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西餐馆，薄辰跟着秦岚下了车，他站在饭店门口，望着高档的装修，大大的牌子。
“妈您不是认真的吧？”他说。
薄辰跟着秦岚走进这间高档西餐厅，
点了餐，薄辰用刀子切了块牛肉，放在嘴里，看得出，他很喜欢。
两人默默的吃着，“薄辰，我今天带你出来，是想散散心。”
“谢谢妈。”薄辰说。
“我要是不问，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
“不是，”薄辰放下刀叉，秦岚这么和颜悦色的，他有点不习惯。
“我看你和你那些小伙伴，话可不少啊，怎么，见了我哑巴了。”
“不是，不是，我真没什么瞒着您，妈，您是不是以为儿子有事儿瞒着您，没有啊。”薄辰说。
“我是说，今天，我就想和你谈谈心。”
“您，要和我，谈心？”
“对，今天，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同学朋友一样。”
“啊？”薄辰愣了，他看着秦岚的表情，不象在开玩笑。
“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同学朋友一样，咱们两聊聊天，尊称敬语都可以不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啊？真的？”薄辰望着她说。
“对。”
“哪我谢谢您了。”薄辰高兴的说。
“好了，说吧。”

“说什么啊？”
“说说，这段时间学校的事。”
“都是同学之间的事，您还真想听？”
“就聊聊天。”
“好。”薄辰说。想了想，他叹了口气。
秦岗说：“我就想问问你，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薄辰答不上来。
“我问你呐？”
“我，”男孩放下刀叉。
“还是就这么混？”
薄辰低下头。秦岚再没往下说。

“有三种，一是，选定个你喜欢的方向，狠下心钻研，上个好大学，按着自己的选择或是做一个学者，或者其他
。二是，随便上个什么学校，这以后靠着你父亲，安稳的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三是，心里没什么打算。”
薄辰不说话，秦岚知道薄辰很有自尊心，虽然平日好象是个骄纵的少爷。如果他真是个没有心的纨绔子弟，秦岚不会和他多说一句字。
“妈，”薄辰抬起了头，“我说了您可别生气，虽然这话真真不该我说。您和我父亲不是一类人。”

他表面上放荡不羁玩世不恭，一向掩饰着真正的内心，秦岚这一凡话，让他没法不心里起了波澜，眼里有点湿。
………………………….
夜幕下的剧院，霓虹灯闪烁。薄辰还是第一次和秦岚一起到这种场合，进了剧场，离开场还有一会儿，秦岚打开钱包，给薄辰点钱，吩咐他去买包花生。
买来零食，两人坐在休息角等上场散场，薄辰喝了口水，秦辰伸手把他嘴角一点花生壳抹点，薄辰下意识的想躲，都这么大了。
“您怎么还把我当成小孩。”薄辰脸都有点红了，心想要让同学看见，不得怎么笑话他。
“你不是小孩吗？”
“我都十八了。”
“十八怎么了，十八也是未成年，小屁孩。”秦岚抹完他嘴角，顺手狠狠捏着他的脸蛋说。
薄辰只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秦岚拿出一根香烟，薄辰站起来，过来用打火机给她点上，
“去，再给我买包。”秦岚看了看空了的烟盒。
“是。”薄辰接过钱。

开场了，剧院一片黑暗，台上是一场歌剧，一会儿是贵族华贵的客厅，一会儿是巴黎贫民窟，一会儿是街头的人群。
这是双城记，大革命，流血，爱与牺牲，社会从底层到上层的大变革，翻天覆地，全程都是意大利语，薄辰看得懵懵懂懂，然后，众多演员退了场，黑暗的舞台上，灯光又默默亮起，
有个女演员站在舞台中间，周围一片黑暗，光只打在她身上。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是那么美，那么高贵，她轻轻开始唱一首歌，她一开口，薄辰就如醍醐灌顶，她的嗓音那么坚毅、勇敢、清亮、美。她好象在形容一朵花、可更是希望和理想，形容一种壮美的景色，美，与永远不灭的意志和追求。这以后，薄辰好象再也没听过，那么美的歌声。

周末，开往京城的火车，卧铺包厢里， 6号软卧的客人很引人瞩目，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相貌出众衣冠楚楚。
姑娘出手大方，给的小费多，列车员于是格外热情，
列车员进来倒水，见那女士坐在窗前，望着车外风景出神。包厢里烟雾撩绕，少年轻咳了一声，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正埋头苦读，那女士磕了磕烟缸，少年见了，连忙站起来，把满了的烟灰缸倒了，然后又重新放在女士桌前。
那女士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少年听了说：“再多给十分钟不行吗？上周学校春游，这才拉下了，。”
“列车员，到庐山还有多久。”秦岚问。
“中午才到。”列车员倒了热水，出去了。
她把烟盒放下，让薄辰去削个苹果。火车到庐山还有好久，两人开始吃水果。
秦岚心里的事情太多，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叫少年：“辰儿。”
“哎。”薄辰正在出神，从书本中抬起头，白衬衣映着英俊的脸。这种乱糟糟火车上的环境，隔壁车厢几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在五喝六的打牌，旁边传来小孩尖叫的声音，几个南方商人围在走廊的窗边，七七八八的说着听不懂的粤语，让人心烦，此时，薄辰，好象一股山间的清风。
“背一下，嗯，……..惠特曼的诗。”她说，她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哪首？”
“随便。”
“是。”薄辰把书本合上，用标准的英语发音，开始慢慢的背：
“哦，船长，我的船长！我们险恶的航程已经告终，我们的船安渡过惊涛骇浪，我们寻求的奖赏已羸得手中，港口已经不远………”
薄辰声音不大，象小石头似的，坚定而富于感情，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秦岚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

秦岗听着那些优美的诗歌，眼睛望着窗外，绿色的山丘一片片的，一闪而过。

父亲薄涛的身体渐渐恢复，镇山虎又回来了，薄家也就日渐有了起色。父亲是个暴君，专制高傲、自恋蛮横、残暴，薄辰对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憎恨腐朽的剥削阶级，另一方面，他不能不尽身为人子的孝道。
前几天，父亲手谕命他回来。

一年多没见，管家李叔苍老了许多，见到少爷，老头很高兴，少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抱住薄辰，他用干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少爷，老爷在二楼。”薄辰抬头望了一下楼上，把箱子放下，他自已走了上去。书房的门半掩着，显然，父亲在等他。
走到门口，他站住，屏住气息：“爸。”“进来。”
他推门而入，薄涛背对着他，靠在躺椅上，父亲在病床上时，他曾绝望过，今天，看到父亲能这样健健康康的，他心里立刻被欣喜占满，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在心中泛起，
他想起小时候，就在这间房间里，父亲抱他坐在大腿，手把手教他写大字，可是，转眼间，父亲头发已经白了。
他跪下磕头：“爸。”
额头重重的叩在书房冰凉的地板上，眼睛湿了。
“小辰，快起来吧。”
“爸，对不起。我…不该这晚才回来..”心中愧疚，一年来刻意躲着父亲。

到了京城的晚上，秦岚和慕云见面，慕云把一些文件，拿给秦岚，“老方汇报，这是他最新发展的一些爱国积极分子。”秦岚把开文件袋，认真的看着，“不少青年学生啊。”她说。
“主要都是底层的简单工作，刚进来，还要考验，如果觉悟高，能力强，慢慢再筛选提拔。”慕云介绍。
突然，有两个字映入秦岚的眼帘，某某组：…..薄辰….,
“薄辰？”秦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就是他。”慕云说。
“开什么玩笑，不行。”秦岚不容置疑的说。“部长，这是W城爱国某会成员名单，这名单不是我写的，是老方送上来的。这是薄辰自己的选择，他因为在那里早已是骨干之一。你应该明白，他已经长大了。”秦岚听了，心如刀绞。

秦岚站起来，望着窗外无边的黑夜，她的背影孤独悲伤。慕云慢慢的说：
“我向你保证，我要是早知道，一定想法劝阻。”
“不行！”秦岚只固执的重复这两个字，她知道，其实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部长，薄辰为什么就不可以？”慕云带着劝慰的意思说。
“他如果真象他父亲一样，你会高兴吗？

他如果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你会比这难过吗？我知道，他是你的男孩，…..”慕云其实也没想好该说什么。
秦岚知道，她做为某省谍报部的首长，薄辰的最高领导。将来有一天，在她的指令下，薄辰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出生入死，一想到这里，她心中黯然。

几天以后，秦岚接到薄辰的来信。
“母亲大人膝下：
敬禀者。盛夏又至，母亲可安好？想起去年夏天，儿随侍母亲香山游览，山色美景令人心醉，真想再能故地重游。本想早点回来，可父亲腿疾又犯了，儿须照料父亲，待父亲身体好些，儿再回校读书。请母亲保重身体，勿以儿为念。
儿辰叩上
薄辰的信语气恭顺，拳拳孝心从字间流出。
秦岚知道，薄辰是个有着高贵灵魂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是否想到，其实现在，他已经和父亲站在了敌对的两个阵营里。如果有一天，他必须奉命和父亲短兵相见，甚至要弑父，他又该如何？
秦岚写信，叫薄辰多陪父亲，无必着急回学校去。她抱着一些想法，在薄涛身边多待些时日，也许薄辰会改变对自己人生的选择。
不久，薄辰回了信。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多谢母亲关心，儿会遵您吩咐，安心服侍父亲，也请放心，儿会听从父亲训诲，不惹他老人家生气。山中现在不太冷，但下雨潮湿，寄点当地特产，味道不错，相信您会喜欢。书收到了，我会认真学，不会耽误功课。
儿辰跪禀

薄涛是个标准的传统严父，跟亲儿子说话，都要追求一种公允的口气。薄辰好象唯恐父亲不知道他继承的很好，也是个标准的孝子。
薄涛虽然道德上很卑劣，却不是酒囊饭袋，他是枭雄，如果薄辰思想上不背叛父亲，而是继承薄涛的家业，也不过是另一种人生，对薄辰来说，也不并不一定很糟。这些天，秦岚在心想开始反复想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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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涛是个标准的传统严父，跟亲儿子说话，都要追求一种公允仪式的口气。薄辰好象唯恐父亲不知道他继承的很好，也是个标准孝子。薄涛虽然道德卑劣，却非酒囊饭袋，他是枭雄，如果薄辰不背叛父亲，而是继承家业，大概也不是很糟，过安稳富贵的人生，不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吗？这些天，秦岚反复想这些问题。

第二天清晨，窗外叽叽喳喳的一阵鸟叫声，把慕云姑娘吵醒，她睡眼惺松的睁开眼，手往身边一伸，落了空，子峰早已起来了。她坐起来，套上简单的家居服，走出来。小峰背对着她，在厨房打着鸡蛋，在准备早饭，他只松松的挂着一件衬衣，衬衣下摆只勉强能盖到半个屁股，两条大长腿全光着。姑娘从后面一搂，腰间空空的，细腰手感好极了，男孩拧过身子，衬衫本来就只松松的扣了两个扣子，身子一动，领口斜滑下来，露出半个肩膀。“峰儿这衣衫穿的够味儿。”姑娘搂着男孩的细腰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