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故梦
这一夜的昆仑墟很热闹，二师兄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行令，说笑玩乐，只因着师父还在首座，故而不敢太过放肆。
“十七，你的生辰打算怎么过？可要回家去，还是家人上山……”今日是子阑生辰，黄汤饮得多了些，心思不大澄明，话到一半，才觉失言，猛地一下拍额，急忙补救，“十，十七，师兄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说罢饮了罚酒，又搭了小师弟的肩，装着无所谓的口气，“其实这也没什么，到时师兄们陪你就是……”
怎料司音一把推开子阑搭在她肩上的手，“你不就想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狐狸么！”
子阑面上一僵，慌忙辩解，“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有这个意思又怎样，我就是没人要，九师兄不也没人要……”
“十七，你的生辰打算怎么过？可要回家去，还是家人上山……”今日是子阑生辰，黄汤饮得多了些，心思不大澄明，话到一半，才觉失言，猛地一下拍额，急忙补救，“十，十七，师兄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说罢饮了罚酒，又搭了小师弟的肩，装着无所谓的口气，“其实这也没什么，到时师兄们陪你就是……”
怎料司音一把推开子阑搭在她肩上的手，“你不就想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狐狸么！”
子阑面上一僵，慌忙辩解，“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有这个意思又怎样，我就是没人要，九师兄不也没人要……”
“十七！”墨渊皱着眉，语气严厉。
年少的司音神君看看师父，又看看诸位师兄，扭头跑开。
“十七……”子阑唤了声，抬脚便要追去，为墨渊所阻，“师父，徒儿真没那意思……”
“为师知道。”墨渊起身到子阑面前。
“夜深了，小十七素来怕黑，徒儿去将他追回来。”
“不用了，他自己会回来的，”墨渊从笨狐狸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慈和地看向子阑，“今日是你生辰，和师兄们玩开心些，为师免了你们明日的早课。”又朝众人颔首，“为师乏了，待这儿你们也不自在。”
众人拱手行礼，叠峰上前一步，“师父歇息去吧，师弟们由我看着，闯不出大祸来。”
墨渊走前冲令羽招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年少的司音神君看看师父，又看看诸位师兄，扭头跑开。
“十七……”子阑唤了声，抬脚便要追去，为墨渊所阻，“师父，徒儿真没那意思……”
“为师知道。”墨渊起身到子阑面前。
“夜深了，小十七素来怕黑，徒儿去将他追回来。”
“不用了，他自己会回来的，”墨渊从笨狐狸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慈和地看向子阑，“今日是你生辰，和师兄们玩开心些，为师免了你们明日的早课。”又朝众人颔首，“为师乏了，待这儿你们也不自在。”
众人拱手行礼，叠峰上前一步，“师父歇息去吧，师弟们由我看着，闯不出大祸来。”
墨渊走前冲令羽招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令羽……”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墨渊停下来开口。
“师父，小十七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才那般失态，请师父轻罚。”
“你……”
“徒儿无碍，这么些年，早习惯了，”令羽笑的真诚，“何况徒儿受教于战神门下，师父待我如亲子，徒儿很知足。”
墨渊拍拍令羽的肩，似是给了他最大的肯定。
令羽却躬身一拜，“十七认路的本事一向不佳，师父快去罢。”
“唔，这你也能猜到。”
令羽抬头，露出些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神情，“师父可还有什么要交待么？”
墨渊哑然失笑，“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要为师交待什么，行了，玩去罢。”
“师父，小十七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才那般失态，请师父轻罚。”
“你……”
“徒儿无碍，这么些年，早习惯了，”令羽笑的真诚，“何况徒儿受教于战神门下，师父待我如亲子，徒儿很知足。”
墨渊拍拍令羽的肩，似是给了他最大的肯定。
令羽却躬身一拜，“十七认路的本事一向不佳，师父快去罢。”
“唔，这你也能猜到。”
令羽抬头，露出些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神情，“师父可还有什么要交待么？”
墨渊哑然失笑，“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要为师交待什么，行了，玩去罢。”
白浅梦里跟着师尊，看着他在寝殿和后山的岔路上停了一下，后又负手走回房间。
师父果然懂他的小十七。
墨渊在房间门口看到了司音，小小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埋着头啜泣。
“十七。”
笨狐狸抬起脑袋，看见自家师尊，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扑进他怀里。
墨渊笑着摇摇头，打横抱起她，进屋坐在榻上。
“师父……”司音哭了一会儿，“徒儿是不是错了？”
墨渊低头，只看着她，并不答话。
“徒儿……徒儿不该……不该揭九师兄伤疤……”司音抽噎着，“可是子阑……是子阑师兄他先说我的……”
师父果然懂他的小十七。
墨渊在房间门口看到了司音，小小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埋着头啜泣。
“十七。”
笨狐狸抬起脑袋，看见自家师尊，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扑进他怀里。
墨渊笑着摇摇头，打横抱起她，进屋坐在榻上。
“师父……”司音哭了一会儿，“徒儿是不是错了？”
墨渊低头，只看着她，并不答话。
“徒儿……徒儿不该……不该揭九师兄伤疤……”司音抽噎着，“可是子阑……是子阑师兄他先说我的……”
“十七！”墨渊皱眉，看着司音的眼睛。
笨狐狸噘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泪，似乎师尊再多说一个字，便有大江大河奔涌而出。
墨渊叹口气，将狐狸脑袋摁进怀里，听着她幽咽的哭声。
“十七，”见司音哭够了，渐渐安静下来，墨渊如是说，“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司音在师尊怀里蹭蹭脸，“其实……其实徒儿都明白的，子阑师兄是无心，而我……师父常说推己及人……”司音抬头睁大眼睛，仰望着墨渊，“师父，我这次是不是很过分……”
墨渊额上的“川”字终是展开，“五百遍《道德经》。”
“师父…能不能…能不能……”笨狐狸的脸上像吃了黄莲，正想着讨价还价，看师父虽然笑着，眼神却在烛光反衬下有些严肃，司音示弱，像是认命般的低下头，“徒儿……徒儿抄不完……”
“为师陪着你。”
“哦。”
笨狐狸噘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泪，似乎师尊再多说一个字，便有大江大河奔涌而出。
墨渊叹口气，将狐狸脑袋摁进怀里，听着她幽咽的哭声。
“十七，”见司音哭够了，渐渐安静下来，墨渊如是说，“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司音在师尊怀里蹭蹭脸，“其实……其实徒儿都明白的，子阑师兄是无心，而我……师父常说推己及人……”司音抬头睁大眼睛，仰望着墨渊，“师父，我这次是不是很过分……”
墨渊额上的“川”字终是展开，“五百遍《道德经》。”
“师父…能不能…能不能……”笨狐狸的脸上像吃了黄莲，正想着讨价还价，看师父虽然笑着，眼神却在烛光反衬下有些严肃，司音示弱，像是认命般的低下头，“徒儿……徒儿抄不完……”
“为师陪着你。”
“哦。”
墨渊站起身，将笨狐狸放在地上，“去找你师兄们罢。”
“师父师父，九师兄和十七师兄是不是生徒儿气了……”司音拽着墨渊的衣袖，有些怯怯的。
“不会，”战神替小徒儿理理碎发，“他们在等你，快去罢。”
司音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转过来看师尊，“师父……”
“怎么了？”墨渊对笨狐狸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我生辰那天……”司音却低了头，掰着手指，“那天，会有人来么……”声音渐低不可闻。
战神脸上闪过些复杂的神色，像是心疼又像是不忍，片刻复又带了笑，走到小徒儿面前，弯着身子于她对视，“会”。
只这一字，声轻却不失千钧。
笨狐狸抬头，面上的忐忑都变作了心安，恢复往日活泼，冲师尊笑着点点头跑出去。天真烂漫，懵懂无知。
“师父师父，九师兄和十七师兄是不是生徒儿气了……”司音拽着墨渊的衣袖，有些怯怯的。
“不会，”战神替小徒儿理理碎发，“他们在等你，快去罢。”
司音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转过来看师尊，“师父……”
“怎么了？”墨渊对笨狐狸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我生辰那天……”司音却低了头，掰着手指，“那天，会有人来么……”声音渐低不可闻。
战神脸上闪过些复杂的神色，像是心疼又像是不忍，片刻复又带了笑，走到小徒儿面前，弯着身子于她对视，“会”。
只这一字，声轻却不失千钧。
笨狐狸抬头，面上的忐忑都变作了心安，恢复往日活泼，冲师尊笑着点点头跑出去。天真烂漫，懵懂无知。
白浅看着司音走到师兄们中间，看着大家关心他有没有受罚，看着子阑师兄与他勾肩搭背，看着九师兄笑得坦荡……
酒酣耳热之际，诸般烦恼皆抛却，只觉平生畅快，酩酊间，乘夜同风起，扶摇直上，驾云往那东荒俊疾山，赏月观晨曦。
白浅梦里羡慕极了司音。
那日之后，笨狐狸每天去师父房里抄经，师父握着卷兵法随意看着，有时抬头望望愁眉苦脸的小徒儿，又或者走过去帮她拭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脸上的墨迹……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酒酣耳热之际，诸般烦恼皆抛却，只觉平生畅快，酩酊间，乘夜同风起，扶摇直上，驾云往那东荒俊疾山，赏月观晨曦。
白浅梦里羡慕极了司音。
那日之后，笨狐狸每天去师父房里抄经，师父握着卷兵法随意看着，有时抬头望望愁眉苦脸的小徒儿，又或者走过去帮她拭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脸上的墨迹……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会有人来的罢”，司音每天盼望，哪怕这希望如此绝望。
终是到了那一天，年少的司音神君整岁生辰。
她起的极早，几乎与日头一起等在山门口。日升，日中，日落……无尽的等待，一如夕阳余晖，慢慢地，一点点地变暗。
梦幻泡影，一切皆空。
司音不愿再面对这日落，心底还是存着些侥幸。
从酒窖拿了酒，于后山寻了颗桃树倚着，委实伤情的紧。
墨渊一直远远瞧着，皱着眉，眼中晦明难辨。
终是到了那一天，年少的司音神君整岁生辰。
她起的极早，几乎与日头一起等在山门口。日升，日中，日落……无尽的等待，一如夕阳余晖，慢慢地，一点点地变暗。
梦幻泡影，一切皆空。
司音不愿再面对这日落，心底还是存着些侥幸。
从酒窖拿了酒，于后山寻了颗桃树倚着，委实伤情的紧。
墨渊一直远远瞧着，皱着眉，眼中晦明难辨。
墨渊在天黑前来了十里桃林。那里的桃花常年开着。
“折颜。”
“墨渊，今日怎么想着过来？”
“我……”墨渊顿了顿，“我来找你讨些桃花醉。”
折颜调侃，“你素来不贪杯啊。”
“今日，是司音整岁生辰。”
折颜一愣，用手拍了下脑门，“忘记了，忘记了……”
墨渊看着他，也不接话。
“这孩子是孤儿，从小就没什么人疼……”
“你的术法，几十万年并没有怎么精进。”
折颜却不意外，“你都知道了？”
墨渊看着折颜，“十七上山近万年了……”话里辩不明阴晴，声里探不出喜悲。
折颜被他盯得有些不安，“你也知道那夫妇二人是什么情况，就把他当成野狐狸好了，”说罢有些心虚似得加了句，“左右司音在你那儿，我们也甚是安心。”
白浅闻得这对话，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折颜。”
“墨渊，今日怎么想着过来？”
“我……”墨渊顿了顿，“我来找你讨些桃花醉。”
折颜调侃，“你素来不贪杯啊。”
“今日，是司音整岁生辰。”
折颜一愣，用手拍了下脑门，“忘记了，忘记了……”
墨渊看着他，也不接话。
“这孩子是孤儿，从小就没什么人疼……”
“你的术法，几十万年并没有怎么精进。”
折颜却不意外，“你都知道了？”
墨渊看着折颜，“十七上山近万年了……”话里辩不明阴晴，声里探不出喜悲。
折颜被他盯得有些不安，“你也知道那夫妇二人是什么情况，就把他当成野狐狸好了，”说罢有些心虚似得加了句，“左右司音在你那儿，我们也甚是安心。”
白浅闻得这对话，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白浅梦中跟着墨渊到后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桃花灼灼，明月当空，别有一番景致，只这情境，让白浅平白生出作诗的兴致。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山景朦胧，乱红如雨，旧人不记来时路。
惟剩别离，何日重逢，桃花依旧笑春风。
白浅明了自己的心意，昆仑墟桃花亦是夭夭。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山景朦胧，乱红如雨，旧人不记来时路。
惟剩别离，何日重逢，桃花依旧笑春风。
白浅明了自己的心意，昆仑墟桃花亦是夭夭。
司音抱着双膝坐在树下，却没心思品鉴这番美景。脑袋支在膝盖上，时不时擦擦眼泪。年少不识愁，但凡伤情独处，司音都这样抱着自己，仿佛能因此获得莫大的安心。
“十七。”
“师父……”司音看了师尊一眼，并未如往常般，跳起来扑进墨渊怀里，只幽怨地看着前方，“您不是从不骗人么？”
墨渊将眉头展开，提了嘴角，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酒递给笨狐狸，“折颜来过了，给你带了桃花醉……”司音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留下些欣喜。
多么廉价的欣喜，白浅看来，如此可笑，却又如此可怜。这许多年，她一直想着，折颜那时真的来过。
“十七。”
“师父……”司音看了师尊一眼，并未如往常般，跳起来扑进墨渊怀里，只幽怨地看着前方，“您不是从不骗人么？”
墨渊将眉头展开，提了嘴角，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酒递给笨狐狸，“折颜来过了，给你带了桃花醉……”司音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留下些欣喜。
多么廉价的欣喜，白浅看来，如此可笑，却又如此可怜。这许多年，她一直想着，折颜那时真的来过。
“老凤凰人呢？”笨狐狸有些得意忘形，抓了墨渊的手臂晃着。泪痕还挂在脸上。
“唔…他还有事，又寻不到你，便回去了。”
“哦。”司音收回手，复又抱了自己的膝盖，怔忡着，自言自语似得，像嘲讽像无助，“几千年不见，他竟有如此之忙么？”
未几，墨渊伸手把笨狐狸揽进怀里，她将脸埋在他胸膛上，细细碎碎地抽噎着，墨渊拍着她，也是不住叹气。
哭，委实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
笨狐狸哭了一阵，抬起头看师尊，“师父，其实有人记得就很好了对不对？要是这样想，会不会好过些？”
墨渊不出声，只皱着眉抚着狐狸脑袋。
“可是……可是徒儿还是好难过……”
“今日是你生辰，不可如此难过，”墨渊放开小徒儿，坐直了，打开一坛酒递给她，“愿为师的小十七一生欢颜，永世无忧。”
司音愣了愣，用手胡乱抹了眼泪，接过酒一饮便是半坛，又将酒递还给师父。
“徒儿知道师父不喜，”司音可怜兮兮的，“可今日是徒儿生辰，师父陪我可好？”
墨渊眼中似是不忍，接过酒，却也只饮了少许。
“唔…他还有事，又寻不到你，便回去了。”
“哦。”司音收回手，复又抱了自己的膝盖，怔忡着，自言自语似得，像嘲讽像无助，“几千年不见，他竟有如此之忙么？”
未几，墨渊伸手把笨狐狸揽进怀里，她将脸埋在他胸膛上，细细碎碎地抽噎着，墨渊拍着她，也是不住叹气。
哭，委实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
笨狐狸哭了一阵，抬起头看师尊，“师父，其实有人记得就很好了对不对？要是这样想，会不会好过些？”
墨渊不出声，只皱着眉抚着狐狸脑袋。
“可是……可是徒儿还是好难过……”
“今日是你生辰，不可如此难过，”墨渊放开小徒儿，坐直了，打开一坛酒递给她，“愿为师的小十七一生欢颜，永世无忧。”
司音愣了愣，用手胡乱抹了眼泪，接过酒一饮便是半坛，又将酒递还给师父。
“徒儿知道师父不喜，”司音可怜兮兮的，“可今日是徒儿生辰，师父陪我可好？”
墨渊眼中似是不忍，接过酒，却也只饮了少许。
桃花醉已然见底，再加上之前的，司音喝得多了些，飘飘然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变作一只醉狐狸，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
“师父，今日徒儿生辰，欢喜，真真欢喜的紧。”
墨渊扶了醉狐狸的胳膊，生怕她跌倒，“欢喜便好。”
“师父欢喜么？”醉狐狸转身，反拉住墨渊扶她的手，转着圈傻笑。
墨渊也不恼，只由着她，“欢喜。”
司音停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定，“徒儿骗人，师父也骗人，”说罢垂着脑袋，拽了拽墨渊的衣袖，“骗人不对。”
“唔，骗人是不对，”有水珠打在墨渊的手背上，他将醉狐狸往自己身前拉拉，低头看她，“我们如何骗人了？”
“师父，今日徒儿生辰，欢喜，真真欢喜的紧。”
墨渊扶了醉狐狸的胳膊，生怕她跌倒，“欢喜便好。”
“师父欢喜么？”醉狐狸转身，反拉住墨渊扶她的手，转着圈傻笑。
墨渊也不恼，只由着她，“欢喜。”
司音停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定，“徒儿骗人，师父也骗人，”说罢垂着脑袋，拽了拽墨渊的衣袖，“骗人不对。”
“唔，骗人是不对，”有水珠打在墨渊的手背上，他将醉狐狸往自己身前拉拉，低头看她，“我们如何骗人了？”
“徒儿……徒儿不欢喜，真的不欢喜，为什么师兄们都会有人来探望，为什么没人来看我，近万年了，就像没人稀罕般，被随意丢在昆仑墟……难道我就这样累赘，连看都不愿意来看一眼……徒儿盼这天好久，日夜盼着，盼着有人能来看看我，盼着有人像子阑的阿爹一样，装模作样地训上我几句，盼着有人能像子阑的娘亲一样，带着笑感谢大家关照，盼着有人能来，哪怕只是陪我吃顿饭……盼了那么多，终究什么都没等来……是我太贪心了，就不该有奢望……”
司音抬起头，满脸泪水，“师父其实也不欢喜，徒儿这般搅闹，师父还要陪着，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定是厌恶极了……”狐狸脑袋随着声音一起低下来。
白浅从前只记得那天耍了酒疯，却没料到这般多话。
司音抬起头，满脸泪水，“师父其实也不欢喜，徒儿这般搅闹，师父还要陪着，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定是厌恶极了……”狐狸脑袋随着声音一起低下来。
白浅从前只记得那天耍了酒疯，却没料到这般多话。
墨渊伏了身子，低头为她拭泪，反是越擦越多，叹了口气，“十七，昆仑墟不好么？”
笨狐狸停了哭，傻傻地抬头看师尊，一脸懵懂。
墨渊见状，把小徒儿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一下下哄拍着，司音不哭了，却也没那么快平静下来。
“为师陪着十七很欢喜，哪里算得搅闹……小十七在为师眼里可宝贝的紧，又何来厌恶一说……”
“真的么？”笨狐狸讷讷地，从墨渊怀里探出脑袋。
笨狐狸停了哭，傻傻地抬头看师尊，一脸懵懂。
墨渊见状，把小徒儿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一下下哄拍着，司音不哭了，却也没那么快平静下来。
“为师陪着十七很欢喜，哪里算得搅闹……小十七在为师眼里可宝贝的紧，又何来厌恶一说……”
“真的么？”笨狐狸讷讷地，从墨渊怀里探出脑袋。
“真的。”墨渊单手结印，一道光从笨狐狸的印堂穿过，“今日是你生辰，这是为师的礼物。”
“这是什么？”
“这是为师房间的禁制，”墨渊笑着，复又将笨狐狸摁进怀里，“为师的小十七长大了，竟学会了多愁善感，没个人聊聊，闷坏了怎么办？”
狐狸在师尊胸膛笑出声。
“若还如此悲春伤秋，便来寻为师，什么时候都无妨。”
“嗯，”司音糯糯地答应一声，仰望师尊，“师父，徒儿想通了，昆仑墟甚好，师兄们待徒儿也好……师父对十七最好……”
笨狐狸说着还点点头，“嗯，师父对十七最好，比任何人都好，老天如此厚待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是什么？”
“这是为师房间的禁制，”墨渊笑着，复又将笨狐狸摁进怀里，“为师的小十七长大了，竟学会了多愁善感，没个人聊聊，闷坏了怎么办？”
狐狸在师尊胸膛笑出声。
“若还如此悲春伤秋，便来寻为师，什么时候都无妨。”
“嗯，”司音糯糯地答应一声，仰望师尊，“师父，徒儿想通了，昆仑墟甚好，师兄们待徒儿也好……师父对十七最好……”
笨狐狸说着还点点头，“嗯，师父对十七最好，比任何人都好，老天如此厚待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墨渊又笑了，轻抚着狐狸脑袋。
“徒儿生辰，还要许愿呢，”司音从墨渊怀里退出来，闭上眼，双手合十。
墨渊看着她，待她许了愿，领着小徒儿慢慢往回走。
年少的司音神君蹦蹦跳跳的，“师父怎么不问，徒儿许了什么愿？”
“为师问了，小十七会说么？”
“当然……不会……”司音脸上一抹促狭，笑得肆意而张扬。
师父转身，无奈地用食指刮了小徒儿的鼻梁，拉着她继续走。
白浅此时靠他们极近。却是想起那年的生辰愿望。
“愿长久留在昆仑墟，盼师尊待十七一直好。”
没有尽头的奢望。
“徒儿生辰，还要许愿呢，”司音从墨渊怀里退出来，闭上眼，双手合十。
墨渊看着她，待她许了愿，领着小徒儿慢慢往回走。
年少的司音神君蹦蹦跳跳的，“师父怎么不问，徒儿许了什么愿？”
“为师问了，小十七会说么？”
“当然……不会……”司音脸上一抹促狭，笑得肆意而张扬。
师父转身，无奈地用食指刮了小徒儿的鼻梁，拉着她继续走。
白浅此时靠他们极近。却是想起那年的生辰愿望。
“愿长久留在昆仑墟，盼师尊待十七一直好。”
没有尽头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