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死而后生by烤翅店店长(双向暗恋,少女攻x男友力爆表受

十七

我真是一个受狗欢迎的人,今天有只萨摩咬着我衣服不肯松,我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的→_→它力气好大

顺便帮姑娘们复习一下攻君的完整属性:白兔少女型粉切黑攻
@穿透术@_藤萝无阙_@鸣之荆棘@我宅腐我骄傲@喵型布丁ts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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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7-31 21:09: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苏文皱着眉说:“什么同学?”
杨虹见他的表情就知他心里所想,解释了几句,他眉间的褶皱才缓和下来:“那是要谢谢人家。”
就这么定了,晚饭。

虽然是晚饭,可苏峻平一大早就出了门,临走前还往书包里塞了套卷子。他上午先约王文杰出来,网吧打游戏,中午吃了一顿美美的垃圾食品。考虑到他还要去陈一霖家抄作业,因此多买了个全家桶,鸡肉捂香了卷子,一股混合着油墨和炸鸡的肉香在书包边徘徊,久久不散。
苏峻平哼着歌走进了小巷子,然后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陈一霖拿着把闪闪发亮的水果刀,抵在脖子上。

他一个手抖一杯可乐啪嗒一声掉地上,白泡沫在球鞋上开出两朵花来,他浑然不觉,陈一霖却像是感觉到什么朝他那边望了一眼,刹那间血色褪尽。

那天上午陈一霖去批发基地买做糕点的五谷,到了新年,买糕点讨吉利的人多了不少,因而这几日生意很可观。
他拖着一麻袋的面粉走近,就见店门前围了一圈,一个中年妇女拉扯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气势汹汹的质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买了他们家的糕吃?!”
小孩子犹豫了很久才是:“我是吃了,可是……”
“可是你个头可是!你们都听清楚了啊,我儿子说得明明白白是吃了他们家的糕才闹肚子的!食物中毒你知道吗!你们可真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那么小一点的小孩子,一个晚上拉了这么多次肚子,”她用手比了个十二,“还在不停的吐啊吐吐啊吐!如果不是我早点送医院,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我可怜的儿子啊,才只有六岁,这么小一点点,妈妈把你拉扯大有多不容易啊!都是这个老太婆害的!”
她趾高气扬的一指:“今天我就来讨个公道!我儿子看病这笔钱,你得赔!”
陈一霖费劲的挤了进去,就见他奶奶瑟缩的在拉门前,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见到陈一霖一把扑了过去,两眼湿润地说着囡囡。
陈一霖那时候还不是如何慌张,把麻袋交给奶奶,自己站到众人前。他的身高在那群老头老太和鸡零狗碎的中年妇女中堪称鹤立鸡群,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眼角有逼人的光。
“有什么事,冲我来。”
中年妇女被他的气势噎了一瞬,立马挺直了腰杆,冷哼一声:“哦,原来是你管事的啊,那话就更好说了,总共五百八十六块钱,我也不讹你,收据在这儿摆着呢。”
陈一霖接过收据直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证据呢?别告诉我吃过我们家的糕点就算证据了,这里头有多少人都吃过,怎么没有一个跑出来说闹肚子?那条大黄狗也吃过我喂的糕,按照你这个说法,难道隔壁家的狗出了事儿也得算我一份份子钱?!”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7-31 21:10:00 +0800 CST  
陈一霖说完深深的吐了口气,他自己也诧异于自己的牙尖嘴利,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在学校也不是这样的。只有在这家点心店前,他必须全副武装的面对所有的恶意。
这里是菜市场,是市井小民的天下,是比谁更会以次充好更会缺斤短两更会恬不知耻的地方。
那女人是很好打发的,无非是看只有老太太在,糊里糊涂的人人可欺,他回来家里就有了主心骨,自然也讹不成了。陈一霖转身回店,就听见女人阴阳怪气的笑声。
“谁说只有我一家的?”
陈一霖猛地转身,就见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大爷颤颤巍巍开了口:“小霖啊,我也照顾你们店这么多年了,你也相信我的人品,这事儿真没有假。我买回去,哎哟,也是肚子疼,去医院挂了好多盐水哩。”
有人起了个头,就像苍蝇叮到了蛋上的一丝缝隙,接下来就是永无止境的苍蝇群。陈一霖看着那些大妈大爷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我也是我也是”,只觉一桶冷水浇下,在这寒冬腊月天把他冻了个心凉。

他看着那些面孔,无数的面孔,数不清的皱纹,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有着一双吊三角眼,短又小的眉毛,扁平的嘴唇,那张薄薄的嘴唇开开合合,吐来吐去都是相同的字。
他们最后商量了下,由那中年妇女开口:“一个字,就是赔呀!我家的你要赔,别家的你也要赔!你要是肯老老实实地赔钱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你要是想抵赖?行啊,我们叫警察来判判这事儿谁对谁错!到时候可不只赔钱这么简单了,你那店也得被封了,大过年的我也舍不得你们爷孙俩喝西北风去,大家都有善心,你赔钱我们就当没这事儿,你说公道不公道?!”

公道。
多好听的词呀。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公道呢?
他仔仔细细在那些面孔上扫了一遍,那些和善的面孔。他觉得他真是傻透了,他刚开始怎么会觉得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呢,分明是来食人血肉的!
那个第一个开口的老大爷说:“小霖,我知道你们家艰苦,可是难道别家不艰苦吗?大家都是勒着裤带过日子的,请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邻居啊。”
多么循循善诱的语气呀。

陈一霖抹了把脸,发现脸湿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两手背到身后去,近乎自虐的掐着指尖,这才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挤出一丝笑来。
他听见他充满笑意的声音说:“我进去和奶奶商量一下,麻烦你们在外面等会。”
那老大爷立马通情达理的表示同意。

陈一霖强撑着走进店里,找到搪瓷脸盆,舀了勺水洗脸。他那包着格子布的奶奶颤颤巍巍的靠近他,趴在他肩上哭得一塌糊涂。
“囡囡对不起啊,是我,是我不小心啊,我糊涂啊,我发面的时候……我以为吃了不要紧的……”
陈一霖看了眼趴在肩上老泪纵横的奶奶,他长的高了,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的审视她,他看着背再也挺不起来的老人,忽然感到一种沉重的悲哀。
一种沉重的,几乎把他压垮的悲哀。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7-31 21:10:00 +0800 CST  
一方面他在那边十分感性的想着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非得我不可呢?我对命运的捉弄已经默不作声了一次,难道还要忍气吞声第二次?另一方面他用他发达的右脑飞快的计算要交出多少钱算完,门外有十一个人,每个人保守估计五百八,加起来总共六千三百八十,还不算之后可能来的人。

陈一霖垂下眼睑看着脸盆里的自己,那水面被搅的支离破碎,他的脸也是支离破碎的,那水中是另一个世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思维猛地撞到了一块儿,那怨恨不甘的一面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理智,他猛地俯身,和水中的自己对了个鼻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听见耳内有个声音对他说:他是谁?
他不是人,他不是陈一霖,他什么都不是。

只有什么都不是的人才能救他。

陈一霖抓过毛巾擦干了脸,顺手把水果刀揣到袖子里,他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根本没人发觉。
陈一霖一出来,翘首以盼的众人立马高兴坏了,那中年妇女说:“我也不难为你,爽快点,给你去个零头,五百八。”
多宽宏大量的人呀。
陈一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抽出了雪白的水果刀。
外面的人一阵尖叫,陈一霖头也不回,兔起鹘落间就把拉门给反锁了,他奶奶在那儿使劲的拍着玻璃门,他全当没听见。

老大爷颤着声说:“小霖,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家都好商量,年轻人有的是前途,别冲动……”
那六岁的小瘦猴一下子躲到他妈的怀里,中年妇女吊着嗓子一阵尖叫,陈一霖皱了皱眉,心说叫的真难听,像鸭子叫似的。
他听他们嚎了半天,忽然举起另一只手,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众人立马噤若寒蝉的看着他。
陈一霖在他们的眼中看见了自己:面色红润,眼角带笑,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他说:“静一静,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大家嚎丧的。况且也没人死啊,省点力气待会儿嚎吧。”
他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抖,最后落在那老大爷身上,他身子抖得像秋天的树叶似的,陈一霖皱了皱眉,他闻到一股热腾腾的尿骚味,那老大爷居然吓得失禁了。
老大爷却浑然不觉:“小霖,你千万别冲动,你你要冷静啊……”
陈一霖:“我很冷静,如果我不冷静的话,刀就不会对着我自己,而是对着你们了。
坦白了说,我没钱,我也不敢对你们动手,虽然你们都七老八十没几年花头了,可我还是怕,万一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根本赔不起。
可是我敢对我自己下手,我还年轻,我能做主自己的命,我敢血溅当场,反正不是花我的钱。”
他低低地笑着:“你们敢么?”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一阵锋芒在背的目光,他皱着眉转过头去,不偏不倚和苏峻平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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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7-31 21:10:00 +0800 CST  
我想知道能不能炸一点潜水的出来→_→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7-31 21:11:00 +0800 CST  
十八。


喉咙痛刚好,鼻子又流鼻涕打喷嚏了……感冒了(,,•́ . •̀,,)
幸好我有存稿→_→不然这边冷清成这样,写文的我一定会很难过没有干劲的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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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2 20:22: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那一眼如同当头一棒,陈一霖被吹起来的勇气一下子被戳破,他当时脑中一片空白,还是脖子上的刺痛拉回了他的理智。
刚刚手抖得太厉害,把脖子划破了。
那点血丝引得人们又是一阵尖叫,陈一霖把头转回来,大喊:“别过来!”
好像是说给那群老头老太们听的,苏峻平却奇迹般的停下了脚步。就在那瞬间,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像心有灵犀一样,苏峻平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那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那群老不死的最多也就仗着传统美德倚老卖老,没想到碰到真正横的,那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老头子终于发现自己出了丑,绛紫色的面孔一下子涨得通红:“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我看这事儿就算了,我先回去了,小霖你……你不要冲动,冷静啊……”
他翻来覆去倒腾了这两个字,看众人都对他心不在焉的立马哆哆嗦嗦的迈着步子跑掉了。
有一就有二,那些剩余的老人们也相继离开,最后坚守的中年妇女也受不了,放了几句狠话就逃了。
他们是市井小民,市井小民也是良民,他们有欺负鳏寡孤独的胆子,但没有杀人的胆子。

陈一霖见最后一个人都彻底跑出了老远,一直提着那口气一下子松懈下来,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呼吸甚至还岔气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爬过去,把反锁的门给开了。
他奶奶扑到他身上,哭得一塌糊涂,陈一霖嘴上敷衍着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心中有数,低头看着自己到现在还发抖的手。
陈一霖愣愣的发着呆,忽的见眼皮子下出现一双脏兮兮的白球鞋。他浑身猛地一震,头低的更低了。
苏峻平都不肯看他一眼,径直走去拉起了奶奶,好声好气安慰她,还把那仍冒有热气的全家桶拿出来,又主动倒了杯水,好言相劝了许久,直到老人啜泣着睡着了,他才重新迈出大门。
陈一霖坐在门槛上,手指扣着水泥地,听见脚步声扣得更加用力,如果不是苏峻平及时捉住他的手,非出血不可。
苏峻平捏着他的手腕,湿哒哒的像是刚洗完没擦干似的,汗出得厉害。
“你他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个书呆子。”
苏峻平语调平稳,不听内容真无法察觉有一丝生气的意思,陈一霖见他这样更怕,忙抬头去看他,眼睛湿漉漉的让怒火中烧的苏峻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一霖去扯他的袖子,他今天穿了黑色高领毛衣搭白色羽绒背心,陈一霖摸到的就是滑溜溜的,像皮肤一样的触感。“对不起……”他说。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声道歉不要和我说。”
陈一霖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小声说:“对不起……”
苏峻平掰他的下巴,发现他眼睛都红了,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睛盛满了快溢出来的泪水,苏峻平内心咯噔一下,觉得那点燎原之火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浇灭了。
他逼他抬起头,顺势往自己那边靠,露出了一小段脖颈,苏峻平伸手摸了摸,一点小伤,都结痂了。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2 20:22:00 +0800 CST  
“你刚才吓死我了,”苏峻平也坐下来,拦住他的肩膀说,“你怎么那么冲动。”
陈一霖:“对不起。”
“别说来说去都是‘对不起对不起’的,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陈一霖简单的复述了下事情经过,苏峻平“啧”了一声,发现很难开口。
他想了好久才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你们家——”
“没你想的那么困难。”陈一霖发觉自己态度硬邦邦的,立马放软了说,“六千多还是可以拿出来的,但是这是个无底洞,那几天买我们家点心的有好多,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开吧。一定会有人陆陆续续的上门的,那时候就不止六千,可能会超一万。”
苏峻平已经学会了从他的角度衡量金钱,咋舌感叹了声好贵:“这是后什么效应?”
陈一霖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还不止这样,你一定不知道菜市场传播信息的速度吧,出了事以后,谁会再来一家不干净的店买东西呢?”

苏峻平想不到里面的弯弯绕绕,沉默片刻才说:“你现在这样做,难道他们不会到处散播吗?”
“会的,但是相比之下,能把损失减轻到最低。现在的麻烦是得赶紧关店换个地方,不过快过年了,接手店铺的很少。”
苏峻平垂下眼睑不再说话,在一片静寂中陈一霖忽然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说:“小峻,你还在生气吗?”
说完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那是下午两点半,太阳最好的时候,连南方常见的潮湿也无处遁形。他那头遗传杨虹的乌黑头发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自有一股少年的蓬勃朝气。陈一霖的手指从他发间穿过,觉得既温暖又干燥,非常的软和。
苏峻平每次被摸头都有些微妙的不自在,偏了偏脑袋躲过那只修长的手:“发型都被你弄乱了!你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这句话吗,真是的。你关门之后,要到哪里去?”
陈一霖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还没决定,等下去中介看看。”
苏峻平发了会儿呆,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大概,能接受多少钱的店铺?”
“不用你忙,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
“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家又不做房地产生意,我对这个根本一窍不通,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
陈一霖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失礼,给他倒了杯热水赔罪:“两万吧,两万五以下。”
苏峻平“哦”了一声,垂下脑袋闭上眼睛似乎要睡着了,这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陈一霖抬头看到墙上卧着一只脏兮兮的野猫,长得瘦骨嶙峋却还是惬意的睡着觉,隐约的还有几声呼噜。
今天连风都没有,太阳又那么大,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2 20:22:00 +0800 CST  
陈一霖不敢打扰他,轻手轻脚盖了件棉袄在他身上,又给睡着的奶奶铺了毯子,自己趁着好天气翻出衣服晒一晒,除除霉。
苏峻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嘴巴半张,口水在膝盖上晕湿了一小片,赶紧偷偷擦掉,抱着棉袄走到店铺后面一看,陈一霖坐在板凳上写作业。
苏峻平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一边拿过陈一霖的英语作业开抄,一边叼着鸡翅根含含糊糊地说:“晚上去我家吃顿饭,我爸妈听说你帮我补英语,高兴的都要给祖宗烧香了。而且我妈老觉得你是我女朋友,我需要你站出来证明我的清白。”
陈一霖自觉推三阻四的过于矫情,因而没有拒绝,但他还是有些难为情,站起来想找些礼物带去,伸手欲去拿糕点又想到刚才那档子事,一时间不上不下顿在空中。
苏峻平百忙之中瞥他一眼就知他心中所想:“别忙活啦,你再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陈一霖只好作罢。
他们趴在桌上同作业奋斗了一会儿,奶奶也醒了过来,他们又是一顿温柔细语的安慰,奶奶才恢复了冷静,陈一霖看着时间差不多关了店铺,同奶奶告别。

出门前他在洗杯子,苏峻平已经不耐烦的跑到外面等他。奶奶坐在凳子上忽然说:“这孩子真是个好人啊。”
陈一霖没有抬头:“是啊。”
他看着自己在水龙头下的手,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可他的心却像发了疯似的剧烈的抖动,不必刻意都能听见响亮的跳动声,那疯狂的跳动把什么给晃了出来——他咽了下口水,什么味道也没有。
陈一霖擦干杯子往外走,正巧苏峻平瞪着眼气势汹汹的转过头来:“好慢,慢死了。”
陈一霖说了声抱歉,加快了速度朝他走去。

简直就像太阳一样。

苏峻平的父母也很温柔,一看就是很知性的那种家长,他妈妈做的菜也很好吃。
陈一霖在他家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估摸着钟点差不多告辞,杨虹还硬塞给他一大碗梅菜扣肉。
“我们家这一大一小都不喜欢吃,只有我一个人天天吃也很讨厌啊,你喜欢就带去,当做帮阿姨分担一点压力。”
陈一霖连声道了谢出了门,隐约听见门对面苏峻平的父母在说这真是个好孩子,不知道怎么突然非常开心。

苏峻平妈妈做的菜真是好吃,整整一盆冒尖的梅菜扣肉,每一片都是肥瘦均匀的五花肉,中间夹一层混有香菇丁的梅菜,梅菜炒出油来,即便冷了也散发着香味。他拿去给奶奶吃,奶奶也很高兴。
那天陈一霖洗完碗,没看多久书早早就睡了。
在梦里,他梦见了苏峻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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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2 20:22:00 +0800 CST  
十九

听说我们大一上学期不许带电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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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4 20:47: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梦的开头同无数次一样,他妈妈坐在驾驶座上笑眯眯地说:“小霖,我给你带点小鱼干,你要哪个味的?”
陈一霖已经吃腻了小鱼干,摆了摆手说不用,就走开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一定有点失落,或大或小,可惜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
她在高速公路上翻车,整整一百八十度,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就没气了,大人没给他看她的尸骨,据说那张清秀的脸面目全非,肋骨把胸口戳了个大洞,直直的戳到方向盘上。

她不是第一个出车祸死的人。
陈一霖他爸在他两岁多的时候,在山路上翻车,从笔直的悬崖上摔下,连尸骨都找不到。也没人想找。
虽然没人在陈一霖面前提起过,可陈一霖就是知道,他爸是去看山上金屋藏娇的三儿死的,简直是老天开眼,大快人心,陈一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还微不可闻的笑了一下。

他们家当初没那么穷,还有些闲钱,不然他爸也不至于跑那么老远玩金屋藏娇而不是去路摊上点一份六块钱的麻辣烫。
他们家是做五金生意的,专门折腾些螺丝,他妈本来是个不管事的,老公死了,这才逼不得已挑起重担。陈一霖初一那年,金融大萧条,附近的五金厂倒闭了有一半,他们家也不景气,欠了笔债,想去外地碰碰运气接一笔单子——谁知道,是最后一别。
她没来得及享几年福,看她从小就聪慧过人的儿子丰满羽翼能为她遮风挡雨就去了。
真是命运弄人。

梦里的他做了他妈死的梦,大半夜的汗涔涔的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双拖鞋就跑出去,跑到高速公路上,跑啊跑,跑啊跑。高速公路上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人,连一只鸟都没有,惟一的活物就是他,他跑,他看到了两边的风景在不断后退,他看到水杉树换成了香樟树,香樟树换成了梧桐树,他不感到疲惫,他永远在跑,也永远没有追上过。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陈一霖摔了一跤。是被人绊的。
他咣当一声摔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坐在地上就见有个人朝他伸出手,苏峻平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微微张口说——然后他就醒了。

陈一霖摸了下头发,枕头已经被汗浸湿,可他不敢起来,那破床一起身就会惊天动地的响,他奶奶年纪大了睡的不好,陈一霖不想打扰她难得的好觉。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回味那个梦,到后来都迷迷糊糊睡着了,他也没能参悟苏峻平到底想说什么。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4 20:47:00 +0800 CST  
陈一霖第二天醒来就去找中介,转让,租店铺,不过快过年了中介那边的价都压得太低,陈一霖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
店铺的生意如他所料,一落千丈。偶尔有几个人来买,大部分都被他自己和面吃了,倒是苏峻平从那天以后跑得格外的勤。
他那次之后第一次来,借口是自己来回收碗的。陈一霖把洗干净的碗拿出来,苏峻平从书包掏出一碗红烧肉,对他说:“一物换一物。”
陈一霖想拒绝,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好几眼,只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
除了送菜来,还有就是买糕点。苏峻平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是我亲哥吗?你想当也当不成,我可是独生子女。”话搁在这儿,陈一霖当然得收钱了。
苏峻平家的碗在他那儿,苏峻平有了充分的借口来来往往,真是拦都拦不住。

不知不觉间,除夕到了。
近几年的烟花炮仗价涨的厉害,陈一霖没有买,权当是为环境保护贡献一份力了。他一大早就把倒了的“福”字贴在门上,清理窗户,做大扫除。奶奶弄了只老母鸡做白斩鸡,阳台那儿还挂着一条彻底风干的咸鱼,打算晚上做个咸鱼蒸蛋。
陈一霖站在一个摇摇晃晃的方凳上擦最上面那扇窗,苏峻平正好背着个鼓囊的包进来,一见他脚下的凳子颤颤巍巍的在跳迪斯科,吓得把手上一把烟花都给扔了。
他忙扑过去稳住凳子腿:“我靠吓死我了,你能不能站个靠谱的地儿。”
陈一霖垂下头,看着表情矫揉造作的苏峻平,笑着跺了跺脚,在苏峻平的叫声中开了口:“有很晃吗,站在上面没感觉。”
苏峻平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位大爷擦完了一扇窗,看他跳下来还要挪过去擦另外一扇的时候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还没试过呢。”
陈一霖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把另外一个凳子拼过来,扩大了苏峻平落脚的地。
然而苏峻平这个没用的东西擦了一半腿抖得像抽筋一样,陈一霖连忙把他叫下来。苏峻平把抹布一扔,看着陈一霖小声说:“我不敢跳,我恐高。”
陈一霖:“……”
他把那句“这并不高”咽回去,张开双臂说:“跳下来,我接住你。”
苏峻平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做了会儿思想斗争,最后闭上眼一跳,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着地了。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4 20:47:00 +0800 CST  
当他发现这不是件大事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刚才丢人的表现,不禁老脸一红,试图说些什么挽回颜面。譬如他其实并不太恐高,只是对晃动的平面反应比较剧烈而已,陈一霖微笑着认认真真听完了,还给了他杯水做劳动的犒赏。
苏峻平捧着玻璃杯捂手,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有种微妙的不爽。

他在他们家吃了顿中饭,陈一霖奶奶捂的白斩鸡真是一绝,肉质洁白细嫩而皮金黄,不但黄且薄,十分的有嚼劲,苏峻平大夸特夸把那老太太逗得眼睛都笑不见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回家给杨虹帮忙,走前把那把烟火棒塞进陈一霖手里。陈一霖难得没有说扫兴的话,直接收了。

那天晚上的年夜饭,是他这四年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陈一霖嘴里嚼着极咸极咸的咸鱼,一根根吐去了刺,吃得饱饱的去洗碗,洗完碗他陪奶奶看了会儿春晚,春晚越发的无聊了,奶奶看了一会儿靠在床上睡着了,陈一霖给她多盖了些毛毯,自己一直坚持到午夜十二点,关了电视机去放烟花。
陈一霖家在旧城区那边,虽然政府三令五申的禁止市区燃放烟花爆竹,可禁烟令并不能阻挡中华人民几千年的美好传统,况且那小破楼里的泼皮户又岂是一般人?
陈一霖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地,偷偷点了,在手里像一束将舒未舒的鲜花瞬间绽放,噼里啪啦的银光染亮了他的眼角,他盯着烟花看了会儿,发觉这个对人类生活毫无意义只会徒增火灾污染环境的东西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它非常漂亮,一种点亮人内心的漂亮。

大年初二陈一霖在努力的解决残羹剩饭,苏峻平就来了,顺带带来了中介的消息。
是个靠近苏峻平家的菜市场,他们家那儿人烟少,价钱也便宜些,陈一霖等到年初十就把各路手续都办了,在开学前一天正好搬了过去。

开学第一天是正月十六,掐得不能再准了,刚过好团团圆圆的元宵节就来上课,苏峻平困得不行的趴在桌上补眠,陈一霖听王文杰倒卖他的小道消息:“高二还算好的呢,高三寒假满打满算只有十一天,年初七就来,连个元宵都不给过!”他唾沫横飞的痛骂腐败的应试教育,演讲正慷慨激昂时腐败的阶级敌人的走狗——英语课代表叫他去“雌孔雀”那一趟,王文杰立马装作中枪的趴在桌上半秒钟,然后演技浮夸的抓住陈一霖的手说:“我……我不行了,战友,打到阶级敌人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记得……‘家祭无忘告乃翁’啊……”
陈一霖听了他那狗屁不通的发言,居然一本正经点了点头,英语课代表不耐烦的踹了他两脚,他才虚弱的滚去了办公室。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4 20:48:00 +0800 CST  
王文杰回来的时候生物课已经开始五分钟。他对教生物的小鲜肉的评价是:像实习的。言外之意是他不但长得像实习的那样水灵,水平也像实习的,根本压不住这帮成天招阴风的小鬼,王文杰招呼也不打,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他外套的领口一直耷到肩膀,衣衫不整而面色红润,眼睛充血,看上去一副被掏空身体的样子。
有人朝王文杰吹口哨,被他打了回去。
他坐到位子上,推醒了迷糊的苏峻平,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去‘雌孔雀’的办公室,听见她对面的英语老师说,我们四月一号要去远足!远足懂不懂!仅此一次啊,跑到乡下那边的一个农庄去,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苏峻平被推醒本就有点起床气,听闻鼻孔冒出一阵热气:“滚吧你,愚人节还早着呢。”
“爱信不信,对面的可是副年段长!”


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儿讲给别人听,花了半节课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全班,大多数人都唾之以鼻,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花了一天时间传遍了整个年段,搞得人心涣散。礼拜二的大会上年段长重点批评了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盲目散播信息的劣根性”,十一班的人恨不得把王文杰踩死,王文杰高呼自己是两位年段长斗法的牺牲品,幸而在被彻底踩扁之前,副年段长掌权,拍板四月一号远足,拯救了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三月三十一号那天晚上,整栋教学楼沸腾,晚自习聊天睡大觉的一抓一包,每个班主任都暴躁都走来走去恨不得把他们的嘴堵上。
高三的楼静悄悄的,看着兴奋的高二不知谁冷哼了一句:“傻逼。”
远足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这几乎是一中的特色节目:明年的高二们也会搬到这栋楼,对新高二期待的远足抱有极大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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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4 20:48:00 +0800 CST  
二十。

今天去找了《被背叛的遗嘱》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orz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连蛋饼里面的榨菜丁都算不上,最多算面皮里的颗粒【生无可恋脸】
哪个学霸过来一下,教我正确打开的方式orz
@穿透术@_藤萝无阙_@鸣之荆棘[懒的慌]@我宅腐我骄傲@喵型布丁ts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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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06: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你看“远足”两个字:有一个走之底,一个足字,充分的展现了远足的精髓——走路。
有了旅游大巴的远足还能叫远足吗?所以,远足是走去的,用双脚走到乡下的农庄,再走回来。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队伍一前一后有两辆大巴,坐着吃瓜看电视的领导和校医,你要是中暑了可以上去休息会儿。

年轻的高二们刚开始还豪气万丈,看到距离十六公里的牌子也没当回事,等走了三个小时发现路程才刚过一半,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何等的坑爹。
胖哥捏着自己肚子上颤抖的肥膘最先受不了了,“哇”的大叫一声坐到地上:“我不走了,你们走吧,别管我。”说完他更加愤恨的捏了两把肥肉。
谢老板拍拍他的肩膀说:“加油啊,很快就到了。”别的人也同他讲:“你这样才能减肥,一累就停下脂肪永远也不会燃烧的!”胖哥想起自己那张屁用都没有的健身卡,咬咬牙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上队伍走了。

期间发现了公共自行车的站点,一群人疯抢而光。不过自行车并没有减少很多的体力消耗。
他们中途休息过一场,只有五分钟,坐在柏油马路上大口的喘气和咕噜咕噜喝水,苏峻平看着人人头顶一顶小红帽,外加班主任手上一面小彩旗,简直就像一个大型旅游团,还是最黑心最没有人性的那种。

不管怎么说,那群蔫了的小红帽们最终还是到了,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十六公里的概念,几乎是一进农庄就躺地上,怎么踹也踹不起来。谢老板把嗓子都喊哑了,才算把人数刚点齐。
谢老板喝了几口胖大海,把报纸在手中一卷喊道:“排好排好,不要动,不要讲话!等下班长把全班带领到指定区域用餐,用餐完毕后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一点钟在这里重新集合,班长,记得清点人数!”
陈一霖应了声,领着十一班到了一片草地上,见着还有几颗小蘑菇的鲜嫩草地,苏峻平奔溃了,一把抱住他哀嚎:“阿霖!”
那调调比哭丧更加情真意切,陈一霖有点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说:“大厅容纳不下这么多学生吃饭,在草地上吃,而且……农庄不提供饭菜,是快餐店送的,一荤一素。”
他奶奶学校的食堂每顿还有八个菜呢,那狗屁快餐店不知和哪个领导有一腿,收了他们十四块钱,就给了一根红烧鸡腿和包心菜。那鸡腿堪称鸡腿界的败类,上面淋着九成水兑一成酱油的汤汁,扒拉掉那层鸡皮里面的肉雪白;而包心菜估计不太甜,为了掩饰他们死命的倒糖,不晓得倒了几袋,连向来爱吃甜食的女孩子都受不了。
蘑菇地上响着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07:00 +0800 CST  
苏峻平啃了口淡无味的鸡腿,一把把筷子戳在饭上,大骂一声:“草你妈!”看他那架势一看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脑补了一会儿把饭块如何大卸八块,最后又默默端起来吃了起来,毕竟没别的吃的了。
他吃到一半,王文杰凑过去问他:“肖伊苓在找班长,你看见他没?”
苏峻平环视一周没见着他人,皱着眉站起来,把饭盒塞给王文杰说:“帮我保管下,我去找找看。”
王文杰望着他小成黄豆大的背影,笑眯眯的把肉挑出来吃了。

一个年段有一千多人,都戴着小红帽,一眼望去堪称红帽大会,苏峻平跑到农庄的三楼,俯视一会儿眼睛都花了,他跑到另一面,看见大棚那边有两三个人影,有一个脑袋上压着顶小红帽。就是陈一霖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跑到大棚附近。
陈一霖在同人聊天,手里拿着三个清明团子,见苏峻平来了冲他招招手,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苏峻平预备发作的面孔僵了两秒,把他拉到一边去骂道:“你到处乱跑什么,都在找你呢!”
陈一霖歉疚的笑笑:“马上就回去啦。”
“你来这边干嘛啊?”
“听说这儿是种葡萄和猕猴桃的,想来看看,我很早以前来过几次,都快不记得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葡萄架倒是绿色的藤蔓拥簇着,而猕猴桃的架子却是光秃秃的,只有零星的绿叶冒出来,实在是寒酸。对于这些城里的孩子来说,猕猴桃印象中只有它毛茸茸的样子,见到树的几率很小,苏峻平愣了愣,似乎想象不出这样的枝干会结出那样的果子。
他后退几步,同陈一霖站到一个小土丘上看,用栅栏围的果园有一大片,一直连到对面的山上。
“真壮观。”苏峻平喃喃道。

“山上是种茶的,我还采过茶果子。”
苏峻平:“能吃吗?”
“不知道,你不要满脑子都是吃的呀。”陈一霖说着笑了起来,低下头啃了口团子,清明团子黏黏的,粘在舌头上花了点功夫才咽下肚。
苏峻平瞅了一眼,是黄豆沙馅和咸菜冬笋馅的。
陈一霖见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礼节性的把团子递过去:“要吃吗?”
他记得苏峻平是有盒饭的,没想到苏峻平就着他的手毫不客气吞了一个,才挤出一句:“好吃。”
陈一霖:“……”
苏峻平缓过劲了良心这才姗姗来迟,掏遍口袋只有两颗半融化的大白兔奶糖,十分羞愧的塞到陈一霖手里。
“这是我真爱,请好好善待它们。”
“……谢谢。”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07:00 +0800 CST  
陈一霖剥开糖纸,幸好奶糖上裹了一层糯米纸,因此吃相不至于狼狈,不过大白兔奶糖十分的黏牙,他咀嚼的面颊酸痛,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吃完了糖他兴致极高的拉着苏峻平的手去看露营房:“这边的房子我很喜欢,只在中午待一会儿太可惜了。”

所谓的露营房是集装箱改装的房子,三三两两的坐落在地上,还有几个在半山腰。每一个箱子都不尽相同,用鲜艳的色彩刷成不同的样式。陈一霖拉着他到了山脚下的一个集装箱:鸭绒黄的外墙,鸽子蓝的窗户,鸡冠红的屋顶,还有一只鲜绿鲜绿的大螳螂涂鸦在墙上。
陈一霖说:“好像是这个位置,不过当初外墙涂成星空的颜色,看上去一闪一闪的特别漂亮。”
陈一霖这个人越接触越是奇怪,他的作文在他们市里也算顶尖的,语文老师常拿去参赛,照理怎么也该哼哼两首诗或者用个气势磅礴的比喻句,“一闪一闪”是什么修辞,苏峻平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话怎么像小学生似的。

班长不知他心中所想,看遍了露营房就回场地。他们两个实际上都没吃饱,苏峻平瞥见自己少了大半肉的饭盒,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陈一霖本来就是自带的,分量应该刚好,被他横插一脚少了三分之一;而他自己的饭才扒拉了两口,一个团子对青春期的男生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蹲下来,挑起鸡骨头,王文杰只动了鸡腿,良心发现给他留了一点肉末末,还有原封不动的包心菜,连两根一次性筷子都笔直的插在饭上,不知给谁上香。
苏峻平抬手就是一掌:“王文杰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文兄避无可避硬受了一掌,装作吐血在草地上躺倒,见第二掌来临赶忙爬起来:“左护法,掌下留人啊!我这儿有胖哥带的芥末膏,要不……你凑活着拌拌饭吃点?”
苏峻平高贵冷艳哼了一声,直接抢过,看也不看先在饭上团了个蚊香,王文杰看着这位真勇士把“这是特辣的”给咽了回去,借口上厕所先溜了。
他倒腾了两下饭米粒,确保每一颗饭粒都包裹着芥末酱才把饭盒推给陈一霖:“刚才你一定没吃饱,这是我的饭,你先吃吧。”
陈一霖忙说不用,苏峻平死缠烂打后说好一人一半,陈一霖先吃。
胖哥同众人的目光赤裸裸的写着“谋杀”两字,陈一霖顶着众人的压力,举着筷子看了那油光发亮的饭粒好一会儿,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
胖哥不自觉的伸长脖子看他的表情,陈一霖居然舒展眉头微笑道:“没我预想中的那么辣。”
众人:“……”
神人啊!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07:00 +0800 CST  
这管芥末膏不止芥末,还加了黄灯笼辣椒,胖哥用筷子点了点拌饭,吃了一半就满头大汗的丢到一旁,先后又有五六个尝试,毫无疑问的都面色赤红的找水喝。

陈一霖刚吃没多久就开始下雨,虽然雨势不大可也是个麻烦,幸好早上太阳大大多都带了伞,陈一霖叫苏峻平去他包里拿伞,顺便把书包也托付给他。于是苏峻平就成了胸前一个背后一个,手里还有一个。
陈一霖吃完饭雨还在下,他把饭盒一扣正准备和苏峻平交换,苏峻平却扁了扁嘴说:“你喂我吧。”
陈一霖震惊的抬起眼皮看他,那人还大言不惭的笑着说:“书包脱上脱下麻烦死了,不如你喂我嘛,啊——”
王文杰正巧撞见这一幕,大喊一声:“班长揍他!”内心想的却是:要是这时候有只苍蝇该多好。
然而陈一霖品德高尚岂非他这种小人能理解的,陈一霖踌躇了片刻居然真的打开了盒饭,挑起一筷子饭塞到他嘴里,苏峻平抗辣能力还不错,不过比不上陈一霖,吃了几口嚷嚷着要喝水。陈一霖就拧开水瓶,递到他嘴边,红着脸压低声音说:“你声音小一点,边上人都在看。”
苏峻平绝对属于欠揍类型的,在陈一霖的劝说下反而变本加厉,每吃完一口就要指点下一口的菜或者饭,间或夹着几口水,嗓门响得隔壁班都啧啧称奇。
陈一霖两眼只盯着盒饭,觉得自己是没脸见人了。
肖伊苓刚给姑娘指好厕所地点,回来就见了这么劲爆一幕,心说旁边缠缠绵绵的小情侣都被你们抢了风头,大声一咳嗽,嘤嘤嘤的捂住脸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们这对狗男男!”然后转身就跑了。
陈一霖明显听到了,筷子挑起的饭啪嗒一下又掉了回来,楞了几秒才把饭塞给苏峻平,也不听他得寸进尺的要求,勉强喂完了,拎着自己的书包就走,连伞也不要了。

苏峻平发现,后来就点名的时候同他说了一句话,剩下时间看见了也撇过头装作不看见。

雨待他们吃完饭就停,简直像捉弄人一样,不幸中的万幸是回程的路上没有再来一场。
回去的人都恹恹的,只有王文杰满公路的找人家上厕所算是个小插曲,其余都提不起劲来。十一班的女生陆陆续续都上了旅游大巴休息一程,再下来走路。
苏峻平觉得脚后跟隐隐作痛,估摸着是磨出泡了,向校医要了四张创口贴,自己两张,陈一霖两张。
陈一霖走在队伍最前面,眼角余光瞄见苏峻平就扭头看路上的风景,忽的被塞了什么,这才转回去看他。
苏峻平:“贴脚后跟,省得磨出个泡来。”说完就走,陈一霖扯住他的袖子,低声说了句谢谢,苏峻平兴高采烈转回来想再聊个天,他又不同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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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07:00 +0800 CST  
我想起一件事,高一的时候上选修课,碰到一个妹子,拿着《共产党宣言》在看,我问她她跟我说历史课正好上到马克思,她就顺便买了……(文科生真可怕!
买了……
了……
我借来看了一会儿会儿……就跪了orz



是时云销雨散,明月朗天,夜色无光,光在修眼俊眉一眸间。郁安有动于中⑥,曰:“秋既伤万物,何不与吾共浴,以偿适前视倾雨而不理乎?” 桂君喜笑,入浴共浴其背。抚其背,呷其舌,两股战战呼声呜呜而无欲走,此中异趣,难为世人道矣!

楼主 飛湮尘  发布于 2016-08-06 20:12:00 +0800 CST  

楼主:飛湮尘

字数:268513

发表时间:2016-07-02 04: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16 20:48:05 +0800 CST

评论数:202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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