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第二天金斯莱·沙克尔便借着提起傲罗司修复博恩斯宅周围防御措施的事，询问了阿米莉亚何时搬回。沙克尔是傲罗队伍中的骨干，被指派负责追捕西里斯，阿米莉亚与他没什么交情，但一向对他也是佩服的。她一时拿不准沙克尔提问是否别有用意，便照实回答自己周末外出散心，周日即搬回原宅，敷衍了几句。
这件事还是让她有点不安，周六一早出门时，阿米莉亚着意留心是否有人跟随，一路并未发现什么迹象。她跟着游人的队伍进入森林，参观了几处关于罗宾汉事迹的景点，从人群中溜进洗手间，幻影移形到西里斯所说的地方。
她在一处山坡背面念起咒语，轻微的震动从她周围的空气扩散开，咒语的范围可达数英里，这样的声音人类和大部分动物都听不到，鹰头马身有翼兽却可以。几分钟后，怪兽从密林间跑了出来，见是陌生人，高高地昂起了头。
阿米莉亚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这天的正事还比较顺利，巴克比克接受了她的礼物和消息，情绪还算安定。只是阿米莉亚在周围略加探查，便发现这里虽在游人活动范围之外，但距森林中心的埃德温斯托村也不算太远，平时想必也有护林队伍巡查，将这样一头神奇动物单独留在这里绝非长久之策。如果她没记错，那个案件以鹰头马身有翼兽逃逸告终已过半年，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案子，除强烈不满的卢修斯·马尔福和行刑手麦克尼尔外，想必也没什么人会真正跟进了。
阿米莉亚幻影移形到来路上看好的地方，离主路不远，寂静无人，被人查问又可用迷路应付过去。显形时她还在琢磨如何通过合法途径将巴克比克弄出来，冷不防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个人，却是约翰·莫尔。
莫尔虽拄着拐杖，但脚步稳健，双目炯炯，根本不像身体抱恙的样子。阿米莉亚早就怀疑莫尔申请退休的理由只是托词，此时不禁心头一凛，要是莫尔早知道她会来找巴克比克，那么西里斯的事也肯定不是秘密了。只不过部里要逮捕她，埋伏几个傲罗就是了，让这么一位年迈法官出现是什么用意？
“别紧张，阿米莉亚。”莫尔开口时阿米莉亚吃了一惊——他的声音不复法庭上的洪亮威严，如生吞了火炭般，“我都退休一个月了，现在只是个想安度晚年的老人而已。”
“恕我直言，您听起来可不像。”
“想要什么东西，总得付出代价。”莫尔微笑，“你知道天罚吗？”
知道归知道，天罚对阿米莉亚这样的人而言，基本只是个传说。预言者有天目能通未来，扰乱时空规则，便受另一重规则制约：有的预言者终身听不到自己所做的预言，也就无从采取行动；有的预言者被预言收割性命，越活跃寿命越短暂；还有的预言者须得等价交换，救一条性命，便要杀一个人，否则阻止的厄运就会降落在自己头上。这些都是传言中常出现的天罚。

阿米莉亚试着追问了几句，莫尔却都借着喉咙疼痛不再出声，如果他真是特地来做关于未来的提醒，大概他支付的代价只允许他说这么多。前法官幻影移形走了，阿米莉亚则按照原计划回到游客中间，找了个餐馆，对质廉价美的游客餐兴致缺缺。莫尔帮过凤凰社，西里斯不知究竟，更不清楚那跟埃德加有没有关系。不过埃德加生前也在法律执行司就职，认识莫尔很正常。
无论莫尔与埃德加有什么交集，那都没帮到埃德加，他为凤凰社而死，还搭上了全家人。阿米莉亚闭上眼睛，记起斯普劳特教授将她叫出魔法史课堂，带到教工休息室，里面还有阿不思·邓不利多和格兰特舅舅。校长和院长都是那样一副温和而悲伤的表情，格兰特舅舅脸上泪痕未干。
“对你所失深表遗憾。”
他们说埃德加是因私仇被怀恨报复，案卷中也是如此记载，但阿米莉亚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知道她知道。她麻木地听着他们宣读遗嘱，宣布此后格兰特舅舅便是她的监护人。凤凰社不是一个可以放到明面上的话题，从没有人真正对她解释过。同为威森加摩成员，阿米莉亚对邓不利多保持着尊敬，但要说她没恨过这位长者，只能是谎言。
她很久没想过那件事了，可以的话，那段日子她永远不愿回忆。但莫尔提到埃德加时的神情使她想起邓不利多，无能为力的歉疚，落在那个陡然失去一切的十六岁少女眼中，激起的只有怨怼。然而现在的她明白那种滋味。
阿米莉亚违背自己的话，回到那房子和西里斯共进晚餐，一反常态地带了烈酒。西里斯什么也没问，饮至两颊烫热，是阿米莉亚先开了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她说，“你朋友获救了，会是什么样？”
“还能是什么样，”西里斯又给自己倒了些，“仗接着打，人接着死，可能轮到我，也可能轮到他们或者你。要不是有奇迹出现，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轮不上哈利那小子当什么救世主就是了。”
“是吗，”阿米莉亚笑了一下，她感觉晕晕的，“我就从来不去想。”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又斟满了她的杯子。凭常识阿米莉亚也知道，继续喝下去，自己明天该宿醉了。她一口喝干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这不是能这么喝的酒，她立即咳得到处都是。
“如果埃德加、布莱恩、我父母有可能获救，他们获救了，会是什么样？”她喘息着说，“我不能去想，西里斯……想一想我就受不了。”
十五年前，博恩斯家的小女儿料理家人后事，选好三块墓碑——两块分别给布莱恩和埃德加、一块给合葬的博恩斯夫妇，处置父母和哥哥们的遗产，井井有条。
十五年后，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伏在桌上，哭得像个孩子。

——————————TBC——————————

18.
后来阿米莉亚脚步踉跄地去房间睡了，西里斯却睡不着。
他从来不擅长安慰人，通常他扮演的都是在别人（主要是詹姆）过于膨胀时泼冷水的角色，安慰是莱姆斯的活儿，但最终让所有人振作起来的总是詹姆。詹姆凝聚起了他们的小团体，詹姆和莉莉在一起、变成遵纪守法的男学生会主席之后，掠夺者便松散了许多，连月圆之夜都变得索然无味。
后来弄丢活点地图，不能说西里斯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没竭尽全力地保护它。他有几分希望詹姆能回来一会儿，合作把它从费尔奇那拿回来。结果他们商量的结果却是地图留在宿管手里也好，反正他们毕业后就用不着了，不如留给后来的捣蛋鬼。他总觉得那天，他们或者还丢了别的。
也许就是从詹姆脱队去寻求自己的幸福开始，他们几人渐渐去往不同的方向。詹姆就像一个发光体，他注定会拥有很多很多的关注，很多很多的快乐；他从来不是非谁不可，但那个每夜游荡的小团队之于其他人，意义却可能沉重得多。每个人都想念詹姆，但他们没有立场将詹姆拉回来，甚至不应该做替詹姆高兴、给詹姆助攻之外的事。
如果詹姆还活着，会是怎样呢？
西里斯于是借着酒劲真的想了一想。他觉得莱姆斯会是那个好叔叔，早晚也要跟一个好姑娘结婚，生个小狼崽子给哈利作伴；彼得一定会是他们中最宠哈利的，哈利要什么他便买什么，还会教哈利怎么撒娇跟爸妈要钱；而他自己，估计就是所谓的坏叔叔，教哈利干所有不该干的事情。他在哈利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送了那小子飞天扫帚，也许哈利不等成年，就会骑着他的飞天摩托去泡妞，然后摔断胳膊，两人一块被莉莉臭骂。
如果他们能从战争里活下来的话。
詹姆和莉莉都是愿意为了击败伏地魔献出生命的那种傻瓜，连他自己也是，但不管给他什么，他都不会答应用他俩的命来换。这不是道计算题，甚至也根本不是选择题。命运出的题目是詹姆和莉莉都死了，他们死的时候他不在。
都是过去的事了，想这些终究没什么意思。
西里斯没有为詹姆和莉莉哭过，他将哈利交到海格手中，转身便投入对彼得的追捕，然后是阿兹卡班。阿兹卡班只容得下尖叫和祈求，哭泣对那个地方来说太过柔软。他以为自己会震惊于阿米莉亚的失态，结果他的惊讶也没有那么多。他已经见过阿米莉亚穿着刚下法庭的装束跟一条流浪狗搭话，周末穿得过于休闲半躺着看小说，提及不喜欢她的舅舅时语气谨慎，听西里斯说到埃德加又是一脸渴望。她身上还有更多面，他也不会有多诧异。
他更想知道白天去找巴克比克时阿米莉亚都经历了什么、遇到了谁，就算是积蓄了十五年的悲伤，想必也需要一个决堤的理由。
自然，他没得到答案。阿米莉亚第二天花了些时间收拾自己，她家里常备药物一应俱全，却没什么针对宿醉的东西，幸而西里斯还有些年轻疯狂时期的经验。她神色间还有些悲伤和痛苦的残余，但并不羞愧，只专注于恢复自身的状态。西里斯动了贡献一个拥抱的念头，但直到阿米莉亚离开这所房子，他好像也没看到合适的机会。

如阿米莉亚所说，房子里限制他行动的咒语解开了，此后她几乎不再出现，药物、生活用品和报纸也是通过飞路网或猫头鹰送达。大体上，西里斯还是遵了医嘱，尤其是在十一月通过壁炉与哈利交流（西里斯偷笑着编了个私闯民宅的故事）之后，他再没随性子把药倒掉。哈利的处境太艰难，不仅是面临着生命危险和未知的阴谋，还有朋友的怀疑。教子吐完苦水、眼巴巴地看着他寻求建议时，西里斯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长辈了。记起阿米莉亚与侄女苏珊关系还不错，西里斯不禁想去请教与青少年的相处之道。
这是接近正常的另一个副作用：他开始觉得孤独。西里斯猜想阿米莉亚或者也是一样的，她告知他自己在家的时间，让他有情况直接通过飞路网联系，可见少有访客。她大概早就习惯了，结束整天、整周、整月的工作，转头想跟人抱怨几句，身后空空荡荡，张不了口。
转眼圣诞便在眼前，西里斯正好主动联系阿米莉亚，托她帮忙给哈利买礼物寄去。结果圣诞一早，他也收到了一个小包裹，拆开一看，里边是把狗毛梳子，不禁哈哈大笑。他本想对阿米莉亚调侃一番，但当晚博恩斯宅空无一人，她去了舅舅那儿。
此后每一两周，他总要找个理由把脑袋伸进炉子里跟阿米莉亚聊一阵，这样做存在风险，但时间一长，她也就默许了。除去圣诞那次，他轻轻叫几声，阿米莉亚每回都很快出现，或者索性一开始就待在壁炉前边。看来阿米莉亚与舅舅一家的亲近确实止步于节日的拜访。
他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噩梦也越来越少，哈利那边则是状况不断。那小子干得很漂亮，以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并列第一的高分通过第二个项目，不管他俩中是谁拿到冠军，都是替霍格沃茨大出了回风头。考虑到哈利其实根本没到允许参赛的年纪，西里斯在心里已经毫不迟疑地把那个“并列”去掉了，他向来看不起报上的吹捧之语，但赞美哈利那几篇写得确实不错，比赛过程也描绘得惊心动魄。
只是三个项目已结束了两个，无论把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有什么阴谋，肯定会在第三个项目结束前揭晓。哈利和迪戈里的分数相同或许有些好处，依三强争霸赛的传统，前两个项目的积分主要用于决定在决赛项目中能获得的便利。那两个男孩的分数一样，又是同校，可能会一起行动，增大了对哈利下手的难度。不过尽管如此，西里斯也没觉得不惜欺骗火焰杯让哈利参赛的人真会顾及一个十七岁男孩。

离那个时刻越来越近，西里斯绝不会坐等事到临头，这点邓不利多也清楚。情人节那天（他觉得这日子实在滑稽），校长的凤凰守护神出现在屋子里，详细告知西里斯霍格莫得附近一个山洞的位置。邓不利多指定的地方，西里斯自然信得过。
守护神消散，西里斯在屋里走了一圈，多少有些茫然。第一次在地下室醒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料想自己能出去，便是后来的那些日子，阿米莉亚对他的限制一步步降低至无，他虽焦躁，却也老实待了这么些日子，要不是为了哈利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行动起来把自己弄出去。在阿兹卡班度过十二年，牢狱早就住进他体内了。西里斯逃出阿兹卡班，便是下了死也不会再回去的决心，此番离开另一所禁锢过他的房子，则大不相同。
他是夜里走的，却没向阿米莉亚道别，只是作为大脚板悄悄钻过炉火，用前爪沾了煤灰，在对方的地毯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掌印。作为逃犯，他的一切行为只为两个目的服务：活着，和不被发现。此番特地留下足迹，阿米莉亚下班见到，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还是不告而别更适合他。

——————————TBC——————————

19.
三强争霸赛的第三个项目开始数小时内，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与德姆斯特朗的维克多·克鲁姆相继发出求救信号，被工作人员从迷宫中抬出，比赛成为两名霍格沃茨选手的较量。最终，哈利·波特一手抓着奖杯、一手抓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遗体在迷宫外现身，因选手死亡过多而停办超过一个世纪的三强争霸赛，再次以这种方式落幕。
那令人震惊的一幕后，阿不思·邓不利多在学年末的宴会上公然宣称伏地魔归来，全场哗然。此后不久，邓不利多又作为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发表了一篇讲话，主题同样是伏地魔回归，致使巫师社会一片恐慌。魔法部当机立断，大力辟谣，并在六、七月间陆续解除了邓不利多除霍格沃茨校长和校董外的一切职务。所有关于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的信息，暑假开始后都不曾出现在任何报纸或杂志上。
被解除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职务后，在金斯莱·沙克尔的随行监督下，邓不利多神色泰然地进入魔法法律执行司博恩斯司长的办公室，完成了工作交接。
经历这场短暂的动荡，至一九九五年八月，英国巫师界再度恢复了平静。
这时，又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前述事件的中心人物哈利·波特，因严重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及《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即将接受威森加摩审判。
“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排庭。”布莱迪抱怨道，“为了区区一件未成年人校外使用魔法的案子，居然动用正式的刑事法庭，还要求威森加摩全员法庭审判！部长到底知不知道每次开全员庭，我们得花多久协调几十个法官的时间表？”
“开庭时间部长已经定下了，命令也下达了，这次的工作量没有往时那么大。”阿米莉亚一面说，一面对着面前的羊皮纸斟酌措辞，“但愿邓不利多能为波特指定一名合格的辩护人。”
“我倒想看看传说中的哈利·波特有什么本事。”布莱迪道，“可惜不能旁听。”
阿米莉亚略带威严地瞟了他一眼，“他十五岁，布莱迪，我可不想看到一名未成年人独自应付整个威森加摩。”
“如果是那样，博恩斯司长的辩护瘾恐怕又要发作了？”
“我是一名法官，布莱迪。”阿米莉亚卷起羊皮纸，但没有不悦，“我忠于职守。”

布莱迪笑嘻嘻地接过纸卷放进怀里，他倒不斤斤计较，往时归书记员干的活，到他手边他往往也一并做了。
“部长一拍脑袋定下开庭，可不知我们要听多少牢骚。”他继续道，“沐恩先生的开庭和安德森先生的听证会都得延期，你还要亲自写信请莫拉莱斯先生提前结束休假赶回来。他老人家的假期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我可不愿干这事儿！”
“我只知道部长听见这些话恐怕不会很高兴。”阿米莉亚提醒道。
“我知道您不是那种爱嚼舌根、小心眼的人！”布莱迪大大咧咧地说，“我也不是跟谁都说这种话呀！”
阿米莉亚对此十分怀疑。这一整周布莱迪和马法尔达除了确保八月十二日一早的庭审能如期召开外，几乎抽不出空干别的。她有九成把握每个进过布莱迪办公室的人，出去时连袍子的布料里都吸饱了他的牢骚。
不过，为了一起未成年人校外滥用魔法事件，启动威森加摩全员审判……布莱迪出了门，阿米莉亚忍不住也哼了一声。福吉的才能如何她不便妄言，但这位小个子部长大惊小怪的能力，在整个魔法部肯定名列前茅。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那薄薄几页纸的材料，又通读了一遍，添上几处笔记。
哈利·波特受审的原因是在麻瓜面前使用守护神咒，考虑到近期的事，这起事故多半另有蹊跷。被选中的男孩违反保密法，这样的事可大可小，做足准备总没坏处。

韦斯莱先生整了整领带，“受审就在我那层楼，在阿米莉亚·伯恩斯的办公室。她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到时候就由她来向你提问。”
“阿米莉亚·伯恩斯挺好的，哈利，”唐克斯真心诚意地说，“她很公正，会听你把话说完的。”哈利点点头，仍然想不出一句话来说。
“不要发脾气，”西里斯突然说，“态度要彬彬有礼，实事求是。”哈利又点点头。
“法律会支持你的。”卢平轻声说，“即使是未成年巫师，也应该允许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使用魔法。”
一股凉飕飕的东西正顺着哈利的脖子后面往下淌，他一时间还以为有人在给他施幻身6咒，接着才发现是韦斯莱夫人在用一把湿梳子对付他的头发。她用力按压着他的头顶。
“它有没有可能伏贴下来呢？”她绝望地说。
哈利摇了摇头。
韦斯莱先生看了看表，抬头望着哈利。
“我想我们现在就走吧，”他说，“稍微早了点儿，但我想你与其在这儿闲待着，还不如就动身去魔法部吧。”
“好吧。”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放下面包，站了起来。
“你不会有事的，哈利。”唐克斯说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祝你好运。”卢平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如果不是，”西里斯沉着脸说，“我就替你去找阿米莉亚·伯恩斯算账。”

亚瑟带着惴惴不安的男孩上了楼，莫莉担心地跟着，想必还打算叮嘱哈利几句。在西里斯身边，唐克斯把最后一口咖啡倒进喉咙里，甩甩脑袋，以令人惊奇的速度从好像随时会倒下来睡着的状态恢复了警觉。年轻傲罗的头发变长变棕，脸型变圆，身材发福，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显然，这就是她今天打算用来沿途保护哈利和亚瑟的伪装相貌了。
西里斯赞赏地看着这一幕，随即他注意到自己的老朋友以更胜于他的专注盯着唐克斯。他外甥女也出门后，西里斯用胳膊肘捅了莱姆斯一下。
“有人口水都要流下来咯。”他促狭地说。
令他意外的是，对方收回视线，脸竟真红了。
“不是吧你。”西里斯说，“朵拉可是我的外甥女。”
狼人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啊，当我没说。”
“我怎么听你说了不少呢？”莱姆斯却反将一军，“‘如果不是，我就替你去找阿米莉亚·伯恩斯算账’，难道哈利没事，某人就不会去了？”
“这个，”黑发男人回答，“反正哈利也不需要知道真相嘛。”
“什么真相？”
韦斯莱夫人回到了厨房，今天哈利受审，她最晚四点钟就起来了——如果不是一夜没睡的话。西里斯跟莫莉不算合得来，但她对哈利那份真诚的关心，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你们还打算告诉哈利更多关于神秘人的事，我警告你们……”
“没人要说任何不该说的事，莫莉。”
趁莱姆斯安抚莫莉的机会，西里斯溜出了厨房。走上台阶，映入他眼帘的仍是那座老宅，阴暗、陈旧，空气中弥漫着破败的气味。
此刻，他却能对这景象微笑起来。

（全文完）

完！结！撒！花！
小天你看看你怎么教哈利的，你再看看你自己当初是怎么干的，你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