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孤独症（奇迹黑）
黄濑带着黑子来到荻原家。
麻美对两人的突然来访感到讶异，她正准备走过去给黑子打招呼却被黄濑阻止了。
“小黑子他又变回去了。”
麻美自然明白黄濑的意思，她点点头，走到离黑子差不多一米距离的地方微微笑道：“午安小哲也，我去把阿成叫起来。”
黑子没理她，低着头抓着黄濑的手，不停地用左脚尖踩着右脚尖，显得局促不安。
“黑子！”
“荻原，君，一起，捞金鱼？”黑子抬起头来，看见荻原成浩之后立刻躲到黄濑身后，只冒出一个脑袋尖来，闷闷地问道。
荻原成浩爽朗地笑开了，黄濑感觉到黑子抓着自己的手正渐渐收紧，甚至有些颤抖。
“好啊，我知道一个婆婆，她那里的金鱼都超级好看！”荻原笑够了说，“其实我早就找到了，一直想约你一起呢！”
黑子闻言一怔，松开了抓着黄濑的手，有些踌躇地向荻原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扭头看了黄濑一眼复又抓住他的手有些踉跄地向荻原走去：“你看，阿波罗。”
荻原稍微有些发懵，但很快看着黄濑笑起来：“是啊，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他可还是这样光芒四射。你的宙斯呢？”
黑子的瞳孔瞬间收缩，三人都发现他筛糠一样颤抖着，荻原自知说错了话刚要开口补过，黑子突然哀嚎一声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
赤司现在烦躁得想要原地爆炸。
他在脑内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黑子与黄濑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对话，终于弄清楚黑子现在是个什么时间段——他十岁那年，与黄濑等人一起去夏日祭的那天。
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回溯到那个时间呢？而且这么突然。
不停在房间内踱步的赤司抓着头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黑子记忆混乱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们才刚刚坦白了心声，才刚刚！赤司死死闭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手青筋毕露——黑子说要自己睡——对，就是从这开始！
赤司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到黑子的房间，他翻遍了所有书籍，搜查了所有的角落，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颓然滑坐到地上，突然间变成了之前那个什么也做不成的孩子，只能暗暗地与自己较劲却得不到任何成果的小屁孩。
有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不应该是你最依赖的人吗？
手机铃声突兀地炸响在耳畔，赤司从口袋将它里拿出来，看着上面闪烁着的来电显示心猛地一紧。
“喂——”
“小哲也在我这里，*****，到底做了什么？”酒井易美怒气冲冲的声音犹如钝刀打磨着赤司的心，“你让麻美现在很生气——”
“我不知道。”赤司的声音有些无力，他突然明白绿间所说的‘累’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真的很累，累得想痛哭一场——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是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是永远不会示弱的，永远是胜利的那一方。
“你放心，麻美守着小哲也，如果有什么异常我们会立刻送医院……你好好休息一下。”酒井说，口气软下来，“你知道吗，刚刚小哲也陷入了混乱，但他说的唯一清晰的一句话就是：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这句话似乎带着强大的音波，使赤司的灵魂顿时为之一颤。
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麻美对两人的突然来访感到讶异，她正准备走过去给黑子打招呼却被黄濑阻止了。
“小黑子他又变回去了。”
麻美自然明白黄濑的意思，她点点头，走到离黑子差不多一米距离的地方微微笑道：“午安小哲也，我去把阿成叫起来。”
黑子没理她，低着头抓着黄濑的手，不停地用左脚尖踩着右脚尖，显得局促不安。
“黑子！”
“荻原，君，一起，捞金鱼？”黑子抬起头来，看见荻原成浩之后立刻躲到黄濑身后，只冒出一个脑袋尖来，闷闷地问道。
荻原成浩爽朗地笑开了，黄濑感觉到黑子抓着自己的手正渐渐收紧，甚至有些颤抖。
“好啊，我知道一个婆婆，她那里的金鱼都超级好看！”荻原笑够了说，“其实我早就找到了，一直想约你一起呢！”
黑子闻言一怔，松开了抓着黄濑的手，有些踌躇地向荻原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扭头看了黄濑一眼复又抓住他的手有些踉跄地向荻原走去：“你看，阿波罗。”
荻原稍微有些发懵，但很快看着黄濑笑起来：“是啊，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他可还是这样光芒四射。你的宙斯呢？”
黑子的瞳孔瞬间收缩，三人都发现他筛糠一样颤抖着，荻原自知说错了话刚要开口补过，黑子突然哀嚎一声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
赤司现在烦躁得想要原地爆炸。
他在脑内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黑子与黄濑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对话，终于弄清楚黑子现在是个什么时间段——他十岁那年，与黄濑等人一起去夏日祭的那天。
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回溯到那个时间呢？而且这么突然。
不停在房间内踱步的赤司抓着头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黑子记忆混乱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们才刚刚坦白了心声，才刚刚！赤司死死闭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手青筋毕露——黑子说要自己睡——对，就是从这开始！
赤司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到黑子的房间，他翻遍了所有书籍，搜查了所有的角落，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颓然滑坐到地上，突然间变成了之前那个什么也做不成的孩子，只能暗暗地与自己较劲却得不到任何成果的小屁孩。
有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不应该是你最依赖的人吗？
手机铃声突兀地炸响在耳畔，赤司从口袋将它里拿出来，看着上面闪烁着的来电显示心猛地一紧。
“喂——”
“小哲也在我这里，*****，到底做了什么？”酒井易美怒气冲冲的声音犹如钝刀打磨着赤司的心，“你让麻美现在很生气——”
“我不知道。”赤司的声音有些无力，他突然明白绿间所说的‘累’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真的很累，累得想痛哭一场——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是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是永远不会示弱的，永远是胜利的那一方。
“你放心，麻美守着小哲也，如果有什么异常我们会立刻送医院……你好好休息一下。”酒井说，口气软下来，“你知道吗，刚刚小哲也陷入了混乱，但他说的唯一清晰的一句话就是：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这句话似乎带着强大的音波，使赤司的灵魂顿时为之一颤。
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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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不看文的宝贝们：
祝你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工作进步学业有成财源广进爱情顺利！
爱你们哟~
顺便从明天开始的单身狗本命年没有（歪果）情人节啦！本狗在此表示喜大普奔！
再顺便你们绝对不知道，我为了写这一篇从前文里找了多久……受不了啦人老了不中用了啦
继续顺便如果想扩列的话可以来私信我问企鹅哦~欢迎各位小仙女小可爱来勾搭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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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刺激了黑子？
其实很简单，完全用不着动脑子，但是就因为它太过简单所以被赤司一次次地忽略过去了。
就是那张挂在墙上的一张全家福。
一家四口和乐融融，脸上的笑容就算是最阴翳的天气也不能使他们黯淡下去。穿着黑T恤的黑子坐在赤司身边，一只手抓着赤司的胳膊，蓝莹莹的眼睛水光潋滟，能映出世界所有的美好。赤司穿着白衬衣，有阳光洒在他身上，双瞳本来艳丽夺目的色彩在阳光的滤镜下变得柔和不少。站在后排的父亲维持了一贯严肃的表情，却在不经意间也舍去了平日不易近人的冷峻；母亲靠在父亲肩上，笑得两眼都眯成两个月牙，嘴巴毫不掩饰地弯起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重点是黑子膝上趴着的那条黑白相间的小狗。
哲也二号。
黄濑已经守了黑子一整天，除了其中咬了几口麻美送来的饭团充当午餐几乎没有移开过视线。
一开始他极力劝说酒井将小黑子送到医院去，但在麻美的提醒下冷静下来自己为了小黑子反复思考了好几次之后无疾而终。
他没有让麻美或者成浩来陪他看守黑子，他说：“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再麻烦你们了。”然后鞠了一躬转身进入终于不再说胡话的黑子休息的房间。
黄濑跪坐在黑子身边伸出手抓住黑子微微冰凉粘腻的手，轻声叹了口气：“就不应该把你留在那儿。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想起来，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了。”他把黑子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对不起啊，小黑子。”
我应该早一点决定，早一点去接你的。
黑子安静地躺在地上，蓝色的碎发随意地散在额头上，长长的眼睫安静地垂着在眼睑落下小片阴影，这个房间没有风，黄濑看着睡着的黑子，心脏像是被人猛力地一扯，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嘶吼：不对！
不对……？
啊啊，是啊——不对。
黄濑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原本犹如琥珀一样清澈的暖色眼眸突然像是毒蛇尖利的毒牙下滴下的浑浊毒液，冰冷无情。
他抓着黑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黑子像是感觉到了疼痛，眉头一皱，身子像豆芽一样蜷缩起来，被握在黄濑手中的手也向外拽了拽。
不行哟。感觉到那股力量的黄濑突兀地笑了起来。
不能回去哟——我这儿才是你最安全的角落呢。
其实很简单，完全用不着动脑子，但是就因为它太过简单所以被赤司一次次地忽略过去了。
就是那张挂在墙上的一张全家福。
一家四口和乐融融，脸上的笑容就算是最阴翳的天气也不能使他们黯淡下去。穿着黑T恤的黑子坐在赤司身边，一只手抓着赤司的胳膊，蓝莹莹的眼睛水光潋滟，能映出世界所有的美好。赤司穿着白衬衣，有阳光洒在他身上，双瞳本来艳丽夺目的色彩在阳光的滤镜下变得柔和不少。站在后排的父亲维持了一贯严肃的表情，却在不经意间也舍去了平日不易近人的冷峻；母亲靠在父亲肩上，笑得两眼都眯成两个月牙，嘴巴毫不掩饰地弯起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重点是黑子膝上趴着的那条黑白相间的小狗。
哲也二号。
黄濑已经守了黑子一整天，除了其中咬了几口麻美送来的饭团充当午餐几乎没有移开过视线。
一开始他极力劝说酒井将小黑子送到医院去，但在麻美的提醒下冷静下来自己为了小黑子反复思考了好几次之后无疾而终。
他没有让麻美或者成浩来陪他看守黑子，他说：“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再麻烦你们了。”然后鞠了一躬转身进入终于不再说胡话的黑子休息的房间。
黄濑跪坐在黑子身边伸出手抓住黑子微微冰凉粘腻的手，轻声叹了口气：“就不应该把你留在那儿。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想起来，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了。”他把黑子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对不起啊，小黑子。”
我应该早一点决定，早一点去接你的。
黑子安静地躺在地上，蓝色的碎发随意地散在额头上，长长的眼睫安静地垂着在眼睑落下小片阴影，这个房间没有风，黄濑看着睡着的黑子，心脏像是被人猛力地一扯，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嘶吼：不对！
不对……？
啊啊，是啊——不对。
黄濑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原本犹如琥珀一样清澈的暖色眼眸突然像是毒蛇尖利的毒牙下滴下的浑浊毒液，冰冷无情。
他抓着黑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黑子像是感觉到了疼痛，眉头一皱，身子像豆芽一样蜷缩起来，被握在黄濑手中的手也向外拽了拽。
不行哟。感觉到那股力量的黄濑突兀地笑了起来。
不能回去哟——我这儿才是你最安全的角落呢。
直到午夜时分，黑子才堪堪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慢慢适应了灯光，感觉到手被人握着，扭头看过去发现黄濑带着笑安静地瞧着他。
黑子试图坐起来却被黄濑拦住。
“前辈……”黑子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口齿不清，他舔舔干涩的唇瞥了一眼挂在一旁的表，“一起睡吧？”
黄濑笑意更深，他伸手揉揉黑子的头发：“喝水吗？我去拿杯子。”
“不……渴，前辈，不困吗……？”黑子摇头，主动往旁边靠了靠，掀起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不胖，不会很挤。”
黄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说：“我可胖哟？”
黑子连忙摇头，伸手抓住黄濑的手腕：“前辈……不可以吗……？”
黑子拿蓝汪汪的还带点雾气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黄濑，像条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微微咬着下唇，可爱得让人心疼。
黄濑听着他的问话，脑子里自动翻译成：前辈，不喜欢我吗？
他连忙甩掉外衣钻进被窝里，黑子这才绽放出笑脸来，小心翼翼地往黄濑怀里缩了缩，用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发着光看着黄濑：“好温暖吧？”
黄濑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试着去抱住黑子，发觉他并没有反抗，有些欣喜地将手收紧了些。
“晚安，前辈。”
“晚安，小黑子。”
黄濑伸出手拉灭了顶灯。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微风穿堂而过发出细微的声音与两人有规律的呼吸此起彼伏，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前辈，今天没有月亮呢。”黑子突然扯了扯黄濑的领口，“很黑。”
“没关系，我在这儿陪着你呢。”黄濑以为黑子怕黑，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之前，我和哥哥也这样睡过。”黑子说。
那应该是个夏夜，夜空中没有月亮，能听见屋外溪水流淌的声音和竹叶簌簌的声音，赤司把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清浅的呼吸声和热气喷洒在皮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都让他感到温暖安心。
“小黑子，你想起来了？”黄濑眉峰一皱，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试图看见黑子现在的表情。
黑子没动。
黄濑听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回不去了……“
黑子试图坐起来却被黄濑拦住。
“前辈……”黑子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口齿不清，他舔舔干涩的唇瞥了一眼挂在一旁的表，“一起睡吧？”
黄濑笑意更深，他伸手揉揉黑子的头发：“喝水吗？我去拿杯子。”
“不……渴，前辈，不困吗……？”黑子摇头，主动往旁边靠了靠，掀起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不胖，不会很挤。”
黄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说：“我可胖哟？”
黑子连忙摇头，伸手抓住黄濑的手腕：“前辈……不可以吗……？”
黑子拿蓝汪汪的还带点雾气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黄濑，像条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微微咬着下唇，可爱得让人心疼。
黄濑听着他的问话，脑子里自动翻译成：前辈，不喜欢我吗？
他连忙甩掉外衣钻进被窝里，黑子这才绽放出笑脸来，小心翼翼地往黄濑怀里缩了缩，用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发着光看着黄濑：“好温暖吧？”
黄濑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试着去抱住黑子，发觉他并没有反抗，有些欣喜地将手收紧了些。
“晚安，前辈。”
“晚安，小黑子。”
黄濑伸出手拉灭了顶灯。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微风穿堂而过发出细微的声音与两人有规律的呼吸此起彼伏，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前辈，今天没有月亮呢。”黑子突然扯了扯黄濑的领口，“很黑。”
“没关系，我在这儿陪着你呢。”黄濑以为黑子怕黑，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之前，我和哥哥也这样睡过。”黑子说。
那应该是个夏夜，夜空中没有月亮，能听见屋外溪水流淌的声音和竹叶簌簌的声音，赤司把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清浅的呼吸声和热气喷洒在皮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都让他感到温暖安心。
“小黑子，你想起来了？”黄濑眉峰一皱，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试图看见黑子现在的表情。
黑子没动。
黄濑听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你真的想起来了啊，现在是不是对赤司很失望？失望到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黑暗中黄濑的眼睛颜色愈加黯淡，像是浑浊的琥珀，包裹了一切丑恶，只有表皮仍旧光滑美丽。
“前辈……我还是没法接受……”黑子突然对黄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濑自己听错了，他隐隐听出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哥哥那边……该怎么……？”黑子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他会对我有这种感情？我们明明是兄弟，我们明明身体里淌的是一样的血。”黑子这样无措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曾经在赤司面前表现的那样平静，但他仍旧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小少年，他单纯的像一张没有一丝污浊的白纸，他不明白亲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爱情——还是这种拥有强烈的占有欲的爱情——黑子不清楚这算不算爱情，但在赤司嘴里这就是最浓烈的爱。
黑子觉得自己软弱的像一只兔子，面对赤司那条凶恶的狼只能无条件退缩。他厌恶这种感觉——就像赤司厌恶不能控制一样。
黑子不是只能被呵护在温室里才能盛开的娇嫩花朵，他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里只会狠狠掐住自己脚腕然后尖叫出声的小孩，他渴望室外的阳光，他渴望朋友，就算会踢到硬板伤到遍体鳞伤，他也愿意去试一试——他是个男人，即使如今仍是个少年，但他总会变成一个能够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男人。
黄濑甚至能感受到黑子的滚动在身体里血液的温度，他不禁感叹一声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就像湿漉漉的雏鹰终于晾干了那些累赘，能够展开翅膀无羁地翱翔于苍天青海。赤司他，一定会很崩溃吧？亲手养大的原以为会是一只乖巧的猫咪却渐渐展现出虎的模样来，他一定会发疯的。仅仅这样想着的黄濑就控制不住自己愉悦地翘起嘴角来。
“你想如何面对，便怎么面对他。”
黄濑的声音轻缓却坚定，他搂着黑子的手有力而滚烫，是缓缓注入管道的铁水，给足了黑子力量。
黑子点点头：“前辈，这样睡的话……会不舒服吗？”他指的是自己窝在黄濑怀里这件事。
“不会哟，困的话快睡吧。”
赤司在床上躺着，没有丝毫睡意。
‘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但是你认为的是哪一点呢？是——这些年对你的照顾，还是这些年对工作的努力，或者说……是对你的爱？
“哲也……”我爱你啊……你可不要辜负我……
第二天早晨，黑子早早地起身洗刷完毕，拉开拉门朝花园的方向静坐了很久。
他思考着今天怎么跟赤司讲自己的意思，他觉得他们二人都会像个疯子，不管不顾地只期盼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是两个固执不甘心低头的人啊。
他思考着成功之后去过什么样的生活，思考着怎样跟父母解释要些资金自己租一套房子住，他敢肯定现在的房子是绝对住不得了，就算赤司同意他继续住在那里他也不敢住了——谁知道他疯狂的兄长大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小黑子？起这么早啊。”黄濑揉着眼睛从被褥上爬起来，惊奇道。
“要和酒井姐姐她们道个歉呢。”黑子浅浅笑道，“毕竟昨天麻烦她们了。”
从荻原家出来，黑子便一言不发，低着头跟黄濑上了电车神色有些凝重。
黄濑自然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打扰他，歪着头用一片温柔的暖黄色静静地包裹着黑子。
到达原本的住处，黑子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敲响家门。
“黄濑君要不要先回去？等一会儿战况肯定很惨烈的。”趁着还没人开门，黑子抱歉地朝黄濑看过去。
黄濑饶有趣味地品了品这句话，笑道：“好，我先回去。有什么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不需要。哲也在我这儿什么问题都不可能发生。”
你真的想起来了啊，现在是不是对赤司很失望？失望到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黑暗中黄濑的眼睛颜色愈加黯淡，像是浑浊的琥珀，包裹了一切丑恶，只有表皮仍旧光滑美丽。
“前辈……我还是没法接受……”黑子突然对黄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濑自己听错了，他隐隐听出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哥哥那边……该怎么……？”黑子喃喃地说着，“为什么他会对我有这种感情？我们明明是兄弟，我们明明身体里淌的是一样的血。”黑子这样无措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曾经在赤司面前表现的那样平静，但他仍旧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小少年，他单纯的像一张没有一丝污浊的白纸，他不明白亲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爱情——还是这种拥有强烈的占有欲的爱情——黑子不清楚这算不算爱情，但在赤司嘴里这就是最浓烈的爱。
黑子觉得自己软弱的像一只兔子，面对赤司那条凶恶的狼只能无条件退缩。他厌恶这种感觉——就像赤司厌恶不能控制一样。
黑子不是只能被呵护在温室里才能盛开的娇嫩花朵，他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里只会狠狠掐住自己脚腕然后尖叫出声的小孩，他渴望室外的阳光，他渴望朋友，就算会踢到硬板伤到遍体鳞伤，他也愿意去试一试——他是个男人，即使如今仍是个少年，但他总会变成一个能够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男人。
黄濑甚至能感受到黑子的滚动在身体里血液的温度，他不禁感叹一声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就像湿漉漉的雏鹰终于晾干了那些累赘，能够展开翅膀无羁地翱翔于苍天青海。赤司他，一定会很崩溃吧？亲手养大的原以为会是一只乖巧的猫咪却渐渐展现出虎的模样来，他一定会发疯的。仅仅这样想着的黄濑就控制不住自己愉悦地翘起嘴角来。
“你想如何面对，便怎么面对他。”
黄濑的声音轻缓却坚定，他搂着黑子的手有力而滚烫，是缓缓注入管道的铁水，给足了黑子力量。
黑子点点头：“前辈，这样睡的话……会不舒服吗？”他指的是自己窝在黄濑怀里这件事。
“不会哟，困的话快睡吧。”
赤司在床上躺着，没有丝毫睡意。
‘征君已经很努力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但是你认为的是哪一点呢？是——这些年对你的照顾，还是这些年对工作的努力，或者说……是对你的爱？
“哲也……”我爱你啊……你可不要辜负我……
第二天早晨，黑子早早地起身洗刷完毕，拉开拉门朝花园的方向静坐了很久。
他思考着今天怎么跟赤司讲自己的意思，他觉得他们二人都会像个疯子，不管不顾地只期盼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是两个固执不甘心低头的人啊。
他思考着成功之后去过什么样的生活，思考着怎样跟父母解释要些资金自己租一套房子住，他敢肯定现在的房子是绝对住不得了，就算赤司同意他继续住在那里他也不敢住了——谁知道他疯狂的兄长大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小黑子？起这么早啊。”黄濑揉着眼睛从被褥上爬起来，惊奇道。
“要和酒井姐姐她们道个歉呢。”黑子浅浅笑道，“毕竟昨天麻烦她们了。”
从荻原家出来，黑子便一言不发，低着头跟黄濑上了电车神色有些凝重。
黄濑自然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打扰他，歪着头用一片温柔的暖黄色静静地包裹着黑子。
到达原本的住处，黑子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敲响家门。
“黄濑君要不要先回去？等一会儿战况肯定很惨烈的。”趁着还没人开门，黑子抱歉地朝黄濑看过去。
黄濑饶有趣味地品了品这句话，笑道：“好，我先回去。有什么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不需要。哲也在我这儿什么问题都不可能发生。”
避雷提醒！本章有黑化危险！！
黑子身体一僵，挂着勉强的笑容朝黄濑点点头：“前辈先回去吧。”
待终于望不见黄濑的背影之后黑子和赤司才进门去。
黑子进了门甫一抬头就感到一股空虚凄冷的空气直逼面门，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这个房子一圈——偌大的房子分为上下两层，一层客厅摆着电视茶几和一组沙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算一个小小的花盆、就连一张毛茸茸的能稍微带给人一丝温度的地毯都没有；饭厅也仅仅摆着餐桌椅子和冷白色沉默地伫立在角落的冰箱而已；二楼走廊更是空空荡荡，几扇紧闭的拉门就像是一只只紧闭的眼睛，不愿直视这冰冷空虚的房子。
原来我一直住在这么冷漠的地方啊。
黑子冷眼打量着，赤司无视他的举动直接走进去：“哲也难道连家都不敢进了？”
话虽然带着戏谑的成分却正合了黑子的心意。
这么清冷孤寂的地方，看清了之后谁还会敢住？
之前父母还住在这里，二号也还在，家里最起码会热闹一些，欢笑与嗔怒会有，悲伤与甜蜜也会有——而现在呢？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一个像个疯子，另外一个就是个疯子。
在这冰凉的世界里，两个疯子怎么可能会互相取暖？他们只会拼命地斗争，必须争个你死我活确立了地位才能继续活下去。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赤司坐在沙发上，捧起茶几上的热水慢慢啜饮一口，横了黑子一眼。
黑子看向他——他有着这个房子里最温暖的发色，却是这个房子最冰冷的一个。
“赤司君。”黑子走到他面前五步处，第一次这样叫他。赤司也许感到了危机，放下杯子，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黑子心里冷哼一声。
“我也许接受不了您的感情。”黑子说，“我反悔了。”
赤司的眼睛瞪了起来。
火琉璃色的猫瞳死死地盯住面前这个如水般的人。
他浅淡的身影似乎就要在那双眼睛里燃烧起来了。
“你说，接受不了？”赤司的声音喑哑的难听，语气被怒火烧的曲折，如果黑子不是看着他说出这话的，他绝对不可能认为这是他那个声音清雅的兄长发出的——野兽般的声音。
黑子点头承认：“接受不了。昨天我回过神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我接受了您，与您在一起，我不止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还会受到内心的煎熬——因为我对您，根本不是这种感情。”
“我刚刚想起之前的事情的时候，确实认为我也深爱着您，我也认为，您仍旧是那个温柔的兄长大人。但昨天我看到了二号，也想起了二号是怎么离开我的。”黑子的语气平淡沉稳，似乎并没有看到赤司被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憋的微红的脸，“您已经不是那个兄长大人了——您，赤司征十郎先生，您已经彻彻底底地疯了。”
“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黑子说着，扯出一个笑容来，“我也是。”
“您难道一直没有自觉吗？”
赤司抓住沙发扶手，他觉得喘息有些困难：“你知道？你看到了？！”
“您是指您把挣扎的二号丢到井里那件事吗？是的哟，我看到了——我亲眼看见的。”
“你为什么不……”
“因为那个时候，我仍旧像个傻子一样相信我哥哥啊。”
“哲也……哲也！”
黑子身体一僵，挂着勉强的笑容朝黄濑点点头：“前辈先回去吧。”
待终于望不见黄濑的背影之后黑子和赤司才进门去。
黑子进了门甫一抬头就感到一股空虚凄冷的空气直逼面门，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这个房子一圈——偌大的房子分为上下两层，一层客厅摆着电视茶几和一组沙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算一个小小的花盆、就连一张毛茸茸的能稍微带给人一丝温度的地毯都没有；饭厅也仅仅摆着餐桌椅子和冷白色沉默地伫立在角落的冰箱而已；二楼走廊更是空空荡荡，几扇紧闭的拉门就像是一只只紧闭的眼睛，不愿直视这冰冷空虚的房子。
原来我一直住在这么冷漠的地方啊。
黑子冷眼打量着，赤司无视他的举动直接走进去：“哲也难道连家都不敢进了？”
话虽然带着戏谑的成分却正合了黑子的心意。
这么清冷孤寂的地方，看清了之后谁还会敢住？
之前父母还住在这里，二号也还在，家里最起码会热闹一些，欢笑与嗔怒会有，悲伤与甜蜜也会有——而现在呢？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一个像个疯子，另外一个就是个疯子。
在这冰凉的世界里，两个疯子怎么可能会互相取暖？他们只会拼命地斗争，必须争个你死我活确立了地位才能继续活下去。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赤司坐在沙发上，捧起茶几上的热水慢慢啜饮一口，横了黑子一眼。
黑子看向他——他有着这个房子里最温暖的发色，却是这个房子最冰冷的一个。
“赤司君。”黑子走到他面前五步处，第一次这样叫他。赤司也许感到了危机，放下杯子，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黑子心里冷哼一声。
“我也许接受不了您的感情。”黑子说，“我反悔了。”
赤司的眼睛瞪了起来。
火琉璃色的猫瞳死死地盯住面前这个如水般的人。
他浅淡的身影似乎就要在那双眼睛里燃烧起来了。
“你说，接受不了？”赤司的声音喑哑的难听，语气被怒火烧的曲折，如果黑子不是看着他说出这话的，他绝对不可能认为这是他那个声音清雅的兄长发出的——野兽般的声音。
黑子点头承认：“接受不了。昨天我回过神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我接受了您，与您在一起，我不止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还会受到内心的煎熬——因为我对您，根本不是这种感情。”
“我刚刚想起之前的事情的时候，确实认为我也深爱着您，我也认为，您仍旧是那个温柔的兄长大人。但昨天我看到了二号，也想起了二号是怎么离开我的。”黑子的语气平淡沉稳，似乎并没有看到赤司被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憋的微红的脸，“您已经不是那个兄长大人了——您，赤司征十郎先生，您已经彻彻底底地疯了。”
“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黑子说着，扯出一个笑容来，“我也是。”
“您难道一直没有自觉吗？”
赤司抓住沙发扶手，他觉得喘息有些困难：“你知道？你看到了？！”
“您是指您把挣扎的二号丢到井里那件事吗？是的哟，我看到了——我亲眼看见的。”
“你为什么不……”
“因为那个时候，我仍旧像个傻子一样相信我哥哥啊。”
“哲也……哲也！”
他竟然笑的出来！
赤司一双快要燃烧起来的眼睛死死地睇着黑子，握住沙发扶手的手青筋毕露，骨节森然。他咬着牙，脖子上的静脉动脉全都凸显出来，现在的赤司征十郎，哪里还有半点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王者风范？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即将失去理智失去束缚、即将一跃而起咬住面前这个人脖子的野兽。
相反黑子却冷静多了，不知道是突然出现的儿时经历促使他成长，还是为了应付面前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扮演这副模样。
“是不是感觉被愚弄了？”黑子轻声问，赤司第一次感觉到他原本清淡温柔的颜色变得如此富有攻击性，“您还记得吗？我被您愚弄了多少年？”
“我没有。”赤司的声音被自己压抑着，沉重带些像哮喘患者一样的呼噜声。
“您没有？没有什么？没有在夜晚到我房间里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没有迫使小学时期的小姑娘转学？没有把二号扔到井里？”黑子的声音像沉重的锤，一字一锤，锤锤见血。
赤司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更大了。
“我已经不想再被您欺骗玩弄了。”
“我不是玩具，不是所有物。”
“所以，请您保重。”
眼看着黑子就要转身离去，一直按捺着自己的赤司突然暴起，长臂一伸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拽回自己身边用另一条胳膊扼住了他的脖子。
“哲也……你忘了吗？”
“你自己曾经说过的所有？你全都忘了？”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胳膊收的越来越紧，黑子憋的脸通红，但他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初你说，‘只要哥哥不丢下哲也，去哪里都可以’……你……”
黑子突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赤司的话，黑子努力扭过头看向赤司，用气音问了一句：“那您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想做人鱼？”
赤司一愣，松了松手臂。
“人鱼总是藏在深海里。”重获空气的黑子喘了口气，“只要不想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我想，如果我变成人鱼，我就躲到最深最黑谁也不会去的海沟去，一个人生活。偶尔冒出头看一看外面在被人发现之前迅速再躲回去——真自在。”黑子笑起来，“不用承担那么沉重的感情，更不用接触无法理解的人和事。”
“您说呢，赤司君。”
赤司的手痉挛似地在空中握了握，好像妄想抓住些什么。
“您在商场上纵横，鲜少遇到我这般的人吧——他们畏惧您的手腕，总会顺着您来。这是也因为您能带给他们利益。但是，您能带给我什么呢？”黑子看见他的动作，继续说：“带给我金钱？我完全可以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我对奢侈品没有任何的需求；带给我关爱？很抱歉我没有感到一丝温度；或者说带给我幸福、或者性……”
“够了！”赤司怒吼出声，“黑子哲也，你……”
黑子安静地看着赤司。
“你难道，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让你，彻底属于我——哪怕一根头发、一个眼神、一声笑，都得是属于我的！”赤司说。
“我爱你，你是属于我的。哲也。”
“我不是。”黑子轻轻叹了口气，“赤司君，您已经很努力了。我都看不下去了——您这样折磨自己，是不是很累，很痛苦？”
赤司又一次呆在原地。
“您这么努力地去证明您有能力完全地操控我，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腿有手有行动力，不可能总是待在您身边做一条安静乖巧的永远被蒙在鼓里也不懂得捅破这层谎言的小狗。您可能忘了——我有思想，我与您是同一个物种。”
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完全不对！
赤司身体一软，胳膊从黑子脖子上滑下来。
他无力地看着黑子向他颔首，然后头也不回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这个——房子。
“哲也……”赤司低低地喃呢道。
‘我也会和爸爸妈妈一起照顾弟弟！’‘我喜欢弟弟’，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笑，想让你一直幸福下去啊哲也……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偏离了轨道？我遗忘了我的初心，我只看到了你表面的快乐……？
哲也……
我是不是已经晚了。
对不起，哲也。
再见，哲也……
希望你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永远幸福下去……好吗？
赤司一双快要燃烧起来的眼睛死死地睇着黑子，握住沙发扶手的手青筋毕露，骨节森然。他咬着牙，脖子上的静脉动脉全都凸显出来，现在的赤司征十郎，哪里还有半点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王者风范？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即将失去理智失去束缚、即将一跃而起咬住面前这个人脖子的野兽。
相反黑子却冷静多了，不知道是突然出现的儿时经历促使他成长，还是为了应付面前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扮演这副模样。
“是不是感觉被愚弄了？”黑子轻声问，赤司第一次感觉到他原本清淡温柔的颜色变得如此富有攻击性，“您还记得吗？我被您愚弄了多少年？”
“我没有。”赤司的声音被自己压抑着，沉重带些像哮喘患者一样的呼噜声。
“您没有？没有什么？没有在夜晚到我房间里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没有迫使小学时期的小姑娘转学？没有把二号扔到井里？”黑子的声音像沉重的锤，一字一锤，锤锤见血。
赤司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更大了。
“我已经不想再被您欺骗玩弄了。”
“我不是玩具，不是所有物。”
“所以，请您保重。”
眼看着黑子就要转身离去，一直按捺着自己的赤司突然暴起，长臂一伸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拽回自己身边用另一条胳膊扼住了他的脖子。
“哲也……你忘了吗？”
“你自己曾经说过的所有？你全都忘了？”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胳膊收的越来越紧，黑子憋的脸通红，但他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初你说，‘只要哥哥不丢下哲也，去哪里都可以’……你……”
黑子突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赤司的话，黑子努力扭过头看向赤司，用气音问了一句：“那您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想做人鱼？”
赤司一愣，松了松手臂。
“人鱼总是藏在深海里。”重获空气的黑子喘了口气，“只要不想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我想，如果我变成人鱼，我就躲到最深最黑谁也不会去的海沟去，一个人生活。偶尔冒出头看一看外面在被人发现之前迅速再躲回去——真自在。”黑子笑起来，“不用承担那么沉重的感情，更不用接触无法理解的人和事。”
“您说呢，赤司君。”
赤司的手痉挛似地在空中握了握，好像妄想抓住些什么。
“您在商场上纵横，鲜少遇到我这般的人吧——他们畏惧您的手腕，总会顺着您来。这是也因为您能带给他们利益。但是，您能带给我什么呢？”黑子看见他的动作，继续说：“带给我金钱？我完全可以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我对奢侈品没有任何的需求；带给我关爱？很抱歉我没有感到一丝温度；或者说带给我幸福、或者性……”
“够了！”赤司怒吼出声，“黑子哲也，你……”
黑子安静地看着赤司。
“你难道，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让你，彻底属于我——哪怕一根头发、一个眼神、一声笑，都得是属于我的！”赤司说。
“我爱你，你是属于我的。哲也。”
“我不是。”黑子轻轻叹了口气，“赤司君，您已经很努力了。我都看不下去了——您这样折磨自己，是不是很累，很痛苦？”
赤司又一次呆在原地。
“您这么努力地去证明您有能力完全地操控我，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腿有手有行动力，不可能总是待在您身边做一条安静乖巧的永远被蒙在鼓里也不懂得捅破这层谎言的小狗。您可能忘了——我有思想，我与您是同一个物种。”
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完全不对！
赤司身体一软，胳膊从黑子脖子上滑下来。
他无力地看着黑子向他颔首，然后头也不回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这个——房子。
“哲也……”赤司低低地喃呢道。
‘我也会和爸爸妈妈一起照顾弟弟！’‘我喜欢弟弟’，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笑，想让你一直幸福下去啊哲也……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偏离了轨道？我遗忘了我的初心，我只看到了你表面的快乐……？
哲也……
我是不是已经晚了。
对不起，哲也。
再见，哲也……
希望你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永远幸福下去……好吗？
离开那座建筑物的黑子一身轻松。
他像只刚刚飞出笼子的鸟儿，脚步轻快甚至哼起小调儿来。
“喂！喂！黑子吧，前面是黑子吧！”
走到某个路口转角就听见后面有人急吼吼地跑过来还大喊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没去训练——不对，你怎么没去上学？”火神冲过来到了黑子身边连忙急刹车。
黑子眼睛一弯：“我身体不大舒服，明天应该就可以去了。”
“所以说嘛，你就是太弱啦！你要是能和我吃的一样多绝对不会生病的。”火神咧开嘴，拍了拍胸膛，“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明天不是和福田有比赛吗？火神君怎么出学校的？”黑子微微一皱眉，他瞥了一眼建筑物屏幕上的时间，才刚刚十点。
“我球鞋坏掉了，为了明天的比赛我特地请假去买鞋。”火神指了指前面的MJ：“走吧走吧。一会儿你是回家还是干嘛去？”
火神这么一问黑子愣住了。
对啊，他去哪儿？
现在还没跟父母解释，就算解释了钱也不会今天就转到帐，他今天怎么办？
难道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黑子现在就算是露宿街头也不可能回那个地方了。
他刚想开口跟火神说自己可能要在他家打扰一晚就从背后被人搂在怀里，几乎是条件反射黑子手肘用力往后一捣——青峰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细瘦的胳膊。
“高中生上课时间在街上跑——会被警官大人抓起来的哦。”
黑子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不再反抗，朝正要出手的火神点点头，示意他不要紧张：“青峰前辈。”
“我听说你离家出走了？”青峰保持着把黑子搂在怀里的动作，问道。
“……听黄濑前辈？”
“对。”
在火神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黑子捂脸解释道：“我只是想要给兄长一个冷静的空间而已，我们也交涉过了，所以不算离家出走。”
“唔唔，那你晚上到哪儿住？”青峰似懂非懂，脸上带着火神看不清的情愫。
黑子略一思考：“我会跟父亲母亲解释然后租一间房子住。”
“那你跟他们要的钱今天也没法到你手里啊。”青峰想得很清楚，“今天你到我那儿住。等你的钱到手再自己找房子。”
“谢谢前辈。”
直到傍晚青峰才回家。
黑子从中午来到他家就开始跟父母打电话——但对方真的很忙。
他抓着提示着‘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窝在青峰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就像被这个世界所有人抛弃了。
电话一直没有通，黑子一直坚持不懈地拨打过去。
仿佛重新变成了幼时那个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不放的小孩，他期待着父母出现，期待他们把他从寂寞孤独中解救出来，他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无论如何，无条件地信仰并依赖着给予他生命的那两个人。
但……
直到青峰回家他都没能听到那头有人轻声问他一句‘怎么了？’
我……我……我很害怕啊……你们知道吗？
他像只刚刚飞出笼子的鸟儿，脚步轻快甚至哼起小调儿来。
“喂！喂！黑子吧，前面是黑子吧！”
走到某个路口转角就听见后面有人急吼吼地跑过来还大喊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没去训练——不对，你怎么没去上学？”火神冲过来到了黑子身边连忙急刹车。
黑子眼睛一弯：“我身体不大舒服，明天应该就可以去了。”
“所以说嘛，你就是太弱啦！你要是能和我吃的一样多绝对不会生病的。”火神咧开嘴，拍了拍胸膛，“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明天不是和福田有比赛吗？火神君怎么出学校的？”黑子微微一皱眉，他瞥了一眼建筑物屏幕上的时间，才刚刚十点。
“我球鞋坏掉了，为了明天的比赛我特地请假去买鞋。”火神指了指前面的MJ：“走吧走吧。一会儿你是回家还是干嘛去？”
火神这么一问黑子愣住了。
对啊，他去哪儿？
现在还没跟父母解释，就算解释了钱也不会今天就转到帐，他今天怎么办？
难道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黑子现在就算是露宿街头也不可能回那个地方了。
他刚想开口跟火神说自己可能要在他家打扰一晚就从背后被人搂在怀里，几乎是条件反射黑子手肘用力往后一捣——青峰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细瘦的胳膊。
“高中生上课时间在街上跑——会被警官大人抓起来的哦。”
黑子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不再反抗，朝正要出手的火神点点头，示意他不要紧张：“青峰前辈。”
“我听说你离家出走了？”青峰保持着把黑子搂在怀里的动作，问道。
“……听黄濑前辈？”
“对。”
在火神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黑子捂脸解释道：“我只是想要给兄长一个冷静的空间而已，我们也交涉过了，所以不算离家出走。”
“唔唔，那你晚上到哪儿住？”青峰似懂非懂，脸上带着火神看不清的情愫。
黑子略一思考：“我会跟父亲母亲解释然后租一间房子住。”
“那你跟他们要的钱今天也没法到你手里啊。”青峰想得很清楚，“今天你到我那儿住。等你的钱到手再自己找房子。”
“谢谢前辈。”
直到傍晚青峰才回家。
黑子从中午来到他家就开始跟父母打电话——但对方真的很忙。
他抓着提示着‘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窝在青峰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就像被这个世界所有人抛弃了。
电话一直没有通，黑子一直坚持不懈地拨打过去。
仿佛重新变成了幼时那个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不放的小孩，他期待着父母出现，期待他们把他从寂寞孤独中解救出来，他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无论如何，无条件地信仰并依赖着给予他生命的那两个人。
但……
直到青峰回家他都没能听到那头有人轻声问他一句‘怎么了？’
我……我……我很害怕啊……你们知道吗？
“阿哲？”青峰走过去拍了拍黑子的肩膀，“我买了饭回来，到餐厅来吧。”
黑子扭过头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安静地看着青峰离开房间后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放在距离房间门口最近的地方才离开。
他仍旧期待着手机铃声响起，能听到对面温柔的，属于母亲的声音。
“给你带了杯奶昔，你小时候的最爱。”青峰正把奶昔往冰箱里放，听见黑子走过来的声音说：“香草口味的，你还喜欢吗？”
“喜欢。”黑子说，“我的口味倒是一直没有改过，因此还有人说我太女气。”
青峰摆好了碗筷，口气不屑：“喝奶昔怎么了，谁规定只有女人能喝的？”
“他们也没有说我不能喝……嗯，这是鲑鱼子？”黑子盯着自己面前的寿司，好歹没表现出嫌弃的模样，“我不太喜欢鲑鱼……呃？”
青峰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碟子与黑子交换过来：“我放反了，鲑鱼籽寿司本来就是我要的……你吃，你看你瘦的。在家里吃不饱饭啊？”
“不是不是……”黑子夹起碟子里的三文鱼片，“运动量太大了嘛，消耗得快。”
“你看我，每天出外勤东颠西跑的，也不见有你那么瘦。归根到底就是你吃得太少，你是小女孩吗？”青峰笑道，“晚上会不会怕黑？哲子？哈哈哈哈哈……”
看着青峰自娱自乐的黑子有些无语，他低下头咬他的鱼片，一边悄悄竖起耳朵来听房间里有没有声音传出来。
“阿哲。”青峰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他问：“你跟那个火神是什么关系？”
黑子疑惑地抬起头来：“同学，也是篮球队的队友。怎么了吗？”
“没什么。”青峰摇摇头，又开始说他们警队里插科打诨的日常，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语气沉重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我吃好了。”黑子慢吞吞地啃完自己的寿司，拿着碟子去厨房清洗。
青峰看着他的身影，眼神有些阴暗。
他听黄濑说过了，这孩子前两天经历了什么。
他咬着牙控制自己的行为，生怕自己会直接扑上去咬断这孩子的咽喉然后把他藏在家里——让他彻彻底底地属于自己。
“阿哲。”
“我的阿哲。”
“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你？”
黑子扭过头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安静地看着青峰离开房间后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放在距离房间门口最近的地方才离开。
他仍旧期待着手机铃声响起，能听到对面温柔的，属于母亲的声音。
“给你带了杯奶昔，你小时候的最爱。”青峰正把奶昔往冰箱里放，听见黑子走过来的声音说：“香草口味的，你还喜欢吗？”
“喜欢。”黑子说，“我的口味倒是一直没有改过，因此还有人说我太女气。”
青峰摆好了碗筷，口气不屑：“喝奶昔怎么了，谁规定只有女人能喝的？”
“他们也没有说我不能喝……嗯，这是鲑鱼子？”黑子盯着自己面前的寿司，好歹没表现出嫌弃的模样，“我不太喜欢鲑鱼……呃？”
青峰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碟子与黑子交换过来：“我放反了，鲑鱼籽寿司本来就是我要的……你吃，你看你瘦的。在家里吃不饱饭啊？”
“不是不是……”黑子夹起碟子里的三文鱼片，“运动量太大了嘛，消耗得快。”
“你看我，每天出外勤东颠西跑的，也不见有你那么瘦。归根到底就是你吃得太少，你是小女孩吗？”青峰笑道，“晚上会不会怕黑？哲子？哈哈哈哈哈……”
看着青峰自娱自乐的黑子有些无语，他低下头咬他的鱼片，一边悄悄竖起耳朵来听房间里有没有声音传出来。
“阿哲。”青峰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他问：“你跟那个火神是什么关系？”
黑子疑惑地抬起头来：“同学，也是篮球队的队友。怎么了吗？”
“没什么。”青峰摇摇头，又开始说他们警队里插科打诨的日常，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语气沉重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我吃好了。”黑子慢吞吞地啃完自己的寿司，拿着碟子去厨房清洗。
青峰看着他的身影，眼神有些阴暗。
他听黄濑说过了，这孩子前两天经历了什么。
他咬着牙控制自己的行为，生怕自己会直接扑上去咬断这孩子的咽喉然后把他藏在家里——让他彻彻底底地属于自己。
“阿哲。”
“我的阿哲。”
“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你？”
黑子最后是在医院见到赤司的。
被母亲生生扯着从自欺的保护壳里出来，一路上一声不吭嘴唇都咬被自己咬碎了。
他还是没能跟母亲讲那些想想就糟心的事。
而就在母亲到达京都，把心悬在嗓子眼急切地往黑子学校冲的时候，接到了赤司秘书的电话。
“夫人，您的儿子赤司征十郎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请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一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赤司先生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哲也’的名字，如果您知道他是谁……”
赤司奈奈子手里的手机好歹没摔个粉末性骨折。
她连在脸上肆意的泪水都没顾得上擦，捡起手机就往黑子学校跑去。
黑子看到他母亲的那一刻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个女人满脸是憔悴慌张的颜色，原本精致的容貌都失了色，头发凌乱的粘在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上、颈上。她抓着黑子的手，声音都变得嘶哑：“哲也，哲也，哲也……”
黑子低着头坐在急救室门前，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手心脚心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嘴唇上的伤口破了一次又一次，猩红的血液没来得及流出就被他抿了去，反反复复弄得整张嘴蔓延着一股子铁锈味。
母亲攥着拳，指甲都折断了几枚，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门口红色的灯，一眨都不眨。偶尔转转眼球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儿子，又把视线挪回灯上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冷的急救室外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
黑子开始发抖。
他抖得像只落了水的小猫。
他把腿挪到椅子上，就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了进去。
可这样也没能带给他多少温暖。
赤司父亲终于从大阪赶回了京都医院。
他看见刺眼的表示手术中的红灯，看见憔悴的妻子盯着急救室的一眨不眨眼睛，看见缩在一旁不停发抖的黑子。
他甚至看见手术室里昏迷不醒的征十郎。
他没想过一家人重聚会是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
他一直以高高在上睥睨苍生的姿态生活着，一直以来他给征十郎灌输的都是他这半辈子的生活经验——不懂得何为败北，更不懂得什么叫做痛苦绝望。
而如今他幡然醒悟。
他不是什么傲视群雄的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法掌控生老病死，就连他的儿子的健康都无法预知。
“爸爸……”黑子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而赤司父亲看向黑子的目光深邃而凛冽。
他慢慢地朝黑子走过去。
黑子怯怯地看着他走来。
“啪——”
一声巴掌与脸颊碰触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在幽冷的走廊里久久不散。
黑子差点被掴到地上，他的目光游离在手术室的门与地板上，找不到焦点安放。他抖得厉害，大脑一片混沌，似乎那一巴掌把他所有的认知都打乱了顺序，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了。
“是‘哲也’吧……征十郎昏迷的时候喊得？”
黑子似乎又清醒过来，他想起母亲找他的时候喊了他‘哲也’，而不是之前一直唤的‘小哲’。
是我啊……
是我的错……啊。
那……该怎么办？我给妈妈打电话的意义……又是什么……来着？
被母亲生生扯着从自欺的保护壳里出来，一路上一声不吭嘴唇都咬被自己咬碎了。
他还是没能跟母亲讲那些想想就糟心的事。
而就在母亲到达京都，把心悬在嗓子眼急切地往黑子学校冲的时候，接到了赤司秘书的电话。
“夫人，您的儿子赤司征十郎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请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一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赤司先生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哲也’的名字，如果您知道他是谁……”
赤司奈奈子手里的手机好歹没摔个粉末性骨折。
她连在脸上肆意的泪水都没顾得上擦，捡起手机就往黑子学校跑去。
黑子看到他母亲的那一刻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个女人满脸是憔悴慌张的颜色，原本精致的容貌都失了色，头发凌乱的粘在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上、颈上。她抓着黑子的手，声音都变得嘶哑：“哲也，哲也，哲也……”
黑子低着头坐在急救室门前，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手心脚心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嘴唇上的伤口破了一次又一次，猩红的血液没来得及流出就被他抿了去，反反复复弄得整张嘴蔓延着一股子铁锈味。
母亲攥着拳，指甲都折断了几枚，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门口红色的灯，一眨都不眨。偶尔转转眼球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儿子，又把视线挪回灯上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冷的急救室外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
黑子开始发抖。
他抖得像只落了水的小猫。
他把腿挪到椅子上，就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了进去。
可这样也没能带给他多少温暖。
赤司父亲终于从大阪赶回了京都医院。
他看见刺眼的表示手术中的红灯，看见憔悴的妻子盯着急救室的一眨不眨眼睛，看见缩在一旁不停发抖的黑子。
他甚至看见手术室里昏迷不醒的征十郎。
他没想过一家人重聚会是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
他一直以高高在上睥睨苍生的姿态生活着，一直以来他给征十郎灌输的都是他这半辈子的生活经验——不懂得何为败北，更不懂得什么叫做痛苦绝望。
而如今他幡然醒悟。
他不是什么傲视群雄的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无法掌控生老病死，就连他的儿子的健康都无法预知。
“爸爸……”黑子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而赤司父亲看向黑子的目光深邃而凛冽。
他慢慢地朝黑子走过去。
黑子怯怯地看着他走来。
“啪——”
一声巴掌与脸颊碰触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在幽冷的走廊里久久不散。
黑子差点被掴到地上，他的目光游离在手术室的门与地板上，找不到焦点安放。他抖得厉害，大脑一片混沌，似乎那一巴掌把他所有的认知都打乱了顺序，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了。
“是‘哲也’吧……征十郎昏迷的时候喊得？”
黑子似乎又清醒过来，他想起母亲找他的时候喊了他‘哲也’，而不是之前一直唤的‘小哲’。
是我啊……
是我的错……啊。
那……该怎么办？我给妈妈打电话的意义……又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