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吧里讨论唐朝的热情空前高涨~
而我在弄完马其顿VS秦、帖木儿VS朱棣、罗马VS汉之后~
也最终决定为唐VS法兰克来一发~


需要注意的是~我不觉得墨洛温王朝时候的法兰克军队水平很高~
虽然这支力量的确非常善战~但是局限性和短板同样存在~
我也一直觉得直到查理曼这个空前的人物出现后~
法兰克军队的水平才终于从中等之上飞跃到了顶级~


而唐军的战斗力水平其实是与之相反的~
早期的唐军相对战斗力和素质更高~到了后期自然开始衰退~


因而比较双方的顶级水准~必然是以李世民时代的唐军来和查理曼时代的~
这样才相对公平~不存在用一方的盛世去欺负另一方的颓势~


正如~
马其顿VS秦~用的是亚历山大VS秦始皇前后~
明VS帖木儿汗国~用的是朱棣VS帖木儿~
罗马VS汉~用的是共和国后期VS汉武帝时代~

唐军军队与法兰克军队的地位


唐军可能是中国历史上~
强势的大一统王朝里面~军事体系与风格最胡化的一个~


早期的强势帝国~
例如秦汉~
军事体系受外部影响一直不是很高~
基本上以整合之前各地原本武器与军事系统为主~


后期的强势帝国~
例如明清~
军事体系受外部影响也相对很弱（洋务运动后的新军不算）~
基本上以整合之前隋唐留下的外来影响与本土传统为主~


唐的作用~类似承上启下~






这个道理放在法兰克军队身上同样是成立的~
虽然现在我们都知道欧洲的军事形态在罗马时代后期就开始了转变~
但是真正把欧洲军队变成我们熟悉的中世纪样式的还是法兰克时代~


早期的法兰克人军队和很多日耳曼同胞的大同小异~
主要就是以方阵形式作战的步兵为主~
到了加洛林王朝的早期~甚至这个趋势还有被强化~


但在查理曼前后~法兰克帝国的军队开始强化骑兵~
手段包括建设欧洲早期的采邑制度~发展后来骑士阶层的前身~
并用制度性的骑兵合练来加强战斗力~


同时~法兰克人周边的其他势力的军事体系也被纳入进来~
除了一些日耳曼习气浓郁的地方外~很多势力继承了大量罗马军事遗产~
于是法兰克帝国军队就成为了欧洲新军事成果+罗马遗产的一支力量~
最终~罗马人和日耳曼人的旧习俗和制度被法兰克人的新潮流吞没~
但在查理曼的时代~双方是同时存在的~


所以~法兰克帝国的军队对于欧洲同样是承上启下的~

唐朝步兵


北朝时代~五胡进入中原地区~对原先的军事作战体系有很大的冲击~
例如统一北方的北魏~曾经有着一套类似帕提亚人的军事体系~
军队基本以骑兵为主~步兵只是负责保卫城市的守备队~
因而在攻城方面短板明显~但在野战中可以找回场子~






之后鲜卑人又对中原的军事系统又进行了一次改造~
创立了后来影响巨大的府兵制~这一点影响一直持续到李世民的时代~
其中一个对于武备的要求就值得注意~
北魏为其府兵制定的装备要求中明确规定了除了一定的粮秣与佩刀外~
需要带上弓箭~
而国家则为其提供盔甲和长矛~









这一点很好的解释了~受其影响的唐朝军队后来的一些记录细节~
包括在原则上要求全员装备比例的弓与长枪~
从这方面~我们也能感受到北魏到唐朝军队所受的中亚影响~
毕竟从古典时代开始~这类装备的士兵就在中亚地区层出不穷~
这些步兵既可以用长枪近战~又可以用弓箭射击~
并且在阿彻琼斯的轻重步兵分配体系中属于重步兵与轻步兵之间的灰色地带~



参考当时一些训练与使用长枪记载~以及近代英国人的双重武装士兵~

我们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这类士兵可以像弓箭手一样以较为松散的队形射击~
同样也可以在需要近战的时候~在重步兵掩护下用长枪作战~






在唐朝军队中~有要求约20%的士兵装备盾牌~
显然他们将在军队中承担前排重步兵的角色~
他们也可以进行射击~但在敌人冲到跟前时~会第一时间举盾维持阵线~
如果敌军败退~他们也将固守阵线~
后排不持盾者发起一轮追击~如果敌人远遁~再由骑兵追杀~
他们的作战模式更偏向轻步兵~这在阵战中会有所吃亏~


也许有人会问~约10%的陌刀呢？
根据目前两种对于陌刀的解释：


1 长柄刀 2 重型佩刀


我们都可以看出~这种武器需要劈砍~适合作为最精锐机动部队使用~
其作用类似于早期德意志步兵方阵中的双手剑~


此外~还有人会问~那么为什么唐军中还保有弩手的比例记载？
这其实与全员射箭要求不存在抵触~
因为早期的唐军脱胎于中国北方的军事制度与社会情况~弓箭手资源丰富~
但在统一全国后显然无法将这套照搬到与此不同的南方地区~
所以~南方地区的兵源中的弩手就按照一定比例被分配进来~
但是在流行弓箭文化的唐朝人看来~当时的弩只是一种补充~比例不多~






唐朝军队在中后期才有了比较奇怪的楔形阵野猪头模式~
这一点其实是原本的府兵制与武器系统崩坏的结果~
在当时的情况下~更多征募的兵源在资深老兵带领下作战~
由于两者水平差距较大~出现野猪头队形也不足为奇了~






但在唐朝前期~尤其是李世民时候~显然普通的方阵队形才是主流~
在这个时代里~唐朝步兵的战斗力也是比后来要强的~

法兰克步兵


法兰克的步兵在查理曼时代主要分为了如下三种风格体系：


1 旧日耳曼体系~也就是传统的日耳曼战术下的方阵冲锋+少量狂战士发挥~
在这个体系下作战的包括法兰克自己的征召步兵~萨克森地区和勃垦地的日耳曼人~以及一些投靠了法兰克帝国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和后来征服的伦巴第人和斯拉夫人~


2 旧罗马体系~也就是罗马帝国晚期在图卢兹、香槟、布列塔尼等地留下的军事传统~
相比日耳曼体系下的步兵~这些人可能更适合守城~在野战中的冲击力和持久度都差一些~但投射比例相对高一些~此外~教皇国地区的部队也可以算入其中~






3 山地轻步兵体系~主要是伊比利亚北部地区到法国西南部的阿基坦地区~这些轻步兵的后裔就是威震地中海世界的阿拉贡标枪兵~这些轻步兵非常适合各种前哨交战并伴随骑兵作战~





两种的步兵相比较~在征召制度等方面是非常接近的~
不过相比之下~法兰克帝国更多的兵源与更频繁的作战确保了自己的战斗力下限~
而唐朝则早早的玩崩了自己的兵役制度~造成了军事力量的长久缓慢衰退~


李世民时代唐军在远射火力上存在一定的理论优势~毕竟大部分合格的兵源都会射箭~
使用的也基本以复合弓为主~




而查理曼的步兵中弓箭手比例并不凸出~尤其是在法兰克人自己的地方~
他们的弓箭手主要来自萨克森地区和南方的高卢旧地~前者使用单体长弓后者使用复合弓~
一些穆斯林弓箭手也会被招募成为雇佣兵~






而在肉搏阶段~唐军的长枪同样具备一定的优势~
但当前两排的近战精英损耗较大时~法兰克人的肉搏优势就会得到体现~
盾牌的优势与个别狂战士的发挥有时候能决定步兵肉搏战的胜败~
何况唐朝早期的士兵普遍更多的参与了射箭训练~而肉搏训练反而是相对偏少的~
步兵中的主要理论更习惯于轻步兵的作战模式~

接着是骑兵






唐朝骑兵的名气比他们的步兵同行高了很多~其中许多光辉战绩都成华佳话~
比如说内战时候的对窦建德和王世充的胜利~
以及后来逐鹿草原~大破突厥势力的胜利~
应该说唐朝骑兵继承了北朝以来中原骑兵大踏步前进的成果~
包括非常完整的轻骑兵-重骑兵搭配使用~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也能下马帮助步兵一起步战~








有意思的是~法兰克骑兵也有下马步战的传统~
当然他们也先后同周边的哥特人~布列塔尼人~伦巴第人~加斯科涅人~阿瓦尔人的骑兵不断交战~积累了很多骑兵战的经验~


很多人下意识的会觉得唐朝骑兵在战斗力上有很大优势~
但问题是双方都同样处于前夹枪冲锋时代~


还有人觉得法兰克骑兵缺乏对抗亚洲式先进骑兵的经验~
亚洲骑兵的长枪~重甲~复合弓~~~~~~~娴熟的战术等等等~
实际上~法兰克帝国境内很多骑兵和唐朝骑兵是同出一门的远亲~








除了来法兰克自己与哥特血统的骑兵~
无论是布列塔尼人还是图卢兹等旧高卢地区的骑兵~
都保留着晚期罗马军队骑兵的战术和装备~
这些骑兵是罗马多年来受到欧洲大陆草原系的骑兵影响的成果~
同样包括诱敌骚扰的轻骑兵和冲锋陷阵的双手持枪重骑兵~
法兰克军队先后搞定了这些地方~并击败了来自草原的阿瓦尔人~
后者也可以加入法兰克军队的骑兵队伍~
阿基坦地区的山地轻骑兵~也是不错的补充~








唐朝骑兵的战术与配置一样来自草原系的影响~
主要影响源自南北朝时代的胡人~
所以并不比当时在欧洲蹦跶的那些远亲高到哪里去~
双方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

战术上








唐朝军队如果不是远征草原地区~
大多数时候依然是步兵中央-骑兵两翼的传统布阵方式~
不过大多数时候~唐朝军队都会留有足够数量的预备队~
以备不时之需~


法兰克军队则开始更加凸出骑兵的作用~
步兵开始屈居次要地位~






就和拜占庭-萨珊一样~理论上存在两翼步兵-中路骑兵的作战方式~
作为后来的中世纪标准军队鼻祖~
法兰克帝国军队也会采用后来留下的轻步兵-骑兵&重步兵-骑兵预备队的三线模式~


从战术上来说~双方真的差距不大~只是风格各异~
真的交手了~会非常精彩~

最后~


唐朝在攻城武器上也相对一般~






法兰克帝国则可以通过阿瓦尔接触东方抛石器~
通过南方接触古罗马的攻城战传统~







在防御系统的经营上~法兰克比唐朝更用心~


唐朝的动员力毋庸置疑~但法兰克帝国也可以调动几乎整个西欧的人力资源~


唐朝的海军近乎空白~而法兰克人则有搞过海军建设~不过也成就不高~




所以~你要问我双方交手谁优谁劣~我只能说法兰克帝国有轻微优势~
双方的胜负之分在50%-55%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