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奶昔w守护甜心是六年级时看的，四年了，现在依然觉得很温暖很怀念>//<
因为当时很萌凪璃所以写下了这篇文。写得挺用心的，但是大概会有一些漏洞，所以有不足的地方希望指出w非常感谢
文是给碟子@幽幽轻蝶的生贺，虽然晚了一些，但是祝她生日快乐喔w
希望没发完前不要CL嗯，谢谢

一。


海风唱着深蓝色的歌，红白旗哗哗作响。正值十七的少年立在甲板上，任风撩刘海，只是久久地凝视着远方的岛屿。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怀念什么，所有的言语都自灵魂深处，通过嘴边的口琴，像河流般淌出来。


真城璃茉记得那首歌。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在海岸边踽踽独行，吹奏着这支歌，或许他非常喜欢这首歌吧，或是说，


他只会这首歌。


现在的璃茉注视着甲板上这个愈发高挑的男孩子，心中涌上难言的情绪。她将手背在身后，迎着海风转了一个圈，白色洋裙像夏花一样盛开，走近他，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你在想什么，凪彦？”


凪彦嘴边的口琴声停了下来。“没什么啦。”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过一湾隐晦的光，转瞬即逝，“我只是觉得……”
“海面，很美而已。”


璃茉循着凪彦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蓝紫色的海水，有微光轻轻地晃，光影交错。不远处，小小的岛屿变得越来越清晰。


“呐。璃茉酱。”
“什么？”璃茉微微侧过头。
“啊。我说。你有梦想吗。”


璃茉看着凪彦认真的少年表情，低头沉吟了片刻，复又抬起：“不知道。大概……想要成为像妈妈那样，料理做得好，缝纫也很在行，又温柔的人……吧？”


“这样啊。”凪彦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渺远而不真切，他露出一贯温柔的微笑，“是个很好的梦想呢。璃茉酱，要加油喔。”


璃茉低垂的脸庞漾开少女色调的玫瑰红，像是极高兴地哆嗦了一下，嘴上却还倔强着：“这……这根本不算什么梦想吧。那，那个……你呢？”


“我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优秀舰长，凌驾于海浪之上，与风作伴，同船共眠。”凪彦没有一丝犹豫，回答地坚决而沉稳。话毕，他深吸一口气，发觉到璃茉落寞的表情，于是揉了揉她柔软的卷发：“不过，现在璃茉的爸爸对我来说和父亲是一样的。而且……我不会像那个人那么傻的。”


他见璃茉依然郁着脸，叹了口气，替她正了正花边帽上的丝带，声音很轻：“我先进去喽。你在这儿吹吹风吧，但别站太久了，我会替你留几块冻糕的。”


璃茉咬着唇点点头，看着凪彦消失在自己的余光里。她想起凪彦的父亲——已故的藤咲舰长。他是现任舰长真城——璃茉父亲的朋友。那是一个总是忧郁着沉思的人，真城舰长认为是他思念早逝爱妻的缘故。藤咲先生的离去是毫无预兆的，他声称要去解手，让真城——当时还只是副舰长的真城替他掌舵，然后将口琴放在甲板边缘，纵身跃入深海，再无声响。有水手说，在藤咲死前，他们曾看见他将藤咲夫人的照片紧紧握着，颤抖着放在左胸，喃喃地说些什么。


后来，真城舰长在上衣口袋里发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藤咲凌乱的字迹，恳求他收养孤子凪彦，让他跳舞也好，写诗也好，只是别再做舰长了。


这些，是璃茉趴在门边，听到爸爸对妈妈说的。


凪彦并没有大人想象中的悲伤，他很平静地接过了父亲留下的口琴，也接受了那难以启齿的事实。但璃茉听到了，夜半从凪彦房中传来的呜咽般的口琴声，还有隐忍的啜泣。


“什么啊。像笨蛋一样。明明那么难过的……”璃茉收回思绪，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岛屿，小声道。


她听见抛锚的声响，于是理了理刘海，转身回舱。

二。


舰队在日暮时分踏上了这片未知的岛屿。岛上成片地盛开着白色郁金香，在海风里像潮水一样微微起伏。


璃茉看见凪彦躺倒在花丛间，手伸得很高，像是要触摸昏黄的云彩。妈妈的小女儿，那只名唤丽塔的灰猫，正伏在他的胸口，任他轻抚。


“你还真是悠闲。”璃茉走到他身旁，倪了他一眼。


“啊。偶尔偷偷懒也不错，海风挺舒服的。”凪彦坐了起来，示意璃茉坐在身边，丽塔颤颤地“喵”了一声，倏地逃开了。


璃茉从容地坐下，看着丽塔惊慌失措的背影，好笑地长出一口气：“因为给它洗了一次澡，它就再也不理我了。”见凪彦沉默不语，她便也不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凪彦才张了张口：
“璃茉……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自杀么。”


这个问题使璃茉强烈地不安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凪彦与平时无甚迥异的神情，结结巴巴地答道：“大概……呃。我想，是因为……”


“因为我的母亲。”凪彦接了下文，刘海遮住眼睛，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母亲是海军上尉的女儿，和我的父亲相爱，与他一起执行每一次的航行任务。某一次，由于一名掌舵手的失误，使船舰搁浅，父亲不得不下令弃船逃生。失去亲人的船员因此怨怼父亲，母亲为了不让父亲失去视如生命的职业，从甲板跳下，落海自杀。”


“我的父亲一直……非常自责。背负着母亲死去的孤独，和老上尉痛苦的眼泪……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藤咲叔叔不希望你成为舰长……”璃茉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言说，这样别扭的渴望，使她的心脏紧紧蜷缩。


“是的。他虽然保住了视如生命的舰长之位，却失去了比生命更加珍贵的，我的母亲。他一直都无法……得到救赎，即使祈祷了一万遍。”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拥有了。”他偏过头，认真地对上璃茉澄澈如水的眸，“你明白吗，璃茉酱？”


“……我明白的。”璃茉低低说。信手撷了一朵白郁金香，放在手心，末了，又补上一句：“我希望你也能明白。”


郁金香的触感非常柔软，就像是有什么，在少男少女心中发芽。两个人就这么微笑着相对而坐，什么也不说，却已经胜过了十七年来每一个单薄的日子，仿佛是灵魂在交谈，在低吻，这一刻，一切都是了然于心的。想要彼此紧紧相拥，最终却只是拂了拂对方肩上的落花。


这就是少年的心了，漠不关心的温柔。


夜空的星像铃铛那样摇动，是海风，带起白郁金香的气息，也将这一个细微的刹那，储在了回忆里。


夜凉如水，凪彦为璃茉披上自己的外套，牵着她，向光的方向走去。那是真城夫人，怀抱着丽塔，于灯塔下，等待他们的归来。

三。


凪彦要成为舰长的梦想愈发强烈了。


在他知道舞蹈是父亲的授意后，便向真城夫人认认真真学起了和式古典舞。他舞得绝美，但心却始终飘摇不定。他总悄悄躲在授课舱外，偷听父亲给船员们教授知识与技巧。


有时，真城舰长忘记收拾桌子，就会有几本摊开的书，讲解成为舰长必备的元素。他便插了空，一页页地研读。事实上，他已经对所有的理论谙熟于心，只欠实践操作而已。


“但那是最重要的一步。我得先成为一名船员。”他对自己说。他离梦想只是一步之遥，此刻动摇，他便只能停留在空想家的层面。


凪彦料定真城不会支持，于是决意离开。但离开前，他见了璃茉。


那是一个海上晴朗的午后，深蓝镶边的红白旗微微飘动。真城夫人煮了柠檬茶，于是整只船舰上洋溢着那清凉的味道。原本，这会是一个令人舒爽的午后，我是说，原本。


“……你真的要走？”璃茉竭力不使自己的心情流露在脸上，肩却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凪彦无声地叹息：“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这五年的一切都……非常感谢。我和老上尉联系好了，他答应帮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璃茉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时候。”璃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似乎只要低头的一刹那，泪水就会难以抑制地淌出。


“船停在神户港的时候。”凪彦低声道，他掏出上衣口袋的怀表，看了看，“还有17分钟。靠岸之后，我……”


话音未落，璃茉已经踮起脚，捂上了他嘴：“已经足够了。别再……说了。”


听着璃茉哀求般带有哭腔的声音，凪彦的心如沉落深海一般，他觉得四周是死寂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是否值得他追随，然而，他最终狠了狠心。“现在还有15分钟。”他没有表情地轻声道。


凪彦的冷静使璃茉大怮，她抓住了凪彦的衣角，疯狂地摇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失魂落魄地跌坐下来，无声地哭泣。


凪彦从衣袋中拿出了珍爱的口琴，放在嘴边，和着汽笛声与风声，熟悉的旧调不胜哀伤，是那种空旷的哀伤，是一个孤独灵魂遇见另一个孤独灵魂，最后又咫尺天涯的哀伤，是曾拥有和即将失去的哀伤。这么多年，凪彦曾无数次地吹奏这支歌，璃茉却没有任何一次如现在这般深深的绝望。


“这是我的父亲，教会的我的，唯一一支歌。也是我最喜欢的歌。”他自顾自地对着海风诉说。


“是么。”璃茉的声音有些微哑，泪痕已被风干。她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海港，慢慢起身，浮起勉强的微笑：“好。好。你走吧，趁我还能笑着道别的时候。”


“璃茉……”


“别再说什么。”璃茉从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折纸，打开，是一朵白郁金香，“这个给你。不是送给你的，只是让你暂时保管，有一天，你是要还给我的。你在听吗？”


“我在。”凪彦慎重地接过那朵小小的花，也将自己的口琴放在璃茉手心，“那这个，也给你保管。”


“保重。”两人最后一起这么说，没有过多的煽情，没有即将别离时的“我喜欢你”，只是久久地凝视着对方的脸。在海岸上的少年，和在逐渐驶远的船舰上的少女，几乎在同一时刻，背过身抽泣。汽笛声将他们的身影，分割开来，像是分水岭，一隔即是多年。

四。


前略
致凪彦：
我现在是在横滨的灯塔里写这封信
爸爸上星期出航了
回来后他要辞去舰长职位
一直一直陪着我，妈妈和丽塔
守塔的结木先生真是个好人
对我和妈妈很照顾
下午茶的馅饼也烤得非常松软
我学会了口琴
但我无法吹奏《少女的祈祷》
它使我哀伤，尤其是在海上的黄昏之时
呐
自我们分别
好像已经……一年了呢


璃茉将笔在墨砚里反复地蘸了多遍，想要再写些什么，却完全失却了勇气，终于叹了口气，将纸笔丢在一边。


她立于窗前，目光穿透微紫灰的海雾，思维随着视线延伸，直延伸到那个她每日都要在地图上凝视的地方。而海滩上，个子不高的好人结木先生从一只藤编箩筐里取出早晨吃剩的干面包，撕成不大的碎屑放在手心，便有颈部有灰蓝毛的小海鸟来啄食。


璃茉思索了一会，从贴身口袋中拿出口琴，抵在唇边，《海边的星空》的旋律在昏黄色日暮里一点点溶开，如是时渐渐隐去的孤云，如此刻慢慢绽放的寂月。


在心之杯里如葡萄酒汹涌的思念啊，就那样铺天盖地的，湮没了璃茉和她的整个心跳。她想起那时，那时在海岛上的夜，寂静地仿佛能闻见白郁金香的呼吸声，她和凪彦就仅仅相互倚靠，聆听着对方灵魂的悦动。没有意料之中的拥抱，没有浪漫的言语，但却那么自然，那么令人舒服。他们那时什么也没有说，却什么都明了了。


而现在，在信纸上写了很多很多，却不能知晓或是表达自己真正的心意，写得再多，心中依然是迷惘的惆怅。


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不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不确定他回来时是否还是怀着少年时的纯粹心意，不确定最后能否走在一起。而这些，在凪彦离开时，她竟然都不曾想过。这一年，凪彦未有音讯，而璃茉也不曾寄信，只是因为她近乎固执地认为，即使不通信，他们也能一如既往。可她开始变得不安，她害怕海上的风浪太美，他会忘记那个在遥远灯塔独自等待他的小身影。


“璃茉吹得越来越好听了呢。这里的信……寄给凪彦的吗？”


璃茉恍如隔世般回过神，桌上已经搁了热巧克力茶，而妈妈正微笑着将信拿起。她忙脸红着将信纸从妈妈手中夺过，攥在手中。


“啊呀，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
“不是…那个……”璃茉嗫嚅着，终于鼓足勇气，“妈妈，怎样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情呢？”
“坦率地写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真城夫人轻声道，目光里有了怀念，“从前，我和你爸爸也是这样。他独自去闯，我在家里等他。我给他写过好多的信，而他几乎没回，即使回复也很简短。我几乎怀疑他已经忘记了我。但事实上，他回来时，所有的不安都消解了。我们就在码头，举行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婚礼。”


“真好啊，爸爸妈妈也有过一段罗曼史呢。”妈妈离开房间后，璃茉对着窗外的海水诉说。笔尖在纸上接着一笔一划地写下：


丽塔依然会想你，常常不安地扒上窗，看着外面的渔船或是小舰。
而我，
也和她一样。


璃茉将笔放下时，长吁了一口气，这样……就算是「坦率」了吧。


海上的星空低低沉落。夜半璃茉翻身时，听见海风呜呜作响，继而便是什么断掉了的金属声音。第二天早起，她便听见外面嘈嘈杂杂的，好像在说，塔上那面红白旗被昨天的强风吹坏了。

五。


且说海上。


风暴初停，船员们累了一宿，早已东倒西歪。真城舰长也困倦不堪，混混沌沌的脑中还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他凝视着海，海也凝视着他，这个这个一生凌驾在海上的男人，灵魂里一定已经深深地铸下了抛锚的金属声，有些寂寞的长汽笛，还有还有——


还有那海，那海另一头把眼睛都望蓝了的亲人们啊。


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但真城依然对自己发誓，今后要永远守在他们身边——一定不要再让他们寂寞了，一定。


“舰长！”


一个刚睡醒的慌张声音将真城惊醒。抬起头，只那一瞬，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有好一会，才感觉到脉搏的存在——在他睁得很大的惊恐眼瞳里，清晰地映着那逼近的庞然冰山，并且，越来越大。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真城几乎全然忘记了。他最后落到海里，挣扎着，努力地探出头呼吸，手执的红白旗却不肯松开。在他沉下去前一秒，朦胧中，看见一只很大的救生舰，甲板上立着紫发飘逸的少年，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逝去多年的老友。


“藤咲……”他呛了水，发出含糊的声音。然后他将红白旗努力地伸出水面，用尽全力挥起。那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再有机会挥起它了。


璃茉和她今后要怎么办呢？丽塔一定也在等我。还有凪彦，还有凪彦，藤咲能原谅我吗——是我，故意把那些书放在桌上，这种事——藤咲一定看穿了吧，现在我要去他在的那个地方了，我……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情不自禁反复地想着。


再看横滨那边的灯塔上。


天阴阴郁郁。璃茉想起前些天被折断的红白旗，森森的不安压在心头。听见敲门声，她便有些敷衍道：“门没锁。茶点搁桌上就好了。”


门开了，却不是端来茶点的妈妈。是守塔人结木先生，他小小的眼睛被不安和沉重所占据，只压低了声音：“……凪彦那里拍来了电报。快去你妈妈的房间吧。”


璃茉脸色刷白，情不自禁便站了起来。凪彦拍电报？什么事那么着急——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璃茉连妈妈的房门也没敲，便推门而入。


真城夫人静美的眉目被哀伤的阴影笼着。她一身灰袍，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抚着膝上睡去的丽塔。


“妈妈，凪彦他……？”


“他没事。”真城夫人没有神彩地吐出这三个字，璃茉这才发现，丽塔正衔着爸爸的照片。


“那，那么，难道说——”璃茉脸色青白，踉跄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仰起头结结巴巴地问，“爸爸，出了什么事……”


真城夫人不答，神色很空寂，依然只是将手拂过丽塔的灰毛。


“已经……不能回家了吗？”


真城夫人闻言抬头，眼中只有深深的疲惫与哀伤。璃茉仿佛被摄住了灵魂，怔怔地站在那里，只有泪，不受控制地从空洞的眼中流下。她垂下茶色的卷发,也倚在妈妈的膝上。她感觉到妈妈的手落在自己的发间，轻轻地掠过。


而这个悲哀的灰袍妇人，缓缓地张开口，说了一句璃茉听不懂的话：“已经太迟了呢。”

六。


接下来的两年，璃茉和凪彦间或有书信的来往，但却能轻易地窥见璃茉字里行间的疏离。璃茉很清楚，父亲的死和凪彦没有任何关系，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觉得「凪彦亲眼看着父亲沉落，却没能救他」。这样任性的情绪使她羞愧，却也无可奈何。


这成了璃茉心中痛苦的死结。


大概是夏日假的时令，结木先生的侄女弥耶从东京来横滨玩。那是一个心思纯净，总是很有精神的女孩子。她总是兴奋于海鸟的蛋，或是黎明将海水染上洋红色这样小不丁的事，并喋喋不休地和璃茉说个没完。


“只有在这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海。”弥耶也不顾璃茉的敷衍态度，自顾自地说着，“之前，在学校的坂坡下，有一间叫「海之味」的茶屋。里面有卖带有淡淡咸味的特色冰淇淋，听说水手们吃了都会红了眼眶。我就亲眼看见一个穿着海军装的老人，吃着冰淇淋，哭得像个孩子。璃茉茉想要尝试一下吗？”


“不。”璃茉语气生硬道，“吃那种奇怪的东西，患什么奇怪的相思病，简直像个笨蛋一样。”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吃着就能想象出在甲板上摇摇晃晃的感觉——但我的妈妈说，海会让她头晕，但我还是觉得，那些没有见过海水的人，真是太可怜了！璃茉茉，你不舒服吗……？”弥耶见璃茉的脸色愈发沉郁地走到窗边，忙跟上前。


“璃茉茉……你是不是，讨厌海？”弥耶小声询问。


璃茉答不上来。海吞噬了太多太多她周围的人，这几乎成为一种诅咒，每一个深爱着海的人，都终结于海。是的，她应该讨厌海的，但……好像做不到呢。她睁眼时看到的是海，入梦时听的也是海，就连她深爱的父亲，也将整颗心脏献给了海。


“还可以吧。我问你，如果……你非常非常喜欢一个人，但一个被你像生命那样敬爱的人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你会责怪那个人吗？”璃茉沉吟道，“嘛。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理解的吧。”


“……我懂的哦。”弥耶露出一点点悲伤的笑容，“我就亲眼看见同班的理花同学，被车……我想，你责怪他也是正常的，但是，那个人消失对他造成的打击一定不亚于你所受到的。他会愧疚，会悲伤，会无法原谅自己，会无法面对你，那样的他，非常的寂寞和痛苦呢。”


璃茉侧头，看着弥耶那张稚气却极其认真的脸，一时竟哑口无言，或许这个孩子，并不像表面那么开朗，而自己真是比小孩子还要任性呢。


凪彦他……一定也是像弥耶这么想吧。


一定是的。


那个晚上，璃茉在信纸上写下：「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拥有了」这是你从前告诉我的。不需要道歉，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吗？


搁笔时，她感到那个死结慢慢地松开了。

七。


时光在知更鸟蓝的海上舞过。七年，在璃茉茶色的发间染上了些许浅色印记，她年已二七，却依旧孑然一身。


璃茉听闻敲门声，开了门，却没有人影，只是地上一本果绿色的书。她捡起，原来是口琴乐谱，随手翻了两下，某一页夹着的白郁金香令她屏住呼吸，并因激动而战栗起来，那些仿佛已经忘却的往事一下子清晰地浮现在心中。那花已经皱巴巴的，泛着旧黄色，却依然带有挥之不去的温柔气息。


她将头别向一边：“别躲了。都听见你慌张的呼吸声了。”


穿着舰长服装的大个子凪彦这才走了出来。十年的风雨与阳光使他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侧容的线条也愈加显得坚毅，但他的眼神，依然像年少时那么柔和。


“嫁给我。”他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为什么？”璃茉莞尔反问。

“因为你已经收下了我的戒指。”凪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璃茉诧异。



“口琴给我。”他命令道。接过口琴，他将某一格旋开，里面一枚圆环。


璃茉还未问出“这是什么”，他便先作了答：“这是舰上某个部件的金属环，你不喜欢这个样式的戒指吗？”


璃茉垂着头立在那儿，听着海潮的涌声，不去触凪彦充满期盼的温暖目光，许久，才很小声地说：
“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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