹棕黄色的身影从另一处废墟中窜了出来，她立马收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不是他们在下水道看到的那只恐兽吗？！
但仔细一看，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那只恐兽没有这么大，眼前这只恐兽的体型已经远远超过中阶恐兽了。
它的头型和身形像是一只猞猁，头顶却长有犄角，并且有着粗壮有力的长尾，毛色是深沉的棕黄色，但因为皮毛极其顺滑显得微微发亮。虽然和他们在下水道遇到的那只恐兽外形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是野生和家养的区别：一则瘦弱野蛮，一则健壮优雅。
它从废墟中一跃而出的姿态十分优美，落地无声，强健的四肢踏着沙土的地面缓缓踱步，一双莹绿的兽瞳专注的盯着11号，却没有贸然闯入会引起他警觉的范围，仿佛是知道他正处于无人格状态一样。
11号依旧停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这只恐兽有些聪明过头了！
要让恐兽不伤人，除了强制操控它以外几乎是不可能的。恐兽的意识是疯狂的、残暴的，它们会撕碎出现在视野里的一切非恐兽的活物，甚至就算是同类之间也存在着互相吞噬的现象。
伊芙琳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惧：这是一只带有理智的恐兽，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恐兽都是挨不过恐兽化的进化人变成的，如果进化人在恐兽化之后仍然拥有理智，那么在它的眼里——
到底什么是兽？什么是人？
“嗬，嗬……”那只恐兽忽然开始发出威吓的呼声，伊芙琳定睛去看，只见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中阶恐兽聚集了过来，它们显然是闻到了11号的气息。然而那只像猞猁般的恐兽见到入侵者后竟然弓起了脊背发出低吼，显然是警告它们不要接近。
它是在保护11号？伊芙琳一脸不明所以。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没脑子的中阶恐兽只认为它是想与它们抢食，虽然那只猞猁般的恐兽体型远远超过了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群涌而上前者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似乎打定了主意，三只中阶恐兽突然向前冲刺，分左中右三个方向扑向了那只恐兽。
“嘁。”那只恐兽如人一般从鼻孔里喷气，显得极为不屑，虎掌有力的踏击地面，随后，伊芙琳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失去了它的存在！
从静止到极速，它只花了不到一秒钟。
三秒后，三只中级恐兽分三个方向飞了出去，最后一只落地之时，一只巨爪贴上了它的脸颊，看似轻柔的触碰后，那只中级恐兽的头颅整个没入了地面，坚硬的颅骨裂得稀碎。
伊芙琳瞠目结舌。这还是恐兽么？要是红区全是这样的怪物，诺亚还能生存下去么？或者，这也许是高阶以上的恐兽？恐兽之王？
被这样的怪物觊觎着，11号他——
伊芙琳不再犹豫，拔出金属短管躬身冲出藏身地，一甩手，水银般的光华倾泄而出化作长龙直捣而出。那只恐兽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动作表现出一丝犹豫——这也是显著的人性化表现，伊芙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它真的有理智！
“呀！”伊芙琳清喝一声举枪下劈，那只恐兽怒吼一声迎了上来，长尾一扫，以毫厘之差躲过长枪，对着伊芙琳的侧腹就是一爪，若是一击得手，以伊芙琳的身形必定会被它拦腰拍断。
伊芙琳横枪抵挡。砰！她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入一片废墟中，交击时刻，她手中的这柄液态金属武器竟然有要溃散的迹象。
“吼。”见敌人受创，恐兽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追击过去，它踌躇了片刻，转身迈向11号。
“给我回来！”一大块钢筋混凝土横飞出去砸向那只恐兽，恐兽灵巧的跳跃躲开，庞大的身躯在废墟上辗转一周，前爪搭在一垛矮墙上倾身低吼。
伊芙琳大步迈出废墟，身上那件有着诺亚标志的短皮衣变得更短了，她的嘴角淌血，额头上也破了一块。
但她似乎没有从自己的不妥状态发现自己与敌人的实力差距，再次清喝一声冲了上去。
恐兽的眼睛迅速变得血红，它终于失去了耐心与仁慈。
仿佛是一阵风，看似轻巧实则沉重无比的兽躯转眼近身，伊芙琳条件反射的举枪抵挡，银色长枪接连挡下三下拍击，最后一下她清楚的听见了一声裂响。
攻击一止，伊芙琳一个后翻撤开，恐兽如影随形，伊芙琳面色沉静长枪上挑，恐兽便如同自己向她的枪尖上撞来一般，避闪不及，长枪在恐兽的颈侧划出一道二尺长的伤口。
恐兽痛嚎一声，原本要落在伊芙琳胸口的利爪搭上了她的小腹，看似轻柔的一踏之后，带走了伊芙琳整块的血肉甚至几根肋骨，伊芙琳向侧扑倒，翻滚几周后伏身在地，不再动弹，鲜血迅速浸染地面，不断扩大。
而恐兽受到的伤害并不比她轻多少，伊芙琳一枪刺破了它的颈动脉，此刻如泉涌般的鲜血染红了光亮的棕黄色皮毛，它虚弱的低吼了一声，扭头朝11号的方向看去，这个举动让它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彻底，它向着11号艰难的走了几步，随后卧倒在地，嗤嗤的喘着粗气。
11号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鲜血渐渐漫到了他所站的位置，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倏地顿住，停在了清明的枣红色。
天色转阴。
从静止到极速，它只花了不到一秒钟。
三秒后，三只中级恐兽分三个方向飞了出去，最后一只落地之时，一只巨爪贴上了它的脸颊，看似轻柔的触碰后，那只中级恐兽的头颅整个没入了地面，坚硬的颅骨裂得稀碎。
伊芙琳瞠目结舌。这还是恐兽么？要是红区全是这样的怪物，诺亚还能生存下去么？或者，这也许是高阶以上的恐兽？恐兽之王？
被这样的怪物觊觎着，11号他——
伊芙琳不再犹豫，拔出金属短管躬身冲出藏身地，一甩手，水银般的光华倾泄而出化作长龙直捣而出。那只恐兽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动作表现出一丝犹豫——这也是显著的人性化表现，伊芙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它真的有理智！
“呀！”伊芙琳清喝一声举枪下劈，那只恐兽怒吼一声迎了上来，长尾一扫，以毫厘之差躲过长枪，对着伊芙琳的侧腹就是一爪，若是一击得手，以伊芙琳的身形必定会被它拦腰拍断。
伊芙琳横枪抵挡。砰！她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入一片废墟中，交击时刻，她手中的这柄液态金属武器竟然有要溃散的迹象。
“吼。”见敌人受创，恐兽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追击过去，它踌躇了片刻，转身迈向11号。
“给我回来！”一大块钢筋混凝土横飞出去砸向那只恐兽，恐兽灵巧的跳跃躲开，庞大的身躯在废墟上辗转一周，前爪搭在一垛矮墙上倾身低吼。
伊芙琳大步迈出废墟，身上那件有着诺亚标志的短皮衣变得更短了，她的嘴角淌血，额头上也破了一块。
但她似乎没有从自己的不妥状态发现自己与敌人的实力差距，再次清喝一声冲了上去。
恐兽的眼睛迅速变得血红，它终于失去了耐心与仁慈。
仿佛是一阵风，看似轻巧实则沉重无比的兽躯转眼近身，伊芙琳条件反射的举枪抵挡，银色长枪接连挡下三下拍击，最后一下她清楚的听见了一声裂响。
攻击一止，伊芙琳一个后翻撤开，恐兽如影随形，伊芙琳面色沉静长枪上挑，恐兽便如同自己向她的枪尖上撞来一般，避闪不及，长枪在恐兽的颈侧划出一道二尺长的伤口。
恐兽痛嚎一声，原本要落在伊芙琳胸口的利爪搭上了她的小腹，看似轻柔的一踏之后，带走了伊芙琳整块的血肉甚至几根肋骨，伊芙琳向侧扑倒，翻滚几周后伏身在地，不再动弹，鲜血迅速浸染地面，不断扩大。
而恐兽受到的伤害并不比她轻多少，伊芙琳一枪刺破了它的颈动脉，此刻如泉涌般的鲜血染红了光亮的棕黄色皮毛，它虚弱的低吼了一声，扭头朝11号的方向看去，这个举动让它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彻底，它向着11号艰难的走了几步，随后卧倒在地，嗤嗤的喘着粗气。
11号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鲜血渐渐漫到了他所站的位置，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倏地顿住，停在了清明的枣红色。
天色转阴。
“11号”木然回身，仔细打量了一番身后的景象，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看了看地上那只恐兽，那只濒死的恐兽感觉到他的活动后挣扎着抬起头向他看来，对视之后，“11号”的脸上露出了陌生的笑容。
“噢，是你啊。”
恐兽浑身一震，低低的呼噜了一声，似乎感到十分疑惑。那虽然是11号的声音，但其中语调完全不是11号可能有的。
然而“11号”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抬脚向伊芙琳走去。
那只恐兽安静下来，恢复了莹绿色的兽瞳中有若有所思的神色。虽然身体的确是11号的，但是那人的走路姿势、表情神态都与11号不同。
那么，他确实不是11号——如果真的有“灵魂”这一层面的话。
红衣下摆触地，“11号”在伊芙琳身旁蹲了下来，犹豫了下，他将她翻了过来。
伊芙琳还未失去意识，正微张着嘴喘息着，不断有血沫随呼吸喷溅出来。被翻过来后，她的眼睛盯住了“11号”的脸，只不过狠戾的光芒只持续了一秒，她的眼神迅速暗淡。
短短几秒，“11号”已经检查完她的伤势。伊芙琳最靠下的六根肋骨已全部折断，还有两根有严重的错位，她的双臂已经骨裂，右臂尤其严重，如果治疗不当，还会影响她今后的战斗力。
但比起骨折，她最严重的伤势是内脏破损，恐兽那一爪子不仅抓碎了表层的皮肉，连内腹也被震伤，这样的伤势只要再过半小时，伊芙琳这个名字就可以成为过去时了。
检查完毕，“11号”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看向伊芙琳的眼神里有了深意。
“疯女人。”他下了结论，一手发劲，伊芙琳身上剩下的布料被彻底撕开撇到一边，“11号”看着自己的左手，指尖那变异的黑色指甲连续转换了好几种形态，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变异形态后，“11号”朝伊芙琳的腹部伸出了手。
“呃……”伊芙琳轻哼一声，眼里流露出些许惊慌，“11号”的动作就此顿住。
面对死亡，这个强势的女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表露出恐惧，现在她的眼神纯澈无害，充满了对未知的畏惧，如同一个真正的年轻女孩。
一声叹息，一只苍白的手轻柔的覆上伊芙琳的眼睛，她眼前的光芒就此熄灭，黑暗中，“11号”的体温透过手心传来，让她感觉到安慰，很快，伊芙琳闭上了眼睛，顺从的等待着。
“11号”一手捂着伊芙琳的眼睛，另一只手弹动几下，飞快的下“刀”。
黑色的指甲破开皮肉就像切开一块豆腐，两片指尖一夹，取出碎骨、夹住血管，动作轻车熟路，每一“刀”下去角度精准，误差已精确到微米，将对创口的二次损伤降到最小。手的主人动作如飞，出入腹腔如探囊取物，不到十分钟，伊芙琳伤口中的骨头碎片被全部取出，创口尽数封闭，她不再流血，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当“11号”抽出他的手的时候，五根白皙的手指没有沾染上一点血污。
附近没有针线，他竟然奇思妙想，用好几根头发硬生生在伊芙琳的伤口上缝出一条蜈蚣，虽然卖相是次了点，但也好过腹腔大开走一步流一地肠子。
他捂着伊芙琳眼睛的手移开时，伊芙琳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难以想象，在“手术”过程中她竟然是全程清醒的。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她疼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双眼依旧倔强的死盯着“11号”，勉强出声，“你是……”
“11号”静止不动，仿佛再度进入宕机状态。
“艾登？”
不动。
“不是艾登？”伊芙琳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你是谁？”
“11号”眨了眨眼睛，用另一只手在伊芙琳颈侧一切，伊芙琳就此失去意识。
“11号”从伊芙琳的魔爪下抽回自己的手，他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本卧在地上的那只恐兽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赤淋淋的血泊。
他环顾四周，确认短时间内周围不会再聚集起恐兽，又看了看暗沉的天色，脱下了外套盖在了伊芙琳身上。他看着伊芙琳沉睡的脸庞，双眼一闭，砰的摔倒在伊芙琳身侧。
由某种力量操控着，他倒下去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脸着地。
他看了看地上那只恐兽，那只濒死的恐兽感觉到他的活动后挣扎着抬起头向他看来，对视之后，“11号”的脸上露出了陌生的笑容。
“噢，是你啊。”
恐兽浑身一震，低低的呼噜了一声，似乎感到十分疑惑。那虽然是11号的声音，但其中语调完全不是11号可能有的。
然而“11号”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抬脚向伊芙琳走去。
那只恐兽安静下来，恢复了莹绿色的兽瞳中有若有所思的神色。虽然身体的确是11号的，但是那人的走路姿势、表情神态都与11号不同。
那么，他确实不是11号——如果真的有“灵魂”这一层面的话。
红衣下摆触地，“11号”在伊芙琳身旁蹲了下来，犹豫了下，他将她翻了过来。
伊芙琳还未失去意识，正微张着嘴喘息着，不断有血沫随呼吸喷溅出来。被翻过来后，她的眼睛盯住了“11号”的脸，只不过狠戾的光芒只持续了一秒，她的眼神迅速暗淡。
短短几秒，“11号”已经检查完她的伤势。伊芙琳最靠下的六根肋骨已全部折断，还有两根有严重的错位，她的双臂已经骨裂，右臂尤其严重，如果治疗不当，还会影响她今后的战斗力。
但比起骨折，她最严重的伤势是内脏破损，恐兽那一爪子不仅抓碎了表层的皮肉，连内腹也被震伤，这样的伤势只要再过半小时，伊芙琳这个名字就可以成为过去时了。
检查完毕，“11号”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看向伊芙琳的眼神里有了深意。
“疯女人。”他下了结论，一手发劲，伊芙琳身上剩下的布料被彻底撕开撇到一边，“11号”看着自己的左手，指尖那变异的黑色指甲连续转换了好几种形态，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变异形态后，“11号”朝伊芙琳的腹部伸出了手。
“呃……”伊芙琳轻哼一声，眼里流露出些许惊慌，“11号”的动作就此顿住。
面对死亡，这个强势的女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表露出恐惧，现在她的眼神纯澈无害，充满了对未知的畏惧，如同一个真正的年轻女孩。
一声叹息，一只苍白的手轻柔的覆上伊芙琳的眼睛，她眼前的光芒就此熄灭，黑暗中，“11号”的体温透过手心传来，让她感觉到安慰，很快，伊芙琳闭上了眼睛，顺从的等待着。
“11号”一手捂着伊芙琳的眼睛，另一只手弹动几下，飞快的下“刀”。
黑色的指甲破开皮肉就像切开一块豆腐，两片指尖一夹，取出碎骨、夹住血管，动作轻车熟路，每一“刀”下去角度精准，误差已精确到微米，将对创口的二次损伤降到最小。手的主人动作如飞，出入腹腔如探囊取物，不到十分钟，伊芙琳伤口中的骨头碎片被全部取出，创口尽数封闭，她不再流血，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当“11号”抽出他的手的时候，五根白皙的手指没有沾染上一点血污。
附近没有针线，他竟然奇思妙想，用好几根头发硬生生在伊芙琳的伤口上缝出一条蜈蚣，虽然卖相是次了点，但也好过腹腔大开走一步流一地肠子。
他捂着伊芙琳眼睛的手移开时，伊芙琳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难以想象，在“手术”过程中她竟然是全程清醒的。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她疼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双眼依旧倔强的死盯着“11号”，勉强出声，“你是……”
“11号”静止不动，仿佛再度进入宕机状态。
“艾登？”
不动。
“不是艾登？”伊芙琳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你是谁？”
“11号”眨了眨眼睛，用另一只手在伊芙琳颈侧一切，伊芙琳就此失去意识。
“11号”从伊芙琳的魔爪下抽回自己的手，他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本卧在地上的那只恐兽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赤淋淋的血泊。
他环顾四周，确认短时间内周围不会再聚集起恐兽，又看了看暗沉的天色，脱下了外套盖在了伊芙琳身上。他看着伊芙琳沉睡的脸庞，双眼一闭，砰的摔倒在伊芙琳身侧。
由某种力量操控着，他倒下去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脸着地。
11号再次醒来的时候，一滴雨水正好滴落在他的眼皮上。
下雨了？微微的刺痛感让他顿时清醒过来。这里是最靠近废土区域的红区，雨水中充斥着强烈的辐射，他虽然是人造的战士，但依旧是血肉之躯，长时间淋雨会对他产生致命的伤害。
他刚从地上坐起来，就发现了身旁盖着他的衣服脸色苍白的伊芙琳。
发生了什么事？
他迅速检查了下伊芙琳，揭开衣服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腹部巨大的创口与被处理过的痕迹，特别是看到用来缝合伤口的黑色发丝时，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很快，他重新将衣服盖了回去，半蹲在地，小心翼翼的横抱起伊芙琳往可以躲雨的地方匀速走去。
原来她出来巡逻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等伊芙琳醒来，一切都会得到解释。
雨很快下大，哗哗的浊流冲刷着大地，不到一会儿就将地上的血迹洗刷得一干二净。
如同从未有过。
-
伊芙琳是真的很难理解自己对11号的感情。
她对他从一开始恨不得他去死几千几百遍，到又希望他去死又希望他活下去，到现在希望他活下去的比重竟然远大于希望他去死的比重。
他最好一直都那么欠揍，而且最好永远都那样不可毁灭，永生不死。
伊芙琳想，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原谅他。
可是她不敢。
离开了仇恨之后，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战友情谊？还是……她深深的后怕着——这样怨恨与守护并存的感情是如此别扭，可她却希望这样的感情永远都不要变质。
永远。
她呆呆的看着11号的侧脸，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痴”了。
11号面无表情的生着火，虽然他此前也是这样的面无表情，但伊芙琳知道，这一刻的他确实是他。她单手托腮看着他努力将潮湿的火柴点燃，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不断向下滴着水，那水是灰色的，那里面有许多含辐射的悬浮物，所以他离她很远。
他其实很体贴……伊芙琳突然坐直了身子，想将这种想法丢出去一般猛地将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正中11号的眉心。
她顿觉不好，“那个……我是想说……你试试这块石头吧？”
11号的额头上流下一行血迹，他抬头看向伊芙琳，一脸无语。他一脚扫开旁边已经堆放一地的小石头，手停在柴火堆上方，啪的打了个响指，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干草和木头开始燃烧。
伊芙琳吹了个口哨，“法术专精？”
“只有1，没什么用。”
“嗯哼？战斗中用得上才叫有用么？”伊芙琳抱膝坐着，看着摇曳的火光发呆，“至少它可以点火。”
“说得好。”11号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我可以回到一战时期去当个炮手，只负责点火就好。”
伊芙琳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抱歉，我以为这样很幽默。”
伊芙琳看了他一眼，捂着伤口往后挪了挪，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双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解释，却一直没有人开口，周围陷入了寂静，只余雨声永不停歇。
这里是一处战前的地铁站，头顶的拱顶破了个大口，钢筋如同断裂的骨茬狰狞的伸向天空，雨水如注，汹涌的灌入曾经的地铁轨道，时不时冲下一整块的水泥与动物残骸。
11号实在怀疑这鬼地方能不能撑到雨停，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回到“城堡”，帕西法尔没有义务再帮助他一次，而且，他也希望从现在开始最好没有人得知他们的行踪。
他席地而坐，双手紧握在一起搭在膝盖上。
是坦白告知，还是继续隐瞒。他还没有做好决定，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
不要再使用锁子。为什么凯斯也提到这件事？当初西塞尔以博士的实验为由让他少使用锁子，现在看来这个理由实在牵强，西塞尔的态度也很暧昧，就好像在试图向他透露些什么……一些他原本不可能知道的事。
难道……锁子出了什么问题么？
砰，11号突然侧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伊芙琳被惊动，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他，疑惑不解。
“11，你这么长时间都到哪里去了？”她试图给话题开个头，“你，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你到底……”
11号倒地的姿势很优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详。“伊芙。你喜欢我吗？”
“……哈！？”
“你喜欢我吗？”他侧着身躺着，正对着她说，表情非常纯良。
“有，有点吧。”
“是吊桥效应吗？”
“也，也许吧。”
“伊芙。”11号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是，是么？”
“所以……离开诺亚吧。”
“……”她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什么？”
“离开诺亚吧。”11号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艾哲•雅兰有着可怕的身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好像从核战争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他杀了很多人，伊芙，包括他的两任妻子与孩子，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想，他都已经没有人性了。”
伊芙琳将头埋在胸口，让长发垂落下来遮住自己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下雨了？微微的刺痛感让他顿时清醒过来。这里是最靠近废土区域的红区，雨水中充斥着强烈的辐射，他虽然是人造的战士，但依旧是血肉之躯，长时间淋雨会对他产生致命的伤害。
他刚从地上坐起来，就发现了身旁盖着他的衣服脸色苍白的伊芙琳。
发生了什么事？
他迅速检查了下伊芙琳，揭开衣服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腹部巨大的创口与被处理过的痕迹，特别是看到用来缝合伤口的黑色发丝时，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很快，他重新将衣服盖了回去，半蹲在地，小心翼翼的横抱起伊芙琳往可以躲雨的地方匀速走去。
原来她出来巡逻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等伊芙琳醒来，一切都会得到解释。
雨很快下大，哗哗的浊流冲刷着大地，不到一会儿就将地上的血迹洗刷得一干二净。
如同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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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是真的很难理解自己对11号的感情。
她对他从一开始恨不得他去死几千几百遍，到又希望他去死又希望他活下去，到现在希望他活下去的比重竟然远大于希望他去死的比重。
他最好一直都那么欠揍，而且最好永远都那样不可毁灭，永生不死。
伊芙琳想，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原谅他。
可是她不敢。
离开了仇恨之后，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战友情谊？还是……她深深的后怕着——这样怨恨与守护并存的感情是如此别扭，可她却希望这样的感情永远都不要变质。
永远。
她呆呆的看着11号的侧脸，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痴”了。
11号面无表情的生着火，虽然他此前也是这样的面无表情，但伊芙琳知道，这一刻的他确实是他。她单手托腮看着他努力将潮湿的火柴点燃，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不断向下滴着水，那水是灰色的，那里面有许多含辐射的悬浮物，所以他离她很远。
他其实很体贴……伊芙琳突然坐直了身子，想将这种想法丢出去一般猛地将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正中11号的眉心。
她顿觉不好，“那个……我是想说……你试试这块石头吧？”
11号的额头上流下一行血迹，他抬头看向伊芙琳，一脸无语。他一脚扫开旁边已经堆放一地的小石头，手停在柴火堆上方，啪的打了个响指，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干草和木头开始燃烧。
伊芙琳吹了个口哨，“法术专精？”
“只有1，没什么用。”
“嗯哼？战斗中用得上才叫有用么？”伊芙琳抱膝坐着，看着摇曳的火光发呆，“至少它可以点火。”
“说得好。”11号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我可以回到一战时期去当个炮手，只负责点火就好。”
伊芙琳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抱歉，我以为这样很幽默。”
伊芙琳看了他一眼，捂着伤口往后挪了挪，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双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解释，却一直没有人开口，周围陷入了寂静，只余雨声永不停歇。
这里是一处战前的地铁站，头顶的拱顶破了个大口，钢筋如同断裂的骨茬狰狞的伸向天空，雨水如注，汹涌的灌入曾经的地铁轨道，时不时冲下一整块的水泥与动物残骸。
11号实在怀疑这鬼地方能不能撑到雨停，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回到“城堡”，帕西法尔没有义务再帮助他一次，而且，他也希望从现在开始最好没有人得知他们的行踪。
他席地而坐，双手紧握在一起搭在膝盖上。
是坦白告知，还是继续隐瞒。他还没有做好决定，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
不要再使用锁子。为什么凯斯也提到这件事？当初西塞尔以博士的实验为由让他少使用锁子，现在看来这个理由实在牵强，西塞尔的态度也很暧昧，就好像在试图向他透露些什么……一些他原本不可能知道的事。
难道……锁子出了什么问题么？
砰，11号突然侧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伊芙琳被惊动，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他，疑惑不解。
“11，你这么长时间都到哪里去了？”她试图给话题开个头，“你，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你到底……”
11号倒地的姿势很优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详。“伊芙。你喜欢我吗？”
“……哈！？”
“你喜欢我吗？”他侧着身躺着，正对着她说，表情非常纯良。
“有，有点吧。”
“是吊桥效应吗？”
“也，也许吧。”
“伊芙。”11号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是，是么？”
“所以……离开诺亚吧。”
“……”她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什么？”
“离开诺亚吧。”11号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艾哲•雅兰有着可怕的身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好像从核战争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他杀了很多人，伊芙，包括他的两任妻子与孩子，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想，他都已经没有人性了。”
伊芙琳将头埋在胸口，让长发垂落下来遮住自己的表情，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你不会相信我的。”11号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只是，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可能……也许你会跟着我离开诺亚，我们可以偷偷把刈带出来，一起回到安定区。我有预感，红区，就要爆发大规模冲突了，不，在这个时代应该称之为……战争。”
他叹了口气，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那才是适合我们的字眼，不是么？有些讽刺啊，我这样的怪物竟然会想着如何苟且偷生，而你，我知道，你会为诺亚奋战到最后一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随后抿紧，不再言语。
伊芙琳依旧没有说话。
她怎么了？难道……伤口恶化了？！11号霍然起身，回身的瞬间，一股凉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一杆银枪抵住了他的胸膛，枪尖已经刺入了半分。伊芙琳还靠墙坐着，长枪的末端正握在她手中。
她分明没有继续动作，11号却觉得那把枪仍在不断的刺入，直到贯穿他的心脏将他生生钉死在这冰冷的空间中。
就算他说的话再怎么荒唐，她也不能起了杀心吧？他苦涩的笑了笑，“艾哲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让你这样为他愤愤不平？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毫无保留的信赖别人啊，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笨女人……”
“啪！”一声脆响，一瞬间突进了两米的伊芙琳给了他一耳光将他的头打偏过去。
“你刚才的……是告白么？”
11号愕然，“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是在对我告白吗？”伊芙琳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她一手仍保持着掌掴的动作，另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抓着长枪。有深色的痕迹正从她身上那件11号的红外套上映出，那是伤口崩裂渗出的血迹，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先前与恐兽搏斗留下的擦伤，发丝凌乱散落。这一刻的伊芙琳不再盛气逼人，多了些凄然与弱势。
11号将自己说的话倒放了很长一段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愿意正面作答，“你是继2号之后出现在我身边的搭档。”
“所以，我是接了2号的班咯？”伊芙琳居然笑了起来，“这句话，我也可以当做是告白吗？”
11号又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她的话，“我……”
“我也想……我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在感恩节的夜晚一边切着火鸡一边等着爱人回家。”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霜一般的冰冷与愤怒，“可是那可能吗？！正常的家庭会有女人担心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在‘出差’时被流弹击中？或者在‘上班’时被请上解剖台？还是在‘回家’途中被机甲踩死？！”她失控的咆哮着，随后声音又低哑下去，“不可能的啊……正常的女人……怎么会拿战术匕首去切火鸡，拿发烫的炮管当烤箱……”
“伊芙……”“够了！”伊芙琳的呼吸逐渐平静，语气却变得恶毒狠戾，“我才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只要能毁掉这个该死的世界……要我为谁卖命都可以！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可以！我愿意做艾哲•雅兰的狗，是因为他给了我希望，在他身上我可以看到那个女人们可以安心烤火鸡的未来！就算那样的未来里没有我……你明白了么？就算是死，我也要这个时代给我陪葬！”
她的眼里有可怕的光芒，仿佛那深处有一把火在燃烧，一直要燃尽她的全部灵魂。
11号忽然失笑，“是啊，这个该死的世界。而我，也是造成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他的笑意凉凉，“无论是杀人数目还是有无人性，我怎么……我怎么有资格去评判艾哲•雅兰呢？”他忽然向前了一大步，长枪穿胸而过，血管应和着雨声破碎，一瞬间，血流如注。
伊芙琳眼中的凶狠顿时消失，她立刻拔出了长枪，握枪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她惊疑不定的看着11号，“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我……”她腹部的血迹迅速扩大，她的神志继而变得模糊，哐当一声，长枪落地。
11号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失去意识的伊芙琳重新靠回墙壁上，自己则一手捂着胸口单膝着地跪在一旁，很快，他的手中积满了一捧鲜血。他看着还带着体温的血液，意念一动，血中的锁子迅速失活变为黑色的杂絮，他低下头将上层的血液吸入口中，随后凑过头轻柔的将其送入伊芙琳的嘴里。
进化人的身体蕴含着巨大的生机，这使得他们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而这些经过还原的血液将会成为重伤的伊芙琳活下去的养分。
他如此重复这样的举动，直至死亡的阴影笼罩上来，身体开始抗拒他的自残行为，胸前的伤口自行封闭。
11号跪在自己的血泊中，满手鲜血的微笑着。艾登，你还在核心深处操控锁子对这具身体进行着最后的“爱护”么？
没有必要的，艾登。
无论死多少次依旧会再度复活，就算流再多的血，那些鲜红的液体也无法被承认为拥有等同人血的价值。
所以，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其他人也只会觉得——
没关系，他是死歌啊。
虽然……真的很疼，刀刃插进心肌的时候像是炸开了一团火，烧得他说不出话来，可他全程都能清晰无比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组织被撕裂的痛感。这种濒死一般却不会真的死掉的感觉，真的……很恶心。
从生理到心理，他和人类，真的还有共通性吗？暴雨下的废墟中，黑发的死歌万分悲凉的想着。
他叹了口气，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那才是适合我们的字眼，不是么？有些讽刺啊，我这样的怪物竟然会想着如何苟且偷生，而你，我知道，你会为诺亚奋战到最后一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随后抿紧，不再言语。
伊芙琳依旧没有说话。
她怎么了？难道……伤口恶化了？！11号霍然起身，回身的瞬间，一股凉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一杆银枪抵住了他的胸膛，枪尖已经刺入了半分。伊芙琳还靠墙坐着，长枪的末端正握在她手中。
她分明没有继续动作，11号却觉得那把枪仍在不断的刺入，直到贯穿他的心脏将他生生钉死在这冰冷的空间中。
就算他说的话再怎么荒唐，她也不能起了杀心吧？他苦涩的笑了笑，“艾哲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让你这样为他愤愤不平？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毫无保留的信赖别人啊，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笨女人……”
“啪！”一声脆响，一瞬间突进了两米的伊芙琳给了他一耳光将他的头打偏过去。
“你刚才的……是告白么？”
11号愕然，“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是在对我告白吗？”伊芙琳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她一手仍保持着掌掴的动作，另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抓着长枪。有深色的痕迹正从她身上那件11号的红外套上映出，那是伤口崩裂渗出的血迹，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先前与恐兽搏斗留下的擦伤，发丝凌乱散落。这一刻的伊芙琳不再盛气逼人，多了些凄然与弱势。
11号将自己说的话倒放了很长一段才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愿意正面作答，“你是继2号之后出现在我身边的搭档。”
“所以，我是接了2号的班咯？”伊芙琳居然笑了起来，“这句话，我也可以当做是告白吗？”
11号又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她的话，“我……”
“我也想……我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在感恩节的夜晚一边切着火鸡一边等着爱人回家。”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霜一般的冰冷与愤怒，“可是那可能吗？！正常的家庭会有女人担心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在‘出差’时被流弹击中？或者在‘上班’时被请上解剖台？还是在‘回家’途中被机甲踩死？！”她失控的咆哮着，随后声音又低哑下去，“不可能的啊……正常的女人……怎么会拿战术匕首去切火鸡，拿发烫的炮管当烤箱……”
“伊芙……”“够了！”伊芙琳的呼吸逐渐平静，语气却变得恶毒狠戾，“我才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只要能毁掉这个该死的世界……要我为谁卖命都可以！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可以！我愿意做艾哲•雅兰的狗，是因为他给了我希望，在他身上我可以看到那个女人们可以安心烤火鸡的未来！就算那样的未来里没有我……你明白了么？就算是死，我也要这个时代给我陪葬！”
她的眼里有可怕的光芒，仿佛那深处有一把火在燃烧，一直要燃尽她的全部灵魂。
11号忽然失笑，“是啊，这个该死的世界。而我，也是造成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他的笑意凉凉，“无论是杀人数目还是有无人性，我怎么……我怎么有资格去评判艾哲•雅兰呢？”他忽然向前了一大步，长枪穿胸而过，血管应和着雨声破碎，一瞬间，血流如注。
伊芙琳眼中的凶狠顿时消失，她立刻拔出了长枪，握枪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她惊疑不定的看着11号，“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我……”她腹部的血迹迅速扩大，她的神志继而变得模糊，哐当一声，长枪落地。
11号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失去意识的伊芙琳重新靠回墙壁上，自己则一手捂着胸口单膝着地跪在一旁，很快，他的手中积满了一捧鲜血。他看着还带着体温的血液，意念一动，血中的锁子迅速失活变为黑色的杂絮，他低下头将上层的血液吸入口中，随后凑过头轻柔的将其送入伊芙琳的嘴里。
进化人的身体蕴含着巨大的生机，这使得他们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而这些经过还原的血液将会成为重伤的伊芙琳活下去的养分。
他如此重复这样的举动，直至死亡的阴影笼罩上来，身体开始抗拒他的自残行为，胸前的伤口自行封闭。
11号跪在自己的血泊中，满手鲜血的微笑着。艾登，你还在核心深处操控锁子对这具身体进行着最后的“爱护”么？
没有必要的，艾登。
无论死多少次依旧会再度复活，就算流再多的血，那些鲜红的液体也无法被承认为拥有等同人血的价值。
所以，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其他人也只会觉得——
没关系，他是死歌啊。
虽然……真的很疼，刀刃插进心肌的时候像是炸开了一团火，烧得他说不出话来，可他全程都能清晰无比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组织被撕裂的痛感。这种濒死一般却不会真的死掉的感觉，真的……很恶心。
从生理到心理，他和人类，真的还有共通性吗？暴雨下的废墟中，黑发的死歌万分悲凉的想着。
【24、囚徒】
（配乐《before daylight》）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照亮了一小片沾染污渍的墙壁，那片污渍其实是一只昆虫的残骸，一只蚰蜒正安静地趴伏在墙缝中消化着刚刚吞下的食物，一对前肢轻轻晃动，似乎在探测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它转头爬向墙缝内侧，那里是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在动荡的年代，连这样一座设施完备的基地中也不能保证医疗环境的无菌。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光闪过，快要爬进手术室的蚰蜒断成两截坠落下来，坐在手术室门旁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杀死那只蚰蜒的并不是他。
11号靠墙坐着，双腿支起，表情深埋在双膝与散落的黑发之间，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潮水般一重又一重的涌现，他努力克制着逃跑的欲望。在屏住呼吸五分钟后，他终于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体内的空虚感让他有发疯的冲动，他很久没有进食、也很久没有补充锁子，他的身体内部已经出现了许多崩溃，如果将他放大到细胞层面，那些曾经镶嵌过锁子的绝大多数地方只剩下累累坑洞。与感染进化人的锁子不同，死歌使用的锁子不再是战前从地底挖出的自然产物，而是纯粹的人工造物。人造锁子不具备自我复制的能力，他可以在一定程度内调动锁子，但为了保全战斗力，他的生机必然会受到损伤；如果要保持身体的机能，他的许多能力就无法使用。
可是这份恐惧他能跟谁分担呢？
“艾登。”挣扎了许久，他还是试探着与那个陪伴了他十一年的魂灵对话，“我好像……背叛了很多人。”
从他的身体深处、从那颗明亮不灭的次生物核心中，那个来自深邃宇宙的魂灵发出一声叹息，那一刻，11号感觉到了温暖，就好像有一个怀抱笼罩住了他。
——你还有我。
11号将头埋得更低，蜷缩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收得更紧，他张嘴咬住了自己的膝盖，一行血迹顺着小腿从裤管中流出，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愈发用力地啃咬着自己。低温的地面在一点一滴地带走他的体温，皮鞋踏击地面的震动从不远处传来，直到皮鞋的主人在距离他不足两米处站定时，11号才抬起头。
艾哲漂亮的蓝色眼睛正微笑着，11号枣红色的猫眼也回以微笑。
对视的一瞬间，11号动了将他格杀在此的念头，他的直觉也叫嚣着告诉他：如果他不这么做日后一定会发生让他后悔的事。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伊薇少尉正极力控制怒火，“姐姐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11号没有理会她，他依旧在与艾哲对视，在众人的目光中，艾哲的微笑带着谅解和惋惜，而他的笑容有着越来越深的讥讽。随后他站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跳。11号浑身的伤口在起身的过程中尽数崩裂，浸满了血液的红衣下摆沉甸甸的下垂。随着内心澎湃的情感攀升到顶点，他黑色的碎发开始无风飘拂，眼角的皮肤开裂，露出皮层下用以增强防御力的灰紫色结晶，艾登也应和着他的愤怒释放出精神层面的威压。
最终，身体机能和战斗力之间，他选择战斗力。
也许是心理上的原因，伊薇好像看到周围的地面和墙壁开始微微颤动，墙粉扑簌簌震落，光滑的瓷砖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空气粘稠得令人难以呼吸，很多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岑岑冷汗。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个面容俊秀的死歌已在一瞬间化身为狂暴的野兽。
啪。11号向前一步，一脚踏在自己的血泊里，飞溅的血珠沾上了离他最近的艾哲的皮鞋。气氛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艾哲的心里有一丝动摇，他似乎高估了安魂曲的技术对死歌情感的控制。
啪。11号再向前一步，微笑的表情从未改变。他距离艾哲已不足一米。
他要杀了我？艾哲这个念头刚出来，他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消失了。不！他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最终，居然是伊薇率先从这种恐怖的威压中挣脱出来。她怀着前所未有的勇气横臂挡在了艾哲身前，这一动作也准确无误地验证了11号对艾哲的威胁，聚集在周围的十几个人顿时沸腾起来，警报信号一经发出，百余名诺亚士兵分几个方向迅速赶来，更多的人员前往各大入口进行封锁部署，一时间整座前哨基地都进入了一级戒备模式，更是有人立即将发生的一切以报告形式记录下来，只等总长一个命令就上报给安魂曲。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强势插入到僵局之中，手影以雷霆之势掴落，11号被扇得一个趔趄，踩在血泊上发出刺耳的踏水声。
（配乐《before daylight》）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照亮了一小片沾染污渍的墙壁，那片污渍其实是一只昆虫的残骸，一只蚰蜒正安静地趴伏在墙缝中消化着刚刚吞下的食物，一对前肢轻轻晃动，似乎在探测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它转头爬向墙缝内侧，那里是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在动荡的年代，连这样一座设施完备的基地中也不能保证医疗环境的无菌。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光闪过，快要爬进手术室的蚰蜒断成两截坠落下来，坐在手术室门旁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杀死那只蚰蜒的并不是他。
11号靠墙坐着，双腿支起，表情深埋在双膝与散落的黑发之间，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潮水般一重又一重的涌现，他努力克制着逃跑的欲望。在屏住呼吸五分钟后，他终于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体内的空虚感让他有发疯的冲动，他很久没有进食、也很久没有补充锁子，他的身体内部已经出现了许多崩溃，如果将他放大到细胞层面，那些曾经镶嵌过锁子的绝大多数地方只剩下累累坑洞。与感染进化人的锁子不同，死歌使用的锁子不再是战前从地底挖出的自然产物，而是纯粹的人工造物。人造锁子不具备自我复制的能力，他可以在一定程度内调动锁子，但为了保全战斗力，他的生机必然会受到损伤；如果要保持身体的机能，他的许多能力就无法使用。
可是这份恐惧他能跟谁分担呢？
“艾登。”挣扎了许久，他还是试探着与那个陪伴了他十一年的魂灵对话，“我好像……背叛了很多人。”
从他的身体深处、从那颗明亮不灭的次生物核心中，那个来自深邃宇宙的魂灵发出一声叹息，那一刻，11号感觉到了温暖，就好像有一个怀抱笼罩住了他。
——你还有我。
11号将头埋得更低，蜷缩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收得更紧，他张嘴咬住了自己的膝盖，一行血迹顺着小腿从裤管中流出，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愈发用力地啃咬着自己。低温的地面在一点一滴地带走他的体温，皮鞋踏击地面的震动从不远处传来，直到皮鞋的主人在距离他不足两米处站定时，11号才抬起头。
艾哲漂亮的蓝色眼睛正微笑着，11号枣红色的猫眼也回以微笑。
对视的一瞬间，11号动了将他格杀在此的念头，他的直觉也叫嚣着告诉他：如果他不这么做日后一定会发生让他后悔的事。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伊薇少尉正极力控制怒火，“姐姐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11号没有理会她，他依旧在与艾哲对视，在众人的目光中，艾哲的微笑带着谅解和惋惜，而他的笑容有着越来越深的讥讽。随后他站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跳。11号浑身的伤口在起身的过程中尽数崩裂，浸满了血液的红衣下摆沉甸甸的下垂。随着内心澎湃的情感攀升到顶点，他黑色的碎发开始无风飘拂，眼角的皮肤开裂，露出皮层下用以增强防御力的灰紫色结晶，艾登也应和着他的愤怒释放出精神层面的威压。
最终，身体机能和战斗力之间，他选择战斗力。
也许是心理上的原因，伊薇好像看到周围的地面和墙壁开始微微颤动，墙粉扑簌簌震落，光滑的瓷砖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空气粘稠得令人难以呼吸，很多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岑岑冷汗。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个面容俊秀的死歌已在一瞬间化身为狂暴的野兽。
啪。11号向前一步，一脚踏在自己的血泊里，飞溅的血珠沾上了离他最近的艾哲的皮鞋。气氛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艾哲的心里有一丝动摇，他似乎高估了安魂曲的技术对死歌情感的控制。
啪。11号再向前一步，微笑的表情从未改变。他距离艾哲已不足一米。
他要杀了我？艾哲这个念头刚出来，他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消失了。不！他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最终，居然是伊薇率先从这种恐怖的威压中挣脱出来。她怀着前所未有的勇气横臂挡在了艾哲身前，这一动作也准确无误地验证了11号对艾哲的威胁，聚集在周围的十几个人顿时沸腾起来，警报信号一经发出，百余名诺亚士兵分几个方向迅速赶来，更多的人员前往各大入口进行封锁部署，一时间整座前哨基地都进入了一级戒备模式，更是有人立即将发生的一切以报告形式记录下来，只等总长一个命令就上报给安魂曲。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火红的身影强势插入到僵局之中，手影以雷霆之势掴落，11号被扇得一个趔趄，踩在血泊上发出刺耳的踏水声。
他当然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但他并未退缩，依旧是向前两步，“让开！”
伊芙琳反手又给了他一耳光，用力到她的手背皮肤开裂渗血，她没有给11号继续说话的机会，继续接连两巴掌扇过去，直到11号被她打得头晕目眩才停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掌掴，11号第一次感受到名为耻辱的感觉，在他心里，他可以为杀死艾哲而战死，但不能接受以这样的方式来平息冲突。
“脑子清醒点没！！”伊芙琳喘息着，停在空中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另一只手紧拉着披在身上的床单，这才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春光泄露。她外露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粘贴输液管的痕迹，让人惊骇地意识到她是从手术台上跑下来的。
“天呐！姐姐！”伊薇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赶紧上前将伊芙琳搂在怀里，伊芙琳却三两下挣脱出来。“我没事！反正伤口都缝好了。”她满不在乎地甩开伊薇的手，迎向艾哲若有所思的目光，“总长，是我的错。我离开了以前规划的巡逻路线，遇上了超阶恐兽，11号是来救我的。”
艾哲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想翻白眼，他懒得分辩11号离开基地的时间明明在她出去巡逻之前。他将视线投回11号脸上，声音显示出他已经恢复了管理者一贯的镇静。“11号，听说你认为……我的双亲都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全场哗然。那些投向他的目光里不仅透着戒备，还有深深的鄙夷。
11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是他冲动了，就算在这里格杀了艾哲又能怎么样？进化人与联邦之间地战争还需要诺亚，一旦艾哲死亡，这对战局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打击。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红区的大门被联邦军队攻破，无数的哭号声湮灭在纷飞的战火后，随后是防线坍塌，血流漂杵。
他该怎么做。枣红色的眼珠深处是无措的慌忙。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安魂曲都会受到牵连，曼彻斯特博士，教官……不，总部在安定区，找安魂曲复仇诺亚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可是盟约……他心中一片混乱，大脑也传来阵阵刺痛。
有人沉重地喘了口气，那是伊薇。“……为什么？”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11号闭上眼睛，脸上一切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虚弱的苍白。“难道你的眼睛从来看不见别人吗？对你来说只有艾登是你的同伴吧？我还以为……”伊薇满脸失望，忿恨地扭过头转身就走，“我真是个傻瓜！”
他一句争辩也没说，就足以让伊薇失望透顶，原来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11号明白了艾哲的有恃无恐。
他不能说，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真相，即使那是事实。
如果艾哲的真面目被揭露，无论诺亚的人是否相信，都将撼动诺亚的凝结力，这会在战争中产生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不能说。
11号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抬起了低垂的头颅。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无论是脸上的疼痛还是身上伤势的痛苦都不及内心的抽痛，此刻的耻辱与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居然让这位年轻的死歌产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他看向了伊芙琳，那个疯子般的进化人战士此刻回看他的眼神也是举足无措的。但是他知道不管她真的相信他与否，她都已经尽其所能的帮助过他了。
谢谢……
无数纷杂的议论声在周围回响，紧接着，饶是冷静睿智如艾哲也没料想到——那个死歌居然直接双腿一软栽倒下来。
伊芙琳反手又给了他一耳光，用力到她的手背皮肤开裂渗血，她没有给11号继续说话的机会，继续接连两巴掌扇过去，直到11号被她打得头晕目眩才停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掌掴，11号第一次感受到名为耻辱的感觉，在他心里，他可以为杀死艾哲而战死，但不能接受以这样的方式来平息冲突。
“脑子清醒点没！！”伊芙琳喘息着，停在空中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另一只手紧拉着披在身上的床单，这才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春光泄露。她外露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粘贴输液管的痕迹，让人惊骇地意识到她是从手术台上跑下来的。
“天呐！姐姐！”伊薇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赶紧上前将伊芙琳搂在怀里，伊芙琳却三两下挣脱出来。“我没事！反正伤口都缝好了。”她满不在乎地甩开伊薇的手，迎向艾哲若有所思的目光，“总长，是我的错。我离开了以前规划的巡逻路线，遇上了超阶恐兽，11号是来救我的。”
艾哲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想翻白眼，他懒得分辩11号离开基地的时间明明在她出去巡逻之前。他将视线投回11号脸上，声音显示出他已经恢复了管理者一贯的镇静。“11号，听说你认为……我的双亲都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全场哗然。那些投向他的目光里不仅透着戒备，还有深深的鄙夷。
11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是他冲动了，就算在这里格杀了艾哲又能怎么样？进化人与联邦之间地战争还需要诺亚，一旦艾哲死亡，这对战局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打击。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红区的大门被联邦军队攻破，无数的哭号声湮灭在纷飞的战火后，随后是防线坍塌，血流漂杵。
他该怎么做。枣红色的眼珠深处是无措的慌忙。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安魂曲都会受到牵连，曼彻斯特博士，教官……不，总部在安定区，找安魂曲复仇诺亚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可是盟约……他心中一片混乱，大脑也传来阵阵刺痛。
有人沉重地喘了口气，那是伊薇。“……为什么？”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11号闭上眼睛，脸上一切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虚弱的苍白。“难道你的眼睛从来看不见别人吗？对你来说只有艾登是你的同伴吧？我还以为……”伊薇满脸失望，忿恨地扭过头转身就走，“我真是个傻瓜！”
他一句争辩也没说，就足以让伊薇失望透顶，原来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11号明白了艾哲的有恃无恐。
他不能说，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真相，即使那是事实。
如果艾哲的真面目被揭露，无论诺亚的人是否相信，都将撼动诺亚的凝结力，这会在战争中产生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不能说。
11号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抬起了低垂的头颅。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无论是脸上的疼痛还是身上伤势的痛苦都不及内心的抽痛，此刻的耻辱与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居然让这位年轻的死歌产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他看向了伊芙琳，那个疯子般的进化人战士此刻回看他的眼神也是举足无措的。但是他知道不管她真的相信他与否，她都已经尽其所能的帮助过他了。
谢谢……
无数纷杂的议论声在周围回响，紧接着，饶是冷静睿智如艾哲也没料想到——那个死歌居然直接双腿一软栽倒下来。
这是一个难得的下雪天。
西北风呼啸着刮过荒凉的街头，撕扯着半截冻在电线杆上的旧报纸，白色的碎屑漫天飞扬，很快打湿了这条路上唯一一个行人的衣服下摆。
厚纸袋中散发出新鲜烘焙的面包的芳香，环抱着纸袋的手苍白剔透，在雪地折射的白光中如冰雕般精致美丽，仿佛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雪。
“共振？”
他的另一只手努力控制着被风雪吹得东倒西歪的伞，他的头朝一侧倾斜，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保持通话一边继续艰难前进。
“真遗憾你没看到那种场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锁子都在回应它的号令！”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激动之极，还隐含着病态的狂热。
“我很快回来，我回来之前你先把它和锁子隔离开。”他淡漠的回应着，“我不想开门时看到你的尸体残骸。”
“你能不能兴奋一点？宇宙生物和地球产物有这样的联系，这简直是，简直是……”
“灾难。”“神迹！”
两人同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我肯定照你说的办，谁叫你是老大呢。对了，罗斯今天会过来，我嘱咐她带了鸡汤哦，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对生活的激情？你今年才多大啊？喂？喂？安德罗？又撂我电话！”
结束通话，他用手肘夹住纸袋好腾出手将手机塞回大衣口袋，突然，他的身体顿了一下，缓缓弯腰，一股猩红的血液流落在纯白的世界，过了一会儿，又喷洒出更多。
安德罗·梅勒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不会再吐出更多的血后单手抽出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嘴角擦拭干净，随后一扬手，雪白的布料在风雪中飘摇了一段距离，最终落在地上翻滚几周停了下来，上面沾染的血迹很快被冬日的低温凝结成了固体。
“激情……”他将这个词反复咀嚼了几遍，撑着伞转头看向街道旁已冻上一层坚冰的商店玻璃，冰面上映照出的脸庞毫无血色，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枣红色的眼睛还在闪动着活人的光彩。
他用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嘴角的皮肤，微微向上提了提，冰面上的倒影相应地显现出他恐怖的笑容。
“……”
西北风呼啸着刮过荒凉的街头，撕扯着半截冻在电线杆上的旧报纸，白色的碎屑漫天飞扬，很快打湿了这条路上唯一一个行人的衣服下摆。
厚纸袋中散发出新鲜烘焙的面包的芳香，环抱着纸袋的手苍白剔透，在雪地折射的白光中如冰雕般精致美丽，仿佛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雪。
“共振？”
他的另一只手努力控制着被风雪吹得东倒西歪的伞，他的头朝一侧倾斜，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保持通话一边继续艰难前进。
“真遗憾你没看到那种场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锁子都在回应它的号令！”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激动之极，还隐含着病态的狂热。
“我很快回来，我回来之前你先把它和锁子隔离开。”他淡漠的回应着，“我不想开门时看到你的尸体残骸。”
“你能不能兴奋一点？宇宙生物和地球产物有这样的联系，这简直是，简直是……”
“灾难。”“神迹！”
两人同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我肯定照你说的办，谁叫你是老大呢。对了，罗斯今天会过来，我嘱咐她带了鸡汤哦，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对生活的激情？你今年才多大啊？喂？喂？安德罗？又撂我电话！”
结束通话，他用手肘夹住纸袋好腾出手将手机塞回大衣口袋，突然，他的身体顿了一下，缓缓弯腰，一股猩红的血液流落在纯白的世界，过了一会儿，又喷洒出更多。
安德罗·梅勒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不会再吐出更多的血后单手抽出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嘴角擦拭干净，随后一扬手，雪白的布料在风雪中飘摇了一段距离，最终落在地上翻滚几周停了下来，上面沾染的血迹很快被冬日的低温凝结成了固体。
“激情……”他将这个词反复咀嚼了几遍，撑着伞转头看向街道旁已冻上一层坚冰的商店玻璃，冰面上映照出的脸庞毫无血色，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枣红色的眼睛还在闪动着活人的光彩。
他用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嘴角的皮肤，微微向上提了提，冰面上的倒影相应地显现出他恐怖的笑容。
“……”
以一手拿伞夹着纸袋的姿势掏出钥匙，安德罗无比艰难地将门锁扭转开，心中郁闷自己为什么不学邻居换一把人脸识别的电子锁，哦，有邻居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现在住的这间公寓没有邻居。
他打量了下四周，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应该说自战争爆发以来，这附近就没有居民了。
“哼。”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少年一脸不满。他在做实验的时候从来不会在意食物的问题，结果阿尔那家伙居然比他还不在意，要不是为了防止两个人在罗斯到来之前饿死在家里，他才不会在这种鬼天气出远门呢。
公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安德罗将收起的伞随手挂在门口的伞架上，也不管雪水流了一地，穿着湿淋淋的外套就像往屋里走，手里的纸袋已经凉透，不过他相信阿尔和他都不会在意食物口感的。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拉住门把手想将大门带上，门外的世界一片雪白，与屋内杂乱的摆设形成了鲜明对比，枣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那双在几十年后依旧传承下去的眼睛似乎在茫茫飞絮中捕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捕捉到。
门关上了，门内的人看不见：刚才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停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专注地看着他。
只不过那双眼睛，有着猫一般的竖瞳。
11号站在雪地里，鹅毛大雪纷扬而下，却没有一片能在他身上停留，他退后几步昂起头，仔仔细细的将这所公寓的外貌记了下来。这里有很大概率就是安德罗破解出高阶锁子编码的地方，虽然他觉得在过了几十年之后这所公寓不一定还留存着。
安德罗·梅勒。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那扇门扉。安德罗的基因已经严重损毁，博士那么多年来始终坚持不懈的想将它复原，而他也因为安德罗复制体的事不知吃了多少苦，而现在，安德罗就在这里，就在这扇门背后。
虽然他很清楚，真正的安德罗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二十年，留存在这里的不过是一段回忆，一段被记录在基因中的影像。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看客。
雪白的世界也将他的内心洗刷得一片空白。
11号颤抖着收回手，又颤抖着伸出，如此反复数次，最终他鼓起勇气一把推向了那扇门，但在手掌堪堪触及门板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拉力瞬间将他拉离了大门。
11号懊恼且愤怒着：“艾登！”
他打量了下四周，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应该说自战争爆发以来，这附近就没有居民了。
“哼。”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少年一脸不满。他在做实验的时候从来不会在意食物的问题，结果阿尔那家伙居然比他还不在意，要不是为了防止两个人在罗斯到来之前饿死在家里，他才不会在这种鬼天气出远门呢。
公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安德罗将收起的伞随手挂在门口的伞架上，也不管雪水流了一地，穿着湿淋淋的外套就像往屋里走，手里的纸袋已经凉透，不过他相信阿尔和他都不会在意食物口感的。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拉住门把手想将大门带上，门外的世界一片雪白，与屋内杂乱的摆设形成了鲜明对比，枣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那双在几十年后依旧传承下去的眼睛似乎在茫茫飞絮中捕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捕捉到。
门关上了，门内的人看不见：刚才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停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专注地看着他。
只不过那双眼睛，有着猫一般的竖瞳。
11号站在雪地里，鹅毛大雪纷扬而下，却没有一片能在他身上停留，他退后几步昂起头，仔仔细细的将这所公寓的外貌记了下来。这里有很大概率就是安德罗破解出高阶锁子编码的地方，虽然他觉得在过了几十年之后这所公寓不一定还留存着。
安德罗·梅勒。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那扇门扉。安德罗的基因已经严重损毁，博士那么多年来始终坚持不懈的想将它复原，而他也因为安德罗复制体的事不知吃了多少苦，而现在，安德罗就在这里，就在这扇门背后。
虽然他很清楚，真正的安德罗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二十年，留存在这里的不过是一段回忆，一段被记录在基因中的影像。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看客。
雪白的世界也将他的内心洗刷得一片空白。
11号颤抖着收回手，又颤抖着伸出，如此反复数次，最终他鼓起勇气一把推向了那扇门，但在手掌堪堪触及门板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拉力瞬间将他拉离了大门。
11号懊恼且愤怒着：“艾登！”
艾登在他身后坚决地抱住了他，数百根发光的纤柔触须有着难以想象的坚韧，死死地禁锢住11号的行动。艾登的声音焦急却诚恳，“现在还不是时候，11，真相并不会让你觉得好过，我们得先处理好眼下的事。”
“放开我！”
“11……兄弟，我是为你好。”艾登将他抱得更紧，介于虚实之间的身体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这温度让11号镇静下来。他在艾登的“怀抱”中放低身子，跪倒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不远处，那扇大门静默着，等待着，那是属于二十年前的回忆，而如今在那间公寓中的三个人都已经死去……
等等，死去……？
11号倏地抬眼。
不，阿尔·伽蓝还活着。
“艾登。”他混乱的思路出现了一丝清明，“当时那个自称阿萨辛的男人和你，有过某种约定吧？”
拥抱住他的触须齐齐一震。
“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阿尔·伽蓝——当初研究高阶锁子的那三个人之一吧？怪不得刚才打给安德罗的电话里的声音那么耳熟……怪不得他之前看到我时说如果安德罗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一幅场景……怪不得……是我太迟钝了……原来一切都是这么明显！”11号用力地甩了下头，“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安德罗的复制体！他们不是朋友吗！？”
“那样的安德罗还是安德罗吗？！”艾登这句话出口就后悔了。11号的表情顿时僵住，“是啊，参杂了锁子的复制体怎么能和真正的安德罗相比……”
那个孩子背负着一个时代的希望，他虽然是一个恶果的种子，却纯白如雪，美丽如斯，他有梦想，有追求，有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目标，而他呢？
战争机器。
在一次次死亡之际，他可曾有过真正的坦诚与释然？从未，他只是麻木着，麻木着，他就像一个游戏玩家，每一次失误只不过意味着重新复活，生命于他有着一种完全扭曲的概念。
无论他怎样嘶吼，怎样挣扎，始终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声，也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痛苦。
所以他暴走，他屠杀。他任凭自己彻底沦为非人者的一员，放任自己不再思考生命的意义，甚至，扼杀自己的梦想。
是的，他也有梦想——曾经。
“11号，冷静下来！”艾登释放出更多触须将他抱得更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的身体快要崩溃了！你还在诺亚基地，记得吗？伊芙琳和刈也还在那里！救他们！救救那些对你来说重要的人！”
11号挣扎着，声音充满了恶毒与讥讽，“看看我这副样子，我还能拯救谁？我日日夜夜苦苦追寻的答案只需某人开个口就能迎刃而解，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忙碌什么，我先是一把斧头，接着成为了佣兵，我始终只是别人的玩具！”
艾登费尽全力才将11号控制住。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它也是莫名的痛心，无论是创造11号还是隐瞒他的身世都不是它的初衷，可是自始至终也没有人给过它任何选择，“11，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一个囚徒。我拼命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在广阔的宇宙中四处奔逃，千百年过去了，敌人的肉体都已经消逝，封印我的囚笼依然如故，可是我还是渴望生存下去，无论以何种形态！无论要经历多少折磨！你明白吗？！
“我曾无比想要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我这一类生物无法光凭灵魂形态接触这个世界的事物，所以在安德罗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我竭尽所能想将他作为我的宿主，可是他改变了我，他让我感受到一种超越生命的存在意义。11，流淌在你身体里的血不是生来就冷酷好战的！它是一位英雄的血脉！
“我玷污了这种血脉，我是一个杀人者！”
“安德罗的研究是如今纷争迭起的直接原因，要这样说来，他害死了多少人！？这个世界的好恶不是这样计算的！”
“……”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答应我，不论今后我们将遭遇什么，请你陪我一起活下去。”
11号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答应你。”
“放开我！”
“11……兄弟，我是为你好。”艾登将他抱得更紧，介于虚实之间的身体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这温度让11号镇静下来。他在艾登的“怀抱”中放低身子，跪倒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不远处，那扇大门静默着，等待着，那是属于二十年前的回忆，而如今在那间公寓中的三个人都已经死去……
等等，死去……？
11号倏地抬眼。
不，阿尔·伽蓝还活着。
“艾登。”他混乱的思路出现了一丝清明，“当时那个自称阿萨辛的男人和你，有过某种约定吧？”
拥抱住他的触须齐齐一震。
“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阿尔·伽蓝——当初研究高阶锁子的那三个人之一吧？怪不得刚才打给安德罗的电话里的声音那么耳熟……怪不得他之前看到我时说如果安德罗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一幅场景……怪不得……是我太迟钝了……原来一切都是这么明显！”11号用力地甩了下头，“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安德罗的复制体！他们不是朋友吗！？”
“那样的安德罗还是安德罗吗？！”艾登这句话出口就后悔了。11号的表情顿时僵住，“是啊，参杂了锁子的复制体怎么能和真正的安德罗相比……”
那个孩子背负着一个时代的希望，他虽然是一个恶果的种子，却纯白如雪，美丽如斯，他有梦想，有追求，有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目标，而他呢？
战争机器。
在一次次死亡之际，他可曾有过真正的坦诚与释然？从未，他只是麻木着，麻木着，他就像一个游戏玩家，每一次失误只不过意味着重新复活，生命于他有着一种完全扭曲的概念。
无论他怎样嘶吼，怎样挣扎，始终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声，也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痛苦。
所以他暴走，他屠杀。他任凭自己彻底沦为非人者的一员，放任自己不再思考生命的意义，甚至，扼杀自己的梦想。
是的，他也有梦想——曾经。
“11号，冷静下来！”艾登释放出更多触须将他抱得更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的身体快要崩溃了！你还在诺亚基地，记得吗？伊芙琳和刈也还在那里！救他们！救救那些对你来说重要的人！”
11号挣扎着，声音充满了恶毒与讥讽，“看看我这副样子，我还能拯救谁？我日日夜夜苦苦追寻的答案只需某人开个口就能迎刃而解，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忙碌什么，我先是一把斧头，接着成为了佣兵，我始终只是别人的玩具！”
艾登费尽全力才将11号控制住。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它也是莫名的痛心，无论是创造11号还是隐瞒他的身世都不是它的初衷，可是自始至终也没有人给过它任何选择，“11，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一个囚徒。我拼命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在广阔的宇宙中四处奔逃，千百年过去了，敌人的肉体都已经消逝，封印我的囚笼依然如故，可是我还是渴望生存下去，无论以何种形态！无论要经历多少折磨！你明白吗？！
“我曾无比想要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我这一类生物无法光凭灵魂形态接触这个世界的事物，所以在安德罗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我竭尽所能想将他作为我的宿主，可是他改变了我，他让我感受到一种超越生命的存在意义。11，流淌在你身体里的血不是生来就冷酷好战的！它是一位英雄的血脉！
“我玷污了这种血脉，我是一个杀人者！”
“安德罗的研究是如今纷争迭起的直接原因，要这样说来，他害死了多少人！？这个世界的好恶不是这样计算的！”
“……”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答应我，不论今后我们将遭遇什么，请你陪我一起活下去。”
11号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