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分手吧。”
“不。”
“***又不喜欢我，跟我在这儿耗着有什么意思！”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封皮是我的好朋友林燮南@北死折师帮我画滴，右下角水印是我的微博ID，嘻嘻）

第一章 烟
“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够你了，没劲，分了吧咱。”
徐嘉年按亮手机屏幕，3月6日凌晨四点二十一分，他踹醒睡在旁边的秦叙，宣布分手。
秦叙迷蒙着双眼，一把揽过他，浑不在意：“别闹，我再睡会。”
徐嘉年就这么被抱着，眼睛一眨一眨，又一动不动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后来秦叙睡够了，亲亲徐嘉年颈后，问：“醒了？”
“就没睡。”徐嘉年挣开怀抱，套上睡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秦叙，分手吧。”
——
徐嘉年第一次见到秦叙，是在章超开的酒吧里。
各种颜色的灯晃得人醉醺醺，他戴着黑色鸭舌帽靠在章超身上，又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酒。
就像冥冥中注定要有羁绊，那么多打扮花哨的人徐嘉年不看，偏偏要去注意角落里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烟光。
他压低帽檐，怕被人认出，手中的酒杯没过一会就又空了，那点光还在角落里闪着。烟光亮起时能隐约看到那人的模样，徐嘉年不时斜睨着那边，他近视，只知道那人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徐嘉年心底疯狂蔓延，他想这一定是醉酒的缘故。
“超儿，那个人，你认识吗？”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徐嘉年用胳膊肘戳章超，朝那个角落抬抬下巴。
章超不耐烦地眯起眼睛看，说：“酒吧一天形形色色那么多人，我哪记得住谁来过。”
火光彻底熄灭，角落里抽烟的人起身整理好衣服，穿过酒吧醉眼朦胧的人群，快到门口时被一个女孩拉住袖子邀舞，他客气地摇头拒绝了。
这人穿一身西服，高个子，身材极好，在这个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徐嘉年将酒保刚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把帽檐压得更低，拎起外套追了出去。
“哎，你嘛去？”章超喊他，徐嘉年没回复，只朝后挥挥手。嘈杂的声音被关在门后，他四周看看，找到了那个人。
他又在抽烟了。
徐嘉年匆忙穿上外套，几步跑到那人身边，呼一口气，问：“烟能给我一根吗？”
男人闻言侧头，叼着烟怔怔地看徐嘉年。就这一眼，徐嘉年觉得自己像个猛然坠入爱河的愣小子，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正巧这是最后一根。”男人晃晃手里已经燃了一半的烟，抱歉地笑笑。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带着股浓浓的烟草味，比酒还易醉人。
徐嘉年傻了似的说了句：“没关系我这儿有。”然后掏烟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蠢。
他手插在兜里，握着烟，暗骂自己搭讪都搭不利索。
男人被逗笑了，从徐嘉年兜里掏出那半包烟，取出一根塞到徐嘉年嘴里，打火机“咔”的一声，烟被点燃了。
“我叫秦叙，总感觉好像在哪儿看过你。”
秦叙，秦叙。
徐嘉年心里默念了两声这个名字，烟味钻得满嘴都是：“我叫徐嘉年，是个…唱歌的。”他没把烟拿下来，烟随着嘴部动作一抖一抖，烟灰轻飘飘落了一地。
秦叙恍然大悟，说了句“难怪”。
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已经是半夜，路上几乎没人，徐嘉年摘了鸭舌帽，和秦叙缓慢地并肩走在一起。
在一个即将分离的岔路口前，他们停下告别，谁都没有开口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第二章 以后
和秦叙认识的那个夜晚，相遇到分别都转瞬即逝，不过是酒后放肆的心动，徐嘉年没想过他们会再次见面。
一档真人秀邀请徐嘉年出演固定嘉宾，他对这类没兴趣，原本准备推掉，结果被经纪人秋姐揪着耳朵大骂一顿：“这节目是刚筹备策划好的，关注度特别高，尤其当下真人秀形势大好，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做嘉宾，你还要推了？徐嘉年你就火一下给姐看看不成吗！”
徐嘉年选秀节目出道，创作型歌手，当初节目播出也是红极一时的鲜肉小生。但这类节目的通病就是，热度关注度都会随着节目结束而骤减，因节目出名的选手也大多昙花一现。这个圈子后浪推前浪尤其厉害，不过两年多的功夫便没多少人记得徐嘉年了，他这些年就不温不火地写写歌发发专辑，人气不高，挣得挺少，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所以节目组找到他当嘉宾，还是挺让人想不通的。
当然也容不得徐嘉年想通，秋姐大包大揽同意邀请，按着他在合同书上签了字。
节目组为了让固定嘉宾彼此熟悉，在开拍前通知大家在酒店小聚。虽然参演名单秋姐早给徐嘉年看过，但要真正面对那一屋子咖，他压力还是不小的。
不过好在他腕儿小，大明星们都不太搭理他，反倒是导演组，对他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是殷勤。徐嘉年有些不明所以，对导演组道了谢，安静吃饭装乖。
包厢门又被打开，徐嘉年放下筷子，一抬眼就再没法挪开视线——
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嘴唇。
秦叙一身锈灰色西装出现在门口，向众人点点头，坐在了徐嘉年正对面。他这次明明没有抽烟，可徐嘉年却好像又闻到了那晚的烟味，浓烈霸道也惹人悸动。
和初见时有些不同，那晚秦叙温和从容，此时秦叙风度翩翩。
酒席间的谈话徐嘉年再无心去听，眼睛控制不住想看对面的人，有几次秦叙发现了，便会回以一笑。
导演挨个儿讲了他们在节目中的定位，到徐嘉年这，导演踟躇着说了句：“徐老师就……拼吧，努力，拼！”
徐嘉年一阵无语，只能笑着附和：“成，我拼！”
后来聚会结束，大家各自搭车离开，秋姐一直在外面等着徐嘉年，人一出来就拉着他问情况。
徐嘉年：“我节目里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乖巧’人设，下星期开始录制。”
不说话就代表镜头少，不过和各界的大咖一起做节目，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镜头多才叫奇怪。
秋姐嚼着口香糖：“慢慢来吧，你刚做综艺，设定不出彩也正常。”
设定出不出彩徐嘉年倒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叙，刚听导演介绍，才知道秦叙原来是秦氏集团的新晋总裁，这个节目的最大投资商也正是他。
想什么来什么，徐嘉年和秋姐刚走进停车场，就看到了靠在车边的秦叙。
然后就是……秦叙邀请徐嘉年一起走，徐嘉年就屁颠屁颠跟着大总裁走了，留下秋姐满心疑惑这倒霉孩子什么时候有本事认识了这等人物。
车里放着节奏缓慢的英文歌，秦叙说：“你进嘉宾阵容是我安排的，不用太拘谨，放开了做，没人会把你怎样。”
音乐被秦叙关掉，车内气氛一下变得暧昧又尴尬，徐嘉年觉得自己该道个谢才对，但他知道秦叙这么做绝不是图他这声谢。
果真，没过多久他就听到秦叙说：“你以后要不要跟着我？”

第三章 照片
“不是戒烟了吗？”
徐嘉年把烟熄灭，“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收拾行李箱。
从早晨提了分手一直到现在，他和秦叙没说过一句话，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交流。
第二次交流是在徐嘉年拖着小行李箱准备离开时，秦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低声说了句：“年年，要不要留下来。”
就像当初那句“你以后要不要跟着我”一样，多么简短又充满期冀的一句话。那时徐嘉年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好像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星期考虑一下”，然后到了公寓楼下，秦叙的车刚开走，他又马上追上去拉开车门，脸颊泛红，气喘吁吁：“不想了，要。”
徐嘉年一只脚已经踏在门外，他没回头，紧紧握着行李箱把手，尽可能稳住声音：“不啦，有的东西我装不下没法儿带走，你看看如果没用的就扔了吧，不然留着也闹心。”
尾音是颤的，他叹口气：“家……你家密码也改一下吧。”
徐嘉年一走屋里就变得空落落的，秦叙漫无目的地在客厅晃了两圈，颇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真人秀“来家做客”，是徐嘉年参演的那档。
秦叙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目光不经意落到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一张小照片。他过去捡起来，是他和徐嘉年的合照，拍的时候他们才在一起不久。徐嘉年特喜欢这张来着，说秦叙笑得好看又自然，还把它印出来宝贝地放进钱包夹层里。
怎么他的包就挤到连一张薄薄的照片都塞不进去了吗？
节目里徐嘉年笑着和其他嘉宾游戏，看着真挺开心。
“哐啷”一声，秦叙把遥控器砸到地上，后盖和电池被甩出去，摔得分崩离析。
电视中的笑声异常刺耳，他烦躁地拔掉电源，撕了照片扔进垃圾桶。
徐嘉年在商店里买了口罩遮住脸，拉着行李箱往自己的公寓走。路边有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面前摆着脏兮兮的破碗，徐嘉年想起钱包里有一枚一元钱的硬币，一直没地方用，干脆给流浪汉算了。
打开钱包，硬币还在，照片没了。
放照片的夹层空空如也，徐嘉年仔细翻找每个角落，就是没看到小照片。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他一身白西服，秦叙一身黑西服，两人一起赴宴，上楼时有说有笑，他的摄影师朋友走在前面，回头看见就抓拍下来了，顺便感叹了句：“你和秦叙是真挺配。”
后来摄影师存照片的硬盘坏了，那张照片的电子版再也无法还原，只剩下徐嘉年印出来放在钱包里的小照片。
现在小照片也丢了。
其实他喜欢这张照片并不只是因为秦叙笑得好看，而是两人穿的正式，笑着走在酒店装饰漂亮的楼梯上，那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拉住对方的手说：“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对你忠诚直到永远。”
不切实际的奢望，丢了就丢了吧。
徐嘉年走累了，抱着行李箱蹲在流浪汉旁边，一个干净帅气，一个油头垢面，放一起却意外的和谐。可能此时两人气场相投，抛却身份，不过是两个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第四章 酒
章超接到徐嘉年电话并赶到地方时，就看见一副落魄样儿的徐嘉年正蹲着给流浪汉点烟。
“你小子，”章超过去一把把人拎起来甩进车里，“疯了吧！你这是想让狗仔拍了上热搜被群嘲？”
徐嘉年闭眼靠在车座上，满不在乎：“拍就拍呗。”
“……你怎么了这是？”
“分手了，”徐嘉年笑着吸吸鼻子，“天儿真冷。”
要是这事儿换其他人身上，章超肯定特欠抽地幸灾乐祸一番，或者装腔作势地安慰一通，再或者直接给另一方打电话痛骂一顿。可偏偏这人是徐嘉年，和他分手的还是秦叙。
这俩祖宗可谁都玩笑不得。
把徐嘉年刺激着了吧，他能给你表演一个当场死亡，把秦叙刺激着了吧，他能让你当场死亡。
所以章超干脆一言不发，油门一踩，拉着徐嘉年去了自家开的酒吧。
桌子上空酒瓶挨着列了两排，徐嘉年喝得烂醉，酒像水似的不要命地往嘴里灌。
那句话怎么讲来着，哦对，一醉解千愁。
可喝了这么多，人也足够醉了，脑子里飘飘荡荡挥之不去的，竟然还是秦叙。
徐嘉年趴在桌子上，看样子是睡着了。章超是个脑子脱线的主儿，清醒的时候还知道不能轻易掺和这俩人的事，几两猫尿下了肚马上本性暴露，为哥们儿抱不平的一腔怒血就着这点酒气徒然爆发。
“秦叙！”章超拨通秦叙的电话，大着舌头气势汹汹，“你把我家小年怎么着了！我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这么难受过！***……喂？！”
秦叙那边几不可闻地叹一声气，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也就过了半个小时，秦叙出现在酒吧，把外套往徐嘉年脑袋上一罩，抱起人就走。章超是想拦来着，可一看到秦叙那带着冰碴似的眼神，刚才骂骂咧咧打电话的胆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人都被带走了，章超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心想：完咯，这小子酒醒了非把我捏死不可。
秦叙载着徐嘉年，在自己家小区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一转方向盘，把车开去了徐嘉年的公寓。一路上那个外套都盖在徐嘉年头上，这人到底是醒着睡着还是醉着，谁也不知道。
公寓挺久没人住了，看着干净又冷清。
秦叙把徐嘉年外套鞋子脱掉，用温湿的毛巾轻轻擦干净他的脸和手。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秦叙坐在床边，想起刚刚进酒吧时，趴在桌上的徐嘉年被吵醒，艰难地支起脑袋，那双眼睛醉到都无法聚焦，可还是雾蒙蒙地看着他，说：
“秦叙？你是来带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