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王子,御剑士与狼(犬狼,剑与魔法AU,NC-17)

过渡章,可以下次一起读。。

***

五、莱姆斯的忧郁

西里斯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拉百叶窗。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窗口,照在西里斯熟睡的面孔上,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动了一下,翻了个身。

他听到了有东西在动。

确切来说,他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那东西移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半截身子漂浮在空中的幽灵。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他确信有东西在他的卧房——有东西在看着他。

半睡半醒之间,王子的脑细胞开始撒欢狂奔——城里的话剧团演过这个——在月光之下,狼人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熟睡的孩子的床前,他看着孩子的睡颜,目光慈祥,看啊,看啊。第二天早晨,母亲打开孩子的卧房,床上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服,以及一滩早已干涸的鲜血。

西里斯迅速睁开眼睛。

角落里的影子没有任何声息,它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一辈子。月光照了进来,一半脸露了出来,另一半脸和黑暗融为一体。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目光疯癫、眼圈发黑、形容枯槁,正用渗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母亲在看走失多年然后失而复得的子女。

西里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伸手去够床底下的十字弩——然后他看清楚了那人,那是莱姆斯·卢平,他新鲜出炉的御剑士。

体现皇家精英教育的时刻来临了——王子连贯地用五种语言破口大骂起来,这些荤段子修辞非常有创意,莱姆斯只听懂了两句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我……担心……”他嘟哝道。

“担心?是的!你跟着我,你担心!但这已经是天杀的第五次了!你是我的御剑士!又不是我床头的洋娃娃,干嘛偷偷溜进来站那儿不动?是不是需要让你把我揣在你口袋里、挂在脖子上,我才能睡个好觉?”

“彼得提到了……那些暗杀……”

“对对对,杀杀杀,有一百个刺客躲在我床底下,一百个悬在天花板板上,一百个扒在窗帘上,正为先割喉咙还是先捅心脏开研讨会呢。我——他妈的——要睡觉——现在!”

【刀子,匕首,冷箭……】

莱姆斯敷衍了事地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西里斯的目光扫过他因为疲惫而黯淡发黑的眼圈——

“你比我更需要睡一觉了,莱姆斯。”

莱姆斯对西里斯僵硬一笑,走出了王子华丽的卧房,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他成为御剑士的第三日,三日未合眼。不同于刚才的情形,西里斯对待他十足地彬彬有礼。看来王子的涵养也是到极限了。

【刀子,匕首,冷箭……】

莱姆斯叹了口气。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影影绰绰地高堡走廊,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长什么样,三天过去了,他连地砖地颜色都未曾留心过。他跳下几节台阶,穿过贮藏室,走到了厨房门口,一个光头的伙计正麻利地扭断了鸡脖子,他斜眼瞥了莱姆斯一眼便懒得搭理他了。莱姆斯毫无阻碍地走进厨房。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6-12-26 22:25:00 +0800 CST  
在昏暗的烛光、油腻的地板和被烟熏黑的墙壁中间,几个御剑士们围坐在一起。他们是王国的精英、贵族的忠犬、莱姆斯的兄弟们。整个城堡都在沉睡,御剑士们却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扑克牌打地飞起。

他首先注意到了多卡斯·梅多思——传闻她曾身着厚重的盔甲,遮住脸孔,去参加只有男人能参加的王国剑术比赛,并最终夺得冠军。她卸下头盔,向所有男人宣布他们输给了一个女人。雷古勒斯王子赐予她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剑,告诉她:“美丽的利刃,献给美丽的女人,你应该穿着礼服,出现在每场舞会里。”作为回应,多卡斯嬉笑着将剑送给了城堡厨房里杀猪的伙计,因为他当时找不到刀去切西瓜。

此时多卡斯坐在一堆男人中间,她是男性俱乐部里唯一的女性成员,正懒洋洋地将脚翘在桌子上,看见莱姆斯走进来,她大笑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莱……”她的笑容收敛了些,“你看起来一团糟。”

“刀子,匕首,冷箭……藏在每个角落里,西里斯王子睡在床上。”莱姆斯仿佛是感到寒冷般搓了搓手,整张脸看起来更憔悴了,“我寸步不离地跟了他三日,每时每刻都在挂念他。想一想他现在只身一人,我就要被逼疯了……”

御剑士们沉默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仿佛共享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秘密。莱姆斯从不多话,但此时那些话语如同呕吐一样倾泻了出来,“我能全速绕城堡跑十圈却一口气都不喘,我能一整晚跟人斗剑却不流一滴汗,我能只看一眼就牢记住每个陌生人的长相,我能三日不闭眼却丝毫不困。西里斯王子快被我逼疯了,但我觉得疯的是自己……我是怎么了?”

多卡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谨慎地说道:“一开始都是这样——魔法的效果在此时最为明显,你会好起来的。”她看见莱姆斯露出怀疑地神色,补充道,“这当然是铁堂的魔法,护主的安危将是世界上我们最关心的事情,你无法反抗这个,这将成为我们的天性,就如同普通人渴了会喝水、饿了会进食一样,你必须习惯它。”

“如果护主让我自刎,我也毫不犹豫去做么?”

多卡斯吃惊道:“谁告诉你的?当然不会!我们只是他们的御剑士,并不是他们的奴隶。”

莱姆斯耸耸肩。

“西里斯·布莱克待你如何?”

“他让我去睡一觉。”

“他是对的。我们很少需要睡眠,但并不意味着能不睡觉。”

莱姆斯摇了摇头。不想睡觉。

多卡斯还想劝诫他几句,一个长相圆润地陌生御剑士放下手中的牌,开口道:“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兄弟么?小多?”

“——莱姆斯·卢平,新一辈的明星选手。”一个粗糙地声音在多卡斯开口之前插了进来。

说话之人并没有加入牌局,而是隐藏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莱姆斯认识他,那是阿拉斯托·穆迪,“疯眼汉穆迪”。他正襟危坐地伫立在凳子上,正用一大一小两只眼睛回视着莱姆斯,眼里写满评估,像是在观瞻新品种的河豚。

传闻穆迪曾被德姆斯特朗的剑舞者逮到过,他们折磨他,用带刺的铁链绑住了他,像是插碗里的鸡蛋一样挖出了他的眼睛。礼尚往来,穆迪咬下了剑舞者的鼻子,带着脸上血肉连片撕去,剑舞者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挣开绳索,那利刺扎地鲜血淋漓却恍若未觉;他抠出剑舞者的眼睛,塞入自己的眼眶。这期间一直在哈哈大笑。

莱姆斯谨慎地对这个传奇前辈点了点头。

“卢平?”圆脸御剑士插嘴道,“我听过你,我们都听过,弗立维大师说你是继“铁堂的獠牙”之后最优秀的剑客!”

按理来说,莱姆斯应该礼貌地询问对方的姓名,但他已经无暇他顾了,“对不起,先生们,多卡斯,我得走了……王子说不定醒了。”

“你已经骚扰了他三天,这个时候你要想把西里斯·布莱克从床上捞起来,你需要一整只骡子队。”多卡斯嘲笑道。

莱姆斯原地打起了转:“我得去看看……”

“坐下!小子!”穆迪命令道。

莱姆斯焦躁地看向他。

“你要是不想被逼疯,得先从离开护主一个时辰做起。我说,坐——下——”

那陌生御剑士笑眯眯地开口道:“等王子的婚礼一结束,小多就会跟她的护主离开,你再也没有机会赢她的钱了。”

多卡斯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

莱姆斯叹了口气,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TBC***


猜猜多卡斯的护主是谁。。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6-12-26 22:26:00 +0800 CST  
布莱克家族的城堡远眺霍格莫得城。城堡的设计具有超越时代的专业水准,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化”。城堡的城墙整体为桩基础,庭院内部分地方回填的生石灰比例经过精细计算,坡度设计合理,并拥有完整的给排水系统,管路连接至城市里的综合管廊。但城堡里的居民却对此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自来水管道是什么,也不会关心,火灾报警箱体已经被藤蔓掩盖,事故油池已经干涸,城市底部的综合管廊也已经被废弃。城堡设计师是谁已经没人知道,有人说这是史前那些聪明的古人所建造的。

经过数代地挥霍,布莱克王朝已余威不再,国库严重亏空,布莱克家族妥协于各地权贵、议会和强大的邻国。国王会赐个各地权贵“御剑士”以收买人心;召开国会、颁布新法以寻求财政收入;和强大的领国联姻以避免战争。君主、领主、议会与邻国之间相互掣肘,布莱克国王聪明的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将王朝延续了下去。

此时此刻,各地的封地领主都齐聚道城堡来参加布莱克王子和戴尔菲公主的婚礼,除了新王加冕和战争爆发,很少能有如此多的权贵聚集在一个地方。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为了布莱克家族而来,他们是为了公主的父亲——里德尔公爵而来。

汤姆·里德尔,冈特狡诈而残忍的摄政王,严寒之地的暴君,传闻他用巫术捕获了一条龙——黑龙布兰登——作为女儿婚礼的礼物,那条龙被关在城堡底下潮湿的地牢里。听闻这条消息,民众也如权贵一样从各地赶来,只为一睹巨龙的样子。

莱姆斯却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他在城堡呆了几天,并没有捕捉到任何龙的蛛丝马迹。传闻中龙身体巨大,翻个身能掀翻一座山丘,但地牢里没有声响——没有震动,没有龙焰,没有咆哮。如果真的有条龙在那里,他一定对阶下囚的生活十分满意,说不定有专人给它剪指甲、烧洗澡水、准备下午茶、演奏音乐以至于他甚至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多卡斯是对的,莱姆斯焦躁的症状在两日后得到了缓解,他可以离西里斯足够远不再担惊受怕了。这是莱姆斯在城堡里呆的第六日,他喜欢上了呆在室外,远离城堡里阴森的房间、窃窃私语的阴谋和令人窒息的紧迫感。他已经开始同情西里斯王子了,铁堂也许是个折磨人的地方,但这里简直是地狱。

此时,莱姆斯坐在城堡通往庭院的黄铜大门前的台阶上,正好能看见皇家花园里滑稽的园艺雕像。五年前,和西里斯第一次不愉快的碰面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还有那个藏在矢车菊花丛中的小女孩,她如同草原中探出耳朵的兔子般哆哆嗦嗦。莱姆斯有些伤感,公主就要结婚了,她只有十五岁,但没有人在乎这个——

有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的脚步虚浮,呼吸里带着犹疑,不是仆人,不是护卫,也不是贵族。他也许是贼、刺客,或是间谍。

莱姆斯不动声色地静待那人的靠近,两步、一步……长剑猛然出鞘,直直指着陌生人的喉咙。

来者佝偻着身体,乖乖地举起手,他套着一条污渍斑斑的无袖上衣,上衣上搭着破破烂烂地斗篷,脚底是一双磨破的靴子。他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如同一坨烂泥。一个流浪汉,或者是农奴,最穷困潦倒的那种。

“你怎么进入城堡的?”莱姆斯的剑往里送了些,“你有什么目的?”

面对王国最危险的护卫中的一员对他磨刀霍霍,那人却高高地挑起眉毛,对年轻的御剑士眨了眨眼,装腔作势地说道:“啊哦~莱姆斯~亲爱的~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混蛋,但也不要在第一周就杀了你的护主啊~”

莱姆斯惊讶地连剑都快掉到地上了。

听到莱姆斯不再喊叫,那个人歪了歪脑袋。他的双肩往里缩,脊背如同耕地的农夫般佝偻,手惨兮兮地踹到袖筒里,拖沓着脚步走到了御剑士面前,近的莱姆斯能感到他的呼吸。

“王子殿下?”莱姆斯张口结舌道,“你在干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抬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他保持着那种睡不醒的表情:“嗯哼?王子?什么王子?香喷喷的王子当然是呆在王宫里让奴隶给他剪脚趾甲,臭烘烘的流浪汉只能到城堡里来讨口饭吃。”他靠近莱姆斯,身上的味道简直是一场灾难,“我有名字,他们叫我‘大脚板’。听清楚了,兄弟,不是王子,是大~脚~板。”

【他喝高了么?】
莱姆斯的嘴一张一合,如同一个搁浅的鱼,莱姆斯相信任何穿这套衣服的人不会形容自己在穿衣服,而应该是是忍受衣服,但王子俨然乐在其中。也许在王子愤世嫉俗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西里斯将喉咙上的剑大喇喇地拨开,转身往城堡外溜去……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6-12-30 18:06:00 +0800 CST  
“殿……”西里斯挑眉,莱姆斯迅速改口,“大脚板,你我都知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离开。”

西里斯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表情是智障和疯子的混合体,他双手叉腰,扭着屁股,用天真的语气说道:“喔,原来你想和我一起玩啊~”他歪着头,搓着双手,语调猥琐,天杀的,这也太过分了,莱姆斯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王子的痕迹,他向莱姆斯挪进一步,吸了吸鼻子,“如果你真想跟我混,你得换身行头,变成跟我一路货色啊。”

他突然动手了,快如闪电,把莱姆斯往芳香的灌木丛中一推,柔软的枝杈接住了莱姆斯,他躺在那里,迷惘地抬头,正好和西里斯放大的脸四目相对,王子俯视着他,灰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他靠得很近,莱姆斯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

西里斯一只手抓住了莱姆斯的肩膀,“你得学会享受生活,兄弟。”他用另一只手抓起地上泥土,轻柔地抹在莱姆斯的脸颊、眼皮和头发上,“你抖个啥啊?”他终于放开了莱姆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脏兮兮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要我说,霍格莫得城没有头号傻瓜,我们俩轮流来凑。”

他们站在漂亮、干净、华丽的皇家花园里,俨然像是两个乞丐。“你最好把剑扔了。”西里斯说,“你太像个专业人士了,我去的地方可不欢迎专业人士。”见莱姆斯不答应,西里斯耸了耸肩。

为了避免吓晕城堡里的贵族小姐们,西里斯没有走那条象牙走廊,而是拉着莱姆斯在矢车菊、睡莲的花丛中蹭来蹭去,当他们终于走到城堡的门口时,一个矮个子的守卫眼尖地看见了他们。莱姆斯认出了他,是小矮星彼得。

“今天不是请愿日!没有免费的吃食!乞丐赶快出去!”彼得严厉地呵斥道,和他语气不符的是他忽闪忽闪的眼睛,无异于在说:我当然认识你,你我都知道还是不挑明的好,因为我知道你母亲的眼线在盯梢,你看我这么聪明,从来不会把事情搞砸。请问您今天对我的称呼还满意不?

“祝天长,夜爽,虫尾巴。”西里斯亲热地说。

他们走出了城堡,正午的太阳灼烤着他们的后背,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渐渐融入了马车、人流、各种动物的混合体中。霍格莫得城有着崎岖的坡度,地势最低处被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包围,从最低处往上走,街道如同盘起来的蛇一样一圈圈超绕着。城市的房子随地势上升,紧紧凑在一起,如同手拉着手、在爬山的孩子,最高处就是布莱克家族的城堡,它以一种冷漠贵妇般的姿态俯瞰着大街小巷。

“在铁堂的时候,你会到城镇里来么?”西里斯突然问道。

“不,大师们很少放我们出来,学徒每出去一次,之后都会有姑娘抱着婴儿敲铁堂的大门。”

西里斯唏嘘道:“诸神保佑,看来带你体验生活简直是我的责任咧。”他跳腾到莱姆斯的前面鞠了一躬,腰弯得如同迎接主人回到庄园的老管家,“欢迎来到霍格莫得大集市,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漂亮的妓女、成熟的果实、赤裸着的戏蛇人,最重要的当然是黄油啤酒。”

他对莱姆斯露出一个大号犬齿的笑容,莱姆斯很少见到高傲的王子真心大笑的样子,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这仿佛是一道魔咒,那笑容让莱姆斯心中对王子残存的一点冷硬也烟消云散了。

莱姆斯也微笑了起来。

***

霍格莫得是个富裕的城市,这里盛产啤酒,他的富裕归功于一个白胡子的老者,传闻中他发明了一条咒语,对所有的谷仓和酒窖施展巫术,农奴收割的谷物和木桶里的黄油啤酒因此可以运到大陆最北边而不腐坏。除了此地,大陆诸国很少能找到长期贮存粮食和啤酒的方法。

莱姆斯一走到霍格莫得大集市,扑面而来的酒味就让他不饮先醉,这是黄油啤酒,威士忌和莱姆斯闻不出的酒混合体。莱姆斯想象中的大集市应该是混乱的,所有人都应该在大喊大叫,家禽搅和在一起叫得更欢,但眼前的一切却整整齐齐,仿佛是一个套用标准化图集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街道扫得干干净净,货摊摆得四四方方,店铺的标牌都是一个颜色,每个喷泉都在运作,买卖相同货物的小贩被集中到了一个区域,马车和行人的道路被标示了出来,你得老老实实按着指示走,唯一称得上不符合“标注化设计图集”的就是人了。这里鱼目混杂,到处都是人——贵族、商贩、农奴、游客混在一起,更是扒手和妓女的天堂。

“军队里的士兵被临时召集来清扫街道和整顿秩序,一切都是为了里德尔公爵,我们亲爱的沃尔布加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西里斯眨了眨眼,“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穿成一样啊。”

莱姆斯点了点头。若是一切都循规蹈矩,那到底有何乐趣可言呢?

御剑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子的表情,他在猜测他把自己捣鼓成如此尊荣,偷偷摸摸地钻到城里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姑娘——公主是个羞怯的小东西,他们的婚姻并不是爱情的产物,一切为了政治因素考虑。也许西里斯有一个热情洋溢的情人呆在霍格莫得城,也许还是个贵族——

他们停在了一家旅馆门口,这是一间鹤立鸡群的房子,它有四层楼高,可以停得下十余辆马车,进出宾馆的人都身着丝绸、手戴珠宝。

“你当然觉得我来见我的地下情人,不是么?你猜得对极了,那是个卷发,性格火爆,耐不住寂寞的人。”西里斯笑眯眯地说,“亲爱的沃尔布加不喜欢他们一家,把他们打发到旅馆里来——霍格莫得最豪华的旅馆。”

他们走进旅馆,迎面是个大厅,这里是吃喝玩乐的天堂,上百个男女正在喝酒交谈,连侍者都有十几个,他们身在这些衣着华丽的人中,宛如盐里的砂子。几道视线落在他们脸上,然后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太多人了,莱姆斯的手偷偷放在了斗篷下的短剑上,防止一切突发性情况。西里斯却大步走着,神奇的是却没有人拦住他们,他走上楼去,停在了一间套房门前。

“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觉得你们俩一定合得来。”西里斯敲了敲门,“亲爱的!想我了没?”

莱姆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他对王子的私生活无权干涉。

门突然打开了,詹姆·波特笑眯眯地蹦了出来,一把搂住了西里斯,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TBC***

考完试了,我尽量做到一周两更。祝大家元旦快乐!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6-12-30 18:09:00 +0800 CST  
六、两个法师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大脚板!”

西里斯没有吭声,甩开他径自走进屋里。

“等一等!你脏死了!别坐到了我最喜欢的一把椅子上!啊啊啊!”詹姆惨叫道,“你是要假装看不见我么?”

“对咧~”西里斯拿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作为过两周后就要结婚的可怜的人儿,我跨越沃尔布加的封锁线来找你,一见面就要遭受性骚扰,我的忧郁指数正在呈指数增长。还有你把我的御剑士吓坏了。”

“御剑士?”詹姆这才注意到莱姆斯,他的脸上呈现出醉汉特有的迷茫,“……御剑士……”他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扩大了,“哦!你好啊!御剑士!”他猛地抱住莱姆斯,在他脸上也留下了一个湿湿的吻,一点都不嫌弃他脏兮兮的打扮,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莱姆斯被他的热情洋溢吓到了,费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把对方掀翻在地或者是捅一刀子,波特的脑袋一直搁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对他磨刀霍霍了。平心而论,这是个挺漂亮的脑袋,或许头发乱得像地狱,也无法和那群姓布莱克的脑袋相提并论——但总归来说算得上英俊,但不管怎么英俊,被一个陌生的漂亮脑袋一直蹭,被亲吻,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莱姆斯当然不能捅他一刀,只能一脸窘迫地傻站在那里,西里斯被他的糗样逗乐了,“别被他吓到了,莱姆斯,他是热情奔放的南方人,南方人么,都有一颗诗人的灵魂。”

“莱姆斯,”詹姆绕着莱姆斯转了一圈,“听说你们御剑士都会给自己的剑起了个名字。”

“是的,阁下……”

“叫我尖头叉子。”

“是的……尖头叉子。”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它叫“月亮脸”,由乌兹钢铸成。”听闻有人提到他的剑,莱姆斯的内心流过一阵暖流。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去询问他的御剑士配剑的名字,詹姆却第一时间就这么做了……喜欢巴结人的卷毛小混蛋。

“你干嘛跟他一样这么折腾自己?”詹姆指了指莱姆斯脏兮兮的衣服。

“西里斯殿下说他来约会情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莱姆斯说。

“情人?是啊。”西里斯换了个坐姿,“我来介绍下,这是詹姆·波特,来自阳光明媚的高锤克,他更喜欢被称作‘尖头叉子’。他是我的情人,我的心,我的爱,我把他放在我的仙子手袋里,平时只需要灌他一品脱啤酒,他就会高高兴兴地蹦跶出来,帮我补补袜子,沏沏茶,擦擦靴子。”

詹姆抓起旁边桌子上插着百合花的瓶子向西里斯扔去,西里斯敏捷地躲开了。花朵掉到了软绵绵的地毯上。

年轻的御剑士觉得自己被护主耍弄了。

詹姆·波特,莱姆斯当然听说过他,南方的封地领主波特,布莱克家族最不喜欢的家族。布莱克们喜欢适度地折磨比自己弱小的人,被折磨的大多数人一向是在家长式的专制制度下茁壮成长,当布莱克们轻轻地踢他们一脚,他们会悄悄地扭开点。但一个波特哪怕是被轻轻地踢了一脚,却会蹦起来狠狠地回扇对方一耳刮,被扇了很多次后,布莱克很想彰显权威,但面对波特领地骑兵们亮锃锃的长枪,最终只能揉揉被打肿的脸。这次婚礼权贵们都被邀请住到城堡里,而那些边缘人士——波特们——被打发到了最豪华的旅馆里。

一个布莱克和一个波特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只有女人发火才砸东西,是吧,亲爱的~”西里斯虽然在对詹姆说话,眼睛却不停朝莱姆斯忽闪着。

詹姆选择对西里斯视而不见,他亲热地搂住了莱姆斯的肩膀,“猜猜我是怎么认识大脚板的么?”

那醉鬼见莱姆斯摇了摇头,便拉扯着莱姆斯的袖子哼唧道,“我从布莱克城堡的舞会溜了出来,诸神啊,那鬼地方只提供葡萄酒,我跑到了城里,随便窜进了一个脏兮兮的酒馆——这可是我第一次进一家酒馆,然后我看见了西里斯·布莱克,他也跑了出来,想要一杯黄油啤酒,酒馆伙计笔画了五个手指——五个铜纳特……然后呢……他高高兴兴地塞给人家了五个金加隆。”

“滚开!”这下轮到西里斯想砸东西了,“当时是谁见酒馆伙计半天不说话,掏出了五十个金加隆塞到了伙计鼻子底下,对我说‘兄弟,他的意思不是五,是五十’。”

詹姆咳嗽了起来。

“然后呢?”莱姆斯忍不住问道。

见到他来了兴趣,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离开酒馆之后,我和大脚板拼了老命才从源源不断的抢匪、流浪剑手、酒吧伙计、妓女、扒手底下存活了下来。发现我们的金家伙非常对城里人的胃口。”

“发现五纳特的黄油啤酒比五十加隆的葡萄酒好喝多了。”

“发现城里人都热情奔放、活力四射。”

“发现从酒吧斗殴里存活下来也其乐无穷。”

“嗯哼?每次斗殴都始于一个原因——是你那张不安分的脸。”

“不安分的脸”恬不知耻地笑了起来,“别装了,你发誓你没有在享受这些——甚至包括被揍?”

“那他妈的还用说?我爱霍格莫得脏兮兮的酒馆!我爱满是酒渍的地板!我爱摇摇晃晃的吊灯!我爱缺了角的杯子!我爱门口挂着的那面‘欢迎所有旅人进来喝一杯’的牌子!”

莱姆斯插嘴道:“恕我直言,阁下们,你们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我相信城里所有酒馆的牌子上都会在‘欢迎所有旅人进来喝一杯’后面补充一句‘除非你是‘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他们不满地嚷嚷了起来,然后笑了起来。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5 22:35:00 +0800 CST  
莱姆斯因为身份悬殊而戴着的严肃的面具被打破了,他发现自己也在微笑,西里斯对他扬起了酒杯,仿佛他们分享了同一个秘密,莱姆斯对他眨了眨眼。这一刻,他,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却成为了大脚板&尖头叉子坏小伙俱乐部的会员……

……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詹姆说道:“瞧,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想要一个御剑士,我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天使,御剑士们都会爱上我的,不像大脚板,他一点都不招御剑士的喜欢。”

“滚开!”

“告诉你啊,月亮脸,”詹姆自然而然地给莱姆斯贯上了绰号,“上次大脚板还被一个漂亮的女御剑士泼了一脸酒呢。”

莱姆斯惊讶地抬头,“女御剑士?”多卡斯?

“是啊,兄弟……”詹姆凑近莱姆斯,“……偷偷告诉我大脚板对那姑娘干了什么?是撩了她裙子还是……嗷!”詹姆捂住了头,“你为什么打我啊?大脚板?”

“你让虫尾巴给我送信说你有麻烦,你是真有麻烦,还是找我们聊废话?”

詹姆突然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的表情如同被扎破了般瘪了下来,他从“疯癫却快乐的波特”瞬间过渡成了“忧郁的波特”。

他瘫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扔在地上的百合花捻在手里。

“女人啊,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

“就是这样?一个女巫师?她住在旅馆三楼的套房里,你父亲托付你陪她在城里散散心?”

“不是‘托付’,是‘命令’。据说她施展术法,让领地谷物收成加倍。她说要来看黑龙布兰登,她就成了我的责任。”詹姆说。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上通往三楼的楼梯,这个怪诞的组合——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和乞丐打扮的两人仿佛多年的好友般走在一起——引得旅人们频频回头。

“你父亲是在给你找约会对象么?想让你生个会巫术的继承人?”西里斯懒洋洋地说,一点都不为同伴的忧心忡忡所触动。

“不!诸神啊!约会?那可是法师啊!女法师!听说她们的爱宠是一只畸形的猫、喝蜥蜴熬成的汤,她们脸长得跟树根一样,有一双布满皱纹的死尸般的手,我说错一句话,她们就会把我变成癞蛤蟆,在炖锅里炖熟喂她的黑猫……”詹姆哆嗦了一下,“她们甚至会和狗、狼媾和,满月时会去吸食婴儿的鲜血。”

三人已经站在了女法师套房的门口,但没人想去敲门。

“你从哪里听说的?”莱姆斯大吃一惊,他想起最近见过的一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人,他似乎是个法师,除了嘴巴贱一点,他其实和普通人没多少差别。

“一个游吟诗人唱的。”詹姆说。

“得了吧,尖头叉子,我了解你,你才不怕什么女法师呢,你只是害怕陪一个丑陋的女人逛街。”西里斯说,“相信我,魔鬼总是谆谆低语,真正的怪物有着漂亮的皮囊,比如冈特的汤姆·里德尔,残暴的巫师君主。”

“他难道不是你未来的岳父么?”

西里斯甩了甩手,仿佛想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你还等什么?敲门啊!我们等的都快长出腮了!”

詹姆敲响了门,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他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树根一样的脸,布满皱纹的死尸般的手,喝婴儿血。】

门打开了,詹姆首先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好似彩绘玻璃,那么的绿,甚至显得不真实。

眼睛的主人是詹姆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

莉莉·伊万斯微微一笑。

詹姆看着那笑容,关于邪恶女法师的那一路说法已经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想着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TBC***


最近感冒发烧,晚上又不得不刷各种饭,更新慢了点,过几天我会抛个长更_(:з」∠)_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5 22:37:00 +0800 CST  
“你就是詹姆·波特吧?”莉莉笑着说,她对詹姆半鞠躬,开玩笑般的敬了个礼,詹姆觉得那声音细细绵绵,清晰却动听,每个元音都恰如其分各就各位——这是嫩绿色的声音,如抽芽的小草,绽开的花朵。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啊——呃——”这是詹姆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你好,我是莉莉·伊凡斯。”

“啊——呃——”

莉莉的眼神无疑在说“他难道是个智障?”,她后退了几步,脚步轻盈,如同在跳舞,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哦,真遗憾,一个年轻俊俏的贵族不得陪伴一个恐怖的女法师,那一定很痛苦,以至于太阳还未落山,他就得借酒消愁。”

醉鬼詹姆恨不得拿把刀就地结果了自己,或是拿鞋带勒死自己,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鞋带能受多少力了。但莉莉眼中没有责备,只要狡黠的笑意,显然她对此并不介意,只是觉得这一切挺有意思。

“进来吧,先生们。”莉莉说。

詹姆首先傻兮兮地走进了屋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莱姆斯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了女法师的屋子,没有黑猫,没有癞蛤蟆,当然也没有被吸了血的婴儿,这里堆满了书籍,却十分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橘子的芬香,而不是女人身上经常能闻到的香氛或香水的味道,这像是个学者的屋子,而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士的屋子。

莉莉用那绿色的眼睛直视着脏兮兮的两人,问道:“你们是波特的朋友么?”

西里斯恭敬地回答道:“我们是波特爵爷的车夫,伊万斯小姐,若您想游览城市,请必屈尊让我们为您驾车,这里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像我俩一样熟悉霍格莫得城了。”

“车夫?”她看了詹姆一眼,对方回给她一个痴傻又呆滞的目光。

“车夫。”詹姆点头。

莉莉凑近他们,一点都不介意她漂亮的裙子会沾染上灰尘,西里斯低下了头,表情自然得如同任何一个卑贱的仆人一样。

“你真是我见过最英俊的车夫了。”莉莉微笑,他看着另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人,这个年轻人走路没有声音,呼吸亦没有声音,在进屋之前,他首先用眼睛寻找窗子的位置,又观察了屋子里的每个死角,每一个尖锐的东西,然后他才抢在同伴前面进屋。他配剑,是的,很多人都佩剑,但莉莉真正注意到的是他的衣服,那是特质的马甲,里边可以装小道具和草药——这有铁堂的人才穿这种马甲。他很年轻,一定是最近才受到魔法制约,而最近仪式里受到制约的贵族只有一人。

“一个影子——你的御剑士。是吧?西里斯·布莱克殿下?”

詹姆大吃一惊,再次认真打量起了莉莉。那姑娘体格纤细,神采奕奕,笑容里带着点年轻女子的小狡黠,她穿着普通,指甲剪得短短的,对自己的女性特征毫不在意,也无意用女性魅力使男性对她言听计从,但她未施粉黛却光芒四射,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呢?

大多数漂亮姑娘要不是风骚、就是愚笨,但莉莉·伊万斯既不风骚、却又聪慧,詹姆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莉莉彩绘玻璃般的绿眼睛,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一种冲动,詹姆很想抱住她,狠狠的亲吻她花朵般的唇瓣。

和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詹姆不同,被拆穿了身份的西里斯露出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哎呀,小姐,你一定是用巫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和头脑,才能如此美丽又聪慧。”

莉莉摸不准他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恭维自己,于是说道:“人类法师无法改变容貌,只有魔法生物才懂得变形的法术,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

西里斯不置可否,他对莉莉伸出手,莉莉只动了动前臂,和他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莉莉还想和莱姆斯握手,但西里斯插话道:“我可是和一个伟大的女法师握过手,得看一看我的手有没有被变成蟹钳,屁股后面会不会长出一条猪尾巴。”

莉莉笑了。

“好笑么?”西里斯说,没有任何示好的意思,“世界上让人最捉摸不透的就是女人,最变化多端的就是巫术,而你——伊万斯小姐——一个施展巫术的女法师,却认为我在开玩笑?”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7 23:25:00 +0800 CST  
莉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是扯下墙上挂着的画一样。

“你认为巫术变化多端?那为何找个会魔法的人成为你的御剑士?”

一阵沉默。

“我觉得这中间存在误会……小姐,”莱姆斯慢慢地开口道,“我并不是一个法师。”

“你不知道?”莉莉说。

“什么?”

莉莉用那双绿眼睛瞪着莱姆斯,又看了看西里斯,一丝情绪快速的在她脸上划过,莱姆斯认了出来,那是愧疚。

“御剑士,能否告知我你的姓名?”莉莉开口道。

“我是来自铁堂的莱姆斯·卢平。”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进屋内,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盒子,那盒子由紫檀木做成,盖子严丝合缝地盖着,莉莉托着它,将它展示他们看。

“铅管实验,先生们,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三个男人看看盒子,又看看莉莉,露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曾经有人写好字,放入铅管用蜡封住,让一个女人去看,那女人屏气凝神,写下了‘弯刀’、‘丰收’、‘积分’三个词,他们拆开封蜡,发现她写的分毫不差。她未受过教育,不识字,更不会知道‘积分’的含义,却能写出常人看不见的词语,这是为何呢?①”她停顿了一下,“是巫术,先生们。”

没有人搭话,莉莉停顿了一下,问道:“莱姆斯,告诉我盒子里所放何物?”

莱姆斯的手在袖筒中握紧了拳头,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这能证明什么?”

“你说呢?”莉莉反问道。

莱姆斯看向那盒子。

他能听见楼下大厅洗牌的声音,街上钟表的柔和回声……他盯着那盒子……有人在跳舞,三个影子,影子的影子,影子说她已经扔了上万次……他盯着那盒子,想象着盖子开启……

“你抽烟么?伊万斯小姐?”莱姆斯说。

莉莉微微一笑,打开盒子,在天鹅绒的包围下是一个翡翠做的烟斗。

一片寂静。

莉莉用那双绿眼睛看着莱姆斯,她的眼神不如多卡斯那样犀利,可以说是温和包容的,却非常有穿透力,藏着超过她年龄的智慧,仿佛看透了人情冷暖,却对一切无动于衷。

“莱姆斯·卢平,你将看见,你会理解,你是个预见者。”莉莉说,“法师能认出法师,就如人能辨别颜色。当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也将认出我。”

她将盒子盖上,放了回去。

莱姆斯突然开口道:“那个姑娘,那个写下三个词语的姑娘,她最后怎样了?”

莉莉微微一下,她看了看莱姆斯,又将视线转向西里斯,眼里藏着挑衅的意味。

“村民们点燃了篝火,将她活活烧死了。”

***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7 23:26:00 +0800 CST  
这个小插曲发生后,西里斯再没有提帮莉莉拉车那回事,詹姆表示非常乐意陪同莉莉在城里徒步游荡,并客气地对西里斯和莱姆斯的存在表示了不满。虽然见到一个横空插一脚的陌生姑娘轻易地就勾走了他最好的朋友的魂魄而心有不甘,西里斯却明智的向他们告辞,詹姆连客气的挽留都没有就高高兴兴地把他们撵出门了。

太阳已经落山,霍格莫得城的夜生活才真正开始。

莱姆斯和西里斯离开了旅馆,向城堡走去。期间莱姆斯的手一直放在剑上,如影子般跟随着王子,低着头没有去看对方的脸。霍格莫得城一派热闹,两个人却相顾无言,西里斯看向莱姆斯,对方却躲到了他身后,他们默默地走进了城堡,连彼得对他们热情地挤眼睛都没看见。

“你觉得我对莉莉·伊万斯所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她是一个好姑娘。”西里斯盯着象牙走廊的穹顶,喃喃说道。

“您的行为我无从评判,殿下,我只是您的护卫。”莱姆斯恭敬地说。

西里斯停下了脚步,那双灰眼睛冷冷地看着莱姆斯:“护卫?是么?”

莱姆斯躲避着那目光。

“告诉我,护卫,你对我偷溜出城堡作何感想?”

“我无从阻拦,殿下,只能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你瞧,莱姆斯,我刚以为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和,我以为詹姆、你和我之间有了某种默契,你就在我们之间挖起了壕沟……”

“您想多了,殿下。”

“啊呀,壕沟里放了好多尖刺啊。”

莱姆斯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卑微地低头,沉默不语。

西里斯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不喜欢我么?是因为我对戴尔菲太刻薄?对你太刻薄?”

“我不敢,殿下……”

“不敢!操他妈的不敢!”西里斯勃然大怒,猛地吸气,他从来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只想抓住莱姆斯,使劲摇晃对方。“两周过去了,你难道还不能信任我一点?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是个什么人?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认为就因为那可笑的原因!我会把你烧死?就像村里人对那个女孩一样?”

莱姆斯觉得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我……我知道你不会的。”

西里斯灰色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是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啊?一个冷血的混蛋么?一个布莱克?”

莱姆斯下意识地想否认,西里斯却丢下了他,大步向城堡走去。他想拉住王子,但伸出的手却落了下来。

莱姆斯上前一步,对那背影说道:“殿下,我没有……从没有……”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7 23:27:00 +0800 CST  
一步,两步,当莱姆斯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时,王子却停了下来。

“你愿意听我好好说么?殿下?”

西里斯瞥过脸,双肩一沉。莱姆斯抬起头,没有再躲避王子的目光,王子也看着他,他吸了一口气……

“瞧,我小时候生活在村庄里,有一个姑娘丢了她的珍珠耳环,那是她丈夫给她的嫁妆,她不敢告诉对方,只能地偷偷哭泣。我从河边的鸢尾花从中找到了耳环,还给了她,她问我怎么做到的,我如实告诉了他,我说我能看到……”

“当天晚上,当我走出家门,所有人都开始向我扔石头,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嘴里高喊‘邪术的子宫腐蚀良善’。”

莱姆斯记得当时自己尖叫,哭泣,下跪,像狗一样蜷缩了起来,只能看见一群被仇恨扭曲了的狠毒的脸。他们听见一个孩子的求饶声,大笑了起来,村里的人曾用石头砸死过娼妓,现在也要砸死一个七岁的儿童。

“‘邪术的子宫腐蚀良善’,我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亵神,他们不停拿石头砸我,多卡斯想帮我,却被他们扒光了衣服……我以为我们会死去,但路过这里的弗立维大师救了我们,将我收留在了铁堂里。”

西里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莱姆斯脸上的表情因为起过去的惨痛经历而变得暗淡,“莉莉·伊万斯面若天使,嘴里吐出的是丰收的祝福之语,人们喜欢这个。但他们却不会喜欢能窥看未来的术法,不会喜欢能窥探秘密之人。我一直不知道这是巫术……我猜到了,却不能肯定,直到今天莉莉告诉了我。”他停顿了一下,“这就是我所有的秘密,殿下,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成为了你的御剑士……却愧于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害怕你知道真相。”

【邪术的子宫腐蚀良善。】

说完这些,莱姆斯感到疲惫、寒冷,冷得他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很傻,于是低下头,装作对一切无所谓的样子,对地上的矢车菊产生了兴趣。

他能感到西里斯迈开脚步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王子高大的阴影挡住了莱姆斯。他的心跳加快,一下,两下……

“这么说吧,莱姆斯,”西里斯慢慢地说道,“你见过这个世界丑恶的部分,无知的部分,向善的部分,真诚的部分,也见过因为无知而丑恶的那一面。但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它因为向善而真诚的那一面,说不定你已经见到了,有点信心吧,莱姆斯。”

莱姆斯猛地抬头,发现对方在看他,莱姆斯看见了那灰色瞳孔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突然觉得相形见绌,无地自容。

“为何要纠结于丑恶和无知呢?难道没有人对你敞开胸怀?从自己的喜悦里给予你喜悦?难道你还没见到那向善而真诚的那一面么?”王子温柔地说。

西里斯对他微笑,他笑的很慢,很温柔,却肆意而为,这让他贵族式的优雅面容上染上了一丝孩子气。那是莱姆斯从来学不来的笑容,那双的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闪着真诚的光芒,他握住莱姆斯的肩膀,轻轻亲了下朋友的脸颊。一个朋友间信任的亲吻。

莱姆斯僵在了那里,浑身发软,某种奇怪的情感径直打入了他的胸腔里,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一个心跳之间,他想捉住肩膀上的那只手,把脸贴上去,他想感受那手会有多温暖。

“我……”莱姆斯后退了一步,掩饰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殿下。”

“月亮脸?”

“啊?”

“你若是再叫我一声殿下,我发誓会宰了你。”

莱姆斯笑了,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纽带,无关魔法,无关誓约,那是人与人之间的纽带,虽然虚无缥缈,但有时却如蛛丝般强韧。他和王子之间的关系曾如西斯廷海峡上的冰原,当春风吹来,冰雪消退只时,友谊却枝繁叶茂。

“遵命,混蛋。”莱姆斯小声说。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7 23:51:00 +0800 CST  
西里斯对他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慢悠悠地向城堡走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但莱姆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散,他慢慢靠着那道自己长待的象牙走廊之门,顺着门框坐了下来……

“你喜欢他?不是么?”一个声音在黑暗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莱姆斯警惕的站直了身体,看向声音的方向。他当时心烦意乱,并没有发现自己被窥看着。那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瞬间,莱姆斯以为自己又见到了西里斯……然后他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同,这个青年比西里斯矮一些,他面容更加阴柔,嘴角带笑,但笑容却未达眼底……

“他也喜欢你。”雷古勒斯·布莱克说,“他和谁在一起时候都一样,当他喜欢你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阳光照在你脸上,金光灿烂;当他注意到你的时候,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你一人。所有人都会被他吸引,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还有我。”

雷古勒斯嘲弄地一笑,这种笑容从来不会出现在他哥哥脸上:“这就是为什么当他不喜欢你以后,你会感到寒冷彻骨。”他对莱姆斯鞠躬,“瞧吧,我哥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我是那件被抛弃了的玩具……告诉我,卢平,你,一个卑贱的仆人,他又能喜欢你多久呢?”

莱姆斯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并不能轻易被言语所蛊惑,他只相信自己所见,从不轻信,于是他对雷古勒斯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我认为你并不了解你的哥哥,殿下。”

雷古勒斯冷笑一声,那是算计的笑容:“是么?”

莱姆斯不想再喝对方纠缠,于是微微一鞠躬,说道:“恕我告辞了,殿下。”他不等对方答应,就扭过头,向城堡走去。

“we shall see.”他对莱姆斯喊道。

莱姆斯扭过头,雷古勒斯站在星空下,他是个非常俊美的年轻人,沐浴在月光下,这是莱姆斯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他多么希望再也不要看见了。

***TBC***

病娇弟弟已经上线,求评论啊_(:з)∠)_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7 23:55:00 +0800 CST  
七、老师

西里斯的房间占据了城堡顶层的一半地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城堡塔尖时,厨师伙计已经给烤乳猪嘴里塞上了苹果,马房伙计已经插好了稻草,御剑士伙计已经把扑克放回抽屉里了,而西里斯·布莱克王子还在蜷缩在床上,像个少年一样紧紧抱着枕头,一个骡子也别想把他从他的被褥里拉出来。没有人对此敢有意见,他是布莱克老大,他说了算。

但世事难料,你说不是么。

想知道西里斯·布莱克王子的一天始于什么么?王子的一天始于呻吟声,别想歪了啊喂。当莱姆斯·卢平铁面无情地拉开了所有的窗帘,阳光从各个地方炸开,王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早上好,大脚板,一个愉快的早晨,你说是不是?”莱姆斯神采奕奕地说。

西里斯悲惨地呻吟声能把城堡里的恶鬼吵醒,他开始做垂死挣扎,像个要糖的孩子一样撒娇道,“一分钟,月亮脸,再让我睡一分钟。”

回答他的是秋日清冷的晨风,莱姆斯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冷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西里斯惨叫着趴在了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一分钟?真的么?然后呢?直到我喝下午茶的时候才能见到你跟我打招呼?”

西里斯翻了个身,“我的床已经把我囚禁了,你得把我拉起来。”西里斯沉闷地声音从枕头里响了起来。

年轻的御剑士露出无奈又温和地笑容,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拽西里斯的肩膀……

西里斯突然发难了,他的胳膊一勾,反手要跩倒莱姆斯,想让他和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莱姆斯脑子里冒出了至少十种方法反客为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子已经被他撂回在床上。

王子微卷的黑发轻柔的铺在枕头上,那双灰眼睛睡眼朦胧地盯着压在他上方的人。

“这是应激反应,我没想偷袭你。”西里斯说。

“你以为我会信你么?混球!”莱姆斯板着脸说,他装作恶狠狠地掐住了王子的脖子,西里斯低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西里斯的胸膛一路震颤着、顺着莱姆斯的脊背爬上他的胸口,他眨了眨眼,王子用朦胧的灰眼睛注视着他,带着懒洋洋的模糊笑意。

莱姆斯愣住了,松开了手。西里斯顺势坐起了身,在他耳边打了个哈欠,他呼出的气流带着暖意,轻轻擦过莱姆斯耳后的神经,仿佛是丝丝缕缕的电流留下令他震颤的触感,莱姆斯挺直了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不,你不能再看他的脸了!他会捉摸出些什么的!你不会喜欢的!】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9 22:55:00 +0800 CST  
莱姆斯理了理衣服,将自己隐藏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阴影里。

“剑术训练,你的老师德力士在等你,他说若你再不起来,他能保证‘揍得你再也泡不着姑娘'。”

西里斯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翻身跃起,他赤裸着双脚站在地毯上,所有修长坚实的力量都展现了出来。

莱姆斯迅速移开了视线:“你裸睡?”

“怎么?”

“你的女仆们在门外等候多时。”

西里斯拍了拍手,两个女孩迈着恭顺的步伐走进了屋子,莱姆斯用杀手的目光评估着这两人,她们其中一个的脖颈像鹤一样有着优美的曲线,另一个拥有小鹿一样无辜温顺的双眼——没有任何刺杀、下毒、阴谋的迹象,像她们这样的奴隶,不拘泥于男女,其存在的意义当然也不仅限于服侍贵族更衣,成堆的漂亮私生子很能说明这一点。像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有十个漂亮的男宠陪她吃饭。

于是莱姆斯低下了头。

无论面对王子赤裸的身体多少次,女孩们的脸都会暗暗发烫,她们服侍王子洗漱完毕,其中一个将王子半长的黑色卷发拢到脑后,用银色丝绸发带扎起,另一个用柔软的双手服侍他穿上黑色的长裤,一件象牙白衬衫,上面用金线绣着布莱克家族纹章……她发现莱姆斯在看这边,对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然后伸长自己鹤一般的优美脖颈,对御剑士抛出了一个看似单纯的微笑,但那眼睛的诱惑和事故意味却难以隐藏。

“下去,”西里斯突然说,他的声音里毫无抑扬顿挫,“我自己来。”

奴隶们恭顺地低下头,向大门走去,经过莱姆斯时,那个对他微笑的女孩仿佛不经意间向他凑近了些,想碰触他的胳膊——莱姆斯巧妙地闪开了,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很漂亮,小姐,不管你对我怎么眨眼,我只感兴趣你会不会心血来潮在睡梦中做掉我的老板,谢谢,祝你愉快。

女孩们低头,乖巧地走出了门。

等莱姆斯再看王子时,他已经自行带好了一件镶满宝石的腰带,他披上一袭灰色的斗篷。正永难以捉摸地目光盯着莱姆斯看,他可以肯定王子目睹了刚才小插曲的全过程。

“走吧,莱姆斯。”王子说,“别说你不想观摩我挨揍。”

***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9 23:24:00 +0800 CST  
西里斯没有数这是第几击,他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他的手握紧剑,加快速度,持续加快,格挡、再格挡,攻击、再攻击,变换步伐,木剑击中了他的侧肩,他呻吟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喘得像个裂开的风箱。

城堡的侍卫长、他的剑术老师德力士①站在他对面,将木剑插入沙中,对西里斯伸出手:“恕我直言,您挥剑如同一个娘们,下次请编好辫子再拔剑吧。”他微微一笑,补充道,“殿下。”

西里斯一阵咬牙切齿,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手,“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我都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连柔弱的戴尔菲小姑娘都能胖揍你一顿?’是吧?”

“我没见过公主殿下挥剑,这我说不上。”德力士诚恳地回答道。

西里斯恨不得拿地上的沙子糊他一脸。

莱姆斯盘腿藏在雕像的阴凉处,从头至尾目睹了这场比划的全过程,他很想问问戴尔菲公主此时身在何处,他在城堡里呆了三周,却没见到过她,这不是个好问题,莱姆斯最终还是闭嘴了,转而分析起了刚才的比试。他能看出王子的剑术很不错,他攻击起来毫无畏惧,如同一个勇士,能不断变换招数,也从不会受假动作的欺骗。但他的对手是德力士,手半剑剑术大师、久经沙场的战士。

而德力士无疑信奉将徒弟狠狠踩在脚底下那种教育准则。

“铁堂的兄弟?”德力士开口道,“你对王子的剑术有何指教?”

莱姆斯从阴影处探出头:“西里斯王子采用的是版铁门式防御,如同他的攻击,很有伤害力,但给自己却不留余地,最好和短臂式攻相结合,能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是啊,我就是一直这么给他说的啊,但他从来不听咧。”德力士抱怨道。

“我们再较量一次!”西里斯挣扎着站起来。德力士懒洋洋地摆好了姿势,“再被我胖揍一顿?他用眼神问道。

面对他老师赤裸裸地蔑视,西里斯却冷静了下来,傻瓜才会被愤怒俘虏呢,这是德力士想要教他的一课,比剑术本身还重要的一课。

西里斯拨开额头上被汗水润湿的黑发,对莱姆斯露出了坏笑。莱姆斯感到自己的胃抽动了一下,傻傻地眨着眼,他相信这并不是神经问题。

“莱姆斯~”他懒洋洋地说道,“你替我跟德力士阁下比划比划。”

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你才是他的学生。”
“而你是我的御剑士。”

“这不太合适。”德力士粗声粗气地说。

西里斯给自己的脸上戴上了最能体现“伟大的王子殿下不高兴”的表情,盛气凌人地说道:“他是我的御剑士,当然能代表我。”

没人再吭声了,莱姆斯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西里斯将木剑丢给他,他接住了,并对西里斯狡黠地眨了眨眼。

“如你所愿,我的王子。”

他对德力士摆出姿势。

这场较量持续的时间远远快于上一场,开始于德力士的突刺,结束于莱姆斯一个奔向下盘的横扫,德力士呻吟着,龇牙咧嘴地吐出嘴里的沙子,躺在地上懒得动了:“你们御剑士都是怪物,还是仅限于你?”

莱姆斯对德力士伸出手,他借力站了起来。年长的侍卫长盯着他,说道:“你叫什么?小子?”

“莱姆斯·卢平。”

“莱姆斯,听好了,自从‘铁堂的獠牙’被卢修斯·马尔福买走后,我再也没见过谁能像他那样舞剑,直到刚才你把我揍了个狗吃屎。”

莱姆斯对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獠牙”很感兴趣,他听说对方是个黑色头发、沉默寡言的人,他还想打听些消息,但西里斯幸灾乐祸地插话道:“亲爱的老师,怎么说呢,你挥起剑来如同花朵绽放。”

“我呸!”

“别不服气,我赢了一局。”

“你的御剑士赢了一局,我的王子。”

西里斯看着德力士的眼睛,“不,我赢了一局。”他重复了一遍,没有再解释什么。

但莱姆斯明白他的意思,王子不需要拔剑,因为御剑士是他的利刃。王子需要做的是布置好棋盘,摆出车、马、王、后。即使西里斯从没有刻意为之,但这是身居高位者的天性。

莱姆斯不知道自己在西里斯的棋局里担当了什么角色,他想到了雷古勒斯月光下的微笑,发现自己害怕知道了。

***TBC***
①德力士来源于凤凰社里福吉带着的、被邓布利多一击放倒的傲罗,据说他考试全优。
¥¥¥
有没有人有兴趣猜猜铁堂的獠牙是谁,不是斯内普教授哦。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09 23:35:00 +0800 CST  
莱姆斯是在山毛榉树下找到王子的,他正和一个高个子的老者在花园里散步。他们没有走象牙走廊,而是踩在落叶上。

莱姆斯刻意避开地上的落叶,将自己藏在阴影中,迈着刺客的步伐慢慢走近两人。如果御剑士们愿意,没有人会发现他们靠近,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喜欢“突然蹦出来吓死你”这种富有喜剧效果的行为,虽然不会说出口,实际上面对被吓得铁青的脸,他们非常洋洋得意。莱姆斯正是这样做的,但这次这把戏却失效了,当他离他们还有十步之遥时,那位老者突然转过身来,对他点了点头。

他很老,却步履矫健、动作利落,仿佛自从巨龙在天上嗷嗷叫的时候他就已经高高兴兴地在地上蹦跶了。他留着花白的胡子,长胡子编成了蝴蝶结。他穿着印有星星月亮的暗红长袍,脚底蹬着尖尖的靴子,莱姆斯觉得那像是最新流行的淑女款靴子——注重礼仪的贵族要是看见他这品味准会做噩梦的。但与他怪诞的打扮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很有力量,那蓝眼睛闪动着,比莱姆斯见过的任何一片天空还要辽阔。

一种奇异的感觉,莱姆斯看着老者的眼睛,仿佛是看见了七色光谱外的另一种光线,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开,最终还是闭上了。

“你是对的,铁堂的兄弟,人不必隐藏自己的身份,法师能认出法师,我也是个法师。”老者欢喜地说道。莱姆斯笨拙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诧异。世界上的法师很少,如同水银中的金子,但他最近就遇到了三个,同时发现自己也是一个。也许这意味着越接近权力中心,越接近巫术。

此时老法师笑眯眯地观察着他,莱姆斯能看出老者并不是霍格莫得城里那种捣鼓药草的疯老头,他是个重要的人物。在城堡里呆的三周里,莱姆斯已经熟悉重要人物如何对待他——清一色礼貌的空洞表情。但这个老人却真诚又智慧,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所有靠近他的人忍不住去信任他。

西里斯看起来心情很好,对他介绍道:“啊,莱姆斯,容我给你介绍——阿不思·邓布利多,国会的议员,也是我的老师。”

“你好,我是莱姆斯·卢平。”

“莱姆斯·卢平,”邓布利多说,“你将看见,你会理解,你是个预见者。”

一阵风吹过,莱姆斯哆嗦了下,眨眨眼:“最近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阁下。”

蓝眼睛锐利地看着他,邓布利多问道:“你畏惧巫术么?莱姆斯?你不认为身为法师与众不同么?”

莱姆斯觉得对他撒谎毫无意义:“我不认为与众不同,就意味着真正有用。”

邓布利多笑了,“莱姆斯,弗立维大师说过你,他说你是百年难得的剑术奇才,他也提到过‘铁堂的獠牙’,他很想看你们比试一场。”

莱姆斯谦逊地低头道:“我当然和‘獠牙’毫无可比性。”

“我并不这样认为,实际上你们有很多相似之处——知道为何你们置于不败之地么?是巫术——巫术是你的舵,它让你知道哪里该砍,哪里改躲。你将看见,你会理解,你是个预见者;莱姆斯,你一直在窥伺即将发生之事,你在对手行动之前就已经看见了结果。”他停顿了下,“獠牙也是一样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巫术的产物,他是最能体现‘御剑士’之意义的造物。”

莱姆斯感到自己心中某些脆弱的部分未弯先折,他并不为此感到庆幸,而是隐约感到不安,按照邓布利多所说,最优秀的剑客却都和巫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不纯粹的。是否真有那么个人,他,也许是她,站在巅峰之地,能挫败“獠牙”那种水准的御剑士,不因为巫术,仅仅因为他为武而生。

莱姆斯砍掉了那部分心思,他知道世间难有纯粹之物。眼前的老者不吝自身所知,倾述告知了他。

“你的天赋不局限于剑术上,你是否预见过某些事情,像是零碎的图画?”

莱姆斯揉了揉额头:“我见过一个跳舞的影子,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告诉我‘小心里德尔公爵’。”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动了一下,“汤姆·里德尔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这意味着他会针对你。”

莱姆斯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没有反驳邓布利多的话,【我有何值得他这样的大人物注意。】他暗忖道。

“法师各有所长,窥见未来的巫术鲜少有之。”

莱姆斯的笑容里多了些许苦涩:“我从未觉得自己窥见过未来,实际上是未来在窥视我。你能将双手插入河水之中,这只会沾湿你的衣袖,难道还能改变河流的走向么?”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2 19:45:00 +0800 CST  
莱姆斯在老人的眼里看到些许惊讶,里边还夹杂着赞赏,老人从山毛榉树的阴影中走向他,他的长袍发出干涩的沙沙声。“你说的很对,年轻的御剑士,但你过分太注重结果了,”他边走边说,“巫术是引导人类认知宇宙本质的一个途径,我们环顾四周,被形形色色的事物所吸引,所有一切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在多元宇宙的背后,必然有着规律、有着逻辑、有着原理在支撑,这才是巫术的意义——去寻找答案。”

邓布利多停了下来,皇家花园里只剩下山毛榉树树叶婆娑的声音,见没有人说话,邓布利多的手穿过胡子上的蝴蝶结,笑眯眯地说道:“很抱歉你们得听我这个老头瞎扯,我从来乐于当一位老师,而不是国会的议员。”

西里斯突然开口道:“看来我多了个同窗。”。

莱姆斯有些跟不上:“什……么……”

“若是你愿意学习,莱姆斯,我会教你巫术的原理,。”

莱姆斯张口结舌,【他好高啊!】他瞪着邓布利多。

“你愿意么?”

莱姆斯感到手臂上汗毛直竖,他举棋不定地看向西里斯,王子正用迫切的眼神看着他,【你当然要答应他啊!莱姆斯,他可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啊!】

莱姆斯温顺地低下头:“我的荣幸,阁下。”

西里斯用莱姆斯听不懂的语言发出了一阵欢呼,他快步走到莱姆斯身旁,用一只带光晕的手抓住了御剑士的肩膀,邓布利多朝他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老师教我历史、几何、逻辑、语言,还有哲学,最近他热衷于用微积分折磨我,那倒是不难——因为最折磨人的永远是哲学。”西里斯做了个鬼脸,“莱姆斯,瞧,我得找个人陪我受罪啊。”

莱姆斯发现自己在微笑,最近只要和王子在一起,他经常微笑。

“你加入我们之前,我和王子在讨论一个问题,两天后他就要结婚,贵族们蜂拥而至,我们正在讨论参加婚礼的宾客,想听听么?”邓布利多问道。

莱姆斯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倾听,但不会发表意见。

“我们说到谁了?啊,詹姆·波特,南方封地领主波特的儿子,波特们和布莱克家族常年剑拔弩张,关于他,你一定比我有更多的可以聊。”邓布利多狡黠地对西里斯眨了眨眼。

“呃……”莱姆斯从没见过西里斯真正尊敬谁,他桀骜不驯,不买任何人的账,但面对邓布利多的调侃,他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转移话题道。“还有谁没有说到?”

“卢修斯·马尔福,冈特的封地领主,里德尔公爵的宠臣。”

西里斯露出了讥诮的笑容:“汤姆·里德尔宠爱他?不,巫师老大只是在忍受他,因为冈特的国库要靠马尔福家族来填满,我们何必花功夫谈论一个饭桶?”

“是么?马尔福并不愚蠢,御剑士由你父亲赐予他想赐予的人,铁堂不接受买卖,他国的封臣当然没有权力被赐予御剑士,但卢修斯·马尔福用一条船的金子打动国王的心。威尔特的主人在敛财方面颇有见识。”

“是啊,马尔福的话语藏着见识,就像大便里藏着玉米粒一样。”

西里斯并不容易被说服,而邓布利多也没有再尝试,莱姆斯有种感觉,似乎邓布利多本人对卢修斯·马尔福也无多少尊敬。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2 19:46:00 +0800 CST  
话题继续着:“只剩下一个人,最重要的人。所有受到邀请的权贵都如约而至,但只有他,他不买布莱克的账,更不买里德尔的账——他连使臣都没有派来,你知道我在说谁——另一位巫师君王,德姆斯特朗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轻声说,“他看着我们所有人,就像在是在打量牲口。”

西里斯有些诧异的看着邓布利多,他的老师喜欢阐述事实,话语中并不掺杂多少评论。这是第一次,邓布利多审慎智慧的面孔破裂了一个缝,他真实的情感流露了出来。

“我们和德姆斯特朗的关系不好吧?”莱姆斯问道,御剑士对局势从来不甚了解,但所有人都知道德姆斯特朗对霍格莫得城磨刀霍霍。“人们都在说,总有一天,格林德沃会和我们开战?”

“谁知道呢。”西里斯吐出了一口气。

“议员们都认为格林德沃的态度是一种信号,”邓布利多说。“他要战争,或者是归顺。”

西里斯哼了一声:“那还用说,他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战争。”

几个女仆从他们面前走过,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

邓布利多吸了口气,用循循善诱地语气耐心地说道:“为何不投降呢?你们之间不存在种族、宗教这些不可调和的仇恨;投降,你就成了侵略者的臣民,他们的铁骑将成为保护你的羽翼;这种事情发生过,战败国的宗教、法律成为侵略者的国教和律法。民族可以融合,文化也可以融合。但若是抵抗到底——别心存侥幸,没有奇迹——死神在立正、听后号令,号角响起之时,你将沦为对方的奴隶;你的军队将被屠戮,村庄被焚烧,男人被杀光,妻子沦为娼妓,儿童被变卖,你将如何选择呢?”

西里斯非常缓慢地低下头,然后又抬了起来,仿佛跑了很远的路,早已精疲力竭,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如钢铁般坚定。“是么?邓布利多,你曾给我讲过这个故事——高地上刮起暴风雨,大树抬头,被连根拔起;蒲苇弯腰,躲过了大风。聪明人会做那蒲苇,但我宁可是那大树。暴风将摧毁一切,却能昭示了一切——因为毁灭难道不是令一种创造么?投降是聪明的做法,但总会有东西被踩碎的——我的尊严、我的骄傲,我从哪里再去修补它们?让暴风雨刮吧,我宁可被连根拔起,也不弯腰!我宁可死,也不下跪!”他轻轻地说,宛若叹息,“我永不妥协。”

皇家花园里只能听见山毛榉树树叶婆娑的声音。

邓布利多露出了忧伤的微笑,他微弯腰鞠躬,他的面孔融入到了大树的阴影里,让人难以看清。

“永不妥协……是的,永不妥协。年轻的王子,有一座高山横亘于你的灵魂里,疾风带走沙土,水流崩解岩石,但高山永远在那里。你将面临抉择,记住你的答案——永不妥协。”

***TBC***

非常非常崇尚“永不妥协”这种品质,因此非常喜欢《守望者》里的罗夏,在我看来,格兰芬多精神里就有这种品质的某些方面的变体,这就是他比有些故事里所谓的“冷艳贵族”斯莱特林高贵多的地方。我对攻城战非常偏爱,但要写的话真的无能力驾驭,暂定战争不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话痨了遁走_(:з)∠)_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2 19:49:00 +0800 CST  
八、笑一个吧,多卡斯

阿米库斯·卡罗享受生活,霍格莫得城里最近夜夜笙歌。

此时,他专注地盯着舞台上,两个纤细如同无骨,苍白的双胞胎舞女站在台中央,她们身上只有缠着嫩腰的丝绸和闪光的金饰,其中一个将蓝莓放在另一个的胸部上压碎,她的双胞胎姐妹也效仿者她,她们的苍白皮肤被染成了蓝色,然后她们开始互相舔弄对方。

大部分男人都观赏着这场堕落的演出,卡罗能感到他们的眼神的涵义:饥饿,渴望,几乎肉欲,他知道自己也是一样,想到这里,卡罗对旁边的仆人吩咐道,“告诉她们,若是脱一件,我就赏一枚金加隆;若是叫声动听,我就赏五枚金加隆;若是她们做一些更加激烈的运动,我就赏十枚金加隆。”

仆人复述了他的话语,女孩们如同剥玉米皮一般剥下丝绸薄衣,毫不遮掩地亲吻了起来,卡罗哈哈大笑,将金加隆甩在台上。

阿米库斯·卡罗认为自己是个守旧的男人,他的守旧体现在他是现今唯一还在行使初夜权的领主,他见过无数漂亮的奴隶,但此时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他大踏步走出了演出的剧场,拒绝了仆人的陪同,只身走入了霍格莫得的黑暗中。

稀稀拉拉的火把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橙色的砖墙,很多火把已经熄灭却无人理会,空气中弥漫着烈酒、汗液的味道,路上的所有人都在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活动着。几个妓女在拍手跳舞,她们只披着薄薄的衣服,身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个异常纤细的北方女人被两个男人抓着,另一个老头拿着棍子,朝围观的人群要钱;火光闪过,一个金发的小男孩用紧张而且期待眼神看着卡罗,卡罗回了他一个微笑,考虑着他一晚上值多少钱。

“想买束花么?大人?”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说道。

卡罗看向那姑娘,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超过十五岁,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东西,有着沾湿般的黑色长睫毛,小巧的脸,纤细的下巴线条满是天真无邪之感。

阴影里的男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走向了卖花的女孩,对方瑟缩了下,却没有逃跑掉。

“花?为什么要买花?”

“买一束……为王子和公主的婚礼祈福。”

“祈福?我在霍格莫得呆了两周,被打发到城堡外面住,你以为我会在乎他们的婚姻是否美满?”

“买一束……献给您的妻子。”

“我没有妻子,只有奴隶,还有一个妓女一样放荡的妹妹。”

女孩语塞了。

他掏出一枚金加隆,在女孩眼前晃着,火光照亮了卡罗扭曲的笑容:“一个金加隆,换你所有的花,还有你的桃子,你不想让我采摘你的桃子么?”

女孩感到如同吞下寒冰一般,没有好姑娘会挑在这里卖花,卡罗也知道,她真正想卖的并不是花,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在这里,在这个城市最坑脏的角落里。

卡罗让金币如同蝴蝶穿花般在指尖穿梭。

“告诉我,女孩,你难道不想尝尝面包加黄油的滋味么?难道不想穿上漂亮的衣服、睡在干净的被褥里么?难道不想在热水里洗个澡么?你会得到这些的,只需对我张开大腿。”

金子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吐出邪恶的诱惑之语。她想——我,卖花的小姑娘,两日没有吃东西,日日遭受养母的毒打,为何还要忍受呢?没人会在乎我这种人,没人在乎我此时依旧童贞,午夜过后将会被生活的残酷撕裂。这能则怪谁?三十个银币卖掉她的母亲?

一个金加隆,出卖自己……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8 21:44:00 +0800 CST  
她后退一步,退回阴影之中:“谢谢您的仁慈,大人,我会送您一束花,您无需给我钱。”

卡罗沉默着盯着她看,女孩熟悉这眼神,她在很多男人眼里都见过。她再次后退,握紧花篮,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街道低头往前走。

背后的人拖着慢腾腾的步伐跟上了她。卡罗唱起自编的歌,用那种被橄榄油浸过的动听嗓音轻唱:“我将在暮色中操你,直到清晨来临~我将在暮色中操你,直到清晨来临~”

继续走啊,姑娘,继续!

她走过乞讨和卖淫者们,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但后面的脚步如影随行。

“我将在暮色中操你,直到清晨来临~我将在暮色中操你,直到清晨来临~”

“放过我吧!大人!”女孩乞求道。

卡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女孩尖叫,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一阵击打声,那是犹如打在羽毛枕头上的声音,她痛地叫了两声,此后只有痛苦和害怕的吸气了,卡罗停止了动作,所以她又大叫,胸部被烙了般疼,又是一阵重击,诸神要掉泪了,她开始呕吐,然后感到那男人那里兴奋起来了——看样子他不会付她钱。

“叫啊!小活泼!叫啊!你若是叫声动听,我赏你三枚金加隆!”

四周一切开始变得缓慢,朦朦胧胧,她没力气叫了,软绵绵的任由卡罗折腾,卡罗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她说道:“叫啊,小活泼,叫啊!否则我就刮花你的脸。”

她没力气叫了,没力气反抗,没力气让生活继续下去了,没人在乎她是否腐烂在那个角落里。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握着刀子的手靠近自己,心脏仿佛在胸腔中下降了一英寸。近了,更近了。

然后那只手消失了,空荡荡的,连同胳膊,鲜血如同挤爆的西红柿,刀子失去握力掉了下来,扎在卡罗自己的腿上。

这下轮到卡罗尖叫,那声音丢人的难听,完全找不到唱歌时候的磁性,卡罗边尖叫边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空荡荡的胳膊,女孩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扑腾了,卡罗还在叫,他现在可没空搭理她了。他看见了行凶者,对方也看着他。

那魔物站在火把下面,他拥有非常英俊的脸孔,但卡罗只注意到他的眼睛——那妖冶,血红的眼睛,被那眼睛瞪着可以让任何灵魂坠入地狱。它同时拥有着属于神祗的智慧和属于人类的残虐,一定得将诸神创世至今人类所流过的每一滴血溶解在水晶里才能得到这样的红色。

“你是谁?你……对我干了什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冈特的摄政王没有动,世界上最强大、最暴虐的巫师对卡罗行着注目礼。卡罗听见他轻声唱起了歌,用和他刚刚唱完的调子。

“我将在暮色中杀你,直到清晨来临……我将在暮色中杀你,直到清晨来临……”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8 21:46:00 +0800 CST  
卡罗颤抖,他用残存的那只手拔下腿上的匕首,倒腾了半天才搞出来,哎呦喂,看着都疼,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身心,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他一瘸一拐地跑了起来,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如泉。

汤姆·里德尔盯着他,他的猎物跑出了一段距离,离路旁的一棵树越来越近,巫师摄政王抬起手臂,那手掌形状像个小姑娘,骨骼的轮廓优美却不分明,那是个艺术家的手,他举起,如同在拉一柄无形的弓。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心跳的时间,树颤抖了起来,发出叭——叭——叭——的声音,仿佛在乞求饶命,颤抖加剧,最后猛地炸开,碎裂的枝杈和火星吞没了卡罗,卡罗以常年训练过后的敏捷跳过了最大枝杈的攻击,却没有躲过第二轮,他仿佛被抽了一个巴掌一样抽倒在地。

他满脸血污,躺在地上呻吟。四周突然变得非常宁静,卡罗抬头,发现里德尔蹲在了他面前。

“啧啧啧啧,”汤姆·里德尔用舌头轻砸着上唇,语调悠闲,“瞧,多优雅啊,阿米库斯·卡罗,谷地的领主,你只敢欺负比你弱很多的人,你想听她尖叫,她越反抗你越兴奋。”他如同弹奏鲁特琴一般弹着卡罗的脸颊,仿佛是觉得这个行为很有意思。

卡罗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一个词,如同甲板上扑腾不动的鱼,里德尔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魔鬼”,那魔物笑了,这是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残酷笑容,能够刺入血肉,让盛夏坠入隆冬,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物会这么笑。

“魔鬼?不,我们不需要他,人们靠自己就够坏了,人们歧视,谋杀,欺凌弱小,坏人会长大——不会变的更好,不过变得更聪明。魔鬼?当然,你和我——我们就是魔鬼。”他凑近他,用那种轻柔的,仿佛跟情人低语,被烟雾熏过的嗓音呢喃道,“你——想象——不到,我的灵魂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里德尔说完这些话,他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卡罗是否能活下来,他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小女孩太虚弱了,脸颊因为卡罗先前的一击而剧痛,口中也有血的味道。她的肩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身侧因为方才摔倒在地而大为疼痛,花篮里的花散落一地。痛楚似乎变得更大,更猛烈,更……持久。

她得快逃走了,她得努力,只要再一点点……

然后,她看到静静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她没有见过如他一样英俊的人。他很高大,大概三十来岁,有着鹰隼般的贵族脸庞,黑色的头发,穿着丝绸制成的服饰,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如流水般点缀在长袍上,斗篷自然地垂散。

一瞬间,她以为天空变成了红色,然后她意识到那颗树木爆炸了,汤姆·里德尔站在火于血之中,它们避开了他,如同仆役般匍匐在他的脚下。他的长袍双摆扬起,让人联想到魔鬼的翅膀,她抬头,蓝眸和那充满魔性的红眸对视——那是双冷酷的眸子,她感到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在胸膛里下沉了一英寸,她觉得仿佛和他对视了一生,面对他时,时间的主观性和思维的奇异速度就凸显了出来。

楼主 故事贩卖姬  发布于 2017-01-18 21:48:00 +0800 CST  

楼主:故事贩卖姬

字数:67365

发表时间:2016-12-18 02: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4 09:16:17 +0800 CST

评论数:5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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