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便是如此，惊羽遭到反噬失手被擒，书书为了救援落入鬼王之手，而我和陆师姐拼死逃出，兵分两路也失去了联系……”
青云殿上，鬼厉一身狼狈，灰白色的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加上他虚弱到极致的脸色和血气汹涌翻腾，没有人不相信他的话，俱都染上了一抹忧色。
没法不担心，林惊羽倒还好，先是废了一次修为损伤根基，而后又强行提升修为，日后的前程算是毁了，自己也只是一个草庙村的孤儿无所依傍，失手被擒还能接受，曾书书和陆雪琪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先不说他们乃是青云门的后起之秀，根基修为都是一等一的顶尖，一个是渝都城的城主风回峰首座的独子，另一个是小竹峰首座最看重的弟子，早就被看好下一任首座的不二人选，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万一对整个青云门都是莫大的损失，曾叔常和水月师太在情感上也无法接受。
可是当此生死存亡之际，连宗门也不见得能够保全，何况只是一个弟子，所以纵然再是沉痛，也只能暂时收拾心情：“那魔教那边情形如何？”
“形势严峻，不容乐观……”鬼厉沉痛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难过至极，“我们本已经成功离间了鬼王宗和万毒门、长生堂之间的关系，甚至毒神在我们的围攻之下也受了伤暂时失去了战力，谁曾料到鬼王居然以逸待劳不仅以此收拢了万毒门还和合欢派设下陷阱瓮中捉鳖……弟子当时隐约听闻，三日之后魔教将会大举进犯，而不是像上次般只是出手试探……”
“老七，此言可当真？”几位首座皆是脸色大变，田不易更是霍然起身厉声质问道。
老七，多么熟悉的称呼啊？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鬼厉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点头道：“事关重大，弟子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张小凡不得好死！”
这样严重的誓言，显然不是假的了，何况张小凡的为人几位首座也是看在眼里的，那样深沉的仇恨都可以宽容地放下心性显然不成问题，看来真是真的了。
“短短三天时间，掌门师兄恐怕不足以疗伤啊！”
“天音阁和焚香谷的人已经着手准备离开了，光是青云门一家之力连上次的魔教进攻也是勉强应付下来，一个个元气大伤，若是这次魔教倾巢而出，那后果……”
“哪怕如此，纵然身死道消也绝不能让这些魔教妖人好过！”
鬼厉站在下方，冷眼看着这群人纵然心中恐惧却还是强撑着，这幅色厉内荏的可笑样子简直让他作呕，可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即便是早已经知道内情的人见到了也忍不住要动容了。
青云门，好好享受末日来临的恐惧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样稀疏寂寥的场景分明为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按照鬼厉的记忆，一切都将在明天尘埃落定，即便是以他这样平静沉稳的心性也难免急躁了起来。所有细节都已经和鬼王反复确认过了，有鬼王宗雄浑的实力，又有深谋远虑的鬼先生相助，再加上有他这个“预知未来”的人在，大抵是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纵然真的出现意外，再多的风浪也经历过了，他哪里会畏惧什么，唯一在乎的碧瑶已经被安排带回狐岐山了，那么怎样的结果都不会再难承受了！
“碧瑶，等我，过了明天，我们就再不用分开了！”鬼厉摩挲着噬魂棒上的噬血珠，在暗黑的夜幕中荧荧地发着幽光，似乎是在凝视着自己最珍惜最在乎的人。
“小凡——”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鬼厉回过头去，竟是苏茹，慌忙站起了身，“师娘，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许是年纪大了，睡得也少了，倒是你这些天跑进跑出忙前忙后，怎么不多休息下？”苏茹嗔怪道，这表露出来的关心还是让鬼厉心中一颤，对于青云门，鬼厉已经没有多少眷念了，唯有大竹峰，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而大竹峰上的人更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尤其是师娘苏茹。
还记得他刚上大竹峰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天资平平的乡下小子，不得任何人看重，若非因为身世浮沉，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进入青云门，最后还是像被垃圾一样被丢来了大竹峰，连师父田不易也看不上他，要不是因为一手好厨艺可能都无法拜入师门，那个时候除了一直照顾他的大师兄，也就唯有这温柔美丽的师娘好像娘亲一样关怀着他。
如今他即将动手，即便明天这青云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也不会眨半下眼，只有大竹峰上的几个人勉强还能算得上他的顾虑。尽管他心中大竹峰的人加起来也抵不上碧瑶，可是这时候苏茹的关心还是让他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动摇他的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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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你来大竹峰多长时间了？”苏茹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鬼厉随口答道：“总该有十年了吧！”
“十年了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啊！”苏茹笑道，“你刚来大竹峰时候的样子我还记得，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年纪比灵儿大，个头还没有灵儿长得高。那时候的你受了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看着就叫人心疼！”
鬼厉也是摇头一笑：“那时候的我还陷在草庙村被屠的恐慌中，若不是被师傅带上了青云门，还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后来首座们都不愿意收下我，还是师傅把我带回了大竹峰，教我功法，否则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听到鬼厉这么说，苏茹脸上却闪过一丝悯然之色：“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还是青云门和天音阁的错，却让你和惊羽两个无辜的孩子受了这样的灭顶之灾，收留照顾你们那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这些年因为你的天资，不论是不易或者青云门都没有过分重视你，反倒是在流波山上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小凡，你一点也不欠青云门，真要算起来，是青云门亏欠了你……”
鬼厉没想到苏茹突然会说这样的话，意外之余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师娘，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总忍不住多想了些……”苏茹笑着摇了摇头，“小凡，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必对大竹峰有任何顾念和愧疚，记住，你不欠任何人！”
鬼厉越发觉得奇怪，苏茹突然间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但又不敢相信，这段时间自己与苏茹等人的接触甚少，根本不可能被他们看穿，何况若是真的被识破了，师娘又怎么可能用这样平静淡然的态度跟自己对话。
夜色的掩映下，苏茹根本看不清鬼厉的神色，但是从他身上淡淡的肃杀之气还是感觉到了些什么，长时间的奔波带来的疲倦袭上心头，苏茹越发心痛：“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也许我们很快就无法享受到这暂时的平静了。”
“其实……”鬼厉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师娘，您也休息吧！”
其实，生活从来没有平静过，他要做的不过是把掩埋这一切的幕布给扯下来，让所有人看清这粉饰太平的真面目，这过程注定会伤到一些人，只是，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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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晓，鬼厉按着记忆到了厨房亲手做了一顿早餐，十几年了，自从当年七脉会武得了前四下山，这么长的时间再没有为大竹峰的人做过一顿饭——是了，是他忘记了，流波山上他为了救人暴露自己身怀天音功法的事情不得不以奸细的身份回到青云门，那天晚上他还是为大家做过一顿饭的，只是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小凡，这么早做饭啊？”身后是大师兄宋大仁的声音，鬼厉身体微动，回过头来，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鬼厉吸了一口凉气回过身来：“也不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机会给师傅师娘和师兄们做饭，趁现在还有机会，再做一次……”
宋大仁神色一暗：“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青云门是天下正道之首，又有天音阁和焚香谷相助，自当无恙，……”说着又强笑道，“你是还在担心掌门和诸位首座为难你吗？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小凡你也是无辜受累，自然没有理由再归咎于你，你大可放心，以后你还是可以在大竹峰像以前一样……”
“可是大师兄，如今是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又该怎么办？”鬼厉幽幽叹了一口气，脸上那缥缈到近乎虚无的表情让宋大仁打了个寒战：“小凡，你……”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手下留情，最后一次为大竹峰上的人做饭，最后一次受这过往的牵绊，从今日起，过往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我和大竹峰……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鬼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通天峰顶，而大竹峰和风回峰同时被一个奇异的阵法笼罩，似乎与这整片天地隔绝开来不得出入，这滔天的动静震动了所有人闻声出来，看着一身黑袍的鬼厉皆是惊骇欲绝，毕竟他们所有人对张小凡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木讷胆怯忠厚老实的大竹峰弟子上，纵然因着七脉会武和近日来的风波成了主角有了抢眼的表现，可是与如今的这一身肃杀之气通身的魔教气息大相径庭。
田不易因为掌门受暗算和苍松叛变这段时间不得不担起重任已经是身心俱疲，昨天勉强被劝下休息了几个时辰，好容易才入睡不到两个时辰，又被这外面的动静给惊醒了：“大仁，老七这是在搞什么鬼？好端端发什么疯？”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给震了回去，更是怒上心头，“张小凡，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把这个鬼阵法给我弄掉！”话才说到一半，苏茹已经拉住了他，摇头说道：“不易……”
“你……”田不易本就心情郁闷，被鬼厉的行径却又闹得心里没底，谁想到苏茹又出声阻止，心中越发慌了，“夫人，你这是……”
苏茹轻叹道：“不易，小凡的性子你我是了解的，他不是胡闹任性的人，既然他选择这么做肯定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就算你我出面也无法改变什么的……”
“那就任由他胡闹吗？”田不易怒吼道，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紧张，额头上渗出了满头的汗，苏茹却无奈笑道：“如今的小凡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修为大进，他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把我们禁锢在大竹峰里，如今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我……”被苏茹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田不易恨恨一跺脚，大竹峰素来人丁稀少，他的性子也甚是懒散，从来不爱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却被硬塞了一个庸才到门下，终究当了十年他眼里没用的徒弟，即便再不乐意，终究付出了多少心血的，再是恨铁不成钢，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看到他崭露头角的那一刻心里也是欣慰不已的，可如今他真的成才，他却宁愿他一直都只是那个不成材的朽木，至少在那个时候，大竹峰还能为他提供一个容身之所，而他还能护佑得住他。
半空中的鬼厉浑然不知道田不易的想法，自然现在的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十年恩怨多少情仇，注定要在今朝尽数了断了：“道玄，可敢与我一战——”声音中蓄满了灵力，传至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早在青云山下等候的魔教众人听见这一声厉啸，精神一震，鬼王点了点头淡笑道：“时间到了，该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偌大一个青云门，经过短短几日功夫的摧折早已经是满目疮痍，几乎人人重伤，更不要说道玄从一开始就被苍松暗算中了七彩蜈蚣的剧毒，虽然有几脉首座帮着运功疗伤，可还只是勉强恢复了三四成功力，正在闭关疗养，却被鬼厉一声厉喝给生生打断，伤上加伤，当下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奇经八脉更觉剧痛：“到底发生了何事？”
按道理来说，掌门闭关休养这般紧要关头的时候自然该有弟子伺候，谁想道玄这般发作居然毫无动静，道玄心中更觉得不妙，强行压抑住体内的伤势便匆匆出来，竟然看见张小凡一身黑衣站在云头，狂风吹过，他的身影从黑云深处慢慢降了下来，一时间但见得风云变色，飞沙走石，青云门的弟子乃至首座都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
半空中的黑云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引力，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汇聚在鬼厉的上方，然后逐渐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封住，急速旋转，发出尖锐破空之声，从天空缓缓降落。
那风柱之大匪夷所思，粗粗看去竟有种能够吞噬整座通天峰的感觉，此际天幕低垂，狂风凛冽，正是一派凶戾景象，如同世界末日即在眼前，不由令人有绝望之感。
青云门上下纷纷变色，如此神通妖法，当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虽然日前张小凡以一人之力拦下了毒神，但也绝没有这般神通，不免惊骇欲绝，眼看着那巨大风柱已经缓缓落下，渐渐露出了那漆黑而可怖的样子，无形的吸力慢慢开始笼罩青云门所有人，不少弟子已经开始暗中运功抵御，任谁也知道，若是被这妖法吸了进去，只怕就是有九条性命也难以活转过来了。
道玄脸色陡然一变：“此子身怀青云和天音两大功法，手中更有不世出的邪物，早知定然是个绝世祸胎，哪想到居然如今便酿出了这滔天大祸！”
“孽障，当年我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不料却是勾结魔教，养虎为患！”道玄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话音未曾落下，那巨大风柱一改原先缓慢下落的趋势，陡然间加快速度落了下来，直冲云霄，青云门人无不变色，面对着这前所未见的诡异妖术，一时间人人都不知如何应付。
眼看那风柱就快要落到通天峰，有数个胆大之人，终于是忍耐不住，大声呼喊之下，首先祭出法宝向那暴风打去，旁边的老到前辈一经发觉，立刻大声喝止，但这等混乱情况之下，终究还是有几个人冲了出去。
那数件仙剑法宝闪烁宝光，光芒耀眼地冲入了风柱之中，片刻之间即没入其中，但却如泥牛入海，半点声息也未得见，紧接着仿佛受了什么惊动，那风柱中突然响起一阵轰鸣，数道灰黑色的粗大旋风如有形一般，直直向那几位弟子冲了过来。
青云弟子大惊，纷纷抵御，不料那几道旋风根本如有灵气一般，其他人抵御时候，它犹如无形之质穿越而过，偏偏到那数人面前，黑色旋风突然又露出了狰狞面目，凄厉风声之中，那数道旋风转眼缠住那几个弟子，“嗖”的一声又缩了回去，速度之快，众人竟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弟子在众人护佑之下被生生扯进了诡异的巨大风柱之中。
幽远处，隐隐传来了惨呼声音，那风柱之中，陡然间血红光芒闪动，片刻之后，便再无消息，青云门一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道玄面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不再多看，转过头来盯着面前那个从未正视却不得不重视的大敌。
巨大的黑色风柱在无形的诡异之力操纵之下，从天而降，在狂风黑气之中，鬼厉冷漠的眼光似穿透了世间杀戮，冷冷看来，与道玄严峻的眼神隔空相望。
道玄心头微微一震，面前的张小凡虽然还是印象中的模样，但一双眼眸之中的眼光不知怎的，竟没有丝毫人之情愫，那冷冷目光之间，直似将世间万物都看作毫无灵性的**，杀伐之意异样浓烈，当真便如穷凶极恶的野兽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风柱从天而降，终于落到了通天峰顶，瞬间坚硬之极的白玉石板在风柱落下之地发出低沉闷响，片刻间只见无数裂缝龟裂开去，轰然而开，无数沙石巨岩竟然被震得逆飞而上。
而在风柱之中，咝咝作响，如恶鬼低吼，又似阴灵厉啸，但见得天地无光，一片凄厉景象，鬼气森森滚滚而来，不知多少弟子被吸进了巨大风柱之中，一个又是一个，直到最后根本闻不得半点人声。
随即，仿佛是九幽地府之中的一声厉啸，一股戾气从那狂风之中从天而起，风云之上的鬼厉面无表情：“道玄，如你所言我能有今日，全拜你青云门所赐，如今我便尽数还给你！”话音落下异变陡起，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鬼厉身上的时候，突然十数道光芒在青云门各峰上的人群里同时泛起，其中更有两道锐芒，直直打在道玄身上。

道玄一个踉跄，“噗”地喷出一片血雾，他是何等人物，转眼间便知晓只怕青云门还有内奸，强行运转一身太极玄清道走遍全身，硬生生拦住那巨力袭来，同时更不回头，一个袖袍向后挥去。
“砰砰”两声巨响，背后之人传来两声惊呼，显然吃了亏，那股巨力顿时消散，但另一只如毒针般的力道却化作有形之物，终于刺破了他猝不及防的真元护体，钻入了体内。
只片刻工夫，水月、商正梁等人已然赶了过来，纷纷动手，但袭击之人一击之后立刻跃然而起飞到了山下，便闻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山顶之下传来，旋即无数人影如蚂蚁般倾巢涌上，最后将整个通天峰尽数包围。
突如其来的魔教大军也是令得青云门的人一阵骚乱，感受着那冲天的杀气，面色皆是有些发白，大竹峰和风回峰托着鬼厉的的荫庇免了这一场横祸，可是看着眼前发生这一幕也免不住心惊胆战：“小凡……小凡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没有人能够回答眼前这个问题，就好像仿佛从没有人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好似从血海炼狱中归来的青年。
道玄的身子摇晃了下，转眼看去，只见这一下被魔教突袭十人有九人受了重创，更是面如白纸，眼明的弟子看到他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只觉得今日青云门实在在劫难逃。
而在远处，厮杀的青云弟子的惊呼声不绝传来，似乎也为青云门如今的命运做了凄惨的铺垫。
道玄惨笑一声，心中一片翻腾，冷然道：“没想到今日，我青云门竟会被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逼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