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地老天荒

14. 闺中密语
屋子里,三个女子边做针线活边谈天说地,一派闺蜜情深的气氛。
转眼间,翡丽和恒儿已搬来了半年,三个女子的性格都爽直随意,很是合得来。日间她们分工处理政务、植林等事,还有指导恒儿学习,白浅传授为君之道,胭脂则教导翼族正史。恒儿天资聪颖,很快便略见小成。晚上女眷们都聚在屋内把酒谈心,谱曲奏乐,她们的感情一日千里,早已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这天晚上,她们都在刺绣。
「翡丽,你这针步得再密一点才好看的。」胭脂在旁提醒。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还真不容易呀。」翡丽停下打算休息一会。某天晚上,她看见胭脂在为应儿做荷包,一时兴起也想为恒儿做一个,便要胭脂教她。然而,翡丽从来不会穿针走线,她的族中压根儿没有刺绣这回事,这几天晚上她也够苦恼的了,开始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后悔起来。「这事还是浅浅较有天份。」瞄了瞄白浅的刺绣,更想打退堂鼓了。
胭脂看过后也不禁赞叹:「没想到阿音竟是这样心灵手巧,学得真快呢。」
「哪里的话,只是一般而已。」白浅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几乎对女子懂得做的事一律沾不上边,只有这针线还勉强过得去。
「对比我是很好的了。」翡丽拿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大雁细细欣赏,「只是浅浅,你这是要送给谁的?」
「这还用问吗?阿音绣的是大雁,当然是要送给天天跟她鸿雁传情的墨渊上神了。」
「胭脂,你可别乱说……」白浅一下子面红起来。的确,她是想送给师父的。她看到胭脂为应儿做的荷包,想起自己拿了母神为他绣的帕子,所以想为他另绣一块。只是,「我们哪来的天天鸿雁传情了?」
「不是这样吗?我看浅浅你几乎每晚都要回房写信,你们的大雁飞进飞出的,墨渊上神也常有信来,而你收到信时总是满面春风。」共处半年,足以让翡丽留意到这点。
「我……那只是向师父报平安吧,而且知道师父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怎不见你向父母、兄长们报平安?也不见你如此着紧家人?」
「师父是比我爹还要亲的人呀。」白浅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翡丽和胭脂对望了一眼,心底里叹服这榆木脑袋竟可以如此彻底。
「咳,那个……阿音,你真的只把墨渊上神当成师父吗?」最后还是由胭脂开口。
「那当然呀。」
「从前二哥就抱怨,他跟你在一起时你十句就有九句不离墨渊上神的。这真只是师徒关系吗?」
「那只是离镜小器吧。师父待我好,我也跟师父亲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墨渊上神魂飞魄散之后,你不是用心头血喂养了他七万年吗?」
「师父对我有渡劫之恩,就是要再多取七万年心头血我也义无反顾。」
「浅浅,你是认真的吗?七万年守候就是为了报恩?」翡丽有些听不下去了。
「承了别人的恩情自是要还的呀。」
「但你这报恩也太大牺牲了吧。」胭脂想起离镜曾告诉她的事,「二哥说你向他求玉魂他没给,结果你取心头血几乎丢了性命,来大紫明宫救回墨渊上神仙体时也差点命丧于将士手下。」
「浅浅竟然为了玉魂去求离镜吗?」她们一向无所不谈,所以翡丽也知道她和离镜的过去。
「为了师父,一切也是值得的。」白浅回想当年的感受,「当初师父仙逝,我伤心欲绝,取了几天心头血快支持不住,心想若是无法保住师父,随师父去了也是痛快。后来我娘给我渡了修为,我又可以再守着师父了。」面上浮起一个浅笑,又继续说:「这样就守了七万年,我人生的一半,就是等待这件事。只是师父一直没有回来,我也等得心灰意冷,到玄女偷去了师父仙体,我便下了决心,要是救不到师父就陪他一起身归混沌算了。」
「浅浅,你不是还有很多疼惜你的家人吗?你多次为了墨渊上神丢下他们,甚至因为等得心灰意冷便想随他而逝,你就真的肯定那只是师徒之情?世上有这样的师徒关系吗?」
「这……」白浅一时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我们别说这个了。时间不早,我要回房睡觉了,今天真的很累呢。」说罢走回房间。


逃回了房间,白浅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的闺蜜们是待她很好也很关心她没错,但也实在是太热心了吧?想当年她在昆仑墟时一直跟师父很亲近,倒没有哪个师兄曾向这个方面想过。毕竟是女人太敏感,过了头便什么都往男女之情去想。还是别管她们了,好好睡觉才是正经。
然而,翡丽最后问的那句「你就真的肯定那只是师徒之情?」却实在令她无言以对,她对师父到底是……不想了,睡觉吧!


这天晚上,白浅梦到了炎华洞的漫长岁月。
师父一身白色里衣躺在榻上。她向他行了弟子礼,然后坐在榻上,兴致盎然的告诉他这天发生的事。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她不解自己起初为何会将这张英气的脸看成小白脸。她躺下来,想更靠近他多些。她最初喂心头血的日子,就是怕取了心头血后无力拿给他而索性躺在他身旁;在后来漫长的等待岁月中,当她想念师父想得紧了,也会躺进他怀里抱着他。
她就这样抱着他,回味那两万年间他们有过的拥抱。沉睡中的师父身体冰冷,不复当年温度,一如既往,她把他的手捂到自己的怀里想暖暖它。过了一会后,他的手竟然温暖有力地紧握她,就如他牵着她在黑暗中散步时一样,接着他的整个怀抱也温暖起来,正是他醒来后多次与他拥抱的感觉。


梦境太美好,白浅第二天几乎不愿醒来。赖到真正要起床时,她滿面通红地骂自己思春居然思到师父身上了。都怪胭脂和翡丽,好端端的提那个干什么?还是把昨夜的对话和那个梦都忘了吧。
人算不如天算,尽管白浅很希望不去再想,却正好在这天收到墨渊的来信,教她不得不去想。



平日她们住在村中,而到了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她们都会在村外十里的湖边小屋住上一夜。今夜正好月圆,她们都坐在树下赏月谈心。
「胭脂,我想跳舞,替我奏一曲好吗?」翡丽这晚穿上了她们初见面时的那袭轻纱青衣,衣袂飘飘。
「你怎不叫阿音来奏?她才弹得更好呀。」初遇时看到翡丽弹奏箜篌,白浅和胭脂都深深为这异族乐器着迷,翡丽于是为她们一人做了一个箜篌并教她们弹奏。白浅当年化名司音,其实她在音律上也颇有天份的,更是掌乐之神的弟子,自然很快便上手了,有时更会跟翡丽合奏。
「就是你还未学好,才让你多些练习呀。」翡丽开玩笑说。真正的原因是她看到白浅今天神思不属,似有心事。


箜篌乐起,翡丽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曼妙,白浅虽看过大紫明宫、东海皇宫、凡间宫庭,还有天宫的歌舞,却没有一个及得上翡丽的一半。翡丽所属的种族能歌善舞,也擅长奏乐,族中有习俗每逢月圆之夜便相聚月下弹琴唱歌、跳舞作乐;白浅和胭脂因着翡丽思乡,便每个月陪她去湖边赏月,后来更搭了一间小屋,好让她们整晚促膝谈心后可以回屋睡觉。
一曲既终,翡丽坐下休息,胭脂则回屋去准备些点心。
「浅浅,你今天怎么了?」
「我?我能有什么事?」白浅支吾以对。
「我看你今天一直神思不属的,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有事。」想起师父的信,白浅面上泛起一阵红晕。
「看你这模样,应该是跟墨渊上神有关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面上的绯红更深了。
「看你这含情脉脉的神情就知道了,快告诉我呀。」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天收到师父的信,他说十天之后要来翼界搜集些材料炼法器,顺便……来看看我。」
「你们已差不多一年没见。这不是很好吗?你烦恼什么?」
「我不清楚,就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你们不是已当了九万年师徒了吗?怎么突然不知道怎样面对他?」翡丽这才想起昨夜的话题,「难道你发现了自己喜欢墨渊上神吗?」
「不,绝不是那样的。」白浅立刻矢口否认,「我怎么可以喜欢师父?」
「为什么不可以?」
「我配不起师父的。」
「所以你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敢喜欢他,对吗?」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心很乱,翡丽,你就别问了好吗?」
「浅浅,我是不太明白你们的风俗和顾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和胭脂都希望你得到幸福,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协助。」
「谢谢你,翡丽。」白浅感动地拥着翡丽。
女子的手帕交或许没有两胁插刀的豪情,却是充满甜蜜的温馨。


十天之后原来是白浅的生日,她也是如常地忘记了。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人生最难忘的生日是被瑶光上神关进水牢的那一夜,殊不知道,她这年的生日才是最毕生难忘的。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01:00 +0800 CST  
15. 窥见芳心
很快便到了与墨渊约定的前一天,翡丽和胭脂却提出要带恒儿和应儿去翡丽之前在森林中的屋子短住几天。白浅再不通风月也不至于不明白她的闺蜜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一早便收拾好行装出发。翡丽临行前也不忘提醒白浅:「浅浅,你不妨带墨渊上神去湖边观星,晚了也可以去那间小屋过夜。但我们有各自的房间,我的那间可不要有其他人进来。」
白浅只回了她一个没好气的表情,然后跟他们道别。
走远之后,胭脂小声地说:「翡丽,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你还在阿音的房间里……」
「这只是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不然以她的迟钝真不知道要待何年何月才会醒觉。放心好了,如果她心中没有墨渊上神,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的。」翡丽绿宝石般的眼眸闪着光芒,理所当然地回应。


下午,白浅独个儿待在屋里,突然有村民来报,说是在湖边附近的山林中发现有类似凶兽的踪迹,由于大家都不在,白浅只得自己一人去查看究竟。
白浅来到山中,这不是她种植的树林,于是她如常地迷路了,眼看即将入黑,心中不免焦急,只想尽快离开,待明天再来查探。然而就在此时,她看到了村民口中的凶兽。一只像穷奇那么大的红火蛛,白浅只在典籍中见过,而且这好像还是魔界的动物,不知为何跑来翼界了。


红火蛛似乎正饿着,甫见到白浅便立刻攻击,一束束的蜘蛛丝向她射去,她只好一直躲避,无暇还击。好一会后,红火蛛的蜘蛛丝似乎暂时用尽,白浅寻了个空档,一跃而起,从上而下剌向它的腹部。红火蛛应声倒地,正当白浅松上一口气,背后突然沙沙作响,原来树木里还有另一只红火蛛,冲出来伸出大爪挥向她。她的剑还没有拔出來,一时也躲避不及。就在白浅以为自己要被刺中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红火蛛的利爪,并把她一把带进怀里飞到空中,这熟悉的怀抱,是他。
「师父?你不是明天才来吗?」白浅惊喜地问。
「算到你有麻烦,特来助你,十七还真不让人省心。」墨渊宠溺一笑,「这红火蛛有毒,十七刚才可有受伤?」
「十七没事,谢谢师父。」
墨渊运劲发出一掌,红火蛛便一命呜呼。


然而当他们着地时,墨渊却身体不稳似是要往后倒下。
「师父!你怎么了?」白浅吃了一惊,立刻从后扶住墨渊的肩膀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看之下,他的肩上有一道爪伤,应该是刚才为救她时被红火蛛的爪划到了。
「无妨,别担心。」墨渊安慰白浅。方才他赶到时几乎已来不及,只好替她挡下这一爪。红火蛛的毒液进入身体,他运劲后更觉血气紊乱,然而以他的修为,运气迫出毒素并非难事。只是现在……
「可师父你的脸红得很呀!」这榆木脑袋自然不曾想到,墨渊满脸通红是因为自己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十七,别要……」白浅柔软的酥胸贴着他的面颊,使他心跳加快,也加速了毒素运行。然而,他总不能用手推开她的胸呀。
「师父……」看见墨渊眉头紧绉,白浅焦急起来,把墨渊拥得更紧,胸部也更紧贴着他。
墨渊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令毒液攻心,只好强行运气,一下子把毒全数迫出,「我没事……」说完便昏倒在这让他又疼又气的小徒弟怀中。
「师父!师父!」


白浅把墨渊带到湖边的小屋中疗伤。把他扶到自己的榻上,马上替他把脉,毒素已清,只是运气过度而虚脱。白浅舒了一口气,刚才抱着师父的姿势让她回想起七万年前在若水河畔她也是这样抱着他的仙身,她绝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师父的悲痛。还好师父只是虚脱,今夜得让他好好休息。
白浅先替墨渊脱去衣服,只剩下里衣,把他的发髻也解了,散落的墨发就如在炎华洞中那七万年的样子。接着是处理肩上的伤,把墨渊里衣一边的领口拉下,还好伤得不深,白浅轻柔地为他上药。
「唔……」听到墨渊一声輕吟,白浅停下手,心想自己是不是弄痛了师父。却见墨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仍旧通红的面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倒像是很享受她的轻抚。这下轮到白浅涨红了脸,她看师父沉睡的模样是看了七万年没错,却从未这样褪下他的衣服摸过他结实的肩膀,也没看过他现在满面红晕带着微笑的样子,这样的师父委实太诱人了,她看着有些怦然心动,甚至有偷偷吻他一下的冲动。
白浅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回复清醒,这样觊觎师父她也太不敬了。赶紧处理好伤口,她便坐在榻上,守着墨渊一夜。


晨光熹微,白浅缓缓转醒,倚着的抱枕温暖舒适,摸摸这抱枕手感极好,她真想赖着不起床。然而,当白浅回想昨晚的事,忆起自己是守着师父的,怎么会睡着了?师父呢?睁开眼一看,白浅震惊地发现,她不是倚着什么抱枕,而是躺进师父的怀中,她的狐狸爪更伸进师父的衣襟里!那温暖结实的手感……师父的胸膛……她竟在睡梦中爬进师父的被子、钻入他的怀里,还摸了他……
白浅一时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师父醒来发现了可怎么办?她想要马上离开,却发现师父也紧紧地圈着她,是昨夜太冷,所以他也拿她当抱枕取暖吗?白浅很是犹豫,现在推开师父恐怕会弄醒他,但一直这样待着到师父醒来同样也会被他发现的,现在该怎样做?
最后,白浅惟有用这个方法。 「师父,对不起,弟子得罪了。」一道昏睡诀随即施向墨渊。


墨渊睡得很沉,现在本来是最好机会,但白浅却舍不得离开师父的怀抱。她把他再拥得紧一些,回味那七万年间的依偎。当年冰冷毫无气息的仙体,今天却有着血气的涌动。把脸紧贴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温暖、听着他的心跳,白浅感到无限依恋。师父的气息带有她熟悉的松木清香,她闭上眼凑近他的脸想攫取更多他呼出的气息,却感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温热柔软的东西……她竟不小心亲到了师父的脸颊!然而,吃了一惊的白浅却没有缩回来,倒是托住他另一边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托住他脸颊的手摸到他的胡子,白浅想起离别前的那一夜,迷迷糊糊间听到师父凑近她耳边跟她说他会等她,那时他的胡子弄得她耳朵痒痒的。白浅边想边抚着墨渊的脸轻扫他的胡子,突然觉得这就像话本子里狐狸精迷晕了白脸书生然后加以轻薄的情节。咳,她是九尾狐没错,师父也算是个俊俏的小白脸,她也真的向他施了昏睡诀,然后还对他……但这个跟那个终不是同一回事吧?
想到这里,白浅心感羞涩,还是决定离开,不然她也说不准自己会对师父做出什么事。。
师父,对不起,弟子不肖。十七自知配不起师父,只想为自己留下一个美好回忆,请原谅弟子不敬。
轻吻他的唇边,紧记住他的胡子扎到的触感,白浅悄然离去,却没有看到,身后墨渊通红的耳根和嘴角的微笑。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03:00 +0800 CST  
16. 礼尚往来
墨渊醒来时,已是近午时了。刚坐起身,便见白浅匆匆走过来,这令他想起他修补好元神后醒来的那一天,她也穿着这身白纱衣服,他还夸赞这条裙子不错。
「师父,你终于醒了,你的伤如何了?」
「无妨,为师很好。」
「昨天师父突然倒下,吓死十七了。都怪十七没用,又连累师父受伤了。」
「别这么说,红火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有两只,十七能够杀死一只已很不错了。」
「那有这回事,师父过奖了。」白浅有点不好意思。 「十七先侍候师父洗面更衣吧。」
白浅打了水给墨渊洗面,再替他穿上中衣、外衣,然后是要系上腰带,白浅双手环在墨渊身后,头靠着他的胸膛。熟悉的松木香气令白浅回想起昨夜的事,跑神的她便以这个姿势呆在那里。墨渊猜到了小徒弟的心思,也就不去提醒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享受她的依偎。
过了不知多久,白浅突然醒觉到自己的动作,心下一慌,腰带也从手上松脱了。她赶紧俯向前想要抓住腰带,却一下撞进墨渊怀里,被他稳稳地抱住。
「师父,对不起,十七、十七……」满面通红的白浅立刻退出,已是慌乱得不知所措。
「十七可是昨晚受了惊吓,惊魂未定?」墨渊看到她的窘态,不忍要为她找个下台阶。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白浅松了一口气,师父待她真好。
「都过去了,别怕。」
「是的,谢谢师父。」师父从来都是令她最安心的。

整理好衣服,白浅替墨渊绾发。虽是峥嵘男儿,墨渊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却很柔滑,白浅在那七万年间不是没有摸过,但今天特别迷恋这顺滑的质感。她一边摸一边想着,为何师父的头发这么柔顺,胡子却硬得有些扎人呢?这令她想起自己清晨做的事,一时又羞红了面。看向镜子对上了墨渊的双眸,发现他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立即慌张地低下头继续梳理他的头发。
好不容易终于替墨渊绾好了发,他对她束的发十分满意:「没想到小十七竟有如此巧手。」
白浅被夸得有些得意:「以往四哥都是让我替他束发的,算是熟能生巧吧。如果师父喜欢,十七以后每天都替师父绾发。」
「好的,我等着。」墨渊微笑看着她,眼眸中充满柔情。
白浅迎向墨渊含情脉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立刻寻个理由离开:「师父也饿了吧?十七去拿些食物。」

过了一会,白浅拿着一个托盘回来:「这可能不合师父口味,请先将就吃一些吧,十七过一会再回去村子准备食物。」
由于气候和文化不同,翼界北部的食物烹调方法跟青丘和昆仑墟不太一样,之前白浅知道墨渊要来,可是特意传信给白真要他送些厨具过来。托盘上的食物很简单,只有一碗小米粥、一盘水烚鸟蛋、一小碟坚果蜜饯,还有一杯紫蓝色的汁液。
墨渊深知白浅的厨艺水准,自然不会抱很大期望。尝了尝小米粥和鸟蛋,味道竟然还算不错:「没想到十七居然学会了下厨。」
「让师父见笑了。是跟翡丽和胭脂学的,我们同住要轮流下厨。翼界的烹调方法比较简单,日子久了十七也就掌握了最基本的技巧。希望师父还吃得下。」她可不打算告诉他,为了准备他要来,她过去十天一直缠着胭脂帮她提升厨艺。
「甚好,这可是小十七为做的,我当然满意。」虽然跟平日吃的口味不同,墨渊也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盘子都见底了,他喝了一口紫蓝色的汁液,便问道:「这就是那种莓果的汁?」白浅曾托折颜带给他的冰糖果子,的确别有风味,令他一试难忘。
「是的,师父还记得呀?」
「当然记得。」只要是跟你有关的,我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师父喜欢的话,我稍后再回村子拿些过来吧。」
墨渊吃完后,白浅便收拾好盘子,然后便回村去取东西,让墨渊留在房中休息。


晚上吃过饭后,他们在房内聊天。这小屋只有三个房间,平常她跟闺蜜们吃饭喝酒奏乐聊天都是在屋外的庭园。只是这天乍晴乍雨,他们只好一直待在白浅的房间内。
墨渊递给白浅一坛酒:「这是我亲自酿的,特意拿来送给你。」
墨渊酿的酒比折颜的桃花醉更好,白浅惊喜地问道:「师父怎么会给我带酒?」
「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吗?」
「对哦,是我的生辰,我都忘记了。师父待我真好。」师父七万年都没变,她很感动。
他们便一起对饮谈天,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时辰。墨渊幻出古琴,要为白浅奏一曲,她已三年多没有听师父的琴曲,十分怀念,自然很高兴墨渊要抚琴。
墨渊端坐几旁,双手在琴弦间游走,悦耳动人的琴音悠然响起,白浅记得这首曲子,正是离别前的那夜他所弹的,她这是第三次听这首曲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晚的琴声充满了柔情蜜意,是因为她自己近来往那个方向想太多了吗?再看看正在抚琴的师父,浑身散发着沉稳的气度和柔和的光芒,她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缓缓的向他走去,像过去听他弹琴时一样靠在他身旁,感受那令她迷恋的体温。

一曲既终,琴音绕梁三日,白浅仍陶醉在方才的余韵中,却感到墨渊摸了摸她的头发:「可还满意?」
白浅欣喜地回答:「十七最喜欢听师父弹琴了。这是十七过得最开心的生辰,谢谢师父。」
「这样就满足了?我还有礼物要送你。」说罢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盒面雕刻了珊瑚和贝壳的图案,非常漂亮。白浅惊喜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双纯银耳坠,打造成贝壳的形状,造工精美,里面还镶嵌了……「海洋之泪?」白浅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喜欢吗?」
「真的很喜欢。」白浅大为感动,他记得她喜欢夜明珠,亲手为她做了这双耳坠,而这两颗海洋之泪更盛载了他们那次在深海的美好回忆。
「来试试看吧。」说罢替她戴上耳坠,手轻柔地在她的耳朵擦过,白浅感到自己的耳朵都涨红了,心跳更是急如鹿撞。戴好耳坠,墨渊一面欣赏地打量着她:「唔,很好看,跟你这身衣服十分相配。」她下午回村中换了一身粉蓝轻纱,正好跟海洋之泪的蓝光互相辉映,同时,也跟他的蓝袍很是相配。
白浅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只想找个话题转换开去,倒想起了一件事:「谢谢师父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十七也有一点小心意想送给师父。」说罢含羞答答的拿出一块绣帕:「这是十七亲手绣的,手工不太好,希望师父不要嫌弃。」
这次轮到墨渊惊喜地接过,只见帕子上有一对大雁比翼双飞,帕子的一角还绣了一个「渊」字,绣工细致,大雁更是绣得栩栩如生。「十七果真心灵手巧,这帕子绣得什为精美。」
「那儿的话?只是见胭脂和翡丽给应儿和恒儿绣荷包,十七也就一起试试。」白浅被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
墨渊摸摸帕子,只觉那里的触感特别柔滑:「十七,这个「渊」字……」
「那是用十七的头发绣的……」白浅小声地回应:「希望师父别介意。」
「不,我很喜欢。」他若有所思地说:「只是,可否在这帕子上再多绣一样东西?」
「当然可以,师父想十七再绣上什么?」
墨渊看着白浅「我想你在帕子的另一角再绣一个「浅」字。 」
「什么?」白浅吃惊得瞪大眼睛:「为什么要十七绣这个?」
「因为我想与你跟这对大雁一样。」墨渊认真地回答,并以坚定的目光望向她。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11:00 +0800 CST  
17. 情定今生
「因为我想与你跟这对大雁一样。」
看到她不明所以的表情,墨渊便问道:「可知为何婚姻中的三书六礼中有五礼男方要送上大雁给女方?」白浅仍旧吃惊得说不出话,只得摇摇头。他继续解释:「传说大雁对爱情非常忠诚,配对后的大雁在其中一只死亡之后,另一只会终生不嫁或终生不娶;新郎迎娶新娘时以大雁为礼,也是对夫妻间的不离不弃许下郑重承诺。这能你们青丘崇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出一辙。」白浅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希望跟你像大雁般比翼双飞、厮守终生,明白了吗?白浅。」
这是墨渊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还有之前的表明心迹,白浅一时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想立即逃走:「师父……师父可是喝多了,喝多了,十七,十七这就去煮醒酒汤。」然后飞也似的跑向房门。
只是,当她离门口尚有一步之距,便觉得有股力将她往后拉。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发现自己已坐在墨渊的大腿上,半躺在他的臂弯中。她这才回想起,她在西海遇溺时,原来墨渊曾用口为她渡气,那时也正是这个姿势。白浅以这个角度仰视着一直敬仰的师父,总觉有股压迫感从上而来。
「离镜身归混沌的那一天,你不是说过不想再逃避吗?为何现在却不肯去面对我的情,以及你自己的心?」
「师父的情……十七从不知……」白浅回避着那炽热的目光,墨渊用手轻托起她的面庞,让她直视自己:「你可知道,我刚才弹的曲子是什么?」
「十七不知道。」
「那是凤求凰,现在可明白了?」看到白浅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表情,他继续说:「白浅,七万年前,我那句「等我」是对你说的。我争分夺秒地修补元神,就是为了要回来见你,也希望等到我回来后你已明白男女之情。可惜我终究是醒得太迟,那时你已跟夜华两情相悦更订下婚约,我亦只好将情意寄在那雪夜的琴曲中。后来你得回记忆并退了婚,却又要来翼界帮助胭脂,我们又得暂别,然而我愿这次换我等你,等你从情伤中复原、等你完成翼界的事回到我身边、等你的来信、等你明白我的心意。」
「师父……」听到这里,白浅早已热泪盈眶。她可从没想到,不染凡尘的师父对自己竟是这般心意。
「我已向你表明了我的情意,你也告诉我你的心意好吗?」他一只手握起她的手放在她心口上:「坦诚面对你的真心吧,如果你只愿当我是师父,我便只当你的师父,以后也不再提这件事。」墨渊诚挚的表白令白浅无比动容,只是……
「师父,对不起,十七配不起师父。」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润泽了那颗夜明珠。
「此话何解?」墨渊扶起这楚楚可怜的小狐狸,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膊上,平视着她。
「师父是父神嫡子,掌乐司战之神;十七学艺不精,又常常闯祸,连飞升上仙的劫也是师父挡的,还连累师父生祭东皇钟,怎么配得起师父呢?」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难过。
「你不也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吗?而且又是青丘女君,更再次封印了东皇钟,为四海八荒解厄。在我魂飞魄散之后,你也为我取了七万年心头血保我仙身。如果连你也配不上,四海八荒还有哪位女仙配得上我?」
「这…..应该没有吧。」当年她可是觉得即使是瑶光上神也配不上她师父的。
「其实即使你并非四海八荒第一绝色、不是青丘女君、没有封印东皇钟、甚至不曾为我取心头血也不要紧。我俩心意相通不也就够了吗?」
「师父。」白浅十分感动,但仍有些犹豫:「我们可是师徒,我又退过两次婚。师父原是受四海八荒景仰的,岂可为了十七备受非议?」
「我墨渊何曾畏过人言?」理直气壮的气度,一如七万年前;他,确实一直没变。
「只是,」白浅心中最介怀的还是那件事:「我跟夜华曾有些过去,还生了孩子……」
「那只是歴劫,凡间事,凡间了。」墨渊轻抚她的脸颊,淡然地说。
「不是的,即使歴劫那段不作数,十七已亦非完璧。」白浅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都怪十七以往太随便,师父这么完美,应该找个玉洁冰清的女子才是。」
「我不介意。」墨渊温柔地用绣帕替她印干眼泪:「神仙岁月悠长,总会有些过去。如果我跟别的女仙有过去,你会嫌弃我吗?」
「十七不会的。」
「我也不会。」墨渊坚定而真诚地说:「即使我不是你的第一个,但我们可以成为彼此今后的唯一,这样也就很好了。」继而郑重地问道:「你可愿成为我今后的唯一?」
墨渊的胸怀气度再一次令白浅叹服,感动地说:「我真的可以接受吗?」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心。」再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白浅回想他们这些年来的经歴,心中已有答案。她有些害羞,于是勾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十七心中一直有师父,只是以前不开窍,以为是像对家人的亲近,以为那七万年等候是报恩,其实心中早已对师父动了情而不自知,也不敢承认。十七很想以后长久伴着师父,每天让师父牵着去散步,靠在师父身旁听师父弹琴,还有……」说着面都红透了。
「还有什么?」墨渊把她的腰再圈紧一些,让她紧贴自己。
「像现在这样。」以及,像今早那样。
墨渊心道这害羞的小狐狸真是可爱,托住她的后脑,用额头紧贴着她的额,问道:「回答我,你愿意成为我今后的唯一,也让我成为你今后的唯一吗?」
「我愿意。」
我愿意,这三个字没有一个是合着咀唇发音的,但是说出来之后,两人的咀唇便贴在一起。这不是她的初吻,但这是以后唯一可以跟她接吻的男子。白浅依稀记得,夜华的吻很热炽霸道,像要把她占有,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但墨渊的吻是温柔内敛,充满了对她的怜惜,使她想主动跟他融合。七万年的等待,令这个吻不只是咀唇的交流,而是灵魂的契合。

夜已过半,窗外阴霾尽散,夜空清朗。而他们沉醉于彼此唇舌间的甜蜜,未有闲情留意屋外繁星点点。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16:00 +0800 CST  
18. 执子之手
「浅儿,可以走了吗?」白浅听到这声呼唤,脸上又再泛起红晕。想她也是十几万岁的老祖宗辈了,又曾几何面红?但这段日子却常常面红,为的都是同一个人,也只有那一个人。这个称呼令她怦然心动,在过往的人生中,离镜和胭脂叫她阿音;家人唤她小五;师兄们称呼她十七;娘亲、玄女、夜华还有翡丽都叫她浅浅,唯独「浅儿」这个称呼,只有他才会用,也只有他可以这样唤她。想到这今后生命中的唯一,她不禁害羞起来。
「怎么又跑神了?可是昨晚睡得不好?」墨渊的语气满是宠溺。被墨渊这样一问,白浅的脸也就更红了,忸泥地说:「自是睡得好的,昨夜我点的是翡丽准备的香薰烛,那香味据说是有宁神安眠的作用的。我……一时顺手便拿来用了。」白浅忆起昨夜她跟师父互表心迹,,两人终于等来了七万年后的一个吻,之后便紧紧相拥着不愿放开对方。只是,师父的怀抱总是令她无比放松的,再加上翡丽的香薰作用,她竟然就这样在师父怀里睡着了,委实太丢人。今早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紧抱着师父不放,脑海中依稀记得自己半睡半醒时一直在追寻一股松木清香……这又令师父一夜没有睡好了吧。
「唔,这香不错。」墨渊的语气淡然,以至白浅未有留意到他透红的耳根。昨夜她在自己怀中睡着后,他抱她到榻上,本打算如往常一般在旁守着,谁知守上一会儿便开始意识模糊,只感到鼻端传来淡淡桃花香……清晨醒来时,竟发现自己也爬上了床榻紧紧地拥着她,情不自禁下轻抚她的腰背、吻遍她的面庞,却又怕她发现了会尴尬,便在她醒来前坐到床边。没想到自己几十万岁的上神竟扺不过这香薰。然而,他是因此才遇到这美妙的事呢,她的闺蜜,还真是不错……

墨渊会在翼界待上几天,然后便得回去闭关了。白浅决定要带他看看树林,察看这几年的成果,顺道游山玩水。
很快便收拾好行装,白浅回应一句:「可以走了。」然后便觉手上一暖,原来师父修长的手掌牵着她的小手。
「师父……」她满面通红地娇嗔。
「昨夜浅儿不是说过希望每天让我牵着去散步的吗?那么我以后就一直牵着浅儿,这样可好?」
「嗯。」她含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来到树林,只见丛林稠密,白浅他们几年来的努力颇见成果。 「师父饿了吗?十七去采些果子回来。」说罢便敏捷地爬上了一棵果树。
「浅儿,小心点。」白浅从二万岁开始便爬树掏鸟蛋,自幼已练成灵活的身手,才不一会便已上了树桠。挑了好几个红彤彤的果子后,白浅往树下望去,正好对上墨渊含情脉脉的目光,一时紧张便踏空了,整个人急促下坠,抓不住一条枝桠。正想着摔到地上会不会很痛,转瞬间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墨渊稳稳地接住了她,缓缓着地,「怎么这么不当心?」宠溺的语气中带点无奈。
这还不是师父害的?她当然不敢这样说。被深情凝视白浅脸色比果子还要红,只得纳纳地低下头。墨渊见她这副模样,也就不再问下去了,于是扯开话题道:「这果子看来似乎很好吃。」
「哦,是的。」白浅回过神来,「这是北部的特产苹果,十分爽甜可口的。师父你尝尝。」说罢便把最大的一个递给墨渊。
「的确很美味。」墨渊尝了一口,「看来浅儿倒也习惯没有桃子也没有枇杷吃的日子。」
「这里的气候不宜桃树和枇杷生长,所以我也不去强行种植了。师父这样说起我还真有些怀念昆仑墟的桃林了。」
墨渊握着她的手说:「待你完成了在翼界的事回到昆仑墟,我每天陪你去赏桃花可好?」
「嗯,一言为定。」她面上泛起比桃花更娇艳的浅笑。

难得墨渊来访,白浅总不能让他光吃果子,于是打算去抓几尾鱼烤来吃。
「刚才浅儿为我采了果子,这次让我来吧。」说罢在河边施了一个术法,几尾肥美的鱼儿随即凌空飞起,这令自二万岁起下河摸鱼的白浅大开眼界。而更让她惊叹的,是墨渊烤的鱼味道鲜美,不比凤九逊色。
「师父怎么连这个也会?」白浅啧啧称奇。
「从前出征在外,在军中怎可老让人服待?很多事都得自己来。」说着眼中流露了一丝对往事的回味。
「这还未曾听师父提起过呢。师父以前在军中的日子是怎样的?」白浅充满好奇地问。
于是,这天墨渊便兴味盎然地告诉白浅那些年代久远的军中趣事。

往后几天,他们便这样享受山水之乐,转眼间便到了墨渊回昆仑墟前的最后一夜。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17:00 +0800 CST  
19. 星夜情浓
这晚天朗气清,二人躺在一个小山丘的草地上眺望繁星点点。
「你们平素爱在这里观星?」墨渊指的是她的闺蜜们。
「带着孩子们不太方便,一般都在湖边小屋的。不过这里景致更好,能够跟师父一起来真是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何时,但能够有朝夕厮守,也就好好珍惜惜此刻。「师父也喜欢观星的吧?」
「以前常要观星象卜卦,尤其是有战事的日子。」墨渊淡然一笑,「但撇除这个,也是很喜欢静看星空的。」接下来他便告诉她很多星星的故事,还有以前晚晚夜观星象的征战日子。想到墨渊昔日常要独个儿面对星象吉凶的沉重,白浅不由得一阵心痛,侧身抱着墨渊,缓缓说到:「师父以前独自守护四海八荒辛苦了,等翼界的事结束,我便一直陪在师父身边,跟你一起观星,也一起承担四海八荒的安危,可好?」
墨渊一直被寄予重任,为天族马首是瞻,习惯了独力承担一切,没想到竟会有人如此的疼惜自己,他搂紧她动容地回答:「谢谢你,浅儿,我等着。」
星空之下,二人相拥良久。
「师父……」一声轻唤在怀中传来。
「嗯?」
过一会仍没听见回应,他往下一看,原来她已安然进入梦郷。墨渊不禁失笑,想起这几天他们在野外露宿,晚上并排平躺,这小狐狸入睡后总是会翻身钻入他的怀里,她是如此依恋自己呢。墨渊深情地把她抱紧,缓缓闭目。

夜已深,白浅却悠然转醒。自己竟又在师父怀中睡着了,这都第几次了?本想在这临别前最后一夜跟师父聊个通宵的,谁知……都怪师父的胸膛太令她安心了。看看抱着自己的师父,俊俏的睡颜沐浴在星光之下,虽然已看了七万年,白浅还是觉得自己的目光都无法移开了。抚上英气的面庞,白浅想起墨渊受伤那晚她偷吻了他,现在他们已定情,自己再做什么也不算逾矩了吧,于是在他面上留下深深一吻。再用指尖抚慰过他的薄唇,她很回味他们的第一个吻。这几天师父都待她很温柔,也时有牵手,拥抱等亲热,二人却不曾再接吻了。不管是离镜还是夜华都很主动热情的,怎么师父就是这么清心寡欲吗?这都最后一晚了……想了一会,白浅轻轻印上墨渊的唇。
一张开眼,却竟看到墨渊的眼睛散发着星光般的清辉。白浅吃了一惊,连忙要退出来,却被墨渊紧紧圈住。「师父……对不起……十七弄醒师父了?……十七不是那么随便的……以前从未如此对待过其他男子……只是师父太……不,不是这样,我意思是……刚才只是……」

听着白浅结结巴巴的说词,墨渊面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在她轻抚他的面时便已醒来,只是不忍打扰她的雅兴。作为司战之神,在野外露宿必然十分警醒,尤其是今夜还有深爱的女子在旁,怎会被人吻了也毫无知觉?即使是上次他受伤排毒昏迷,神识也感受到小狐狸的「逾矩」,只是身体虚脱无法动弹而已。
眼下白浅地仍在慌乱地要解释什么,墨渊翻身把她锁在身下,轻按这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柔情问道:「这几天我可是冷落了我的浅儿了?」
白浅听着更是慌得满面通红,呐呐的回应到:「不,师父一直待我很好,呵护备至,十七也知道师父素来寡淡……」
只听墨渊轻叹一声,温柔地抚着她的脸说:「我这不是清心寡欲,只是担心浅儿罢了。」
「我有什么要担心的吗?」白浅不解。
「你之前为了夜华如此伤情,看着我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还跟我如此亲密,可会勾起你的伤痛?」
离镜和夜华都很主动热情没错,但这无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个人的欲望;而师父却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克制自己,这才是真正对她的爱护怜惜。
墨渊见她不语,便继续说:「其实能够与你互通心意,我于愿足矣,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来。」
白浅动容地说:「师父不用担心,我在换眼时已想通,我跟夜华已成过去。这几年没有联络也不曾想起过他,十七是早已放下了。」
「浅儿可是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别人都经常认错师父和夜华,我可是一次都不曾认错过。夜华的眼睛古水无波,师父的眼神中却是充满着包容万物的悲悯,师父的胸怀气度更非他可比拟的。」
说罢眼前一黑,原来墨渊用手把她的眼睛盖住了。「那么如果不用看的呢?」
「那就更不会认错了。师父身上的松木清香最令十七安心,我就是睡着了也能认出来。而且……」说罢便淘气地笑起来。
「而且什么?」
「而且只有师父的胡子才如此扎人啊。哎!」话未说完,她便感到面上被扎了一下,那自然是……

墨渊的吻温柔地落在白浅的唇上,虽是忍耐已久却未见激情的爆发,倒是了充满了等待包容的怜惜。白浅先是一愣,回过神后便释出心底的浓情蜜意深深地回应。
墨渊翻了个身,带着白浅侧身相对而卧,手如拨弄琴弦般轻扫她的肩背,也在她的腰肢间上下游走,唇舌随着这无声的音韵翩翩起起舞。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天晚上他们並未饮酒,白浅却像是桃花醉喝多了一般陶醉在墨渊的柔情中,只想把自己交付给他,跟从着他的旋律在漫天星宿下随风飞舞。
月换星移,她已彻底的融化在他的怀中。
看着这迷醉的小狐狸,墨渊宠溺地笑,这还真是只狐狸吗?竟纯情至此。自己才只是吻了她轻抚过她,她便晕晕乎乎的。还好自己已把她订下来了,否则很容易就给人拐了去。
将她稳稳抱着轻拍她的背,却听到怀中的人儿呢喃一声:「师父……」
「浅儿,怎么了?」
白浅迷迷糊糊地说到:「师父,太好了……跟那时不一样……」
「那时?亅
「那时……师父在沉睡……十七想念师父想得紧了……便躺在榻上抱着师父……但师父的身体好冷呢……现在师父的胸膛很暖和哦。」边说边在他怀中蹭着。
「浅儿喜欢这样吗?」他把她再抱紧一些。
「十七……最喜欢师父了。」
「那么待我们成亲之后,我每晚都这样拥你入睡,可好?」
「师父可不能骗我。」
「我从不骗人。」
白浅安静良久,当墨渊正准备闭目歇息之际,又听见一声梦呓:「墨渊……」
他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她可是从未这样称呼过他。
「墨渊……我舍不得你走。」
「浅儿,我们很快便会再相见。」他抚着她的面说:「我答应你。」
银河月与星,光照这段情。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18:00 +0800 CST  
20. 梦会伊人

晚上,三位女子在屋中把酒谈欢。时间尚早,翡丽却说:「我们今晚还是到至为止吧。」
胭脂觉得很奇怪:「现在还早呢,应儿也不需要现在就去睡。」
「那是要留些时间给浅浅写情信给心上人哦。你没发现浅浅每晚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神思不属了吗?」
「好像也是,阿音近来写信也真够频繁,那大雁每天几次飞来飞去的。」
「就是嘛,这样下去翼界的纸都给用光了。」
二人回来后快便从白浅口中套出了她的恋情,作为好友她们自然是替她高兴的,却也没少拿这件事打趣她。
「翡丽、胭脂!你们有完没有?」白浅羞得满面通红,把手中的酒杯捏得紧紧的,「而且我哪有神思不属了?」
「浅浅,还是算了吧。你拿错了我的杯子了。」
……

拗不过她们,白浅只得早早回到房间。转眼间墨渊已回去十天了,她是有些想念他的。咳,或者说,是非常想念。起床的时候想他昨夜有没有睡好;吃饭的时候想他这顿吃什么;去树林照顾树苗时忆起在北部这几天他们游山玩水的惬意;采莓果时想起他对冰糖果子的赞赏……. 她有哪一刻不想他?万年守候、几经波折,才终于走在一起,才短短相聚了几天便要离去,当然是万分思念的。
星夜璀灿,大雁再次划过长空。

这天晚上,白浅梦见自己回到昆仑墟,身处墨渊闭关的洞府。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从打坐的榻上下来,款款地向她走来。
「墨渊,我很想你。」说着小步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浅儿……」话未说完,便被白浅以吻封缄了。
反正是梦中,白浅也不再顾虑什么了,以热烈的激吻诉说这十天的思念。他们边吻着边退到榻旁,她把他推在榻上,自己也躺进他臂弯中。
「浅儿……」
「不要说话。」她用食指按住他的唇,「我知道这只是梦,不要告诉我好吗?让我再多留片刻。」
梦中的墨渊没再作声,静静地扫着她的纤腰。
「墨渊,我很舍不得你走,却不敢跟你说。」白浅也用手在他胸前画圈,「你才归来不久,是要好好调养的,尤其这次为了保护我受伤,更不宜久留翼界,我不说就是怕你为了我留下。」
抬头与墨渊对视,他面上也挂着淡淡忧愁。
「不用担心我的,我耐心等等就是了。」虽然知道只是梦,她也忍不住轻抚他的面安慰他,「之前既然可以等上七万年,这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上什么呢?」
回报他眼眸中的深情,她温柔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这个梦,缱绻缠绵。

就这样,连续五天晚上,白浅都在梦中见到墨渊。虽然只是梦,却也聊解了她的相思,也只有在梦中,她才敢说某些话、做某些事。

第六天梦里,她一改前五天的柔情似水,倒是挽住墨渊的手臂摇晃着撤娇说:「墨渊,我们今晚玩扮家家酒吧。」
墨渊挑眉,她这是唱那一出了?未等他回答,白浅便施法把他变成一个小孩子。
「噢,真可爱!」白浅抱起他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她以前去探望过下凡时只有六岁的夜华,所以也猜想得到师父小时候的模样。只是那夜华的样子也太板正了,她决定要把师父变得更小一些才够可爱,像应儿那么大也就差不多了。
「小渊渊,你要乖乖的哦。」被她这样一喊,墨渊几乎没给呛死。 「哎呀,小渊渊怎么了?是我抱得不舒服吗?」于是便坐到榻上,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今天的白浅极不寻常,原来是因为晚间的闺蜜小聚。十里桃林的桃子熟了,这天折颜托毕方给白浅送来一篮子又大又甜的,白浅在晚间饭后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应儿很喜欢桃子,胭脂便给她喂了一个。这一幕令白浅想起以前折颜曾说过有关墨渊小时候的事,她不禁想要逗弄他一番。反正这只是自己的梦,师父也不会知道。

「小渊渊很喜欢吃桃子的吧?来,姐姐喂你。」施法变出一盘桃子,然后像胭脂那样剥了皮再喂给墨渊。墨渊勉为其难地吃下,白浅便继续哄他:「小渊渊很乖呢,这桃子很好吃的,再多吃一个吧。」到墨渊吃掉了三个桃子后,白浅终于不再喂了。
「桃子汁都溅到面上了,姐姐给你擦擦。」拿出母神的绣帕温柔地拭去他面上的桃子汁,这时候的白浅满有母爱的感觉。
「小渊渊累了吗?那么先休息吧。」墨渊一直都坐在她大腿上,白浅把他搂住,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这样的墨渊真是可爱,白浅大概可以了解以前母神哄墨渊时的心情了。母神当年也预料到她的儿子必定要身负重任的吧,如果她知道他要吃这么多苦该会有多心痛。她想起不久之前翡丽说起恒力将要担任翼君时的感概,这应该就是母亲的心情了吧。

白浅怜惜地摸摸他的头说:「小渊渊,你要承担这四海八荒,既是命定也是你的选择。然而,你的平安是母亲的唯一心愿,所以请在守护四海八荒的同时也好好的照顾自己,幸福地活下去。其他人或许都只在乎你的功绩,但不要忘了母亲关心的是你的安好。」把自己的面紧贴着他的面,在他耳畔说:「还有我也是。」

白浅坐得累了,便抱着墨渊躺在榻上,手仍是一直轻拍他的背,墨渊似乎也很受落。过了不久,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墨渊张开眼凝视着他,嘴角泛起无奈的微笑。这小狐狸,哄小孩子竟先把自己哄睡了。正想变回原身,白浅却在此时拥紧他,他被圈在这柔软的怀中,重温到小时候在母神身边受到的呵护。这夜,他决定维持这身体回味童年的温暖。
他的胸膛令她安心,她的怀抱却给予他温馨。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8:22:00 +0800 CST  
第七晚,白浅甫见到墨渊,便拉着他往榻上走。他正想她今天又来什么新玩意,便被她解下腰带,脱去了外袍和中衣。
白浅把墨渊按在榻上,再让他俯卧着:「今天珍婶教了我按摩的手法,来让我练习练习吧。」原来今天翡丽打趣白浅,无意间被邻居珍婶听见了,这位热心的人妇人得知白浅觅得如意郎君很是替她高兴,更主动要教她如何替人按摩,并说这样最能留住男人的心。白浅表面兴趣乏乏,勉为其难地学了,心中却害羞地憧憬着哪天可以为墨渊推肩按背。而在这梦中,她正好练练手。
伏在榻上的墨渊心头洋溢着暖意,这昔日的假小子,昨夜当了慈母,今夜又要做贤妻了,爱情还真能令女人脱胎换骨。白浅的手势未够纯熟,却也按得十分用心,墨渊既感动又享受。看到墨渊如此放松的模样,白浅顿感满足。她想起离开昆仑墟前一天在桃林看着他的背影,伟岸却又孤寂得令她心痛;然而今后,他会有她的陪伴,再不用独自去面对天下重任了。
白浅一时感触,俯在他背上,柔情地说:「墨渊,我爱你。」
感受到身下的他身子一震,她随即被翻过身来的他卷进怀里。回应她的是同样含情脉脉的眼眸:「浅儿,我也爱你。」
二人轻轻浅浅地吻着,诉说心底深情……

一吻结束,白浅发现自己的狐狸爪正好按住墨渊的胸前,感受到内衣中的结实。 。想起他昏迷的那晚,她看到师父的胸肌已是怦然心动,但怕逾矩不敢认真地摸上一摸,现在既是在梦中何不一偿夙愿?于是她用狐狸爪他轻扫他的胸膛。
「浅儿…」感到墨渊的身子一僵,白浅更觉好玩,怎么梦中的师父是这样的怕痒吗?她继续在他胸前抚弄着。
「浅儿,快停下。」墨渊可不是怕痒,只是被她撩弄得有些情难自禁。然而白浅正玩得兴起,那里肯依,居然还把手伸进衣袖内挠他的腋窝。他怕自己按捺不住,便一手把她的双手都扣住,另一只手圈紧了她,以防她再捣乱。她还是不肯停下,想要挣扎离开他的束缚,眼看已没有其他法子,墨渊只得用那个方法了。
当炽热激烈的吻落在白浅的唇上时,她大为讶异,何以寡淡的师父在自己的梦中变得如此热情,难道她对师父的心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过,这样的师父……她也好喜欢!
过了不一会,白浅便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身子也软下来不再乱动了,墨渊见状便让她像往常般躺在自己怀中。看着这沉醉的小狐狸,他无奈一笑,她的点子还真是层出不穷,还是早些告诉她吧,不然下次他可能忍耐不住了。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9:48:00 +0800 CST  
第八晚,白浅如常梦到墨渊向他走来,只是这次她不敢扑上前迎接,只是羞涩地唤了声:「师父。」
墨渊倒是很从容:「浅儿这几晚不都是很热情的吗?怎么今夜如此见外?」
听到墨渊这样说,白浅羞得满面通红:「十七以为那只是梦嘛。都怪师父一直在骗我……」今早她收到他的信知道真相后,几乎没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不是我要骗你,是浅儿在第一天晚上让我别说的。我见你一直乐在其中,也就不扰你的兴致了。」
「哼!」白浅扭过头去不理睬他了,却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呀!师父!」
墨渊把这闹扭穹的小娘子抱起,走到榻旁坐下,把她放在大腿上哄着:「好了,是我不对。不过浅儿,那几天晚上你随心所欲地跟我相处,过得还开心吗?」
「是开心的。」白浅垂下头回答,声音不比蚊子大多少。
「我也很开心,我虽然是你师父,但却不希望你只当我是师父,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也可以平等相待的。听到你直呼我的名字我真的很高兴。」的确,自互表心意后他再也没有自称「为师」了。
「只是,知道真是师父的话,十七还是不太习惯。」
他把额头贴上她的额头:「那么,我每晚都来浅儿的梦中,让浅儿慢慢习惯,可好?」
白浅高兴得想立刻答应,却想起了一件事:「这样岂不耗费师父很多仙力吗?」
「别担心,我没事的,近来元气已大致恢复了。」
「真的吗?」
「我不骗你。」
「那么,我每天晚上都等着师父吧。」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19:49:00 +0800 CST  
21. 闺蜜情谊
白浅和墨渊的鸿雁传情以及梦中相会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北部森林已招聚了足够的人马,统一翼族、班师回大紫明宫的日子指日可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兵马充足,但当年忠于离镜的将军大多已被擎仓所杀,眼下将才凋零。翡丽的部族鲜遇战事,所以她丝毫没有参战经验;胭脂作为最小的公主,以前从来不用为军事费神;白浅虽为女君,但青丘并不好战,七万年来一直太平得很,而枉为战神弟子,竟是连阵法图也看不懂。眼下她们正为将帅的人选犯愁,然而原来墨渊早有准备。

这天,一位稀客到访。 「十七,好久不见了。」
「十六师兄,你怎么会来翼界的?」自墨渊归来后子阑自请看守无妄海已有数年,二人便不曾再见面了。
「师父有命,让我来助你平定翼界之乱。」战神座下十六弟子子阑,虽是最迟入师门,却精通阵法,实为带兵的最佳人选。
白浅听后十分感动,师父果然料事如神,总是能在她有需要时给予帮助。
刚好屋子中只有白浅在,阔别数年的师兄妹便惬意地叙旧闲聊近况。 「十六师兄还真想不到你会来,之前你不是对翼族有很深的积怨吗?」
「之前也许还是的,多亏后来师父在信中的教导。」子阑若有所思地说,「师父教训得是,我们不应以种族去判断人的好坏,天族之中不也有不少奸诈之徒吗?人的善恶是个人的选择。再者,平定翼族内乱对四海八荒也有益处,我也是时候放下昔日仇怨了。」
白浅不禁心中赞叹墨渊的气度胸襟,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么你跟胭脂呢?」
子阑可没想到白浅问得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她有什么嘛?」
「师兄你就别装了,之前你不是说过跟胭脂曾有一段,碍于两族恩怨便割舍了吗?现在你既然打算放下,你们也好再续情缘了。」
「十七,我是来办正事的。师父让我来是要匡扶胭脂摄政,立储稳定翼族,心思可不是放在儿女私情上。」看到他的一本正经状,白浅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了。反正他得留下一段日子,日后有的是机会。

午后,大家都回来了,白浅介绍子阑与众人相识,胭脂再见子阑,明显有些忐忑。寒喧过后马上便开始商议平乱计划,很快便决定了大致进程。白浅和翡丽都很有默契地推举胭脂为最终决策人,并冠冕堂皇地指出胭脂才是最熟悉翼界和翼兵的人,所以一切军事上的细节安排子阑主要跟胭脂商议,她们二人可从旁协助,但避免干涉太多反添了乱。于是,一切就这样定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胭脂和子阑天天都待在一起商讨各项军事安排,翡丽和白浅在旁也感受到,二人的互动由疏远渐趋亲近,有时四目交投时竟散发出绵绵情意,而胭脂晚上跟大家相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这天晚上,白浅和翡丽在湖边喝酒。 「胭脂今晚不会来吧?要跟情人幽会哦。」
「浅浅你这是要说胭脂吗?我可没忘记你之前跟墨渊上神有多……」
白浅立刻打断了她:「好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胭脂跟子阑解决了之前的问题终成眷属,那不是很好吗?」
「浅浅,只怕这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吗?」白浅不解地问道:「明明师兄也放下了,当初的阻碍也就不存在了。」
「因为以前胭脂只是公主,别说是与外族通婚,就是外嫁也绝无问题,但如果她要当摄政女君的话,与外族尤其是天族通婚恐怕会令民心不稳。」
白浅惭愧自己身为女君竟对这些事如此后知后觉,还不如翡丽看得通透:「那还真是个大问题呢。」
「其实也是有办法的。只要胭脂不当摄政女君便可以了。」
「但恒儿还是太年幼了吧。」
「我问过一些族中长老,翼族的规矩中有这么一条,如翼君早逝,其结发的翼后可以在储君未成年前临朝处政,翼君在交出玉魂时亦意味把翼界托付给翼后了。」
「所以只要我留下来理政,胭脂便可以外嫁了?」
「是的,浅浅,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要你留下来。」
「那么……」
「离镜死前跟谁结发又没有人看到,有谁知道真正的翼后是何人?你把玉魂交给我,我以翼后身份摄政,那么你们便可以各自嫁给意中人了。 」
「翡丽,那怎么可以?你不是很讨厌处理繁琐政务的吗?你的个性潇洒随意,之前甚至不愿意去大紫明宫,要不是恒儿选择了要继任翼君,你根本就不会跟我们离开森林。」
「是的,既然是恒儿的选择,我作为母亲就应该支持他作他的后盾。」为母则刚,翡丽语气很是坚定。
「但我回去昆仑墟,胭胭又外嫁了,你这是要一个人守在大紫明宫吗?这样太寂寞了吧。」
「什么一个人嘛,还有恒儿和应儿呢,而且也不止是为了恒儿。我与离镜算是一夜夫妻,跟胭脂更是情同姊妹,大紫明宫过往为他们带来的伤痛我也知晓,所以我希望可以把大紫明宫打造成一个充满爱和关怀的地方。」
「翡丽……」看着晶莹通透的绿宝石,白浅感动不已。
「浅浅,听我的吧,这个翼后我来当,你把玉魂交给我,便可以回去跟墨渊上神在一起了。」
「不,我不可以这样抛下你一个人的。」白浅强烈反对,「至少我也要等到翼族统一,你们在大紫明宫安顿下来才回昆仑墟。」
「但你和墨渊上神不是已经等了七万年了吗?难道不是想尽快在一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既然七万年也可以等待,这短短数年又怎会难倒我们?」白浅想起墨渊那份守候的心意,很肯定他也一定会认同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也暂时多留一段日子吧。先让胭脂去跟子阑双宿双飞好了。」
「谁说我要离开翼界了?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人?」胭脂突然出现了,显然刚才她们的对话她已听到了。
「胭脂,你怎会在这里的?今晚不跟子阑去散步吗?」
「翡丽,我近来跟他很亲近是没错,但仍未至于忘记了今天是我们结谊金兰的纪念日。」说罢拿出一个食盒:「我刚才是去了造你们喜欢的点心。 」
二人倒是为小看了胭脂的情意而惭愧起来了,她们二人都只想着那件事,竟把这个日子忘了呢。

三位好姊妹坐在湖畔的庭院喝酒吃点心,一如往昔,只是这夜谈论的话题比较严肃。
「胭脂,你可要想清楚,你和子阑好不容易重拾旧情。师兄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可以放下昔日的仇怨跟你在一起,但要他放下天族的身份陪你留在大紫明宫,于他而言却实在十分困难。你真不打算外嫁吗?」
「对呀,胭脂,由我担任了翼后的话,你便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远嫁了。」翡丽也劝说道。
「阿音,翡丽,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想离开。」胭脂感动得热泪盈眶,「阿音等了墨渊上神七万年,却为了跟二哥才只有过的短短一段豆蔻情怀留守翼界;翡丽跟翼族本就无甚关系,却因为顾念二哥和我在大紫明宫的经历,还有翼界稳定甘愿承担翼后重任。我身为公主,才是最有关连也最了解翼界的人,怎可以弃子民而去?而且你们这样为我着想,我岂可丢下一个重担给你们自己不顾而去?你们都不太熟悉翼族,我不在的话管治起来必然会困难重重。」
「但是子阑……」
「我会跟他说明状况的,我想他会明白。至于他如何决定,我亦只有尊重他的选择。」
「我们都先别把话说死了吧,还有些时间可以再作考虑的。我先担下这翼后名分,反正恒儿要继任储君,我当翼后也更名正言顺。到我们都回了大紫明宫,再看情况决定胭脂摄政还是外嫁吧。」
「好的,在入主大明宫之前,我们谁也不离开。」
「一言为定。」
三位传奇女子,意志心思胸怀气度完全不逊于须眉男儿。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20:04:00 +0800 CST  
22. 天宫急召

万事俱备,之后更有子阑相助,还有墨渊背后的指点,一切都很顺利,不消数个月,翼族便大致平定了。由于「翼后」在北部的建设令其名声甚佳,深得民心,所以翼族人民一致支持恒力立为储君,未登位之前由「翼后」翡丽临朝理政,而胭脂和子阑暂时也继续留守协助。
对于翡丽愿意担任翼后,令白浅和胭脂都可以与爱侣终成眷属,二人对此无比感激。翡丽之前曾告诉她们,她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这个世界的翼界之森;眼下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她亦早已视翼界为家,所以很愿意留下为大家建设一个美好家园。

他们入主了大紫明宫,正打算大刀阔斧把翼界整治一番。这天,大紫明宫突然收到天宫的召令,曰翼族附属于天族,立储之事需向天族禀报并获得批准,令翼后马上前往天宫交待。
白浅猜想夜华以为她是翼后,而之前青丘退婚也许令他记恨翼族,这次急召恐怕并非善意,建议胭脂和恒力留守大紫明宫,以防万一,就她和翡丽二人前往覆命。

于是,二人便来到了天宫。
「慧兰,你知道怎样走的吧?」
「是的。」听着这翡丽取的名字,白浅回应得有些不情不愿。平定翼界之始,大家也同意要为白浅另取一个名字避免被猜出身份,毕竟她之前跟翼族和天族也有些积怨。然而这名字……聪慧可人、蕙质兰心?跟她可是半分沾不上边,她起初强烈反对过,翡丽却告诉她,在她原本居住的的世界中,也有传说中的战神,而战神的恋人名字就跟「慧兰」发音一样……之后白浅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除了更改名字,白浅在翼界时也敛去了仙气容貌,用上天颜的易容术,她的样貌跟原来的约有七八分相似;翡丽的样子本来也跟司音有些相像,也正因如此才让离镜看上的,入主大紫明宫前白浅帮她用易容术把眼睛改成棕黑色,现在二人走在一起像是姐妹一样。

进了南天门,仙娥带她们前往洗梧宫。二人的样貌却引起路上宫娥的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那翼后跟身边的侍女长得多像呀。」
另一消息灵通的宫娥接着说:「你们有所不知,前翼君是对某个样子的女人特别感兴。翼后身边恐怕不是什么侍女,说不定她们二女共侍一夫才真。」
翼族在天族眼中向来没有地位,所以宫娥们的高谈阔论也不怕被当事人听到。然后她们是越说便越兴奋了。
「仔细一看,她们二人跟那白浅上神的容貌有些相似呢,难不成白浅上神也曾跟前翼君有过一段?」
「那也不奇怪呀,青丘的那些狐狸就是随便,以前婚约未退之前,那位上神可不是常常在君上的寝宫留宿吗?有时更是光天化日的在寝殿内同床共枕。」
「那还真是不知羞耻呢,幸好后来退婚了,否则让这种**来当天后真是不敢想像。」
「是哦,她之前好像还因为善妒剜了素锦娘娘双眼呢。虽说素锦娘娘做人偶迷惑君上是不对,也用不着这样残忍吧。」
「就是嘛。虽说对外宣称是白浅上神为再次封印东皇钟身受重伤不愿拖累太子殿下,但很可能是天宫对那只狐狸的德行作风大感不满,只是碍于青丘颜面才编出这样一套说词。」
「长那个样的女人都是狐媚子, 君上可不会被媚惑吧?」
「这你可不用担心, 君上心思正直、不近女色,多少女仙抛媚弄眼也没有搏得他回眸一顾,这两个翼族妖女还算不上这个档次。」

两位当事人听得心中有气,尤其是白浅,要不是此行有重要任务,她早已召来玉清昆仑扇好好招呼这些长舌妇了。以往一直都是夜华做主动的好不好,怎么到了宫娥口中成了她以色惑君呢?素锦的事更是把原告打成被告了。她对自己的名声并不很在乎,但连累青丘遭人话柄,作为女君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还好自己没有嫁入天宫,这里的人颠倒是非黑白的作风跟天君实在是一脉相承。
翡丽轻拍她的肩头:「慧兰,要沉住气。」
白浅点点头,来之前她们讨论过由谁来扮演翼后,本来担心夜华以为白浅是翼后,如果由翡丽扮恐怕她会被夜华纠缠。然而,翡丽觉得她自己与夜华毫无瓜葛是以更能沉着应对,现在看来她说得没错。

走着走着,她们路过了一个冷落的庭院,白浅停了下来看看。
「怎么了?慧兰。」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白浅不会忘记,她起初被带上天宫,就是被锁在这院子内。那时她一心只等着自己的夫君回来,却没想到夜华原来竟是一直在骗她,她等来的是三年挺着大肚子在宫中备受冷落的日子,最后更含冤受屈命丧诛仙台。后来自己是怎样离开这个院子的呢?哦,对了,是火麒麟想救她,放出红莲业火,反倒差点把她烧死在里面。不过他其实是一番好意的,之后离镜还救了她,请随行巫医诊治。被藐视的翼族过客,比天宫的人更有怜悯的心肠。
白浅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红莲业火的疤痕而不复再。原来在早前某次翼界平乱的战事中,翡丽的手腕不巧在同一位置也被红莲业火所伤,火麒麟后来告诉她们,翼族是有秘术可以去除这伤疤的,不过要在受伤过了一年后才能使用。于是,白浅的疤已除掉了,倒是翡丽手腕上仍留了疤。白浅安慰自己,既然连红莲业火的伤痕也可以去除,心中的伤痛回忆也一定可以淡忘的。
她们终于来到了夜华的洗梧宫。几年前,白浅没少出入这个地方,今天却是以另一个身份另一种心态回来。她摸摸胸前墨渊送的白玉印章,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她,已准备好面对一切。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22:37:00 +0800 CST  
23. 仇人相见

紫宸殿中,夜华正在处理公务。几年不见,感觉更深藏不露。二人向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夜华放下公文,一脸严肃地说:「你就是翼后?之前四海八荒都不知道翼族有你这位王后。」
「本宫正是前翼君之发妻翡丽。因在君上临终前才行结发之礼,后遇翼界内乱,故未赶及通告天下。」翡丽维持着提手作揖的姿势,不亢不卑地回应。
「你说你叫翡丽?」夜华压下自己的情绪,目光扫向翡丽的手腕,表面上仍是一派冷冰:「那么,来禀告一下翼界之前发生何事及现时的情况吧。」
翡丽便把这几年由植林、招聚人马和平定内乱的事大概告诉了夜华,也简述了入主大紫明宫后的近况。
「很好,翼界平定于四海八荒都有好处。伽昀,都记下了吧。」
「是的,君上。」
「你先退下,我有要事要跟翼后密谈。」夜华对其他宫娥下令道:「其他人也退下。」
众人退去,却见白浅仍站在翡丽,夜华便说:「你也退下。」
「太子殿下,我是翼后的侍女,并非殿下的下属。」语气表面客气,内里却带着不屈。
「你……」从小自大,从未有长辈以外的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更遑论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太子殿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实在不妥,请容许我的侍女留下。」
「好吧。」说罢便走向翡丽,伸手去握住她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浅浅,我很想你。」一别几年,听说白浅待在翼界极寒之地,曾去打听却音讯全无,折颜和白真也是守口如瓶,他只得怀着满腔思念等候她的消息。好不容易知道翼后已带着储君入主大紫明宫,他便马上急召,等到今天终于可以再见。刚才他尽力去隐藏自己的深情,现在再也按捺不住了。
「太子殿下请自重,本宫是翼后翡丽,不是殿下口中的浅浅。」说罢退后一步把手缩回,夜华却便用力他扯着她的手,瞄了瞄腕上的伤疤说:「浅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恨我吗?」冷不防旁边的白浅一把推开他:「还请太子殿下守礼,我们过来之时这天宫的宫娥已是议论纷纷了,太子殿下这样一闹,我们往后还不知要被安上什么罪名了。」
「你说什么?」
于是白浅把路上听到的流言蜚语一一道来,夜华听着面色铁青:「那些宫娥实在毫无规矩,浅浅放心,我一定严加惩处。」
「太子殿下即使管得住人的口也管不了人的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殿下若真是重视女子的名节声誉,当初就应该克己守礼,不于光天化日下在这处处讲究规矩礼仪的天宫胡作非为,就不致连累别人也招人话柄了。」
「大胆!何时到你来教训本君了!」从小备受尊崇的太子,如何受得了一个翼族女子直斥其非?正要发怒,翡丽便出口调和:「慧兰,不得无礼。天宫的事务岂容我们非议?」之后便转向夜华赔罪:「太子殿下,翼族天性率真随意,且我的侍女不谙天宫规矩,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翼族就是傲慢无礼。浅浅,你真要留在大紫明宫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吗?」天族本就对翼族充满偏见,自从白浅因为要帮助翼界离开他,他便更痛恨翼族了。
「本宫既为翼后,自然有翼后的责任。」
「浅浅……」
这时有人来报,称有紧急公文,夜华只得先处理公事,让人先带她们去一揽芳华等候。

二人到了一揽芳华,白浅极不喜欢这个地方,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翡丽看出白浅的厌恶,却碍于周遭有宫娥侍候,只好安慰她说:「慧兰,我们不会待太久的,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夜华很快便处理完公事赶过来了,随即着令宫娥们退下。
「浅浅,这几年我空闲时都呆在这里,回想以往跟你的点点滴滴。」
「太子殿下,本宫已说过我不是浅浅……」未等翡丽说完,夜华又接着说:「我们去后园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二人不情不愿地跟着夜华来到后园,眼前一片桃花盛放的景象。
「我在素素跳了诛仙台之后开始种这些桃花,三百年也不曾开花,几年前终于开花,我们便重遇了。上个月这些桃花又开了,我便想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你,今天我们终于再相见了。」
「这些桃花三百年不开恐怕是另有原因。」白浅一派议事论事的语气,打破了刚才的浪漫气氛。
「放肆!我跟翼后在谈话,岂容你这侍女插嘴!」
「太子殿下见谅,这个侍女在是在北部负责植林的,之前还特意向折颜上神学习过,对种植很有心得,想来只是一时技痒,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计较。」
听到翡丽的赔罪,夜华心中五味杂陈,以往的事她仍未释怀,心中仍恨着他却竟向他低声下气地赔不是。翼族从属天族,她识大体知进退,果然是女君应有的风范;然而,青丘女君何时对人卑躬屈膝过?他想起素素在天宫受的委屈,以及白浅身为上神竟待他只是区区一介神女的母妃客套有加,这都是为了他,难道她对离镜的情意也有这么深吗?
还有这来揽局的侍女,真要好好惩治一番!
「既是这样,本君倒想请教一下,为何这桃花种了三百年才开?」夜华瞪着白浅冷冷地说:「不过本君得提醒你,天宫有规矩,在太子面前妄言可罚天雷。」
「谢谢太子殿下提醒。对于植树,我还是有些认识的。种植讲究气候和土壤,这桃花跟折颜上神的十里桃林种的是同一个品种,适宜温暖湿润的气候;天宫环境太干燥根本不适合种植,自然长得不好。」白浅看向桃花,又继续说:「树木也是生命,我们种植不是只为了满足自己赏花的意欲,也要顾及那种植物是否能够在那个环境生长得好。当日在北部植林,我们当中也有人喜爱桃花,却不曾为一己私欲种上半棵。」再意味深长地看着夜华说:「所以,不论是树木还是人,为了自己的喜好强行将之留在不适合的地方,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桃花种了三百年才只开过花没有结果子,也就是这个原因。我所言非虚,倘若太子殿下不相信,大可以向折颜上神求证。」
夜华当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自是气得七窍生烟,但当着翡丽的面不便形于色,心中却暗下决定要给这不知好歹的侍女一点教训。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22:38:00 +0800 CST  
总算把之前的文都补齐了。
但各位的留言无法补回,在此向大家道歉。
另外之前有读者的留言楼主已回覆,但删贴后也就没有了,非常抱歉。欢迎再次留言。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4 23:04:00 +0800 CST  
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5 11:03:00 +0800 CST  
下一章师父也上天宫了,大家猜猜如果师父不用仙法看破易容术的话,能否认出他的小十七?他用什么来辨认?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5 11:06:00 +0800 CST  
24. 一眼万年 (1)

夜华以商讨翼界事务为由要翡丽和白浅留在天宫几天,本打算制造多些机会跟翡丽单独相处,但白浅总是不识时务地破坏气氛,令夜华深感厌恶。
这天,她们正要前往紫宸殿。夜华当然想安置翡丽在一搅芳华,但二人强烈反对住在洗梧宫,最后只得安排她们住进玉芺宫。
路上经过一个庭院,几个宫娥已躲在一旁静候。白浅走过一个花盘旁边时,花盘应声倒下然后碎裂了。
「喂,你怎么踢翻了花盘?」宫娥们都走出来了。
「我哪有碰到它,这花盘是自己翻倒的。」白浅解释说。
「我们亲眼看见了,是你刚才踢到的。」一名宫娥坚持道。
「对呀,我们全都看到了」其他宫娥也附和道,「这盘还是乐胥娘娘最喜爱的花,你的罪可大了。」
「我就说我没有嘛!」白浅继续分辩。
就在她们争论得面红耳热时,一名仙官走过:「翼后,怎么你还在这儿?太子殿下等你良久了。」
宫娥告诉了仙官预先拟定的说词,仙官便说:「后宫之事由乐胥娘娘主理,这侍女便留下来等娘娘定夺吧。还请翼后马上前往紫宸殿。」
「不可,」白浅马上反对,「我是翼后的近身侍女,必须寸步不离。」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仙官气定神闲地回应。
「慧兰,」翡丽拉着白浅,安慰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自己去也可以。」
「那么你万事小心,我也想办法尽快赶来。」白浅担心地叮嘱。

翡丽跟着仙官离开,宫娥也把乐胥请来了。按着礼节,白浅向她作了个揖。
「翼族女子还真是无礼,快跪下!」
「乐胥娘娘,本官的确实职衔是翼界的植林官,对翼君翼后无须下跪,对天族太子亦只须拱手作揖,何以娘娘只乃一届神女竟觉得本官要向娘娘下跪?」白浅语气中略带挑衅。
「好大的胆子!犯了错竟还如此嚣张?」乐胥气得七窍生烟:「什么植林官?只是个张狂无礼的丫头!」
「其他的事本官可不敢吹嘘,只是翼界北部的树林确是由本官从荒地一寸一寸重植过来的。」白浅气定神闲地回应着。
「胡说!你要是真的负责植林,又怎会冒失得把花盘踢翻?我看你连这花也不知道吧。」
「首先,这花盘并非本官踢翻的。再者,娘娘未免太小看本官了。这花是映山红,乃杜鹃花的一分支,喜欢疏松的微酸的土壤,耐寒耐阴。而鲜为人知的是,它的根部有些菌会放出毒素,便泥土除了自身之外不适合其他植物生长。」白浅玩味地看了乐胥一眼,又意有所指地说:「娘娘最喜欢的竟是如此霸道恶毒的一种花,还真令人赞叹称奇哪。」
「放肆!天宫的品味风格,岂容你这卑贱的翼族女子随意批评。」
「娘娘此言差矣。」白浅义正词严地纠正:「众生平等,万物齐一。所有的生灵本质上是地位相等的,缘何娘娘总觉得天族比其他种族高上、而翼族就是卑贱的?娘娘悟性如此,无怪乎一直只停留在神女阶品。」
「谁让你这妖女在天宫大放厥辞?简直胡闹!」乐胥已气得面色发白。
「确实胡闹。」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浅认得,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看着这蓝色衣袍的身影慢慢走近,她几乎舍不得眨一下眼。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7 17:03:00 +0800 CST  
谢谢大家支持,作者仍在努力,大概明天会更。
未猜师父如何认出十七的读者可趁现在猜猜看哦。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7 23:19:00 +0800 CST  
24. 一眼万年 (2)

乐胥及宫娥向墨渊行礼:「参见墨渊上神。」白浅这才想起自己也要行礼,便抬手作揖:「见过上神。」
「免礼。」墨渊话音刚落,乐胥便忙不迭解释:「方才这翼族女子打破了花盘还在大放厥辞,倒是污了上神双耳。」
「我刚才都听到了,这位姑娘论万物众生还算合理。」话锋一转,冷眼看向乐胥:「倒是乐胥娘娘,这以种族藐视他人之词,确实不堪入耳。这种唯天族独尊的作风可就是天宫惯常的做法?」
乐胥吓得马上跪下:「上神恕罪,小仙悟性太低,未能参透天道,且刚才因为这女子打破了花盘还在强辩,一时气愤才致言语失当,望上神海涵。」
白浅马上说:「那不是我踢翻的,我走过时花盘就碎了。」
「放肆!上神没有问你话,何时轮到你发言。」
墨渊抬起手示意乐胥住口:「所以你们是在争论花盘是不是这位姑娘打破的了?」说罢仔细观察地上的破花盘。「来看看花盘上的裂痕吧。如果是踢翻的应该只有撞到地面一道裂痕;而现在的裂痕是从中间延展至四方,应该是被细小的硬物射中倒地的。」
「这……」证据确凿,乐胥也无话可说。
「这么一来是乐胥娘娘冤枉好人了。」
「小仙这只是一时糊涂,没有弄清楚,请上神恕罪。」
「哦,乐胥娘娘并未冤枉我,怎么是向我请罪?」墨渊看向白浅:「倒是这位姑娘,娘娘应该要向她道歉吧。」
墨渊金口既开,乐胥纵是万分不情愿也得向白浅作了个揖:「这位姑娘,适才误会一场,还望姑娘原谅。」
「无妨,还望娘娘日后主理后宫以公正严明为上。」表面得体的一句回应,再打了乐胥一下面,乐胥也只得忍气吞声。
「好,那么此事先告一段落。只是有一点颇为有趣,这位姑娘刚走过,花盘就被射中,箇中缘由耐人寻味。我从不干预天宫内务,但想必东华会很有兴趣了解一下。」宫娥们听罢心虚地低下头来。
「事情既已解决,我现在便去拜访东华。乐胥娘娘,奉劝娘娘多读书修心养性,有助明是非悟天道。」
「多谢上神指点。恭送上神。」乐胥面色发青地与宫娥行礼恭送。
「告辞。」墨渊转向白浅:「这位姑娘,请随我走一趟。」

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庭院,走到树下,突然白光一闪,白浅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被墨渊抱着坐在树桠上。
「在下有幸能与小姐在后花园私会,未知小姐对在下这小白脸可还满意?」墨渊兴味盎然地逗弄白浅。
「师父……」白浅被打趣得满面通红:「都已七万多年了,怎么师父还记着这些小事?」
「你说过的我都用心记着。」墨渊握着白浅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师父……」白浅为这难得的情话感动,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师父怎么到天宫来了?」
「自然是来助你,你的信上只写上一句天宫急召,我便料想此行必定十分仓促,恐怕夜华会为难你们。」
「师父待我真好。但是写信我们还未决定谁来扮演翼后,信中没提且我们都用了易容术,师父怎么认出是我而不是翡丽?」
「我们相处了二万多年,我怎会认错?」看到白浅可爱的模样,不禁掐了一下她的面颊:「远处听到你如何把乐胥奚落得无地自容,还搬出万物齐这样的大义,我便想这大概是我的小十七了。」
「呵,原来师父认得的是十七的伶牙俐齿,不过这样讥讽乐胥也真解气。」白浅不禁得意地笑起来。
「那时也只有七、八分确认,真正看到了才肯定是你。」墨渊凝视白浅灵动的眼睛:「以前虽也不之女仙目不转睛瞪着我,但浅儿这含情脉脉的眼神,我绝对不会认错。」
「我……哪有什么含情脉脉嘛……」白浅羞得垂下头来:「那只是……太意外……一时不知如何……」
墨渊托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目光看进她的眼眸:「真的没有?」白浅像是中了迷魂术一般,眼睛不眨一下的离不开这道深情的眼神。
眼睛被喻为灵魂之窗,因为眼神可以透视内心,白浅从未认错过墨渊和夜华,正是认得他的眼神,墨渊亦然。离镜认得的是她的容貌;夜华认得的是她的身体;墨渊认得的是她的内心。
含情的双目逐渐靠近,白浅这才察觉到墨渊的嘴唇已紧贴自己的。她闭上眼睛,回应着墨渊温柔的啜吻。仙障守护着有情人的隐私,自墨渊离开翼界后他们未曾在梦境以外相聚,彼此都珍惜这短暂的片刻缠绵。
一吻既终,两人都依依不舍,但是,「浅儿还有事要办吧?」
「是的,我要去找翡丽了。」
「那么,」墨渊凑近白浅耳边:「在下今晚再跟小姐私会吧。」
白浅再度羞红了脸。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28 14:10:00 +0800 CST  
25. 所爱是谁 (1)

白浅来到紫宸殿时,夜华正在批阅奏章。本打算支开白浅便能够跟翡丽单独相处,却收到线眼回报,她竟然这么快便脱身了。他不禁佩服墨渊的爱屋及乌,不但护着自己的小徒弟,连她的翼族侍女也护着,即使她的徒弟为了翼族离他而去也不记恨。
「参见太子殿下。」
「你倒是来了,还真是出门遇贵人。」夜华一派冷漠地说。
「诚然,幸得墨渊上神出手。」白浅皮笑肉不笑地说:「在这心机险恶的天宫,没有贵人相助实在是危机四伏,无怪乎素素当日要跳诛仙台了。」
夜华本也察觉到她们感情似乎不错,却没料到她会连情劫的事也知道。 「那时本君尚未授太子印,才护不住她。」
「现在太子殿下已掌实权,可有改变这九重天阴险奸诈的作风?还是更推波助澜?」白浅语气中的不屈令夜华十分反感。
「本君只是因事制宜,天宫之事如何到你妄议了。」阿离曾说过,能惹他父君生气的委实是个人才,看来这翼族侍女正是。
「那我便不评论天宫了。敢问太子殿下,翼后何在?」
「她现在跟小天孙在一起,明天会回玉芙宫。你可不是要碍着别人母子团聚吧。」
白浅听后倒是迟疑了一会,说:「如此一来,我先回去了,告辞。」
「等等,本君还有话要跟你说。」
「太子殿下竟有说话要对我这个卑贱的侍女说?」
「是的。」夜华正色道:「依本君看,你不只是普通的侍女吧?」
「太子殿下是何用意?」
「本君看你的容貌跟浅浅有几分相似,你该不会是离镜的其中一个替代情人吧?」说罢再把她打量一番:「说不定,那储君是你的儿子才真。」
「我想我跟翼君的关系与太子殿下无关。」白浅尽量容忍他的无礼:「如果我真与翼君有过一段,太子殿下在寡妇面前如此提及先夫会否有失厚道?」
「看来本君是猜中了。这事跟本君有关,因为本君打算扶立你当翼后。」
「什么?」
「本君多次试探浅浅的口风,她放不下翼界的事。离镜临终前跟谁结发根本无外人知晓,要是你肯担任翼后,她便可以回到本君身边了。老实说,你的性格很讨厌,但应该会是个很不错的翼后。」
白浅几乎气炸了肺,但仍抑压怒气:「这是太子殿下一厢情愿,还是翼后自己的想法?」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只管做好你的翼后。待浅浅离开了翼界,本君自有办法哄她回来。」
「太子殿下,」白浅认真地说:「我跟翼后无所不谈,情同姊妹,所以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论是翡丽还是白浅,都绝对情愿留在翼界也不愿嫁入天宫,因为这九重天的污烟瘴气实在令人不愿多留片刻。」
「放肆!你这小小侍女知道什么。」
「我这小小侍女所知不多,但至少知道素素在九重天所受的委屈和白浅记起往事后的伤情,只是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会觉得她嫁进天宫会生活得幸福。」白浅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她喝了忘情药却仍记起往事,这是意料之外,本打算她要是没忆起便重新来过。」听到这点,夜华有些心虚。
「太子殿下错了。她要是想起来,昔日的委屈固然会为她的心结,困在天宫,这里的一切都会提醒她往事,尤其那一个个孤寂的晚上;要是她没有想起,她知道一揽芳华曾有一位素素娘娘,而她白浅,只是一个替身。太子殿下说得没错,在翼君眼中,所有女子都是白浅的替身;然而在太子殿下这里,白浅却只是素素的替身。」白浅越说越激动:「所以不论她记起与否,她也不会在天宫生活得幸福!当日她回归仙身,服忘情药就是要割断过去跟你的一切,为何太子殿下不尊重她的决定,倒是借着未婚夫的身分纠缠她?太子殿下可曾替她着想过?」
夜华被抢白得无言以对,只得说:「看来浅浅真的把所有都告诉你了。然而你虽然知得不少,终究不是当事人。本君相信她必然会回心转意的,你还是做好作翼后的准备吧。」
「太子殿下既然胸有成竹,我们尽管静观其变。告辞。」白浅不愿再跟这顽石纠缠下去。然而正当她离开之际,却听到夜华不忿地说:「女子何必争强好胜、得理不饶人?像浅浅这样随和顺服才可爱,你这样如何会得男子欢心?想来离镜当日看中的无非是你这张脸罢了。」
白浅气得头也不回地离开洗梧宫,眼前景象却渐见朦胧。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30 13:44:00 +0800 CST  
夜华本来对外人都是冷漠高傲的,加上他一直觉得白浅是为了翼族才离开他的,所以对翼族特别有恨意。而白浅以慧兰身份跟他相见时屡次挑衅他,所以他特别不厚道。

楼主 OXYdoraemon  发布于 2020-01-30 21:31:00 +0800 CST  

楼主:OXYdoraemon

字数:73910

发表时间:2020-01-24 08: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0 11:23:52 +0800 CST

评论数:2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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