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中心】仙佛乱 封神宝莲的大杂烩,努力崩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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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去开了个专栏
如果想系统一点看文可以去那里
基本上大的改动是没有,个别细微的字句可能有修改,这里没法编辑就没动过了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2-01-24 01:29:00 +0800 CST  
作为一个字面意义的手残,我居然还会来填这个多少年前的坑,为自己感动一下……真的还有人追吗?我觉得我手残脑子也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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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镜头转回救母小英雄劈山诛恶成功后的天庭。
绕是而今圣人隐匿,已可被称一声“道君”的阐截两教新主修为足以威压当世,对上看着自己长大的几位长辈女仙竟是半分也发作不得;欲要强行制止,又恐法力波动惊动了旁人——三霄娘娘俱非凡俗,便是在那高人异士层出不穷、金仙到处有、圣人时常走的封神岁月,三仙岛的三位娘娘也是排得上位次的杰出人物——纵是因上了封神榜,两千年来再无寸进,仍然小觑不得。杨戬自问从不怕事,却也不想在好容易摆脱天庭这个烂摊子的时日平白给自己找事。因此之故,捍卫自家清白的同时还需小心控制着动静(三霄娘娘显然是不介意让围观群众观赏一下她们与小掌教是如何亲密的,杨戬却委实不想让天庭中人受此启发,或是生生毁去自家努力维持了八百年的冰山形象),运筹帷幄布局精深的清源道君勉强脱身时,几已使尽一身解数,心力交瘁了。
杨戬决定去昆仑雪窟冷静恢复一下,顺便看看通天师叔祖潜逃前还有没有什么遗产(通天:本教主还没死!)留下,再认真考虑考虑是否有去太师祖那抓人的必要。
遗产没有见到,拾获正靠风火轮上火光升腾抵御雪窟严寒的苦修者哪吒三太子一只。
杨戬十分不解。能与最擅卜算的天皇伏羲探讨先天术数,杨戬在探察天机之上的造诣自然不低,然而他也不至于闲到没事关注教内每一个弟子行踪的地步——起码在这诸事未定余波重重的当口不至于。
“哪吒?你怎会在此?”在其位谋其事,即使是被赶鸭子上架,杨道君依然认为自己堪为关心弟子的模范掌教。
“你是……玉鼎师伯的弟子,清源师兄……掌教师兄?”彼时未归昆仑,复又完美错过了封神榜传告与佛门通传的太乙真人爱徒,既愧且伤于挚交道兄之逝,回山认罪不久便浑浑噩噩随乃师上了天庭,杨戬现身时也曾一振,随即便被现职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前慈航师伯粉碎了全部希望,再被玉鼎真人遵守约定丢到这雪窟避难——几经周折,哪吒那本就不擅思考、近二十余年更被某道德天尊的失窃丹药弄成智障的脑袋里,竟是至今未能将这位前所未闻的新任掌教与自家熟悉的杨道兄画上等号:“我是被玉鼎师伯送至此处,嘱我好生潜修。”
杨戬有些奇怪哪吒为何要给自己的称呼加上“玉鼎师伯的弟子”这种前缀,旋即醒悟必是哪吒被这雪窟的寒气折磨得苦,看到与罪魁祸首(玉鼎真人)相关的人物便忍耐不住。
固然觉得自己一手筹划的事件所涉局中人已经挺苦,再被乃师打击报复更是苦上加苦,然而师父的心意也实在让他有几分感动;清源道君想想这万年寒窟固然环境艰苦了点,用以修炼却着实不错,若哪吒能坚持,也算因祸得福,所以何必为这等小节惹师父生气?
毕竟心知师父将哪吒遣来绝非善意,杨道君自问向来(表面上)秉公执法,面对天真无邪全无疑心的莲花童子,一时也只得面上虚应两声,含糊几句“那你自己用心”之类,赶紧离开。
哪吒虽比他还大着好几百岁,在当年参与封神的阐教弟子中几乎最长,奈何莲花化身所致,身心俱是一副孩童模样,杨戬早习惯了将他作幼弟看待,如何忍心看他受苦尚要谎言相欺?更何况在而今(外貌)年方二八的清源道君看来,除非去师伯祖那尝试打劫还童丸之类存在与否尚在未定之天的应心之物,看眼缘造就一批伪.稚龄童子,否则要在偌大个昆仑找出几个有头有脸看着还比自己更年轻识浅不可靠的实属不易,难得哪吒这么一个天然成品,哪能不好生珍惜?
当然,当年随手喂了他几颗药什么的,反正无毒无副作用,还能让最不会演戏的某三太子弹指之间演技浑然天成(老君:老道的丹药哪里还需要演技!从里到外都给你改造完美!),秉承物尽其用理念的杨道君日理万机,早把这点细枝末节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边厢杨道君瞬息千里潇洒走人,那边厢小哪吒遥望远方心生仰慕:师祖走了,传位给了这位看着挺像杨道兄、名号也很像杨道兄(聪明的哪吒自行推理得出玉鼎喜好的容貌一脉相承,玉鼎喜爱的道号定也一模一样)、符合玉鼎师伯一贯审美口味的清源师兄,这位从来没听说过的师兄看起来真的很厉害。简直比杨道兄还……厉害……
若是杨戬看到哪吒消沉下来的小脸,大抵又要疑惑几番了:哪吒几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看个天际流云都要如此感伤,哪里像先时我望月遥观月桂树上所悬封神榜,忆起往昔峥嵘、复有前路未卜难免色动,而他却只想到人间有中秋可寻月饼食之的心无城府三太子?
可惜清源道君去得太快,自然也就没有这一番疑问了。
通天教主的遗产没能搜罗(三十三天外的通天再次怒吼:本教主没有遗产!不对,本教主还没到有遗产的时候!),倒是机缘巧合见到了小哪吒,想想彼此也有廿多年不曾这般平心静气,更寻思两千年筹谋终已开始收口,虽有小瑕,大局无碍,心情顿时明朗不少。
金螯岛所出多是披毛戴角之辈,杨戬自问并无偏见,然而毕竟还是自幼生长的昆仑境内更觉亲切安心。
也不想想!从小(在斩仙剑的威逼下)被他玩弄至今的阐教金仙们,和打又打重不得、挨骂还个个争抢名额的截教师姑们哪里能比!
因此,杨道君再不耽搁,索性径自回昆仑去了。
回山第一件事,便是很有良心地收了诛仙四剑,将阵内五颜六色不成人形的七八团物事释放出来。
无视身后的一片哀号,玉虚宫的新主人施施然踏入后殿,沐浴更衣去也。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6-12 21:04:00 +0800 CST  
为自己感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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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玉虚宫原本比金霞洞人烟鼎盛得多,只是杨戬习惯了冷清,自他入主,后殿便屏退了侍童,非传唤不得入。
因此,当杨掌教舒舒服服泡了个过瘾,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袍散着长发,腰带也未束地斜倚在玉榻上时,目击者只得青袍玄带的冷厉道人一名。
既接下了掌教一职,杨戬自不适合再长居玉泉山,向来徒唱师随的玉鼎真人跟着搬家至玉虚宫亦是理所当然之事。

执起玉梳细细梳理那一头光滑丰美的长发,玉鼎不经意间瞥到爱徒手中那物件颇有些眼熟,随口问道:“这是?”
“封神榜。”杨戬答得也随意。
“唔——封神榜?!”注意力仍在掌中秀发之上,滞后数息,玉鼎方才领会到徒弟适才所说是何等惊天动地:“那东西不是一直挂在月上不死树前?何时到了你手中?”
轻轻摩挲着暗金卷轴非丝非革隐有道纹的边缘,杨戬依然漫不经心:“子牙师叔当年便已将它托付于我,只是当年我不欲与天庭明面上闹翻,便一直寄放在天庭。而今时机已至,当日离开天庭时便顺便携了来。”抬眼见道人仍有不解,玉虚宫的新主人勾起了唇角:“师父放心,我在天庭这八百年也非虚度。这榜单是由鸿钧太师祖制作、师伯祖、师祖与师叔祖三人共签,师父与我修行的九转玄功正是太师祖嫡传,我法力虽远不如太师祖,功法却是一脉相承——每夜以我法力温养,八百年以降,虽不敢说将这法宝掌控自如,越过玉帝当年得的那一层道祖授权却是不难。何况我在原处留下了通天师叔祖先前制作的赝品一张,月宫往来寥寥,想来一时半刻间也无人能够察觉。”
玉鼎从不怀疑自家爱徒能为,他既如此说,必有把握,只是难免疑问:“你怎会去让通天师叔仿造?我知你不爱法宝,自然不会炼制,为师也不擅此道;只是通天师叔……他除去炼剑几时学会了炼宝?太乙反正也是闲着,让他给你做个十张八张备用不是更好?”
杨戬失笑,索性仰躺下来,将头搁在玉鼎真人膝上,只抬起一手晃了晃一根晶莹白皙的食指:“师父此言差矣——岂不闻是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师叔祖可不是当年只会提剑就砍的玄门之X啦~我努力调教了这许多年,现下师叔祖绝对是上得厅堂下得战场,人前一现,再不虞如当年一般被师伯祖嫌弃一脸凶光全无道气,即便依旧比不上西方那群每登场便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秃头的气派,也准保比师伯祖在天庭那化身更显几分神妙。这炼器只是小道,师叔祖堂堂上清圣人,只求个形似能有何难?”
玉鼎有些后悔未能在通天潜逃前先行景仰(观摩)一番,非是对通天本身如何好奇,而是不愿错过爱徒的调教成果——然而既已是定局,玉鼎也不会在此上纠缠。

将杨戬适才所说回想再三,玉鼎已有定见:“若是有人动了那赝品,会如何?”他才不信他家英明神武处事周全(君子报仇千年不晚)的徒儿会满足于一张华而不实只供观瞻的仿冒品。
将正牌封神榜缓缓卷上,清源道君笑得十分开心:“师叔祖在其中封印了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剑气各三百六十五道,凡法力触之,即刻激发。”
知徒莫若师,玉鼎继续等待下文。
玉泉山的传人确实不会辜负他的期待:“杨戬不才,炼不出圣人法宝,稍稍改动些法阵倒也不在话下——我把真品替换之前,将师叔祖留下的剑气略作调整,仿周天星斗大阵原理,自成循环,生生不息,目标不灭,剑气长存。当然,为免误伤了无辜性命,我尚布置了一个空间法阵,若触阵者生机将灭,便会自动传送至此阵势之中——修为胜过我或彻底悟通山河社稷图奥妙之前,却是绝不能自行离开便是。”

玉鼎真人觉得乃徒真真计虑完全毫无遗漏,更是心地善良不愿多造杀孽,杨戬自己其实也颇为得意。
只是这师徒俩都忽略了一点。
无关大局,极其微小,因此被非常自然地遗忘的一点。
原本那张封神榜是悬挂在不死树上。
不死树又名月桂树。
月桂树自然生长在月亮上。
羲和与常羲已逝,不算待罪之身的犯人吴刚,月亮上只有嫦娥一人,与月兔一只。
而广寒宫的嫦娥仙子,甫失去望月千年的那道目光,神思不属之刻前去抚物思人简直是顺理成章。
嫦娥虽不曾亲身参与,却也听闻过不少那场绵延数十年的空前之战的情况——哪吒尚且时有人提及,何况昔日大放异彩的清源妙道真君?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问题。赝品并不惧观摩,也不禁抚摸(通天冷笑:本教主不做则已,但凡出手,怎有凡品?),只是不可接触法力。
而这张封神榜自姜子牙分封众神,近两千年来在天庭也不过是个威慑,甚至可以当作摆设。
鸿钧手制,三教共签,上榜众人固然不乏高人英才,若要反抗圣人之力,仍不过是痴心妄想。
自接了谕令走下封神台,上至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仲、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母正神金灵圣母这般正神,下至天罡地煞诸般群星,无不息了侥幸之心,在这人道天庭乖乖当起了值。
当然,出工是否出力,尚有待商榷。

偏偏这天上还有位源自昆仑,向来过分活泼的三山炳灵公黄天化。
更偏巧司法天神已去,近日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与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复又一同被唤去了研究新天条,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的高徒彻底失了管束,每思及与重归年少的杨道兄缘铿一面便追悔再三,这日不知怎的想起先时杨戬曾以封神榜传告众人接位之事,好奇心起,便拖了雷震子一同踏上太阴星,欲要辨个分明。
嫦娥哪里知他阐教内部传讯之事?而炳灵公再是少年心性,也不至轻重不分胡乱道出师门隐秘,偏他与雷震子皆非口舌便给之辈,在嫦娥看来便是支支吾吾心怀不轨。
当下法力暗凝。

悲剧的是,广寒仙子的另一只手正抚在赝品封神榜之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的两名昆仑高徒,眼见嫦娥瞬息不见,而那一发即收的剑气似曾相识,对视一眼,果断决定自己从未来过这上古太阴星。

亏得广寒仙子的修为实在不堪,几乎甫一照面,已被空间收走,快得天庭之上几乎无人察觉那弹指尽敛的绝代剑阵。
快得连与赝品心神相连的截教新主都忽略了那一丝丝心血来潮。

随着次日寻不到主人的玉兔一声尖叫,嫦娥仙子就此成为天庭失踪人口新一号。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6-14 17:40:00 +0800 CST  
十六
我该感动自己一下还是该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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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清源妙道真君、而今的清源道君杨家二郎,打小就不爱做无用之事——换言之,先前他取出封神榜观摩绝对不是闲来无事准备怀旧。
封神榜,相传是由鸿钧老祖用一纸玄黄古卷融合天道之力所成。因人道天庭势力浅薄,得仙道传承者泰半出自玄门三教,偏是个个心高气傲不甘为天庭驱使;玉皇王母无奈,以当年紫霄宫服侍的香火情求助于道祖,终获玄门三教共签封神榜,将那商周之争或说封神之战中战死的能人修士一点英灵保下寄托在榜内,姜子牙西岐封神后榜上有名者便转为神道,就此凑齐了人道天庭八部三百六十五名正神之数。封神榜一日不损,上榜正神便无陨落之虞,即便肉身损毁,也可藉神器之力再度复生,修为记忆一如过往。
只是这封神榜既是保护亦是制约,玉皇大帝藉此宝物可约束号令诸神不谈,但凡上榜,便是绝了仙道之路,除却享受世间香火积攒功德外,再无自身修为精进可能——如勾绞星费仲、卷舌星尤浑、扫帚星马氏招娣(姜子牙妻)这等凡俗之人立地成神,几可与天地共寿自是求之不得;换做金灵圣母、龟灵圣母及赵公明三霄兄妹等截教高人,绝了修道正途便是生不如死;便是黄天化、土行孙这般阐教后辈,素来自在惯了,也是很受不得管束。
若非昔年封神终结,杨戬见着姜子牙面色不对追问了根由,明了内情后又央着元始天尊带他去紫霄宫拜见了道祖,回昆仑后即以秘法通知了三教上榜之人耐心等待转机,只怕性烈如金灵圣母、不羁如黄天化者,早已奋起一搏再难挽回了。
话题扯远了,赶紧扯回来。
且说杨戬取出封神榜,只因如某位新任两教之主适才所言——这无上至宝早已是他掌中之物——饶是杨戬说得谦虚,依他能为脾性,自是早早开发出神器诸多用途,最简单最常用莫过于传讯。
无错,杨戬沉吟,正是那封神榜所传信息,让他也颇有几分迟疑。
其实也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杨戬素来不爱虚名排场,眼下又是非常时期,更不欲劳心费力。但再细想来,金灵圣母,那如今的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母正神,所言确也有理。
截教当年极盛之时,何等势大,通天教主坐镇,万仙来朝绝非虚言,教主座下四大弟子更是个个不凡,便是赵公明、三霄这般未入亲传之列,放眼世间也是一等一的高人。然而自商周一役,偌大的截教竟是星散,通天教主音讯全无,传闻是被鸿钧老祖拘去了紫霄宫,四大弟子半数上了封神榜屈就天庭,大弟子多宝真人又被老君送去了西方改立释迦如来之名,仅剩下无当圣母一人苦苦支撑着碧游宫基业。
通天原确是被唤去了紫霄宫听训,只是他素来心高气傲,这一遭吃了偌大的亏,再有元始老君一旁絮叨“若非你做得太过面上无法转圜,我等也不愿如此”这般那般,愈是怒火更炽,不多时竟舍了肉身,只以元神闯下界来。彼时通天自觉无颜返回金螯岛,游荡数日甫一回神,却是已至昆仑界外;对外阐教已是宣布封山,天尊之下的二代众仙、并愿意回山修行的小辈弟子皆已陆续赶回,一时间这绵延数千里竟也是人迹罕见。通天索性在阐教结界外觅了个万年雪窟栖身,也是存了细细思量他三清之间何至于这般境地之意。
不想未久便有了访客,正是那并非二代金仙无需强制返山,偏又占了拥有真君封号已然出师可以自行决定去留的便宜的清源妙道真君.杨戬。
通天是认得杨戬的。
托玉鼎当年四处献宝的福,阐截两教中不认得杨戬的或许还有,听都没听说过的当真不多。
而通天向来将玉鼎视作阐教之中最对自己脾胃的晚辈,一朝听闻那冷面冷心眼里只有一口斩仙宝剑的道人竟有了传人,更是十分宝贝,哪能不好奇心起令其携来一观?
不想那一眼就此投了缘。
插入一段之后杨戬忙忙碌碌找不着人影,看不到徒弟心情十分不美丽的玉鼎抓住太乙欲以练武打发时间时,太乙真人急中生智引导师兄吐出的控诉。
“戬儿初次入碧游宫,也不知通天师叔如何就来了兴致,竟出言要将青萍剑赠给戬儿。想那青萍剑乃通天师叔得道至宝,当时我便说不妥,师叔却道他尚有诛仙四剑,并非只青萍不可用。戬儿那时毕竟年幼,看那青萍剑宝光缭绕仙气凛然,加之并无趁手兵器,竟是当真心动。戬儿年幼无知,我怎可让师叔如此就将他诓了去?是我替戬儿拒了师叔,只说他虽师承于我,却并非用剑,只得辜负师叔一片心意。待得回山,我在昆仑内外寻觅颇久,最终还是师尊看不过眼,将那盘古开天斧予我带给戬儿,便是日后戬儿惯用的三尖两刃枪。
现在想来,青萍剑本与师尊的三宝玉如意、师伯的太乙拂尘并为三教同源之象征,只怕那时师叔签了封神榜已有不祥预感,赠剑之说竟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看中了戬儿……兜兜转转两千载,终究还是如了师叔的意!可恨师叔堂堂上清圣人,门徒无数,竟还要抢我家唯一的宝贝戬儿!真真可恨!若不是戬儿也与他亲厚,我拼得这口斩仙,也要去会一会师叔青萍剑之利!”
仅仅只想逃过陪练(被打)危机的太乙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他家玉鼎师兄一言不合便出剑固然不假,通天师叔可也是个惯常提剑就砍的主儿,若是这番话被通天知晓,玉鼎或许还能抵挡一二,他太乙这条池鱼可绝对会是最先遭殃的那一个。赶紧努力安抚:“师兄你也莫要伤怀。小戬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若自己不愿,师尊与师叔便是逃上了三十三天外,他也能追去紫霄宫将两人带回,然而既是默默认了,想必他心中有数。”说到此处,太乙真人记起一节,也就随口一问:“同源所出的三宝玉如意与青萍剑现下都在小戬手中,师伯的太乙拂尘是否也予了他?”
玉鼎也就随口一答:“戬儿说那拂尘太丑,不符合他的形象,让师伯自个儿留着了。”
总而言之,他乡逢故人,彼时的通天,固然有着些微窘迫与不甘,看到心仪的晚辈,大抵还是欣喜为主的。当下便嘱咐了杨戬勿将他行踪走漏,若自行前来一会,倒是无妨。
杨戬也就依此遵照了近两千年。
阐教封山,杨戬固然自有进出之法,毕竟避人耳目不易,也唯有尽量减少进出;尤其上了天庭之后,万众瞩目,更是非必要不归昆仑了。然而杨戬通盘筹谋固然成竹在胸,依然如履薄冰唯恐一步踏错,偏又难得与恩师相聚,倒是结界之外的昆仑雪窟并不打眼,此消彼长之下与通天相会的机会竟是较乃师更多了。
老少二人渐渐无话不谈。
直至二十余年前,杨戬惊闻三圣母思凡,匆匆冲回昆仑通告了阐教上下廿年计划后,便拉了(外表看来)养气功夫大有长进的通天入伙,扮演计划中举足轻重的昆仑雪神一角。
通天本以为是场好看的热闹,欣然同意,不想越来越是心塞。无论他当年碧游宫内听道弟子,还是近年亲近的不点即通举一反十的杨戬,再没见过刘氏沉香这般不可雕的朽木。更休提沉香身周恍若法咒,竟是半个明眼人也无,连昔年见过似乎也颇灵秀的那莲花小儿都成了朽木顽石。应下了调教这等朽木成材重任的通天无数次悔不当初,截教星散亦无悔只有恨的上清灵宝天尊,若非元神之身,只怕当真可演示一回圣人呕血的盛景了。
对比之下,元始与老君的絮叨竟也成了可以忍耐之物。
至此可见,清源道君闭关醒来便获当头三击,实是自取的因果。
又扯远了,继续扯回来。
简单概括一下,便是以金灵圣母为首的天庭服役中截教弟子,认为掌教更替,理应举办大典昭告三界,通天教主虽去(通天:我还没死!),碧游威名不可坠。
碧游宫主持的无当圣母表示赞同。
西天如来通过玄门驻佛教大使观世音菩萨传言此举大善——原名多宝真人,添为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的那位如来。
稍微有点问题的是,带话的观世音顺口将消息透露给了自家师兄弟——得罪了玉鼎,又没在杨戬这讨得好,心心念念早点回家的慈航道人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想找几个垫背。
听闻消息的元始天尊首徒广成子拍案而起,须发纷飞,一声断喝:“怎可让截教抢了先!”
接讯聚集的昆仑众仙纷纷颔首,玉鼎摩挲几下掌中宝剑,一锤定音:“戬儿接掌昆仑玉虚,是该有个典仪让那些凡俗宵小瞻仰瞻仰我家戬儿的风采。”
尊师重道的杨道君自然不会为些许虚礼违逆师尊,所以唯一的问题就是两方互不相让,任谁也不愿让自家掌教先去接了别家门户了——再是三教同源,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也不行。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6-22 14:05:00 +0800 CST  
十七

两章了依然没写到正题……前设基本已经忘光光,翻着前文努力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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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当圣母是截教中罕有的稳重人,也正因此,昔年万仙阵破,她乃是通天教主暗示先行离开的唯一一人。此番她不急不缓,却是据理力争:“掌教乃是先应下了师尊入主碧游之邀,天尊传位在后,此为一;操办典礼昭告三界之说亦是我家金灵师妹头一个提起,此为二;掌教与我师尊交好,彼此亲近了两千载,天尊虽是师祖,毕竟隔了一层,此为三——故而掌教师侄理当先至我碧游宫。”
“戬儿是我徒弟!”玉鼎真人剑眉高挑,若非顾忌着杨戬,单只听闻那第三点,便要立即斩仙出鞘了。
广成子身为玉虚首徒,平日里自家师兄弟如何吵闹不提,对外倒也能端出一副仙风道骨,不愧曾为人皇轩辕帝师的风采。此时一面连忙极力安抚玉鼎,一面出言反驳:“圣母此言却是差了。掌教师侄乃我玉虚嫡传,早在千多年前师尊便已定下传位之意,只是念着掌教师侄年少才耽搁下来,怎能说教主占先?玉鼎师弟更是为这唯一爱徒殚精竭虑亲手养大,教主看重固然是掌教师侄的能为,却也不能越过师弟这嫡亲的师尊去。至于金灵圣母之议,只能说仙家所见略同,我等玉虚弟子早有此念,只尚未及广而告之而已。”
无当圣母性子宽厚慈和,本就拙于言辞,哪里应对得来这等诡辩?一时面上变色,只讷讷道:“传位的是天尊又不是玉鼎道兄,你这是胡言乱语!”
广成子却是千万年来日日与赤精子互不相让口舌何等便给,大袖一挥,俨然宽宏气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父亲之父,天尊与我掌教师侄该是至亲至极才是!”
无当圣母尚未组织好辩驳,一旁金灵圣母生来性烈如火,听得广成子如此无中生有颠倒是非,复忆起封神旧怨,已是不由怒从心起,抄起龙虎玉如意便要当头给那道人一击。却见玉鼎真人冷笑一声道句“来得好!”,拔剑出鞘,正面迎击!龟灵圣母亦是桀骜之辈,一见动手,毫不阻拦,祭起日月珠便要向广成子砸去。广成子正得意于自己诡辩之能不下师伯门下王诩,不想变生肘腋,竟是险些接连被袭,一时间哪里还端得起上仙的架势,取出番天印也是再不迟疑!
眼见几人动手,阐截两教余下众人见猎心喜,近两千年没遇过正经对手,何况昔年之事纵明对方并非祸首却也积怨未消,有此良机,再不管原本前来商谈是为何事,祭法宝的祭法宝,取兵器的取兵器,再不济干脆捋开袍袖挥拳就上,总就是坚决不要闲站一旁!
可怜这三十三天之上的兜率宫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残,眨眼间已是断瓦残垣处处,更随即直接灰飞烟灭了。
饶是老君身为圣人分身,眼见阻止不及家已成空,也是不由连道数声“冤孽!”,第一百零八次后悔怎的就多了那一次嘴,在那群祸害往来传书争执不下欲要觅地面谈之时,拿出了师伯的气派慷慨建言:“便去我那兜率宫罢,在天庭任职的几位要前来也便宜。”
有心算无心,圣人也不免有失,事前掩了天机的某道君在暗处微笑着:师伯祖你能者多劳,便借了你这一座兜率,给师尊他们泻泻火罢!八景宫安全无虞,这一座客居,师伯祖想必也不会真正介意!
半盏茶工夫为过,兜率宫已成历史,一二十位玄门上仙泰半均是衣衫不整须发散乱,偏仍是怒目相向,蓄势再发。
幸而适时传来一声轻喝:“且住!”但见来人玄衣猎猎,玉带束发,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正是杨戬。
先侧身与老君见礼,清源道君表示:“师伯祖受累!不过师伯祖大人大量造化无边,想是笑看小辈玩闹,倒是清源来得莽撞,扰了师伯祖兴致,不如改日让诸位师叔师伯八景宫再叙?”
老君险些打了个跌,慌忙拂尘连摆申明自己已然十分满意绝无遗憾不用再见;杨戬余光一扫众仙,仪容均已恢复整齐,想想老君毕竟成圣已久,若是日后回味过来也是麻烦,便顺势收手拉回正题:“诸位无需再争,本座已有打算——便定在三日后午时,人间六月十八正午,玉虚宫碧游宫同时开典。予天庭的邀约本座稍后亲书,其余宾客就偏劳广成子师伯与无当师伯安排了。”
众仙均点头应下,虽有疑问,眼见杨戬面色难辨,却也不敢质疑。
当然,玉鼎真人除外。玉鼎心中,他家徒儿算无遗策无所不能,既如此说,必有万全之策,照办即可。实在不成,便让老祖将金螯昆仑的时间错开,不就完事?区区小节而已!
于是,众仙各归各处,挥挥手未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个被烟尘模糊了面容的道德天尊。
(天庭)当日酉时,玉帝王母先后收到两封请柬,内容几乎雷同,用字稍有差异——比如一为“昆仑玉虚宫,接掌阐教”,一为“金鳌碧游宫,接掌截教”。两书均邀玉帝王母前往观礼,并特特提醒“勿忘与本教任职天庭众人一同”,落款竟更是均为“清源道君”,只是字迹一端方一狂放,看来截然两样,天庭双尊研究许久,仍是不能确认这究竟是否来自一人。
玉帝揪着颔下长髯,十分踌躇:“娘娘认为如何?”
“若是,昆仑金螯相距何止万里,如此大典若用法术往返显是失仪;若非,竟有如此巧合,两教传人竟是同名?”王母也在迟疑:“难道就如菩萨先前所说,玉鼎真人生有偏好,收徒相貌如一;这两位道君亦是偏都钟爱清源之号,不想今日位至此处,才有这般尴尬?”
“炳灵公曾指认那阐教新主便是戬儿……”玉帝话由未尽,王母与他何等默契,立时接口,却先叹息:“我何尝不愿炳灵公之言为真。只是这位教尊修为更在你我之上,惊鸿一见,已可见端倪;我等一日身居尊位,便可凭人道气运稳居准圣,便是元始天尊嫡传的阐教,单论修为也不过广成子并玉鼎真人等寥寥二三人可与你我相当,玉鼎也不过因走了剑修的路子,战力压你我一筹而已。戬儿若当真还在,如今也不过两千余岁,实在过于年幼,再是天纵奇材,只怕也难有这等造化。炳灵公战力不凡,终究不过紫阳洞未出师的弟子,若是哪里起了误会,也未可知。”
“截教那位更是闻所未闻,看这字迹,只怕也承了昔年通天教主的秉性……”玉帝随之长叹:“难矣!”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6-23 17:31:00 +0800 CST  
依然没到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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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的疑虑实是情理之中。
杨戬便是在阐教三代弟子中,年岁都并不居长:休说上古以来昆仑诸仙闲来无事陆续收下的徒子徒孙,即便三教议定封神之事后收的那些拟参战上榜众人,亦是泰半年长于他;更休提昆仑十二仙尽皆得道于上古洪荒巫妖尚存之时,唯一一个人族炼气士出身的云中子并不在十二仙之属,乃女娲造人之后元始天尊收下的小弟子——当然,再是末学后进,也是远早于人类繁衍文明立国聚居的时代。
与那些洪荒中过来,闭个关就动辄以千万年计的前辈们相比,两千年前异军突起的清源妙道真君不过是个岁数只及零头的小辈。
自圣位确立、三教开创、三皇就位之后,再无新人突破准圣,便连大罗金仙都几乎仍是老面孔。强如玉鼎,因是剑修长于杀伐,正面交手等闲三五个准圣齐上也不是对手,若论道法修为却不过尔尔,虽是藉着人道天庭的功德方才晋身准圣,玉帝王母依然自问未必逊色于他——何况便是双尊自身资质稍逊,毕竟昔年侍奉道祖鸿钧已是无穷岁月,立天庭后更曾历亿万劫积无穷功德,岂是等闲可比?孙悟空之流不过凭神石化形天生神力方可匹敌大罗,然而若论道法玄妙,阐教出身的观世音菩萨已足可令其望尘莫及;杨戬固然勇冠三界,玉帝王母心中亦不过是承了玉泉山一脉真传而较一般仙神善战,想必修为仍不及老牌大罗。
如此一想,要如何让王母能信,那举手投足深不可测犹胜地仙之祖镇元子三分——如沉香之辈空有法力并无境界,自然看不出高妙,玉帝王母却曾随侍紫霄宫,修为固然难及诸圣,眼界极是不凡;当日清源道君对那斗战胜佛的随意一拂,竟是暗合天道,隐隐可见大道之基,俨然已在证道边缘了——这般高人,竟会是她不过区区两千岁略有余的外甥?
再是期盼,也不敢轻信。天下修士正宗尽出玄门,三教固然隐匿已久,而今既大开典仪广邀四海,玉帝王母绝不敢轻忽。
“我与斗姆元君有几分交情,便由我去碧游宫道贺,陛下自去昆仑玉虚罢。”王母沉吟良久,一锤定音。
次日消息传出,满庭震动。两教门人早知此事,一得玉帝王母明言,立时纷纷告假:位高者称师门大事不容轻忽需提前返回协助筹备,位微者索性当众号啕哭诉自身思念之情难抑——王母抚额微恼,转念一想事已成定局何苦再纠缠细枝末节,挥挥手一同允了。
不消三刻,天庭数得上头脸的仙神跑走近半。
李靖这个托塔天王瞬间尴尬起来。他本在燃灯道人门下记名,奈何这位前阐教副教主已然叛教投佛,他又是半路拜师并非玉虚嫡传,昆仑山中几无交好之人,加之封神榜上无名,竟是进退两难,不知是否该随诸位“同修”一同前往昆仑了。
好在玉帝一眼看见了独伫殿中的李天王——司法天神不在,各路神将跑了大半,这么个披甲带剑的大个儿周遭空荡荡一片,要想视而不见还真不太容易——略一沉吟,天庭之主拍了板:“托塔天王两日后随朕前往昆仑,嫦娥你就随娘娘一起充个侍女罢。”
李靖欣然领命,嫦娥却略觉不忿,踌躇再三,终究是想再见那人一面的念头占了上风,总算也委委屈屈应了。
那边厢得讯的三圣母沉香等人,再度缠上了他们眼中的绝顶高人观世音菩萨。
日日看着漫山竹笋欲哭无泪的观世音本想让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再一细想,竟又生出犹疑。
体内尚未完全消散的斩仙剑气明明白白彰显出他家玉鼎师弟对这刘氏一家以及所有与其沾边人士的深恶痛绝,然而原.慈航道人既能荣膺阐教驻佛门大使,生得一副(适合诱骗世人的)好皮相固然是首因,圆融机变善察人心更是(阐教中)难得的禀赋——玉鼎再是难缠,只要抱紧杨戬这条大腿定可无虞,唯一可虑的只是……
慈航真人很无奈,观世音菩萨很委屈:你说小戬这么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的好孩子,个性比他师父好上一千倍,怎么就是想法那么奇怪呢?真正摸不准他的心思啊!
思前思后,菩萨决定稳中求胜,姑且带上母子两个拖油瓶:若是杨戬想见,他便是立下一功,兴许他家掌教师侄心情一好能让他的竹笋快一点进化成竹林;若是杨戬无意,他左右不过多费点心神看住两个麻烦而已。
“三圣母,贫僧念你一片诚心,便应了你所求,带你与沉香同赴昆仑——只是天尊极厌妖修,而今虽是清源道君接掌玉虚宫,那小狐狸仍是万万去不得的。”却是慈航力求稳妥,想着若是拖油瓶犯傻自己两条骼膊只能一边拉一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惹恼了玉鼎或许还有人能救,再惹上杨戬不如直接借斩仙一用痛快。
沉香顿时色变,连声哀求菩萨开恩,三圣母与小玉俱拿一双泪光莹莹的眼眸盯住不放,更是无声胜有声。
菩萨再想了想,小戬似乎挺喜欢这只小狐狸,然而适才话已说死……灵光一现,普陀山落伽洞的主人险险大笑出声,勉强转化成一脸慈悲:“玉虚宫贫僧确实有心无力,不过小狐狸倒也另有可去:我佛如来将亲赴金螯岛,我当替这小狐狸引荐,便让她随我佛一览碧游宫罢~”
成是自己功劳,败也有了垫背,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简直想要佩服一下自己,文殊师兄那智慧的象征合该送给自己才对!
菩萨口中的“我佛如来”浑不知自己已经快要被某位大菩萨卖掉,他正忙着搜罗准备带回碧游宫的贺礼。
没有错,作为一个当年就在金螯岛有名的老实人,这位昔年的通天教主座下首徒、截教众人的大师兄,自从典礼时间确定,便一直在灵山顶端转悠不停,至今仍是无法决定。
想他当年有号“多宝”,端的是截教有名的法宝众多更胜阐教太乙,然而西方教宣扬四大皆空,彼时他初来乍到不敢擅专,硬生生舍了一身宝贝只披一件袒胸露乳遮不住体的破袈裟,这要如何有颜去见师尊的接任人!
多宝其实与杨戬并不熟悉,不过昔年碧游宫里见过数次,外加封神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印象深刻通天教主当年对阐教那孩子十分钟爱,初次相见便险些送出了腰间那口青萍剑,此后更是多次试图让玉鼎松口将徒儿予他,随玉鼎在碧游挑上十个百个交换亦可,可惜始终未能成功。
不想两千年后,师尊终究遂了愿。多宝眼中隐隐有泪珠滚动。
念及师恩,复记起通天已赴紫霄宫,相会恐是无期,多宝下了决心。
地藏本长驻地府,文殊、普贤与观世音早动身回了昆仑,四大菩萨皆不在,正好方便如来动手。
一念既生,法力过处,无数菩萨、金刚、罗汉、揭谛、大耀与迦蓝凭空而现,万丈毫光中灵山渐渐消失了!
满意地看着掌中灵气四溢的半尺高小山,多宝道人极有自信,此番自家的贺礼必定让掌教惊喜!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7-03 04:04:00 +0800 CST  
努力不走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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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转瞬天庭又是两日,已是两教邀约之时。
嘱太白金星留意各界及时联系,玉帝王母各整衣冠御风而去。
且先一观昆仑。
昆仑山本是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道场,有诗赞曰: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玉帝领着李靖按落云头,但见山门大开,内中仙音浩渺,隐隐可见紫气升腾,果然不愧盘古正宗,万仙总领;复见一人含笑迎来,定睛看去,竟是天庭四御之一,南极长生大帝。
不待玉帝开声,大帝一手虚引作个“请”字,抚须笑道:“今日陛下莅临,贫道南极仙翁添为指引,且请陛下至玉虚宫小坐,吉时稍后便至。”
玉帝毕竟乃天界至尊,面色不动从善如流:“如此,便请仙翁费心了。”
于是上了昆仑,过麒麟崖,便是雄奇壮丽的玉虚宫。南极仙翁将二人引至正殿落座,召来白鹤童子相陪,只称尚有他事告罪离开了。
李靖名虽也算玉虚弟子,进这无上仙宫却是首次,此刻只觉一柱一砖皆是道韵天成,呼吸间俱是澄澈清气,桌椅纹饰无不妙不可言,其高妙辉煌处,竟是金銮殿也颇为不及。一时目不暇给,托塔天王已是暗暗生悔昔年因恶了逆子哪吒,难得机缘偏是错过,此刻燃灯已弃道从佛,怕是再无与这“师门”亲近可能了。
玉帝却是另一番想法。毕竟是紫霄宫出身,圣人道场再是道气氤氲也仅是欣赏不至震撼——他只觉此刻殿中气氛极是微妙。巳时已然过半,眼见午时在即,这偌大的正殿竟只有他这一位来客并一个白鹤童子,余下不过四散的十数名童儿——李靖不过随侍,玉帝并不以为他可算得人头——不仅未见那位少年掌教,元始天尊座下的二代弟子们竟也是一个不见,迎客的南极仙翁亦已一去不回,如此寥落,哪里是圣人所创、盘古正宗的法脉祖庭再起的应有迹象?
只是情势未明,玉帝也不敢孟浪,索性找个话题但看能否自白鹤童子处探得一二:“朕观这酒水色作金黄,粘稠似蜜,偏又隐有果香,内蕴灵气,不知是何灵果所酿?”
白鹤童子果然欣然作答:“大天尊好眼力!这正是云中子师叔的仙杏佐以数十味奇珍,由太乙师叔亲手以古法酿造,迄今已有两千个年头,大天尊与李天王乃是第一位品尝者。”
李靖闻言眼神一亮,立时举杯一口饮尽,但觉满口余香回味无穷,腹中更有热气升腾,果然是仙家佳酿!再顾不得矜持,凡人出身从未得正统道法的托塔天王连尽三杯,大赞曰:“好酒!”
一旁玉帝额角抽搐,赶紧岔开话题,再不敢举起酒杯——云中子的仙杏,这鼎鼎大名的神物造就的文王百子雷震子,不久前不是刚从金銮殿上奔过?玉帝自问没有也并不希求自家外甥那般天人形貌,却也同样无意异貌奇型,当还是小心为上。至于那李靖……陛下寻思,原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颜还不能养眼,若是当真成为雷震子二号,便将他送去西方,让他与乃师燃灯古佛重聚罢!主意既定,玉帝打叠起八百年没怎么费过的精神,不经意似追问:“原来如此——朕素喜酒,更甚喜此酒,倒想与云中子、太乙两位真人交流一番,不知真人们方便否?”
“这……”白鹤童子年岁其实不小,少说也有某位教尊的两倍有余,只是灵禽化形心智未定,素来倒如人间十余岁小儿一般,乍闻此问,顿时一慌,支吾半晌方道:“大天尊稍待,待吾先行请示一番。”说罢慌忙而去。
玉帝缓缓垂下眼眸,凝望杯中酒水,轻摇杯盏,隐隐已有揣测。
于是忽略了某天王的一杯接一杯,更不曾留意某天王面上逐渐生出的黑气。
阐教这会儿确实出了事。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新任掌教即位大典在即,万事俱备,掌教没了。
说来其实也真是无妄之灾池鱼之殃。
之前某碧游大弟子心血来潮收了灵山准备去当贺礼,兴冲冲赶回金螯,手掌一展正要献宝,已被他家掌教冷笑数声,端的是颜姿如玉美丽冻人。
多宝道人万分地不解,更有十分委屈。
金灵圣母简直恨铁不成钢,龙虎玉如意当头就是一下,怒叱:“多宝师兄你是不是傻!你回自家,要什么贺礼!”
“啊?”多宝傻了眼。
稳重可靠的无当圣母也是不由得摇头叹息。她这大师兄向来做在想先,纵是掌教早有迎佛归道之念,想必也不愿如此仓促便与西方那两位破脸。如来携灵山投道,何等震撼?接引准提再是隐忍,怕也无法干休。
事已至此,杨戬冷笑不停,也唯有应变。袖袍一扬,截教的现任教尊沉声道:“一切布置照旧——我且去紫霄宫一行。”
只是去的不是坐镇碧游宫那位,而是出自昆仑玉虚。
原来杨戬曾仿太清圣人一气化三清之术,自创一门功法,若是练至大成,同样可一分为三,能为各异,境界法力却均与原本差相仿佛,更有胜处在于互相转化,分身亦可为本体。他研习至今,直至九转神功突破方才小成,一分为二勉强可与本尊匹敌,再化其三,便是空具其形了。当日杨戬便恃有此术才定下两教同期,不想变生肘腋,饶是他术算高深也不曾预料。一人需往紫霄,余下便只有勉力再化空壳一具了。
至于为何变起金螯,偏是舍了昆仑?
却要具体分析。
截教昔年万仙来朝,乃是名副其实的世间第一大教,封神之后之寥落对比之下也更形惨烈。此次眼见师门复兴在望,上清座下的几位大弟子皆是使尽气力广邀三界,上至天皇伏羲,下至四海龙王各路妖圣,但凡与妖道修士曾有渊源者,绝无遗漏。
反观那阐教,素来闲散,不过是与截教赌气也吵嚷着要办一次大典,实则除了杨戬亲书的天庭邀请,一封信函也不曾发出。大师兄广成子以为玉鼎真人自会为爱徒打算,玉鼎又何曾记挂过这般俗务?待得相互一对,时日已晚,索性也就敛了心思,预备自家徒子徒孙会聚一番也便罢了。
杨戬倒是均无不可。他不喜喧闹,却也忍得下嘈杂,更不惧麻烦。唯独此次变故,他不得不预作打算。金螯必定人多事杂,本体不可轻离;至于昆仑,师叔伯们想法哄过了他那位舅舅即可,三四代以下的小弟子们自有长辈管束,一副空壳充个场面足矣。
所以如今的昆仑金仙们,包括迎客的南极仙翁、从西方赶回的几位,简而言之,就是除却被众人一致忘记的某燃灯古佛,所有元始天尊座下得道弟子均已聚集在玉虚宫后殿,试图以十几个金仙凑出几个诸葛亮,把这掌教丢下的破烂局面应付过去先。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7-05 03:11:00 +0800 CST  
二十
不知道该给谁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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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子身为玉虚首徒,率先指出目标:“慈航,你怎能如此大意,让多宝做出这等糊涂事!”
“啊?”可怜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两千年来走到哪里不是人神仰望,一时间实是没转过神自己怎的就成了罪魁祸首,半晌方嗫嗫道:“我急着回来没想到……不对!分明文殊与普贤才是释迦如来的左右胁侍,多宝犯傻是他们看管不严才是!”毕竟两教大使不是白当,天庭都厮混了这么些年,慈航道人即便一时懵懂,依然很快找到了替死之人。
黑发黑袍的文殊广法天尊顿时不满,不愧是智慧代表,瞬即接招:“多宝师兄乃师伯送往西方化胡为佛,我与普贤均是受师伯之命前往协助...
不知道该给谁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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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子身为玉虚首徒,率先指出目标:“慈航,你怎能如此大意,让多宝做出这等糊涂事!”
“啊?”可怜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两千年来走到哪里不是人神仰望,一时间实是没转过神自己怎的就成了罪魁祸首,半晌方嗫嗫道:“我急着回来没想到……不对!分明文殊与普贤才是释迦如来的左右胁侍,多宝犯傻是他们看管不严才是!”毕竟两教大使不是白当,天庭都厮混了这么些年,慈航道人即便一时懵懂,依然很快找到了替死之人。
黑发黑袍的文殊广法天尊顿时不满,不愧是智慧代表,瞬即接招:“多宝师兄乃师伯送往西方化胡为佛,我与普贤均是受师伯之命前往协助,不似慈航你尚可借职务之机多方查看,我等困居灵山等闲不可离开,这两千年兢兢业业不问外务,若有不妥,怎的也该向师伯问个究竟才是!”
银发绿袍、面容清秀的普贤真人连连颔首以示赞同。

不待此番中枪的太上老君开声自辩,一柄斩仙已架在这位圣人化身颈上,较平日更冷厉十分的玉鼎真人沉声质问:“戬儿的大日子,师伯你竟以善尸化身前来,是看不起我阐教,还是恶了戬儿?只怕多宝之举也非是偶然?”眉眼不动,玉鼎自喉间生出一声冷笑:“既如此,师伯这尊化身也莫再要了——若是师伯本尊来此,只怕玉鼎也难奈你何,单只一具善尸化身而已,便留下来提炼提炼,给戬儿当补品罢!”

最后这句虽然广成子觉得还略需商榷,前面的质问众仙竟是越想越觉有理,不知不觉间番天印、遁龙柱、太极符等均已就手,生怕脱不了干系欲待积极表现的慈航惧留孙亦是yujingping、捆仙绳蓄势待发了。


老君简直想扯着胡子老泪纵横。想他堂堂太清圣人、三清之首,当年一见西方大兴乃天道所向,硬抗不从势不可为便迂回布局,加上八百年前起杨戬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眼见如今天上人间皆已是只闻如来不知接引,道一声“阿弥陀佛”都只当念咒,大势将成,玄门再起就在近前,怎的无人念他功劳更无人记他辛苦,就不许他刚被砸了兜率宫心里难过没顾上关注西方嘛!看不起阐教?恶了杨戬?这更是哪里来的哪里!分明是杨戬那小子年轻气盛想炫技,偏又百般强调当年通天受了委屈而今他必须如何如何表明态度,逼得他分身乏术,才不得不厚此薄彼一回,本质全因杨戬,本尊赶去的也是为杨戬捧场,怎的反变成他恶了杨戬?
复又觉出不对。定要他真身出八景宫赴碧游的是杨戬,有他与杨戬二人同在,更有两千年汲取佛门愿力的多宝,便是接引准提当真按捺不住欲寻个说法,当也成不了气候,如何便要去紫霄宫求援?更休提多宝素来寡言少思,怎会突然心血来潮想起送礼?联想到杨戬近年常与伏羲共演天机,老君若有所得,饶是圣人之身,也觉胸口憋闷,险险便要呕出血来。
然而不待老君洒泪痛陈杨戬险恶手段欺师灭祖,变故骤生!
但见殿中毫光一闪,现出一个白发道人,带鱼尾冠,着大红袍,腰悬葫芦,面貌平平有若未满弱冠,却又自有一番古意。来人旋身一周,抚掌大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道这是遇着了什么大事,你等竟聚集地这般齐全?”
毕竟是圣人身份,老君揪了一把长须,拂尘一摆,又是一副清静模样,却并不接话。
依然是身为长兄的广成子代表出列——来人跟脚隐秘,偏也算昆仑旧识,昔日更有周营相助之情,自是不宜拒之千里:“见过陆压道君——道君此来何事?今日午时乃清源师侄正式接掌阐教的典礼,我等正要各司其职,只怕无瑕分身,对道君招待不周失了礼。”
“哦?”不想来人闻言竟是眼眸一亮,更显欢颜:“我在紫霄宫陪鸿钧老儿熬了五百年,好容易见得元始与通天,刚听说他们已将掌教之位传给了杨小戬,这居然就碰上了正日子?来来来杨小戬,过来给小道瞧瞧,这做了掌教后有变化没~”说着朝后殿一角招了招手。
先时后殿中几番争吵,复有不速之客,这僻静一角竟有一人始终不闻不动,低头品茗。此刻见召,饮茶者终放下茶盏缓缓抬头,不疾不徐回应:“典礼在即,杨戬不克分身,容后再与道君一叙。道君既来,便请一同外出观礼,何如?”
“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陆压显然非是拘泥之人,身形一晃已是立身杨戬椅前,叠声惊呼:“杨小戬?真正是杨小戬?没听说做掌教还要限定未成年呀?这是元始还是通天的趣味?”边说边伸出手去,竟是要捏一捏端坐者玉白脸颊的架势。
玉色衣袖隔开了有不良企图的长手,杨戬面色微沉,不怒而威:“道君,且自重。”
“自重?”可惜陆压陆散人向来随心所欲,杨戬此言适得其反,倒激得他按提法力,铁了心要遂上己愿:“当年你杨小戬跟着我满昆仑乱跑,今日偷云中子的丹丸、明日砸太乙的宝器之时怎得不见你要自重?”说着手臂一震使力,果然成功捏上了少年白皙光滑的脸颊——着手细腻光润更胜美玉,更有因羞恼渐渐透出的一抹粉色增色十分。
然而陆压立觉不对:“杨小戬,你的修为呢?怎的法力如此浅薄?”退后细观片刻,喃喃自语难解迟疑:“似需非实,并非元气所化,亦非元神分身,这……”
这一番回答他的是玉鼎当头劈下的斩仙。
原本昆仑众仙均以为杨戬这具勉力而为的半成品化身只如泥塑木雕可观不可用,刻下看来竟是仍有思维,只是修为难在,正拟顺势调整接待计划,玉鼎已是忍耐不住——猖狂陆压,何其胆大,竟敢捏他家戬儿脸颊!更有陈年罪责绝不可恕!他就说他家戬儿这般乖巧善良通情达理,当年怎会三天两头有人来玉泉山告状!虽说那些孟浪之徒都被他一柄斩仙打发了去,带坏他徒儿的恶徒又怎可放过!
还是杨戬及时起身制止了玉鼎。他只出一言:“师父,道君尚有用。”
玉鼎便收了手。
倒是陆压忿忿不平半天:“什么叫我还有用?杨小戬你给我说清楚,别以为你现在不经打我就不敢揍你!”
随着脖子上的剑光一闪,玉色道袍、蓝氅蓝带的玉貌少年轻笑:“道君也莫忘记,家师也并非不敢斩你——天生道君造化玄奇,死不了便成。”
“你!”大抵是终于忆起当年便是与杨戬斗口每斗必输,一气之下才跑去那鸟不生蛋的紫霄宫,足足后悔五百年,此刻万不可再蹈覆辙——陆压勉力分神,倒也当真想出一事:“说起来之前我在山门前看到两人徘徊许久不得其门而入,好奇问起,竟说是你妹妹与外甥,是慈航——观音菩萨是说慈航你罢?陆压得到肯定方才继续——允诺带他们一观典礼。那时我还纳闷什么典礼来着——虽然没看出他们与杨小戬你有半点相像,不过想来也没人乐意冒充。也不知你们偌大个昆仑怎会连个接引之人都无,小道我人美心善乐于助人,便将他们带进来啦!这会应该是在外殿候着罢。”
杨戬眼神幽深莫测,面上却仍是微笑:“如此,当真是要谢过道君了。”
慈航与陆压不约而同身上一冷,只是前者心下欲哭无泪,后者极是莫名。
最后回到正题。
归根到底,阐教众仙集思广益得出的结论便是:随机应变,顺其自然。
有小戬在,不用担心~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07-09 16:32:00 +0800 CST  
坑到自己的时候比较有动力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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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杨戬道那自投罗网的陆压道君尚有用当真不是虚言。
虽说原本想着让老君去与玉帝周旋一番也大抵能遮掩过去,杨戬毕竟事事力求完美,有了陆压自是更能将破绽弥补八九分。
陆压跟脚深沉,修为莫测,加之除却当年封神之战惊艳一时,行踪素来诡秘,少有人与其交深。杨戬正是要陆压助他将这场接位大典演出原本该有的气势。
说来其实也简单,不过是要陆压幻出几分大道气韵,让那年少有为的“清源道君”显出十足的得道迹象而已。
陆压险险掀了桌。
什么叫做而已!小道虽是天生英才,修为路数与你杨小戬八竿子也沾不上半点边,何况你竟还不是凑合着弄出个准圣架势便罢,俨然是想临门成圣?你便是将元始老儿唤来,看他做不做得到!
“道君何必如此谦虚?”杨戬却是不疾不徐,噙了口茶水,微笑道:“师祖固然列身圣位,功法却远不如道君变幻自如,若是敷衍着弄出区区一个准圣,又有何面目执掌这昆仑玉虚?何况……”看着陆压吹胡子瞪眼的脸容,新晋的玉虚至尊笑得越发温和:“本座的本体正往紫霄宫前去,想必不刻即可将师祖与师叔祖邀回压阵,道君可需本座顺便与太师祖一提你生怕太师祖寂寞,近日便将再访天外天,不待上三五千年不考虑离开?”
“元始和通天才不可能回来!通天不知道多兴奋这次跑得快!”陆压表示自己不上当。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成功以区区八百年把自己塑造出关底大魔头形象的前.天庭司法天神回应得十分从容:“本座相信,一旦本座说出自己即将被西方那两个道人欺负,师叔祖便是砸了紫霄宫也定会立刻赶回;师叔祖都回来了,师祖还会留下?”
“通天虽然傻,西方那两个可不傻,好端端的来欺负你做什么?你说要来欺负你通天就信?”陆压道君沉着冷静。
喟叹一声,少年掌教轻蹙起眉头,玉也似的的面颊现出几分恼意,倒是更添了些许颜色:“多宝师伯收了整座灵山,送去金螯给本座当礼物了。”
“你!”陆压真正掀了桌——只是在杨戬温柔似水的眸光下又默默扶了回去——大叹三声,直觉这其中必有古怪,然而这位时运不济的道君也唯有先认命;抢过杨戬手上茶盏一饮而尽,忿忿不已:“杨小戬你不可爱了!看着分明比以前更可爱,性子怎么变得这么恶劣!小道以后不喜欢你了!”
杨戬不会承认自己是看在免费苦力不用可惜的份上才没唆使师父一剑劈了这为老不尊的**。
既定下了免费苦力,杨道君自然打算物尽其用决不辜负。
“杨小戬你解释一下,什么叫顺便让你看起来高点大点成熟点?”陆压表示自己这盏茶工夫受的刺激简直快要胜过过去五百年。
少年掌教语调十分轻柔,吐出的字句却委实有几分讥诮:“道君可是与太师祖论道论傻了脑袋?本座所言不过字面意义——正如道君适才所言,本座性情极不可爱,却与刻下外表不符;常言道相由心生,本座初掌玉虚,若是因此弱了气势,倒是辜负了师祖苦心。一事不烦二主,既已借了道君的幻术保我阐教声名不坠,不若一并让本座显出昔日姿态更添三分把握——以道君能为,不过举手之劳,何不索性成全?”
施术令抢来的茶盅自行续满,陆压毕竟绝非凡俗,连尽三杯清茶之后倒也成功压下了火气。这位西昆仑散人蹙眉作苦恼状,缓缓摇头:“杨小戬你这番却是想得差了——小道今年也不过一十有八,如何能将你现出小道自己都未体验过的年岁姿态?若只需表象自是容易,但小道想来你定不会愿以那般粗陋技法去众人面前行险?”长叹一声,陆压摊手十分无奈:“非是小道不愿成全,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敢胡乱应付坏了你的大事矣!”
坦白说陆压这说辞杨戬半个字也不相信,然而形势比人强,时间紧迫,现下除却陆压确也无有更好的人选。毕竟陆压此来已是意外之喜——杨戬敛眸,心念数转,终是认了:“也罢,是本尊强求了。那便请道君尽力而为,且让本座也一试年方二九的感觉罢。”
陆压欣然应下,从善如流。
不想杨戬尚有下文:“昆仑上下散漫惯了,并不曾邀约道君;道君固然并非恶客,偏是不请自来,我等并无准备,若是稍后外人面前失了礼数反而不美。想道君与昆仑交好已久,更常与本座太师祖日夜论道,本座说一句‘自家人’想必道君不会反对——事起匆忙,便委屈道君暂与白鹤童子凑个对,也好就近替本座遮掩,以免殿下内外看出端倪,如何?”
陆压倒是真正不在乎虚礼,杨戬的前一段在他看来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想想却是似乎有理。既已应下帮忙,加之刚刚成功压下杨戬一回,陆压心情舒畅,便也继续大方应下。
始终面色和煦的少年掌教唇角轻挑眉梢一扬,刹那间竟带出三分得意两分狡黠,却也让那张玉也似的完美容颜多了几分生气,一时让陆压看直了眼,顺利错过第一时间抗议的机会。
“……便唤作赤鸦童子罢。”
“好……等等,什么?”
“道君可是脑袋傻了,耳力也生了问题?”河没过已经开始拆桥的前.权倾三界.司法天神显然有十足的把握拿捏,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某散人留下:“道君童心未泯,正应身心如一地可爱,更可与白鹤童子相配——本座内外不符糟蹋了可爱模样,便请道君化作可爱童子,自力更生补偿一下本座先前予你的失望罢~”
迈着两条短腿与白鹤童子一齐随在杨戬身后走向前殿的陆压陆散人深深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
被迫与爱徒相距三米以上、与广成子分居左右两列队首的玉鼎真人表示,不懂欣赏的陆压活该——戬儿分明无时无刻不可爱!往日哪里便不如而今!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10-20 03:32:00 +0800 CST  
二十二
为什么还没轮到不速之客出场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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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正殿之上三四代及以下弟子已然陆续聚集。阐教虽不如截教有教无类,鼎盛时足有万仙来朝,毕竟也是道教祖庭玄门正宗,立教以来嫡系子弟怎样也有千数百人。平日再是嬉笑怒骂散漫无型,此时此刻也知轻重,无需师长约束,均已按辈分长幼顺序站定。放眼望去,其恢宏肃穆竟是更胜天庭朝会一筹。
被紧急开会去也的观世音菩萨遗忘的三圣母母子,托了陆压的福总算进得昆仑,甫一入正殿便是这般气象,更有殿上圣人道音隐隐,仙气灵光不绝,起伏高低长长两列,粗粗一看仅有极远处袒臂垂首的哪吒算是相识,余者或只闻其名或一无所...
为什么还没轮到不速之客出场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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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正殿之上三四代及以下弟子已然陆续聚集。阐教虽不如截教有教无类,鼎盛时足有万仙来朝,毕竟也是道教祖庭玄门正宗,立教以来嫡系子弟怎样也有千数百人。平日再是嬉笑怒骂散漫无型,此时此刻也知轻重,无需师长约束,均已按辈分长幼顺序站定。放眼望去,其恢宏肃穆竟是更胜天庭朝会一筹。
被紧急开会去也的观世音菩萨遗忘的三圣母母子,托了陆压的福总算进得昆仑,甫一入正殿便是这般气象,更有殿上圣人道音隐隐,仙气灵光不绝,起伏高低长长两列,粗粗一看仅有极远处袒臂垂首的哪吒算是相识,余者或只闻其名或一无所知,只觉个个形貌脱俗气势非凡,一时间竟不敢放肆相询;倏然窥见玉帝端坐一旁,如蒙大赦,两人急急行去见礼。
玉帝晃了晃手中一口未饮仍是满杯的金黄酒液,面色沉凝,只道一个“坐”字。
沉香年轻气盛当下便要发作,却被其母急忙拽下落座,复又一想,此来本是为与舅舅一会,且看是否能有办法在不伤及舅舅前提下换得舅舅相认,玉帝老儿轻慢又有何妨?他本是少年心性,乍闻慈航之言固然大受打击,转念却又寻思但凡杨戬在世总有希望,岂不比自己一错便无可挽回要强?因此之故,怎样也要寻机与舅舅相见,之后如何再见机而行不迟。主意既定,沉香心气渐平,转眼看到几上玉壶玉杯,便要给自己来上一杯尝尝。
玉帝似笑非笑撇了眼早已面如墨炭两眼赤红仍在自斟自饮不休的某李姓天王,沉声:“看在戬儿面上,休怪朕不曾提醒——这酒出自云中子与太乙,先前进殿之时,托塔天王形貌与往日并无差异。”
方才意识到那一声不吭形似鬼怪的陪客竟是李靖,沉香手上一抖险险便要打翻酒壶,总算近年连逢变故心性也算大有长进,勉力稳住,小心翼翼放好,倒是就此收起了各种心思,一心一意盼望起盛会主角登场了。
眸光一闪,略吃一惊,倒也有几分欣慰,玉帝对坐立难安的三圣母只作未见,只对沉香道:“吉时将至,静候罢。”
不消半刻,内殿人影攒动,由广成子打头,二代诸仙鱼贯而出,各自在殿中正座下左右站定。
早一步行出的老君却是认命去给玉帝作了陪客,收到沉香并三圣母如获依靠的兴奋招呼不提。
须臾,宏伟钟声响起,似远似近无有源头,钟声涤荡处空间若有实质,竟可隐见虚空中漾出波纹,九九八十一响方歇。
玉帝、老君同时抬头,沉香母子慢一步也跟着视线往上,但见远方殿首处,一名弱冠道人乍然现身,一白一赤两名垂髫童子分侍两侧——白者正是昔日元始天尊贴身的童儿白鹤童子,赤者看着年岁相仿面容平平却是眼生。
一时间玄音大作,毫光万丈。
自二代诸仙起,所有昆仑门人齐齐躬身施礼:“阐教门下广成子(赤精子/黄龙……)拜见掌教!”
持着三宝玉如意的左手轻摆,清冷优美的声音响起:“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本教自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始,承蒙师祖厚爱,今由本座执掌,还望诸位师长同门齐心合力重演玉虚盛世……”
沉香已听不进其后的话语。他望着远方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竟觉对方比当年全身甲胄高举云端之时更是遥不可及——彼时双方虽是天上地下,沉香仍记得那双杀气隐隐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他;而今……距离虽远,在场均不是凡人,尚且不至于目力不及——那张脸固然平静端凝,那双眼,那双深不见底光华流转的眼,极美,也极冷,非是昔日司法天神那般生人勿进的冰冷,倒似世间万物均不在乎的漠然。
自然,更不会有他刘沉香。
三圣母反倒兴致勃勃。她素来单纯,沉香先前只道杨戬受伤沉重暂时记忆不明,她便只想着待兄长康复一家人和和睦睦;有杨戬之前二十年布局,她已自觉二哥再有任何变化也不出奇。自进昆仑,只觉仙山胜景目不暇给,此时眼见阐教新主恢弘气势,不由暗想:天庭虽也繁华终归拘束,若是今后长居二哥这里,兄妹比邻,亦是美事。
只余玉帝拈须沉吟。此人周身法力晦涩,看似高妙,却又仿佛与数日前有异;样貌倒确实与戬儿相似,只是年岁有些差异,接近弱冠模样——弱冠?!玉帝蓦然回神,瞪视主座半晌,以酒杯敲了敲桌面示意老君留神,压低声音询问:“阐教这掌教是又换了一位?还与先前灵霄宝殿现身那位样貌相仿道号相同?元始道兄门下这款竟是批量的不成?”伸手捋须,更凑近了些,玉帝续道:“可尚有其他同款?若有,朕不拘大小,分朕一个便好——离了戬儿,朕与娘***子不好过啊!”
“这……”老君总算体会到让他来陪客的险恶用心,然而骑虎难下,兜率宫废墟不远,哪里敢实言道出某新晋道君不过是不愿以少年可爱面目示人硬是逼着苦力一号陆压幻化出身姿相对成熟的假象?愁得老君雪白长须都揪掉了一二十根,方才勉强给出理由:“陛下误会了——清源道君只此一位,并非旁人,只是玉鼎他昔年常叹错过了小戬幼童至成年的各般模样,老道这师侄孙敬师爱师,便时常变作不同年貌引乃师开颜。今日亦是恰巧与先前陛下所见不同罢。”
玉帝上下打量老君数番,显是将信将疑。
未及老君再行补救,变故已生。
藉着此次大典的机缘方得玉鼎真人点头临时释放的哪吒自被自家师尊忙不迭拎出雪窟至今仍是神思不属。他深愧于杨戬,偏这位突然出现的掌教师兄又与他杨道兄那般相像,先前雪窟一会,亦是和蔼亲切,实在是个好人——然而他终究夺了杨道兄的道号、名位,乃至玉鼎师伯的关爱。
每看一眼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哪吒心中都在大喊“该当是杨道兄承继道统你这陌生人快快让位”与循规蹈矩依序见礼恭贺新掌教正位之间撕扯不休。
忽然接到某炳灵公灵识传音,开口便是提问:“喂喂,哪吒小弟,你与杨道兄最熟,可知他这是变的什么戏法——怎的前不久方闻说他返本归源貌回二八,今日却又现出弱冠模样?可惜我本想礼成之后去寻他唤上一声‘黄道兄’,再拉上他比比个头,依着眼前这般倒与我差相仿佛,要他认小只怕是没希望了。”
“你本来就没有希望!”哪吒未及回答,又是一道灵识切入,却是文王百子、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高徒雷震子,啧啧连连语气极是不屑:“杨道兄何等英才,休说二八,便是今日身高不及三尺年貌至多五六,你又如何能及得上他一根指头?达者为先,即便我等年岁略长于他,便尊一声杨道兄也是该为,如何便容你痴心妄想?”
哪吒依稀听出不对,正要追问,又被打断,这回的灵识不若先前二人稔熟,听过片刻方才辨出乃是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受封三教护法全真的韦护,先是惋惜一叹:“如此说来你二人也不曾亲眼见到传说中漂亮可爱的杨小戬?你等入门稍晚,哪吒那时又恰好去了人界转生未回,可都不曾见过四五六岁大小玉雪可爱的杨小戬,只可惜他一夕长成,七岁返家归来便已成青年模样,私下里避着玉鼎师伯哀叹惋惜的可不在少数,只师伯怕引动杨小戬心思坚决不允众人提及罢了。”
哪吒乱成一团的脑袋还没理清楚头绪,倒是玉帝听出了端倪——境界差异太大,又是有心关注,那几名三代弟子的灵识如何瞒得过他?
复看向老君,天庭之主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解释”二字。
苦力二号太上老君十二分地后悔被框来做这差事——还没有报酬。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10-26 04:22:00 +0800 CST  
二十三
杨戬原本在悠闲自得地看戏。
没有错。
玉帝尚且能全盘窥听的玉虚门下开小差现场,境界更在玉帝之上的新任阐教之尊自然更瞒他不过。
耐不住性子的黄天化起头之时,杨戬其实相当高兴——他耐性虽佳,却也实是不爱那些个繁文缛节,冠冕堂皇的场面致辞固然有能者多劳的陆压道君代劳省了他麻烦(新任教尊表示他区区一个修为法力几可忽略不计的半成品分身对这大场面全然无能为力,若是陆压不介意他师祖指定的继承者当堂失仪,更不介意他太师祖闻听之后怒而冲下紫霄宫的云床——当然,目标必然是某位能而不为的前辈而非他这有心无力的小辈——他其实无所谓这大典演化得如何),毕竟仍需维持端正超脱的姿态困坐云榻,委实已是百无聊赖。
很好。杨戬暗想:武成王早已嫌弃这黄天化身为黄家长男,竟是自幼出家修道不提,更兼两千年来文不成武不就,至今仍未正式出师;在黄飞虎想来,阐教众仙均是地道高人,自家小子天资定也不差,成就却离年岁相仿的司法天神足有十万八千里,定是清虚道德真君对徒弟太过溺爱方才致此。他与玉鼎真人不过昔年商周军中匆匆一面,交谈也无,只觉那道人面目冷厉不苟言笑,必定授徒严谨处处苛求方得杨戬这般出色。
若叫黄天化知晓其父竟是如此想法,定要见天叫起屈来。想他直至金鸡岭阵亡也不过虚长数十年,较之师门长辈略长些的一次闭关时间尚且不如,如何便能成仙得道?休说后为封神榜束缚了真灵,便是勤恳修行再两千载,若能功成亦是足可自矜。武成王武勇过人却非修道中人,实在把成仙得道看得太过轻易;若说杨戬珠玉在前,十六岁便已出师,真正天地可鉴,自盘古开天以来,统共也就只有一个杨戬,如何能把他当作标准?再说那玉鼎溺爱徒儿何止是昆仑山中出了名,简直三教皆知,若非越俎代庖会损了杨戬日后进展,他那玉鼎师伯简直恨不能连功法都替徒弟练好再尽数传功——授徒严谨,处处苛求?一丝丝边也沾不上的!杨戬能有这般修为,纯因他就是个十足的妖孽——不对,炳灵公觉得措辞该当严谨——妖孽哪里能跟杨戬相比,百十个捆一摞也不够他杨道兄一根小指头呀!总而言之,杨戬此人无论怎样都是天生异常,他人不该攀比,无需妄求,他爹拿自己跟杨戬比照,绝对是他爹选错了参照物!
转回现场。却说清源道君寻思黄飞虎家风严谨,长子偏这般跳脱,定是被不靠谱的清虚师叔带坏——知错便该改,秉承同门友爱,亦是掌教对门下弟子的关心,杨戬决意稍后便传书于东岳天齐仁圣大帝,坦言现下阐截二教已同归己身冰释前嫌,无需再有顾虑,即刻便可将其子送予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处回炉重造。闻仲虽也只是金灵圣母门下,却是十分难得的人才,文武双全,昔年几乎仅以一己之身撑起了殷商数十年江山,连那心思为狐妖所迷的帝辛都仍对他敬畏五分;若非天时不属,商周之争结果只怕犹未可知——想必闻太师念及与武成王多年挚交,必会全力以赴,确保某个白日做梦的“黄道兄”脱胎换骨。
杨戬其实并无刻意隐瞒天庭二圣的意思。
昔日金霞洞中师徒曾有一番对话,早在阐教众仙上天庭之前。
“戬儿,你还恨玉帝王母吗?若你下不了手,师父的斩仙可以代劳。”玉鼎真人对徒弟的承诺从不打诳语。
奇怪又有些感动地看了玉鼎真人一眼,杨戬轻笑:“师父从哪里看出我恨他们?当年娘亲临终便已说过无怨无悔,我幼时不明缘由,后来倒是渐渐摸清了门道。父亲与母亲的相识并非偶然,两人虽皆不知,一旦相爱,已是入了局。人道天庭初立未久,本就远不如当年妖道天庭势大,西方教那两个道人以此拿捏住了玉帝,他毕竟承了鸿钧老祖谕令,三界稳定为先,哪里又能私下纵情?若论罪魁,准提道人居首,接引必是同谋,余者不过局中棋子,不足计较也。”
任凭第二元神在众人面前破碎消散,不过是腻了天庭杂事,想要借机一举数得还他逍遥自在身,私下再与个人士沟通即可。不想百密一疏,忘了那摧龄掌一节,待得木已成舟,新又被甩下阐截二教两摊麻烦的新晋道君实在不愿仰头去向某某、某某某自我介绍“本座杨戬,这般面目另有情由,乃因……等等等等”。
慈航等人的误解,掌教大人表示与他无关:他可什么都没说过,慈航师伯自己要多想,干他何事?师伯惹了师父生气还未得谅解,本座自然不会去为师父厌憎之人解释。
现下可是无妨了。玉虚宫的新主人觉得自己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逼着陆压好歹给自己弄出了不输过去身高的形象,老糊涂了的师伯祖搪塞不过去也便那样——不过,先让师伯祖急上一急倒也不错,正好让先前看师伯祖不爽的师父权当一乐。
倒是哪吒让他颇有些心虚。某三太子虽尚未及开口,杨戬何等敏锐,又是对哪吒心性了如指掌,只凭他神色便知其想法。须知,哪吒已是而今昆仑门下极其罕见地较他真身更形娇小更为稚嫩的存在,且目测今后将永久保持,不似白鹤童子之流看似幼小,实则只是妖类化形心智尚幼进境缓慢,一朝得道,便可与玉帝王母一般判若两身,更不是如黄天化雷震子之流本就身形颀长体格健壮——如此珍稀如此可爱,杨戬岂能不多加爱惜?何况确然是他忘了当年给哪吒下药一事,回转昆仑以来几次相见也未深思,却是当真委屈了这小弟。
杨戬其实自幼在昆仑便算是异类。
只因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讲道理。
再考虑到向来只用斩仙剑来讲理的玉鼎真人即使在普遍不怎么知道“道理”二字如何写的玉虚门下也是出类拔萃,被他一手将他养大的杨戬便更显得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了。
于是他当真犯了难。
霹雳手段不难,要让相干不相干的各方人等都心悦诚服是这个道理,可委实颇有些难度。
清源道君有他的坚持,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断断不会选择将众人一齐洗脑从头再来的粗暴手段的。
他是杨戬,可不是通天师叔祖那个玄门之×!

楼主 风雨飘摇010  发布于 2017-11-02 03:16:00 +0800 CST  

楼主:风雨飘摇010

字数:35730

发表时间:2011-01-21 05: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26 23:09:21 +0800 CST

评论数:27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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