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乎乎的，除了一只手还知道要护着自己的腹部外，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水花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还有一只手不知道在抓着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嘴不停的张张合合，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喊些什么。
Alpha的喘/息声让他的双腿一阵阵的发软。
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消失，出现，消失。

他本来以为alpha会在他的体内成结的。

但到了最后，即使他死死的扒着对方的腰不放，alpha还是缓慢的将自己抽离了他的身体。
粘腻的液体连着安/全/套一起被带出，只剩下那个还在张张合合等着被吞没的小-口。
“你就不行了吗？”
顾软摩-梭着双腿，看着一旁的肖禁，汗水顺着他宽厚的脊背流淌。
“不是。”
肖禁的嗓子干的要命，他看着顾软，眼角都染上了情-欲的颜色。
“在弄下去，肯定会在里面成结的。”
“我控制不了。”
他
Alpha晃晃荡荡的从卧室跑了出去，紧接着浴室里就传来一阵水声。

“这就是为什么我比较喜欢找beta的原因。”
顾软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肚子里的“商品”正不安分的活动着手脚，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听着浴室里传来的阵阵水声，只好一边揉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将手指探入自己的穴-口，一边想象着alpha刚刚的表情。

说着，一边看着顾软，“抱歉。”

Alpha晃晃荡荡的从卧室跑了出去，紧接着浴室里就传来一阵水声。

“这就是为什么我比较喜欢找beta的原因。”
顾软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肚子里的“商品”正不安分的活动着手脚，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听着浴室里传来的阵阵水声，只好一边揉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将手指探入自己的穴-口，一边想象着alpha刚刚的表情。

“还继续吗？”
顾软看着从门口走进的肖禁，alpha脖颈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身体有些冻得发白。
受伤的左肩上包裹的纱布隐隐有些渗血。
肖禁愣愣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吧。”
他慢慢的走进顾软，“你也……应该很累了。”
“哦。”
顾软干巴巴的应了声，朝肖禁伸出了手。
Alpha走上前下一意识就将它握紧了手心。
Alpha的手掌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但很可惜，这并不是顾软想要的。
注意到了Omega看向自己的眼神，肖禁突然意识到顾软朝自己伸手的用以。
“我，我知道了。”
他慌忙的松手，在家里的柜子里翻找着。
“给。”
肖禁没有详细的询问顾软的价格，即使是知道了顾软的工作，他还是觉得直接询问对方的价钱还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些够了吗？”
他看着Omega的指尖问，“不够的话我还可以——”
“够了。”
顾软拿着那叠钞票，数了数，从中间抽出了一小份，握在手里。
紧接着又从中拿出了几张。
“这是我裤子的钱。”
他看着肖禁的眼睛，确保对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后，将那些钱揣进了口袋将剩下的递给了肖禁。

“剩下的是多的。”
肖禁看着Omega淡定的将他口中多余的钱塞给自己后还是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了。
对这一切仍旧有些蒙圈的他拽住了Omega的手。
“你，你这是干嘛？”
“穿衣服啊。”
顾软一副都这么明显你还问。
“穿衣服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继续了吗？”
顾软看着他，“钱拿了，我也得走了。”
他的回答让肖禁有些手足无措，肖禁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半，说早不早说玩不玩的一个时间。
“你今天晚上有急事吗？”
“本来是没有的。”
顾软看着肖禁叹了口气，‘他一边穿着自己的外套一边看着自己被弄坏的裤子发愁。
“但现在时间还早，或许还可以临时找点事情做。”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休息？”
肖禁看着云淡风轻的Omega有点上火，“现在又不是很早了，你就不想好好休息会儿吗？”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顾软的时候。
那么冷，天又那么黑，Omega怀着孕一个人在街上走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是顾软的选择，但他却还是有些揪心。
“因为我需要钱。”
顾软看着肖禁的眼睛慢慢的说到，他的声音很轻，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但真的听起来，确实是异常的沉重。
肖禁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看着Omega慢慢的穿着那条被他先前弄破了的裤子，想起了那天自己给Omega打电话时电话里另一个显得有些粗鲁的声音。
似乎是因为胎儿太大的原因，Omega一直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腹部，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他有些无法想象，顾软待会儿从自己家离开，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他看着Omega扶着腰，慢慢的准备起身，胎儿在他身体里不安分的挪动。
肖禁将手中的钱塞进了顾软的手中，“这些钱够包你一整晚了吗？”

这本来应该是一句算得上是很硬气的话了。
但是由肖禁说出来，他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顾软的时候就是有点心虚，再加上他红的彻底的脸，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顾软看了看手中的钞票，大概数了数，抬头看着肖禁，摇了摇头。
“？”
“为什么，是钱不够吗？还是——”
顾软先是没吭声，紧接着又像是有所顾忌的说到，“我不喜欢一个人睡在一间房里。”
“而且——”
他看了看肖禁的公寓，“你家好像就只有这一间卧室，我留下来，你准备去睡沙发吗？”

肖禁被他这一下子给呛得不清。
他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复顾软。就在Omega的耐心即将丧失，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那——要不晚上也一起躺着？”
他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软的脸色。
听到这句话的Omega高高兴兴的将手里的现金揣进了口袋，“成交。”
他看着肖禁笑着说到。

“其实理论上，你可以跟我提出任何要求的。”
黑暗中，顾软看着真正意义上躺在旁边的肖禁小声说到。
“嗯，啊？你还没睡啊？”
窗帘有些透光，隐隐约约的灯光洒在肖禁的脸上。
“我一般不这么早‘睡觉’。”
顾软看着肖禁，有意无意的加重了‘睡觉’两个字的读音。
“哦，这样啊。”
肖禁有些尴尬。
“你可以放松一点。”
顾软说着，一边钻进了alpha的怀里，“这个姿势可以吗？”
不等肖禁反应，他拉住alpha的手，将它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一般喜欢这样睡觉。”
顾软从alpha的怀里探出头，看着肖禁的眼睛。
他确实是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因为这样感觉很安全很安心，但现实中很少有人这样搂着他。
“你对这个没有问题吗？”
Omega征求着alpha的意见。
“可——可以的。”
肖禁回答，似乎对这样并没有太大的异议。
“那你为什么还没睡着？”
顾软抓着肖禁的手问。
“因为我有点不是很习惯两个人，这样一起。”
“哦。”
“但这样挺好的，真的。”
“挺好的。”
“嗯。”
……
“肩膀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
肖禁显得有些为难。
“不说也没关系，也不是特别在意。”
“没关系，工作的时候弄得。”
“意外事故？”
“算是。”
“哦。”

“你——”
迎着窗外点点的微光，肖禁想要问窝在怀里的Omega，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需要钱。
是有什么困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就在这时，Omega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
Omega小声的回答，但是语气里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到底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
肖禁爬起身，准备去开灯。
“不用。”
Omega拉住了他的手，“真的。”
顾软看着他，细碎的光在那双眼睛里闪烁。
“小东西经常这样闹腾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见肖禁还是一脸不放心的表情，他又补充。
“经常这样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

见Omega这样坚持，alpha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听话的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肖禁还是憋不住了。
“你现在好点了吗？”
“要不要喝口水——”
“你想摸摸看吗？”
顾软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摸摸的话可能会好一些。”
说完，他轻轻的握着肖禁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隆起的腹部上。

“是——是这样吗？”
肖禁轻轻的按压着顾软隆起的腹部，紧张的要命。
那里硬硬的，不同于脂肪堆积的松软，而像是里面被塞了一个大大的水气球，将Omega的腹部撑大。
并且他能够感受到里面确确实实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薄薄的皮肤下活动着。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升起。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孕期的Omega，就算在之前和顾软的性//交中，为了安全，他也没有触碰到顾软的小腹。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边Omega的体内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怎么了？”
顾软看着肖禁的表情，轻笑到。
“没什么，只是——”
“只是觉得好神奇。”
肖禁这样说着，“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孩吗？”
“会哭，会笑，软趴趴的，一碰就好像要碎掉的那种？”
听着肖禁的话，顾软笑出了声。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在里面。”
“不过倒不是一碰就碎掉，生命还是挺顽强的。”
“它老是这样，你会很难受吗？”
感受着皮肤之下里面的活动，肖禁有些担心的问。
“还好。”
顾软将手搭在腹侧，位于肖禁的手边。
“早就习惯了。”

Omega的神色淡淡的，声音也轻飘飘的，看上去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肖禁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破碎的东西，碎掉了的玻璃，一片片的洒在Omega的眼睛里。
他轻轻的抓住了Omega的手，将那双凉凉的手握在手心。
他想对眼前的Omega说些什么，但最终，肖禁什么都没说。
Omega似乎看出了肖禁的心思，他低垂着眼睛，在等待着什么，最终，一段长长的沉默过后。
“睡吧。”
顾软看着肖禁的眼睛，轻轻的说到。

肖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躺在一整片蔚蓝的湖水边，风轻轻吹动着湖面，阳关暖暖的照着。
他躺在大树下迷迷糊糊的醒来，湖面上闪烁着的碎光照金他的眼睛。
“该回家了。”
有人再和他说话，他茫然的抬头，是顾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而Omega只是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
“脸弄脏了都不知道，多大人了。”
Omega责备着他，但是眼眸中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气愤。
“我——”
他接过了顾软手中的手帕，阳光在Omega的身后闪烁，微分轻轻的吹动着Omega的发丝，引得Omega眯了眼。
他看着顾软，还是和之前一样，穿着厚厚的外套，腹部微微隆起。
“不，不要在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
肖禁看着Omega，拉住对方的手，终于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说出。
“不要在给别人生孩子了，和我在一起好吗？”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生怕Omega不同意。
“成为我的Omega，如果你想要宝宝的话，那么——”
他搂住了Omega的腰，“就生我和你的宝宝，可以吗？”
他看着顾软的眼睛，紧张的要命，Omega也看着他。
最终——

肖禁醒了。
太阳透过窗帘将屋子照亮，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明白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但梦境里的情感是真的。
肖禁张开手，手心里全是汗水，心脏怦怦直跳，但等到他环顾四周的时候，Omega已经不在了。
他偷偷的离开了。

肖禁站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身走进洗漱间开始洗漱。

“肖禁，你在看什么呢？”
刘可问。
他沿着肖禁的视线看去，是一个怀着孕的Omega有些为难的看着一位老人。
老人不停的对着Omega指指点点，不停的在说些什么，一旁的Omega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的听着。
“肖禁！”
刘克拍了拍肖禁的肩膀，他们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管闲事。
“哦！”
肖禁被吓了一跳，他突然见回过头，看着刘克疑惑的眼神。
“怎——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试问你怎么了？”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没有。”
肖禁转过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顾软身上移开，他朝着刘克尴尬的笑笑。
“没事，我们走吧。”
他说着，一边向前走，但视线却时不时的又回到了顾软的身上。
“那个人是谁？是顾软的家人吗？”
最后，肖禁看见顾软说了些什么，好像是一些道歉的话语，紧接着他递给了那个人一个信封。
信封里厚厚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再后来，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
刘可走在肖禁什么问。
“我——”
“别，别别别，别回答。”
刘可朝着肖禁摆摆手，“我要是你就不会这样想。”
他看着肖禁的眼睛。
“你是不知道那个Omega的底细。”
他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支香烟递给肖禁，见肖禁摇头，便将眼掉在嘴里深吸一口。
“不是你可以玩的来的。”
刘可深深吸了口说到，“听我的话，离他远点。”
“别的Omega随便谁都可以，就是别找他。”
刘可拍了拍肖禁的肩膀，“相信我，要是找他，多少顶帽子都不够你戴的。”
“我不是开玩笑。”

尽管刘可已经告诫过他了，尽管肖禁的理智也在告诉他，或许自己真的就应该让这些事情结束。他应该把那位Omega忘了，恢复正常的生活。但即使这样，Omega那天晚上的眼睛却老是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那双淡淡的好想什么都知道但却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表达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

“我会长大的。”
”我会努力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
“我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会不停你的话了，我一定会乖乖的。”
“求求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我长大了就可以赚钱给你治病了，我会给你最好的医生，最棒的药，然后你的病就会好了……”
他不停的在病床前念叨着，戴着呼吸面罩的母亲那时候悠悠的展开了眼睛，看着他。
像之前的所有眼神一样，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看着，随后那双柔和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

刘可告诉他，离顾软远点，这是为他好。
肖禁自己也知道，他或许也是知道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算是好，又什么算是坏？
而且，顾软看上去——需要帮助。

这个问题没多久便迎刃而解了。
在肖禁回家的路上，他再一次见到了Omega。
Omega蜷缩在街边，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洒落一地，头上全是汗水。

“你，你怎么了？”
肖禁站在一边，看着疼的说不上话的顾软。
他上前去扶Omega，发现Omega根本就站不稳，身体不停的向下滑。
肖禁没办法，将顾软搂在怀里。
他真的被吓坏了，Omega的身体缩成一团，不停的发颤。
肖禁被吓得要命，差点自己都站不稳。

Omega有些艰难的喘气，过了一会儿，他看清了alpha的脸。
“你——你来这里看什么？”
顾软疼的脸都有些发白，但就算这样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将手搭在alpha的脸颊上，“今天可不营业。”
肖禁没工夫搭理他，“你到底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
“我帮你叫车。”
肖禁慌忙的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但是被顾软组织了。
Omega摇了摇头，“不要去医院。”
“方便的话，可以送我回家吗？”

这是肖禁第一次到顾软的家里。
屋子很小，外型很旧，位置也不怎么好，房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
他抱着omega，感觉有湿漉漉的水流从omega的腿间涌出。
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景。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或许他不应该由着顾软任性，他应该打电话给医院，叫救护车。
就在这时，疼的几乎说不出话的omega拽住了肖禁的手。
他念出了一长串药物的名字。
“可以帮我买来吗？”
紧接着他又说出了一个具体的地点，距离顾软家很远。
“那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我——”
“求你了。”
omega满脸汗水却仍旧看着自己笑的样子刺痛了肖禁的神经。
“好。”
“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着，看了omega最后一眼朝外跑去。

下雨了，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夜深了，路边黑漆漆的，几乎没有计程车路过。
肖禁沿着小巷快速奔跑着，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他的头发，外套，最后是衬衫。
他快速的看着街边的路标，根本就打不到车，顾软告诉他的药店的位置离他出发的地点很远，即使是坐计程车也无法在短时间赶到，更别提雨天，夜里，步行了。
他急得要命，已经分不清脸颊上的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
肖禁奔跑着，一路上有好几个药店从他的身边闪过。

肖禁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完成了这一趟，或许是半个小时，或许是几个小时，或许更久。
他不知道具体花费的时间。
药片是很常见的那种，肖禁握在手中，盒子都变了形。
等到他重新赶到顾软家的时候，门并没有向他急急忙忙跑出去的那样大敞着，它被轻轻的掩上了，并没有锁死。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但已经很淡很淡了。
“顾软！”
肖禁连鞋都没脱，径直冲进了Omega的屋子。

与alpha所担心的不同，Omega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相较于之前好多了。
应该是被alpha先前的喊叫给吓醒了，Omega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
等到他看清浑身湿透一脸狼狈的alpha的时候，他显得有些高兴。
“你回来了？”
他打量着浑身湿透并且因为跑步而不停喘气的肖禁。
“先前下雨了吗？”
他说着，掀开了一旁挂好的窗帘，屋外天已经微微亮了。
“你浑身都湿透了。”

肖禁震惊的看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顾软，他握着手中已经变形发皱的药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真的买来了？”
Omega显得有些惊喜，他接过了肖禁手中的药瓶，将它顺手放在了自己身旁。
“我待会儿会吃的。”
“你湿透了。”
他有意无意的撩着肖禁还在滴水的碎发，“还弄脏了我的地板？”
他看着肖禁身后的那一条水痕，“但算了，我原谅你了。”
顾软笑着，“如果你需要毛巾和换的衣服的话，我都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了。”
说着，他似乎想起身去帮肖禁那东西，但似乎牵扯到了身体上的痛楚，滑倒下去撞在了床沿上。
“你没事吧？”
肖禁捞住了顾软，他抱着Omega的腰，惊讶的发现那里和先前的不同了。

顾软看着坐在一边沉默着擦着头发的alpha，看着对方那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表情。
“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顾软看着正在擦头发的肖禁问道。
Alpha的衬衫全都湿透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alpha漂亮的肌肉线条。
“没。”
肖禁的眼神有些闪烁，他转过头擦着头发，将脑袋都快埋进了毛巾了。
“就是——”
“东西被他家长带走了。”
还没等肖禁问出口，顾软耸耸肩坦然回答。
“付了很多的营养费什么的，挺好的。”
“支走你是因为看你被吓得半死给你个台阶下，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小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种事情毕竟还是有点血腥的，怕吓着你了。”
“就这样，没了。”

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
而这一点，顾软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有妈妈，而妈妈爱他。
一位alpha女性和一位omega男性组成的会是一个怎样的家庭？
糟糕的，破碎的还是幸福的？
顾软不知道，它或许是遭到的，但总的来说，在人生最初的那几年中，他过的还算不错。
“妈妈——”
顾软还记得年幼自己曾拉着她的手问她。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见他笑过，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抱过自己，为什么深夜里他总是会听到他们俩在吵架，为什么他总会看见妈妈无奈的苦笑，为什么——
所有的这一切当他看着母亲的眼睛的时候，那些即将出口的话都被死死的封存在喉管中。
“怎么了，宝贝？”
她将他搂在怀里，放在腿上。
只有她会抱自己，会轻吻自己的脸颊，叫自己小宝贝。
她爱他。
他能够感受到这一切。
“他不喜欢我吗？”
顾软轻轻的问。
他不喜欢我吗？
他讨厌我吗？
他是不是讨厌我，他是不是不喜欢，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这个家，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你。
顾软没有说的太多太过，他只是拽着母亲的衣角轻轻的问。
他不喜欢我吗？
一向爽朗健谈的母亲在那一刻沉默了，她轻轻的揉弄着自己额角的碎发，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不要骗我，妈妈。”
他只记得自己拽着母亲的指尖，轻轻的恳求。
不要骗我。
最终，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她看着他笑了。
现在看来那个笑容或许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无奈，心酸，很多很多。
“他只是不太能够接受而已。”
母亲轻轻吻了吻他的脑袋，“以后就会好了，以后就会。”
她最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拉着他的手。
“想吃冰淇淋吗？”
“什么口味的，奶油还是香草？”

强大温柔而又可靠的alpha母亲，轻轻的拉着他的手。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后来顾软知道了，他讨厌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一样是omega。
一无是处的omega。
他后来也知道了，他一开始根本就没准备好接受这一切。
没有准备好接受他自己的身份，接受他自己的人生，接受自己的母亲，接受自己。
他不爱他，他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可能不曾爱过。
顾软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都是他自己说的。
那天夜晚，衣冠不整的从屋外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他一边责骂着自己的母亲，一边哭喊着指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的。
从那天晚上起，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顾软这个名字就是他给自己取的，因为自己是一个没用的omega，生下来他连看都不肯看一眼，软绵绵的，脆弱恶心的omega小孩。
母亲抱着自己说要给他宝宝，他只是别过头，“软绵绵的，不想抱。”
什么都不了解的母亲以为这是他夸奖自己的话，拿那个字给自己命了名，一直叫到了现在。

他似乎有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但他从来都不和自己说过。
他不屑和自己说话，而顾软也不在乎。
他很早就不再在乎了。
他不爱自己，那又怎么样？
他不需要他的喜欢，他的爱护，有母亲就好了。
有妈妈陪在身边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他已经有妈妈了，不需要再介入一位“母亲”。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事情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顾软还记得那个回家的早晨。
他站在门边，太阳留下的阴影留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恐怖。
“这学期上完了就不用继续了。”
他撇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书包。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
“为什么？”
“因为家里已经没有足够多的钱了。”
“供不起你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和自己面对面站立着，空气凝固着，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掉出冰渣子来。
“妈呢？”
顾软意识到，自己就要回学校了，但是母亲却还没有出现，没有出来送送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扔给自己一大叠诊断报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脆弱的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却怎么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长长的氧气管，和不停闪烁着的红色曲线代表着母亲还活着。
至少，暂时还算活着。
他们需要一大笔钱，他们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够让她不死，但他们已经没有钱了。
顾软还记得，他和他一起坐在屋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话了。
但说出的话中不带有任何宽慰。
“管子拔了吧。”
他这样说道。

“她还可以救活的，她还在呼吸。”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
“你要我说多少次了，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还能救活，可以啊，当然可以了。但是有钱吗？你有钱吗？”
“你能付的起那一长串的医疗账单吗？”
“你能吗？”
……
经过了长长的一串停顿后，他看着自己，笑了。
“对啊，差点忘了。”
“你能啊。”
“不是omega吗？你还可以出去卖啊，给别人生孩子，这里面哪样不能拿钱？”
“不是一早就检查出来了问题吗？”
“到现在我看正好。”
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
“或许你生来就是干这种事情的。”

alpha还可以卖给军队，那一大笔钱又有面子，而omega就只能，向他这样的omega就只有这样的办法能拿到钱。
但顾软不在乎这些事。
只要能拿到钱就好了。
他一没偷二没抢，既没犯法也没有伤害别人。
他拿到了钱，暂时延续了母亲的性命，而这一切，有什么好羞耻好丢脸的。

顾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肖禁的时候，alpha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军装外套，在夜里赶路。
肖禁算不上是那种很好接近的长相，他看上去有些严肃，但同时又高大，年轻。
他会是卖给军队的alpha吗？
顾软很远就看见了他，衣服穿的有些乱糟糟的但看上去却并不是那种很便宜的东西。
他想着，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天又冷，顾软觉得自己都快要冻僵了。
就算是抱抱也好，alpha的体温普遍都偏高，他隔着很远就闻到了经过抑制剂处理过了的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想要知道在他的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alpha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金钱而烦恼，他有那么年轻帅气，想要知道在他的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风太大了，天又黑，他快要站不稳了。

“你这样干了很多次吗？”
alpha的声音将顾软从走神中喊了回来。
顾软转头，就好像是没有听懂肖禁的话。
“我是说，你老是做这种事情吗？”
肖禁说着，声音有些发颤，他站了起来，走到顾软身边。
“辛辛苦苦怀一个孩子，然后生下来，甚至都没看上几眼，再把它送走。”
他看着自己，顾软突然觉得alpha眼睛中的光有些刺眼。
“准确说是两个。”
顾软看着他的眼睛，他和他对视着，拉着alpha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鼓鼓的下腹处。
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中的震惊不解与一丝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的心疼。
“这个活不下来，一个beta没有戴套弄出来的，过段时间就会自己流掉。”
“营养费也给了很大一笔，不算亏。”
他看着肖禁的眼睛，“不是没看上几眼，刚才的那个孩子我根本就没看过，因为那不是我的。”
“他只是一个商品，换来一大笔钱，就这样而已。”
“我就是这样的，就是老是这种事情。生孩子，把大腿向不同的人敞开。”
alpha比他年轻，二十一二的年纪，还很年轻，正处于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阶段。
“我以为你对我已经了解的够清楚了，我觉得我也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他轻轻的松开了肖禁的手，挪了一个较为舒服的位置靠着。
“为什么你还这么惊讶？”

顾软有仔细想过，自己为什么把话说的这么重，为什么就不去讨好眼前的alpha。
他可以是一个长久的饭票。
刚刚张开了的alpha，年轻，愚蠢，善良，好骗。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出来，他为什么就不去哄哄他，让他乖乖给自己拿钱，让他老老实实的养着自己，照顾自己。
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话，为什么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是在将眼前这位alpha推的远远的，让他离开自己。
明明自己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眼前的alpha长相不来，收入可观，有一间漂亮的他一个人住着的公寓，他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很多方面。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握难得的机会，将他紧紧拽在手心？

或许——
顾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被自己憋的说不出话来的alpha。
他低下眼眸，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或许，他只是在心里知道，眼前的alpha是个好孩子。
而好孩子不值得这些，不应该和自己乱七八糟的生活搅在一起。

他看着肖禁的眼睛。
等待着，等待着alpha说些什么。
这是一种很纠结的心情，他一方面期待着，等待着alpha来说些什么，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就此沉默下去，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alpha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脸涨的通红，手臂似乎都在发颤。
顾软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几乎不带感情的说，“天亮了，该回家了，宝贝。”
alpha愣了一会儿，紧接着穿着他那一声湿漉漉的衣服出门了。
他像是生气了，又像是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顾软不想再思索那些，他自己的脑袋里乱糟糟的，身体还在疼，疼的他头皮发麻。
alpha走了出去，但是却并没有像顾软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样，狠狠的砸门，就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给他点颜色瞧瞧，以此来威胁和恐吓他一般。
门，只是轻轻的，可以说的上是礼貌的合上了。

肖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浴室，没有调好温度的热水将他的手臂烫出了一个红印。
Alpha站在浴室里，胡乱的将喷头关上，重新调整。
顾软的话一直在他脑袋里转悠，Omega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自己脑子里转悠。

“肖禁长大以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老师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其他同学回答的都挺了不起的。
什么我长大后要当科学家，我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律师，我想要当大法官等等。
而肖禁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说话，在那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更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
老师没有催促他，耐心的等待着，但周围的同学显然不这么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长大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了自己的beta母亲朝自己发火的表情。
“为什么打架？”
“因为——”
啪！
木条抽打在肖禁的手心，那一圈泛红变肿了。
“我说什么来着？”
母亲看着他，一字一句，“不要欺负别的小朋友，你没看见吗？那个孩子的骨头都摔断了，你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当alpha的吗？”
“但是是他先——”
“闭嘴！”
“我的话你从来都不听是吗？这么小就开始不听妈妈的话了吗？我是怎么教你的——”

或许他就不应该是alpha。
只要作为妈妈孩子的他就不应该是alpha。

出身于beta家庭的alpha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或许会比较糟糕吧。
因为他们担心他变坏。

双亲都死beta的alpha孩子，或许会成为父母的骄傲，或许会成为父母恐惧的根源。
看，我孩子是alpha，看他多棒啊，看他长得多高！
我家孩子是alpha，从小就不听话，总是和我顶嘴，管不了了管不了了，这么小就这样，长大后更加没辙了——

最终，长长的沉默后，肖禁看着母亲的眼睛。
“对不起。”
“我很抱歉。”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肖禁？”
老师还在看着他，肖禁紧张的全身都在发抖，大家都看着他，大家都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想做一个好孩子。”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的回答，”一个不做错事的好孩子。”

后来，肖禁渐渐的长大了。
他知道自己的双亲是爱他的，但是那种爱却透过了层层的恐惧。
他们有的时候害怕他，即使他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害怕他，因为他是alpha，而他们是beta，只是beta而已。

他开始渐渐懂了了为什么小时候双亲对自己近乎苛责的管教，在那些严苛指责的背后是一颗又一颗不安的心。
他们害怕自己，害怕身为alpha的自己。
即使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即使自己爱他们。

Omega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打转。
那是一个Omega，一个处境困难却又不怎么在乎，一个Omega。
一个不怕alpha的Omega。

“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Omega的话在他的脑袋里打转。
Omega看着自己，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惧怕。
他不怕自己。

他不害怕自己，不想要自己的帮助。
他或许比自己年长，或许比自己经历的更多，或许比自己知道的也多的多。
他明明那么脆弱，那么的需要帮助。

浴室被蒸汽充满，肖禁站在水流中，温水从他的发间留下。

肖禁在房间里找出了自己的工资卡以及各种各样补贴发放的存折，他将他们揣进口袋。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肖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他的第一个Omega，不开玩笑的那种，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Omega，第一个软软糯糯但里面却裹着钢筋的Omega。

Alpha消失了，顾软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这样才对。
庆幸事情终于再度回到正轨上了，一切都被调整好了。
他看着自己口袋里零零散散的钱，计算着自己应该怎么样活过这段日子。
医疗费就像是个永远都填补上的窟窿，顾软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去探望她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那个人说自己不用多管，他可以搞定的。
顾软也就没有坚持了。
或许在他自己的心里，母亲一直都是那个强大温柔可靠的alpha，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脆弱无助，神志不清的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吧。
又或许，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她知道啦会难过吗？
她会哭吗？
不不不。
顾软摇摇头，她不会知道的。
自己是不会让她知道的，病好以后，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相信那个人也没有心情和她谈起自己的事情。
她不会知道的，她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屋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吃了，虽然这两天他吃不下什么东西，但家里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顾软从床上爬起来，抓着床沿，慢慢的直起身子。
隆起的腹部沉沉的压在腰上。
“所以这次你需要多久才能弄下来呢？”
顾软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一个不小弧度的腹部问。
他知道那里面没什么东西能够回答自己，它现在什么都没发育好，甚至连心脏可能一开始就有问题，只是一团呆滞长大的肉团罢了。

你或许很难找到合适的alpha。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怜悯的看着自己，经过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上面的结果。
你的情况很特殊，已知病例也就那么几例，我们这里可能找不到治愈你的方法。
并且，你还没被alpha标记过，我们也无法预测你之后的情况，但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你体内的信息素比较紊乱，可能会时时刻刻处在低热发情的状态中，alpha的信息素或许都起不到什么安抚作用。
你的生殖腔也比较奇怪，按理说如果怀孕了Omega的身体机制是会触动某种防护机制，不会在孕期中怀上下一个孩子的，但你不同。
受精卵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在你的体内着床发育，这方面你的条件比较好，但相较于你自己——
你的生殖细胞比较差，不知道被标记过后会不会好转，但在目前看来它们暂时都不具有发育成健康小孩的条件。
就是先兆流产，未标记前可能都会这样，小孩长不好长不大，到了一定的月份就会自然流掉。
标记后，会不会好转我们还不能够确定，或许会或许不会——

他后来说了很多很多，顾软坐在他的面前，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如果里面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话那么它肯定就不是自己的。
很方便吧。
那一刻，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说这会很适合自己。

在顾软看来大部分的“顾客”都差不多，明明可以直接将那东西缓缓推入体内，他们却总会选择多加一些钱，将它绑在生殖器上以此来着床受孕。
他们的意思是这样可能能够让他的身体认为那是自己的孩子，但真的是那样吗？
他也不想理财那么多，因为他们付钱，而付钱总的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坏事。

天冷了。
顾软爬起身，腹部一阵阵的坠疼。
他托着腹部，可能就在这几天了吧。
他想着，但其实并不希望东西就在这几天下来。
因为才刚刚把一个活物生下来，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好好的休息一小段时间。
希望它还能够在里面安稳的多呆几天，让他稍微感觉好一点。
外面下雪了。
顾软用手擦了擦满是雾气的玻璃，雪花一片片从空中飘落，好看但冷的要命。
地面已经铺满了薄薄一层雪，并且雪还在下。
看着这样的情况，顾软有些担心，如果雪下太大了之后就不好出门了。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alpha几天前擦头发的毛巾还好好的放在一边，一旁还有之前他冒雨给自己买回来的握皱了的但还没有开封的药瓶。
顾软看了它们一眼，将那一块早就风干了的毛巾和药瓶一起收进了柜子。

他围着一条红红的围巾穿着外套打着伞慢慢的出门了。

顾软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alpha。
他提着一小把青菜和一小包米，等到他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不知所措的脸冻得通红的alpha。
他在这里干什么？
Alpha也发现了他，下着雪，他没打伞，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他的头发肩膀上。

说实话，那样子真的蠢透了。
天也很冷，还在刮风。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软就是挪不动脚步，愣愣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一副可怜的样子，他不是alpha吗？不是了不起的优秀的 alpha吗？

像是担心自己会走开一眼，alpha快速的穿过人群朝自己走来。
他走的很快，靴子带上了雪花在脚边摇晃。
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嘴唇抿着，严肃，紧张。
顾软站在原地，表面上没什么改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alpha的接近，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了。
怦。
怦怦。
怦怦怦——

Alpha走到自己面前，手不知道要放在哪儿。
他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头发被风吹乱了。
Alpha最终从自己的口袋里递给他一大推卡片，其中还有不少的现金。
“这些是我的工资卡，补贴卡，还有一些积蓄——”
Alpha紧张的要命，说话都打结了。
他没有看自己，将东西不管不顾的塞进自己的手里。
“这些都给你。”
他说着，终于抬起头，用那双年轻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闪着慌乱的光。
“不要在做那些事情了好吗？”

“让我来照顾你。”


本来这句话还显得挺有气势挺有压迫力的，但紧接着alpha弱弱的补充了一句。


“可以吗？”


漫天的大雪中，顾软没有回答。
他笑了。
看着脸涨得通红的alpha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