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陵容

次日一早，刚梳洗妥当便先后迎来了皇后的懿旨和华妃等人的赏赐。内侍们按照昨天订好的职责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伙计，偶有出错也很快被宫中两位掌事一一指正。自从昨日安排好了工作职责后，这两位掌事已经基本从第一线的工作岗位中解放了出来，开始像管理人员转变，虽说业务还不熟练但所幸两人天生机灵学得快，不久后也是做的有模有样。收东西的收东西，记账的记账，给传旨之人送荷包的送荷包，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了顾容卿便转身进了屋。屋内没有焚香，只喷洒了一些薄荷熏香，味道不浓烈却令人神清气爽。慢慢走到案几之后，继续提笔写字。这两天她一直在忙着编写字典的事情，资料库中有另外一个时空的字典记载，但是只能用来参考，不但两者的字体不同，就连注音的方式也不能照搬，贸然使用拼音来标注音节是很难被这里的人接受的，只能采用本土的注音符号，因此还要花些时间来将他学会。另外字义也有些不同，古今的使用方式有着比较大的差异，这些在编写时都是要注意的事项。写写改改弄了好一会，忽然外面负责接待客人的宫女寒香敲了门后走了进来说：“小主，明瑟居的安选侍来参见小主。”
顾容卿愣了一下，她记得整个宫中应该只有她一个天子妃嫔。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按照资料库的指导模仿出了和蔼可亲的摸样去见安选侍。待到了正堂才知道这个安选侍就是上次选秀时被林玉菁抓住嘲讽的那只软包子。
“陵容多承顾姐姐怜惜，才在京城有安身之地，当日进宫不被他人人轻视，此恩陵容实在无以为报。”安选侍一见了顾容卿就泪流满面，身子软绵绵的似是想要拜倒却又有些犹豫。
“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须姐姐这么千里迢迢的跑来道谢呢？”顾容卿淡淡的说道，然后将安陵容请到位子上坐着。不多时寒香手捧红漆雕花木托盘呈上两盏定窑白瓷印花茶盏，将茶盏递到我们身边便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不知姐姐对于不被人轻视有什么印象，不过对于妹妹来贫穷和富有并不一定意味着前者就让人看不起，后者会受到旁人的追捧。古之寒士大多身无长物，但他们的气节风骨和智者之思却很难让人忘记，因此多有留名于史书之上者，而天生豪富者却现有相传至今，所以这贫穷与富有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姐姐家中境遇已超寒门之人千百倍，又为何惴惴终日忧思深重呢？要我说姐姐还是放宽心才好，我们入宫同样都是成为天子妃嫔，今后个人境遇又有哪为妃嫔娘家能保证呢？”

“姐姐的情谊陵容只有心领了。”安陵容终于止住了泪，言语间虽然仍未完全放开却已比刚才初见时好了太多。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说不定会更好。当日殿选，皇上可是知道姐姐的家世，却依旧没有放弃姐姐，因此便不难看出皇上对姐姐还是有几分看中的。”顾容卿又安慰她道。
“当日若不是姐姐的衣装宝簪和菀贵人姐姐的海棠花以陵容蒲柳之姿怎能被皇上所看重。”不说还好，一说这眼泪却又是在眼眶中打转，盈盈欲坠，看的人好生难过。
“妹妹只听说过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却从没听说人穿了金装就能成佛，这是不是佛还得分人，若真像姐姐所说自己是蒲柳之姿，那么那些蒲柳之姿之人还不都要被姐姐气死了。”顾容卿继续温言安慰道，她感觉自己现在比起天子妃嫔来说更像是心理医生，而且面前的这位名为安陵容的患者已经有些抑郁症的先兆了。抑郁症在她们那个时代是非常厉害的病症，比起曾经屠杀千万人的各种病毒和细菌型的疾病来说，抑郁症是很难治愈的，一旦感染上便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因此顾容卿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来。
“姐姐倒是惯会说笑。”被别人夸赞的安陵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嘴也微微抿起，一副不好意思的摸样。倒是她身边的侍女乐观的很，在一旁劝她：“小主生的好生美丽，若小主嫌弃自己的长相那宝鹃倒是不依了呢！”陵容又红着脸笑骂她贫嘴，然后伸手托起茶盏抿了口茶。

正好这时负责传膳的瑶碧恰巧进来询问是否传膳，顾容卿就顺水推舟的把安陵容和她的侍女宝鹃一同留下来跟自己一同进餐。餐毕安陵容称自己还要去拜见菀贵人，于是便先行离开，顾容卿见状就让宝鹃从自己的库房挑些东西给安选侍带回去，东西不拘价格贵贱只求个好玩新奇，让安选侍能在闲暇之余多些乐子，省的她整天惶惶终日不能自拔。

送走了安选侍后，顾容卿又写了会儿字典，便觉得有些累了，正巧天色也暗了下来，于是便去看内侍们上课的情况。走到门口发现屋内灯光虽然昏暗，但是众人的精神确实比较足的，不停有人拿起手中的笔跟着绛云一起写写画画。这时立在门口监督内侍们学习的掌事公公徐传庭眼尖发现了躲在一边的顾容卿，于是急忙跑出来来问话：“小主，您看这些奴才们读书可还用心？”
“他们学的倒是用心，但是这屋里的灯光是怎么回事儿？这样暗的灯光可是要晃坏眼睛的。”顾容卿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么些个奴才，天生操使的命没那么娇贵。”徐传庭对此表示不太关心：“小主开恩教他们学习已经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了，哪敢得寸进尺，不识好歹呢？！”
“我找人教他们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们摆脱现在的生活，更何况读书本就是件圣洁的事怎么能随便凑合。下次记得多拿些蜡烛来，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还有虽说佛教因果确实有理，但我还是希望能少听到这样的说辞。不是前生后世的因果不好，只是信得多了难免让人或意志消沉或张扬跋扈：出身差的人往往会觉得是自己前生作孽太多因此才会今生遭此一劫，反而不思进取浑浑僵僵的度日，更有甚者认为只要了此一生就不必再受此罪；而出身优秀的人却认为今世之福乃是前世修来的善缘，因此肆意挥霍，醉生梦死。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来这宫里修改了一些制度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自己努力用心是完全可以得到好结果的，公公此话岂不是让我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么？”顾容卿语气淡淡的既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表现出嫌恶，倒是把一边站着的徐公公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得罪了贵人忙不迭的请罪。“公公，这是在做什么？我今天这样和您讲就是为了让您能更好的理解我的意图，能够帮我更好的执行下去，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您和锦绣姑姑都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在宫中生活这么久各种经验阅历什么的都是我拍马所不及的，因此这其中事宜我希望由二位帮我把好关，这些事情不但影响着他们的将来更是和我的前途密不可分，因此还要多多劳烦公公才是。”这掌事的徐公公听后果然感动，直赞小主仁善，口称就算是类似也会不负小主所托。

距离入宫后第一次觐见皇后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里顾容卿渐渐将自己宫中事务整理好，宫中内侍的工作也逐渐进入正轨，不会再出现一开始有内侍手忙脚乱不知做什么的现象发生。宫里的锦绣姑姑也为顾容卿讲解了一些宫廷辛密。锦绣姑姑是宫中老人，从前朝开始就在宫中服侍，那是的玉真宫还没有衰败成今日的摸样，那是虽然玉真宫名声不好却因着建筑大气磅礴，极尽奢华而备受宫人喜爱。就算是恨极了真妃的隆庆帝也不得不承认该宫殿气势恢宏建筑精美，就算是为爱妃修筑清凉台都不忘记将玉真宫中建筑移出。一直看着自己身处的宫殿慢慢破落，服侍的贵人一个接一个没有善终，锦绣姑姑的内心也不好过。不过自从顾容卿搬进来了之后，整个宫殿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锦绣姑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一些，因着从前服侍的贵人的遭遇和顾姑娘的年纪反而对顾容卿像疼女儿一般宠爱，希望她不要重蹈覆辙。锦绣姑姑是知道今上和先皇后故事之人，因此言谈间多是提起今上对于先皇后以及与先皇后有相同特质之人的喜爱，暗示顾容卿若想在后宫之中拔得头筹此间之事可以利用。

第七章华妃

四更天的时候开始沐浴更衣，为入宫后第一次觐见后妃做准备。锦绣姑姑不愧是皇宫的老人了，论起服装发式和首饰的搭配大概阖宫上下也就只有顾容卿能有的一比之力，但顾容卿的审美过于超时空，所以也只能是被这位老姑姑秒杀的存在。霜色银绣暗纹上衫外罩一件绀青色的罩袄使得顾姑娘多了几分成熟端庄，但鹅黄色的绣花长裙却给整个人添了些青年人的活泼可爱。发式也并不繁杂，简单的一个翠髻只以一只鎏金的玲珑宝簪加以装点，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活泼。锦绣姑姑一边收拾打理着顾容卿一边又说着：“今日皇后娘娘与华妃娘娘都在场，虽说你们进了宫就是天子妃嫔了，但旧人看见新人心里怎么也不会太高兴的。打扮的有档次些固然是好，但却不适宜过于华丽招人侧目，另外太朴素却也会让各位娘娘觉得不够尊重，失了皇家气度。”顾容卿点点头，示意自己的确听进了她的话，对于这样中肯的建议顾姑娘从来不会嫌烦，并且锦绣姑姑在宫中沉浮这么多年，宫中禁忌了解的不说相当透彻却也要比自己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强得多。

待到昭阳殿中，虽然整个屋子里面挤满了各位或是新晋或是原来的妃嫔，但却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偶尔能听到屋内熏香焚烧时发出的轻微的噼啪之响和妃嫔们做出动作时衣物摩擦发出的嚓嚓之声。忽然间室内原本的寂静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皇后带着她的侍女们坐上了殿中央的宝座之上。一屋子的人连忙跪下行礼，齐声道：“皇后娘娘万安。”跪着的顾容卿无法抬头看到皇后，只是在众人行礼问好后不久就传来一道稳重的女声：“妹妹们来的好早，平身吧！”然后由着新晋妃嫔向皇后行礼问安，平按照惯例备下礼物赏赐众人。众人谢了恩后由向皇后身边的其他几位妃嫔行礼，只是端妃身体抱恙，而华妃却只顾着和皇后说话把其他人都扔在一边不管。如果只从声音来推测人物性格的话，与皇后端庄沉稳之声不同，华妃的声音清脆清朗，尾音稍稍上扬，这样的人大多是非常富有自信心的，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有种尽在掌握之感，这种性格的人和声音正好是和前几天那位欲语先流泪的安陵容安选侍截然相反。这样的性格的人大都比较容易相处，不单是她的自信心会感染周边的人，更是这种人大多是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现在就为对方性格立下论调还有些为时尚早，正在顾容卿对声音和性格的关系展开更深层次的探讨之时忽然听到刚刚那道声音问道：“沈小仪、菀贵人和如贵人是那几位？”于是边和身边的两位新晋妃嫔一道跪下行礼，口中道：“臣妾贵人顾容卿参见华妃娘娘，愿娘娘如意安康。”华妃按照规矩见了礼后说道：“几位妹妹果然姿色过人，难怪让皇上瞩目呢。”本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的一句话，但在身边的两位新晋妃嫔的解释下越发的让人感觉越描越黑了。只听了她们两个答案的华妃显然不够满意于旁边竟然有个人没答话，于是便将话题引导了顾容卿的身上：“妹妹今天怎么装扮的如此素净，难道宫中生活哪里亏待了妹妹不是？”她说的话题倒是好意，但配合上那种近似于质问一般语气，反叫人觉得来者不善。于是顾容卿只好按照之前和锦绣姑姑准备好的答案摇摇头，福身回答道：“并非宫中苛刻，乃是臣妾听说为人妇者要端庄大方，但却不知何为端庄大方，因此便按家慈平日的打扮挑了这样的衣饰。”华妃听后只笑了笑没说话，倒是皇后赞了句是个知礼的孩子。

见完后宫诸妃后大家纷纷散去，顾容卿在安陵容的介绍下认识了另外两位新晋妃嫔，沈小仪沈眉庄是个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虽说一直在与陵容交谈但眉眼处的申请却透露出一丝同情和怜悯，菀贵人甄嬛是个活泼的性子，几人没说几句话便一直追着沈小仪不断打趣着，可以看得出她们的关系很好。安陵容一直在一边乖巧的跟着，看得出她很想和大家尤其是沈小仪和菀贵人搭上话，但无奈那两个人的关系比起和陵容的关系好太多，一直没有让她找到插话的机会。本以为就这么回宫了，没想到半路跳出来个梁才人，不断讥笑着顾容卿一行人。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虽然勇气着实可嘉但这智商却十分堪忧，几句话就被安陵容给反讽了回去，第一次见到安陵容这样一面的顾姑娘可着实被吓的不轻，不过想通也就好了，安陵容这姑娘虽说性格包子了一些但起码没有对面那位梁才人智商上的残疾带来的负面影响来的厉害，这样的孩子性格调教好了还是会很不错的。没人理会这边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顾容卿，那边的梁才人因为在华妃面前失仪即将被华妃赏赐一丈红。
看着身边几个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顾容卿还是没办法只得站了出来：“华妃娘娘请息怒，有句话不知臣妾当讲不当讲，这枫叶虽然红得鲜艳欲滴却仍旧敌不上娘娘的美貌，娘娘又何苦因为这个不知事的生气而伤了自己天仙般的容貌呢？”
听到这句话华妃本来有些不悦的神情却慢慢变得重视了起来，不过却还是嘴硬的说道：“本宫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才人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更何况若是本宫没记错刚刚这个才人讥笑的不正是你吗？！”
顾容卿摇摇头继续说道：“会华妃娘娘话，娘娘教训不懂事的新人自然轮不到臣妾多嘴，只是臣妾看娘娘美貌实在不忍心这般绝代风华的美人因为小事而使容貌受损，这样烦心的人物就让她到一边去别出来烦人就是。”顾姑娘瞄了瞄华妃的脸色：“臣妾只听说佰香汇的香薰面霜可以缓解因为心烦带来的容貌受损，但能不能修复臣妾就不知道了，想娘娘这般美丽的人物平日里定是花费了许多力气在保养容颜上，这么简单就让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娘娘自己觉得甘心吗？！。”
华妃顿了顿，然后对着身边的掌事太监周宁海说道：“将梁才人禁足在宫中，没有本宫和皇上的旨意谁也别放她出来！”然后扶着周宁海的手往前走去，走着走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顾容卿说：“你，本宫记住你了，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
“佰香汇的面霜待会儿臣妾给您送过去点，不过这到底是宫外的东西，不知娘娘用不用的惯，还请娘娘找人试一试，否则没有效果倒是小事，伤了娘娘的美貌就犯不上了。”

华妃走后，剩下的几个人都面如死灰，尤其是梁才人都吓得晕了过去，叫自家侍女给抬了回去。顾容卿和安陵容与甄嬛和沈眉庄的宫室在两个方向，由于刚才的遭遇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于是只得匆匆饯别，顾容卿和安陵容一起走，而甄嬛和沈眉庄一起走。
“姐姐为何刚刚冒着被华妃报复的危险也要为梁才人说话呢？”一路上犹犹豫豫的安陵容终是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梁氏虽然愚蠢但还罪不至死，华妃发作梁氏无非是为了拉拢和打压我们，但她无论是拉拢还是打压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因此只要表明自己不会与她对着干实际上就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最低要求。再者，华妃作为后宫第一宠妃是极其在意自己的容貌，这点可从刚刚她挑衅沈小仪和菀贵人可以看出，只要言明生气会有伤容貌，她自会收手。”至于佰香汇的面霜那是要给自家产品开创一条新的销路。顾容卿心里暗暗的想。作为整个国家最为高格调的一群女人，她们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整个上流乃至整个社会的时尚风向标，因此从这里打开缺口便可轻轻松松掌握这个国家最有钱的女人的消费动态，资料库里的那句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果然没有骗人。

回宫后留了安选侍晚饭，待到将要歇息时顾容卿对着身边的来打理她的锦绣姑姑问道：“这后宫中诸位娘娘皆为人中龙凤，姑姑您看谁可成为遮天大树让我能树下乘个凉呢？”锦绣姑姑略一考虑然后回答道：“华妃娘娘风华绝代，且性格直率，若是小主想要树下乘凉，想必娘娘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多有欣喜。”

第八章合作
第二日一早便下起了雨，淅沥沥的秋雨将屋前的金色的银杏树叶打落，纷纷扬扬的洒了满地，当值洒扫的宫人都为着那满地扫也扫不干净的落叶露出了一脸愁容，虽说金叶满地确实诗情画意般的美景，却在宫人心中还不如在这秋寒中的一碗热水。看着宫人们的满脸愁容，顾容卿想了想让他们停下了洒扫，一者为了这诗情画意的景色，再者也不忍心看着宫人们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清扫落叶。看着宫人们如释重负的表情真的让顾容卿有些无奈，虽说就是社会等级森严，规矩甚繁，但像这种将人视为机器的做法还真是让她一直都无法习惯。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内自己住的这玉真宫中宫规也是改了很多次，这些规矩可能在旁人看来是骄纵了奴才，但对于顾容卿来说却是她的首次尝试。她需要这些人所带来的政治力量，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人，虽然做着仆人侍从的工作但生命的价值和他们服侍的主人并无不同，只有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有动力为自己或为着与自己有着相同境遇的人提出权利的需求，从而关心当权者的政治举措。当然，她的这些举措也不是没有到过反对的意见，起码宫中两大掌事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好在宫人们的工作质量有所提高，并且工作积极性也比较高涨，这两大掌事也没有多说太多，只不过虽说现在领着比较高的薪资负责事物却比以前少了很多这种状况一直不太适应。

写字典熬过了一上午，午后天气开始放晴，于是便带着锦绣姑姑一起去宓秀宫给华妃送些养颜品，种类繁多却都是顾姑娘自己的店铺出产的商品。若说顾姑娘学习资料库内的杰出学习成果，那一定要是经营理念了。古往今来在资料库中记载的可以获取暴利的行业无非有这么几个特征：垄断、稀少、创造、面向女性等。垄断顾名思义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虽然能够牟取暴利却不适合于一个健康的市场经济社会，俗话说有竞争才能有进步，并且顾容卿想要的是一个活跃的市场来刺激广大百姓对于更好生活的向往，去争取更大的政治权利和资源，而不是只为自己提供一条一本万利的赚钱方式。稀少，在传统社会中以矿石类资源为代表，的确可以获取高额利润却不适合于社会现实，因为矿石类在传统社会中通常是被官府直接管辖的，并且这个大周朝的疆域类似于资料库中记载的古代中国，是一个非常缺乏宝石类资源的土地，不太适合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加工与开发，虽然以通过采买等方式来获取所需资源，但大周朝实行海禁政策，若想出海只能依靠走私，而北方赫赫比邻而居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断了曾经的丝绸之路使得采买变得更加艰难。创造类在传统社会比较常见于绘画书法一系列由人类意识所孕育的文化作品，若做得好则会变成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做不好只会变成一个吸金的无底洞。面向女性这一点实际上非常好理解，根据资料库中的记载，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女性始终是市场消费的主力群体，大到室内装潢，小到美甲，没有一处不是她们不能花钱的地方，因此女性的消费能力是非常高的，传统社会没有固定的宣传手段，若想知名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而这种宣传方式中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物通常是高阶层的女性，因此抢占高端女性市场对于产品的推广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虽说顾容卿曾经询问过锦绣姑姑何家大树好乘凉的话题，并得到了华妃娘娘绝代风华的回复，但顾姑娘自己也清楚华妃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人选：第一，自己是一届新人，在宫中无根无基，的确需要一个小团体来安身；第二，华妃性格直爽，喜怒哀乐全部浮于表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多看一眼都嫌烦，不用防着她背后放冷箭；第三，华妃藏不住事儿，虽说有一定的保密意识，却经常会不小心说漏嘴，这正是顾容卿需要的商业宣传渠道；第四，华妃势大，收在华妃势力之下即使得宠也会被华妃的光芒所掩盖，若是不得宠有华妃庇护也不会被人欺负，华妃在宫中就像一颗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身边多一株寄生植物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第五，就是华妃拉得一手好仇恨，和华妃在一起虽说容易被别的妃嫔记恨，但她们的主要仇恨目标都在华妃身上，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一个资质优秀的T对于整个团队的贡献有多麽巨大；再有就是华妃风华绝代，虽然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美人，但有些人就是站在那里能硬生生把六宫粉黛衬托的颜色尽失，就像大红色和月白色都是美丽的颜色，但人眼都会不自觉的第一时间发现大红色的艳丽而忽略了其他颜色。权衡了以上的利弊得失，还有哪里会不适合顾姑娘选择华妃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呢？

当顾容卿带着锦绣姑姑到了宓秀宫时正好赶上曹容华和丽贵嫔在，抓住额外商机的顾家姑娘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许是今天正值皇帝宠幸新晋妃嫔的日子，华妃的精神不算太好，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却依然遮不住那憔悴的神色，见了顾容卿像见了仇人一样只赏了一对白眼，也不搭理她。有钱能使鬼推磨，顾容卿就一直保持着见礼的姿势不动，华妃不开口她也不嫌累，只是内心仍然处于发现额外商机的激动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华妃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大发慈悲的让顾容卿站了起来，却不赐座。略带醋意的说道：“今儿不是新晋妃嫔侍寝的日子吗？怎么如贵人不在自己宫里打扮等待皇上召见却跑到我这冷清的宓秀宫来了？想要看我不自在吗？！”开始的语气只是略微泛酸，可是越说这心里却堵得慌，于是语气变得越发的强硬，夹杂了些许愤怒。
“瞧娘娘说的，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娘娘才是陛下的掌中宝，别说是这宫中晋升最快的妃嫔，单说那永不间断的陛下给娘娘的赏赐就能证明娘娘才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娘娘这宫中若是冷清那臣妾瞧着这宫中也没有哪出是热闹的了，陛下今日要临幸新晋妃嫔只是碍于祖制，不得不从，说不定心里正烦着不能名正言顺的来见娘娘您呢。何况，娘娘乃是圣上亲封的正二品妃并掌有协理六宫的权利，若是我这种小小的贵人来以下犯上就算圣上不处置那宫规的处置方式也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臣妾胆子小，不想以身试法，请娘娘消消气。”顾容卿小心翼翼的看着华妃的脸色说话，看到华妃的脸色稍霁，便微微放下心来。
“妹妹这嘴可是够甜的，你怎么就知道了皇上是怎么想的？妹妹难道是在揣测圣意？”可惜华妃是个口嫌体直的性格，明明听好话听得很开心，却非要假装矜持在挑挑错处。
“臣妾怎敢揣测圣意，只是臣妾见娘娘貌美如花，风华绝代，便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与娘娘相提并论了，何况陛下与娘娘朝夕相待，便推想陛下应该会对娘娘更加着迷才是。都怪臣妾口拙舌笨，说了这么些没用的到惹娘娘生气了。”对付这种傲娇一样的性格，顾容卿知道只能继续顺着毛摸。
“这宫里这么多美人，那个不是貌美如花，陛下见了指不定多有新欢，到时候本宫的境遇谁能清楚？”虽然顾姑娘的话让华妃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却又随着华妃的思绪变得幽怨了起来。
“美人虽多，但又怎么能和娘娘您比呢？天空中繁星闪烁，但最亮的却永远是北辰星。这阖宫上下的各色美人与娘娘站在一起，她们就都被娘娘您衬得颜色全无了。何况，娘娘您是宫里的老人了，与陛下朝夕相伴，自然比新人多些情分。”顾容卿劝慰道。
“呦，华妃姐姐，你看这如贵人妹妹的小嘴倒是够机灵，六宫粉黛可是都被姐姐衬得毫无颜色了呢？就是……”旁边的丽贵嫔听到这些话有些不忿，不过被华妃一对白眼扫过去吓得闭上了嘴。

“现在的美貌有什么用，待到本宫人老珠黄，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小蹄子抢走了圣心！”劝说的效果反而不好，到惹起了华妃的伤心之处，不过倒是说道了顾容卿想要的话题之上了。
“娘娘不必担心，臣妾来此的原由就是为娘娘送些护肤助颜的产品，这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是大事，马虎不得，这些事臣妾在宫外时常用的产品，虽说比不得宫内产品珍贵，但胜在集百家驻颜秘方之长效果显著，且不易被人做手脚。娘娘万金之躯不可轻易尝试，但让身边的宫女先行使用，看效果如何在做打算也不迟啊。”涉及到自己的产品，顾容卿立刻摆出一副专业营业员的摸样，开始劝导她们对产品感兴趣。“这次臣妾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用过觉得好用的，全部都是外敷的，从内部由中药调理固然有效但毕竟见效缓慢，且是药三分毒，这药啊还是少吃为好。”
“这宫外的东西怎可与宫内相比？你可把娘娘当成什么人了？”刚才愤懑的丽贵嫔终于逮到了一个批评教育顾容卿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别看这东西是宫外的，但这毕竟是效果被大多数人家所认可的好产品，而且又是外敷，又能为自己量身定制，其实精细程度也不下于宫内物件。而且在宫外生产的产品，可是谁的手也伸不进去的，可以放心使用。况且外敷的东西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不好用丢掉便是了。”

本来是只想开拓市场给华妃的，没想到却多了丽贵嫔和曹容华。这上门推销生意的难度是随着人数呈指数加强的，尤其是曹容华，虽然话不多却每一句都能问到特别刁钻的地方，除了乱编原理就只能圆过去，可这毕竟是第一次与华妃直接见面不好给她留下自己圆滑世故的印象。虽然她们三人对于产品的效果将信将疑，但毕竟是这东西推销出去了，自己对于这产品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没有尖端的生物科技的帮助效果如何并不清楚，但是涂上去让人感觉面部光滑柔软还是做得到的，顾姑娘对于自己的产品未来充满信心。

第九章意外

皇帝召新晋妃嫔侍寝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顾容卿因为年纪小不在侍寝的行列之内，因此这段时间的顾姑娘过的是清闲惬意。每天出去给皇后请安和去给华妃她们上一上美容保养的课程之外顾容卿就呆在自己的玉真宫内也不出门，玉真宫规制广阔且内部园林景观池水等一应俱全，虽是年久失修又经前朝皇帝拆迁但该有的景致还是不错，顾容卿一个人在这宫里过的自由自在。新晋妃嫔中风头最盛的是沈眉庄，不但是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也是也是新人中进位最快的，短短时间就从从五品小仪晋封为嫔还被赐“惠”为封号，良媛刘令娴和恬贵人简佩筠也是比较得宠的新人，倒是与惠嫔情同姐妹的菀贵人一直病着不能侍寝，安选侍和淳常在也都没有得见圣上，后者也是因为年纪轻不在侍寝的行列中，但安选侍大概是因为不被皇上重视。因着惠嫔得宠华妃早就是气的牙痒痒，华妃此人性格飞扬跋扈却并没有多少心眼，无论是谁也无论此人聪明与否全都能很轻松的看出来她一心只吊在皇上身上，不和她抢皇帝宠爱的都是好姊妹，敢和她抢的人就都是敌人。别看曹容华和丽贵嫔是她的左膀右臂，一旦碰上华妃吃起飞醋来那也是断断不肯放过的，每次华妃在宫中发怒整个宫中也就只有顾容卿因为一直没侍寝能逃过一劫。又说惠嫔，此人倒是端庄贤惠很得圣心，又有如那传说中的隐士高人般的清高的品行在这后宫之中确实是别具一格。但是事有两面，隐者的品行却是高洁但同时却又有些高傲，这样的性格很是容易得罪人，虽然惠嫔本人一直在伏低做小处处忍让但还是成为了后宫嫔妃的眼中钉，更别提华妃这种飞扬跋扈惯了性格的人了。菀贵人因着一直在病中，顾容卿去探望了几次，开始的时候惠嫔还很和颜悦色的接待顾家姑娘，后来大概是惠嫔与华妃势同水火于是和惠嫔在宫中受欺负的委屈便会无意间流露出对与华妃亲近的顾姑娘的冷落。但菀贵人比惠嫔更会做人，接待礼节一应齐全，虽说在病中一直没有得宠的机会身边没什么好东西，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被怠慢的感觉，更是在惠嫔漠视顾容卿时出来打圆场，顾容卿与菀贵人之间的交情虽说没有多么深厚倒也还算过得去。安选侍心思谨慎，察觉了惠嫔与顾容卿之间的奇怪的气氛后一直都深感内疚，比起没心没肺活的自由自在的顾容卿，安陵容的处境更为尴尬，菀贵人甄嬛和如贵人顾容卿都是对自己有恩之人，沈眉庄又是恩人的朋友，于是便整天夹在中间惶惶不得终日，就连眼底都乌青了起来，看着很是可怜。察觉到安陵容的尴尬后顾容卿便将探望菀贵人的时间调整了，特意挑没有惠嫔在的日子和时间去探望，让安选侍可以不再左右为难。

日子就这样在每天妃嫔们争风吃醋中度过，转眼入宫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在这紫奥城中，朱红色的砖墙被洁白晶莹的冬雪所覆盖，宫嫔内监们也因着大雪而躲在自己的寝宫中不肯多迈一步，少了平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妃，雪中的紫奥城少了一些皇家的富丽堂，多了一丝寂寥。这日从皇后处请安出来，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上林苑转转。冬日的上林苑虽是人际罕至但仍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连太液池水也被宫人凿开，这让兴冲冲来踩雪的顾容卿大失所望。正要回宫之时却见旁边走来几人，中间的女性虽然上了年纪却打扮的十分富贵，身上披着一件猩红色的貂绒斗篷，头上攒着九尾的累丝金凤，宫中上了年纪的女性能这么打扮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人了。太后将手由在身边的侍女托着，另一侧的侍女手上抱着一盏暖手炉，身边的两位侍女衣着华贵却没有一丝傲色想是太后身边得用的人。既然碰见了，便不能少了礼数，于是顾容卿便带着扶云一起上前行礼。宫中传闻说太后这些年潜心礼佛，不管外事，于是连带着对着阖宫上下的妃嫔都恹恹的，顾姑娘上前请安行礼也只让太后稍稍点了点头话也没说就让退下了。于是顾容卿便带着扶云先行离开，没想到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叫，于是顾姑娘又带着扶云匆忙赶了回去。发现太后刚才一不小心踩在池边尚未清理干净的冰上，掉进了水中。原来太后身边的侍女们都惊慌失措，还有人伸手去拉水中的太后却被太后一下拉的也掉进了水中。在一片忙乱中，顾容卿让扶云去附近多找些人手，然后自己脱掉身上的斗篷跳进了水中去救人。顾容卿在还没有名字是便学习了这些技能，这些能力都是系统规定人类必备的技能，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自己还能依稀记得，更何况太后在自己身边出事这样的责难是顾容卿无法躲避的，虽然逻辑上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却容易被愤怒的情感波及，与其想出辩解的言辞还不如做出实际行动。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体重毕竟不比当年风姿绰约之时，更何况冬日出行难免穿的多些，于是顾容卿的救人计划遇到了阻碍，当废了几乎全身的力气将太后从水中推到岸边后，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泡在冬日的池水中，顾容卿感觉自己的四肢渐渐变得麻木，意识也有点恍惚，忽然耳边传来的求救声让顾容卿又清醒了过来，水中还有一名太后的侍女在挣扎求救，刚刚出于好心伸手希望把太后拉上岸却反被脱下了水。如果顾容卿是土生土长的就是社会的千金小姐、天子宫嫔肯定是不会理会她的死活，但顾姑娘毕竟不是，而且也非常不忍心让这么一位好心人惨遭不幸，于是又废了很大的力气将她弄上岸。

连救了两个人的顾容卿已经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是否还有规律，意识渐渐远去，整个人虽然泡在冬日刺骨的冷水中却渐渐的有种温暖的感觉，眼前似乎有五彩的光团浮现，小小的圆圆的，温暖却不会灼伤人。顾容卿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种感觉，却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只知道那温暖安心的感觉有些像资料库中文件描述的旧时人们对于母亲的情感。顾容卿在还没有名字的时候是没有双亲的，新式社会中早已没有了家庭的概念，整个社会中的所有人都是在系统控制的人口孕育设施中从选取适合的精子与卵子进行结合成为受精卵，并经过培育长大成婴儿，又在其分配的AI的照顾下长大，这样流程化的制造出的人类是经过系统认证符合“新社会”的优秀人类。不过在这旧社会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顾容卿发现自己渐渐变得软弱了起来，会渴望那些作为优秀“新人类”所不会追求的东西——母爱、友情、家庭温暖。每当这些渴望浮现在心头时，她就会告诫自己，这不是她需要的东西，她回到旧社会是有着自己的任务的，她是系统选择的适任者，就算暂时系统无法与她联系，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却仍然毅然决然的拒绝旁人伸来的友情之手，当旁人收回手去和其他人玩耍时又流露出一副羡慕到不行的表情，然后安慰自己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也许是人之将死，这些平时被压抑的很深的情感便喷涌而出，那些羡慕之情，那些嫉妒之意，那些否定的情感还有那些渴望的声音全部都在她的内心深处回响着。

第十章后福

顾容卿醒来时身边守着一群人，看到顾姑娘醒过来便一窝蜂的冲到床边，有递水的，有关切的，有去传太医的，忙忙碌碌好不热闹。可是她刚刚醒来，思绪还未理清，被这么一吵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锦绣姑姑在众人中威望甚高压住了这些内侍的吵闹打发了他们出去，这才给了她时间慢慢回神。
打发了吵闹的内侍，锦绣姑姑等着顾姑娘稍微回回神后给她讲了当日事情的后续。原来那日她救了太后和太后身边的侍女竹韵后就昏在水里了，眼看着就要被水淹没了，这时汝南王妃贺氏却到了，谁知那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汝南王妃竟也是个果断爽利的性格，当即让身边会泅水的侍女下去救人，然后在命人找来了绳子，将那去救了人的侍女和顾容卿一同拉了起来，之后传召太医给太后和她诊治，一套流程指挥下来竟然井然有序。后来皇上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将专门治理太液池的一众宫人全部杖杀，又命整个太医院的人轮流给太后看诊，所幸太后凤体并无大碍，要不然看皇上当时盛怒的样子估计太后若有不好便要整个太医院的人来陪葬。顾容卿当时正在昏迷，皇上知晓事情原委后感念她有孝心，又就助太后有功便破格擢升为正二品妃，保留赐号，后来又因她一直不醒为了不落一个凉薄的名声，便又下旨让顾容卿享四妃俸例，能够更好的养病。这下阖宫上下都知道有个入宫不到半年便从贵人晋升到妃的人，知道也没用，凡是在宫中有点眼线的都知道她这晋位是怎么来的，除了嫉妒她抓住了卖人情的好时机以外，也在庆幸自己没在现场。汝南王妃贺氏也因此事件备受皇上和太后的赏识，不仅赐封正一品夫人，还给了汝南王奖赏，一时间汝南王一脉势力更盛，连着与汝南王有着密切关系的慕容一族也趾高气昂，华妃在宫中的气焰顿时更盛。
锦绣姑姑想了想说：“娘娘，虽然皇上因为您救助太后有功而破例从贵人晋封您非正二品享四妃例，但毕竟是看在您一直昏迷不醒的份上，更何况太后和皇上生性多疑本就母子间不甚和睦，这赏赐的旨意多半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如今适逢娘娘醒来，身体并无大碍，并且娘娘没有正式侍寝，如此大张旗鼓反而造人嫉恨，何不以退为进给皇上和太后留下好印象呢？若是以后卷进了什么祸事之中，皇上和太后也会感念您今日的知礼，从轻发落也不为可知啊！”
顾容卿摸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月白色银绣花鸟纹锦的寝衣点了点头，问道：“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晋封一事陛下多有做给天下人看的意图在，却是为了避嫌不能点明，我若是直接向陛下提起，以陛下多疑的性格难免会觉得是我沽名钓誉，佯装贤惠大度给天下人看，有些事陛下能做我却不能做。只能通过掌管宫务之人以处理公务为由更改我的晋封旨意，既保全了陛下和太后的感恩之心，也能体现出皇家宫规严谨。这样陛下虽然知道是我本人的意图，但我本人并没有因此出面，减少了陛下对我的猜忌也能多了一分对我知礼的感念。只是如今宫中掌管宫务之人并非只有中宫一人，但各人均自成一派有着自己得用的人手和人脉圈子，这件事无论有谁提及都会得到陛下的赞许，姑姑觉得此事对何人说起比较合适？”
“华妃娘娘或可对娘娘所谋之事有所帮助。”锦绣姑姑思量了一下说道：“娘娘与华妃娘娘亲近是宫中上下皆知之事，这事带来的好处也是众所周知的，若是不由华妃娘娘向圣上提及难免会落人口舌。再者，华妃娘娘虽在您病中多有探望，但心里仍然对您的晋升感到不快，何不借此机会卖个人情再像华妃娘娘表表忠心。其次，华妃娘娘飞扬跋扈且容不得人，外人知道必是觉得您被华妃刻意打压。更何况华妃娘家势力如今正如日中天，这是若是华妃向皇上提起此事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必然会以为华妃想要通过打压您来得到赏识，也会因此对娘娘多加赏识。”
“但，华妃身边的曹容华不是吃素的，难保不会看出我的企图。”顾容卿有些犹豫道。
“曹容华虽聪明过人但心思不在朝堂之上，最多只会觉得您可以通过华妃装可怜，不会想到朝堂之事。并且华妃娘娘向来是个主意正的，只要她觉得好的即使是曹容华也是劝不住的。”锦绣姑姑宽慰道：“娘娘只要想好怎样说动华妃即可。”
顾容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那银红色的窗纱渐渐出神。

次日，华妃探望了顾容卿后向皇上建议收回她的晋封旨意，皇上想了想却没有撤销旨意，只是表示待她病愈之后将不再享受四妃之例，并且以后非诞育龙嗣之类的要功不会再次晋封。此话一出几乎整个后宫的人都忙起来，想尽一切办法争取让顾容卿不会有孕，因此锦绣姑姑打起了十二万分注意力从各宫的赏赐中把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挑了出来。顾容卿是未来社会通过基因改良而诞生的“新人类”，虽然不觉得以传统社会人的提纯技术，那些麝香红花之类的不会害到自己，并且“新人类”早已经不再承担繁殖后代的责任，因此就是顾容卿本人也不知道基因改造是有没有把这能力给去掉，但还是感念锦绣姑姑的付出，一切事宜听从她的安排。

待到顾容卿病差不多养好了的时候，已经入春了，玉真宫花园中也是一片缤纷多彩，她入宫也有半年多了。入宫后的这些时日里，玉真宫的宫人们将字识的七七八八了，因为经常在课堂上听写，因此宫人们不仅仅是会识字，还是会写字的“高材生”了。因此夜间讲学的项目也多了起来，根据不同宫人的喜好对应不同的学习内容，喜欢书法的就专门开设书法学习小组，让几个人凑在一起互相比着练字。顾容卿按照资料库中记载的大学的开课模式开设选修和必修项目来制定这些宫人的课程，并引入考试机制督促他们互相竞争。日间的工作安排也渐渐稳定下来，不在像一开始一样经常轮换，岗位的安排根据他们在轮换期间的表现进行选择，有人认为自己被亏待了，完全可以通过查询他们在轮换期间的表现来找到问题或提出复审。工作虽然固定了下来，但干活质量仍然会影响到他们的收入，因此每个人都牟足了劲头的干活。白天和夜间不停的竞争在充沛了她们的日常之后让他们没时间想东想西，为这个卖命或者非那个做事，整个玉真宫倒是平静的很。锦绣姑姑和徐公公曾经特意问过为什么要给这些宫人教什么认字绘画之类的，顾容卿说道：“锦绣姑姑，徐公公你们想若是我这宫里人人都识字、人人都会一技之长，这宫中事物便不必事事都要经我处理，他们自己就会相处应对方法，我岂不省心。何况学习这事本就能修身养性行，我曾接受过圣人的教诲，圣人讲究有教无类，并且我又有足够的条件让他们也接受圣人高尚言行的熏陶，我认为我不但有权利更有义务将圣人的教诲传播出去，让更多人得到圣人的熏陶，不求考个功名，但也要能明事理才行。”

就在顾容卿着手玉真宫宫人教化事业的时候，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莞贵人复宠了，不但再次出现在后宫众人眼中之时就将皇上的新宠妙音娘子打入了冷宫，其后更是未侍寝便晋封，还在侍寝之后赐下了椒房之宠和民间的撒帐之礼，一时间风头大盛，连曾经的宠妃华妃和惠嫔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其后更是一连七天连续侍寝，拉足了后宫众人的仇恨。未侍寝便晋封之人不是没有，但人家是用命去换太后的命，被破例晋封也没什么，但那莞贵人算什么？不就是入了皇上的眼，就敢破此例也未免太不把后宫众人放在眼里了，一时间整个后宫中天怒人怨，鸡飞狗跳像一锅沸腾的水不断向上用处充满嫉妒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