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对象。”

梁崇：“……”

这一波自吹真是猝不及防，原来绕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黎君铭啊黎君铭，没想到“一谈恋爱就变傻”定理对你也成立啊。


顾瑾安并不知道梁崇内心的吐槽，自顾自建议道：“要不然你发一段视频来，我让他调给你看？”

梁崇瞬间把之前那些纠结丢到脑后，直接答应了下来：“行。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我这部电影……可就全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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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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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看到顾瑾安发回去的视频以后就对换掉赵玲音没有异议了。有那样的技术支持，根本不愁这部电影红不了，所以现在越黑，等成品出来、反转的时候就越是精彩。

他没有麻烦助理，直接亲自上手编辑好了一段文字，用词诚恳地表达了自己没有考虑好剧内人物关系的歉意，并对不能与赵玲音合作表示了遗憾和惋惜。

于是，这段通告一出来，没多久转发量就高达百万，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纷至沓来。

大家不相信其中没有黑幕，说什么“没有考虑好剧内的人物关系”，半年的准备时间难道还不够吗，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有问题，现在那投资商和赵玲音的矛盾一出来你就发现问题了？

而连吃瓜群众都不相信的事情，小音符们就更不可能信了。激动的粉丝瞬间阴谋论，觉得会做出这种事来的梁崇也不是什么好人，并扬言会坚决抵制《择光》，甚至开始扒到底是谁当了那个黑心投资商的走狗，有胆子踩着他们玲音上位。

不过，人没扒出来，却是又牵扯到了其他东西，就比如，那个骚扰赵玲音的投资商的哥哥，正是前几天爆出的“渣男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这一下，群情更是激愤了，他们大肆批判着他们不齿的行为，嘲讽他们物以类聚。整个网络上充斥着恶意和阴狠的言论，那些诅咒一般的话语不加遮拦地从他们指尖倾泻而出，一时间网络上乌烟瘴气。

他们骂黎靖寒，骂梁崇，骂黎君铭，骂陆晟，最近几个事件的主角聚集到了一起，被无数的小音符们拉出来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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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一直在窥屏，当他调出赵玲音后援团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已经找到了他现在的位置，正准备“大义凛然”地为赵玲音“讨个公道”的时候，勾着唇角讽刺地笑了。

他刚和那位脑科主任继续探讨了之前未完的关于唤醒植物人以及术后脑组织恢复的话题，这位脑科主任也是个医痴，内部消息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得过分的男人竟然是抗癌药剂的制作者，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引为知己。两人对提出的想法不断分析和改进，直到慕泽辰看已然日暮西垂，才适时提出了告辞，打断了对方还想要继续研究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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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崇那个声明我看到了，现在网上那些言论的走向也都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慕泽辰躲进洗手间与顾瑾安通了电话，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风轻云淡地道，“我觉得差不多了。”

然而电话那头的顾瑾安却并不如他这样的淡然：“就因为这件事，你也顺带着又被拉出来骂了一遍，你看看那些疯子都说了些什么，万一他们真的做出什么……”

“我知道啊，我就是要他们做些什么。如果不做，脸都打不疼。”

顾瑾安急了：“你想做什么？别让自己受伤，我不允许！”

“放心，只是皮外伤而已，我又不疼。”慕泽辰看了看时间，“嗯，正好他们让我回实验室看一下结果，希望那些人别让我失望。”

“等等，你——”

没等顾瑾安说完，慕泽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脸从容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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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受虐狂，如果有轻松的方式他又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只是如今，“明星”们的地位已经到了一个普通人无法匹及的高度，网络暴力越来越严重，如果不下一记猛料，不让他们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一厢情愿究竟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只怕他们根本不会静下心好好思考，也根本不会收敛自己。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这次无伤大雅的受伤，就能将“任务”进度向前推进一大步，也是非常值了。

010.01.10

孙鹤是一名保安。他已经兢兢业业地在义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了近二十年了，从来都没有松懈过，阻止的民事冲突不下其数，经验十分丰富。

这一天，他依然勤勤恳恳地屹立在岗位上，而他的同事却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孙哥，马上要六点了，还不走啊？”

夏日的太阳落得很晚，以至于即便已经不早了，天色也依旧明亮。

孙鹤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抬起手看了眼表，摇头道：“才五点五十，还没到换班时间。”

“也就提早那么几分钟，没事的啦！反正接班的很快就来了。”

“不了，你先走吧。”

那人闻言并不多劝，毕竟他也明白这位“模范标兵”究竟有多么“正直”，之前那些话也只是每天象征性的例行一问罢了。

这种时候虽然人并不少，但比起高峰时段还是清静得多。他偷摸提早下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留孙鹤一个人也能镇得住，从没有出过事，久而久之他的胆子就愈发大了起来：“好吧，那……”

话音未落，却见孙鹤突然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地看向门诊楼附近的墙角：“那些人在干什么？”

孙鹤看着七八个年轻人提着热水壶、脸盆等东西聚在一起，还拿着手机义愤填膺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但是那个急着走的同事却不这么觉得，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孙鹤小题大做了。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又一脸嫌弃地把一手的油和汗抹在裤子上，这才开口道：“哪有那么多人闲得没事大热天地跑这儿来找茬啊？行了别看了，走吧，咱一起喝一杯，你也就是太认真了，都出职业病了。”

孙鹤依然皱着眉，他看着这样的同事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容置疑地伸手打算拂开对方拉住自己小臂的手，余光更是没有离开那群“行迹诡异”的人。

同事也来气了，松开手就往孙鹤面前一站：“嘿，我说你这人，一副认真上进的模样有什么用？折腾了那么多年不还只是个保安吗？提前几分钟下班怎么了？有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身高相近，那人往孙鹤面前一站，他就只能看见对方的脸了。心底的不安越发严重，孙鹤也没心思再和同事讲什么大道理，只能费力将他推向一边。

在对方愈加生气的吼叫声中，孙鹤突然有了一丝慌乱：“不见了。”

他不顾同事勉强站稳的身形，瞬间冲出保安室，目光如炬地在人群中搜索那几个提着奇奇怪怪东西的年轻人。

而那几个人，已经悄悄靠近了门诊楼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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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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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之前为了凑那几个据说是要帮赵玲音“报仇雪恨”——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恨可言——的粉丝，还刻意在脑科主任那儿多磨了一段时间，确保他们已经到了医院附近准备集合了才提出的告辞。

他和顾瑾安通完电话之后，又稍微把自己打理得更憔悴一些，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脱下了白大褂的脑科主任穿着自己的衬衫朝他颔首示意。

“我正好也要下班了，方便一起走一段吗，顺便，你刚才最后说的那个，我还有一点小疑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只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请求，慕泽辰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可以，我们边走边说吧。”

脑科主任答应了，兴高采烈地迈腿出了大楼，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情绪十分激动。

慕泽辰浅笑着回应，待察觉到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顿时警觉地偏过头，只见两个男人各自抬着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手臂上不多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们瞪着眼，咬牙切齿地狂奔而来，直直地将那一盆滚烫的开水向他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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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群众惊叫着四散而逃，脑科主任后知后觉地从医术中惊醒，却只来得及看着铺天盖地的开水朝两人飞扑而来。

慕泽辰迅速后撤一步，略施巧劲便将脑科主任拉离了开水的“攻击范围”，但就在这时，他却眼尖地发现身侧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玩偶熊，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只五颜六色的氢气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被群众的惊叫声唤醒的不只是那个沉迷医术的脑科主任，还有那个小女孩因为与熟人聊天而忘记了她的父母。

他们面无血色，徒劳地叫喊着女儿的名字，看着女儿疑惑地回过头，却正好留在大片开水的覆盖下时，整个人都几乎要疯魔。

慕泽辰勾了勾嘴角，这样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不抓住还真是可惜了。

他当即顿住了继续后退的脚步，蹲下一把抱住了那个还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将她整个人都遮挡了起来。

滚烫的开水很快落了下来，慕泽辰的脑袋上、背上、手臂上，无一幸免，因为穿着短袖，裸露出来的皮肤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泡，但他一声未发，也一动不动，小女孩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甚至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奇怪地问了句：“叔叔，怎么了？”

“没……呃。”慕泽辰刚开口，就顿时发觉自己的后背被一个什么硬物击中，虽然他因为灵魂的问题没有痛觉，但是那灼热的感觉却也并不好受。

“哐当”，不锈钢的热水壶落在地上，壶盖掉了下来滚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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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脑科主任看着慕泽辰的伤势，勃然大怒地吼道，“保安呢？！”

孙鹤苦着脸带头跑来，没想到即便他提早发现了不对劲，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那几个年轻人见形势不对，转身就跑，速度堪称一绝，却依旧没能跑得过“身经百战”的保安。

这时，小女孩的父母终于姗姗来迟，他们一把将小女孩抱进了怀里，然后哭着对慕泽辰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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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人都是被家人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在他们眼里，他们是在做一件替天行道的大好事，是该被所有人称赞的。因此当他们被保安按在地上的时候，个个面色涨红，非常的不服气。

其中一个女生恶狠狠地抬起头，对着慕泽辰的背影怒目而视：“你们凭什么抓我，明明是那个渣男罪有应得！”

被她的话语找回自信的年轻人们纷纷附和：“是啊，他有本事给别人泼硫酸，就该有自己被泼的觉悟！”

正联系人叫急诊过来抬人的脑科主任闻言看向说话的人，语气不善地说道：“年轻人不要信口开河，小陆不是这样的人。”

被他看着的男人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是这渣男的备胎吧？”

脑科主任眉头紧促：“你说什么？”

“这渣男是同性恋，他骗婚，出轨，在女儿重伤住院期间就当众与男人厮混……呵呵，而且你和那天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同一个。”

“你脑子有病？”

“不仅如此，他还贪婪成性，吞了别人十万转头就推脱得一干二净，甚至反过来污蔑捐款的恩人，没要到钱恼羞成怒地给恩人泼硫酸……”

吃瓜群众最喜欢凑热闹，眼看这戏越来越精彩，他们又怎么舍得走。他们平日里本就非常注重娱乐八卦，自然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个事件，得知眼前这人居然就是“渣男事件”的主角，更是一片哗然。至于那些并不清楚网上八卦的人，被这些年轻人以及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科普”过后对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既厌恶得想走又想留下看好戏的矛盾心理让他们备受煎熬。

那小女孩的母亲先前还对慕泽辰感恩戴德的，如今闻言才倏然惊醒。她定睛仔细看了看慕泽辰的脸，顿时露出反感的表情，抱着女儿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自己干出那种事不够，还害得我女儿差点受伤！”

脑科主任看着慕泽辰惨白的脸，觉得这些人简直莫名其妙：“这位女士，你要知道，刚才如果不是他，你女儿这会儿都不知道会被开水烫成什么样！”

“你们一丘之貉，你当然帮他说话！要不是他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泼开水啊！我女儿本来就不该受到这种惊吓的！”

小女孩被女人尖利的声音吓到了，她只觉得抱在自己腰间的双臂越来越紧，难受地颤着音叫了一声：“妈妈，疼……”

“伤到哪了？”女人顿了一下，随即愈发疯狂地吼道，“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你们好看！团团乖，不怕，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马上就不痛了啊……”

小女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觉得自己可能让那个自己很喜欢的叔叔被妈妈厌恶了，急忙开口道：“不是的，是……”

可是女人没有给她说清楚的机会，急急忙忙地抱着人走了，走之前还毫不客气地对着依然半跪在地上的慕泽辰啐了一口：“呸，恶心！”

脑科主任眼看着女人离去，气得发抖：“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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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平静地趴上了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带来的担架。他侧头看向脑科主任，出言安慰：“我没事。”

“行了，别说话了。”他叹了口气，指挥那几个助手道，“慢点走，别蹭着了。”

“好的，周主任您放心。”虽然不是一个科室的，但因为这位脑科主任的医术在整个医院乃至市里都很有名，所以那几个医护人员都认识他。

脑科主任看着他们进入急诊大楼，这才冷着脸将目光转向那几个被保安按住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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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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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慕泽辰已经转入看护病房了。

夜色慢慢晕染开来，窗外只能看见一片迷蒙深邃的星空。顾瑾安看着床上的人，满腔的怒意与焦急终究化作了一道深沉的叹息：“你啊……”

慕泽辰松了口气，把一下推进枕头底下的手机掏出来：“你来啦，早知道是你，我就不那么紧张了。他们都不让我看手机。”

顾瑾安迈着大长腿走过去，轻轻松松就把他的手机拿走了：“我也不让。”

慕泽辰当即撑起身子准备去抢：“喂你还给我……”

顾瑾安面不改色地将手机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压着慕泽辰没有受伤的小臂将人按回床上：“老实点。”

“唔，”慕泽辰的脸直接埋进了枕头里，他艰难地侧开脑袋防止自己被闷死，“你放开我！”

“别动！”这人就不知道自己还伤着吗？

脑科主任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犯罪现场”。

“你们——你是什么人！”

顾瑾安是知道这个人存在的。他看着这个六十出头的老男人，爽快地将他从“情敌”名单里划走：“我是他对象，你又是什么人？”

脑科主任愣了愣，随即气急败坏地道：“荒谬！你们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对象！”

“我爱他，无关性别。”

“你！”脑科主任抬起的手指都在颤抖，“小陆是个好苗子，你不能带他走上这条路！”

顾瑾安笑着道：“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否认我们的爱情？”

“爱情个屁！”斯文了大半辈子的脑科主任气得口不择言，他正想开口，却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门口听到的那些话，不由地顿住了话头，“小陆……”

慕泽辰还未说话，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带着口罩的护士焦急地道：“周主任，外面有好多……记者？他们非要进来，说是要采访您的朋友，怎么也拦不住，保安也不敢动手……”

“怎么回事？”脑科主任看着脸色难看的顾瑾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网上有很多人在黑阿晟。之前他们骂的时候，阿晟跟我说让我不要管，清者自清，而且他一直沉溺在实验室里，也不关注这种东西，却没想到他们将我们的沉默当作默认，最近更是变本加厉。”顾瑾安七分真三分假地将之前的事情说了，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脑科主任骤变的脸色，最后总结道，“如今外面那些娱记，只怕也是为了黑阿晟来的。”

“这些人……”脑科主任犹疑不决地看向慕泽辰，“小陆，你实话和我说，你和他……”

“抱歉啊，周叔。”慕泽辰勉强伸出手与顾瑾安十指相扣，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想法。

“我明白了。”似乎是打破了什么枷锁，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目光坚定地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说。小陆是好孩子，不能再让那些人肆意污蔑了。”

顾瑾安点开手机看了一会儿，微笑着道：“您会用云信吗？”

脑科主任尴尬地摇头。

“没有关系，那就麻烦您，直接向外面那些娱记说明，阿晟这几天一直在跟您讨论关于脑部治疗的术后恢复以及植物人唤醒治疗的问题，并且已经初具成效了吧。”

“好。”

这么久了，真相总该大白了吧。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在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一口气收到那么多回复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憋了那么久，终于要开始反击了，艾玛真不容易_(:з)∠)_

011.01.11


今天是仙侠剧《紫芒山下》前两集播出的日子，而作为一枚资深小音符，徐薇一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电视机前，从爸妈和姐姐手里抢下了遥控大权。

徐父皱了皱眉：“都大学生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就知道看电视，也不知道学着点你姐……”

徐薇看着厨房里帮着徐母收拾碗筷的姐姐徐莉，不以为然地道：“那我也有帮忙扫过地啊！再说，我姐前段时间不也总花痴她之前工作的时候遇到的帅哥么！”

“就你有理！”徐父拿了报纸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恨铁不成钢地道。

徐薇“哼”了一声，不再多言，趁着还没开播，赶紧登上云信刷一刷动态，顺便和小伙伴们一起……

然而不等她将事情全部设想完，一打开界面，徐薇便瞪大了眼睛，云信头版上原本牢牢占据榜首的《紫芒山下》开播的消息如今已经被挤到了第四条，前三则分别被《抗癌药剂问世》、《害人者遇害，是存心还是无意？》以及《渣男的新欢》占据。

徐薇下意识觉得，有关抗癌药剂的事又是那些医学家弄出来的哗众取宠的东西。癌症哪有那么容易治啊，之前也没少见谁谁谁又说研制出了什么东西，结果最终还不是被证实只是有那么微不可见的效果？

所以她只是稍微顿了顿，就打算直接点进第二个话题，结果手一偏，戳进了《渣男的新欢》。

信主是之前爆陆晟在卡夫小铺与男人“幽会”的娱记钱岭，他先是把陆晟之前那些事又拉出来说了一遍，把他被黎君铭“包养”说得跟真的一样，然后才放出今天拍到的新照片。几张照片是连续的，照片上，陆晟和一个男人从某栋建筑物内并排着走出来，有说有笑，然后男人伸出手搭在陆晟肩上，再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陆晟蹲在地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对陆晟破口大骂，男人对着女人怒目而视，小心翼翼地蹲下似乎是准备拥抱陆晟，最后是男人一个人忧愁地看着一个方向。

从照片可以看出，陆晟身边的男人年纪明显有些大了，被钱岭再添油加醋地一说，更是坐实了他是被“包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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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无数的评论，都在痛斥陆晟的恶心，他们说他不要脸，说他花心滥交，说他不自爱，还有人匿名说同性恋在世人眼里的印象就是这样被这种恶心的人拉低的，是他让他们本就艰难的道路更加被人唾弃甚至是被视作移动的病原体。这条评论被无数同性恋者点赞，他们说他们明明也和普通情侣一样，却因为陆晟这样的人，不断被世人误解和厌恶。

“渣男”这顶帽子被死死扣了下来，大家一提到这两个字，下意识的就会想到陆晟。

徐薇翻了翻评论，亲身上阵骂了几句，便退出来点进了一开始想进的第二个话题。

然后她就发现，这条云信的主角竟然也是陆晟。

小音符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渣男曾经因为贪得无厌而大闹剧组，甚至最终恩将仇报地用硫酸泼赵玲音，差点害得他们的偶像毁容。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丛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野草，如果再偏一点儿，力度再大一点儿，说不定赵玲音就没有办法再好好地站在那儿了。

为此，在其他群众只是厌恶他的渣的时候，小音符们对陆晟却是有着刻骨的恨意。而就在这天，有几个小音符做了大多数小音符都想做的事情——他们组团，给陆晟泼了一盆子开水，让他自己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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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看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东西，陆晟低垂着头蹲在那儿，周围还一片潮湿，似乎就是被泼了开水的样子。

她接着看下去。

给陆晟泼开水的那几个人很快被保安制服，打算送去公安局，可是这些人一口咬死了他们只是一时失手，他们本来只是端着水路过，可是却不小心泼了出去误伤到了别人。

警方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毕竟大概没有人会闲着没事端一盆开水走在路上。可是他们又没有证据，这些人此前与被害者毫无交集，可以说压根没见过，似乎并不存在作案动机；而且这些人中有家庭背景很不错的，家里人施压，说他们的孩子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并且要将人直接保释。

而就在他们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这些人又爆出了陆晟之前干出的事，还将他给赵玲音泼硫酸的视频给警方看了，扬言他们只是不小心伤了人就要被重判，陆晟真的犯了罪却能逍遥法外，他们绝不甘心。

视频是铁证，可是且不说这并没有造成什么切实后果没有办法立案，就算要立案，这事也完全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但他们一旦表现出“这事我们管不了”的态度，这些人就阴阳怪气地在言语中暗示他们包庇犯罪分子、只知道踢皮球而不作为。他们又不可能撸袖子上去跟他们对骂，自己也憋屈得不行。

然后事情越闹越大，又不知给谁爆到了网上，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网民的热议，而这篇云信讲的就是这个，下面的评论却几乎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实在是因为陆晟之前被爆出来的形象太差了，人们甚至觉得他受伤是活该，还有要求警方释放那几个“误伤”了陆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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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越看越气，正打算为小音符们贡献一下自己的力量，手指都按上屏幕了，《紫芒山下》的主题曲却突然响了起来。

凄婉的音乐将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画面不断闪过，徐薇立刻被自家偶像美不胜收的形象吸引了，什么陆晟什么渣男，通通被她抛到了脑后，因此也就错过了，两个点击量飞速上升的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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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中间插播广告的时候，云信上已经爆了。

如今排第一的，是一篇名为《不论其他，这件事我们欠他一个道歉》的信文：

——我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我，我叫范渊恒，是《紫芒山下》的生活制片，也就是俗称的，后勤部总负责人。而在之前很火的那个视频里，我也出过一次镜。[截图][截图]这个就是我了，当时我是目睹了全程的，这和我想说的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因为有的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而我标题中提到的欠“他”一个道歉，指的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渣男，陆晟。看到这里，我知道很多人都在骂我，没有关系，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你们可以看我在视频里所站的位置，除了保安，我就是离陆晟最近的一个。当他把那瓶不明液体泼出去的时候，其实我是被飞溅出来的液体沾到了的，可是我完全没有烧灼感。大家都说那瓶东西是硫酸，不然也是类似的强腐蚀性的液体，但是真正被沾到的我却有了一个疑惑。为此我事后将那一丛面目全非的野草包括土壤一起挖掘出来，借一个朋友的手送去了相关机构鉴定。感觉他们走程序挺复杂的，我三天前才拿到报告，但当时这段视频的热度已经下去了，我也就没再特意提出来，但现在既然出了这种事……我有点后悔，这时候必须贴出来给你们看一眼了。[图片]我就不打码了，上面有机构名称，也有盖章，不信的可以自己去问一问。那种液体叫“融木水”，在研究院，尤其是植物类研究院里比较常见，作用是去除植物外壁的杂质，让里面的组织更容易被提取出来。也就是说，这种液体只对植物有效，其他的物质即便是整个泡在里面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当时听他提到“陆先生”，好奇问了一嘴，得知这种液体的发明者正是你们一直在骂的陆晟。我当时真的是心情复杂。后来我又想到，既然泼硫酸这件事是假的，那他竭嘶底里地说他没有收到钱是不是真的？当时出事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亲自去的，但听说那个女孩是赵玲音的粉丝，最终是由赵玲音的助理张雅丽去的。然后我去了连市第七人民医院，和保卫科的人软磨硬泡了很久，才终于让对方松口调了一下当天走廊的监控。还好视频可以保存十五天，要是再晚一点就真的什么也说不清了。我看完以后真的是……算了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吧，那个助理，我们会给一个交代的。[视频][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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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洒洒几百字的长信文，看得吃瓜群众的心情此起彼伏。

他们所认为的“泼硫酸”是不存在的，“恩将仇报”自然也是不存在的，甚至他们以为的“贪得无厌”更是无稽之谈。

监控视频是从陆晟遇到张雅丽开始的，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可以看到陆晟一直都很淡定，并且期间是在摇头推拒，哪怕是后来张雅丽都急了，他也丝毫没有动容。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谈崩了，张雅丽转头就走，这时有个范渊恒特意标出来的红圈提醒大家仔细看了张雅丽的右手，手里很明显捏着一张东西，而再仔细回想就会发现这就是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打算给陆晟但对方没要，最终一直就拿在手里的——支票。

这一段视频结束了，后一段视频是另一个监控拍下的接上一段视频的后续。切到相同的时间，张雅丽的动作和位置都能对得上，也就侧面证明了视频的真实性。

在拐角的地方，张雅丽与一个护士擦肩而过，支票不经意间从她手里脱落，而两人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继续自顾自往前走。

字幕提示往后拉一分二十七秒，跳过这段空白以后，一个男人路过，看到地上的纸顿了一下，接着蹲下将其捡了起来，看清上面的字以后惊讶了一瞬，随后迅速塞进怀里离开了。

视频结束，自此，真相大白。

吃瓜群众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疼，又不知该说什么。前段时间他们骂得有多畅快，这时候就有多羞愧。

也有人强撑着留言：

——虽然他没有泼硫酸，但他去剧组闹本来就不对

——没错，这两件事是洗白了，但他品行不端，是个渣男，我还是讨厌他

——不管怎么说，他都朝我们玲音丢东西了。万一力度再大一点，很容易就把人砸伤的，这一点怎么洗都洗不白

——他根本就不陪着他女儿啊，这种根本不顾女儿死活的人，有什么资格借着他女儿的名义上剧组闹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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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他们试图催眠自己，并且成功了。他们又把他之前的花心滥交拿出来说事儿，同性恋骗婚更是被拉出来大肆批判，仿佛只要他身上存在黑点，他们的谩骂就是正义的，不需要道歉。

但是很快，从另一篇信文来的群众的留言改变了这一风向：

——陆晟，对不起，我不该人云亦云地跟着他们骂你。

——陆晟，对不起，虽然大概能猜出你不玩云信，可还是想说，请你继续坚持下去

——陆晟，对不起

……

还在强撑着不愿道歉的人们看到这些人的留言，下意识以为是请了水军，可是在骂了几句被指路另一条云信之后，再回来就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一直被吞，分开贴或者放楼中楼都没用，自抱自泣_(:з)∠)_

试试看发图。接上文。

我想了一下，我这种 习惯性懒惰 好像是写之前那篇文的时候留下的毛病_(:з)∠)_
那时候，基本上一个星期就能见两三个人冒泡吧，然后我就越来越懒，现在突然人多了都有点不习惯呢_(:з)∠)_

012.01.12


周燕昆的话，将无数坐在屏幕前的人骂懵了。

他们一直以为陆晟是一个冷血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置之不理的人，却没想到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忍受着那么多的痛楚。

他不是不在乎女儿，而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因为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他就只能自己上，孤注一掷地去争取那一线的生机。

可是在无数人愧疚心疼的时候，又有一群自诩正义的人冒了出来：

——什么啊，这就是他大闹剧组的理由吗？

——你自己破坏了规矩在前，剧组给你赔偿是情分，不给也是本分，你凭什么去闹啊

——是啊，而且现在明明说的是这人的人品问题吧，同性恋，骗婚，出轨，这些事还不够吗

——稍微有了点小成就罢了，就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总有那么些人，也不管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就只知道站在所谓弱者那一边

——我们玲音做错了什么啊，她那么努力，那么优秀，还要被无辜牵连

——就是，这陆晟和那俩姓黎的就是狼狈为奸，太不要脸了

——我听说啊，是黎家出的那款新型智能机，想找我们玲音代言，但是玲音没同意，惹他们不满了

——真的假的，他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呵，我们玲音那么正直，她是不会给那些骗人的企业打虚假广告的，黎家这手机，估计也就是沽名钓誉的货色了

……

之后就歪楼了，无数的小音符蜂拥而至，直接霸占了评论区，在他们眼里，赵玲音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是被世人误解、被黑子谩骂，他们纷纷心疼地表示会支持自家偶像，并且坚决抵制黎氏新出的手机，让他们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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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其他人抢破头都没捞着的代言机会还是当时还对赵玲音有些爱慕的黎靖寒磨了很久才定下给赵玲音的。但是赵玲音只记得上辈子黎氏的新机没溅起多大的水花，很快就被其他老牌的手机制造商打压下去了，根本没想过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更何况她只要一想到黎靖寒就是黎氏的二少爷，就更不可能替他们代言了。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顾瑾安的出现，企业内部原本存在的那些漏洞已经全被他一一填补上了，那些蛀虫和毒瘤，也都被他断腕似的清理掉了。他的手段，虽不说能让黎氏直接固若金汤，但至少不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击垮，至于其他的小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继续整改。而且黎氏的新机虽然还在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性能会远超同时代的其他品牌手机——这还都要归功于上一个世界中他从慕泽辰手里学到的技术。

而后来爆出来那么多事，黎靖寒被赵玲音“平白无故”摆了一道，恨都恨死她了，原本对她的印象是“有骨气”，事后瞬间就变成了“不识好歹”，甚至庆幸她拒绝了，不然他要是再去磨着他哥把人换了，他哥非扣他三个月零花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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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去管黎靖寒的想法，那些正觉得陆晟可怜的吃瓜群众们，被突如其来的小音符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觉得他们说的好像没什么错，却又总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强词夺理。

有人倒戈，有人坚持，还有人摇摆不定。

慢慢统一起来的战线再一次分崩离析，他们站在自己所认为的正义一方，对着其他人恶语相向。

也有一部分人开始对小音符反感起来，本来他们在那里聊得好好的，这些人非要窜出来安利他们的偶像，把平静的网络搞得乌烟瘴气。说一遍两遍，他们还会觉得“啊这人确实不错”，可是翻来覆去永远是他们偶像多么努力、善良、优秀、演技好、拍过什么戏，次数多了真的让人非常厌烦。偏偏他们浑然不觉，只觉得自己的偶像天下第一，还不容许别人说一句不好。

那么多人都在努力，那么多人都很优秀，就比如那个陆晟，他自己一个人拼了那么久，忍着所有人的谩骂都一声不吭……虽然说，他们说他同性恋骗婚，但是，那张照片那么模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除了这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被骂成那样啊。

然后这一小部分人，以及一些本来就不是怎么喜欢赵玲音的人，就莫名其妙地整合到了一起，开始支持陆晟：

——人家喜欢同性吃你家大米了啊，都二十一世纪的人了思想不要那么封建好不好

——孩子出事那么久了，孩子的母亲都没露过一次面，不是已经不在了就是完全不在乎父女俩了，他再喜欢谁也没什么问题吧？

——那些说他渣，说他不自爱的人真的该消停一下了，不说那张糊到连妈都认不出都照片是不是本人，你们自己去看那谁今天刚爆出来的照片吧，那个和陆晟一起走出来的“新欢”“老男人”是周主任，而背景是医院门诊楼

——哇，楼上不说还没注意，真有意思，他们应该只是一起讨论一下医学问题而已吧？两个男人走在一起抱一抱就是不正当关系，真可怕，赶紧让我老公下次别和男同事一起勾肩搭背了

——这么说起来，你们注意到没有，陆晟蹲着的那一张照片，他身前是不是还有个人？

——对的对的，楼上观察得真仔细，我才发现，应该是有个小女孩，而且好像……就是之后那张照片上那个对着陆晟破口大***的手里抱着的那个

——我说为什么周围人都躲开了就他没躲，原来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么？

——真惭愧，我之前都没注意到还有个小孩，刚看到的时候还笑他反应迟钝呢

——所以陆晟那么有爱心，怎么可能是渣男啊

——小道消息，我姐的大学同学是某明星的助理，据说好几个人都在抢黎氏新手机的代言，因为拿给他们试用的“内测”机超帅，而且还自带好几个很有意思的小软件

——这么说的话，某人的拒绝就很有意思了，到底是自己没本事，被刷下来了不好意思说，还是想炒作啊

——想展现自己呗，上次她不是还公开说自己不喜欢上真人秀，还说那些东西假，都是有剧本的吗

——对哦，她只跟剧组上过一两次综艺吧，我看着感觉也就那样，倒是她那群粉丝一直在那儿叫嚣，烦都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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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而被他们怼了的小音符们一看自家偶像被嘲讽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即呼朋唤友地过来对骂：

——你们可拉倒吧，一个个厉害得不行了，一下就看出人家不渣了

——我们烦？真搞笑，你们捧渣男臭脚很了不起哦？

——真是随口一说都能叫小道消息了，那我还说，《择光》里抢了我们玲音角色的，是个十八线开外的纯新人呢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我们玲音去演你那个什么电影是看得起你，没想到这导演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看他之前那些作品，没眼力见就是没眼力见，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一个两个就知道在那儿酸，看不得我们玲音好，有本事自己上啊？

——自己火不了，就只知道在屏幕后面瞎叨叨，活该一辈子只能当个失败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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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本来只是吐槽一下的人，被小音符的话气得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他们看着他们对赵玲音铺天盖地的赞美，反叛心思彻底被激发出来——你们要说她好？还没完没了了，我就偏讨厌她了怎么着？

于是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最开始的话题都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音符们咬死了说是黎氏仗势欺人，借着投资商的名义对赵玲音进行骚扰，黎靖寒更是用代言诱惑赵玲音接受他的“喜欢”，但是被正直的赵玲音拒绝了，他这才露出真面目，胆大包天地直接在酒会上就对她下手。而陆晟与黎靖寒的哥哥不清不楚，他女儿受了伤，又发现全剧组就只有赵玲音和善好欺负，就心理扭曲地把怒火集中到她一个人的头上，事后没有成功还打算借黎君铭的手除掉她，所以约了黎君铭出来，却没想到这一幕被神通广大的狗仔拍个正着，暴露了他们不为人知的关系。

被小音符的想法惊呆了的吃瓜群众们：“……”

这已经不是脑洞的问题了，他们心想，这些人根本是脑子有坑，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与交流。

之前还以为某个组合的粉丝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这群小音符也完全不逞多让。

是不是在他们眼里，自家偶像就是天神下凡，圣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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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突然想到，陆晟的女儿都快二十了，就算他是二十岁有的她，现在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而黎君铭才二十多，以他的身家，要什么样的人不行，非看上这么个大他一轮的“老男人”？陆晟要是真有本事直接把黎君铭约出来，让他当众与自己亲热……那完全就是真爱了吧？

总之，不论是真是假，这事他们还是不要继续讨论比较好，真怕黎君铭来找他们“喝茶”，要知道即便是负面新闻缠身，黎君铭要想整治他们这种小虾米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着还在不断留言的小音符们，理智回归了的群众默默地删掉了自己那些带有侮辱性质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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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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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慕泽辰没有想到的。

他当初给张雅丽下的心理暗示，就是他已经收了钱。但是对方离开的时候把支票弄掉了，还被别人捡去的这一部分，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黑进医院系统把监控拷贝下来的时候，也只留到张雅丽转身离开的地方。他更没有预料到的，是范渊恒会去做检测，甚至调了监控，并且亲自发到网上给他一个清白。虽然他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合适的时间用小号爆出来，但最终的效果，肯定是不及范渊恒这么一出起的效果的。

他想起那个严肃的中年人，不禁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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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偏过头看向靠在窗边的顾瑾安，后者正在打电话，俊美的面庞透着一丝冷意：“只有一年？”

对方的声音伴着杂音从听筒中传出：“故意伤人判的是三年以下，他们咬死了是过失伤人，只会更低。”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对方沉默片刻，“行吧，我想办法把他们网上那些东西扒出来，让他们用故意伤人判。”

“十年。”

“别这样啊老板，我讨口饭吃不容易。”

“双手严重烫伤，指关节几乎无法恢复原本的灵敏。他是研究人员，一点点误差都不能有，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已经是重伤。你就按故意使人重伤去辩，怎么严重怎么说。”

“呃，如果我没有记错，陆先生的手明明……”

“我说他受伤了，你是想质疑我吗？”

“不，不敢。”对方立刻改口，“您说的对。”

他明白以黎君铭的本事，伪造一份验伤报告不在话下，那人伤到了他最在意的人，无异于触到了龙之逆鳞。别看黎君铭现在语气平淡，内心指不定将人怎么千刀万剐呢。

“另外，一起去的那些人都别放过了，他们给那两个人提供了犯罪工具，还帮那两人探风，绝对是从犯……”顾瑾安顿了顿，冷笑道，“还有，记得去网上把所有参与他们这次犯罪的聊天记录里的人都揪出来，教唆犯罪，一个也别想逃，还有那个查出阿辰所在地的，一起重判。”

“是，老板。”

挂断电话，那头的人狠狠松了口气。以黎君铭的势力，明明有无数种阴招可以让对方家破人亡，可是他非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光明正大地将人拉出来批判，然后打入尘埃。而且他相信，对方进去之后，日子只会更加难熬，因为那才是阴招的开始。

不过，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律师，这种事情见的也不少了，不至于还像刚入行时那么如履薄冰。这事那些人本就不占理，他只是稍微夸大一下事实而已，心里还是能过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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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顾瑾安面色如常地放下手机，慢慢地靠近了趴在床上看着他的慕泽辰：“感觉怎么样了？”

“就那样咯。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事。”

顾瑾安看着他，许久才吐出四个字：“最后一次。”

“什么？”

“如果你以后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把你关起来。”什么任务，什么愿望，他才不要管，天知道阿辰受伤的时候他有多心疼。

不过……如果那伤是因为自己在干某件事的时候造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慕泽辰看到他忽然迷离的双眼，顿时意识到他一定是又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他毫无形象可言地翻了个白眼，道：“在外注意点，克制不住的话会很难看。”

“没事。”顾瑾安不在意地凑了过去，含住慕泽辰的唇瓣细细品味。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小陆——你，你们两个！”

顾瑾安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看着周燕昆那张老脸：“又是你，这次又有什么事？”

时间过得好快啊_(:з)∠)_

013.01.13


慕泽辰捏了捏顾瑾安的手指，无声地安慰了他一下，然后偏过头去看门口脸色难看的周燕昆：“周叔，怎么样了？”

周燕昆的脸色忽青忽白，最终面容扭曲地道：“我跟他们都说了。那些人说想要见见你，当面道歉。”

顾瑾安直起身子，不容拒绝地拍了拍慕泽辰的脑袋：“你好好休息，我去打发走他们。”

他向门口走去，与周燕昆擦肩而过的时候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周燕昆被他的气势唬住，下意识退开一步，等人走远了才松了口气。他看向病床上安安静静趴着的慕泽辰，心有余悸地问：“他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慕泽辰猜顾瑾安这时候出去也有留他和周燕昆好好解释的意思在，眼神便不自主地柔和下来：“他叫黎君铭，是黎氏科技的继承人。”

他说出顾瑾安这个世界的身份，然后对他们相知相爱的过程开始胡编乱造。

在他的叙述中，两人会相遇完全是一次偶然。他那时候得知陆语欣成了植物人，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而且目前的医学水平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几乎要崩溃了，可是在那之后，他意识到消极没有任何作用，不得不着手研究如何能够唤醒植物人。或许是因为陆语欣激发了他的潜能，他翻阅了一天的医书之后就有了浅显的设想，但想要实现，就不得不借助更高级的设备，而这种设备，如今的技术同样无法实现。碰巧，他见到了黎氏的招聘信息，得知他们正准备研究一款能够连接脑电波的全息设备。于是他就去尝试提了些意见，结果他在这方面就仿佛是开了挂一样，让那些面试官惊诧不已，而他独特的见解引起了黎氏少东家，也就是黎君铭的注意。

两人开始合作，而在进一步的研究过程中，黎君铭对他产生了兴趣，并且展开了激烈的追求。黎君铭不在乎他有了陆语欣，也保证他能够自己做主不需要孩子去继承家族企业。他还会关心他的衣食住行，会担忧他做实验太久忘了吃饭和休息，会给他送一些小礼物，会在任何他需要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在陆语欣出事之后，他几乎要绝望的人生中突然洒进一束光，他急需一个依靠，让他能够继续走下去，而这时，黎君铭的出现与追求，就让他毫无抵抗地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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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的逻辑能力很强，他把相遇的时间和有人目击他们亲热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一切都小心翼翼地贴合起来。他在脑海中构思了整个过程，因此说得条理清晰，到后来几乎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周燕昆被他这诚挚的叙述感动到了，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叫着好，说是他狭隘了云云。

慕泽辰面露感谢，心底却尴尬得不行。没想到周燕昆那么感性，一把年纪了还能被这种“救赎”式的温馨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甚至有些愧疚，周燕昆一心为他着想，他却还说谎骗他。可是没有办法，像是夺舍重生这种事情，他又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他一定很关心你吧，你才刚转入看护，他就已经赶来了。”周燕昆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感慨地说道。

慕泽辰点头：“嗯，是啊，他对我一直很好。”

“之前……是我想岔了。小陆，能遇到这么一个真心对你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你一定要珍惜。”

“我会的，谢谢您。像您这样开明的长辈不多了。”

周燕昆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世才更宽容了些。你这半辈子已经够苦了，也不能再娶个祖宗回来供着呀！如果他真的能一直这么对你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更何况我只是你的朋友罢了。而你说的那些‘不开明’的家长，可能就是比较注重传承香火吧，他们也是有他们的坚持。”

慕泽辰也笑了，心底却是不认同他后半句话的。

就像思维定式一般，很多人都潜意识觉得，他们必须结婚尤其是生子，否则血脉就无法传承下去——对，确实，但，血脉传承的意义在哪里？就像有句话怎么说的——你非要生个儿子，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吗？都是平民百姓，一辈子过也就那么过了，难道孩子的幸福不是最重要的吗？除非你看出来孩子的对象是个渣，否则他们好好的，为什么就非要出手干预，还把他们当病原体一样对待？

社会上其他人就更有意思了，不过是与大众的性向不同，就活该被你们嘲笑和辱骂吗？他们有什么地方威胁到你们的利益了吗？还是异性恋就没有渣渣的存在，同性恋就一定是恶心犯贝戋？

不知不觉想多了，慕泽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瑾安推开门走了进来。

周燕昆刚还在慕泽辰面前说要好好珍惜，这会儿看见顾瑾安了又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起来。他太喜欢慕泽辰了，乖巧懂事，能力还强，分外年轻的外表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按照年纪来说也差不多——因此知道他被顾瑾安这只大猪蹄子拱了以后，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充当起父亲的角色：“那些人都处理好了？”

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多出来一大群“岳丈”的顾瑾安下意识觉得周燕昆的气场变了，但想起对方的地位以及慕泽辰对他的尊重，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嗯，保证不会让他们来打扰阿辰。”

“阿辰？”周燕昆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向慕泽辰。

慕泽辰嘴角抽了抽，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晟’是个多音字，既可以念‘胜’，也可以念‘成’。我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自己叫‘陆胜’，我那些朋友也喜欢叫我‘阿胜’，君铭嫌跟着这么叫没有特色，就叫我‘阿成’了。”

至于前后鼻音？不管了没区别。

周燕昆：“……”

总觉得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顾瑾安自觉失言，看慕泽辰把话圆回来了，便使出浑身解数，把还在迷糊中的周燕昆好言好语地请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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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门，顾瑾安才松了口气。看到床上那个笑得幸灾乐祸的人，他无奈地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有那么好笑吗？”

慕泽辰不答，只是道：“周叔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顾瑾安心说，否则他绝不会那么尊敬他，也不会默默地忍了他话里的刺。

手下的头发软软的，十分顺滑，几根调皮的发丝从指间探出头来，呆萌可爱。顾瑾安没忍住，又加大力度使劲揉了揉。

慕泽辰顶着一个鸡窝头，几乎要气成河豚：“……”

顾瑾安却没心没肺地笑了，低沉的嗓音让慕泽辰不禁浅浅地呻吟了一声，刚积攒的那一点儿怒意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太犯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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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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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也不知顾瑾安当时怎么跟媒体沟通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再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恢复，网上也除了最开始那个道歉的视频以外就没了其他风波，以前的骂声渐渐淡去，连着“陆晟”这个名字也逐渐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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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的灵魂力改造了体质，这种程度的烫伤他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恢复了，但当初顾瑾安让人按“重度烫伤”给那人定罪，怎么也得做个样子出来。再加上周燕昆也不太放心，慕泽辰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在医院硬生生躺了一个多月。

好在他伤好了之后，顾瑾安就再没限制过他看手机和玩电脑，又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否则他肯定待不下去。

周燕昆看顾瑾安一天不落地亲自送饭及照顾人，慢慢地也就更加认可他了，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但也有一种把他当“自己人”了的感觉。至少他每天和慕泽辰探讨医学知识的时候就不会避讳，而且还和他一起讨论怎么把医学和新科技结合到一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顾瑾安终于过来说，成品已经做出来了，可以开始尝试了，而慕泽辰，也终于被批准可以出院了。

周燕昆因为需要给一个突然住院的脑瘤患者做会诊，没能跟着一起去见证一下成果，还颇为遗憾。

一整套设备，加起来有近一百公斤，当顾瑾安理直气壮地表示他可以用私人飞机将东西直接运到连市的时候，一向淡漠的慕泽辰都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仇富。

下了飞机，又是专车将人连同设备一起载到了七院，并且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将早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的陆语欣接了出来。

目睹全程的慕泽辰：“……”

期间，他还接到了照顾陆语欣的那个护工打来的电话，在慕泽辰确认了是他让朋友接陆语欣出院、并且那一大笔费用确实是给她的之后，那护工几乎忍不住笑意，但好歹还记得陆语欣的病，没有说出什么容易结仇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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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坐在房车里，看着宛若睡着了一样的陆语欣，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苍白的小脸比最初遇见的时候小了一圈，几乎可以想象被子下的身体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开始吧。”

顾瑾安点了点头，指挥着身边的几个人将传感芯片贴到陆语欣的脑袋上，最终将两条与众不同的橙色线贴近她两侧的太阳穴。

一旁负责操控仪器的眼镜男看连接完毕，飞快地在设备上输入一串指令，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设备启动了，却完全没有杂音，整个空间内都只能听见几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慕泽辰没敢放松，他的灵魂力密切地注意着陆语欣灵魂波动的情况，但凡仪器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会立刻出手保住陆语欣的灵魂不让她受伤。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被他和顾瑾安联手改进了那么多次才终于诞生的设备并没有出现任何故障，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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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陆语欣眼睫轻颤，从喉咙里压抑着发出一声轻哼。又过了五分钟，她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顾瑾安的那些个手下几乎控制不住地低声欢呼起来。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又看到眼前陌生的场景，还处于迷茫中的少女下意识慌乱起来。那些人意识到不对，立刻消了音，慕泽辰则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语欣，别怕……”

“帕……”

陆语欣认出了慕泽辰，她明显是想要叫“爸爸”，却只能十分勉强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随后嗓子的干哑疼痛让她瞬间皱起了眉。

“嘘，不要出声。”慕泽辰用棉棒沾了糖水帮她润唇，“你刚醒，嗓子还没恢复，好好休息。”

陆语欣微微点头，但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她惨白的薄唇缓缓张开，慕泽辰看出她的口型：“我好疼……”

“是你腿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你之前一直昏迷，身体代谢极慢，所以恢复得也慢。”慕泽辰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开，“忍一忍，我就在这里陪你，止疼药吃多了不好。”

她的腿该处理的医生当初都给处理好了，之后也就是慢慢恢复的事。至于其它的，以他的能力要给她处理也不是不行。

“嗯。”陆语欣乖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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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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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是三天过去。

慕泽辰带着陆语欣住在顾瑾安提供的房子里，为她特意配制了易于消化吸收的营养餐，还每天帮她按揉四肢上的肌肉。陆语欣慢慢恢复着，她很懂事，忍着疼，也并不抱怨，甚至在听完了发生的这一切之后主动向他道歉，说自己当初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到连市来。慕泽辰闻言笑笑，跟她说他原谅她了。

毕竟当初陆晟都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让陆语欣继续活下去，就不可能真的怪她，他只是太担心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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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其乐融融，明明是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顾瑾安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知道在慕泽辰接手这个身体之前，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也无法控制，可是看到他这么关心她，顾瑾安心里还是有一种爱人出轨了的心酸感。

他暗搓搓地挪到慕泽辰身后，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腰，默默地宣誓了一下主权。

陆语欣正在和慕泽辰聊天，看到顾瑾安的动作，顿时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这个很帅的大哥哥是父亲的朋友，还暗自感慨过他的大方，居然愿意把这样的房子借给他们居住。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感觉两人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可能是那样的关系。

慕泽辰又怎么会猜不到顾瑾安的心思。之前不说，是担心陆语欣刚醒受不了这个刺激，现在看她至少不像三天前那么脆弱了，又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便不想再骗她了。

陆语欣不傻，她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只是不太敢，或者说不太愿意去相信：“爸，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看着她几乎要哭出来的脸，慕泽辰终于狠下心道：“对不起，有件事我骗了你二十年……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陆语欣呆住了。

014.01.14


二十年来，陆晟一直没有告诉陆语欣真相，而陆语欣每一次在陆晟含糊其辞的时候都会因为愤怒而下意识忘记了刨根问底。她曾经期盼过有一天母亲能回来找她，也因为陆晟永远只是孤单一人而有过失望。不过陆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让她欣慰地想着她好歹是有父爱的——但现在，那一句“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让她几乎没有办法继续冷静地思考。

“你什么意思？”陆语欣呢喃出声，眼眶倏地红了，越来越响的嗓音也愈发嘶哑。她转过头，看着他身后站着的顾瑾安，一字一句地道：“是因为他对不对？就因为你爱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拼命掩饰自己曾经喜欢过女人还有了孩子的事实？”

“我……”

慕泽辰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刚出声准备反驳，就看陆语欣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脸色泛白，急促地喘息了两下便干呕了起来。

她的脑震荡还有些后遗症，这会儿情绪一激动就发了出来。他赶紧上前按揉几个缓解情况的穴道，然后放出精神力安抚她脑部的创伤。

可是陆语欣显然并不准备领情，她惨白着脸，虽然恢复了一点儿，但额头上的冷汗还在缓缓地渗出。她慢慢直起身，左手无力却又坚定地推开了慕泽辰，脸上的表情犹疑难辨。

慕泽辰顺从地退开两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朝顾瑾安摇了摇头，给了陆语欣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这才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这真的不是我的借口。我只是累了，不想再继续骗你。”

他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十分有年代感的照片展示给陆语欣看：“这就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陆钰。她旁边这个是我，当时我只有十八岁，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很高兴，就和我合了一张影，简单地庆祝了一下。”

陆晟和陆钰长得有七分相像，而陆语欣虽说和陆晟有三分相像，却是因为他那三分本就和陆钰差不多。真要这么看，她和陆钰像得才更多。陆语欣看到那张照片其实就已经有几分信了，只是心理上那一关还是没能迈过去。她看着慕泽辰怀念的眼神，心里的酸楚越涌越多：“那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呢，是我真正的父亲吗？”

照片上显然是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她又从没有见过陆晟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会这么想再正常不过。

慕泽辰顿了一下：“……你想听真相吗？”

陆语欣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慕泽辰上前又给她渡了一小缕精神力，确保她不会因为受到刺激再受什么伤害，这才将前尘往事一点点地说了出来。

包括那一场裹着蜜糖的骗局，以及那一次撕心裂肺的诀别。

有了慕泽辰精神力的保护，陆语欣没有崩溃，却也已经泣不成声。她通红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稍微眨一下眼就是一道清流划过。她试图将泪**回去，可是失败了，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于是她猛地扑进慕泽辰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慕泽辰理解陆晟的绝望，也理解陆语欣的疯狂。他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背脊，轻轻地拍了拍，聊表安慰。

这种痛，只能让她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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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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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陆语欣的表情了。褪去了天真的她沉淀了往昔的浮躁，行事也更显成熟了。甚至在修养腿伤的时候，她居然一反常态地开始自学学校的课程。

但是除此之外，她的一切又和曾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也依然对慕泽辰恭敬有加，而对顾瑾安说不上接受也并没有表现得反感。

慕泽辰对陆语欣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会救她关心她也完全只是完成陆晟的遗愿。确认她没有危险之后，他也就不再过多地关注她了，两人一度回到冷战时期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