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清难忘

看完电视剧,心疼师父
我总觉得浅浅是爱着墨渊的,从她为墨渊做了那么多事,从她心中的惦念,从别人眼中的墨渊司音、墨渊白浅的暧昧……
所以打算写这篇文:
如果,白浅其实是深爱着墨渊的,只是她忘了她对他原来还有着师徒情以外的感情。
忘情水只能她忘了自己爱过他,然而那颗爱他的心却永远不会变。

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好更的也慢,还望大家喜欢!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09 21:33:00 +0800 CST  
楔子

幽冥鬼道,阴风阵阵。这里便是生前恶贯满盈者最终的归宿。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犯下恶行累累,最后都要在这幽冥鬼道里等着被打入地狱受刑,直到偿清了前世孽债,才能再次投入轮回。

这地狱里有一远古魔君,一蛇身而有三头,名曰三尸魔君,专靠吸食恶鬼的痴贪嗔三毒而活。这三尸魔君有一上古神器名曰回光镜,可回看这六界任一地点任一时刻发生过得事情。只是想要看到镜像,需有痴贪嗔三毒执念异常之深者以魂相祭,了却执念后放弃偿债转生,永坠阿鼻地狱,便可得一回光镜之镜片,映出一炷香长短的献祭之人所希望回看之事。

玄女面色青紫,浑身的血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在这哀嚎四起的鬼道旁,完全一副骇人的厉鬼模样。她手中紧紧攥着一片镜片。那镜片边缘尖锐,将她那干巴巴的手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她却已经无血可流。

“你的罪孽虽重,但总有还清的一天。现在就为了这一炷香的回光镜像,永坠阿鼻地狱,你可想清楚了?”三尸魔君的话犹在耳边。

玄女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却凄厉无比:“一炷香,足以。白浅,我定让你也来尝尝这地狱的滋味!”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09 21:35:00 +0800 CST  
1

夜华醒了,皆大欢喜。九重天上喜气洋洋,正在准备太子的婚礼。

夜华因公务太多,和白浅在十里桃林厮守了几日,就回到了洗梧宫。白浅不放心他的身体,就跟了来。

然而天宫人多嘴杂,是非便多。且不提夜华那张招惹桃花的脸总是引来一群莺莺燕燕,乐胥娘娘也总是摆出一副婆婆架子。白浅看着这群女人天天在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拌嘴扯皮,一时间觉得颇为可笑。

每每同夜华谈起,她都会说“我本师从昆仑虚,修的是那逍遥道,天宫里这些弯弯绕绕,我真是看不惯。”

夜华听了苦笑,“昆仑虚昆仑虚,浅浅,你就觉得跟着墨渊学艺那么好么?”

白浅回他:“这是自然,昆仑虚是我学艺两万年的地方,那可是老身我的少女时光,毕生难忘。”

看着夜华有点吃味的表情,她心道不好,夜华总是遗憾自己比她小了九万岁,错过了她的年少时期,她现在却又提什么少女时光!

于是她赶紧又赔笑道:“但是无论是哪里,也比不过有你的地方。今后的日子,我定然是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

夜华听了,淡淡一笑,眼里的神情却看不明了。只是紧紧的搂了她入怀,久久不愿放开。



离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无论是天宫还是青丘一干人等都忙得团团转。该置备的置备东西,该布置的布置宴会,该发请帖的发请帖。偏偏白浅却是个好命的,什么事都没落得她头上来忙。于是她这个婚礼的当事人,反而闲了下来。正好听闻三年来总是在闭关的墨渊刚刚出关了,白浅想着怎样也该在婚礼前去拜见一次师尊,便去了昆仑虚。



墨渊自从三年前苏醒,就经常闭关。毕竟是睡了七万年,又是重新修补的破碎的元神,少不得要多多修炼才能恢复。而他的那十六个弟子现如今也大都是各自族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领着各自的职责,于是墨渊便让他们回了自己的家族,不必常驻昆仑虚。

所以当白浅来到昆仑虚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只门口留着一个看门的童子,偌大的昆仑虚几乎没什么人声。一直走到后山的银杏林,才看到墨渊独自一个人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杏树金黄的叶子簌簌的飘下来,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落了满地,衬着秋水长天,倒显得白浅这位叱咤风云的战神师父背影有些萧索。

见了这光景,白浅的心里莫名的一紧。鬼使神差般的,她悄悄走到墨渊身后,学着年少时候的样子忽然伸出双手去拍墨渊的双肩,然后凑过头来来到墨渊的耳边,欢喜地说道:“师父!十七来看你了!”

白浅手下的肩膀微不可查的僵了一僵,然后就见墨渊轻轻地抚了抚白浅依然搭在他肩头的手,说道:“你来了。”声音一如九万年前般的沉稳,嘴边带着一丝笑意。

白浅一见到墨渊,就显出了当年那副小女儿的作态。她笑着踱到墨渊面前坐下,手还拽着衣角。她本是亲自来给墨渊送喜帖的,见到了墨渊本人却不知为何扭捏踌躇了起来,迟迟不愿开口。似是不想让墨渊知道自己要嫁人一般。白浅自己心里怪起了自己:不就是嫁个人嘛,真是枉活了十四万岁,通知师父一声居然还跟个少女一般害起羞了……

墨渊见她一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低着头扯衣角,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小十七,听说你的婚礼定在下月。”

“哈?”白浅正在纠结要怎么开口,忽然就听墨渊已经主动说出来了,竟然楞了一楞。“哦,是的,我此次前来,正是要来给师父送喜帖。师父,你总是闭关,十七这些年来总是见不到你。这次十七嫁人,你可一定要来。”

墨渊默默的听她说完,点了点头,然后就扭头去看那满山的银杏树,没再答话。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

白浅也觉得奇怪,想起了她以前在昆仑虚学艺时见到墨渊,经常会絮絮叨叨的说上好久。从今日在山中又见了什么新奇灵兽,到师兄们又出了什么糗事,事无巨细,滔滔不绝。哪怕是墨渊闭关了,她也要每日去洞口问安两次,把今天又涨了什么见识说上一说。可自从墨渊醒来,她就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经常在墨渊面前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晃神间,望着一地落叶的墨渊忽然开口了。“十七,你可是想通了?”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白浅差一点儿就以为这只是一阵凉凉的秋风。

墨渊问这话的时候,白浅正在琢磨:“莫非真的是我这几万年里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潜意识里也知道,所以见到师父就犯怵,不敢说话了么?”白浅开始自顾自检讨了起来。然而她一向是个犯浑惹事的主儿,检讨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于是什么也没检讨出来。忽然听得墨渊发此一问,登时一个激灵,便将心中所想给没头没脑的说了出来:“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一向混账,总是干些糊涂事,干过了还容易忘,是以总是没什么长进……”

“混账事?忘了?……十七,你便是这样看的么?”白浅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渊打断了。

白浅抬头去看墨渊。却看到墨渊的脸白的像纸一般,全无血色。白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墨渊皱了皱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十七,你曾喝了折颜的忘情水。”

白浅不曾想墨渊要她想通的竟是这事,心下埋怨起了折颜这个大嘴巴。若不是他多事,又如何会让墨渊知道这些烦心的陈年旧事呢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09 21:36:00 +0800 CST  
白浅不曾想墨渊要她想通的竟是这事,心下埋怨起了折颜这个大嘴巴。若不是他多事,又如何会让墨渊知道这些烦心的陈年旧事呢?夜华和她已经没有误会了,那惹是生非的素锦也受了罚,现在还提这些作甚?于是只好回答:“是的师父,当年我历了一场飞升上神的情劫,因为和夜华的误会,很是情伤,便喝了忘情水。不过师父不要担心,我和夜华现在没事了。当年的事情,我也都想起来了。那欺我辱我伤的我喝了忘情水的人,也已被处罚。”

“都想起来了……是么。”墨渊重复着白浅的话,若有所思。忽的又苦笑了起来:“是了,害得你喝了忘情水的人,的确是着实可恶,合该活得不痛快。”

白浅看着墨渊微颓的背,脑子转了几个来回。她记忆中的墨渊永远是坚韧挺拔的,她又何时见过他此等模样?可是若要说出了什么问题,白浅却又是想不明白,只能看着墨渊摆出这一副伤神的表情,心中忽然感到些许疼痛。

然而墨渊此时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里那挺拔的样子,说道“罢了,罢了。为师不过是想到了你初来昆仑虚拜师的场景。这一晃竟是要嫁人了,一时感怀。”

白浅听了他这话觉得奇怪,因为她知道墨渊从来不是这样容易将情绪外露的人。更何况她要嫁人,做亲爹的都没有这么大的感怀,做师父的竟感怀至斯也是委实有些夸张。但是白浅下意识的不想去深究。他说是感怀,那便是感怀罢。

师徒两人相对无言,一个郁郁寡欢,一个莫名其妙,人虽待在一处,心思却不知都飞去了哪里。看着墨渊没什么兴致,自己该送的喜帖也已经送到,白浅决定这就回九重天。谁知她刚要抬脚,却见身旁那个身影无声的倒了下去。

“师父!”白浅看着墨渊倒下去的影子,只觉得如坠冰窟,惊得她身上的每根寒毛都要竖了起来。无数个担忧闪过,生怕是墨渊修补元神时落下了什么顽疾。

待她慌慌忙忙将墨渊扶至寝殿,又急急的号了几遍脉像,才松了一口气,确定她师父只是心情郁结。然而她立马又疑窦丛生:师父他这些年一直在闭关,甚少与人交流,旁的人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好端端地,为何就心情郁结到了晕倒的地步?!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而能回答的那人现在却在昏迷。没有办法,白浅只好在昆仑虚留宿一晚,照顾她师父。



第二日一早,白浅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墨渊的床上。而床的主人这时却好端端的坐在一旁的塌上,正准备弹琴。想来是她为墨渊守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墨渊一贯早醒,便将她移到了床上。

看来墨渊昨夜休息的不错,现在已经面色如常。

白浅正要起身去探探墨渊的脉象,墨渊却先开口了。“十七,为师已无大碍。最近为师又谱了新的曲子,这昆仑虚常年没什么人,不如你先来赏赏。”

见他如此说,白浅便知道墨渊是不想她再问起昨日晕倒的事情。虽然心中既疑惑又担心,但是她也知道墨渊不想说的事情,别人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便只好作罢,从善如流道:“好呀,十七也是很久没听师父弹琴了。”

墨渊的琴声清冷而纯粹,如同他的人一般。一个个音符从他指手中划出,配着他修长的十指和俊雅的样貌,真真是神仙才有的风姿。只是今日这琴声除了清冷外,却又有一丝哀愁和缠绵,只可惜白浅于情之一字一向缺根筋,赏起曲子来自然也是无法确切的体味其中的情感。但好在她是一个专心的听众,墨渊要她听曲,她便全神贯注的听曲,倚在墨渊的床上也没有起身。

夜华被童子引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寝室内只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拨弄一支伤情小曲,女的尚未起身,半卧在床上看着男的弹琴,也不知是听得入了神还是看人看的入了神。如同他们本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夜华的脸白了白,最终也未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只对着室内正全神贯注的二人平平的说道:浅浅,你昨夜彻夜未归,我很是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09 21:38:00 +0800 CST  
……我居然把文章名写错了
应该是《情难忘》……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09 23:07:00 +0800 CST  
情难忘


2
夜华的脸白了白,最终也未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只对着室内正全神贯注的二人平平的说道:浅浅,你昨夜彻夜未归,我很是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听到夜华的声音,屋内琴声戛然而止。白浅未曾想到夜华会来,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夜华,你怎么来啦?师父他昨日身体不适,我便留下来照顾他。”


于是照顾了一夜?夜华心中默默的问。他抬眼去看墨渊,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并未理会。于是夜华行礼道:“墨渊上神。不知上神尊体何处抱恙?我也听闻上神元神归位需要仔细调养。您乃我族尊神,又是浅浅的师父,调养期间如有什么需要,天庭定将全力办妥。”


“有劳太子殿下费心。本君并无大碍。”墨渊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回他。


白浅听着他二人这不咸不淡的对话,饶是蹊跷。夜华乃是父神的小儿子,虽是后来仙胎借腹乐胥娘娘才得以投生,但和墨渊怎么说也是双胞胎,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可兄弟相称。不知他俩为何却要弯弯绕绕的称什么“太子殿下”、“天族尊神”,宁可扯到自己这层师徒关系上,也不叫一声“大哥”、“弟弟”。


“既然如此,那七日之后我与浅浅大婚,还望墨渊上神驾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夫妻二人定当以长辈之礼相待。”


还是没叫一声大哥。也不知他在别扭些什么。白浅腹诽道。




自从昆仑虚回来之后,白浅的日子便是掐着点在过了。她被众人拉着,一会儿去试新娘妆,一会儿去熟悉婚典的大殿。迎娶太子妃是天庭上重中之重的大事,免不了一堆的繁文缛节。天庭便派了几个宫娥和嬷嬷来到青丘,专门为白浅细细讲述这些仪文仪礼。白浅自幼便是个坐不住的,看着那堆礼仪文书,头都要大了。她抓狂的模样却成了她几位哥哥并折颜一时的笑谈。


明日她便要出嫁了,青丘这一大家子也好不容易团聚了一回,平时常年云游在外的狐帝狐后还有白浅的大哥大嫂都回来守在了狐狸洞。


大家一边饮酒回忆往昔,从白浅还是只皱巴巴的小狐狸开始,一路聊到了白浅拜师。说到玄女盗阵法图,害的墨渊以元神祭钟,大家都一阵唏嘘。这时白浅那多年不见的大嫂说道:“不过也是恶有恶报,你们可知那玄女的尸首当年被送回了我娘家族里,她阿娘不认这丧尽天良的女儿,便给丢在了乱坟岗。前一阵子不知哪个修了邪门歪道的,大约要炼尸毒,竟将整个乱坟岗给掀了,所有的坟头都挖了,尸骨无存。”


白浅的大嫂一族也是青丘境内的狐族,都是正经的神族仙胎,而炼尸毒都是些根骨不佳又想走捷径的小妖所为。这在青丘也算得上是奇事一桩了。白浅不禁咋舌道:“没想到青丘境内也会有行此种阴毒妖法之人。”


“是啊,所以族内长老便将此事告知与我,希望我与你大哥忙完你的婚礼后可以去查一查。”大嫂说道,“若不是这妖术太过诡异阴狠,其实我倒是真懒得去查。那玄女实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当年又怎会让小五的心上人……”


白浅听到这句“心上人”,心道:也不知大嫂又是从哪里听到了我和离镜的事,竟会提起这么一出。于是干笑道:“哎呀大嫂,过去的便让他过去罢,反正现在我也是遇到了夜华,以前那些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她大嫂长叹一口气道:“说的也是。毕竟你们二人身份所限……只是小五,你可是真的认定了夜华?你嫁他,不是因为……”


还未等白浅开口,白浅的二哥就打断了她大嫂:“大嫂,你这话说的成何体统,小五这马上就要与夜华成亲了才问这些,如果真有什么,不是全都晚了?你这话我早在三年前便问过了,我们小五啊,是真的从情伤里走出来了,心里是认定了夜华的。”


大嫂看看白浅没有再说下去。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0 18:50:00 +0800 CST  
之后又聊了许多,因为高兴,大家也都喝了不少酒。微醺之间,白浅似乎听到阿娘的叹息:“当年真是不该让她去昆仑虚学艺……那心头血,需带着心中执念,方能采阴补阳。从来都是喂给心爱之人才有用。我们小五啊,这辈子怎么就认定了她师父了呢?最后嫁人也要嫁个一模一样的……”

又听阿爹宽慰道:“我看那夜华君也很好,对咱们小五也是十二分的真心,定不会对小五不好。你看夜华昏睡那三年,小五虽没像墨渊那次那样差点寻了短见,却也是伤心悲痛,想来小五定然也是对夜华有情的。”

白浅迷迷瞪瞪,只觉得这梦做得真是离奇。她那战神师父也是委实英俊了些,乍一看样貌并不像个师父,总是让人误会,连这梦里的阿爹阿娘居然能这么离谱的话来。心头血需带执念……这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白浅睡得昏昏沉沉,一夜之间竟一直在做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昆仑虚,采了朝露泡茶,献宝一样给墨渊端了去。墨渊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满天星辰,听着她絮叨昨日的见闻。忽又梦到自己在天宫,夜华拿了刀要挖她的眼睛,而她却在大喊:“师父!不要啊!我不要!!”。接着却又梦到若水河畔,大军压境,她与墨渊站在营帐外,墨渊轻抚着她的脸说:“十七,等此战结束,我便……”


这一觉睡得着实难受,她只觉得身子飘乎乎的,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醒来才发觉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新婚之日竟然会做了此等古怪的梦,白浅心里直犯嘀咕。因为没有睡好,连眼皮都一直在跳。

没时间让她清醒,那几位天宫派来的宫娥与嬷嬷就已经将她拉起身,更衣,准备迎上那九重天。

那嫁衣颇为繁琐,再加上金玉头饰,着实让几个宫娥忙里忙外为她打扮了半天。

待她盛装明艳的被宫娥扶着走出了狐狸洞,外边已是一片仙乐渺渺。早有人将眼前的路撒过九重天上瑶池带过来的净水,又用九种祥花花瓣铺路,一直铺到了青丘边界的往生海。


在那花路的尽头,碧蓝的海边,站着她的师父墨渊。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0 18:52:00 +0800 CST  
情难忘3

在那花路的尽头,碧蓝的海边,站着她的师父墨渊。还是那般的沉稳,那般的英俊,一如九万年前昆仑虚的初见。

墨渊是来送亲的。

白浅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酸涩的感觉在蔓延。似乎她等这一幕,花光了流年,要的却并不是这个结局。

她踏着花瓣一步一步走向他,忽然觉得有股莫名的悲痛淹没了自己。

墨渊看着她,眼中似有万语千言。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慎之又慎,像是在抚摸什么绝世珍宝。良久,他牵起她的手,叹道:“我的小十七,果然是最美的新娘。”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白浅却不知为何眼中涌出了泪水。她紧紧攥着墨渊的手,定定的望着他幽深的双眼,一时之间竟有些站不稳。

墨渊一把将她扶住,两人之间微微留下了些空隙,以免白浅这个新娘子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他怀里。“十七,可是不舒服?”头上传来墨渊的声音,甚是担忧。白浅此时离他的胸膛如此之近,近到让墨渊怀疑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白浅收了心神,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师父,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墨渊皱了皱眉。十八只五色鸟飞来,祥云在他们脚下聚拢。该出发了。


墨渊此时与一身嫁衣的白浅并肩站着,却希望这送亲的路可以永远没有尽头。七万年前,他本以为那个站在白浅身边的新郎应该是他。他不在乎师徒的俗名,不在乎白浅天族准太子妃的婚约,也不在乎与夜华手足夺爱的非议;然而他最在乎的小十七却已经忘了那段情,选了夜华。七万年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他还记得那日白浅去九重天要回眼睛,折颜将白浅这桩变为凡人渡情劫回来又喝了忘情药的事情讲给他听。讲到最后,折颜感叹道:“也是奇缘。我这忘情药,从未听说谁喝了之后还能再想起来的先例,却居然被白浅给破了。”

墨渊听了,沉默良久。折颜以为他又在为他与白浅的阴错阳差而感怀,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却未曾听见他的低叹。
“并不是你的忘情药破了例,只是她当初忘的并不是夜华罢了。”


送亲的长队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仙气到了南天门,九重天这宽阔的高台上早已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各路小仙。而天庭的众仙家也早已排好仙班队列恭迎多时。为首的自然就是今日的男主角,太子夜华。

夜华走上前,施礼道:“上神特来送亲,辛苦了。”墨渊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

接着夜华便牵过白浅的手,拉她下了祥云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准备拿了仙娥呈上来的茶献给墨渊,以示对师尊的尊敬。

白浅接过茶盏,对着墨渊福了一福,嘴中说着“师父请用茶”,递了过去。

墨渊低着头,盯着这盏茶良久。抬起手刚要接过,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出师慈徒恭的温馨戏码,好一对师徒情深的天族尊神与天族太子妃。嫁不了师父,就嫁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夫君,是不是为着以后郎情妾意,珠胎暗结,孩子的样貌与仙胎原型也没人察觉的出来啊?”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1 11:52:00 +0800 CST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出师慈徒恭的温馨戏码,好一对师徒情深的天族尊神与天族太子妃。嫁不了师父,就嫁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夫君,是不是为着以后郎情妾意,珠胎暗结,孩子的样貌与仙胎原型也没人察觉的出来啊?”

这一番话说完,台上台下登时炸开了锅。

白浅就是墨渊的十七弟子司音神君,为救师尊死守仙体七万年不出,此事在墨渊苏醒时已传遍四海八荒。而墨渊上神当年独独宠爱司音,也是广为流传的故事,甚至有人编排二人的私情。只是后来大家听闻了白浅乃天族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夜华一表人才,功高德备,墨渊又是天族尊神,威名远扬,二人皆是四海颂扬的大英雄,自然也就没人再提起此等大逆不道的传闻。不想今日这众神齐聚的婚礼盛宴之上,竟有人直指墨渊与白浅有私。两人之间的往事种种,立马就又被众看客想了起来。

“何人在此放肆,于本君喜宴之上用如此污秽不堪的言语辱没墨渊上神与太子妃?!”夜华唤出了青冥剑,冷言道。他这一声斥责暗含了仙力,语调虽不高,却清清楚楚传遍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会场登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太子殿下那汹涌的怒意。

不想那惹事之人却是全无惧意,依旧笑道:“人道是太子夜华,天纵奇才。两万岁飞升上仙,五万岁已是上神,年纪轻轻便功勋卓著,彪炳四海。只可惜呀只可惜,一辈子不过都是在当墨渊的影子罢了。”

那人身法诡异,声音从四面八方发出,飘忽不定,夜华竟一时无法判断此人到底在何处。

“呵呵呵呵”,那人的声音由尖锐转为阴毒,“太子啊太子,你这么宠着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但你其实心里也是知道的吧。她同她师父……”
话音未落,夜华忽然纵身而起,向角落里一个身影刺去。青冥剑携了千钧之势,登时将那角落铺的的白玉磐石砸出一个方圆丈余的深坑。

夜华立于坑内,手中青冥剑还在兀自作响。却见一道身影立于坑边,并未毙命。

夜华咬牙道:“玄女。”

玄女衣衫褴褛满身血迹,显然刚刚被伤的不轻。然而她身上的伤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对自己的伤浑不在意,弯下腰凑近夜华,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自幽冥鬼道归来,本就不是这世间之人,你那剑伤不了我的。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动怒?是怕我坏了你那未婚妻还有你那胞兄的名声,还是怕我戳穿了他们的私情,叫你连个影子都当不成,不能抱得美人归呢?”

“你还没有资格揣摩本君的心思。” 夜华瞪视玄女,同时一剑劈去。

谁知玄女此次竟是功力大增,向上一跃,堪堪躲过了夜华的第二次攻击,飘向高台中央的空地上。

还未落地,她便开口道:“墨渊上神若是还顾及这高台之上众人的性命,就休要对我下杀手!”

众人回身去看墨渊,才发现他浑身散发着肃肃杀气,轩辕剑早已祭出,蓄着磅礴仙力,只等玄女落地便要发招。

玄女继续说道:“我已用自己这身体为蛊,将千余尸首炼为三尸蛊毒。你那轩辕剑上可弑神下可灭鬼,威力无比,我自是抵挡不住。上神若是一不小心劈死了我,这高台之上恐怕人人都要死于蛊毒侵蚀了。”

三尸蛊毒乃上古尸毒,一旦寄体破败便随风散播,无药可解。

众人一时色变,场面大乱。

玄女继续说道:“白浅,你以为我死了,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的一边享受着你那便宜夫君的宠爱,一边偷偷腻着你师父,再无后顾之忧了么?你以为你当年在昆仑虚被我撞破的丑事,就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了么?”

自从玄女出现,白浅就一直处于惊怒之中。听到玄女现在出此一问,她登时怒火攻心,大声质问道:“玄女,你死是因你逆天而为,妄图杀人夺舍复活你那胎死腹中的孩子,与人无尤。我与你的确有些恩怨纠葛,你寻我复仇可以,但你休要辱我师尊威名!”

“哈,好一个万事师为先的孝顺徒弟。”玄女嗤之以鼻,“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便回答我三个问题如何?”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2 10:49:00 +0800 CST  
“哈,好一个万事师为先的孝顺徒弟。”玄女嗤之以鼻,“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便回答我三个问题如何?”


“我白浅问心无愧,你要问便问。”


“十七,玄女诡计多端,休要与她多言。”一直沉默不语的墨渊忽然开口了。


白浅道:“师父,十七自拜师以来,一直谨遵教诲,行事光明磊落。玄女自是应当立即击毙,但我也不能容忍她这般无事生非!”


“好!这可是你说的!”玄女露出一个得逞的奸笑,问道:“白浅上神在昆仑虚学艺两万年,与众弟子一样的要为师父打扫房间。自是对墨渊上神的寝殿陈列十分熟悉了吧?”


“……你要问便快问,现在扯这些作甚?!”白浅怒道。


“这就是我第一个问题,你便答是或不是即可。”玄女不紧不慢的说道。


白浅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答道:“是。”


“墨渊床头软塌上常年放着一把上古名琴奔雷,乃他珍爱之物,从不曾外借,是么?”


“是。”


“这奔雷琴为一整块梧木所制,通体黑色,只侧面有青绿色纹理,样子似一道闪电又似一只青龙,琴尾处有四个字‘沧海龙吟'。此琴乃世间唯一,再也找不出第二把。是么?”


“是。”


三道题答完,白浅心中疑窦重重。这奔雷的确是绝世名琴,师父身为掌乐司战的尊神,珍爱此琴也无甚稀奇,玄女冒险前来,难道就为了问这些?




这时却听到玄女哈哈大笑:“是了,白浅你可是认了。只要有这名琴奔雷,必定是在墨渊的寝殿。我这里有一片上古回光镜的镜片,能映照六界真实发生过的景象。现在我就请你、还有诸位都看清楚,这可是那名琴奔雷,这可是墨渊寝殿,这二人可是谁!”说着,她手中金光大盛,一片镜片浮现,随着那金光将镜像投于半空之中。



还未等那镜像汇聚成形,众人便闻一声龙吟响彻九天,竟是墨渊祭起了轩辕剑,唤了风雷阵阵向玄女劈去。


轩辕剑裹着风雷之势斩下,一时间电闪雷鸣,丘峦崩塌。待到剑威平息,众人只见玄女已扑倒在地,浑身血污。她身上伤口无数,正在全力愈合,然而却抵不过轩辕剑所带戾气的腐蚀,愈合的伤处竟不如新增的多。


众人见此场面,俱是吓得直打哆嗦。那玄女早已言明,她现在身中蛊毒,一死必然毒性飘散。现在墨渊这是下了杀招,难道竟是要众人都命丧此地么?


玄女身上有黑烟飘起,正是种在她身上的三尸蛊毒。


墨渊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捏了诀,将玄女用重重仙障围住,也把黑烟拢在了里边。


“宵小妖女,使用区区幽冥幻术,也想冒充回光镜挑拨人心?”墨渊的声音响彻高台,"你以为你用了蛊毒,便可肆意要挟为非作歹了么?"


“呵呵,”玄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若真是幻术,又何须劳烦墨渊上神冒着蛊毒飞散万人丧命的风险使出轩辕剑置我于死地?上神就这么怕那镜像之中的事情被人戳穿么?不等我放出镜像,就要大开杀戒……”


“你生前便不仁不义,诡计多端。既知你是来制造事端的,又何须去看你那拙劣的伎俩?”墨渊回道。此时仙障内青光乍起,将玄女团团裹了起来,竟是墨渊用修为在吸收蛊毒。


白浅看到这场景,心道不好。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尽力气拍打着仙障:“师父!!师父使不得!!你不能将那蛊毒独自吸了去!!”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2 20:30:00 +0800 CST  
情难忘4
白浅看到这场景,心道不好。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尽力气拍打着仙障:“师父!!师父使不得!!你不能将那蛊毒独自吸了去!!”
夜华见她急切,立马明白了墨渊的想法。他忙道:“墨渊上神,三尸蛊毒非一般尸毒,以前并未有解。还请您只用仙障隔绝,东华帝君、天君、狐帝、折颜上神等人随后便到,或可共商破解之法!”

墨渊在障内置若罔闻。三尸魔君是他的老对手,他深知此人所制之毒须寻得宿主侵蚀,不然必将四处流窜,而仙障也无法隔绝多久。 且不说可能根本撑不到等到东华前来,即使东华等人前来,也依旧只能是找人吸了这蛊毒,别无他法。 至于破解之法……倒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数人中了毒后挨不到那个时候。
想到此处,他运起仙力,便要将青光包围的黑烟吸入。

白浅看到墨渊以身犯险,如遭重击,似是回到了七万年前他生祭东皇钟之时。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万事万物都不在她感受之中。她只知道她不能让他有事。
她大喊一声,唤出玉清昆仑扇,运起毕生修为拼尽全力向仙障撞去,竟是已经不顾生死。

那玉清昆仑扇本是墨渊炼出的法器,威力巨大,又融了墨渊修为。而那仙障正在饱受蛊毒侵蚀,本就维持不久,白浅一撞之下,竟然真的将仙障撞出一道口子。白浅一刻不停,立即运起扇子,一股狂风刮过,竟把蛊毒黑烟吸向了自己!

"浅浅!!"站在她旁边的夜华一声暴喝,纵身便要来救,却被一道仙力挡住,弹出一丈以外。 抬头一看,却是天君已至,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儿舍生护妻,立马施法将他拉了回来。 夜华双目血红,眼睁睁看着那团黑烟瞬间聚拢,冲向了白浅。


夜华觉得那一刻他的心停止了跳动,眼中只有那漫天的夺命黑烟,以及被黑烟包围的他此生最爱的人。一种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待到黑烟散去,却见地上倒着两个人。白浅倒在地上,并无大碍。她身上之人紧紧将她护在了怀里,已是满身带血,身受重伤,不是墨渊又是谁?

夜华瞧的分明,墨渊除吸了那三尸蛊毒外,背上后心处还插着一样利器,正是玄女握在手里的镜片。此时玄女已经咽气,当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掷出了这最后一击。
以玄女的修为,等闲是伤不到墨渊的。若非墨渊见白浅有难飞身扑去,将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给玄女,玄女万不可能将这镜片扎入他后心。

夜华心中五味杂陈。 这师徒两人,一个拼尽全力要替师父挡毒,一个甘愿受伤也要回护。如今紧紧抱在一起,倒显得他这个新郎像是多余。


白浅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凉。她悲痛万分,满脸泪水。墨渊的血流了下来,打湿了她大红的嫁衣。

她坐起来,将墨渊搂在怀里,一声一声唤着师父。只见墨渊脸白的像纸一般,嘴角不停有血渗出来。他皱着眉,双眼紧闭,痛苦万分。

片刻之后,墨渊睁开了双眼。
"十七……"他轻唤。"你以后会是天族的太子妃了。天庭乃神界至尊,道法庄严,你以后切记要为天庭表率,再不可散漫。"他说的话分明是师父在嘱咐徒弟,那声音却是无限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是爱人恋恋不舍的道别。他看白浅哭得伤心,又道:“……为师并无大碍,不要为为师担忧。”

"师父,你不要说话,折颜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他们会救你,你不要说话……"白浅满脸是泪,哪里还听的下这些。
墨渊的手动了动,想要抹去她的眼泪。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


他自顾自坐起来,又说道:"夜华,你过来帮我将后心镜片逼出。"

夜华立马上前,握住墨渊手腕,一股仙力输入,将那血淋淋的镜片逼出了墨渊的身体。

夜华待要放手起身,却被墨渊一把扣住了手腕,将那镜片暗中塞给了他。他猛的抬头,正对上墨渊一双幽深的眼睛。墨渊于他耳边说道:"今后你要与她好好的,天庭人心险恶,切勿迷失本心。回光镜片无法毁掉,务必收好,不可让他人拿去。"他握着夜华的手力道又重了重,续又说道:"十七不善心计,镜片交与她并不周全。镜像内容不过尘封往事,你无需多想。万般不是,皆在我。她待你如朗月当空,皎皎无瑕。"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3 12:36:00 +0800 CST  
夜华待要放手起身,却被墨渊一把扣住了手腕,将那镜片暗中塞给了他。他猛的抬头,正对上墨渊一双幽深的眼睛。墨渊于他耳边说道:"今后你要与她好好的,天庭人心险恶,切勿迷失本心。回光镜片无法毁掉,务必收好,不可让他人拿去。"他握着夜华的手力道又重了重,续又说道:"十七不善心计,镜片交与她并不周全。镜像内容不过尘封往事,你无需多想。万般不是,皆在我。她待你如朗月当空,皎皎无瑕。"




此时东华帝君、狐帝、折颜并灵宝天尊等贵客已至,同提前一步到达的天君站在一起。


墨渊悄悄捏决,化出一片假的镜片,勉强起身,面向众人朗声说道:"叛贼玄女,不甘认罪,竟与本君仇家三尸魔君勾结,炼化上古妖术蛊毒,妄图要挟天庭。又以幻术冒充回光镜,预谋不轨,被本君识破。"


说着他拿出那片"镜片",掌中发力,便将镜片碾为齑粉。


"现在玄女伏诛,蛊毒之患已除,天君不必忧心。"


三尸魔君当年的确是被墨渊打入幽冥鬼道永世不得踏出一步的,而那回光镜片若是真的更是无法毁坏。墨渊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使众人心中有疑,也碍于墨渊地位尊崇,不便多问。再者说了,天君和帝君都还没问,别人又哪里敢吱声?


这时天君发话了:"墨渊上神果然神勇。那玄女炼蛊毒、施幻术,着实可恶。上神此番以自身修为化去蛊毒,劳苦功高,本君代天界众生感恩不尽。"


对于墨渊同白浅以前的关系,天君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他一心想着与青丘联姻,并不在乎。倘若墨渊同白浅当真有私情且被捅破,碍于天庭规章夜华自然是不能再娶她。而青丘反而说不定与昆仑虚成就一桩好事。现如今墨渊显然不愿提及此事,这位尊贵的昆仑虚之主依旧没有家室,而青丘依旧和天庭联姻,何乐而不为呢?天君自然是顺着墨渊的台阶下的。


"墨渊上神,本君深知那三尸蛊毒毒力强劲,你以一己之力收化如此多的蛊毒,本君深感担忧。你且回去休养,如有需要,本君定当施以援手。"东华帝君对玄女的事情似是不甚感兴趣,只是对墨渊表示了关心。


墨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折颜走来,满面担忧,低声对他急急说道:"你现在还能再强撑几时?!我看你如今别说是腾云,怕是已经要站不住了吧!我这就送你回昆仑虚。"说着,便搀了墨渊,化为一道烟走了。




而狐帝狐后还有白浅的几位哥哥,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早已围在白浅身边。


狐后看到自家女儿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血给浸过一遍一般,登时吓得不轻,赶紧把呆呆坐在地上的白浅给拉了过来,想要看她哪里受伤。却听白浅哑着嗓子说:"阿娘,那是师父的血……那是师父从心口流出来的血……"


白家众人去看白浅,却见她目光涣散,六魂无主,只一直喃喃自语:“心口流出的血……我喂了你七万年……你如今,如今是要全都还给我么……你怪我么……”


看着白浅这幅光景,白家一众人等皆是急的团团转。这时天君走来,问道:“狐帝狐后,白浅上神可好?”


自然是不好!白真腹诽。然而此时他也是犯愁。怎么说今日也是百年不遇的黄道吉日,虽说出了这档子事也真真算不上吉利,但是这太子的婚宴难道就此作罢了么?然而看着自家妹妹如今这模样,让她来拜堂,想来也是不可能。


这时夜华走来,对着天君狐帝各行了一礼,说道:“诸位长辈在上,请听夜华一言。今日事出突然,现在依旧人心惶惶。为灭玄女,如今南天门的玉台也是满目疮痍。更何况墨渊上神乃天族尊神,又与我们夫妻二人有着极深渊源,如今他身受重伤,我与太子妃皆是万般担忧。这婚礼实在不宜继续。还需烦请长辈另择吉日。”


天君听他此言,也觉得有道理,便道:“也罢。今日实在是不宜婚娶了。夜华,你且留下,照顾好白浅上神,改日也去昆仑虚探望一下墨渊上神。本君这便去让诸位贵宾散了。”




夜华同狐帝一家将白浅送回了青丘。一路上白浅魂不守舍,一会儿低低啜泣,一会儿喃喃自语。大家同她说话,她也是一概不理,渐渐她的啜泣竟转为嚎啕大哭,边哭边念着什么忘了忘了。大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忽然她悲鸣一声,似是极为痛苦,之后便晕了过去。狐帝一家惧是忧心忡忡。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4 13:27:00 +0800 CST  
待到了青丘,安顿好昏睡的白浅,夜华找了一处僻静之地,拿出了镜片。他向镜片注入一股仙力,镜像便浮了出来。




那是一处寝殿,与他日前造访昆仑虚所见墨渊的寝殿一般无二。室内明烛高挂,当是夜已深沉。墨渊身着中衣坐于床上,正闲闲的拨弄琴弦。那琴古朴淡雅,造型奇特,浑身漆黑唯侧面有一青绿纹理,正是玄女细细问过的那把世间唯一的奔雷琴。


这时白浅忽然闯了进来,脚步虚浮,满面红光,竟是喝多了。她穿着一身青色长裙,长发披散,一看便是个妙龄少女。


夜华看到此幕,不禁同镜像中的墨渊一般微微皱眉。这是司音师尊的寝殿,她酒后失态,居然就这样未经通报闯了进来。看来墨渊对她着实是十二万分的纵容。而白浅这醉酒后居然连障眼法都忘了施,以女儿身四处走动,也是着实让人不省心。


只见她踉踉跄跄的进来,见到床上的墨渊,忽的痴痴笑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墨渊跟前,一把搂住了墨渊的脖子。


墨渊似乎对于她的亲昵举动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无奈笑道:“你今日又是吃了几坛酒?撒疯都撒到了这里,真是大胆。明日定罚你……”


他话未说完,竟被白浅吻了回去。


墨渊显是吃了一惊,立时将黏在他身上的白浅给扯了下来,正色道:“你喝的什么酒?你给我喝了什么?”


夜华仔细瞧去,才发现刚刚那一吻,白浅竟是将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喂给了墨渊。


白浅双颊绯红,如同三月里的桃花。她并未回答墨渊的问题,只自顾自的说道:“你将我当做小孩子?我不愿意。你看我今日这幅样子,并不是个小孩子。”


那酒似乎非同寻常,墨渊的脸上也开始泛起红色。“我自然从未将你当做小孩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在隐忍什么。


白浅媚眼如丝,语气中竟有几分少女的娇羞,她凑近墨渊的耳根,呢喃道:“那你……那你当我是什么?”


墨渊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已在失控的边缘。他并未答话。


本来将脸埋在他肩窝处的白浅似是等得急了,竟忽然起身,施了个咒。


青丘媚术!夜华看到这里,登时愣了。


只见镜中的墨渊眼神不复清明,脸上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颜色。最后他搂过了白浅,深深吻了上去。


“……胡闹。”这是镜中的墨渊最后一句话,也不知他是在说白浅,还是在说他自己。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4 13:28:00 +0800 CST  
额,爬上来就发现大家讨论的还挺热闹……
放心啦,师父怎么会伤害他的小十七呢?
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有人作梗罢了


PS,楼主写的慢,今天应该是没有了……抱歉了大家……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4 18:47:00 +0800 CST  
夜华忽的撤了仙力,镜像立马消散。他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勇气再看。

青丘九尾狐的迷魂媚术自是难以抵挡,但是修为高深如墨渊也不会这么轻易中招。墨渊中招,自然是他想中招罢了。夜华以前只道墨渊与白浅感情极深,绝不是师徒二字可以概括,却不想原来他们真的有一段过往。

玄女果然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这一段镜像不同于一般的儿女情长,竟是白浅喂药酒在先,施迷魂术在后。墨渊既是天族尊神又是她的师尊,这一段镜像若是公之于众,荒淫邪魅、勾引师尊的罪名白浅便是要坐实了。即便墨渊与夜华万般回护,白浅恐怕也是难逃指摘和惩戒,更是不可能再嫁与夜华。

若是其他时候,夜华定会挺身而出,将镜像中的男子硬称作自己,将这一段谎称做一般的夫妻情趣。他怎么可能忍受白浅离开自己呢?但是玄女投射镜像之前却是仔细问了那张唯独墨渊才会用的奔雷琴,此时夜华若要顶包镜像中这位弹琴的男子,也是行不通的。

没有想到玄女竟会恨白浅至此,用永坠地狱换了这段镜像要公之于众。

只是依着白浅的性子,若是真的与墨渊有情侣之实,为何却又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想到此处,夜华脑中遍浮现了刚刚回来时白浅那让人听不懂的喃喃自语——

——我竟忘了……我竟连自己究竟忘的是谁都忘了……

忘情水只让人忘了男女之情,她同墨渊除此之外尚有师徒之义、救命之恩,喝下忘情水,她自然还是会记得墨渊这个师父的。只是与墨渊的欢爱种种全都被她给忘了而已。

夜华只觉天旋地转,刚刚还想不明白的话,现在全都懂了。他与白浅这段情缘,竟如同黄粱一梦,如今是真的要醒了。难过,悲伤,不甘,种种情感汹涌而来,他险些站不住。玄女一生狡诈阴险,没几句话是真的,偏那句“你不过是墨渊的影子罢了”居然是句实话。

白浅刚刚的反应,应该是不知因着什么机缘,又将往事想了起来。夜华并不知道她当初为何要忘了墨渊且一并忘了他,只是看白浅现下的样子,她心里爱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白浅认定了谁便是谁,唯一的问题只在于她在爱情上迟钝至极,懵懵懂懂。
白浅待墨渊始终不同,夜华自是知道。只是他从不敢多说,甚至不敢吃醋,他生怕自己的妒意都会让白浅想明白了自己的真心。他爱了三百年,等了三百年,终究还是要输了。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夜华正悲伤,忽闻白真大喊:“小五,你才刚醒,连身衣服都还没换。就是要去看你师父,这幅样子难道是想吓坏他?”
他赶紧来到前厅,就看到白浅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和家人打声招呼便飞走了。
夜华和白真只得急急招了朵云跟上她。


果不其然,白浅是来了昆仑虚。

昆仑虚乃墨渊领地,作为山体的龙骨一向辨气识主,除了墨渊外所有人一律会被龙气压制法力。亲如昆仑虚弟子,尊如天君帝君亦不例外,除非与墨渊同行,不然到了山下均要拾级而上,谁也使不出力气腾云。

白浅不知是知道什么机窍,到了山下居然一路畅通,并未被压制法力,腾着云便上去了。

白真夜华没有办法,只得紧赶慢赶的往上爬。

刚刚爬至半山腰,夜华忽的胸中一窒,痛得弯下了腰。这时猛然间乌云蔽日,钟鼓长鸣,冷风簌簌,仙鹤悲鸣。山中龙气聚成风旋,直冲云霄,向四面八方散去。

夜华捂着胸口,与白真对视一眼,均在心中道了声不好。也顾不得心口的疼痛,立即快步向山上跑去。


他们一路跑到了山顶墨渊平日里闭关的元虚洞,洞前早已有数个仙官仙仆跪在地上,人人都是一副悲痛之色。想来这都是天庭听闻墨渊受伤,派来慰问照顾的人手。行至洞口,就听到里边传来了白浅的哭声。

“折颜!你别再骗我了!!师父连破碎的元神都能补回来,区区的蛊毒他怎么会对付不了!!”

折颜沉默不语。白浅等了墨渊七万年,人刚刚回来三年,便又身归混沌。失而复得,得而再失,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师父,师父你是生了我的气,对不对?你怪我当年肆意妄为,让玄女有机可乘。你怪我浑浑噩噩,竟然还会认错你。你怪我喝了忘情水。所以现在故意躲着我是么?”她神色凄婉,竟有些歇斯底里了。

“师父,师父……你怎么会这么狠心?你怎么会?你对我最好了。怎么会忍心让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怎么会连仙身都没有留下,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哭的肝肠寸断,折颜和白真都不忍心去瞧。夜华站在一旁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正愣神的时候,白浅忽然双目放光,说道:“师父,你不出来,我便死给你看!”说着便一掌向自己的灵台拍去。

灵台乃是元神所在,她这一掌下去定然是要没命。折颜白真夜华三人反应不及,全都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却见白浅灵台处青光一闪,一个罩子若隐若现,竟将她这一掌给挡了回去。

夜华三人得了这个空档,立马将崩溃边缘的白浅给按住,省的她再想不开。

折颜见了那罩子,心中了然。开口道:“小五,你若再这样胡闹,又如何对得起墨渊?他活着的时候要为你担心,死了还要护着你。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5 11:54:00 +0800 CST  
大家请放心,一切的虐都只是给后边的he多些波折而已……
楼主没啥好创意,只能想出这种波折了……
不是故意卡着的,只是笔力有限,写一句就得想半天,不然表达不好……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5 12:35:00 +0800 CST  
折颜见了那罩子,心中了然。开口道:“小五,你若再这样胡闹,又如何对得起墨渊?他活着的时候要为你担心,死了还要护着你。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

“我本就是个混账!他若觉得不省心,就活着来教训我!!”白浅发丝凌乱,双目通红,冲着折颜喊道。

“你可知刚刚护着你元神的是什么?”折颜问。

白真夜华也在奇怪,若不是刚刚的罩子,他们谁也没时间将白浅拦下。

白浅却糊里糊涂,答道:“难道不是你们护的?”

“我见你来这元虚洞是腾云来的。你竟是何时上昆仑虚法力不受限制了?”折颜继续又问。

“我不知道。”白浅摇头,“我自然知道昆仑虚无法腾云,所以每次都是爬上来。今日心急,忘了要收了云头,却也没感到障碍,就一路飞过来了。”

“刚刚护着你的是个罩子,那便是龙鳞甲。”折颜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

白浅等人听到龙鳞甲三个字,皆是一惊。

上古时候,神魔大战,六界混乱,世道险恶。天族男子除人人备战外,还会取了自己的精厚龙鳞制成龙鳞甲。天族原身为龙,精厚的龙鳞最是坚不可摧,制成的甲胄可在危急关头保元神不损。只是拔麟之痛并非等闲,精厚的龙鳞也是要长上几千上万年才有几片,制成甲胄又需耗费大量修为,天族男子一生也就制这么一副,作为给妻子的聘礼,护她一生周全。

只是后来四海平定,再也没有那么多危险,而后人也渐渐法力衰微,大多数天族男子终其一生也没有本事再做出这么一副甲胄,这个上古习俗也就渐渐消失了。

现如今白浅身体里居然有这么一副龙鳞甲,除了是上古尊神墨渊的手笔,还能有谁?

这龙鳞甲上满是墨渊的仙力气泽,白浅来这昆仑虚,龙气自然是不会压制她的。

白浅觉得四肢百骸都刻骨的痛了起来。她蜷缩在地上,想起了七万年前若水大战动身之前那日。


那夜她着了玄女的道,误饮掺了催情药的酒,对墨渊施了迷魂咒,害他失控。那些时日里她已经渐渐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暗暗对墨渊仰慕爱恋。然而她爱慕墨渊是一回事,用迷魂术勾引师尊是另一回事。

她本不惧那些俗世虚名,与墨渊是做师徒还是做情侣都甚好。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如此肆意妄为,墨渊会不理她。一想到此处,她便吓得魂不守舍。那日清晨,未等墨渊起身,她便匆匆逃走了。

大战在即,当日便要起兵。墨渊未能寻得她要一个解释,便带着弟子们动身了。

之后战场上墨渊身为主帅,总是被前前后后数人簇拥着。好不容易找到空闲,见白浅独自一人站在岸边发呆,便过去同她说话。

白浅却不敢听到墨渊的答案,当下就扯东扯西,又是感叹战场凶险,又是问起东皇钟来。墨渊只得顺着她的话安慰她,听她提及东皇钟,便道:“现在为师便将封印之法传你。我诸位弟子之中,你天资最高。若非如此,为师真的不想让你用如此凶险的法术……不过也罢,你迟早是要与我并肩的人,我定护你平安。”

接着,墨渊手中泛起青光,将法术口诀同一道仙力一并注入她的元神。

之后墨渊定定的看着她,眼中似有柔情万种,嘴角勾着一抹微笑。白浅从未见过墨渊这样的表情,看的竟是痴了。他抬起手,抚着她的脸颊,白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听墨渊说道:“为师知你心中纠结。那日之事你并没有错。即使是有错,也是在我,你不怪我便好。”刚说到此处,就有传令的仙君前来,唤墨渊回营议事。

“战场之上不宜多言。十七,等此战结束,我便陪你去一趟青丘。”墨渊这话说的匆匆,但语气诚恳,拳拳之意溢于言表。

白浅听了墨渊这一席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喜的是看着样子墨渊并没有因为那夜的事情怪她,不安的是她不知道墨渊同她说去青丘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师父是要去找阿爹阿娘提亲?一想到这里,白浅的脸就像是被火烤过一般,又热又红。

又或者……师父是觉得那夜的事情终究不妥,要把她送回家里,躲着她?一想到这里,白浅登时又茫然无措。接着她又想,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师父若是躲她,大不了她就死缠烂打!

她就这么忽喜忽忧的琢磨了一个晚上,却不知厄运已至。


直到擎苍的大军大破天军阵法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那日玄女让她误饮催情酒,诓她换上女装去探一探墨渊的心思,竟然是为了偷走她身上藏经阁的钥匙去盗图。九师兄战死,几万天兵命丧若水河畔。而她的师父,居然以身祭了东皇钟。

她追悔莫及,羞愧的无地自容,悲痛欲死。几次睡梦之中,都梦到了那些惨死的将士,牺牲的瑶光上神。

然而墨渊从未入梦。他只留给她一句缥缈的“等我”,便长眠不醒。白浅每次从梦中惊醒,看着墨渊沉睡的脸,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问他:“你那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成了这幅模样,会不会怪我?”

从此墨渊就成了白浅的执念。不管他是爱她也好,不爱也罢,白浅的整个身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她偷了他的仙身,日日陪着他。她不想墨渊被孤零零的葬在无妄海——他还没同她去青丘,他说了要同她回青丘的。他怎么能骗人?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6 11:32:00 +0800 CST  
楼主一直都写的慢,而且还要上班,每天基本就是这么两千字上下了。
今天没有了,要到明天了。谢谢大家喜欢。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6 11:47:00 +0800 CST  
现在想来,墨渊当是传她封印术法的时候,也将这龙鳞甲一并投到了她的身上。她为情所困七万年,还曾对他误解颇深,却直到今时今日才知道,他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妻。

只是一切都晚了。这一次,墨渊是真的回不来了。那三尸蛊毒消筋蚀骨,哪怕是墨渊,仙体也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上一次白浅还能用心头血把他留下,这一次却是留无可留。

想到心头血,白浅又是心头一痛。那忘情水果然是精妙神奇,让她既记得她有个师父墨渊,又能让她全然忘了所有对墨渊用情的蛛丝马迹。她之前一直迷迷糊糊,只道心头血能保人仙体不腐,却全然不记得血中需有执念。醉酒后听到阿娘的感叹,竟然还当做了梦话。若不是墨渊被刺中心口,血流了她一身,她当初积蓄的执念又重回她的身体,她恐怕还要继续这般懵懵懂懂的活下去。

现如今知道了龙鳞甲,往事种种重上心头,她才明白了自己当初错的有多么可笑。

一切的阴差阳错,皆是从她三百年前去封印擎苍开始的。

当时白浅独自一人迎战擎苍,本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她七万年来虽然刻苦修炼,但终归只是个上仙,根本接不住一代翼君的全力一击。擎苍当时打在她身上的煞气,本应让她立即毙命的。想来应是龙鳞甲当时护了她一命。

擎苍的法力击不穿龙鳞甲,伤不到白浅的元神,才会退而求其次,封印了她的仙身,将她扔到了离若水不远的俊疾山。怕是擎苍早就知道他的坐骑赤炎金猊兽在那里。赤炎金猊兽的红莲业火威力巨大,就算烧不穿龙鳞甲,也能将白浅的肉身烧成灰。

只可惜擎苍的如意算盘还未能打响,夜华便来了。

白浅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初次见到夜华时的情形。

那是个初春的清晨,她走出屋子,看到了夜华的脸。那一瞬间她本是一片空白的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回忆在涌动。她想要抓住一点记忆,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她看着夜华满身的血迹,眼泪立马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虽是个善良的人,但本并不胆小,也不爱哭。只是看着这个人受了伤,她竟觉得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她本是一个人独自待在这山里的。虽然孤单,但是也从未想过要搬去山下的镇子里找人陪伴。然而夜华来了,她忽然发觉自己以前的人生不仅是空白的,而且是残缺的。有了夜华,她才完整起来。

他们去镇子上买东西,在一个茶馆里歇脚听戏。她听到戏文里有一个词“前世爱侣”,于是抬眼去看夜华。夜华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猜这大约便是前世爱侣了。

夜华行踪飘忽,来历不明,很多事情都很蹊跷。她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是脑子并不傻。然而只要看着夜华那张脸,她便莫名的心安。她总是觉得夜华曾对她说过:“我从不骗人。”她信他,直到她被抓上九重天。

原来那些虚无缥缈的安心、莫名其妙的信任,果真是要不得的。夜华骗了她,且骗的她好惨。

她本是个刚烈的女子,断不会容忍别人这样骗她。然而看着夜华那张脸,她忽然变得不忍心又不甘心。于是她破例了。反正自从见到夜华,她便一直在为他破例。

她为他留在九重天上,卑微又孤独。然而伤害还是源源不断的到来。直到最后,夜华亲手挖了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夜华和她是一对师徒。在梦里师父总是宠着她护着她,她觉得只要有师父在,天上地下都没什么好怕的了。大千世界,人潮汹涌,却没一个人比得上她的师父。有了师父,她便无比的心安。渐渐的,她对她的师父竟生出了爱慕之心。她满腔欢喜去缠着师父,最终嫁给了他。然而这之后师父就变了,他开始冷落她,对她严厉对她隐瞒。最后的最后,她的师父拿了一把刀,要来挖她的眼睛。她哭喊道:“师父!不要啊!我不要!!”大悲之下,她睁开了双眼,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漆黑。

原来这就是前世爱侣。白浅的梦终是醒了。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7 08:16:00 +0800 CST  
素锦同白浅说,那诛仙台能让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白浅跳了下去。
再一醒来,白浅已经恢复了记忆。原来素锦竟然骗了她。哦,也不能算是骗,她的确回到了俊疾山。只是素锦并没有说清是活着回去还是死了回去。
回想凡人时的种种,白浅颇为感慨。墨渊竟然是她的情劫,让她做了凡人还扯出这么多的纠葛。只是不知道那夜华到底是何等机缘,竟然同墨渊长得一模一样。
莫非夜华是师父的转世?白浅怀疑道。然而她很快就否认了自己这个荒唐可笑的猜测。师父是何等通透稳妥的人,又怎会活的如夜华那样累?又怎会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往事种种,剪不断,理还乱。她心中爱着墨渊,却又同夜华做了一回不清不楚的夫妻,还有了一个孩子。想到这里白浅心下一片茫然。天大地大,她却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尤其是青丘,那里躺着墨渊,而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
这时白浅想起自己当初封印擎苍,只来得及念完咒,捏诀捏的十分的仓促,便被擎苍一掌打飞,也不知那封印可是牢靠。于是她便向若水飞去。
白浅眼睛有伤,并不能视物,但是飞升上神之后她凭借其他五识也足以走动了。
她来到若水河畔,用追魂术去探擎苍。擎苍已不能如当初那样使出法力了,只是还能感知到钟外的世界,也还能说话。看来她虽封印的不彻底,但是也还算牢靠。她飞近东皇钟,准备再次施法,将擎苍彻底封印。这时擎苍忽然开口了:“没想到墨渊居然将你这小娘子藏了这么多年。

楼主 SeptemberWater  发布于 2017-03-17 08:20:00 +0800 CST  

楼主:September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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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3-10 05: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15 23:15: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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