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何必来(主人攻x杀手受,强强,虐,纯生,短篇,BE)

沈清嘉说,如此,你便唤霁。雨后初晴,恰似你。


来的人多了,谢谢你们愿意在本帖中留下痕迹
冷清的帖子里看见你们的身影,让我倍感荣幸
谢谢,然后,请继续,越多留言我越勤(^з^)-☆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1 16:48:00 +0800 CST  
端午有点忙,尽量更一章(•̀ω•́)✧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1:31:00 +0800 CST  
第五章

杏花春雨,光风霁月。

玉龙庭四周被檐下垂落的暖帐包围着,每个角落都布置着燃得正旺的炭炉,唯有面前空出的地界,望得见绽放在夜空中的火树银花,雨如丝,光如火,交织成空中的姹紫嫣红。

谢瑜身上披着洁白如雪的狐裘,从头到脚都被紧紧束着,握紧的手炉藏在狐裘下,浑身上下渗透着瑟瑟发抖的脆弱。

白莲般洁白无瑕的面容,如同轻轻一碰就碎的瓷器,前几日处于极度惊恐的他已大有好转,此等美景之下,唇如弯月,平眉渐缓,沈清嘉便也放了心,摩挲着掌中杯盏,意味难明。

一阵夜风吹过两人端坐的玉龙庭,谢瑜面容倏然惨白,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喘,沈清嘉听闻摆摆手,下属便自觉放下暖帐,谢瑜双手捧着热茶饮下,再抬起头时,却发现沈清嘉站在暖帐前,面向东西方向,背手而立。

“清嘉。”

“嗯?”

“你在想他?”

沈清嘉不曾答话,深邃的眸子紧了又紧,谢瑜与他一同朝着那处,幽幽道,“他还未回来,是吗?”

沈清嘉先是沉默了一阵,直到谢瑜的再次咳喘不止打断寂静,沈清嘉只打了个手势,下属便搀扶着虚弱的谢瑜坐在铺着厚垫的木椅,瞬时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无谓,笑着问道,“你可好些了?”

“清嘉,他活不下来。”谢瑜答非所问,添了几分愁容,轻轻说道,“他的目标是你们,他一个人落在那处,那人不会留活路。”

沈清嘉不答话,抿了一口热茶。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3:49:00 +0800 CST  

谢瑜俏皮地望着他的模样,轻快地笑了一两声,随即眸光定住在沈清嘉身上,似月光之下拢了一层光,朦胧似水,如何也看不真切,他唇角勾起,无奈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看我的目光,像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沈清嘉抬起眼眸,连唇角都不再伪装,目光清寒,浇得谢瑜一腔热血冰冻结冰,后者并未胆怯,笑盈盈地迎着他的目光,话却是对身旁的家仆说的。

“去给沈少爷备一匹快马。”

沈清嘉放下茶杯起身,背着手打量了他几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谢小少爷,别自作聪明。”

家仆恭敬地送上马鞭,谢瑜走到他身前接过,目光所及的马鞭黝黑发亮,他轻轻地抚摸着,而后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时一步步慢慢朝他走来,亭外细雨飘飘,沾染在他洁白的狐裘上。

他的目光柔和,配得上上好的狐裘,毛茸茸的边上圈着笑脸小脸红扑扑的,而他见过的齐霁总是去时一袭白衣,归时白衣染就红衣,满身洗不掉的血腥,手上掌握数人的生杀之命。

“去吧,去找一个答案。”

谢瑜握住他的手,郑重地将其放入他手中。

沈清嘉向下望了一眼,黝黑的马鞭在他掌心发亮,而谢瑜被铁链锁住的浅浅红痕已经消去,手腕上冰肌玉骨,一点疤痕都未留下。

忽然浮现齐霁新伤覆旧伤的手腕,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完成此次任务,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领赏的目光。

他猛地握紧了马鞭,手劲儿大得似是要将马鞭扯断,几步走到马匹前,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居高临下地望着谢瑜,后者慢慢地扬起笑脸,相顾无言,沈清嘉转身向前,马鞭一挥,急驰向东西而去。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3:50:00 +0800 CST  

此时的齐霁依然在窗台上望着一簇一簇的花团绽放,像是如何也看不腻似的,他抚摸着躁动的肚腹,轻轻地祝自己生辰快乐。

四处空荡荡的室内迎来一阵阵轻风,被血迹浸湿的衣裳贴身,一阵又一阵的寒栗侵袭全身,可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柔软得偏离了视线,还记得幼时爹娘为他庆祝生辰的场景,娘亲会一大早起床,他的长寿面里面会打上一个鸡蛋,清香清甜。

想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品尝的却只有铁锈血腥,他咬着自己的手指,希望能品尝到别的味道,直到颤抖的牙齿镇静下来,他也没能回忆起儿时的长寿面。

回忆掀开便翻得停不下来,在父母双亡前的最后一个生辰,爹送他一枝他期盼了许久的狼毫笔,摸着他的脑袋说些祝词,一大家人熙熙攘攘地热闹着,无忧无虑地在府邸畅游奔跑。

他笑了笑,似孩童般的清澈,那时候真好,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替他走在前头,衣食住行不必担忧,不必吃他人的嗟来之食,也不是一个连父母骨灰都留不住的**。

他的眉头皱了皱,父母双亡后的第一个生辰,他也获得了生辰之礼,是沈清嘉赠送的,一柄七斤三两重的行止剑,掌握他人生死之间。

肚腹疼得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孩子撞得愈来愈频繁,几日不曾进食的他渐渐支撑不住,慢慢得跪在地上,是他不曾体验过的疼痛,不是剑尖刀锋穿透的触感,是从里头狠狠撕裂的绝望。

他记得这种感觉,无穷无尽的绝望。

在他初遇沈清嘉的前一刻,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雨滴湿了他的眼眶,是沈清嘉适时地出现,激荡着他绝望将亡的灵魂。

可沈清嘉曾在他面前与心腹说过,光有仇恨,不够,要绝望,真正绝望的人,在金陵营才可获得新生。

于是他明白了,那日沈清嘉是在庙顶上看了许久,看他爹娘的骨灰融在春雨之中,看他如傀儡般跪地束手无策,看他从狂躁到绝望,他再适时地出现,去做他命中的救世主。

沈清嘉连这个出现的时间也计算得恰好,恰好得他至今不忘初识如风的面容,在雨中温热的指尖,凭着那么一点可怜的寄托,他的不则手段,他的无情无义,都不如初见的那一抹玄色身影。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3:51:00 +0800 CST  

他双腿无力支撑,痛得坐在了原地,孩子渐渐地往下走着,他望着仍然漆黑的天空,低声说道,“孩子,你不要与爹同一天生辰,与爹同一天生辰,怕是不好。”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你是我齐霁生下的,与谢瑜同一天生辰也换不来他的好命格,待到明日,明日你再出来。”

明日定是个晴天,雨后的天空湛蓝,七色彩虹挂在天上,天地万物都在期待着这个新生命。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孩子的冲撞会激烈到这种程度,他尝过许多武器的杀伤,手脚皆有深可见骨的伤口,胸膛更有刀剑穿插而过的窟窿,五脏六腑皆被药物伤过,是沈清嘉要他变成最完美的防身利器,为此付出的沉重代价。可他不知道生孩子也会这样痛,只一遍遍地扶着墙壁缓缓走过,在墙壁中留下的血迹恍若不闻。

即便是要打碎他的骨头,剖开他的肚皮,他也要将孩子生下。

而这些,沈清嘉不知道,他甚至怀疑孩子是为了活命而撒的谎,他深知金陵营活着出来的人,会为了活命不惜谎话连篇,可至少这次,他没有撒谎,也不想解释。

他筋疲力尽地扶着墙壁,铁链垂坠在地,还在从中劈开的胯骨巨痛无比。

天露出些许光亮,可他的面前,依然暗淡无光。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3:51:00 +0800 CST  
沈清嘉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ᕙ(⇀‸↼‵‵)ᕗ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08 23:54:00 +0800 CST  
第六章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稀薄的曙光穿透暗夜的漆黑,竭尽全力地落在窗棂边上,能望见的也仅剩星星点点。

幽光衬得齐霁的脸上愈发清冷,疲惫的眉眼轻轻颤抖着,唇上已浮起一层干涸的白皮,丝丝缕缕的血丝依然挂在他的唇边。

昨夜他拖着沉重的铁链,扶着石墙在可走的范围内,走了一圈又一圈,孩子动得愈来愈密集,汗水如同细密的雨丝,不绝如缕地让湿透的白衣风干又再次浸湿,他只能用力地抓紧自己的手心,撕破湿透的衣袖塞进口中,熬过磨人的痛意。

疼得受不住之时,便咬破藏在指间的幽澜,每咬破一个,便焦急地望着门边,一次又一次,直至十个全部咬破,一颗心起起伏伏又沉入不见底的冰冷深渊。

他只是希望沈清嘉可以大发慈悲,能救救尚未出世的孩子,抑或只是过来替他收拾一下尸体,好歹也为他奋力多年,让他体面地离开尘世。

又或者……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大方地与他告个别,诉清自己的心意,也不妄在尘世白白走一遭,安慰自己不是徒留血腥。

直到朝云出岫,旭日临窗,他依然孑然一身,瑟瑟发抖地靠在墙边,托着坠地的肚子,双腿无力地贴紧青石板,他感受到涌出的液体愈来愈多,可他甚至借不来一点熹微的光,睁不开眼睛,来瞧瞧自己狼狈的身体。

幽光渐渐倾斜向前,落在他不可及的前方。向着渺小的光亮,手掌贴地用力,铁链在地上敲击作响,磨着臀部往前挪,努力往光里靠近,每动一次,手腕的伤口便磨得深入些许,仿佛再往里深个几寸,连接处就能如一刀两断般利落。

脚腕上的镣铐染上了深色,白衣亦不再泛着光亮,在苍茫的日光中铺上死气沉沉的色彩。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1:00 +0800 CST  
他抚着紧绷着的肚腹,静静地望了会儿。就着地上汇聚的小水洼,跪着爬了几步,铁链限制了他的步伐,他趴着时,忽然想起沈清嘉养过的一条狗,他说培养一个刺客,其实跟养狗没有什么区别。

狗甚至比人忠诚。

他的眼神暗了暗,也许,他是沈清嘉养过的比狗还忠诚——最忠诚的刺客。

他苦笑,好歹占了个最字。

他托着肚腹费劲地探头向下望去,遇水逆光如镜,沾染的满面血污,沿着汗滴顺延滴落在水洼中,激起水滴四处消散在涟漪中,他手掌紧紧贴着水洼,感受着小小的,这片深刻的凉意,费劲地抬起手擦净面上的血污。

清秀而苍白的脸庞倒影在水中。

白茫茫的反光刺得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仿佛已置身在冰雪地界,与脑海里的身影重合着。

千里雪飘,万里冰封,他恍如穿着白衣与玄色的沈清嘉持剑在山崖边上行走,沈清嘉轻声说要带他去看冰山雪顶上的万年一遇的冻霜花,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望着四周,唯恐猛兽或敌人藏于雪中埋伏。

沈清嘉停在山崖处的一处转角,让未看前方的白衣狠狠地撞在他的背上,白衣摸了摸被撞得红通通的鼻子,冷得湿漉漉的双眼疑惑地朝他望着。

沈清嘉嘴边噙起少有的愉悦,单手挽起了剑花,栩栩如生的兔子在翻飞的剑下成形,晶莹剔透地闪着亮光,而后继续向雪山走去。

他羞红了脸,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而后,在冰山雪顶上绽放的冻霜花,美景缓了两人冻得紫青的脸色。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2:00 +0800 CST  

一霎那的回忆刺痛得他双目巨震,倚偎的身影在脑海里,睫毛颤抖得厉害,嘴角是不屈的幅度,绞痛的心尖如针慢刺,刺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塞在嘴巴里的从白至红的衣袖满是苦涩。

他清醒地醒觉,穿着白衣的是被人护在手心里的谢瑜,捧着谢瑜不屑一顾的兔子冰雕的是他自己,别人弃之不用的东西,是被他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即便手指冻得僵硬,也一路捧着直至在山底,融化成水滴,在广阔无垠的土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他是身着深色的暗楼刺客,还未学会穿白衣的他,只因想望一眼从前柔情似水的眸子,便学起了谢瑜着上纯净的洁白。

第一次被谢瑜看见时,打量的眼神令他难得浮起绯红,沈清嘉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似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却是嘲笑道,“身为刺客,白衣行事,真是东施效颦。”

他的心凉了半截,头低了半寸,承受着他一次次的冷嘲热讽。

可他这回十分固执,无任务时默默守候在沈清嘉与谢瑜身旁,只是想着在一个人的时候,如有沈清嘉出现的画面,便偷偷地将穿白衣的谢瑜换成自己,假装也曾得到过他的柔情。

他自欺欺人埋藏着这些小秘密,反复地将虚构的场景当成真心。

可他渐渐明白了,他满手血腥,浑身罪孽,不是穿白衣便能洗净的。

光亮大片地铺垫在青石板上,在地上成了可怜兮兮的血影。

他用力地抹净了脸,恨不得将双手搓掉一层皮,轻轻地笑了笑,抚摸不断往下坠着的肚子,悄悄说道,“爹不脏,至少在你出生的这一刻,爹是干净的。”

他抬头望着天,五指挡着没有暖度的光,轻轻道,“孩子。”

“天亮了。”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2:00 +0800 CST  

他耗尽了情绪的欣喜若狂,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迎着光,还未得喘息的时刻,猝不及防地直迎胎头冲撞,咬紧塞紧手袖的嘴巴,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冷汗涔涔地落在凌乱的发尖。

顶撞过后的胎水大股地沿着大腿落下,无力的双腿顶不住愈来愈狠的冲撞,他踉跄地跌行了几步,五指抠在清灰的石墙上,在渗水的墙壁上抵着头思虑。

——我会来救你。

以幽澜传香的速度,引蝶早该感应到了吧。

他安慰着自己和孩子,“他不会来了,没关系,我可以的。”

金陵营中的穷途末路,陷入刺杀的山穷水尽,他期盼过沈清嘉在跌入万丈深渊时救他一回,现如今在这间囚牢之中,咬破所有幽澜依然孑然一身的他明白了,沈清嘉始终不变的是让他自生自灭的狠心。

所以,没关系的,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一个人也可以的。

他缓缓蹲着向下用力,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嘴里的衣袖咬出了水迹,腮帮子奋力地鼓起,孩子勇敢地冲撞着,却恍如找不到出口,柔软的胎头遇到坚硬的胯骨,害怕地向回缩了缩,又更大力地撞着出口。

是个极其勇敢的孩子。

颤抖的下巴抖着力竭的汗滴,双腿稍微分开了一些,他的痛苦淹没在喉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响,手里撺紧了湿透的衣摆,镣铐上的血迹蜿蜒出悲壮的山河。

不断重复着用力的动作,直到日上三竿,他摸着下面的状态,出口大开着,却什么也没摸到,仅剩绝望地抵着墙粗重喘息声,他再次抬着头,望了望越来越明亮的天空,只心心念念着,如若暮色四合时生不出来,他的孩子没有活路。

绝对不可以。

眼光迷离闪烁,脑海一片空白,沾染了些许血色的行至剑就在脚边泛着亮光,他几乎想也不想,慢慢地跪在地上,双手握住七斤三两重的行止剑,正要举起对着自己开膛破肚取出孩子,却不料指尖一颤,行止剑顺着跌落。

他绝望地呜咽着。

手腕已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不知是为再也握不住剑,再也不是沈清嘉用得最顺手的利刃,终于成了一无是处的**,还是为未见尘世一眼便已注定要葬在肚腹的孩子惋惜。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3:00 +0800 CST  

晶莹的水滴在光里跌落,黏在泛着冷光的铁链,上面还有他挣扎的血迹,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摸着正在失去活力的孩子,低声说道,“你忍忍。”

他缓缓喘了几口气,聚了聚力,一鼓作气地揪起铁链,环绕在腹部上端,压得孩子再次不安动弹,落在腹部的目光柔和,不去看已经被镣铐磨得血肉淋漓的手腕,用上往日束腹带的蛮力,狠狠将冰冷的铁链往下推去。

压迫的神经尖锐,血水与胎水汹涌而出,强行裂开的胯骨张开,疼得将嘴巴里的手袖吐了出来,可喜的是,孩子好似往下走了一些。

在绝望的笑意中得了些许甜头,他靠着墙壁干呕了几声,急促的喘气中咬紧了牙关,松开一些的铁链再次用力缠绕,知道有效果后,更加用力地往下推去,自上而下遗留的每一道红痕,都是对他和沈清嘉的孩子的期盼与希望。

“快了,快了。”

他试探地往下摸了摸,毛茸茸的毛发顶在出口,满手是湿漉漉的痕迹,几近喜极而泣。

这是他碰过最洁净的血液。

窗外的青光似要铺上一层晚霞,于是蕴藏的力量无穷尽地爆发,双手反向握着的铁链越束越紧,抛却所有的痛意,麻木了自己的神智,挤开体内通道的胎头迅速滑落,小心翼翼地卡在腿间。

于是他不顾铁链依旧在高耸的腹部上压着,万般小心地蹲下托着孩子的头,谨小慎微地拉扯着,撑至极限过后的瞬时松懈,随之而来的血水胎水泉涌而出,血淋淋的孩子已经躺在手里。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4:00 +0800 CST  

“好,真好。”

眼眶感动得一塌糊涂,双手用力后的抽筋发麻,承受不住孩子的重量,他迅速得蹲着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而后脱下血淋淋的外衣铺在地上,如同世间珍宝般放在外衣上面。

而后俯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亲,温暖的小身躯让他心里柔软成春泥。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臀部,小嘴便吐出些许污浊的液体,四肢在空中倒腾着,哭声极其微小,如同他也知道自己是不该存活于世偷偷藏着的珍宝。

他心疼得不行。

力气耗尽在方才的生产之中,趴在地上挪动着步伐,从方才的水洼中抹了一些水,擦干净小身躯的血污,机械地重复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虔诚地盼望他往后干干净净的。

孩子哭得虚弱,他想了想,拔下墙角的青草,嚼碎了剩了汁液喂入孩子口中,孩子只品尝了一会儿的湿润,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青草。

孩子还在哭着,他想不到其他办法。

只好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孩子的嘴边,柔软的牙龈摩擦着手腕上的伤口,目不转定地盯着孩子奋力张大嘴巴吸吮着血红的液体,心里淌过不可明说的暖意,可孩子只吸吮了一口,便全都吐了出来,他手足无措地拍着孩子的背脊,孩子疲累安然入睡,他的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

发冷的脸庞中渐渐镀了一层温度,他望着门口撒出的大片橙色暖阳,苍白的脸上笑容灿烂无比,沙哑道,“孩子,你看,天晴了。”

天空湛蓝,彩虹高悬。

你瞧瞧,天地万物果然都在期待你。

他埋在孩子胸膛,低低地笑着,却是重复的命运。

耳边响起有人对他说过。

雨后初晴,恰似你。


即将暗去光彩的目光中,一身玄衣的沈清嘉,握着黝黑的马鞭站在破落的门口,逆着光神情肃立,高高在上地望着瘫软如泥、靠墙卑微的他。

他眨着眼睛望向他,只想着。

我既已独自熬过暗无天日的绝望,你给我的希望亦始终迈向熄灭无光。

既然如此,沈清嘉,你又何必来?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8: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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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5 19:01:00 +0800 CST  
第七章

薄暮冥冥,桑榆末景。

归鸦展翅绕树,光影难分彼此,鸟鸣喈喈压抑地响彻山林,急促的马蹄声猝然停止,迈进来的脚步轻快,悄无声息地伫立在门口。

颀长的身影遮挡暖阳,自上而下的阴影如墨,而后引蝶缓缓飞至血人身旁,幽蓝薄翼翩然如空中飞落的纸片。

沈清嘉望着角落里的齐霁,面容惨白如雪,垂在腿边的镣铐深红,白衣浸染惨重的血迹,露出的手臂上数不清的伤口,干涸的朱红粘在肌肤之上,而本该不离手的行止剑,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齐霁知道此刻应当要走到他面前,汇报任务的完成进度,可束紧的镣铐让他寸步难行,他只能如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缓慢地眨巴着眼睛,挣扎的缝隙之中,望见他的面容如风,终会随影消逝。

引蝶停留在他的指尖,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沈清嘉眼眸紧缩,薄唇之下的怒意忍了又忍,黝黑的马鞭四分五裂,终究是背过身,侧颜是紧绷的流光,清凉的话语听不出温度,“任务完成了?”

闻言,齐霁笑容僵硬,望着一旁睡着的孩子,轻轻地摇摇头,后来觉得他背对着自己应该看不见回应的动作,声音如刀磨过般喑哑,他只好慢慢地敲击着铁链,发出往日训练的暗号。

沈清嘉的清夙剑毫无预兆地铮然出鞘,斩破了渐渐暗去的光影,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到齐霁面前,每一步皆沾染他淌流的血迹,齐霁毫无畏惧地笑望清夙剑尖,明白任务未完成要受罚的规矩。

可他的目光柔软,在沈清嘉脚步停顿在面前的时候,他倾身抱住被破烂外衣裹住的孩子,双手用尽全力虔诚地奉上。

我比不得谢瑜,吟诗作对哄你笑颜,我比不得谢瑜,青葱玉手为你作羹汤,我比不得谢瑜,笑容融去你漫天寒意。

可我为了你,没了良心,注定世世轮回在地狱里。

现在,这个洁净的孩子。

就是我爱过你,最好的证明。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6:59:00 +0800 CST  

沈清嘉神色复杂地望着睡得香甜的孩子,被破旧的血衣裹着严严实实,而齐霁手腕上的骨头脆弱地连接,依然满面诚恳地举着孩子。

握紧清夙剑的力道愈来愈大,五指泛着失去生机的白皙,面目表情地看着齐霁的眼眶里溢出初见的春雨,温热的指尖却再也未向他伸出。

剑尖之上,无情无爱。

齐霁僵硬半晌,尴尬地缩回手,将孩子抱入怀中,怯懦地不敢望去。

可沈清嘉此刻只看见他努力起身的身形,狼狈地站不稳,握不住行止剑,千百伤痕迸出鲜血,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他隐忍的怒意愈烧愈烈,抑制不住的愤怒即将喷薄而出,身后略微声响,耳尖一动,脚尖以点为步,迅速转身举剑,清夙剑利落向后刺去。

半张铁质面具泛着寒光,露出的半张脸暗沉阴郁。

沈清嘉眼中闪过一丝银光,薄唇之下是无情,冷笑道,“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身形极速点地向前,剑势如风,翻转的剑花直逼展柏命门,展柏却浅浅一笑,闪身避过致命攻击,短刀继而奋然迎上,擦碰的火光微烁,砥砺的刀剑无情迎头至尾嘶鸣。

对望之中。

一人杀气腾腾。

一人怒意难舒。

“金陵营的招数真是多年不变。”展柏双手握着短刀,在时光流逝中的恨意渐浓,大有拼死一搏的决心,“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沈清嘉面目清冷,唇角渐渐漏出弧度,像炫耀般在他面前扬起打斗间窃取的钥匙,他很满意地望着展柏难以言说的表情,战利品丢弃在身后齐霁的手里,淡然道,“事实证明,你的招数,才是一成不变。”

展柏怒吼一声,双刀无缝隙地贴紧沈清嘉,另一刀迅疾向喉间抹去,后者轻松自然地堪堪仅向后划至一寸,身剑合一翻转如虚影,待展柏舞上的双刀乱影无形,他已脚步生风踏在石壁,面上无悲无喜,自上而下,清夙剑尖直指展柏眉心。

一刀刀锋挑开直逼眉心的威胁,另一刀握紧虚虚向他腰间挥去,虚晃一影,挑开剑尖的刀锋直逼向前,沈清嘉脚踏石壁向上,剑尖向后刺入石壁借力,翻转而下踢在展柏的后背,而后利落取剑向他臂间划去。

剑尖的血滴得意地宣战,顺着横剑的眼眸清寒,沈清嘉不屑道,“雕虫小技。”

展柏不去看自己的露出白骨的臂膀,仿佛感觉不到痛意,反而仰天大笑,边笑边酣畅淋漓地舞着双刀。

单剑敌双刀,铿锵有力的招式处处不留活路。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7:00:00 +0800 CST  
孩子却在此时哭了起来,沈清嘉的神色微动,扰了心绪的步伐慢了半寸,却见展柏也面目隐忍,清夙剑逼得双刀抵在他胸前,难动分毫,沈清嘉向后侧望了望,轻声道,“你既已招惹了齐霁,又为何非要让那人留在金陵营。”

被逼紧的展柏憋得面目通红,双手被束在长剑之下,脚步向前妄图勾住沈清嘉,沈清嘉向后退了几步,身形如风,剑花翻飞间再次将他双刀抵住,邪笑道,“我将他杀了。”

“啊——!”

刺目的回忆在脑中乍现,气息爆破全身筋脉怒涨,展柏如崩溃般将双刀向着自己,在长剑之中偷得举刀的空间,沈清嘉不为所动,向着他左手的掌心狠狠插入,恍如要将他钉在石壁,“就是这样穿透他。”

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清夙剑轻轻地拔出,血珠撒了一墙的石壁。

“然后这样拔出来的。”

双眼被血泪模糊,被磨去的仇恨滋长,被刺的左手握刀直击,却如何也攻击不了如鬼魅的身影,清夙剑上仿佛是他的亡魂。

他捂着肚腹,在说痛。

展柏捂着剧痛的脑袋,淋漓的血迹滑过眼睑,他右手持刀向前疯狂舞上,眼见着就要向还未解开镣铐的齐霁而去,沈清嘉身形一动,剑尖抵着短刀,寒光毕现,将他引到背后,说道,“齐霁,他待你有情。”

展柏愣了一愣,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随即大笑起来,“你在试探。”

心绪紊乱。

沈清嘉闭上眼睛,看不出思绪,耳边是孩子的虚弱哭声。

展柏瞅准了时机,短刀迅速贴紧他的喉间,笑得更是猖狂,“沈清嘉,若是换了一个人被我擒住,你今日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被短刀贴紧的脖颈冷如寒冰,他却感受不到短刀的威胁,而身后孩子的哭声,齐霁摆弄锁链的声响,扰乱本该心如止水的内心,沈清嘉认真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争分夺秒地琢磨了一回又一回,随即轻轻地笑出声。

“他任务未完成,理应领罚。”

展柏的短刀向里深入,失神望着身后方解开了锁链,扶着墙壁站起身,如何也举不起行止剑的齐霁。

他的话说得很轻,却如磐石砸在齐霁的心里,仍在努力弯腰的身形顿了顿,罔顾愈来愈湿的下摆,渐渐侵袭的寒意在全身游走。

他明白了一件事。

即便没有幽澜,沈清嘉也会来的。

任务还未完成。

沈清嘉是来罚他的。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7:00:00 +0800 CST  

展柏刀锋深入一寸,清夙剑却一直未动,沈清嘉眉眼柔顺平和,悠然自得似陶醉其中,展柏正要有一偿宿命的快感,沈清嘉眉眼生笑,持剑将展柏的面具劈开,腐骨红肉的范围愈扩愈大,“屏南蛊可以令你功力高涨,宣真经可以令你招数不同以往,可人的骨子里不变。”

清夙剑翻动,准确无误地对准腐肉中的眼眶。

“招数便万变不离其宗。”

展柏迅速矮身躲过,刀刃滑过沈清嘉的腰侧,带出一连串的血珠,沈清嘉故意露出的破绽太多,展柏却不知他真正的命门在何处。

行止剑在青石板上拖拽出难听的哑鸣,齐霁眼前不间断地发黑,仅剩孩子的哭声提醒自己要醒着,他只见两人再次厮杀难辨身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意图让自己清醒。

难分难舍的刀光剑影,他掐在自己的伤痕之上,眼前清明些许,好似展柏已找到沈清嘉的命门,次次向那处砍去。

不可以。

行止剑啸然出鞘。

正在厮杀中的展柏未分明,虚晃的行止剑只探向身前,未得要害之处,单刀却准确无误地刺入齐霁的心脏,齐霁闷哼了一声,目光悲切地瞥向沈清嘉,行止剑依然紧紧握在手里。

沈清嘉心无旁骛,清夙剑趁机刺入展柏的眼眶,倒下之时只见慌乱的沈清嘉扶住坠落的齐霁,苍凉地笑道,“沈清嘉,你这辈子再也得不到你在意的人。”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7:01:00 +0800 CST  

沈清嘉不闻,只望向怀里。

面容脆弱如破碎的纸张,猛然撞入沈清嘉的心中,本已擦净的血从嘴边溢出,沈清嘉在他的伤口附近点穴止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近百处,淤青遍布整个腹部,下身淌出的血河甚至不知要找哪个穴位才能止住。

“主人……”齐霁躺在他的臂弯,忍不住像小狗般蹭了蹭,尽管这个力气微乎其微,却让沈清嘉别样的难舍,他继续轻轻说道,“我任务完成了。”

像往日讨赏那般,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恼他。

“我还给你生了个孩子。”

“我没有骗你,是你的。”

隐忍的伪装已然褪去,怀里的身形轻薄,像个乖巧的孩子,捏紧了许久不得温热的指尖,身上却越来越冷,努力地想要再看一眼。

十年前的那场旖旎春雨,指尖温柔地抹去脸上的灰泥,玄色衣裳身上的救赎光芒出现在命中,从此心里藏了一个不可得的美梦。

于是他余下的时光都在追赶不可得的美梦。

直至粉身碎骨,散于微风细雨中。

沈清嘉,如果……如果今生命数未尽,我一定不要再爱你,不再玩追逐你的把戏。

可是……如果在最爱你的时候离开,也是极好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暗去的眼眸涣散着光亮,他撕破了鲜血染就的白衣,苍茫的笑容却回光返照染上胭脂绯红。

那小片血衣盖在脸上,露出小巧的嘴巴,扬起的喜悦苍凉,唇角嘟囔着,如同吹起喜帕般调皮,他轻轻道,“主人,我的嫁衣好看吗?”

我用十年行走血路,才拼凑成这一身嫁衣。

你定要说好看的。

说呀,你说呀。

身体越来越冷,可是怎么会呢?

我们在春意盎然的春天里成亲,万花齐放,万物和鸣。

我们在摘星楼看过月色无边,缀满的星星如满天琉璃。

我们在海涯林看过海天一线,浅蓝海莉果真清香扑鼻。

我们在冰山雪顶看过冰霜花,兔子栩栩如生仍在怀里。

你抱我抱得这么紧,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就够。

你说,我比谢瑜好对不对?

谢瑜才不会替你干这些肮脏的事情,是我,只有我呀。

天好黑。

我好想,好想再邂逅那场春雨。

雨里有光,有你。

沈清嘉静静地感受着,怀中的躯体渐渐冷却,紧握的指尖缓缓松开垂地,清晰的心跳归于停却,微风吹凉一室,喜帕在他的脸上掀起一角,掉落,再掀起,似是不甘无人替他揭开。

沈清嘉动也不动。

喜帕终于随风掉落肮脏的地面,纯白的笑容一如往昔。

露出的面容干净如斯,如同十年前初见的稚嫩,却又不屈不挠地跟在他身后。

沈清嘉望着他安静不动的身体,窗外是连绵雨后的晴天,却有水滴落在已然冷却的面容。

他回神抹了抹脸,湿漉漉的水痕粘腻在冰凉的脸庞,眼眶溢出的液体却仍是止不住地淌下,源源不断地滴落在洁白的脸上,怔愣着轻笑起来。

无所失,便无所惧。

失去了好,失去了,便不会再有念想。

我们这些人,终归不能有任何的念想。

他轻轻地吻在失却温度的唇瓣,留恋般在他的脸庞摩挲,薄凉的嘴唇抿了抿,闭上双眼,他总能看见。

十年前的稚嫩少年,用尽全力向天挥剑,倔强不屈地紧跟身边。

纯白无暇的眸光里,干净得倒影出他自己。

走吧,安心地走。

只是从此以后。

我的世界雪虐风饕。

无晴也无你。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7:01:00 +0800 CST  
至此,正文已完结,还有两个沈清嘉、谢瑜的小番外(´・_・`)


第一次写be的作者不值得鼓励吗!!!(。ì _ í。)


至于我所说的be中的he,要看一下沈清嘉的番外哦,所以收藏可以先不用取消的姐妹们(^з^)-☆

楼主 文字爱好者3  发布于 2019-06-16 17:12:00 +0800 CST  

楼主:文字爱好者3

字数:24654

发表时间:2019-03-03 08: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6 19:27:50 +0800 CST

评论数:74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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