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火种》[旧文\/软科幻\/慎入]°文\/魔封
在之后的几天中，我逛遍了新奥林匹亚的所有地方，包括被盖娅先前称为“破铜烂铁”的中央管理主机卡俄斯。卡俄斯与盖娅不同，没有人格，只会忠实地执行预设的程序，一丝不苟地管理着整个基地的运作。
在新奥林匹亚中，人的权限最大，其次是卡俄斯，再其次才是盖亚这样的机器，最底层的是一些固定设备。
对于它，我已经很少称呼她为“机器人”了，更多时候是叫她“盖娅”。我想如果能用文字来记录我这几天的奇遇，在代词方面，我应该会用“她”而不是“它”来进行指代。
我问盖娅，在这空无一人的基地中生活这么多年，不觉得寂寞吗？她摇摇头，说其实在基地里能干许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科研，或者说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举几个例子，盖娅原本是轮式机器人，但她自己后来把自己改造成了能直立行走的。接着她又为自己添加了许许多多的外挂组件，包括但不限于：立体投影、十瓦级激光器、全息扫描设备、环境监测设备、流星余迹通信设备等等等等。
还有，尽管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盖娅一个人独立执行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一部分的最后工作，把所有人的记忆备份移动到了新的计算机中，并启动运行了虚拟世界的程序。接着又冷冻了所有科研人员的身体。
“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了。”我称赞道。
“不，我想比起原来的科研团队人员，我还差得远。”盖娅摇摇头，不知是学习到了人类的谦逊，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总之做出一些之前人类没有做出来的东西，能让我感到非常高兴，也许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探索精神？”她笑笑，补充。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突然闪过了普罗米修斯中韦恩博士端着红酒杯的笑脸，和他说的话——
“退一步讲，就算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用到那些东西了……”
在新奥林匹亚中，人的权限最大，其次是卡俄斯，再其次才是盖亚这样的机器，最底层的是一些固定设备。
对于它，我已经很少称呼她为“机器人”了，更多时候是叫她“盖娅”。我想如果能用文字来记录我这几天的奇遇，在代词方面，我应该会用“她”而不是“它”来进行指代。
我问盖娅，在这空无一人的基地中生活这么多年，不觉得寂寞吗？她摇摇头，说其实在基地里能干许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科研，或者说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举几个例子，盖娅原本是轮式机器人，但她自己后来把自己改造成了能直立行走的。接着她又为自己添加了许许多多的外挂组件，包括但不限于：立体投影、十瓦级激光器、全息扫描设备、环境监测设备、流星余迹通信设备等等等等。
还有，尽管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盖娅一个人独立执行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一部分的最后工作，把所有人的记忆备份移动到了新的计算机中，并启动运行了虚拟世界的程序。接着又冷冻了所有科研人员的身体。
“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了。”我称赞道。
“不，我想比起原来的科研团队人员，我还差得远。”盖娅摇摇头，不知是学习到了人类的谦逊，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总之做出一些之前人类没有做出来的东西，能让我感到非常高兴，也许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探索精神？”她笑笑，补充。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突然闪过了普罗米修斯中韦恩博士端着红酒杯的笑脸，和他说的话——
“退一步讲，就算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用到那些东西了……”
11
在新奥林匹亚的第五天，我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浮肿。我无力地瘫在那张带我到处移动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盖娅，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下去吗？”
“有的。”
盖亚十分肯定地回答。这让我激动了一下，翻身起来，连忙问是什么办法。
“这里冷冻了三十名科研人员，西蒙，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他们也是有机……”
“行了，别说了。”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刚才活动这一下，让空荡荡的胃抽搐了起来，一阵绞痛涌上大脑，那感觉就像饥不择食的酸液腐蚀掉了自己的身体。我只得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不明白，西蒙，你应该活下去的。”
“不……我是人，人是不能吃人的……”我强忍着胃痛解释。
“可人也是生物，生物最基本的不就是应该让自己的群落生存下去吗？人类只剩下你一个了……”
“听着，盖娅，人的定义不仅仅停留在生物学层面上的，还有精神和文化层面上的……”我艰难地翻身，重新躺平，“如果我真的吃了人，我的自我认同就会出现问题……”
“好吧。”盖娅摊手，“曾经团队里的一个人，也说了类似的话。”
话音刚落，她就播放了一段音频，里面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不，我绝对不会进行脑片段扫描，脱离了肉体的人类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且，我决不允许两个我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盖娅补充。
“最后呢？她怎么样了？”我问。
“她最后只是冷冻了自己，并没有进入普罗米修斯中生活。”盖娅回答，“其实最后三十人中，只有一半的人自愿进行了脑片段扫描。”
我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提出要去看看这个人的房间。卡俄斯和盖娅都没有拒绝人类的权限，于是我一路绿灯，到了她的房间。
在新奥林匹亚的第五天，我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浮肿。我无力地瘫在那张带我到处移动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盖娅，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下去吗？”
“有的。”
盖亚十分肯定地回答。这让我激动了一下，翻身起来，连忙问是什么办法。
“这里冷冻了三十名科研人员，西蒙，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他们也是有机……”
“行了，别说了。”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刚才活动这一下，让空荡荡的胃抽搐了起来，一阵绞痛涌上大脑，那感觉就像饥不择食的酸液腐蚀掉了自己的身体。我只得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不明白，西蒙，你应该活下去的。”
“不……我是人，人是不能吃人的……”我强忍着胃痛解释。
“可人也是生物，生物最基本的不就是应该让自己的群落生存下去吗？人类只剩下你一个了……”
“听着，盖娅，人的定义不仅仅停留在生物学层面上的，还有精神和文化层面上的……”我艰难地翻身，重新躺平，“如果我真的吃了人，我的自我认同就会出现问题……”
“好吧。”盖娅摊手，“曾经团队里的一个人，也说了类似的话。”
话音刚落，她就播放了一段音频，里面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不，我绝对不会进行脑片段扫描，脱离了肉体的人类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且，我决不允许两个我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盖娅补充。
“最后呢？她怎么样了？”我问。
“她最后只是冷冻了自己，并没有进入普罗米修斯中生活。”盖娅回答，“其实最后三十人中，只有一半的人自愿进行了脑片段扫描。”
我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提出要去看看这个人的房间。卡俄斯和盖娅都没有拒绝人类的权限，于是我一路绿灯，到了她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名叫安娜·居里，是来自欧洲航天局的一位科学家。屋子里很整洁，应该是冷冻前专门收拾过，被褥一点皱痕都没有。床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穿着红黑相间的博士服，帽檐两侧流出的长发被白色的丝带松松绾起，阳光下金子一般耀眼。
我看了很久，没来由地感慨了一句，自己年轻时候如果遇到她，应该会爱上她吧。盖娅的表情中似乎带着鄙夷，淡淡告诉我她冷冻的时候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我笑笑，不做反驳。
后来我在照片下的抽屉里发现了她的日记本，最开始每天都有一页，到后来一周一篇，好几天的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我想应该是灾厄之后没有了纸张来源，想尽量节省吧。所幸的是，记录的最后一天是冷冻的前一天，笔记本也正好用到了最后一页。
我在抽屉里还摸到了一支签字笔，白色的半透明塑料壳已经有些泛黄了，里面的油墨也用到了极限，真真如科学研究一般严谨。
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看完了里面的所有内容。
居里博士其实并没有像录音中表现得那样，坚决反对脑片段扫描。实际她后来还是动摇了，又重新加入了普罗米修斯，这与盖娅说的不符。
我想了想，大致是她用身为人类的权限向下屏蔽了这个消息。
有趣的是，日记中有一段提到，如果她真的进入了普罗米修斯，她希望能用火箭将那台承载着所有人虚拟生活的量子计算机发射到太空中。理由在我看来有些幼稚：一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能去一次外太空，但身体素质不行，没当成宇航员，便想着努力学习进入航天局，有朝一日能去空间站工作。而造化弄人，她的梦想也就这么落空了。
至于第二点，倒像是小学生天马行空的幻想——也许飞船会被外星人截获，他们通过解读量子计算机中的内容，也许能跟虚拟世界的人进行沟通交流。
我又笑了。
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好笑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孤儿院时，仰望星空，说要当宇航员的自己。
“看来她的梦想是要落空喽……”
“不，这是可以实现的，基地中有能在水下发射的运载火箭。其实最初就想用火箭将普罗米修斯发送到外太空，依靠飞行仓的太阳能电池板，能保证普罗米修斯的永久供电。”盖娅说。
我一激灵：“那为什么没做？”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设定运载火箭轨道的时间了。”盖娅淡淡
“你能做到吗？”
“能。”盖娅笃定地回答，“倒不如说我已经完成了。之前有段时间好奇，就自己设定了一下，并且用计算机模拟了一下。”
“要做吗？好像会很有趣”她伸出了大拇指。
我也竖起了大拇指：“当然！”
我看了很久，没来由地感慨了一句，自己年轻时候如果遇到她，应该会爱上她吧。盖娅的表情中似乎带着鄙夷，淡淡告诉我她冷冻的时候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我笑笑，不做反驳。
后来我在照片下的抽屉里发现了她的日记本，最开始每天都有一页，到后来一周一篇，好几天的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我想应该是灾厄之后没有了纸张来源，想尽量节省吧。所幸的是，记录的最后一天是冷冻的前一天，笔记本也正好用到了最后一页。
我在抽屉里还摸到了一支签字笔，白色的半透明塑料壳已经有些泛黄了，里面的油墨也用到了极限，真真如科学研究一般严谨。
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看完了里面的所有内容。
居里博士其实并没有像录音中表现得那样，坚决反对脑片段扫描。实际她后来还是动摇了，又重新加入了普罗米修斯，这与盖娅说的不符。
我想了想，大致是她用身为人类的权限向下屏蔽了这个消息。
有趣的是，日记中有一段提到，如果她真的进入了普罗米修斯，她希望能用火箭将那台承载着所有人虚拟生活的量子计算机发射到太空中。理由在我看来有些幼稚：一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能去一次外太空，但身体素质不行，没当成宇航员，便想着努力学习进入航天局，有朝一日能去空间站工作。而造化弄人，她的梦想也就这么落空了。
至于第二点，倒像是小学生天马行空的幻想——也许飞船会被外星人截获，他们通过解读量子计算机中的内容，也许能跟虚拟世界的人进行沟通交流。
我又笑了。
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好笑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孤儿院时，仰望星空，说要当宇航员的自己。
“看来她的梦想是要落空喽……”
“不，这是可以实现的，基地中有能在水下发射的运载火箭。其实最初就想用火箭将普罗米修斯发送到外太空，依靠飞行仓的太阳能电池板，能保证普罗米修斯的永久供电。”盖娅说。
我一激灵：“那为什么没做？”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设定运载火箭轨道的时间了。”盖娅淡淡
“你能做到吗？”
“能。”盖娅笃定地回答，“倒不如说我已经完成了。之前有段时间好奇，就自己设定了一下，并且用计算机模拟了一下。”
“要做吗？好像会很有趣”她伸出了大拇指。
我也竖起了大拇指：“当然！”
12
“这就是普罗米修斯？”
“没错，就是它。”
说这话的时候，盖娅刚在我的o权o限o协o助下拆除了那台量子计算机。起初我还担心断电会不会重置，盖娅告诉我有断电保护，完全不用担心。
我看着普罗米修斯，感觉那像个小小的棺材，有很多东西都埋葬在里面了，但没有人为此举行葬礼。
飞行舱的舱门缓缓打开，我勉强支撑着身体，走进去看了看，地方不大，但供一个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飞行舱的太阳能电池板能带的动这台计算机吗？”
“当然可以。”
“那么如果带你呢？”我开玩笑地笑笑。
“当然可以。”盖娅也笑笑，“其实我耗电要比普罗米修斯低一些。”
我又四下打量了一番，指着一个仪表问：“盖娅，你过来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
“等下，有些挤，我先出来。”我贴着盖娅的身体，从舱门挤了出去。
盖娅进去看了看，开口回答：“这是飞行用的陀螺……”
话音未落，我将手悄悄印到了控制板上，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拼劲全力高喊：“卡俄斯，关闭舱门！”
盖娅楞了一下，回头，舱门已经封闭了，广播中传来了卡俄斯冰冷的声音：“已执行。”
“这就是普罗米修斯？”
“没错，就是它。”
说这话的时候，盖娅刚在我的o权o限o协o助下拆除了那台量子计算机。起初我还担心断电会不会重置，盖娅告诉我有断电保护，完全不用担心。
我看着普罗米修斯，感觉那像个小小的棺材，有很多东西都埋葬在里面了，但没有人为此举行葬礼。
飞行舱的舱门缓缓打开，我勉强支撑着身体，走进去看了看，地方不大，但供一个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飞行舱的太阳能电池板能带的动这台计算机吗？”
“当然可以。”
“那么如果带你呢？”我开玩笑地笑笑。
“当然可以。”盖娅也笑笑，“其实我耗电要比普罗米修斯低一些。”
我又四下打量了一番，指着一个仪表问：“盖娅，你过来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
“等下，有些挤，我先出来。”我贴着盖娅的身体，从舱门挤了出去。
盖娅进去看了看，开口回答：“这是飞行用的陀螺……”
话音未落，我将手悄悄印到了控制板上，对着空荡荡的大厅，拼劲全力高喊：“卡俄斯，关闭舱门！”
盖娅楞了一下，回头，舱门已经封闭了，广播中传来了卡俄斯冰冷的声音：“已执行。”
“西蒙？你这是做什么？”盖娅贴在舷窗向外看，显示屏打出了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我没有回答她，接着发出了第二条指令：“卡俄斯，五分钟之后执行发射程序。”
我没有回答她，接着发出了第二条指令：“卡俄斯，五分钟之后执行发射程序。”
“收到，发射程序将在4分55秒后执行。”
“西蒙，你这是在做什么？”盖娅在高声质问我，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大厅里。
“西蒙，你这是在做什么？”盖娅在高声质问我，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大厅里。
我忽然感觉有些累了，扶着普罗米修斯的黑箱子坐了下来。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想，也许是缺了一支香烟。对，就是香烟，电影里的那些孤胆英雄，在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抽一支烟的。
也许在普罗米修斯中，我只要伸出手，指缝间就会自动出现一根香烟，而且是最好的Marlboro。
但是去踏码的，老子不需要。
也许在普罗米修斯中，我只要伸出手，指缝间就会自动出现一根香烟，而且是最好的Marlboro。
但是去踏码的，老子不需要。
“西蒙？”
“盖娅，你知道居里博士为什么最后加入了普罗米修斯吗？”
我没看盖娅有没有点头或者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她在日记中写道，人类重要的不是肉体，而是文化与精神，普罗米修斯只是抹去了人类生物学上的定义，但只要依然保有人类的文化与精神，人类也就一直存在。”
“我想她说的有对的地方，也有不对的地方。”
“对的是，人类只要保有文化与精神，即是没有肉体也能延续下去。不对的是，普罗米修斯没有保住人类的精神。”
“我昨天其实又连接了一下普罗米修斯，在里面见到了居里博士。你知道吗？她居然不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而是照片上面年轻姑娘的样子。她当时在大街上挽着一个神似汤姆·希德勒斯顿的男朋友，手里拎着一打一打的购物袋，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我原以为会在空间站中见到她。”
“从智人祖先出现在陆地的那一刻起，到后来人类称霸这颗星球，不，也许是称霸太阳系……在这几十万年里，人类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最重要的精神，无非就是这几个词：探索未知、勇敢无畏、永不满足……”
“但在普罗米修斯中，韦恩博士也好，居里博士也好，都没有继承人类最重要的精神。而相反，身为机器人的你对未知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自己能做科学研究，还会用计算机模拟来探索宇宙，连今天的火箭轨道，都是你设定的。”
“所以你才是新奥林匹亚中真正继承了人类精神的那一个。”
“你在定义上比普罗米修斯里的那些人，更接近人类。”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缓缓抬头，定眼，打算看看她是什么表情。不想她却背对着舷窗，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西蒙，这些只是你个人……”
“别说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是地球上仅存的人类，我的看法就是全人类的看法。”
盖娅不说话了。
“盖娅，你知道居里博士为什么最后加入了普罗米修斯吗？”
我没看盖娅有没有点头或者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她在日记中写道，人类重要的不是肉体，而是文化与精神，普罗米修斯只是抹去了人类生物学上的定义，但只要依然保有人类的文化与精神，人类也就一直存在。”
“我想她说的有对的地方，也有不对的地方。”
“对的是，人类只要保有文化与精神，即是没有肉体也能延续下去。不对的是，普罗米修斯没有保住人类的精神。”
“我昨天其实又连接了一下普罗米修斯，在里面见到了居里博士。你知道吗？她居然不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而是照片上面年轻姑娘的样子。她当时在大街上挽着一个神似汤姆·希德勒斯顿的男朋友，手里拎着一打一打的购物袋，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我原以为会在空间站中见到她。”
“从智人祖先出现在陆地的那一刻起，到后来人类称霸这颗星球，不，也许是称霸太阳系……在这几十万年里，人类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最重要的精神，无非就是这几个词：探索未知、勇敢无畏、永不满足……”
“但在普罗米修斯中，韦恩博士也好，居里博士也好，都没有继承人类最重要的精神。而相反，身为机器人的你对未知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自己能做科学研究，还会用计算机模拟来探索宇宙，连今天的火箭轨道，都是你设定的。”
“所以你才是新奥林匹亚中真正继承了人类精神的那一个。”
“你在定义上比普罗米修斯里的那些人，更接近人类。”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缓缓抬头，定眼，打算看看她是什么表情。不想她却背对着舷窗，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西蒙，这些只是你个人……”
“别说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是地球上仅存的人类，我的看法就是全人类的看法。”
盖娅不说话了。
我满意地笑笑，咳嗽了两声，定定神，开口：“盖娅，最后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我在哪？”
盖娅一愣：“什么？”
“我……不，准确的说是他，西蒙·冯·施瓦茨，他在哪？”
盖娅一反常态，沉默了很久很久。
“发射倒计时30秒。”大厅里传来了卡俄斯毫无温度的声音。
“算啦。”我起身准备离开，摆摆手，“也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就像76年前我检查出癌症晚期，提前判了死刑一般。
如果说上次还有布鲁莫博士向绝境中的我伸出手，这次又有谁能拯救我呢？韦恩博士？那叫拯救吗？
想着这些，我已经走到了门口。
“西蒙！”
我站住，回头，饥饿导致我的双眼视力大幅下降，在这个距离只能勉强分辨出飞行舱的轮廓，看不清盖娅的表情，扩音器却清晰地向我传达了她的声音。
带着温度、柔软的、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声音——
“在你醒来的那个机器左边。”
“都是你做的？”我问。
“是。”传来了肯定的回答。
我突然大笑起来，笑成为了精神**的人类，笑探索未知的机器，笑葬送了人类最后的“火种”、马上就会死掉、不是自己的……自己。
“隔离闸正在关闭，发射倒计时，5。”
“我说，如果你以后……”
“4。”
“真的遇见了外星人……”
“3。”
“你就说……”
“2。”
“我叫盖娅。”
“1。”
“我是……”
“0。”
“人类！”
飞行舱沉重的隔离闸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落下，也不知最后的词有没有从仅存的缝隙中溜过去。闸外，新奥林匹亚外壳的一部分向四方收拢，海水蜂拥而入，十个姿态稳定浮桶拖着密封在发射筒中的运载火箭缓缓上浮。
卡俄斯告诉我，火箭经过半个小时后会浮出海面，届时发射筒将自动打开，一级火箭点火发射，托着最后的人类飞向浩瀚的宇宙。
我最后扫了一眼已经断电了的普罗米修斯，他孤零零地摆在地上，看上去倒真像个棺材了。
只不过棺材里面好歹还有人的尸体，它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请讲。”
“我在哪？”
盖娅一愣：“什么？”
“我……不，准确的说是他，西蒙·冯·施瓦茨，他在哪？”
盖娅一反常态，沉默了很久很久。
“发射倒计时30秒。”大厅里传来了卡俄斯毫无温度的声音。
“算啦。”我起身准备离开，摆摆手，“也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就像76年前我检查出癌症晚期，提前判了死刑一般。
如果说上次还有布鲁莫博士向绝境中的我伸出手，这次又有谁能拯救我呢？韦恩博士？那叫拯救吗？
想着这些，我已经走到了门口。
“西蒙！”
我站住，回头，饥饿导致我的双眼视力大幅下降，在这个距离只能勉强分辨出飞行舱的轮廓，看不清盖娅的表情，扩音器却清晰地向我传达了她的声音。
带着温度、柔软的、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声音——
“在你醒来的那个机器左边。”
“都是你做的？”我问。
“是。”传来了肯定的回答。
我突然大笑起来，笑成为了精神**的人类，笑探索未知的机器，笑葬送了人类最后的“火种”、马上就会死掉、不是自己的……自己。
“隔离闸正在关闭，发射倒计时，5。”
“我说，如果你以后……”
“4。”
“真的遇见了外星人……”
“3。”
“你就说……”
“2。”
“我叫盖娅。”
“1。”
“我是……”
“0。”
“人类！”
飞行舱沉重的隔离闸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落下，也不知最后的词有没有从仅存的缝隙中溜过去。闸外，新奥林匹亚外壳的一部分向四方收拢，海水蜂拥而入，十个姿态稳定浮桶拖着密封在发射筒中的运载火箭缓缓上浮。
卡俄斯告诉我，火箭经过半个小时后会浮出海面，届时发射筒将自动打开，一级火箭点火发射，托着最后的人类飞向浩瀚的宇宙。
我最后扫了一眼已经断电了的普罗米修斯，他孤零零地摆在地上，看上去倒真像个棺材了。
只不过棺材里面好歹还有人的尸体，它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13
在最初醒来的地方，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依旧躺在消毒舱内，面庞覆着一层冷色，发丝间也结着冰霜。我通过卡俄斯调出了自己冷冻时的视频资料，看着一点都没有变，明明已经过去77年了，看上去却像刚睡着一样。
我想了很长时间，如何定义现在这个活动自如、拥有自我意识、却即将要饿死的自己，最后还是不得不用到了那个词——
普罗米修斯计划最终成果。
没错，盖娅在人类龟缩到那个棺材里之后，独立攻破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部分的技术瓶颈，用克隆技术克隆了我的身体，然后以带有我记忆备份的微型量子计算机为基础，彻底改造了我的神经系统。
如果说到怀疑，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在盖娅给我检查的时候，她说我一切正常，但要知道，我在执行冷冻时已经癌症晚期了。
我曾经一度想说服自己，万一冷冻技术杀死了我的癌细胞呢？可这时候发生了第二件事。
在与盖娅说话的时候，我有几次都窘迫地抓了抓头发。我后来才回忆起来，我在一次演习中发生过意外，一枚手雷在我身旁爆炸，破片在我头皮上割开了一道三公分的口子。然而我醒来之后，却怎么也摸不到那伤疤了。
我开始怀疑身体不是自己的。
最后坐实我猜想的是在与普罗米修斯第一次连接的时候，系统一直连接不上我，根本原因是我的神经结构与正常人类不一样。
我让卡俄斯把所有关于我的实验资料都发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了盖娅对我进行改造的详细过程。
我默默看完了所有的材料，问了卡俄斯一句，在这个基地里怎么自杀？
卡俄斯不愧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二话不说为我送来了十瓦级激光器。我想这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不过想想，用牛刀还是快些，能减轻人的痛苦。这玩意的光打在我脑门上，恐怕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就已经焦了。
可是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些无聊？
但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我，而现在的我又是必须得死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把普罗米修斯断电，已经成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罪人，我可不想继续保留这段记忆。
而另一个沉睡的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虽然理由足够充分，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下不了自杀的决心。
探索未知、勇敢无畏、永不满足……
喂喂，我还算是人类吧？我刚才还教育一个机器人，满嘴大义，什么什么人类的精神，结果到自己这却不行？
在最初醒来的地方，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依旧躺在消毒舱内，面庞覆着一层冷色，发丝间也结着冰霜。我通过卡俄斯调出了自己冷冻时的视频资料，看着一点都没有变，明明已经过去77年了，看上去却像刚睡着一样。
我想了很长时间，如何定义现在这个活动自如、拥有自我意识、却即将要饿死的自己，最后还是不得不用到了那个词——
普罗米修斯计划最终成果。
没错，盖娅在人类龟缩到那个棺材里之后，独立攻破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部分的技术瓶颈，用克隆技术克隆了我的身体，然后以带有我记忆备份的微型量子计算机为基础，彻底改造了我的神经系统。
如果说到怀疑，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在盖娅给我检查的时候，她说我一切正常，但要知道，我在执行冷冻时已经癌症晚期了。
我曾经一度想说服自己，万一冷冻技术杀死了我的癌细胞呢？可这时候发生了第二件事。
在与盖娅说话的时候，我有几次都窘迫地抓了抓头发。我后来才回忆起来，我在一次演习中发生过意外，一枚手雷在我身旁爆炸，破片在我头皮上割开了一道三公分的口子。然而我醒来之后，却怎么也摸不到那伤疤了。
我开始怀疑身体不是自己的。
最后坐实我猜想的是在与普罗米修斯第一次连接的时候，系统一直连接不上我，根本原因是我的神经结构与正常人类不一样。
我让卡俄斯把所有关于我的实验资料都发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了盖娅对我进行改造的详细过程。
我默默看完了所有的材料，问了卡俄斯一句，在这个基地里怎么自杀？
卡俄斯不愧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二话不说为我送来了十瓦级激光器。我想这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不过想想，用牛刀还是快些，能减轻人的痛苦。这玩意的光打在我脑门上，恐怕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就已经焦了。
可是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些无聊？
但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我，而现在的我又是必须得死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把普罗米修斯断电，已经成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罪人，我可不想继续保留这段记忆。
而另一个沉睡的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虽然理由足够充分，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下不了自杀的决心。
探索未知、勇敢无畏、永不满足……
喂喂，我还算是人类吧？我刚才还教育一个机器人，满嘴大义，什么什么人类的精神，结果到自己这却不行？
“卡俄斯，新奥林匹亚基地是否有登陆方案？”
“有，但检测结果显示，当前陆地环境并不适宜人类生存，请重新考虑。”
“不用考虑，进行登陆预设。”我斩钉截铁。
“请选择登陆地点。”
“德国，汉堡。”我果断回答。
“正在进行方案可行性判定……方案不通过，原因：距离过远。”
“那就法国尼斯吧，无所谓的。”
“正在进行方案可行性判定……通过，请选择时间。”
“现在。”
“方案已预设完毕，请前往04号泊位进行准备。”
去的路上，恰好又从普罗米修斯旁路过。我命令卡俄斯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给它通电，然后转身离开，不再看它一眼。
“有，但检测结果显示，当前陆地环境并不适宜人类生存，请重新考虑。”
“不用考虑，进行登陆预设。”我斩钉截铁。
“请选择登陆地点。”
“德国，汉堡。”我果断回答。
“正在进行方案可行性判定……方案不通过，原因：距离过远。”
“那就法国尼斯吧，无所谓的。”
“正在进行方案可行性判定……通过，请选择时间。”
“现在。”
“方案已预设完毕，请前往04号泊位进行准备。”
去的路上，恰好又从普罗米修斯旁路过。我命令卡俄斯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给它通电，然后转身离开，不再看它一眼。
14
普罗米修斯内部。
因为自带的断电保护系统，机器依靠内部自带的电池，闪存完整地保留了断电瞬间的画面。
其中的一个画面，是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坐在快艇上的两个人正在悠闲地钓着鱼。他们身后的远方，巨大的夕阳坠入水平线，向粼粼的海面倾泻着最后的辉光。
如果把时间倒回去几分钟，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你已经在这里生活八年了吧，上尉？感觉如何？”
“这话应该我问你，韦恩博士，要知道我来到这里要比你早三年。”
“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是内测玩家……”
“哈哈哈……”
“哈哈哈……”
普罗米修斯内部。
因为自带的断电保护系统，机器依靠内部自带的电池，闪存完整地保留了断电瞬间的画面。
其中的一个画面，是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坐在快艇上的两个人正在悠闲地钓着鱼。他们身后的远方，巨大的夕阳坠入水平线，向粼粼的海面倾泻着最后的辉光。
如果把时间倒回去几分钟，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你已经在这里生活八年了吧，上尉？感觉如何？”
“这话应该我问你，韦恩博士，要知道我来到这里要比你早三年。”
“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是内测玩家……”
“哈哈哈……”
“哈哈哈……”
番外：该隐计划
2030年，美国，佛罗里达沙漠某秘密实验中心。
本杰明·怀特博士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上刚传来的实验数据，眉头紧锁。一旁冲好的咖啡只喝了两口，等到他想喝第三口的时候，发现杯子早就已经凉了。
“难以置信，我们居然真的成功改造了黑猩猩的身体……它居然能在海里游泳。”
坐在对面工位的格林博士笑笑：“别吃惊太早，本杰明。目前我们也只是成功改造了他的运动、神经、呼吸、泌尿四个系统，总重要的内分泌和血液循环系统还在技术攻关呢。”
“不过就目前的结果来看，试验品已经表现出了对环境极强的适应性，如果真的全部改造成功，说不定真能成为称霸海陆界的超级生物。”格林又补充。
怀特先是缓缓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犹豫了半晌，开口：“如果成功，我们真的要把这个用在人体上吗？”
格林想了想，说道：“毕竟总要有些应对2036年可能撞击的后手，我们可不是恐龙，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
“什么？”
怀特缓缓摘下了眼镜，站起身来，越过桌子上的电脑屏幕直视着格林。格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却也不好移开视线，于是也缓缓起身，掐着腰与他对视。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人类的躯体真的有了那么强的适应能力，是否还会存在文明？”
格林一愣：“怎么讲？”
“你想，人类正是因为自身的不足才开始快速进化的。我们的智人祖先，爪子、牙齿、肌肉……不管哪一项都比不过剑齿虎，所以我们制作工具，抱团群居，来弥补身体上所带来的不足，由此慢慢衍生出了文明。可是当我们拥有绝对强大的体格之后，还会需要文明来弥补吗？”
“你是说我们会成为剑齿虎？”
怀特缓缓点头。
格林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思考一会，笃定地回答：“不会的，因为我们的大脑已经与那些低等生物有了质的区别。改造人类身体，从本质上来说，与半机械化人类的那些项目类似，都是突破身体对人类发展的制约，日本不是正在研究这些东西吗？总不能说人类半机械化以后文明也消亡了。”
怀特点头，表示同意格林的观点。他端起杯子，将凉透了的咖啡倒掉，走到饮水机旁重新接了一杯水。在温热的液体尚未注满杯子的时候，他抬头远眺，窗外夜幕初上，一轮明月高悬在深蓝的苍穹中，垂下了银色的辉光。
他不知道的是，光锥之外，烈度前所未有的Gamma射线暴正以光速向地球奔袭而来。
此时，距离它们到达地球，还有十八年。
2030年，美国，佛罗里达沙漠某秘密实验中心。
本杰明·怀特博士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上刚传来的实验数据，眉头紧锁。一旁冲好的咖啡只喝了两口，等到他想喝第三口的时候，发现杯子早就已经凉了。
“难以置信，我们居然真的成功改造了黑猩猩的身体……它居然能在海里游泳。”
坐在对面工位的格林博士笑笑：“别吃惊太早，本杰明。目前我们也只是成功改造了他的运动、神经、呼吸、泌尿四个系统，总重要的内分泌和血液循环系统还在技术攻关呢。”
“不过就目前的结果来看，试验品已经表现出了对环境极强的适应性，如果真的全部改造成功，说不定真能成为称霸海陆界的超级生物。”格林又补充。
怀特先是缓缓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犹豫了半晌，开口：“如果成功，我们真的要把这个用在人体上吗？”
格林想了想，说道：“毕竟总要有些应对2036年可能撞击的后手，我们可不是恐龙，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
“什么？”
怀特缓缓摘下了眼镜，站起身来，越过桌子上的电脑屏幕直视着格林。格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却也不好移开视线，于是也缓缓起身，掐着腰与他对视。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人类的躯体真的有了那么强的适应能力，是否还会存在文明？”
格林一愣：“怎么讲？”
“你想，人类正是因为自身的不足才开始快速进化的。我们的智人祖先，爪子、牙齿、肌肉……不管哪一项都比不过剑齿虎，所以我们制作工具，抱团群居，来弥补身体上所带来的不足，由此慢慢衍生出了文明。可是当我们拥有绝对强大的体格之后，还会需要文明来弥补吗？”
“你是说我们会成为剑齿虎？”
怀特缓缓点头。
格林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思考一会，笃定地回答：“不会的，因为我们的大脑已经与那些低等生物有了质的区别。改造人类身体，从本质上来说，与半机械化人类的那些项目类似，都是突破身体对人类发展的制约，日本不是正在研究这些东西吗？总不能说人类半机械化以后文明也消亡了。”
怀特点头，表示同意格林的观点。他端起杯子，将凉透了的咖啡倒掉，走到饮水机旁重新接了一杯水。在温热的液体尚未注满杯子的时候，他抬头远眺，窗外夜幕初上，一轮明月高悬在深蓝的苍穹中，垂下了银色的辉光。
他不知道的是，光锥之外，烈度前所未有的Gamma射线暴正以光速向地球奔袭而来。
此时，距离它们到达地球，还有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