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万千桃花,终只一人

情深缘浅“中”
“真真这事我是真不知道,我都老凤凰了还骗你作甚?”……还未走进木屋就听见四哥和折颜的吵吵声,师父扯着我进去后,见如此场景尴尬的咳了几声,四哥见着我后一反常态,当着师父的面便将我拉走,连招呼都未打一声。我想定是被折颜那老凤凰气的不清,此番定是准备和我商讨与折颜断绝往来,再让我在狐狸洞给他一席之地。而折颜嘛!也受不了我这四哥的脾气,又没地方和人诉说心中苦楚便只得寻来师父一解苦楚。我想的正入神,等到回味过来才发现已被四哥拽至桃林深处,他寒着一张脸,冷冷的开口“翼界摆下了祭台,离镜预备以血引出擎苍与其决一死战,此事你可知晓?”我心下一惊,“什么?他竟如此大胆!”然对于此事我确实是不知情,离镜这货真是会添乱,四哥显然对我这话半信半疑蹙了蹙眉,撇了撇嘴角,“当真不知?”“我若知晓现下也不会在此了,四哥,帝君曾说东皇钟最多还能撑个百年,若离镜当真以血为祭,定会使擎苍提前破钟而出,此事非同小可,不行,我得去翼界看看。”我正准备急冲冲的扯着玉清昆仑扇准备飞往翼界,他一把摁下了我,我甩开他的手冲他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的还拦我?”“稍安勿躁,你十六师兄已去翼界帮忙,你若不想见你师父再去祭钟,尽管去就是”我心下明白眼下还真不是斗气的时候,四哥这话说的极其妙哉,也让我那颗急躁的狐狸心顿时安静下来。我转头问他“此话何意”他倒悠闲的飞上了树杈,躺着以手撑头喝起了桃花醉,“你去了翼界墨渊难道会不去寻你?算算时辰你十六师兄拦下一个离镜应该是不在话下。”我寻思着子阑虽说还未飞升上神,但他的法术功底一向在我之上,只是缺少了个机遇,有他在离镜那档子事铁定是要打水漂。四哥又喝了口桃花醉,复而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我被他看的有些犯怵,忙将目光看向别处“东皇钟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他这般问我,定是猜到几分我的打算,“他守了这天下这么久,也该换换人了。”他扔了瓶桃花醉给我,我顺势接下,飞身上了另一棵桃树“从前总说你于风月之事是个外行,今日却看的通透。”“看得透看不透又能如何?我和他到最后还不是情深缘浅,阴差阳错。四哥,我问你若是折颜也有一日为苍生而去祭钟,你会如何?”他顿了顿喝酒的手,好一会后带着浅浅微笑,看着远方道“我会等他,直到桃林花飞尽,鸟踪绝”“四哥如此我亦如此”我和四哥就这般半躺在桃树上,有着没着喝着桃花醉。我想像今日这般的惬意往回应是没有了吧!不过多时,折颜和师父便来寻人,四哥就被折颜扯下的桃树上,好说歹说的和折颜去翻小山旁的一亩三分地。师父就这么抬头望着我,嘴角满浮着笑意,我忙的飞身下了桃树,献宝般的将手中捧着的桃花醉递到他面前,“师父你喝”他接过酒壶,低了低眼珠瞥了一眼手中的酒壶,“酒是好酒莫要贪杯”这话似冬日里的一方暖阳直抵心窝,即便已听了不下数十遍依旧如铜铃般悦耳,又思起方才折颜那只老凤凰留他谈话一时起了好奇心,便诺诺问道“师父,折颜都和你说了什么啊?”他的神色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只不过略微一瞬的慌神让我明白了他也有难言之隐,当我还在琢磨时,他已经我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牵着我漫步在桃林里,走了好一会,放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看着我,俊美的脸应着散落的桃瓣当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画卷,雄劲的音调在我脑子再也挥之不去“十七,十月小阳春是个不错的日子,你可愿意?””啊?”说实话我被这话惊着了,一刚才还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便理解了这话的含义,一抹红晕不自觉的浮上面颊,我等了他七万年,整整七万年才把他等回来,他早已是我无法割舍的脉搏,此刻管什么四海八荒又管什么女帝战神,他只是他墨渊,而我也只是我白浅,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投入他怀里,在他耳畔悄悄道了句“十七愿意。”他拥着我的胳膊不自觉的紧了几分,我看得出他的隐忍,罢了,白浅再放纵一次自己吧!最后一次!我点起脚尖,轻轻掠过他的唇畔,他的唇冰冰的有着说不出的凉意。看着他略带震惊的神色,我笑了,“我青丘儿女向来敢爱敢恨。只是我做了女君后便不敢再过于轻浮,但现在不同了,有你在我只是白浅。”听完我的话,他开始了反攻,他的吻火热而滚烫,带着席卷一切的浓情味道,片片花瓣飘落在他和我的衣衫发间,我贪恋着眼下时光,多想就这样地老天荒……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3-21 22:35:00 +0800 CST  
情深缘浅(下)
天边的晚霞已闪出些许红晕,白色纱衣在一地的花瓣上扫过,身旁是飞起的落花。身上散发着桃花幽香,熟悉的温度,这一吻,有着两万年的相知,七万年的等待,上千年的悔恨,但庆幸的是我和他终在了一处,我的泪滴落在他面颊上,他轻轻拭去我面上覆满的泪水,微微一笑:“别哭,我在,我会一直在。”你真的会一直在吗?“嗯,我知道”我不知道这句话我到底是对他说还是在安慰我自己。你是这天上地下最清心寡欲的神,现下也被我拉入这滚滚红尘。“师父,你会来提亲吗?”他将我的发丝捋了捋,低头轻笑,在我耳畔柔声道:“我会”这话似一根定海神针让我泛着波涛的心瞬时平静,但我明白我可以为自己悄悄再放肆一回,但绝不能以青丘作为代价,眼下四海并不太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毁了这父辈辛苦打下的四海八荒。更何况若水上悬着的东皇钟还是个未知数“师父,十七刚继了帝位对于青丘理应有个交代,我要闭关百年,……”我趴在他壮硕的肩膀上,絮絮不绝的说着。 他将我拉起,额头抵着我的额间,嘴角轻勾“那咱们就以百年为限,届时的十月小阳春我便娶你回昆仑虚。”他很是自然的接过我的话,百年?真的会有那一天吗?师父对不起,怕十七等不到了。我定下眼,极力掩藏自己的思绪,轻说了一句“好”“叠风打理昆仑虚也有经年…”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听见有急冲冲跑来的脚步声,还有传来夹杂着沉重呼吸声的急切呼唤“上神,折颜上神…”我还在琢磨是谁那身影已经出现在面前,竟是翼族的火麒麟,他看见我和师父像是捉住了根救命稻草连匆忙下跪嘴中嘟囔着让我们救救他家君上。“这救人还是得找折颜,他正同我四哥在前面山头翻着两亩地”在慌乱中他还很是顾及礼数的道了声“多谢上神”便没了踪迹。倒是在他来后,师父皱着的眉便再也未曾舒展,饶是我的狐狸脑袋再笨也将此事生生摸透了一二,离镜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十七,随为师去翼界看看”我刚想和他说“要不我们去趟翼界”他就被他抢先一步,这应该就是心有灵犀吧!他握着我的手,轻搂我入怀带着我腾云去了翼界。入眼处只见赫赫祭坛之中血色染起,漫漫黑烟缭绕不散,祭法一起,不死不休。祭台下还留有一摊黑血,想来正是离镜所留有翼宾问声而来皆被师父抬袖所伤。许是我与师父动静颇大竟引来了胭脂和我那十六师兄。“师父,弟子无能来迟一步”子阑在见到师父后,泪水都在眼眶打转,忙跪下请罪。“天意如此”我只听见师父似自言自语的说了这句而后过了顷刻,复而拿出了他上阵统领千军万马的战神气概“十六弟子子阑听命,令你即刻回昆仑虚召集所有弟子前往若水,布六甲诵往生,并于即日起至曦辰出师昆仑虚上上下下皆交由叠风打理,不得有误。”我竟有那么恍惚间瞧见有滴泪从子阑脸上滑过但听见他那声刚毅的“弟子尊令”后,我就觉得定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听师父方才所言看来擎苍是要破钟而出,只这一切似乎师父早就知道,可他不是一直在太晨宫吗?离镜的所作所为彻底打乱了我的心,但此刻我只有一个念想,他一定不能出事!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握上他的手,带着那么一丝不自信傻傻的问他“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一直在,对吗?”正巧此时,折颜和四哥到了,他神色黯然的看了眼我又看向四哥,从他眼中我看见了歉意和那么一丝…留恋?他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这片四海八荒。我耍着孩子脾气,死活不肯放开他,因为我知道这一放或许我就会永远失去他,但他却似下定决心,推开了我,施法把我扔到了四哥怀里,又冲四哥平静的说到“带她回去,看好她,那里不是她该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挣开了四哥,跑到了他身旁,不争气的流下了泪,即便我从来知道他是墨渊是这四海八荒最伟大的神。“师父我不走,你别丢下我好吗?师父……”“白浅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青丘需要你,听话,快回去!”最后我只听见他用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对我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复而便被他施法睡了过去,而后的很多年,每当午夜梦回,耳旁他的这句“白浅”都成了我一生所追求的梦。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4-07 23:16:00 +0800 CST  
第五十七章,魂断若水(上)
已是金秋九月,虽说十里桃林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但竟也生出些许寒意,桃花分落,颇有凋零之势。那日我被师父施法昏睡,沉睡时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那个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面,他一袭战袍义无反顾地投身入东皇钟,回眸一笑微微道了句“等我”我拼命地想睁开眼,但他对我捏的昏睡决委实恨了些,故而我凭着意识清醒时已是两个时辰后,好在现下我已飞升上神,不然指不定被这该死的术法困到何年。望着窗外东方空着的一片血红,我抄起玉清昆仑扇便打算飞出桃林,'师父…你一定要等我!'熟料我用了十二分的飞行决重重的撞在了一道厚厚的仙障上,疼痛自是不用说还被反弹,本上神毫无一丝防备地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好在四哥接住了我。他把我平放在地面后,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扇子,怒气中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是墨渊的劫,没有人能帮他!”看着那红莲焰火越烧越旺,我彻底急了,毫不畏惧得回瞪着他怒气冲天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休得拦我,今日神若挡我杀神、佛若挡我弑佛。 ”他似被我这番话惊着了,狠狠地一跺脚,再也不见丝毫温润模样“你去若水那就是送命!”我冷笑一声,趁四哥一荒神夺回昆仑扇,死死攥在手里,准备转身冲破结界,临了留下句“送命如何,活着又如何,我和他终归是要在一处的。”我还未飞离多远便听见身后冰冷又掺杂着苦涩的声音想起“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青丘女帝!”“女帝?”我自嘲一声,我几时将它看中,“我几时看中过这些”说罢我便预备去破那该死的结界,怎知无论我使用何种术法,费了多少仙力它都未有丝毫破损“这是墨渊所布,小五你该知除了他无人能解”我不信,我不信,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他怎么舍得把我扔在这桃林?我拍着仙障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被一片血红染红的半边天,我从未感觉如此无助。捏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甚至用玉清昆仑扇引来阵阵天雷也对这仙障没起到丝毫作用。许是费了太多真气,竟生生喷出一口鲜血,“小五”四哥忙飞身到我身旁,帮我调理真气,我推开了他。说来也巧而那血不偏不倚的恰好落在仙障上,看着那层金光逐渐淡去直至消失,我一时愣住了,原来,七万年的心头血我与他早就血脉相连,白浅啊!白浅!上苍终是带你不薄,忙回过神,我立刻起身,以我狐生最快的速度奔向若水。神灵,诅咒,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若天道要降罪我白浅绝不畏惧。师父……十七来了!等我!等我!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4-14 23:04:00 +0800 CST  
魂断若水(中)
云雾中依稀若水下视茫茫,一派滔天白浪,上空压着沉沉的黑云,高塔似的一座东皇钟矗在若水之滨,摇晃间带得一方土地轰隆鼓动。本应守着东皇钟的素锦不见踪影,估计见着这阵仗心中害怕,找个地方躲了。半空的云层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影来头戴紫金冠,不知何时已换好的赤金战袍,一柄轩辕剑迎风刺向远方,翻飞缭绕的剑花,一动一静之间带出的雷霆之气,如此雄姿英发,定是墨渊无疑。他二人打得难分难解,我隔得太远,并不大能清楚的留意到谁占了上风。只瞧见那擎苍的方天画斩似被我师父打落云头,忙看准了时机将生死置之度外,玉清昆仑剑急速刺出,集了我毕生仙力,携着万千流光奔着擎苍背心而去,我微微倾斜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从他的眼中我看见了惊讶和一丝…无奈。我不敢再看向他,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冲上去好好问他一句'为什么'。即便我施出全身的力,擎苍亦险险避过不过被我彻底激怒,反手便是一掌,我看着那团黑气即将击中却全然没了抵挡的力气,那个坚实的身影忙将我拉至他身后,生生替我挨了一掌。看着他微微一颤的背影我的心似被什么揪了一下好疼好疼,当年…他也是这般替我挡下天劫,兜兜转转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七万年前的样子…正当我慌神期间,轩辕剑已重重刺入擎苍腹中,一转身我们便都回了地上。此刻我才晓得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凤九似受了伤被东华帝君抱在怀里,折颜正为其疗伤,四哥一人撑着仙障,我的十六位师兄正抄着各自的家伙快刀斩乱麻,而九重天那位天君也带上了他家老子和三叔,直直的矗在一旁皱着眉看着天兵与翼将的打打杀杀……,若水之滨一时飞沙走石,黄土漫天。忽听得擎苍长笑三声,笑毕长咳了一阵,缓缓道:“墨渊今日再败与你,本君不服。若不是五百年前的大伤尚未将养好,今日出钟又折了许多力气,本君绝对不会再败于你之手!”那一派浓浓的烟尘渐散开,那世人眼中不败的神嘴角挂上了一抹殷红“终究你是败了。”我悬着的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扶着他的手,低声喊着“师父”他又因我而受了伤,白浅,今生你究竟有何德何能能让这世间最好的男儿一次又一次舍命相救?他转头看向我为我轻敛去眼角的泪,眼中满是怜惜“为何还要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在他怀里点头:“我知道啊!你不好,你一点也不好…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他怔了许久,却笑了一下:“十七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突然间,东皇钟周身泛红膨胀,缓缓转动,搅乱了一河之水,水浪滔天,红云刺眼,爆出一片血色红光,我灵台中再不剩半分清明,擎苍不是败了么?他既败了,那东皇钟缘何还能开启?师父亦猛抬头,沉声道“你在这钟上头动了什么手脚?”擎苍躺在尘土之上,微弱道:“你想晓得,为何我动也没动东皇钟,它却仍能开启?哈哈,我不过用了七万年的时间,费了一番心思,将我的命同它连在一起罢了。若我死了,这东皇钟便会自发开启。墨渊今日我便要让你、司音和四海八荒众仙一同为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东皇钟越转越大,红莲业火灼热苍穹。师父趁我不留神给我下了定身咒,且电光火石间还祭出个法器来捆住了我双脚双手。我动弹不得,眼看着擎苍快要从钟里出来了,急声道:“你放开我。”他将我一把推给折颜,“照看好她”我眼睁睁见着他一步一步再为回头的飞升上东皇钟扑进那一团红莲业火。“折颜,你给我解开,给我解开啊…““师父,…师父”一声声撕心裂肺尖叫也没能换回他一次回头,记得那日他对我说唤他墨渊…“墨渊,我等了你七万年,这次又要等你多久?”他强有力的身影怔了怔,在离近东皇钟的刹那终回了头,冲着我满带着抱歉的微微一笑“十七…这次别等我了…”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4-21 13:36:00 +0800 CST  
魂断若水(下)
那年我一十四万九千七百一十五岁,他三十五万两千二百一十八岁。我永远忘不了他转身时那决绝的眼神,他去了去的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只因他是墨渊,是天地间不败的神。若水彼岸跪倒了一大批仙神,他的背影在我眼眶中越来越模糊,忽的在刹那间,一个比他更快的身影冲向了东皇钟,霎时间天地变色,昼夜逆转,电闪雷鸣,一道红光冲天,撕开了所有密布黑云,我看见那个我牵挂一生的身影怔了一下,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依旧迈着只属于他独一无二的英气步伐朝东皇钟走去。天地又恢复了他舍命以护的样子,束缚我的法器已渐渐失去它的灵性,一个仙体从上空中飘落,但不是他,是前任天君浩德,我再也不顾折颜的拉扯,直身飞向东皇钟,于浩德擦肩而过时似在迷迷糊糊间听他道了句“本君…抵罪了”钟体又晃了一晃,仿若从地底传来的恶鬼噬魂声,那声音渐渐汇集,像是千军万马扬蹄而来,哐当一声巨响,化为万千碎片。我傻着了,灵台再不复半丝清明,一滴泪从眼角划过,一个身影随风而落跌落下来,我踉跄过去接住他,他的笑在平常就足以让天下女子神魂颠倒,此刻虽嘴角溢出丝丝的血痕,依旧抵挡不住他的绝世容颜。他靠在我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一身战袍已被鲜血浸得透湿,他艰难的抬起手臂轻轻划上我的脸,拂去我眼眶旁的泪珠,明明连说话都吃力,却还是装得一副无妨的样子“你别哭,这次我…可能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我怔怔望着他,那一刹那仿如亘古一般绵长,我靠近他耳边道:“若你不在了,我怎么会还好好的?我们去找折颜,他…肯定有法子救你”他对我的话只是惊鸿一笑,我加快了下落速度,折颜刚想搭上他的脉喂他吃下丹药却被他制止住,他似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折颜说“徒劳而已…兄长,桃林之诺…愿…莫忘之”折颜对此郑重点头,他面上扯出一个笑来,我只觉得握着他的手越来越冰冷,耳边只听见他的那句“十七…”和风交杂的声音。不知是谁先痛吼了一句“师父”而后那噩梦般的场景再次重现,一句句“师父”“墨渊上神”回荡在若水久久不散,我只觉得聒噪的很,遂筑起了仙障,“东皇钟开启了又怎么,八荒众神都被焚尽又怎么,终归我们两个是在一处的。七万年前我是司音留不住你,现在我成了青丘女帝又只能眼睁睁看你冲身入东皇钟,墨渊这究竟是你的劫还是我的劫?你说你从不骗人,但却骗了我太多,你是四海战神渡得了天下苍生却独独渡不了我。你是战神,不败的战神啊!你怎么会离去,怎么舍得抛下我抛下曦辰曦暶抛下你守护了一生的四海八荒离去,你不会羽化的,你一定不会羽化的…”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01 00:12:00 +0800 CST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04 00:18:00 +0800 CST  
文字好像出了点小故障只能发截屏了,看不惯的仙友们可以私信(包括以前的截屏章节楼楼也会私发)

PS:有几位仙友留言中一直在问是BE还是he再此楼楼也做一个统一回复,首先这篇文章纯粹是因为我本人对白墨实在是陷得太深,想弥补一下二人在电视剧里的遗憾,但后面章节至结局究竟剑指何处,在这里楼楼可以很肯定的和大家说明我不会剧透,其次也请各位放心,楼楼绝对不会让剧情偏离原有的轨道,虽然现在更文时间有限,但一定不弃更,很感恩各位一路上的支持,也希望大家能够相互谅解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04 00:29:00 +0800 CST  
庄生晓梦(中)
我从来都知我于他而言是个例外,他本是世间最了无牵挂清心寡欲的神,却一次又一次为我入滚滚红尘。“他早知会有今日,只是你将自己的心看明白的太迟,墨渊为了你强行出关,他本打算…自己祭钟”说到此折颜竟也露出了凄苦的神色,“倒是多亏了浩德,元神俱灭,算是平息了东皇钟的怒火,可七万年后呢?又会有多少人像你像墨渊一样投身期间,前仆后继,为的不就是保全这四海升平?”“四海升平?他的…四海升平”是啊!从来他都是把四海八荒看的最重,即便让他以命守护他也绝无怨言,而我亦或是曦辰曦暶只不过是他需要守护亿亿万万臣民中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一部分,即便我明白他将我们看的比自己还重,但终是应了阿娘临终前说的那句在我与天下之间他能选的只有天下。我恨他,恨他的满腔大义,隐忍周全,我脑子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但到最后其实一切不过都是命中的劫数罢了,但凡昔日我那时有稍微的怀疑,最后便不该是那般的结局,可他装得很好,一直装得很好。四哥见我如此神情该是又怕我像七万年前那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傻事,他向来明白我心中所想,于是张口问我“墨渊仙…已回昆仑虚,你可要去瞧瞧”听此话我微一皱眉,他应是想道墨渊的仙体,但想想又怕刺激到我便很是不自然的改了口。这是我最不愿去触碰的话题,但我去或不去又有何差别,他一直在我心里啊!我不敢再去看他睡的模样,那样的他我看了整整七万年。他的四海八荒终于太平了,他再也不会有连绵不断的战事,再也不会随时征战四方,而我为了他口中一直所说的大义,也守了这片天地太久太久,虽逃过了灰飞烟灭但修为也所剩无几,这样的我怎能再挑起青丘的千斤重担。何况帝位,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白浅私用禁术已犯族规,实无颜再忝居帝位,然修为薄弱,上承不了天命下佑不住黎明,负白止帝君遗旨,今特请折颜上神及诸位兄长允准,辞帝位,下罪己诏,领我族规,以保我青丘万万年长安。”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12 22:09:00 +0800 CST  
庄生晓梦(下)
多少回忆值得去梳理,多少时光值得去追寻,只是不知梦里桃花红几回。蓦然回首,岁月时光散落在季节的容颜,斑驳了记忆,苍老了韶华。兜兜转转我又成了青丘帝姬,只是在这所谓的尊号前加多了一个长,长帝姬?是啊!又过百年,炎华洞前从十里桃林移过来的桃树都已在我仙法护佑下郁郁葱葱,你又何时归来呢?“姑姑,你怎的出来了?快回去…不然被四叔知道了又要念叨我了。”迷谷正端着折颜配置的新药像个老妈子般在我耳边说个没完。一年前我辞去帝位,几位兄长虽是无奈却也顾全大局应允此事,思量再三便推了二哥出来,又把西荒一并给了凤九。后我下了道罪己诏,无非是道些有违孝道,愧对子民云云,一个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神,又怎会在意这些。依着青丘族规我辞位有违阿爹遗命,便自领了三道醒神鞭,彼时仙力尚且薄弱的紧,虽几位兄长极力按下此事,但我亦明白,若不给四海八荒一个交代如何堵住悠悠之口。那醒神鞭算得上是青丘家法里头最凌厉的,威力绝不逊色于天雷,说来也可笑好歹我也混到了上神阶品竟一次都未挨过天雷,确实要好好讨教一番。只是那一挨差点搭上了我这条小命。深切尝到了这份痛,嘴角一丝凄惨的笑意,原来当初他替我挡天雷经历的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啊!更何况替人历劫天雷还会严厉三分。脑中他抱着我,将我搂入他壮实的胸膛,替我挡下天雷的场景一次次的浮现。心都痛的没知觉了,身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恨当初的天雷竟没劈醒我,让我和他生生错过了七万年。后来我就被折颜和四哥摁在青丘养伤,折颜开玩笑说我浑身上下的伤要治好了估计他桃林里头的药材也就用得差不多了。只是我自己知道身体上的伤再怎么养也终有好的一天,只是心底的伤…。狐狸洞是历代狐帝的住所,我便让迷谷把炎华洞拾到出来,四哥又怕我养伤无聊便带了几株桃树苗,不久后二哥便上了位,本来是需我这前任狐帝主持大典,我委托了折颜全权代劳。那晚我独自一人去了祖庙,顺带拎了几壶桃花醉,沉重的香灰气弥散在烛光中,竟生出几分泪意。看着牌位上金光闪闪的大字,爹娘羽化前的叮咛句句在耳畔想起,可我又做到了几分?我直径坐到了垫子上,幻化出两个杯子,忆起昔年阿娘极少饮酒,我朝她牌位浅浅一笑“知晓阿娘不爱饮酒,但今日二哥继位,我高兴,阿娘就陪我喝些”将酒杯放在他们灵前,我又抡起一壶大大的饮了一口,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阿爹阿娘,女儿有负您二老期许,女儿从前总说'女君也好,女帝也罢,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彼时女儿还未曾看清自己的心,现在…女儿看清了却什么都…迟了”声音略发有些哽咽,一口酒下肚方平复几分“从小你们就和女儿说将来我会是青丘的主人,作为你们的女儿我很幸福,幸福有你们和兄长们的全部宠爱,但若我有的选,我情愿我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青丘小仙,这样你们也不会走,而我也可能不会拉他入滚滚红尘…”我将放在他们灵前的酒潇洒一撒又为他们满上一杯,不经意间自己却已喝空了三四个酒壶“女儿从前从不知阿爹阿娘为青丘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豁出性命。但现在我懂了,你们和他一样,心里都有那份大义。那日他义无反顾的走向东皇钟,他说让我这次别等他了,四哥常说天命,而我却信也不信,于青丘我信因为那是我的职责,但于墨渊我不信,他是我的信仰啊!断狐尾,舍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女儿自认为女儿的一生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我青丘子民,从前我为四海而活,一次又一次逃避自己的内心,往后我不会了,因为我只是青丘的白浅,昆仑虚的小十七。”许是因着修为薄弱有些抵挡不住酒劲,我又迷迷糊糊的说了些甚便沉沉睡去,斜影梳妆,抚媚潇湘,怎奈,孤雁南飞,人走茶凉……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19 22:28:00 +0800 CST  
第五十九章,尘缘知多少(上)
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我们一生中会遇上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清晨的阳光透过祖庙的窗,迷烟缭绕中我半梦半醒的似看到了爹娘的影子,阵阵梵音绕梁,他们正冲着我笑,只是一瞬间又随风而散。“就知道你在这…”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这里除了他确实很少有人来,看着爹娘的灵位前堆了些香灰我走上前轻轻拂去,看着上头那尊位下的名字,我不禁一颤“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总是眼睁睁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却没有一点办法挽留。”“白止和蔓毓…会明白的…你二哥昨日当着四海八荒的面封你为长帝姬,保留一切帝遇,包括上九重天朝会,你该知这意味着什么吧!”我明白二哥这是顾及我的面子,只是让我去九重天朝会怕是这辈子也用不上了“他的心思我明白,你看兜兜转转一圈,我又成了帝姬,十四万年的时光就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阿爹…阿娘…师父…他们都不见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凡尘的人在须臾几十年的生命里尚且要尝过六苦、悲欢离合,神的一生比他们更为漫长,要经历的必然比他们多的多。”“折颜,你听见过梵音吗?”想起今日那声音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闪掠在脑中,我不禁问到。他的眉头紧了紧似有些意外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梵音”不知是在问我还是问自己“那只有西天才有,你怎会问起这个?”**草和他解释了一二,也是我早该想到的,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佛陀的眼睛“因果轮回…因果轮回啊!梵音如梦,看了小五你还得去趟西天。”就这样由折颜腾云经过不周山,蓬莱,凤麟洲……一路通向西天。不远处,正有一个声音矗立,他双手合十,一截长长的布袋下落,面上露着暖阳般的笑,…这佛好像是…布袋…没错就是他。记忆中他抱着我回青丘时脸上寒冰般的样子我永生难忘,我还在恍惚间他已向我们走来,还向我们行了一礼“阿弥陀佛,佛祖已等候两位上神多时,特派我于此接应,上神请跟我来。”天!我还真怕折寿我和折颜哪受得起他这一礼,忙得还礼,“尊者,白浅怎敢受您之大礼,一十二万年前您对白浅的恩惠白浅铭记于心,尊者如此还真是折煞我了。”他晓得开怀“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多少自在。白浅上神你长大了。 ”彼时我还真未能将他的话领会一二,后来才知晓他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的确我白浅就是那可笑之人。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5-26 22:44:00 +0800 CST  
尘缘知多少(下)
“与四海言上神已功德圆满,与上神自身本尊还想多奉劝一句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万物。此次他能归来与否皆看他心中还有无执念,缘起缘灭终会散,花开花落总归尘,去吧!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一道金光闪过,一时晃得我睁不开眼,待缓过神哪还有佛祖的影子,倒是布袋尊者很是及时的出现。“白浅上神,佛祖有一物让我转交与你”他递给我了一个黑色匣子,示意我务必接下。我也不好推辞,打开一瞧竟是一枚丹药“尊者,这是…”“天机不可泄露…”“既为佛祖所赐,白浅再此叩谢。”我知西天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离红尘,弃六根,不卷身与六界纷争,仁渡天下苍生'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能独处于天地间,不属八荒六合,被天下众生尊称为'西天'佛祖所赐之物从来都是珍贵无比,他能展望未来,想必此物派上用场缺的应该只是一个契机。我已经有许久未曾瞧见折颜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样子,想必是见了故人一时心潮澎湃,我也不好问他过多,就这样我和他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青丘。在别人看来日子并未因墨渊的离去而改变分毫,但是,那重要吗?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忘记了他,我还会记得他。我让迷谷从十里桃林移了几株桃花,看着风徐过,满天桃花飞舞,却再也不见那年那个在桃树下许我余生之人。 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相思若花,飘满园,尽飞离。很多时候思念并不是一定要见到他才能一诉愁肠,“你看,花开了,我便画花。花谢了,我便画我自己。 你来了,我当然画你。 你走了,我便画一画回忆。”“你说过要娶我,如今小阳春都过了,你到底在哪里?”“我会等你啊!”我已经习惯了每日在桃树下喝喝桃花醉,醉生梦死的日子了,只是他一次也未入我梦中,一次也未…四哥终是看不下去我这副样子。一把把我扯起“你给我起来,墨渊走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吗?生离死别你都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还看不开吗?”“不是看不开,是我不知道怎么看开,四哥你知道吗我用了七万年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可他不在了……”四哥拉着我进了炎华洞,炎华洞里全是我给他画的画像,大大小小的纸普遍了每个角落。四哥无奈的看了一眼,大袖一挥,所有和墨渊有关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干什么!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此刻我倒是生生有了几分狐狸的样子,红着一双眼,死死的扯着他的袖子,扯着嗓子冲他喊到,“他若看见你每日这般醉生梦死该有多心痛啊!小五!你清醒些!结魄灯还燃着,墨渊他会回来的!听四哥的话莫要再折磨自己!”他把我抱在怀里,极力放缓语气,轻拍着我像是哄孩子般。我何尝不知他会回来,我信他,但我不信的是我自己啊!“你和墨渊到头终究是应了那句情深缘浅,小五,不管墨渊回来与否,你都要记着你还是我青丘的帝姬,还是昆仑虚的司音,你要为了他活下去!”缘?若说无缘,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菩提众生,怎么单单与你想见?若说有缘,这烛灯百结之后,只有灰烬,没有复燃。墨渊,我和你到底谁是谁的劫?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6-08 19:24:00 +0800 CST  
水中月镜中花(上)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这百年里我未曾再踏入昆仑虚一步,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青丘东荒大泽已经不知落了多少场雪,霜雪吹了满头,我和他也算是到了白首。我听四哥的话,不再整日醉生梦死,虽说身上的伤还是没好利索,但也好歹是个上神,便辗转流连在凡尘,大千世界,数十亿凡尘,终有我的一番天地。又是一年花灯节,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我漫步在这灯的世界,仿佛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一袭纯白色道袍,墨发用白玉带束起,嘴角浮着暖阳般的笑,只不过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已经对自己这种幻觉不以为意,因为我不知在他恍恍惚惚出现后发了疯一般寻找了他多少次,结果终为徒劳。一声冷笑不知是在笑我自己还是在笑这不公的天道。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花灯节,他牵着我的手陪我览遍红尘,看着不远处的花灯,我想起那日许下的那个愿望,'愿四海平,八荒安,墨渊安好,十七常伴左右'奈何终究是天道残忍,今夜万家灯火亮天明,我孑然一身在红尘。满城风雨半妆琢,镜花水月终得空。与此不同的是十里桃林正春光明媚,东日高照,桃落翩翩,落下了嫣然一点静影沉香浅;数朵娇颜,映出了轻盈几分淡雅意绵绵。“呦呵!稀客啊!未曾想今日你回来,当真有失远迎”折颜啃着桃子,只不过几日未见他清瘦了许多,在我看来眼下拿桃子的手都有些不稳当了,四哥用手臂戳了戳他,还露出一副埋怨的神色。“折颜新酿了几壶桃花醉,我想着你虽有伤但偶然小酌一番也无不可,正打算给你送去,正巧你来了”“如此便多谢四哥了”这是我在他去后第一次来桃林,酒窖里的桃花醉不知被我搬了多少,我寻了个好位置越上树梢,一口清酒入口不知为何我竟尝出了丝丝苦意。桃花枝正印着月影微微浮动,上头的桃花半袖遮面容,含苞待放。忆起我青丘的月色它既不似昆仑虚般的冷寂,又没有桃林般的妩媚,它有着独一无二的缠绵一份独属于有情人间的良景。“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看青丘的月亮啊!”不知是不是这桃花醉太过醉人,竟开始说起醉话。凤求凰的琴音缓缓落弦飘向远方,看着四哥和折颜谈笑风生,抚琴舞剑的模样。我愈发的思念他,一曲成殇,墨渊你说莫失莫忘,后来花月生凉。淤积成病再无良方。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6-16 01:37:00 +0800 CST  
深夜悄悄来一波,仙友们晚安啦!下周见哦!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6-16 01:38:00 +0800 CST  
水中花镜中月(中)
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明年今日,海角天涯。据说是因为折颜那只老凤凰成日里神出鬼没的,已有好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那四哥便索性带着毕方回了青丘狐狸洞。这几日他时常带我去凡界逛一逛,聊以遣我的怀,顺便遣他的怀。游山时他会说:“你看这高耸入云的大山,站在山顶一看,这世间一切渺小如斯,不会令你心胸瞬时博大起来吗?不会令你觉得小儿女情伤不过是天边的浮云,一挥手便可抹去吗?”游水时他会说:“你看这飞流直下的瀑布,奔腾入河川,不舍昼夜,且从不回头。你看了这个瀑布,不会觉得人生亦是如此,不能回头,总是要向前看的吗?”游集市时他会说:“你看这蝼蚁一般的凡人,能在世上走的不过数十载春秋,且还受司命排的种种命格所困,种田的大多一生穷苦,读书的大多志不能展,养在深闺的好女儿大多嫁个王八丈夫。可他们仍欢欢喜喜地过着。你看了这些凡人,不会觉得自个儿比他们好上太多了吗?”初初我还听着,后来他说上了瘾,每回都要这么说一说,便还真有些不耐烦,我忍不住多看四哥一眼“四哥这些日子变得极其啰嗦。” 他扶额郁郁 道:“还不是为了开解你。不过说实在的,你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 ”说起这个,我想起这几日他频繁入我梦中,似把这百年的梦全还给我了,念及此我忍不住的幸福一笑“我这几个月日日都能梦到他,自然神清气爽。 ”四哥闻言蹙眉长叹“小五,你可还分得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梦境如何?现实又如何?终归他是在我身边的“唔!四哥我记得他们凡界有个庄周梦蝶的典故,说一个叫庄周的凡人做梦变作了只蝴蝶,翩翩起舞十分快乐。不一会儿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仍是凡人庄周。不晓得是庄周做梦变作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作了庄周。自从我三年前初次梦到他,就忽然想开了,把梦境当作真的来过日子,把现实全当作空幻。人生依然一样没差,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过日子。 ”四哥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我望不远处扫了眼,远处路边有个茶摊。 “走了许久也累了,我们去喝口茶。 ”我和四哥挑了个空桌子坐下。 一碗茶放在桌上后,端起来喝了口,刚要放下茶碗,就听见身侧桌子上有人叫我,准确的说是在叫那个我已有几万年未曾听到的名字“司……音? ”我抬头愣住了,只见那女子身穿着粗布短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我虽与她几万年未见,但打抵还是因着七万年前在翼界那桩子事或子阑的缘故对这位翼界的大公主有那么几分印象,“胭脂? ”她眼睛红红地,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挨着我身边坐下,四哥见此很是聪明的盾了,美其名曰去买些东西“你我……有七万多年未见了? ” 我想了想,点点头“不错,自从若水一战后,你我就没再见过。 ”她又是哭,又是笑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司音,我晓得你是青丘的白浅上神,可我认识你时,你便是司音,就让我这么唤你,好吗? ”我替胭脂抹去眼“好。 ”她尴尬地笑着“多谢你,还能与我说话。司音,你可晓得,我方才一看到你就像回到了少年时候,你我还在大紫明宫胡闹的时候。二哥哥也还在…… ”说到此她似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欲言又止。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胭脂的腿,仰头怯怯地看我。 “娘亲,这个姨娘真好看。 ”我猜这应该就是离镜和玄女的那个病儿,听说彼时子阑废了自己半身修为练成丹药才将她唤醒。我和她亲娘隔着的也算血海深仇但仔细轮起来她的确得唤我一声姨娘。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到底和孩子无关,这孩子长得也是讨喜,精致如画的小脸,肤若白雪,五官小巧,清纯而可爱,如羽扇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颤动着。看着她的样子不经让我想起了曦辰和曦暶,他们也该有这般大了吧!我又摸了摸那小女孩的脸。 慈爱的说到“你也好看。 ”“应儿你先去一旁玩,娘亲和姨娘有话要说。” 那个小丫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而后很是乖巧的跑进了屋子。“这是我二哥二嫂的女儿,二哥哥又因着她娘亲的缘故,对这孩子始终淡淡的,自那日子阑仙君将她唤醒后我就一直带着她。而那次若水二哥哥他…他…”我是知道的折颜回天乏术,离镜也算是全了大义,“在二哥哥去后就和她一直住在凡界,又不忍她小小年纪便无父无母故而便让她唤我娘亲。她本是逆天而行才有的性命,若不是…”她似想起来什么顿了顿又问了我一句“阿音,不知…子阑仙君……可好”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6-23 23:05:00 +0800 CST  
水中花镜中月(下)
说起子阑,听折颜说自他回昆仑虚后,我那一十六位师兄将身上的职位辞了个干净,一齐守着结魄灯在昆仑待他归来。“他很好…”人也好仙也罢,一但陷入情伤中哪有什么好的,只是为情而殇的痴心人太多太多,又何必再添她一个。“娘亲!”远方传来两道稚嫩的呼唤声,我诧异回头, 稚气的白皙面庞,微红的眼委屈地看着我,是曦辰曦暶!我已有百年多未见的曦辰曦暶啊!
此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这是幻觉,正当我慌神功夫,他们已哭着扑到了我怀里。“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眼眶一红,险些落泪,将他们抱到腿上,轻轻用脸蹭着他们的小脸 。记得这话在桃林他们也曾问过,却然我不是一个好娘亲,其实这百年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我都能恍恍惚惚地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神又怎么去照顾他们。“娘亲没有不要你们,娘亲这三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们,想着我的小团子小丸子”我已有许久未唤他们的乳名,曦暶瘪着嘴,抽泣着“那,娘亲为何不去天宫看我和哥哥? ”我揪揪她头上圆鼓鼓的小发髻,曦暶真的长大好多,稚气未脱的脸却盖不住倾国倾城之貌,我想再不过万年我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称号也该让贤“娘亲这百年都睡着,昨日方才大梦初醒,本想在凡间散散心就去天宫寻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是偷溜到这里了? ”曦辰将抱着我的手松了几分,他越发的像他的父君,我看着他似乎能在他身上看见墨渊的影子。“方才云头,路经此地见到上神的祥瑞之气,孩儿就想瞧瞧是哪家的上神,这才下来看到娘亲。 ”正巧他说完四哥便回来了,“见过四舅舅。 ”四哥挑挑眉,捏了捏他们的脸“看来太晨宫风水养人,嗯!这小脸摸起来真是不错”我顺着四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人,他也似察觉我在看他,便出来向我和四哥见礼“司命拜见两位上神。”我颔首,抱着曦暶看他“星君陪着他们,是要去何处? ”瞧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知该说不该说。我疑惑问道“不方便说吗? ”这时怀里的小丸子急切的拉着我的手,快语道“有何不方便说的?娘亲,我和哥哥要去昆仑虚参拜父君,你随我们同去好吗? ”我微微一怔,重复了一遍她方才所说“昆仑虚? ”云上四哥抱着曦暶拉着曦辰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他们在太晨宫过的如何。不过恍惚间我们便已到了昆仑虚脚下,爬着已有几百年未爬的台阶,略有出神,曦辰乖巧地拉着我的手。轻声问我“娘亲可是想念父君了? ”我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知母莫过子,“娘亲是在想,当年娘亲随折颜上神来拜你父君为师时也是像今日这般”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了子阑的笑声,很快他和九师兄便出现在眼前“早就察觉你的气息,大师兄他们已在山门等候,十七欢迎回家!”回首间几多欢笑昨夜天,残亿追旧年,而如今,人事早已飞远。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7-11 10:11:00 +0800 CST  
第六十一章 归去来兮(上)
青烟缭绕的古道,拖长了遥远的思念,迷失了困乏的疲倦。素指轻弹,拂过道旁郁郁葱葱,却奈何变换了河山的容颜,掩映不了逝去的青葱岁月。这次没有龙鸣,没有鱼跃,也没了他的身影。幽兰的仙气不断盘旋在侧, 青石路绵延到底,路的尽头是我的一十二位师兄,子阑和令羽已很是自觉的归位。虽说我这些儿个师兄已算不得翩翩少年,但那白衣道袍一尘不染的卓越风姿也浑浑算的八荒女仙的春闺梦里人。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彼时记忆深处也是这样一副憧憬,如今景依旧奈何物是人非。“恭迎师娘”师兄们齐齐拱手行礼,绕是本上神见过再大的世面也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好在四哥在旁不动声色的戳了戳我,才让我缓过神。“师兄们当真折煞十七了。”我用着沙哑的声说到,说实话这声师娘曾经我幻想过,但如今我明白它不属于我,或许是暂时,又或许是一辈子……大师兄率先红了眼眶,颤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随后便牵着曦辰向平常他闭关的山洞走去,其实从来无人告诉我,他究竟被安置在何处,但我的心一直告诉我他的方向。没有近乡情更怯,亦无近情情怯欲语还休,仿佛我还是当年那个刚和十六师兄子阑给凡人摸骨算命归来的小十七。曦暶哭着朝他跑去,摇着熟睡之人的臂膀不断的唤着'父君',在一旁守着结魄灯的十一和十二师兄好说歹说才把她从墨渊身上扒拉下来,曦辰走上前在离他不远处撩起衣裳下摆,跪了下去,他这一跪,不光带动了曦暶连我那一十六位师兄也齐齐下跪,还顺带并上了个司命一时间阵仗很是强大。曦辰郑重地叩了三个头。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此刻言语中也带了些抽泣之意“父君,孩儿不孝,过了百年才来看你。孩儿这百年都被师父关在太晨宫,日日读书,司命和重霖守着孩儿,不让孩儿离开…父君…孩儿回来了…”这百年我一直沉迷于悲痛中,无暇顾及曦辰曦暶,今日听到这方千岁都不到的奶娃娃一诉思亲之苦,本就不平的内心又添了几分波澜。“父君,那个坏师父…臭东华,他日日罚孩儿抄书背佛经,父君,曦暶想你,父君…”普天之下敢这般当着东华帝君手下面骂帝君的我敢说曦暶定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果真我青丘的狐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点比之当年她娘亲独闯西天和她凤九姐姐辱骂佛陀当真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后四哥很是体贴的把洞内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给请出了洞外。走到他身旁,颤抖的手扶上那清冷俊美的面容,有多少的魂牵梦萦在此刻终能一解愁肠“你看!终于清净了!我回来了,你可欢喜?”其实自从二哥和我说过'青丘儿女泣血不泣泪'之后我再未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过,即便是他义无反顾的入东皇钟之时。但今日不知为自何见他泪便不停控制的落下还愈演愈烈,“你定是欢喜的…那时我说若你再瞒我骗我…我便躲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让你找一辈子…我怕是做不到了。折颜的十里桃林花开花谢已过去百年,你何时归来啊?”哭的有些累了,若你在看到我如此模样定是会心疼的吧!于是我索性埋头到他怀里,握上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很冰,我哈了一口气,又放在我掌心使劲的搓了搓,复而牢牢的握着。“其实我总觉得你就在我身旁从未远去,百年来我和四哥游遍了凡界山水,只是没有你在的天地再美又与我何干?你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如今我已归来,你又几时复回?”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7-16 01:39:00 +0800 CST  
归去来兮(中)
那年,那月,那时光,已悄然流逝。那情,那爱,那相思,已婉转百年。那山,那水,那琴声,已逐渐磨灭。那河,那岸,那两边,已疮痍满目。常言道'十二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千须臾。'百年,三十万须臾…洞外,那十六位白衣少年好不安静,似一副被定格的画一动不动。四哥扯着两小儿向我示意带他二人及司命先回桃林,我颔首回应。见我出来以叠风为首皆围至我身旁,一个个眼角泛红,一切皆在不言中。大师兄微微启口,似有千言万语终生生化作一句话“师父在殒身前曾传书信回昆仑虚,你可要一观?”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妖魔鬼怪附身般魂游天外,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叠风珍而重之地从虚鼎中幻化出一封泛黄了的书信,看着那遒劲有力宛若天成的字迹,仿佛他从未远去。信中言到“尔等可着实准备为师与十七大婚事宜,库房中珍玩珠宝,上古玄兵与洪荒坐骑等皆可纳为聘礼,另藏宝阁中皆为父神母神所留之物亦可用之,其中有卷宗言为父神迎娶母神之时大婚礼节可参之仿之。另因若水恐有变故,若他日为师去之,一切皆乃天命,十七性犟,为师已托折颜上神权权关照。他日若她允可以昆仑虚主母之名为昆仑虚之主,若否则以十七弟子之名承继昆仑虚,上上所述皆为为师所念,诚如十七秉我昆仑虚上下皆视功名利禄为身外之物,然昆仑虚不可一日无主,非常之时由大弟子叠风代领上下。此去不知归期,望尔等善自珍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方不负我昆仑虚男儿铮铮铁骨本色。师墨渊绝笔”听到花开的声音,风吹花落,一个转身却葬尽了芳华,残落一地的花瓣痛了又痛,淡淡的雨雾倒影着满襟的衰愁,憔悴的容颜上有了脆弱的泪光。 我白浅何德何能一次次被他所护,直到…他想着的仍是我。我终于明白那句'阴差阳错'。“我这一生明白的太晚,错过太多,过错太多,我自认为从不负天下之人却屡屡负了我至亲之人,他既许我桃林之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黄泉碧落也好,天上人间也罢,我只愿做他的妻子陪他看尽一世繁华。”回头望望清虚洞,在你归来之前我不会再踏足一步,有你的昆仑虚才是家,你不在了所有的幸福都化为灰烬,我不要。我要回青丘了,我在那等你,七万年也好七十万年也好我终能将你等回。“昆仑虚一切有劳大师兄了”再看看不远处的子阑,复想起凡界的翼族公主,我行至他身旁,很有长者风范的拍拍他的肩,略有些语重心长“擎苍离镜皆已羽化于天地,现如今四海生平八方和乐,与翼族之仇也可随之化为尘埃。有花堪折直须折,莫要像我这般错过,胭脂她在凡界等你。”看着他木讷的样子,言至此怎么决定都是他的事。我不再回头,离人愁、伤别离。碎碎念、深深思。凋零落、吟空悲。续繁华、又何处。身后那一声声“恭送师娘”之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皑皑青山之中,绵延不绝。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7-20 02:48:00 +0800 CST  
归去来兮(下)
错过的年华在北漠开出斑斓的紫薇花,却荒芜了轮回的春夏.。已有多年未归青丘,看得出来凤九那小丫头接下女君位后的确是尽心尽力,“姑姑,姑姑你回来了,迷谷不是在做梦吧!”说罢他还捏了捏自己的脸以表清醒。我敲了敲迷谷的脑袋,”你这小仙近年倒是潇洒,怎的不用在狐狸洞侍奉一二?“他本喜气洋洋的脸听了此话竟如同黄瓜似的垂下来“姑姑还说,这些年您和四叔游历在外,却不知这四海八荒都快被天君变上一变,这不狐帝正召集四方君主在狐狸洞商讨对策。”我早知夜华有一统天下之大志却未曾想离这一天竟如此之快。“可见过曦辰曦暶?”“女君正带着两位小殿和司命星君逛蘑菇集,姑姑无需担心。”我白家上下自百年前二哥白奕继位后倒还从未聚的今日这般齐全。“本以为你要在昆仑虚待上一阵子却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当真是转了性。”四哥半认真半打趣说到,我轻瞪他一眼又向几位兄长见了礼。二哥清咳几声示意拉回正题,我呢!就在一旁洗耳恭听“今日你回来的也正好,近些年天君一统四海八荒之势愈加强烈,翼族魔族先后臣服,前些日子天君又下请帖欲两日后请我白家上下共赴九重天参与宴会,此意不言已喻,依你之间当为何?”虽我已非狐帝女君但只要我白浅身为青丘帝姬一日便定会以命护青丘一日,“这青丘寸土皆为我祖辈浴血所得,断无割舍之理,若九重天执意要夺,我青丘定奉陪到底。若要战便战即是!”“多年未见,小五这心智倒是开拓的很,只是你要想明白若战便不光是与九重天为敌还有四海翼族魔族包括你那些师兄,如此你可做得到?”二哥还未开口一向对政务不感兴趣的三哥便开口责问。我将狐狸洞扫视了一番,观尽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愤慨有忧愁还有一丝不舍?只是在众多人中却少了一个面孔,“折颜呢?若青丘不保他那桃林可就没指望了,这么大的事怎不见他踪影?”四哥转了转手头上的杯子,带着几分抱怨的说到“还说呢!那老凤凰这百年整日神凤见首不见尾,一有空便往西方佛祖处跑,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桃林了”“我说怎的这一路尽在打喷嚏,看来你们牢骚发的还真是不少,一群没良心的狐狸。”说罢,就看见折颜神采奕奕的身影走进狐狸洞,看到我的那一刹他明显的惊了惊“呦!你这小狐狸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说罢便坐到了四哥旁又为他添了新茶“我这老凤凰为你们一家跑腿跑了百年不见你们有一丝感激之情反倒还埋怨起我来了真是可悲呐!可悲!”“上神这是何意?”大哥皱了皱眉显是不明白折颜此话之意,“若非本上神妙手回春,百年来日日炼丹寻药怕是你们那爹娘当真要天人永诀化归于天地。”此言罢,狐狸洞静得只剩下红烛跳动的声音,良久后我耳边听到带着颤抖磁性的声音想起约摸是二哥的“上神是说我…我父君母上还…在世?”短短一句话被说的如此坎坷也是不易,折颜点头以表确定。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我感觉自己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你…你若是要寻我们开心…也…也不必编如此谎言,我看你…是待腻了桃林”语无伦次的感觉是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折颜鄙视我一眼无奈的喝了口茶水“我都老凤凰了骗你们作甚”随后他又喋喋不休的把来龙去脉像说书似的道上了一遍“彼时白止蔓毓为净化三清浊气已元气大伤又和渺落一较高下已然接近油尽灯枯,他二人羽化后魂游天外竟有一魂一魄飘至西天,佛祖念他们功在千秋,免去四海八荒一场祸事故而施法相救,好在他二人元神离体之时仙身尚未消失,佛祖便施法带至西天,百年前我和小五到西天拜见,也是佛祖指引机缘巧合之下让我能助他二人早日归来。”听完我已泣不成声,几位兄长个个红着眼眶“敢问上神他……他们现在何处?”“算算时日醒来也就这一两日之事,我也就提前来报个信,瞧瞧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本该大喜之事何故哭红了眼好像我这老凤凰欺负你们似的。”“上神大恩我白家无以为报,请受我兄妹一拜以表谢意。”正当我们皆要下跪之时折颜一抬手我们都落回了原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应该的应该的。”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我四哥,他们二人还真是说不得说不得……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7-23 02:22:00 +0800 CST  
第六十二章,花开花落(上)
仁德君两百五十九年春,于我白家而言是个大日子,那日天边的烟霞奇迹般的晃上了一晃,无数的五彩鸟盘旋在青丘上空,在看到两道身影并立出现在狐狸洞时,现任青丘帝君我的二哥白奕上神携着我们兄妹四人跪于地泣不成声的领声言道“恭贺父君母上归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方朦胧水雾之中,似睡似醒,似梦似真,天边艳阳初升,干净美好得有如一阙恰恰填好的小令。他们的样子还是亦如记忆中的样子,朴素中透着毋庸置疑的高贵,周身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在这中间却透露出了些许沧桑之感。“都起来,起来。”许是上了年纪的神仙在经历生离死别后都会老泪纵横一番,听着这如梦似幻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心飘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还是四哥仗义搭了把手把我从地上捞起。在他二老落座后,我们也择位随意入座“四海皆知昔日的狐帝白止狐后蔓毓已羽化而去,如今该改口叫阿爹了。”幼时四哥常问我为何不称阿爹为父君,还动不动就给我灌输关于这两个字的一大堆大道理。彼时我只把他看作我的父亲却从未意识到他也是统治牵制五荒的狐帝,当我明白时岁月流转他们已随风而去。当那声“阿爹”不约而同的响起,我的心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牵扯回来,连着思绪,万分清醒,我悄悄拭去泪水,“此次还能归来多亏佛祖和折颜相助,经此劫难我亦感世事无常,千言万语亦在不言,这百年间发生之事在佛祖的观尘镜中我亦明了。小五,苦了你了…”阿爹虚幻的声音萦绕脑中像是梵音般没有止境“爹娘女儿不孝,有愧您二老嘱托。”“浅浅过来”阿娘红着眼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似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时我也是这样趴在阿娘怀里肆意纵泪,阿娘抚着我的背像是哄孩子般的哄着我“爹娘知道,爹娘都知道,从前你总说君位也好帝位也罢都不是你想要的,但你既生在我青丘白家就该知道这些是你一生都逃不掉的。但阿娘庆幸我的白浅帝姬,我青丘万民的白浅帝姬又做回了自己,”世间知女莫过母,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曾经失去的东西都一一重回到了我身边,除了记忆深处那个遥远的他…彼时凤九正带着曦辰曦暶摘完枇杷回来,凤九那丫头在看见阿爹阿娘时吓得手里的一篮枇杷都掉了,好在四哥眼疾手快施法稳住“我说小九啊!这枇杷结果不易,再惊讶也别和它过不去啊!”折颜憋了半天的话,好在凤九来了,不然说不定这次倒追毕方的男主角就该换上一换,只不过这五分欢喜伴着五分戏谑的口气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阿娘见了凤九脸上满是笑意,和颜悦色的道“凤九倒是长了不少,既飞升了上仙也承袭了君位。““那可不是,这丫头小小年纪便位高权重,这些年来求婚的都快把狐狸洞门槛给踏破了,但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死心眼的紧,硬是快八万岁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正好阿爹阿娘回来了可得好好帮二哥说道说道。”三哥向来随性,我们兄妹五人中活得最是潇洒自在,成日的带着三嫂周游六界,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凤九和帝君之事知之甚少。凤九也似终于回过了神开始回击“三叔此言诧异,四叔和姑姑皆未成家,哪有侄女先嫁之理。”“瞧瞧,大的不好教坏小的,真不知道你们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会如此恨嫁!”对于三哥此话不才本上神我倒是在心里颇有微词,四哥不娶是因为折颜,他们郎有情凤凰有意的也算是阿爹默许的,而我呢!孩子都有了,这嫁与不嫁也没太大关系,况且那年桃树下他已许我余生,我也算是他的妻。关此种种实在算不得是上梁不正。“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好在来日方长,但小九你要记着万事都讲究一个'理',万不能跃了去,顺其自然便是最好。“接下来便轮到曦辰曦暶,这对活宝贝当真让爹娘爱不释手,他二老一人一个搂着怀里当真宠溺的不行,想当年本上神还没这般待遇。“孙儿昨日刚和娘亲去昆仑虚看望父君,师父只允了两日,故明日便要回太晨宫。”“哦?东华帝君可是不轻易收徒的啊!想当年现任天君要拜他为师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你们可要跟着他好好学习仙法”“外公外婆,你们能不能去和那个臭~啊呸!师父说一声让他再允我们几日假期,日日被他关在太晨宫抄写经文学习鬼画符的阵法,我真的好惨啊!”听着曦暶的抱怨声我脑中忽的浮现出当年在昆仑虚我也是这般在被他罚抄写冲虚真经之时总爱蹭蹭他的衣袖,乖巧讨好来免去责罚。“这个倒也不难若哪日你飞身上仙,外公外婆亲自去和帝君说倒是便算你出师了,如何?”“啊?上仙?凤九姐姐和娘亲都是七万岁才飞升上仙,还是算了吧!”看着曦暶那张失意的小脸我能从她身上看见我少时的影子,“你父君墨渊可是两万五千岁便飞升上仙,你这小丫头瞎操心些什么!”折颜提起自家兄弟倒是自豪的很,也是有父神的基因在五万岁前飞升个上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曦暶朝那老凤凰吐吐舌头,好是可爱,惹得一洞的人大笑。或许这便是最美好的时光,只是少了他的影子我却怎么也再开心不起来,墨渊我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数不尽红尘往事,唯愿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切随风飘扬,烟消云散。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7-31 03:16:00 +0800 CST  
花开花落(中)
月光皎洁得迷人,满地洒下星光寂静,一泓秋水萧飒商音过,琴声渐行渐急,铮铮然若金戈起,铁蹄踏,羽音高亢连绵,终在变宫音之处“砰”地挣断一根弦。似一个咒语訇然委地,破灭无声。万丈红尘,黄泉碧落,一生一世茫茫情缘错,又错,再错。万缕流云,花前月下,月下独酌久久思念长,又长,再长。爹说他和阿娘为了青丘为了四海八荒已忙了大半辈子,如今天下皆知狐帝狐后已羽化,他们也该做对闲云野鹤遨游四方。其实这也是我的梦,我和他又何尝不是为了这片山河亿万生灵守了一辈子。生离死别这本是作为一个神仙尤其是像我这样受四海八荒敬重女上神最该看开的事,但我却如何也做不到,神仙这一生其实也有数不尽的无可奈何,然而花开花落,陌上花开不知道路尽头是否还会有人伸着手轻轻对我说“十七,过来”更持玉壶思过往,一曲独奏冷月牙,满目狼籍,刹那芳华。“上神”清冷的拜谒声生生拉回我的思绪,月光下司命一身灰袍更显得风姿卓韵“星君倒是好雅致,这么晚了还有兴致一览我青丘夜景”“小殿下,哦,不!女君曾言青丘的星星乃四海八荒独一景,故而小仙特来观景”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语调,我倒也心下明白不少,只是碍于我这上神的颜面不好拆穿了他故而打着官方的场面话“近来青丘诸事繁多恐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星君见谅”他又作了作揖以表客套“哪里哪里,能来青丘一观已是小仙三生有幸。”“虽说我已非女君更非女帝,但好歹也算得四海八荒为数不多的女上神,若司命星君不嫌弃不如坐下饮几杯桃花醉也算是我尽尽地主之谊”“上神客气,那小仙便恭敬不如从命。”在他落座至我对面后,我又幻化出几瓶桃花醉,“早些年听凤九说过,昔日她在太晨宫报恩之时,星君对她帮助颇深,而如今我一双儿女在太晨宫拜师学艺,亦得星君照顾,白浅感激不尽。”我说完还顺势一拱手,这感激之情当真甚于言表,给足了他面子,然能跟在东华帝君身边做事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这位司命星君明显是被我这番致谢的话惊恐到了,赶忙起身行礼“上神如此真是折煞小仙”“星君大可放轻松,本上神向来快人快语希望能和明白人说话。”听了此话他才勉强入座,但还是显得很不自在“上神既如此说,那小仙也就把来意说明了,小仙此番带二位殿下回昆仑虚参拜墨渊上神乃受帝君指示,不光如此,帝君早已算到近日青丘会有故人归来,特命小仙一并祝贺,此乃帝君贺礼。”说罢他幻化出了一个雕刻十分精美的盒子。只是阿爹阿娘此刻早已动身云游,他们不愿归来之讯息晓遍四海,故而用仙术了了这满天奇景只对外宣传乃白浅上神出关恢复了九成仙术,此乃上苍降福,青丘永盛。其实这些年我已经阿娘当日给我的那支有着她和阿爹半生修为的发簪融为一体,故而也算是恢复到昔年之盛况这么一说倒也无不妥,只是眼下他二人做起了神仙眷侣轻易寻不得踪迹眼前之物倒是不太好处理“既如此便多谢帝君美意,此物我定当转交。”看他还无丝离去之意,我又为他倒了杯桃花醉“小仙心中被'天命'二字困惑许久,不知今日可否劳烦上神一解疑惑?”我被他这一问颇生出几分笑意“星君司万物命格,掌管着亿万凡人的命数,却用看不透天命可是在说笑?”“小仙虽掌管凡人命数,但仙凡有别,是以对此二字并无甚理解,上神乃师从昆仑虚修的又是逍遥道故小仙僭越有此一问。”“天生万物,命由己造,星君有话不妨直言”“帝座不久前曾前往过西天,后又专程去了趟昆仑虚,回太晨宫后便允了二位小殿下参拜父君,在此之前帝座专嘱咐小仙若遇上神则为天命,不遇则是上神与天命无缘。”“此话何意?”许是因为饮了四五壶桃花醉我已经被他这一口一个帝座,天命绕得有些头晕,复又加了一句“你且长话短说挑要紧的讲”司命尴尬的望了望我,又暗自琢磨了一会“佛祖曾说上神已功德圆满,如今契机已到”说完
他又给了我一个盒子,这个却远没方才那个精致“帝君说这个盒子能否到上神手中皆看天命,如今乃天意使然,一切顺理成章,小仙在此先提前祝贺上神得偿所愿”说罢他又抱拳鞠躬,我盯着那个盒子看了许久以至他何时走的竟也不知晓。打开盒子,一道金光晃得我睁不开眼,须臾片刻眼前浮现出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玄元丸并此绛珠仙草炼化故人当归'盒底乃放了一株仙草如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绛珠仙草可我去何处寻得那玄元丸呢?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缘尽,知多少…

楼主 漾餤  发布于 2019-08-05 15:41:00 +0800 CST  

楼主:漾餤

字数:286602

发表时间:2017-10-01 21: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6 14:27: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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