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火神大我X冰室辰也]引力坍塌
第四十七章
冰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刘伟不在，他脱力地坐在地板上，卸下伪装的同时，力气也被抽空。用牙咬开安眠药的瓶盖，直接倒进嘴里，把药丸嚼碎，吞了进去，然后随意丢在地板上。
唇齿都是药的味道，满嘴苦涩，被咬伤的地方，钻心的疼，他脸色煞白，汗盈于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闭上眼睛，靠在床脚。
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认识你。
火神最后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不去，不能去细想话里的含义，一去想，眼前就阵阵发黑。
身体糟糕到超出我的想象呢，看来以后得注意些，以后……
嗡嗡的声音塞满他的大脑，集中不了精神，但冰室依然努力转移注意力，勉强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备忘录，发现也没什么以后需要注意了，集训的训练部分今天结束，只剩下五天时间就要离开海边，回到各自的学校。手机上一条未读短讯，是刘伟的。
“冰室：我们去福井前辈宿舍聚餐玩桌游，晚些回来，你在生日宴上多吃点阿鲁。”
生日……
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认识你。
冰室扶住额头，这句话就像在他脑海里生了根，驱逐不去。原本以为决裂是最糟糕的状态，没想到火神让他见识到境况还可以更糟糕。珍视的七年时光，最后想留下的一点美好的回忆，终于被火神全盘否决了。
街球场上背靠背迎敌的信任，厨房里与锅碗瓢盆混战的幸福，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灿烂笑容，困倦午后的依偎……幸福的、担忧的、惊险刺激的、快乐的回忆，在冰室脑中如雪花纷飞，最后却定格在一片虚无的黑暗，和火神冷酷的声音：你，我不要了。我后悔认识你。
他后悔认识我……
有点想哭，又哭不出来，就寝铃响起，走廊乱七八糟的脚步，是最后一波洗澡的人回来了，地板都在轻轻的颤抖，也许有天花板上柔软的灰尘掉落，他揉了揉眼睛，很干涩。不知过了多久，冰室拖着沉重的身体，拧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盛满水，哗的一声，淋了个透湿，冷水的刺激下，火神咬的伤口愈发疼痛难忍，由红转紫，狰狞吓人，水珠顺着他的黑发，睫毛，滑过脸颊，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开锁声中，刘伟痛呼起来：“冰室你睡前不洗澡会死吗，错过洗澡时间也别在这里洗阿鲁！”
火神躺在床上，胸口放着冰室送的生日礼物。
他黑着脸，抱着它，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很快又滚了回来，趴着，横躺着，大字型，侧躺，面朝窗户，背对窗户，每个姿势都试过，但每个姿势都不舒服。球鞋被捂热，熨烫着胸口，是他的尺码，是他喜欢的款式，也是他……喜欢的人送的。
他举起球鞋，舍不得穿，放在胸口，叹了口气，然后听见在开门声，竖起耳朵，确认后迅速把鞋收在枕头下，压住了，盖上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早就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黑子，暗暗的笑了，房间里气压很低，很安静，空气静止，老旧的木质外壳，像一个牢笼，把这块空间围的严严实实，沉闷，又别有风味，黑子拉开了阳台的门，风奔涌而来，灌进卧室。
“你和冰室君今天怎么了？”
鼓起的被子动了一下，黑子知道冰室的名字成功的吸引了火神的注意力，慢慢的接着说，“虽然能理解火神君很生气，但欺负人会把关系弄得更糟。”
我没有欺负辰也！
火神无声的反驳，继而又开始不确定，咬人，甩狠话，看上去真的很像自己在欺负人，可是我也被气疯了啊，暗示明示，想要和好，却被拒绝了……
“我看他气色不太好，你脸色也很差，正好明天放假，好好睡一觉吧。”
快被气死了，怎么睡。
火神不感兴趣的背对黑子，听见黑子接着说：“快睡，冰室君也在睡觉哦。”
“不要提他！”我讨厌他！火神猛地坐起来，大喊了前半句，后半句却吞了下去。他固执的认为，这句话如果一定要说出来，只能说给冰室听。意识到这点，火神怔了怔，又倒了下去，栽进被子里。辰也真的也在睡觉吗。火神想着，表情有些迷茫，想起冰室，又爱又恨，满腹心酸，不知如何是好。
谁来教教我怎么办……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被抓过的手背火辣辣的，新球鞋抵在头顶不太舒服，火神带着不爽，不争气地坠入梦乡。
与此同时，冰室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闭着眼睛。安眠药的作用下，身体的伤口被平复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头也晕晕乎乎，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冰室，睡觉啦。”刘伟困倦的拉上窗帘，探头确认冰室确实在认真睡觉，放轻脚步，钻进被窝，关了灯。
室内被安全的黑暗笼罩，刘伟的呼吸慢慢平稳了，冰室无声的调整着睡姿，翻来覆去，在数了无数只篮球后，赢来了翌日的第一道曙光。
“哇！好严重的黑眼圈！”
冰室把头埋在手臂里，难得的假期，被队友们拖出来晒太阳。天气少许转凉，坐在午后的沙滩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本来是件愉悦的事，他却提不起精神，鸵鸟般蜷缩着，觉得骨髓都是冷的，怎么晒也温暖不起来，有气无力地答：“……我按你的方法，数过篮球了。”
“什么啊~我说的是数美味棒~”紫原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不满，“室仔看起来没精神啊。”
“不是数喜欢的东西吗？”昨晚被火神的话打击后，心力交瘁，一晚没睡好，现在头还在晕，冰室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紫原却不放过他，好奇的打量冰室，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伸手想把他的头抬起来，“所以几点睡……”
“啪。”
还没碰到冰室的发梢，一只小麦色的手挥开了紫原的手，拍击声清脆响亮，一听就知道下手很重，冰室僵在原处，不敢抬头，果然听见熟悉的声线，冷冰冰的甩了一句，“借过。”
“……诶？”
紫原发愣的空挡，火神拖着一大叠冲浪板，悉悉索索地从两人中间走过，留下冰室，抱紧了胳膊。
“火神，这边，这边。”
见火神动作慢了，高尾开始催促，他从礁石上跳下来，拍拍手中的灰，跑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木吉，他帮火神拿了一部分冲浪板，然后注意到紫原轻蔑的视线。
“紫原。”木吉微笑的打了个招呼，不出所料被紫原白了一眼，没有收到其他回应，倒是引发身后人群的小骚动。
“把小紫也叫过来啊——”黄濑把手团成喇叭状，大声地呼喊，桃井配合的踮起脚尖，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力挥动：“小紫，过来吧过来吧！”就连绿间也抬起小臂，别扭的晃了一下，像一个HI的姿势。
“小真也叫你过去哟。”高尾及时翻译。
“干嘛啊~”紫原不情愿的站起来，没忘嚼着美味棒，不屑的说，“冲浪这种东西，”他和火神互瞪了一眼，慢吞吞的转向冰室，“我不会诶~室仔教我。”
紫原完美的报了刚才的一掌之仇，火神气得由青转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凭证。他臭着脸，盯着紫原，想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紫原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懒洋洋的俯视着。比起黑子，紫原更多是好奇的观察，这两人和好？他压根没有这个意愿，谁欺负他就欺负回去，谁欺负阳泉的人也欺负回去，干脆利落，有仇必报，他的人生准则非常简单，然而，冰室却被推入了尴尬的境地，空气凝固，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尴尬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预感到无论自己回答什么，火神都有可能炸毛。
“我会啊，跟我走吧。”高尾适时的打圆场，冲淡了越来越浓的火药味，说完，对冰室伸出了手，“你也一起来吧，放松一下啦。”
“我？”冰室身体微微后倾，是一个拒绝的动作，在视线触及火神的时候，顿住了，木吉微笑着打量两人，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冲浪板分一半给冰室：“太好了，多一个人帮忙搬，来。”
“这种自来熟的性格真是吃得开耶。”福井躺在沙滩上，翻了个身，滚进了刘伟影子形成的阴凉地，肩抵着趴伏的冈村的小腿，头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冰室接过冲浪板，跟了过去，背影看上去比刚才更郁卒了。
冰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刘伟不在，他脱力地坐在地板上，卸下伪装的同时，力气也被抽空。用牙咬开安眠药的瓶盖，直接倒进嘴里，把药丸嚼碎，吞了进去，然后随意丢在地板上。
唇齿都是药的味道，满嘴苦涩，被咬伤的地方，钻心的疼，他脸色煞白，汗盈于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闭上眼睛，靠在床脚。
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认识你。
火神最后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不去，不能去细想话里的含义，一去想，眼前就阵阵发黑。
身体糟糕到超出我的想象呢，看来以后得注意些，以后……
嗡嗡的声音塞满他的大脑，集中不了精神，但冰室依然努力转移注意力，勉强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备忘录，发现也没什么以后需要注意了，集训的训练部分今天结束，只剩下五天时间就要离开海边，回到各自的学校。手机上一条未读短讯，是刘伟的。
“冰室：我们去福井前辈宿舍聚餐玩桌游，晚些回来，你在生日宴上多吃点阿鲁。”
生日……
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认识你。
冰室扶住额头，这句话就像在他脑海里生了根，驱逐不去。原本以为决裂是最糟糕的状态，没想到火神让他见识到境况还可以更糟糕。珍视的七年时光，最后想留下的一点美好的回忆，终于被火神全盘否决了。
街球场上背靠背迎敌的信任，厨房里与锅碗瓢盆混战的幸福，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灿烂笑容，困倦午后的依偎……幸福的、担忧的、惊险刺激的、快乐的回忆，在冰室脑中如雪花纷飞，最后却定格在一片虚无的黑暗，和火神冷酷的声音：你，我不要了。我后悔认识你。
他后悔认识我……
有点想哭，又哭不出来，就寝铃响起，走廊乱七八糟的脚步，是最后一波洗澡的人回来了，地板都在轻轻的颤抖，也许有天花板上柔软的灰尘掉落，他揉了揉眼睛，很干涩。不知过了多久，冰室拖着沉重的身体，拧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盛满水，哗的一声，淋了个透湿，冷水的刺激下，火神咬的伤口愈发疼痛难忍，由红转紫，狰狞吓人，水珠顺着他的黑发，睫毛，滑过脸颊，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开锁声中，刘伟痛呼起来：“冰室你睡前不洗澡会死吗，错过洗澡时间也别在这里洗阿鲁！”
火神躺在床上，胸口放着冰室送的生日礼物。
他黑着脸，抱着它，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很快又滚了回来，趴着，横躺着，大字型，侧躺，面朝窗户，背对窗户，每个姿势都试过，但每个姿势都不舒服。球鞋被捂热，熨烫着胸口，是他的尺码，是他喜欢的款式，也是他……喜欢的人送的。
他举起球鞋，舍不得穿，放在胸口，叹了口气，然后听见在开门声，竖起耳朵，确认后迅速把鞋收在枕头下，压住了，盖上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早就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黑子，暗暗的笑了，房间里气压很低，很安静，空气静止，老旧的木质外壳，像一个牢笼，把这块空间围的严严实实，沉闷，又别有风味，黑子拉开了阳台的门，风奔涌而来，灌进卧室。
“你和冰室君今天怎么了？”
鼓起的被子动了一下，黑子知道冰室的名字成功的吸引了火神的注意力，慢慢的接着说，“虽然能理解火神君很生气，但欺负人会把关系弄得更糟。”
我没有欺负辰也！
火神无声的反驳，继而又开始不确定，咬人，甩狠话，看上去真的很像自己在欺负人，可是我也被气疯了啊，暗示明示，想要和好，却被拒绝了……
“我看他气色不太好，你脸色也很差，正好明天放假，好好睡一觉吧。”
快被气死了，怎么睡。
火神不感兴趣的背对黑子，听见黑子接着说：“快睡，冰室君也在睡觉哦。”
“不要提他！”我讨厌他！火神猛地坐起来，大喊了前半句，后半句却吞了下去。他固执的认为，这句话如果一定要说出来，只能说给冰室听。意识到这点，火神怔了怔，又倒了下去，栽进被子里。辰也真的也在睡觉吗。火神想着，表情有些迷茫，想起冰室，又爱又恨，满腹心酸，不知如何是好。
谁来教教我怎么办……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被抓过的手背火辣辣的，新球鞋抵在头顶不太舒服，火神带着不爽，不争气地坠入梦乡。
与此同时，冰室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闭着眼睛。安眠药的作用下，身体的伤口被平复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头也晕晕乎乎，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冰室，睡觉啦。”刘伟困倦的拉上窗帘，探头确认冰室确实在认真睡觉，放轻脚步，钻进被窝，关了灯。
室内被安全的黑暗笼罩，刘伟的呼吸慢慢平稳了，冰室无声的调整着睡姿，翻来覆去，在数了无数只篮球后，赢来了翌日的第一道曙光。
“哇！好严重的黑眼圈！”
冰室把头埋在手臂里，难得的假期，被队友们拖出来晒太阳。天气少许转凉，坐在午后的沙滩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本来是件愉悦的事，他却提不起精神，鸵鸟般蜷缩着，觉得骨髓都是冷的，怎么晒也温暖不起来，有气无力地答：“……我按你的方法，数过篮球了。”
“什么啊~我说的是数美味棒~”紫原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不满，“室仔看起来没精神啊。”
“不是数喜欢的东西吗？”昨晚被火神的话打击后，心力交瘁，一晚没睡好，现在头还在晕，冰室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紫原却不放过他，好奇的打量冰室，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伸手想把他的头抬起来，“所以几点睡……”
“啪。”
还没碰到冰室的发梢，一只小麦色的手挥开了紫原的手，拍击声清脆响亮，一听就知道下手很重，冰室僵在原处，不敢抬头，果然听见熟悉的声线，冷冰冰的甩了一句，“借过。”
“……诶？”
紫原发愣的空挡，火神拖着一大叠冲浪板，悉悉索索地从两人中间走过，留下冰室，抱紧了胳膊。
“火神，这边，这边。”
见火神动作慢了，高尾开始催促，他从礁石上跳下来，拍拍手中的灰，跑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木吉，他帮火神拿了一部分冲浪板，然后注意到紫原轻蔑的视线。
“紫原。”木吉微笑的打了个招呼，不出所料被紫原白了一眼，没有收到其他回应，倒是引发身后人群的小骚动。
“把小紫也叫过来啊——”黄濑把手团成喇叭状，大声地呼喊，桃井配合的踮起脚尖，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力挥动：“小紫，过来吧过来吧！”就连绿间也抬起小臂，别扭的晃了一下，像一个HI的姿势。
“小真也叫你过去哟。”高尾及时翻译。
“干嘛啊~”紫原不情愿的站起来，没忘嚼着美味棒，不屑的说，“冲浪这种东西，”他和火神互瞪了一眼，慢吞吞的转向冰室，“我不会诶~室仔教我。”
紫原完美的报了刚才的一掌之仇，火神气得由青转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凭证。他臭着脸，盯着紫原，想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紫原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懒洋洋的俯视着。比起黑子，紫原更多是好奇的观察，这两人和好？他压根没有这个意愿，谁欺负他就欺负回去，谁欺负阳泉的人也欺负回去，干脆利落，有仇必报，他的人生准则非常简单，然而，冰室却被推入了尴尬的境地，空气凝固，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尴尬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预感到无论自己回答什么，火神都有可能炸毛。
“我会啊，跟我走吧。”高尾适时的打圆场，冲淡了越来越浓的火药味，说完，对冰室伸出了手，“你也一起来吧，放松一下啦。”
“我？”冰室身体微微后倾，是一个拒绝的动作，在视线触及火神的时候，顿住了，木吉微笑着打量两人，不客气地将手中的冲浪板分一半给冰室：“太好了，多一个人帮忙搬，来。”
“这种自来熟的性格真是吃得开耶。”福井躺在沙滩上，翻了个身，滚进了刘伟影子形成的阴凉地，肩抵着趴伏的冈村的小腿，头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冰室接过冲浪板，跟了过去，背影看上去比刚才更郁卒了。
第四十八章
紫原趴在冲浪板上，漂浮在清波荡漾的水面上，阳光晒得周身暖洋洋，微凉的板子摇篮般摇晃，虽然姿势不像样，但比起还在沙滩上“下去看看吗”、“我突然出现了羞耻心”、“不是抱着冲浪板站在岸边更丢人吗”的木吉日向伊月组好多了，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捞水面下的海草，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不由地矛头对准高尾：“这是你说的……你也会？”
“初级动作，初级动作。”同样姿势的高尾大言不惭道，实则舒服的趴着休息，只有绿间拼命折腾，却还在原地。“哈哈哈哈哈哈小真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高尾大笑起来，惹得绿间气恼的反驳，高尾很快抬起手表示投降，又扶好工具，玩世不恭里带有一丝罕见的认真，“不过不好好努力的话，会被这种好好笑的小真超过也说不定啊，看好了，我示范一次。”
他撑起身体，快速滑动，然后趁着一朵小浪花，从容的抬脚，前迈，利落的改为站在冲浪板上，动作轻巧沉稳，在晃过一朵稍大的浪花后，转头比了个V字。
“后面那个动作是多余的！”
“不过也比我想象的厉害嘛~”
“当然，以前做过海边的兼职哟。”
比起三人组的温馨，滑去深水处的五人组气氛诡异多了。
火神满腹不爽。从昨天起，心情就没好过，尤其是今天吃过午饭后，注意到冰室和碍眼的紫原坐在沙滩上时，这种不爽到达了顶峰，被邀请一起玩喜欢的冲浪，也没有好转。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他回头看一眼被甩在身后很远的紫原，然后轻巧的闪过一朵浪花，平稳的落在起伏的波涛上。
“哇啊！好帅！”黄濑欢呼着，绕在火神身边，开启碎碎念模式，“是在LA学的吗？你们住的靠海吧，跟小冰室一起玩？说起来你们完全是两种风格呢，我们到底学哪种好啊……”
正如黄濑所说的，火神追求刺激，动作随心所欲，冒险却从容不迫，冰室则偏向保守，动作虽然优雅漂亮，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被黄濑提起，冰室抬头，礼貌的回应了句“看你喜欢”，然后在黄濑“那我要学小冰室这种”的声音中，又转头看了眼远处的紫原——把紫原抛下，他多少有些罪恶感。
这些小细节被火神尽收眼底。他转开了视线，暗暗的想：辰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深水处青峰、黄濑、黑子、冰室和他这样的组合，看上去确实可疑。事实上青峰黄濑还不太会冲浪，凭着胆量来到的这里，而黑子，被黄濑拖过来后，到现在还趴在板子上没法站起来，至于冰室……火神失望的垂下目光，没错，是被他拖过来的。
为了追求刺激，冲浪的初始位置选择浪比较大、离岸较远的海面，需要游过去，冰室游的时候抱着板磨蹭，频频回望，似乎在等待紫原，火神没忍住气血翻涌，伸手拖住冰室的冲浪板，硬拽着跟上了他们的速度，对此，冰室虽然微弱的抵抗了一下，但被阻止后，终究什么也没说，选择了顺从。
他就是不想冰室跟紫原在一起。
至少，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相处愉快。
所以火神看见冰室回望的视线后，不悦的接口黄濑的话，故意道：“他是老奶奶的风格。”
这句话成功的吸引了东张西望的冰室，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青峰“噗”的笑出声：“喂你这家伙嘴真损啊，不过为什么只有冰室穿着上衣？”
“老奶奶的畏寒~”黄濑随口打趣，在黑子“我觉得穿上衣比较帅”的解围中，不满的抗议，“难道我不帅吗？”
尽管知道两人并没有恶意，火神还是有些不高兴，对冰室，他是典型的自己说可以，别人说不行，瞥见冰室脸色不太好，恰逢海水被挤皱，在顶峰翻起白浪，越堆越高，向众人扑来，他迅速的打断两人：“别说话了，你们看好黑子。”
火神想着黑子存在感太低，怕掉下水没人发现，没注意到冰室在细碎的皱褶滚过冲浪板时，摇晃了一下，身影被这段时间累积的苍白消瘦，染上了重重的沉郁。
肩头的齿痕深可见骨，怕被看见才穿上衣冲浪，但经过两个浪头后，海水湿透衣衫，盐分浸入皮肉，影响了他动作的灵活性，青峰黄濑并不知晓，但火神对这一切应该是最清楚的，却当众嘲笑他。
冰室极其骄傲，尤其忌惮输给火神，这次被火神打击，心跌进谷底，肩膀上的伤抽痛得更加剧烈，他腾出手按住，脚下的流水越来越急，他在冲浪板的震荡中摇晃了第二次，俯身压住板侧，然后听见火神说，“看好黑子”。
自取其辱，我再也不来了。
冰室的双唇抿紧了，眼前流水密集的波纹让他感到晕眩，白浪翻起的泡沫让他觉得恶心，激烈的情绪引起眼前阵阵发黑，通宵未眠导致了耳鸣，虚弱的身体产生了一刹那的失神，再回过神，浪头翻卷，包裹了他，他倒抽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可在这个空间里，绝对安静，与世隔绝，白浪乱舞的水墙，因为外侧阳光而清澈透亮，有多美丽，就有多危险。
也许不该逞强的。
直接告诉大我身体不舒服会不会好一点。
或者早点说不精通游泳呢……
没有如果。汹涌的海水四面夹击，猛烈的冲向冰室，冲浪板迅速翻了过来，站不稳了，他深吸了口气，坠入水中，水底的深蓝色，像饿极了的妖魔，贪婪地伸出了爪牙，准备攫住难得的美餐。冰室心头一紧，笨拙的踩水，艰难地阻止了下落，然后在肺部氧气消失殆尽前，勉强浮了上去。
水面近了，外界的阳光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冲出水面的冰室，预计着出水的时间，迫不及待的汲取氧气，偏偏此刻，沉重的板子在卷起的浪花中翻过来，狠狠砸中他的额头，吸气的动作被迫中断，但已太迟，呼吸道灌入了致命的海水，顺着气管，娇嫩的黏膜，抽搐不已，一路灼伤。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产生的影响也很迅速，力量被抽走，肺部好像快要炸了，气管痉挛着，冰室重新被结结实实砸入水中。眼睛捕捉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火神几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大我……救我……不能呼吸……
濒死的本能中，他颤抖的拉住脚踝的绳索，割破了手掌，却再也没力气攀爬了。
而另一边，男生们在碧蓝的海面划出四道潇洒的银线，像四支利箭，成功撕开大海的外壳，黑子的低声惊呼，黄濑的欢呼声，青峰的口哨声缓缓落下时，翻起的海水也落下了，几人驶入平稳的区域。
火神故意不去看冰室的方向，扫了眼三人都平安无恙，松了口气，然后他看见黄濑的笑容消失了，瞪大双眼，发出惊骇的大叫。火神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平静无波的海面，没有冰室的身影，就像从未出现过。只有冲浪板在水面浮动，边缘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火神懵了，心跳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对他来说，地狱也不过如是了。不敢耽搁，火神疯狂的扯开脚绳，手抖的太厉害，撕破了脚踝的皮肉，但顾不得许多，一获得自由，就向冰室消失的地方窜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死神抢时间。火神从未觉得如此的恐惧，恐惧到根本不敢分神去恐惧，浪花推开的距离，看上去竟然那么远，远的让人崩溃，等到终于拥住了那具消瘦的身体时，他鼻腔酸涩，差点哭出来。
辰也，求求你，坚持住……
求求你……
火神抱住冰室，正要踢水制止两人的下落，忽然感到冰室死死的缠住了他。
救援者最怕的状况出现了。只剩下一只手能动，其余全被冰室缠住，缠的那么紧，几乎把火神胸腔仅存的氧气压出去，火神肺部也开始灼痛，却狠不下心去用力掰开。还有求生的本能，比没有了好。他咬牙单手划水，另一只手就势揽住对方的腰，拼命把冰室的推出水面。这种方法过于耗费体力，而且由于重力作用，他整个人在水下，吸不到氧气，不一会儿，就手臂酸麻，体力告急。
单手的力量不足以前行，他一边费力的压榨着仅存的力量，一边拼命抬起头，隔着一层水，充血的视野里，冰室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双眼紧闭，脸色泛着青灰，额头的鲜血沾染惨白的皮肤，滴落水面晕开，遮挡了火神的视线，触目惊心。
把水吐出来啊……
喂，睁开眼……
火神拼命划水，因为没法露出水面，他的体力也在急速的流失，不过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情况没有任何好转。醒醒啊……他在心中苦苦哀求，用被抱住的那只手，拍打冰室的肩背，几乎陷入了绝望，终于，紧扣火神的力量动了一下，火神惊疑不定的看去，猛地感到了冰室钳制的松脱。
连求生的本能都已经……
不！！！
他窜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抱住完全失去力量的冰室，把空气都渡了过去，双唇严丝合缝的交叠时，他感到抵在胸口的手，无力的推了他一下，向斜上方。
火神快要落下泪来。
你是……要我先上去吗？
认出我了吗……
他的辰也没有完全失去生命。
火神紧紧地握住那只手，想要向上游动，但手臂猛烈的抽痛着，在供氧不足和过度用力的双重作用下，抽筋了。他着急起来，拼命想要控制神经，可再怎么焦虑，也无法划水。肺部像是炸开，眼前阵阵发黑，他也快没力气了，挣扎了好几下，眼前开始模糊，视野边缘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一定是水面，但也许再也够不到了。
火神用最后的力量，看了冰室一眼，水中的冰室，再也不会抛下他了，乖顺极了，安静的蜷缩着，任他禁锢在怀中，他绝望的轻轻碰触了一下意识模糊的冰室的双唇，把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强灌了进去。
紫原趴在冲浪板上，漂浮在清波荡漾的水面上，阳光晒得周身暖洋洋，微凉的板子摇篮般摇晃，虽然姿势不像样，但比起还在沙滩上“下去看看吗”、“我突然出现了羞耻心”、“不是抱着冲浪板站在岸边更丢人吗”的木吉日向伊月组好多了，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捞水面下的海草，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不由地矛头对准高尾：“这是你说的……你也会？”
“初级动作，初级动作。”同样姿势的高尾大言不惭道，实则舒服的趴着休息，只有绿间拼命折腾，却还在原地。“哈哈哈哈哈哈小真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高尾大笑起来，惹得绿间气恼的反驳，高尾很快抬起手表示投降，又扶好工具，玩世不恭里带有一丝罕见的认真，“不过不好好努力的话，会被这种好好笑的小真超过也说不定啊，看好了，我示范一次。”
他撑起身体，快速滑动，然后趁着一朵小浪花，从容的抬脚，前迈，利落的改为站在冲浪板上，动作轻巧沉稳，在晃过一朵稍大的浪花后，转头比了个V字。
“后面那个动作是多余的！”
“不过也比我想象的厉害嘛~”
“当然，以前做过海边的兼职哟。”
比起三人组的温馨，滑去深水处的五人组气氛诡异多了。
火神满腹不爽。从昨天起，心情就没好过，尤其是今天吃过午饭后，注意到冰室和碍眼的紫原坐在沙滩上时，这种不爽到达了顶峰，被邀请一起玩喜欢的冲浪，也没有好转。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他回头看一眼被甩在身后很远的紫原，然后轻巧的闪过一朵浪花，平稳的落在起伏的波涛上。
“哇啊！好帅！”黄濑欢呼着，绕在火神身边，开启碎碎念模式，“是在LA学的吗？你们住的靠海吧，跟小冰室一起玩？说起来你们完全是两种风格呢，我们到底学哪种好啊……”
正如黄濑所说的，火神追求刺激，动作随心所欲，冒险却从容不迫，冰室则偏向保守，动作虽然优雅漂亮，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被黄濑提起，冰室抬头，礼貌的回应了句“看你喜欢”，然后在黄濑“那我要学小冰室这种”的声音中，又转头看了眼远处的紫原——把紫原抛下，他多少有些罪恶感。
这些小细节被火神尽收眼底。他转开了视线，暗暗的想：辰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深水处青峰、黄濑、黑子、冰室和他这样的组合，看上去确实可疑。事实上青峰黄濑还不太会冲浪，凭着胆量来到的这里，而黑子，被黄濑拖过来后，到现在还趴在板子上没法站起来，至于冰室……火神失望的垂下目光，没错，是被他拖过来的。
为了追求刺激，冲浪的初始位置选择浪比较大、离岸较远的海面，需要游过去，冰室游的时候抱着板磨蹭，频频回望，似乎在等待紫原，火神没忍住气血翻涌，伸手拖住冰室的冲浪板，硬拽着跟上了他们的速度，对此，冰室虽然微弱的抵抗了一下，但被阻止后，终究什么也没说，选择了顺从。
他就是不想冰室跟紫原在一起。
至少，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相处愉快。
所以火神看见冰室回望的视线后，不悦的接口黄濑的话，故意道：“他是老奶奶的风格。”
这句话成功的吸引了东张西望的冰室，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青峰“噗”的笑出声：“喂你这家伙嘴真损啊，不过为什么只有冰室穿着上衣？”
“老奶奶的畏寒~”黄濑随口打趣，在黑子“我觉得穿上衣比较帅”的解围中，不满的抗议，“难道我不帅吗？”
尽管知道两人并没有恶意，火神还是有些不高兴，对冰室，他是典型的自己说可以，别人说不行，瞥见冰室脸色不太好，恰逢海水被挤皱，在顶峰翻起白浪，越堆越高，向众人扑来，他迅速的打断两人：“别说话了，你们看好黑子。”
火神想着黑子存在感太低，怕掉下水没人发现，没注意到冰室在细碎的皱褶滚过冲浪板时，摇晃了一下，身影被这段时间累积的苍白消瘦，染上了重重的沉郁。
肩头的齿痕深可见骨，怕被看见才穿上衣冲浪，但经过两个浪头后，海水湿透衣衫，盐分浸入皮肉，影响了他动作的灵活性，青峰黄濑并不知晓，但火神对这一切应该是最清楚的，却当众嘲笑他。
冰室极其骄傲，尤其忌惮输给火神，这次被火神打击，心跌进谷底，肩膀上的伤抽痛得更加剧烈，他腾出手按住，脚下的流水越来越急，他在冲浪板的震荡中摇晃了第二次，俯身压住板侧，然后听见火神说，“看好黑子”。
自取其辱，我再也不来了。
冰室的双唇抿紧了，眼前流水密集的波纹让他感到晕眩，白浪翻起的泡沫让他觉得恶心，激烈的情绪引起眼前阵阵发黑，通宵未眠导致了耳鸣，虚弱的身体产生了一刹那的失神，再回过神，浪头翻卷，包裹了他，他倒抽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可在这个空间里，绝对安静，与世隔绝，白浪乱舞的水墙，因为外侧阳光而清澈透亮，有多美丽，就有多危险。
也许不该逞强的。
直接告诉大我身体不舒服会不会好一点。
或者早点说不精通游泳呢……
没有如果。汹涌的海水四面夹击，猛烈的冲向冰室，冲浪板迅速翻了过来，站不稳了，他深吸了口气，坠入水中，水底的深蓝色，像饿极了的妖魔，贪婪地伸出了爪牙，准备攫住难得的美餐。冰室心头一紧，笨拙的踩水，艰难地阻止了下落，然后在肺部氧气消失殆尽前，勉强浮了上去。
水面近了，外界的阳光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冲出水面的冰室，预计着出水的时间，迫不及待的汲取氧气，偏偏此刻，沉重的板子在卷起的浪花中翻过来，狠狠砸中他的额头，吸气的动作被迫中断，但已太迟，呼吸道灌入了致命的海水，顺着气管，娇嫩的黏膜，抽搐不已，一路灼伤。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产生的影响也很迅速，力量被抽走，肺部好像快要炸了，气管痉挛着，冰室重新被结结实实砸入水中。眼睛捕捉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火神几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大我……救我……不能呼吸……
濒死的本能中，他颤抖的拉住脚踝的绳索，割破了手掌，却再也没力气攀爬了。
而另一边，男生们在碧蓝的海面划出四道潇洒的银线，像四支利箭，成功撕开大海的外壳，黑子的低声惊呼，黄濑的欢呼声，青峰的口哨声缓缓落下时，翻起的海水也落下了，几人驶入平稳的区域。
火神故意不去看冰室的方向，扫了眼三人都平安无恙，松了口气，然后他看见黄濑的笑容消失了，瞪大双眼，发出惊骇的大叫。火神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平静无波的海面，没有冰室的身影，就像从未出现过。只有冲浪板在水面浮动，边缘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火神懵了，心跳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对他来说，地狱也不过如是了。不敢耽搁，火神疯狂的扯开脚绳，手抖的太厉害，撕破了脚踝的皮肉，但顾不得许多，一获得自由，就向冰室消失的地方窜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死神抢时间。火神从未觉得如此的恐惧，恐惧到根本不敢分神去恐惧，浪花推开的距离，看上去竟然那么远，远的让人崩溃，等到终于拥住了那具消瘦的身体时，他鼻腔酸涩，差点哭出来。
辰也，求求你，坚持住……
求求你……
火神抱住冰室，正要踢水制止两人的下落，忽然感到冰室死死的缠住了他。
救援者最怕的状况出现了。只剩下一只手能动，其余全被冰室缠住，缠的那么紧，几乎把火神胸腔仅存的氧气压出去，火神肺部也开始灼痛，却狠不下心去用力掰开。还有求生的本能，比没有了好。他咬牙单手划水，另一只手就势揽住对方的腰，拼命把冰室的推出水面。这种方法过于耗费体力，而且由于重力作用，他整个人在水下，吸不到氧气，不一会儿，就手臂酸麻，体力告急。
单手的力量不足以前行，他一边费力的压榨着仅存的力量，一边拼命抬起头，隔着一层水，充血的视野里，冰室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双眼紧闭，脸色泛着青灰，额头的鲜血沾染惨白的皮肤，滴落水面晕开，遮挡了火神的视线，触目惊心。
把水吐出来啊……
喂，睁开眼……
火神拼命划水，因为没法露出水面，他的体力也在急速的流失，不过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情况没有任何好转。醒醒啊……他在心中苦苦哀求，用被抱住的那只手，拍打冰室的肩背，几乎陷入了绝望，终于，紧扣火神的力量动了一下，火神惊疑不定的看去，猛地感到了冰室钳制的松脱。
连求生的本能都已经……
不！！！
他窜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抱住完全失去力量的冰室，把空气都渡了过去，双唇严丝合缝的交叠时，他感到抵在胸口的手，无力的推了他一下，向斜上方。
火神快要落下泪来。
你是……要我先上去吗？
认出我了吗……
他的辰也没有完全失去生命。
火神紧紧地握住那只手，想要向上游动，但手臂猛烈的抽痛着，在供氧不足和过度用力的双重作用下，抽筋了。他着急起来，拼命想要控制神经，可再怎么焦虑，也无法划水。肺部像是炸开，眼前阵阵发黑，他也快没力气了，挣扎了好几下，眼前开始模糊，视野边缘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一定是水面，但也许再也够不到了。
火神用最后的力量，看了冰室一眼，水中的冰室，再也不会抛下他了，乖顺极了，安静的蜷缩着，任他禁锢在怀中，他绝望的轻轻碰触了一下意识模糊的冰室的双唇，把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强灌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
“诶？我不要~”紫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火神的食盒，后者额角青筋暴起，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却还是耐着性子，压低嗓门，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要送那你自己去~”紫原刻意斜乜对方，轻飘飘道。火神倏然捏紧拳头，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但静了半晌，又勉强一根根手指松开，郁闷的偏开头：“……我不能去。”
“那我也不去~”轻飘飘的语气变成刻意的挑衅，引起对方的强烈反弹：“你！”火神一脚狠踏在临时充当桌子的运动器材上，揪起紫原的衣领。
树荫浅淡，阳光随风在地面跳跃，保健室西南一角，正上演着百年难得一遇的戏码。愤怒的红毛揪着懒散的紫毛，前者抓狂得快要喷火，后者看上去比白雪更加纯洁无辜，平时见面就吵的人之间，不例外的火花四溅，电闪雷鸣，都黑着脸，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而他们中间，寻常的白食盒，不寻常的诱人香气，四溢开来，在林间弥散。
火神抓着食盒的另一只手青筋暴起，狠瞪着紫原。就是这个家伙吗，得到辰也的爱。他心中苦涩，浑身醋味，散发着强烈的敌意，越看紫原越不顺眼，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让他不爽，不爽到想揍人。但他不能，他只能忍耐着，收敛脾气，低下骄傲的头——
“辰也最近瘦了好多，我做的东西都是合他胃口的，你转交一下会死……转交一下啊，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美味棒！”
紫原看火神屈辱地握着拳头，尴尬地盯着别处，别扭的措辞，不爽的侧脸，却还是逼着自己站在原地，从牙缝里挤出句子。他懒洋洋的反问：“谁给美味棒我都收？”
“五十根！”火神认真地加大筹码，拼命的吸引紫原，“东京出最新款给你寄过来！”
“一百根！”
“每天帮我送！”
“成交！”
毫无诚意的击掌声，在两个一脸嫌弃的人之间。火神递出食盒，手中空了的时候心里也空了，他看着紫原晃悠悠地越过自己，走向冰室的所在，从容不迫，相见近在眼前，火神登时心中像被千百只蚂蚁啃了。
守在昏睡的冰室身边，曾经稀疏平常，现在成了奢侈品。火神郁闷的看着紫原的背影，像是看见可悲又可笑的自己。他多想跟冰室说说话，述说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多想噩梦后枕在他膝上，享受他温柔的安慰；多想亲自把食物端去，抱怨他多决绝……但得知了冰室落水是因为他，扰乱了他所有计划。只能压下心中的渴念，躲起来，每天趁夜深人静噩梦惊醒之际，偷偷看看冰室。
“你……好好对他，暂时的啊……”
他心如刀割，神情刹那恍惚，不自觉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火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但他已经懂得什么是对冰室好的，懂得去争取也懂得克制内心、暂时对事态妥协。连火神自己都没注意到，经历过一桩桩事，他在感情方面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稚气褪去，露出成熟的颜色。磕磕绊绊的两人，在伤痕累累中，终于有人磨破外皮，长出了羽翼，获得了守护这份感情的力量。
紫原脚步一顿，疑惑的眨眨眼，恍然大悟，懒洋洋地勾起唇角：“啊，这句话也会帮忙带到的。”
“这句话不需要！”
“两百根。”
从那天起，冰室就没有见过火神。
那些弥足珍贵的快乐回忆、激烈的争吵、悱恻的心绪、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最后关于火神的那场梦一样，梦醒了，了无痕迹。
落水诱发了低烧，医生命令他禁足，留他在保健室休息了四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又得吃东西了。还好病床搬了个位置，挨着窗，才没把他闷坏。这四天，队务全压在刘伟身上，在刘伟瘦下去的时候，冰室逐渐恢复了原来的体重。
就这样，火神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印记，也消失了。
冰室惆怅地望着窗外，视野很好，队员的表现尽收眼底，无论是训练还是玩耍，以及现在的……闭幕式。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海边，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雅子教练在台上漫不经心的提着竹刀，听中谷教练总结陈词，武内教练用眼神威胁着海常不安分的队长，原泽教练适时的与雅子拌嘴，听说他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虽然珍惜现在，也早已习惯分别，可是队员们还不习惯，听到一半，桃井抱着丽子大哭起来。
离别的气氛缠绕上年轻的脸，弥漫在夕阳西沉的海边，海鸥盘旋在金红的海面，逆光下洁白的双翅染上深深的阴影，久久不愿归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尽管不愿意，也到了宣布散场的时间，刘伟、紫原、青峰、樱井……他一个个看过去，直到沙滩上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也没有看见火神的身影，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空荡荡的位置，才醒悟戒指没有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聚拢浓重的墨色，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他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听见身边有人也叹了口气。
古怪的医生助手，每天和他一起趴在窗边围观大家的活动，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金边眼镜，却喜欢把手插在裤兜里，嚼口香糖，看大家打篮球，然后每天中午，绿间带着幸运物，来保健室坐一会，头疼，肩膀疼，手指疼，各种奇怪的理由，隔着白帘，有次冰室隐约看见医生助手卷起病历本，敲在绿间头顶，说，这里只能处理溺水和简单的病症，不过你……一切正常啊。
怪人。
冰室摇摇头，听见助手说：“明天集训一结束，我的兼职也结束了。”
是的，过了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冰室一阵茫然，事实上，从住在保健室起，他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有时清楚的知道这是现实，有时又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做梦，身边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没有真实感。偶尔遇上他发呆，紫原宁愿拖助手玩也不会打扰他，可是这次，刚陷入沉思，头部就遭受了狠狠一击，罪魁祸首没有别的人选，正是医生的助手：“别摆郁卒脸啊。”
混蛋！
冰室捂着头，凶恶的转过身，正要发作，保健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夕阳流泻一地，逆光中，门口的身影像度了层金光，边缘模糊不清。冰室凝神细看，才发现是紫原，接着，一颗颗脑袋从门口次第探了出来：“室仔~”“小冰室！”“喂，你还活着吧。”“今晚庆祝一下，回报你们的冰淇淋哦！”“医生他可以出来吗？”
“……可以。”
冰室静默了一瞬，待他品味出医生声线的微妙不同时，已经被大家拉到门口，但还是不由地回头，只见微风吹动的白帘中，对方斜靠在桌上，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
“学医吧，虽然我的个性不太适合，不过还是想学……嗯，是因为父亲的病。”
“考了急救证明，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说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就走？当然是……你也知道啦，我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不过如果有机会再看看他们该多好，我就远远地看着。”
“下次再见，辰也。”
……
知道他不会看见，冰室还是对他挥了挥手，低声道：“下次再见。”然后推开保健室的门。路灯昏黄柔和的光芒中，火神手插裤袋倚在门边的墙上，高大的身影投下深深的剪影，印在斑驳的白墙面，他静静的等待着，发现冰室看见自己后，微微垂下视线。
冰室心头一紧，退开半步，才站定了。
火神表情染上了受伤的神色。
但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的浮动在两人之间，树影摇曳，海浪声声，短短的一个月，就像过完一辈子那么长。冰室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暗涌的情愫，早被镀上沉闷的灰色，堵在胸口最深处，沉甸甸的，却翻不起一点鲜活的浪花。
鬼门关里走一遭，很多想法会不一样。冰室安静的凝视着火神，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看清楚了，记牢了，才缓缓移开了视线，转身，是远去的方向，留下僵硬的火神，失魂般久久不能动弹。
黄昏的风，带走了他的体温，直到所有人都越过他，跟上了大部队，火神才醒悟过来，黯然跟上大家的脚步。
“诶？我不要~”紫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火神的食盒，后者额角青筋暴起，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却还是耐着性子，压低嗓门，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要送那你自己去~”紫原刻意斜乜对方，轻飘飘道。火神倏然捏紧拳头，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但静了半晌，又勉强一根根手指松开，郁闷的偏开头：“……我不能去。”
“那我也不去~”轻飘飘的语气变成刻意的挑衅，引起对方的强烈反弹：“你！”火神一脚狠踏在临时充当桌子的运动器材上，揪起紫原的衣领。
树荫浅淡，阳光随风在地面跳跃，保健室西南一角，正上演着百年难得一遇的戏码。愤怒的红毛揪着懒散的紫毛，前者抓狂得快要喷火，后者看上去比白雪更加纯洁无辜，平时见面就吵的人之间，不例外的火花四溅，电闪雷鸣，都黑着脸，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而他们中间，寻常的白食盒，不寻常的诱人香气，四溢开来，在林间弥散。
火神抓着食盒的另一只手青筋暴起，狠瞪着紫原。就是这个家伙吗，得到辰也的爱。他心中苦涩，浑身醋味，散发着强烈的敌意，越看紫原越不顺眼，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让他不爽，不爽到想揍人。但他不能，他只能忍耐着，收敛脾气，低下骄傲的头——
“辰也最近瘦了好多，我做的东西都是合他胃口的，你转交一下会死……转交一下啊，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美味棒！”
紫原看火神屈辱地握着拳头，尴尬地盯着别处，别扭的措辞，不爽的侧脸，却还是逼着自己站在原地，从牙缝里挤出句子。他懒洋洋的反问：“谁给美味棒我都收？”
“五十根！”火神认真地加大筹码，拼命的吸引紫原，“东京出最新款给你寄过来！”
“一百根！”
“每天帮我送！”
“成交！”
毫无诚意的击掌声，在两个一脸嫌弃的人之间。火神递出食盒，手中空了的时候心里也空了，他看着紫原晃悠悠地越过自己，走向冰室的所在，从容不迫，相见近在眼前，火神登时心中像被千百只蚂蚁啃了。
守在昏睡的冰室身边，曾经稀疏平常，现在成了奢侈品。火神郁闷的看着紫原的背影，像是看见可悲又可笑的自己。他多想跟冰室说说话，述说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多想噩梦后枕在他膝上，享受他温柔的安慰；多想亲自把食物端去，抱怨他多决绝……但得知了冰室落水是因为他，扰乱了他所有计划。只能压下心中的渴念，躲起来，每天趁夜深人静噩梦惊醒之际，偷偷看看冰室。
“你……好好对他，暂时的啊……”
他心如刀割，神情刹那恍惚，不自觉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火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但他已经懂得什么是对冰室好的，懂得去争取也懂得克制内心、暂时对事态妥协。连火神自己都没注意到，经历过一桩桩事，他在感情方面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稚气褪去，露出成熟的颜色。磕磕绊绊的两人，在伤痕累累中，终于有人磨破外皮，长出了羽翼，获得了守护这份感情的力量。
紫原脚步一顿，疑惑的眨眨眼，恍然大悟，懒洋洋地勾起唇角：“啊，这句话也会帮忙带到的。”
“这句话不需要！”
“两百根。”
从那天起，冰室就没有见过火神。
那些弥足珍贵的快乐回忆、激烈的争吵、悱恻的心绪、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最后关于火神的那场梦一样，梦醒了，了无痕迹。
落水诱发了低烧，医生命令他禁足，留他在保健室休息了四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又得吃东西了。还好病床搬了个位置，挨着窗，才没把他闷坏。这四天，队务全压在刘伟身上，在刘伟瘦下去的时候，冰室逐渐恢复了原来的体重。
就这样，火神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印记，也消失了。
冰室惆怅地望着窗外，视野很好，队员的表现尽收眼底，无论是训练还是玩耍，以及现在的……闭幕式。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海边，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雅子教练在台上漫不经心的提着竹刀，听中谷教练总结陈词，武内教练用眼神威胁着海常不安分的队长，原泽教练适时的与雅子拌嘴，听说他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虽然珍惜现在，也早已习惯分别，可是队员们还不习惯，听到一半，桃井抱着丽子大哭起来。
离别的气氛缠绕上年轻的脸，弥漫在夕阳西沉的海边，海鸥盘旋在金红的海面，逆光下洁白的双翅染上深深的阴影，久久不愿归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尽管不愿意，也到了宣布散场的时间，刘伟、紫原、青峰、樱井……他一个个看过去，直到沙滩上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也没有看见火神的身影，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空荡荡的位置，才醒悟戒指没有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聚拢浓重的墨色，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他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听见身边有人也叹了口气。
古怪的医生助手，每天和他一起趴在窗边围观大家的活动，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金边眼镜，却喜欢把手插在裤兜里，嚼口香糖，看大家打篮球，然后每天中午，绿间带着幸运物，来保健室坐一会，头疼，肩膀疼，手指疼，各种奇怪的理由，隔着白帘，有次冰室隐约看见医生助手卷起病历本，敲在绿间头顶，说，这里只能处理溺水和简单的病症，不过你……一切正常啊。
怪人。
冰室摇摇头，听见助手说：“明天集训一结束，我的兼职也结束了。”
是的，过了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冰室一阵茫然，事实上，从住在保健室起，他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有时清楚的知道这是现实，有时又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做梦，身边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没有真实感。偶尔遇上他发呆，紫原宁愿拖助手玩也不会打扰他，可是这次，刚陷入沉思，头部就遭受了狠狠一击，罪魁祸首没有别的人选，正是医生的助手：“别摆郁卒脸啊。”
混蛋！
冰室捂着头，凶恶的转过身，正要发作，保健室的门被突然推开，夕阳流泻一地，逆光中，门口的身影像度了层金光，边缘模糊不清。冰室凝神细看，才发现是紫原，接着，一颗颗脑袋从门口次第探了出来：“室仔~”“小冰室！”“喂，你还活着吧。”“今晚庆祝一下，回报你们的冰淇淋哦！”“医生他可以出来吗？”
“……可以。”
冰室静默了一瞬，待他品味出医生声线的微妙不同时，已经被大家拉到门口，但还是不由地回头，只见微风吹动的白帘中，对方斜靠在桌上，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
“学医吧，虽然我的个性不太适合，不过还是想学……嗯，是因为父亲的病。”
“考了急救证明，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说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就走？当然是……你也知道啦，我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不过如果有机会再看看他们该多好，我就远远地看着。”
“下次再见，辰也。”
……
知道他不会看见，冰室还是对他挥了挥手，低声道：“下次再见。”然后推开保健室的门。路灯昏黄柔和的光芒中，火神手插裤袋倚在门边的墙上，高大的身影投下深深的剪影，印在斑驳的白墙面，他静静的等待着，发现冰室看见自己后，微微垂下视线。
冰室心头一紧，退开半步，才站定了。
火神表情染上了受伤的神色。
但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的浮动在两人之间，树影摇曳，海浪声声，短短的一个月，就像过完一辈子那么长。冰室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暗涌的情愫，早被镀上沉闷的灰色，堵在胸口最深处，沉甸甸的，却翻不起一点鲜活的浪花。
鬼门关里走一遭，很多想法会不一样。冰室安静的凝视着火神，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看清楚了，记牢了，才缓缓移开了视线，转身，是远去的方向，留下僵硬的火神，失魂般久久不能动弹。
黄昏的风，带走了他的体温，直到所有人都越过他，跟上了大部队，火神才醒悟过来，黯然跟上大家的脚步。
第五十二章
大家找了块沙滩，随意坐下了，已经毕业的前辈们去海水餐厅买了许多食物，分给所有人。他们吃着夜宵，或热烈的交谈，或者安静的聆听。冈村和福井聊起秋田的酷寒和雪中的樱花，森山趁机追问雪国冰女的传说。今吉提起黄濑试胆大会的糗事，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小金井趁机讲了几个鬼故事，吓得青峰一直往木吉身边靠。森山绘声绘色的描述钓到的奇怪的鱼，想不起名字的时候，伊月总能补充。桃井惦记火神捉的水母，被丽子戳穿其实很怕水生动物。绿间提起没来的赤司，勾起众人的怀念，被怂恿打电话过去，扩音了，却占线，冰室回头望去，透过保健室的窗，助手举着手机，意气风发地冲他们比了V。
谁也没提分别，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所有人都在一起。
亘古不变的海涛记录了他们的故事，传向远方，也许明年、后年、每一年，都会有球队造访，但对他们来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闪烁着特有的迷人光芒。
他们兴奋的聊着共同的回忆，集训的，各自学校的，还有关于篮球的。时间从他们身边轻巧地跳跃着，如音符般流淌，渐渐地，有些人累了，有些人困了，前辈们逐渐起身离开，去休息或者小圈子再去下一摊，当聊起帝光的趣事时，已经没剩多少人了，此刻，刘伟也站起身，向冰室告别，表示跟福井冈村去他们宿舍玩牌，冰室随即起身，准备一同过去，被黄濑叫住。
“小冰室！不要走啦，等会还有好东西哦，小紫原也没走啊。”
黄濑对他眨眨眼睛，冰室怔了怔，刘伟见状表示你留着吧，晚些过不过来都行。冰室只好坐下，不懂黄濑要做什么。而黄濑也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扫视一眼，场上只剩下一晚上都没出声的火神，困倦的黑子，奇迹四人，谈兴正浓的森山，默默倾听的伊月，活力十足的高尾，和被欺负得哇哇乱叫的小金井。
“森山前辈，你可不要出卖我啊，尤其不要告诉笠松前辈。”他撑着森山的肩，坐在他旁边，得到森山的保证后，才转向大家，开口道，“说起来，集训第一天，小紫原和小冰室不是撞见过我提早来吗？”
“你提前来，藏了好吃的~”紫原充分发挥智商优势，一针见血。
“不是好吃的，是酒！”黄濑本来打算卖个关子，这么快被戳穿了，有些沮丧，迅速公布了答案，然后向冰室解释道：“吃过你很多次冰淇淋，回请你喝酒。”
“喝酒啊……”冰室安静的说，有些担忧，他对自己的酒量倒是有信心，对其他几人的酒量实在太没信心了。
“未成年不允许喝酒吧。”绿间不赞成地看着黄濑，后者带着一张求表扬的期待脸，绿间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遭到青峰的反驳：“那有什么关系。”青峰倒是有了精神，迅速反驳绿间后，高兴地跟在黄濑身后，去藏酒地点搬酒。
藏酒地点在礁石后，极其隐秘，密封在寒凉的水边，两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酒箱搬出来，“真不敢相信你一个人怎么弄来的。”青峰感叹着，气喘吁吁躺在凉丝丝的沙地里，看黄濑一瓶一瓶的分酒，然而——
“呸！”
喝了第一口，紫原就全吐了出来，苦着脸，没精打采地转向冰室：“不好喝……”
第二个放下杯子的是黑子，实话实说：“抱歉，我无法适应这个味道。”
“小黑子也不喝吗？”黄濑受到打击，但当他抿了一口酒后，也皱了眉头，逞强咽下去，“酒的味道……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啊！”
“说什么蠢话。”青峰喝了一大口，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比前面三个好多了。倒是森山喝了一口后，赞叹的拍在黄濑腿上，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幸福的说：“美味！”
“你的味蕾完全不值得相信……这款竟然还不错？”高尾喝了一大口，脱口道。
“这款？诶，这款是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之前一定偷偷喝过！”小金井立刻抓住了高尾的漏洞。
“喂喂喂，不要拉着我衣服，喝过的人在那边哦。”
高尾迅速摆脱了众人的责难，轻松的将话题引向火冰两人。高尾说的不错，两人相隔很远，动作却一致的熟稔，如喝水般镇定自若，只差身上写满“这就是归国子女的优势”。但两人又有些差别，冰室小口的啜饮清亮的酒液，看似优雅，酒液却少得很快，发现众人盯着他，也没什么不自在，反而微微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怎么？相对冰室对目光的灵敏，火神仿佛完全处于自己的世界，额发在他眉间投下浓重的阴影，双唇紧抿出刚毅的线条，周身沉郁之气萦绕，看似爽快的大口饮酒，实际魂游天际，机械的完成任务。
“这种随随便便喝下去的态度气死人了。”黄濑看了看火冰二人，又看了看坚决不喝的绿间，补充道，“完全不尝试也要气死人了！”
“偷吃独食也要气死人了。”
凭空冒出一个声音，故意模仿着黄濑的口气，音色颇为成熟稳重。以为被发现了，黄濑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肉跳的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幽明不定的夜色中，漂浮着两块光斑，逐渐逼近，他精神受到二重攻击，指着那边，腿脚都软了，“那那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东西？”镜片一闪，今吉走了出来，挂着威胁意味的微笑，手肘自然的压着僵硬的完全不敢动的黄濑的头顶，与青峰眼神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尝尝？”青峰从来不与他客气，懒散的递酒过去，后者接过来，就着星光细细端详商标，舌尖灵活发音，吐出了句英文，赞许的眯着眼：“不错的酒。”
“哦哦！念大学了果然不一样！给，还有很多。”高尾看出今吉没有揭露他们的意思，赶紧传销入伙，拉着今吉坐下，今吉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扫了眼众人，实在觉得这几人凑一块有趣，顺势接过酒杯，呷了一口。
“共犯了~”紫原点破高尾的心思，转向绿间，“现在只有绿仔可以告密啦~”
“我才不要喝。”绿间扶了扶眼镜，严肃的拒绝，镜片后的视线，却流露了些许好奇，被高尾轻易的捕捉，他搭在绿间肩上，端起自己的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杯沿扣在绿间唇边，倾斜杯体，灌了进去，一阵呛咳后，绿间红着脸，连连摆手。
“还是不行吗？”高尾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失望的说，收获绿间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和强烈的抗议：“我要回去了。”
“我也要~”紫原随即附和，与饮酒得正兴奋的几人不同，他可是又困又累，打了个呵欠，少许退后些，倒头靠在冰室身上，这个动作可不得了，还没等他按照预期滑至冰室的膝上，以火神为中心，散发的低气压足以让大家如置深海，每个毛孔都警惕的立起来，因为肆意释放的危险信号。
“我也不喜欢酒，”黑子头疼的挽救场面，只希望这两人不要做得太明显，“紫原君，来，我带你去睡觉。”紫原仰头盯着僵硬的冰室，发现他在火神的逼视下，手足冰凉，只好遗憾的爬起来，与绿间黑子一起走了。
这下人更少了，仅存的九人克制的喝了会儿，话题开始肆无忌惮，一直刻意避开交集的火神和冰室，渐渐被绕进大家的话题中，黄濑问起了两人的童年回忆，冰室内心尴尬，刺痛不已，表面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把话题推给了青峰。
“哈？我跟五月？你们都看见了，还能有什么故事啊！”青峰挠挠头，“从小到大一个班，上学放学都在一起，都快被烦死了，唯一好处就是考前笔记。”
考前笔记……
看似游刃有余的冰室意识到提起桃井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动作顿了一下，轻轻抿了口酒，掩饰起伏的心绪。火神以前没少依靠他的笔记，有一次还弄丢了，不敢见他。他在街球场空等到九点，去学校找火神时，皎洁月光中，蹲在路边垃圾桶翻找的身影，怎么也忘不了。
“考前笔记是多么重要！”森山附和，“女孩子会学习很有魅力啊，啊~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我一定要娶她！”
火神飘忽的视线轻轻落在冰室身上，不敢停留，又悄悄飘远了，落在月光粼粼的海面上。耳边青峰大叫道：“开玩笑吗，吃一辈子五月的料理太可怕了！”
冰室眼前有些模糊，记忆也有些模糊。辰也的料理太可怕了！元气十足的声音大叫着，红发的少年飞快跳开，为了不尝试兄长心血来潮做的烤饼干，从厨房一路逃到了大街上，飞速退后的楼梯，碍脚的杂物，追逐中自己被绊倒，摔了餐盘。沮丧的视线中，毛躁的少年飞快捡起饼干，胡乱塞进嘴里，慌乱的解释落地三秒还可以吃。
“如果在一起，多难吃都要吃下去吧。”黄濑躺在沙滩上，枕着手臂，对女生更有经验一些，“小桃虽然说喜欢小黑子，其实一直没法丢下小青峰不管啦。”
“你说的也没错啊……”青峰也难得有些伤感，不知道说什么好，吞了口酒，扫了眼小金井伊月冰室高尾森山，觉得都不是倾诉的对象，跟今吉说这些又太奇怪，于是转向火神，“你说呢？”
“我说……如果有人借给我笔记，做饭给我吃，哪怕很难吃，又……不会丢下我的话，”火神眺望着远方，他的声音好像在深夜的雾气中弥散，逐渐变得又轻又远，字句模糊，听不清楚，“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大家找了块沙滩，随意坐下了，已经毕业的前辈们去海水餐厅买了许多食物，分给所有人。他们吃着夜宵，或热烈的交谈，或者安静的聆听。冈村和福井聊起秋田的酷寒和雪中的樱花，森山趁机追问雪国冰女的传说。今吉提起黄濑试胆大会的糗事，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小金井趁机讲了几个鬼故事，吓得青峰一直往木吉身边靠。森山绘声绘色的描述钓到的奇怪的鱼，想不起名字的时候，伊月总能补充。桃井惦记火神捉的水母，被丽子戳穿其实很怕水生动物。绿间提起没来的赤司，勾起众人的怀念，被怂恿打电话过去，扩音了，却占线，冰室回头望去，透过保健室的窗，助手举着手机，意气风发地冲他们比了V。
谁也没提分别，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所有人都在一起。
亘古不变的海涛记录了他们的故事，传向远方，也许明年、后年、每一年，都会有球队造访，但对他们来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闪烁着特有的迷人光芒。
他们兴奋的聊着共同的回忆，集训的，各自学校的，还有关于篮球的。时间从他们身边轻巧地跳跃着，如音符般流淌，渐渐地，有些人累了，有些人困了，前辈们逐渐起身离开，去休息或者小圈子再去下一摊，当聊起帝光的趣事时，已经没剩多少人了，此刻，刘伟也站起身，向冰室告别，表示跟福井冈村去他们宿舍玩牌，冰室随即起身，准备一同过去，被黄濑叫住。
“小冰室！不要走啦，等会还有好东西哦，小紫原也没走啊。”
黄濑对他眨眨眼睛，冰室怔了怔，刘伟见状表示你留着吧，晚些过不过来都行。冰室只好坐下，不懂黄濑要做什么。而黄濑也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扫视一眼，场上只剩下一晚上都没出声的火神，困倦的黑子，奇迹四人，谈兴正浓的森山，默默倾听的伊月，活力十足的高尾，和被欺负得哇哇乱叫的小金井。
“森山前辈，你可不要出卖我啊，尤其不要告诉笠松前辈。”他撑着森山的肩，坐在他旁边，得到森山的保证后，才转向大家，开口道，“说起来，集训第一天，小紫原和小冰室不是撞见过我提早来吗？”
“你提前来，藏了好吃的~”紫原充分发挥智商优势，一针见血。
“不是好吃的，是酒！”黄濑本来打算卖个关子，这么快被戳穿了，有些沮丧，迅速公布了答案，然后向冰室解释道：“吃过你很多次冰淇淋，回请你喝酒。”
“喝酒啊……”冰室安静的说，有些担忧，他对自己的酒量倒是有信心，对其他几人的酒量实在太没信心了。
“未成年不允许喝酒吧。”绿间不赞成地看着黄濑，后者带着一张求表扬的期待脸，绿间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唇，遭到青峰的反驳：“那有什么关系。”青峰倒是有了精神，迅速反驳绿间后，高兴地跟在黄濑身后，去藏酒地点搬酒。
藏酒地点在礁石后，极其隐秘，密封在寒凉的水边，两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酒箱搬出来，“真不敢相信你一个人怎么弄来的。”青峰感叹着，气喘吁吁躺在凉丝丝的沙地里，看黄濑一瓶一瓶的分酒，然而——
“呸！”
喝了第一口，紫原就全吐了出来，苦着脸，没精打采地转向冰室：“不好喝……”
第二个放下杯子的是黑子，实话实说：“抱歉，我无法适应这个味道。”
“小黑子也不喝吗？”黄濑受到打击，但当他抿了一口酒后，也皱了眉头，逞强咽下去，“酒的味道……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啊！”
“说什么蠢话。”青峰喝了一大口，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比前面三个好多了。倒是森山喝了一口后，赞叹的拍在黄濑腿上，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幸福的说：“美味！”
“你的味蕾完全不值得相信……这款竟然还不错？”高尾喝了一大口，脱口道。
“这款？诶，这款是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之前一定偷偷喝过！”小金井立刻抓住了高尾的漏洞。
“喂喂喂，不要拉着我衣服，喝过的人在那边哦。”
高尾迅速摆脱了众人的责难，轻松的将话题引向火冰两人。高尾说的不错，两人相隔很远，动作却一致的熟稔，如喝水般镇定自若，只差身上写满“这就是归国子女的优势”。但两人又有些差别，冰室小口的啜饮清亮的酒液，看似优雅，酒液却少得很快，发现众人盯着他，也没什么不自在，反而微微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怎么？相对冰室对目光的灵敏，火神仿佛完全处于自己的世界，额发在他眉间投下浓重的阴影，双唇紧抿出刚毅的线条，周身沉郁之气萦绕，看似爽快的大口饮酒，实际魂游天际，机械的完成任务。
“这种随随便便喝下去的态度气死人了。”黄濑看了看火冰二人，又看了看坚决不喝的绿间，补充道，“完全不尝试也要气死人了！”
“偷吃独食也要气死人了。”
凭空冒出一个声音，故意模仿着黄濑的口气，音色颇为成熟稳重。以为被发现了，黄濑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肉跳的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幽明不定的夜色中，漂浮着两块光斑，逐渐逼近，他精神受到二重攻击，指着那边，腿脚都软了，“那那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东西？”镜片一闪，今吉走了出来，挂着威胁意味的微笑，手肘自然的压着僵硬的完全不敢动的黄濑的头顶，与青峰眼神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尝尝？”青峰从来不与他客气，懒散的递酒过去，后者接过来，就着星光细细端详商标，舌尖灵活发音，吐出了句英文，赞许的眯着眼：“不错的酒。”
“哦哦！念大学了果然不一样！给，还有很多。”高尾看出今吉没有揭露他们的意思，赶紧传销入伙，拉着今吉坐下，今吉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扫了眼众人，实在觉得这几人凑一块有趣，顺势接过酒杯，呷了一口。
“共犯了~”紫原点破高尾的心思，转向绿间，“现在只有绿仔可以告密啦~”
“我才不要喝。”绿间扶了扶眼镜，严肃的拒绝，镜片后的视线，却流露了些许好奇，被高尾轻易的捕捉，他搭在绿间肩上，端起自己的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杯沿扣在绿间唇边，倾斜杯体，灌了进去，一阵呛咳后，绿间红着脸，连连摆手。
“还是不行吗？”高尾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失望的说，收获绿间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和强烈的抗议：“我要回去了。”
“我也要~”紫原随即附和，与饮酒得正兴奋的几人不同，他可是又困又累，打了个呵欠，少许退后些，倒头靠在冰室身上，这个动作可不得了，还没等他按照预期滑至冰室的膝上，以火神为中心，散发的低气压足以让大家如置深海，每个毛孔都警惕的立起来，因为肆意释放的危险信号。
“我也不喜欢酒，”黑子头疼的挽救场面，只希望这两人不要做得太明显，“紫原君，来，我带你去睡觉。”紫原仰头盯着僵硬的冰室，发现他在火神的逼视下，手足冰凉，只好遗憾的爬起来，与绿间黑子一起走了。
这下人更少了，仅存的九人克制的喝了会儿，话题开始肆无忌惮，一直刻意避开交集的火神和冰室，渐渐被绕进大家的话题中，黄濑问起了两人的童年回忆，冰室内心尴尬，刺痛不已，表面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把话题推给了青峰。
“哈？我跟五月？你们都看见了，还能有什么故事啊！”青峰挠挠头，“从小到大一个班，上学放学都在一起，都快被烦死了，唯一好处就是考前笔记。”
考前笔记……
看似游刃有余的冰室意识到提起桃井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动作顿了一下，轻轻抿了口酒，掩饰起伏的心绪。火神以前没少依靠他的笔记，有一次还弄丢了，不敢见他。他在街球场空等到九点，去学校找火神时，皎洁月光中，蹲在路边垃圾桶翻找的身影，怎么也忘不了。
“考前笔记是多么重要！”森山附和，“女孩子会学习很有魅力啊，啊~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我一定要娶她！”
火神飘忽的视线轻轻落在冰室身上，不敢停留，又悄悄飘远了，落在月光粼粼的海面上。耳边青峰大叫道：“开玩笑吗，吃一辈子五月的料理太可怕了！”
冰室眼前有些模糊，记忆也有些模糊。辰也的料理太可怕了！元气十足的声音大叫着，红发的少年飞快跳开，为了不尝试兄长心血来潮做的烤饼干，从厨房一路逃到了大街上，飞速退后的楼梯，碍脚的杂物，追逐中自己被绊倒，摔了餐盘。沮丧的视线中，毛躁的少年飞快捡起饼干，胡乱塞进嘴里，慌乱的解释落地三秒还可以吃。
“如果在一起，多难吃都要吃下去吧。”黄濑躺在沙滩上，枕着手臂，对女生更有经验一些，“小桃虽然说喜欢小黑子，其实一直没法丢下小青峰不管啦。”
“你说的也没错啊……”青峰也难得有些伤感，不知道说什么好，吞了口酒，扫了眼小金井伊月冰室高尾森山，觉得都不是倾诉的对象，跟今吉说这些又太奇怪，于是转向火神，“你说呢？”
“我说……如果有人借给我笔记，做饭给我吃，哪怕很难吃，又……不会丢下我的话，”火神眺望着远方，他的声音好像在深夜的雾气中弥散，逐渐变得又轻又远，字句模糊，听不清楚，“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第五十六章
“你去哪里？”
声音似有责备，但并不严厉，内容有些没头没尾，缠绕的力量却很真实，火神的心狂跳起来，疑心自己做梦，呆呆的问：“你说什么？”
“……你去哪里？”责备的意思弱了，染上了不安的颜色，缠绕手臂的力量更紧，看上去有些紧张，火神站在床边，不敢动，屏息听着，冰室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费力的撑起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柔顺发梢蹭过胸口，爬到脸侧，抓心挠肺的痒。火神忍受不了，微微俯身，被热乎乎的手臂被抱住脖子，红发和黑发暧昧的缠绕，湿热的吐息吹在耳廓，冰室的声音含糊，“你留在这里……”
“！”
火神不敢相信听见的内容，抱着脖子的力道很轻，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但火神还是被勒住般透不过气，他想扶住冰室，不知道从何下手，掌心里，光滑的皮肤下，骨肉的纹理清晰可辨，带着呼吸的起伏，让他连脑子都奇怪起来，他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冰室，似乎他想要的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别想丢下我……”低如蚊蚋，也能听出些许咬牙切齿的愤恨，激烈的情绪，从沉静的声线里透出，带着刻骨的偏执。
辰也怎么会跟我说这种话。
他僵立着，上半身前倾，没有合适的支撑，腰开始发酸。鼓噪的心跳，阻碍了他的听觉，长时间的屏息让他缺氧的头晕，眼前发黑，血管快要爆裂了，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他急忙拉开些距离，去看冰室的表情，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冰室环绕的手臂绞紧了，因为施加力量轻轻颤抖，揪住后背衣衫的手，嵌入了皮肉，整个人完全钻进火神怀里，躲避着火神试图拉开的手。
“你……”火神僵硬的收了手。
主动的拥抱，温暖的身体，带着让人安心的气味，熨帖着他受伤的心。他看着冰室完美的后脑勺，那些富有层次感的发丝，因为他拉开的动作，紧张的轻轻颤抖，痒痒的，暖暖的，像把幼兔拢在掌心般温暖。坚强的外壳，被迫的成熟，全都慢慢融化了，压抑的委屈，慢慢充盈五脏六腑。“是你不要我的。”火神凑在冰室耳边，低声说给他听，忐忑的等待反驳，对方却完全感受不到火神的期盼，只觉得掰开他的力道停了，便放软身体，满足地窝在火神的怀抱。这种无视的状态又让火神心生不满，不由的提高声音，强调，“是你不要我的！”说完，意识到话语的内容，又觉得伤心透了。当初冰室给心口的一刀，虽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至少表面平静了，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重重补了一刀，那些深藏的，郁结于胸的痛苦，又被翻上来，透着新鲜的颜色。
干嘛和喝醉的人认真。
火神暗劝自己，正伤心着，忽而感到冰室的发旋顶抵在他下巴，以接触点为轴心，旋转起来。火神气闷的拢住，压低了头，制止冰室乱动，冰室被迫向下退了些许，把额头贴在火神肩窝，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也不太高兴，反驳：“是你丢下我的。”
胡说八道。
火神不爽的皱起眉，不可否认海滩堆积的怒火又死灰复燃，然而，目光又触及自己咬的伤口，大片的淤血，破损，红肿，到现在还没消褪，他再次生生压下脾气，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些受伤的部分。
“痛……”几乎从不喊痛的冰室，醉得太深，所以特别坦诚，瑟缩了一下，眉头皱起，烦躁的推开火神的手。火神怕他乱动再撕开伤口，赶紧趁势握住，按在一边，又郁闷又内疚，讷讷的解释：“我也不想的。”
如果不是你丢掉戒指……
如果不是你要绝交……
窗户大开，海风猖狂，白窗帘被撕扯着，火神盯了会，才消化了随之而来的怨怼，待心情平复些，转回来一看，冰室又要睡着，他心情不好，不许对方先睡了，重新缠着冰室：“你刚才说……我丢下你？”本来是随口重提了话题，问出口后，困惑的皱起了眉，那边火神疑云窦生，这边冰室却言之凿凿——
“都是你不好。”
恶人先告状！
火神抛了困惑，转头瞪着冰室，生硬地平和自己的声线，再三控制，还是没忍住，“我才没有！”他脱口反驳，“如果你不丢下我，我才不会这样对你……是你不好！”
“我没有。”冰室也很固执，按着火神的肩膀，“你先丢下我，你先喜欢黑……”
冰室突然闭了嘴，视线里大团的色块，只能勉强辨别火神的气息，手中让他安心的热度，他凭借本能抓紧，但即将脱口的名字，让他觉得极度不安，即使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他还是慌张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量，把头埋在火神颈侧，不想提这件事。
这是火神第三次意识到哪里不对，冰室却再次报以沉默，火神静静的等待，片刻，忍不住催促：“说啊，到底是什么，你刚才说我先喜欢……”
火神似乎在记忆中抓住一些片段，很零碎，稍纵即逝，看不真切，还没来得及去回忆，怀里的身体突然绷紧了，像一张过于用力拉开的弓，剧烈的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掉，排斥什么似的，拼命钻进火神怀中：“是我不好！不要说这个……”
“哪点不好？”火神对冰室什么都不说的态度，十分气闷，本意是想引导冰室多说一些，但提起冰室的“坏处”，实在体会颇深，情绪压抑再三，还是让不爽沾染了语气，“你哪点好了？”
“！”抱着火神脖子的手亦变得冰冷，冰室蜷缩起来，酒后的酡红，也掩盖不了难堪的脸色，他惊慌失措的向后缩去，轻颤的睫毛，似乎要落下泪珠，嘴唇微张，想要辩解，却终究没发出声音。火神却不知情，只顾把人拉回来，重新拢入怀中，把对方嵌入身体般牢牢抱住，摩挲着微凉的手指，想让它们重新暖和起来，口气却很差，责问道：“躲什么躲！”
“……你讨厌我。”如果是平时，冰室会把这些话全放在心里，此刻却完全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两人都伤心欲绝，话题却向更加幼稚的方向奔去，一发不可收拾，冰室揪住火神背后的衣服，无比认真的控诉，“你讨厌我是不是？”
“是！谁让你把戒指摘下来！”
“那是……”冰室不知所措，着急的想要辩驳，却觉得说什么也没用。两人僵持着，转动的秒针，滴答滴答，弥漫的苦闷，在身体里冲撞，都找不到突破口。
火神突然从口袋里扯出戒指，从胸前扯下后，一直被他收在口袋里。他用力地抽出链子，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甚至没在意链子的去向，只顾着戒指，激烈的情绪让他指尖颤抖，接着，恶狠狠的抓住冰室的手：“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戴着……”
“痛！”戒指的边缘，在海水浸泡和沙石打磨下，变得锋利，一旦手不稳，迅速划破了冰室的指腹，珊瑚珠般红艳的血珠，从白皙的伤口渗出，他皱眉，躲避着火神的手。
“你知道痛？”
火神气闷地放轻动作，把戒指给他带上，恨不得贴上502胶，让他再也拿不下来。“你不挣扎根本不会弄痛你，还是因为你又想跑！”他凶狠的说，又顾忌冰室，生硬的放软声音，也不知道冰室是否听懂了，抬起冰室的手，将指尖含入口中，吮去血沫，当做简易的消毒。
“痛……”冰室盯着火神，强调，眸子比刚才稍亮，如果火神能看见，一定会知道情况不妙，这是危险的线索，迷蒙中透出了狠辣的意味，没有火神气场自带的侵略性，却冰冷百倍，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刚才是分辨出火神后的温顺，那现在，感官被疼痛占领了，模糊的意识，难以分辨任何人，不喜欢与人亲近的他，现下攻击性十足。
可惜，火神没有抬头，仍然沉浸在绝对优势中，故意舔了舔下冰室的指尖破损处，感到靠在肩窝的冰室轻轻颤抖，才解恨地松了口：“这也不行那也不……做什么！”
火神的手猛地收紧了，接住揍来的拳头，迅速一扭，折在背后，接着闪身避开冰室的膝盖，小腿斜拨，压紧了对方的腿，双双摔进被窝里。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因为全然信任冰室，火神差点吃了苦头。
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冰室，后者全身被压住，异常不满，正好火神的脖子送到他嘴边，嗷呜就是一口，咬住了。
“辰也！”火神吃痛，赶紧松了手，想去掰开冰室，才碰触到下颚，就感到冰室自觉松了力道，专属的称呼起了作用，疼痛导致的局部麻木中，突然感到濡湿的舌尖，轻轻舔过受伤的皮肤，接着是温顺到可恨的道歉。
“……对不起。”
“你去哪里？”
声音似有责备，但并不严厉，内容有些没头没尾，缠绕的力量却很真实，火神的心狂跳起来，疑心自己做梦，呆呆的问：“你说什么？”
“……你去哪里？”责备的意思弱了，染上了不安的颜色，缠绕手臂的力量更紧，看上去有些紧张，火神站在床边，不敢动，屏息听着，冰室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费力的撑起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柔顺发梢蹭过胸口，爬到脸侧，抓心挠肺的痒。火神忍受不了，微微俯身，被热乎乎的手臂被抱住脖子，红发和黑发暧昧的缠绕，湿热的吐息吹在耳廓，冰室的声音含糊，“你留在这里……”
“！”
火神不敢相信听见的内容，抱着脖子的力道很轻，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但火神还是被勒住般透不过气，他想扶住冰室，不知道从何下手，掌心里，光滑的皮肤下，骨肉的纹理清晰可辨，带着呼吸的起伏，让他连脑子都奇怪起来，他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冰室，似乎他想要的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别想丢下我……”低如蚊蚋，也能听出些许咬牙切齿的愤恨，激烈的情绪，从沉静的声线里透出，带着刻骨的偏执。
辰也怎么会跟我说这种话。
他僵立着，上半身前倾，没有合适的支撑，腰开始发酸。鼓噪的心跳，阻碍了他的听觉，长时间的屏息让他缺氧的头晕，眼前发黑，血管快要爆裂了，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他急忙拉开些距离，去看冰室的表情，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冰室环绕的手臂绞紧了，因为施加力量轻轻颤抖，揪住后背衣衫的手，嵌入了皮肉，整个人完全钻进火神怀里，躲避着火神试图拉开的手。
“你……”火神僵硬的收了手。
主动的拥抱，温暖的身体，带着让人安心的气味，熨帖着他受伤的心。他看着冰室完美的后脑勺，那些富有层次感的发丝，因为他拉开的动作，紧张的轻轻颤抖，痒痒的，暖暖的，像把幼兔拢在掌心般温暖。坚强的外壳，被迫的成熟，全都慢慢融化了，压抑的委屈，慢慢充盈五脏六腑。“是你不要我的。”火神凑在冰室耳边，低声说给他听，忐忑的等待反驳，对方却完全感受不到火神的期盼，只觉得掰开他的力道停了，便放软身体，满足地窝在火神的怀抱。这种无视的状态又让火神心生不满，不由的提高声音，强调，“是你不要我的！”说完，意识到话语的内容，又觉得伤心透了。当初冰室给心口的一刀，虽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至少表面平静了，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重重补了一刀，那些深藏的，郁结于胸的痛苦，又被翻上来，透着新鲜的颜色。
干嘛和喝醉的人认真。
火神暗劝自己，正伤心着，忽而感到冰室的发旋顶抵在他下巴，以接触点为轴心，旋转起来。火神气闷的拢住，压低了头，制止冰室乱动，冰室被迫向下退了些许，把额头贴在火神肩窝，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也不太高兴，反驳：“是你丢下我的。”
胡说八道。
火神不爽的皱起眉，不可否认海滩堆积的怒火又死灰复燃，然而，目光又触及自己咬的伤口，大片的淤血，破损，红肿，到现在还没消褪，他再次生生压下脾气，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些受伤的部分。
“痛……”几乎从不喊痛的冰室，醉得太深，所以特别坦诚，瑟缩了一下，眉头皱起，烦躁的推开火神的手。火神怕他乱动再撕开伤口，赶紧趁势握住，按在一边，又郁闷又内疚，讷讷的解释：“我也不想的。”
如果不是你丢掉戒指……
如果不是你要绝交……
窗户大开，海风猖狂，白窗帘被撕扯着，火神盯了会，才消化了随之而来的怨怼，待心情平复些，转回来一看，冰室又要睡着，他心情不好，不许对方先睡了，重新缠着冰室：“你刚才说……我丢下你？”本来是随口重提了话题，问出口后，困惑的皱起了眉，那边火神疑云窦生，这边冰室却言之凿凿——
“都是你不好。”
恶人先告状！
火神抛了困惑，转头瞪着冰室，生硬地平和自己的声线，再三控制，还是没忍住，“我才没有！”他脱口反驳，“如果你不丢下我，我才不会这样对你……是你不好！”
“我没有。”冰室也很固执，按着火神的肩膀，“你先丢下我，你先喜欢黑……”
冰室突然闭了嘴，视线里大团的色块，只能勉强辨别火神的气息，手中让他安心的热度，他凭借本能抓紧，但即将脱口的名字，让他觉得极度不安，即使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他还是慌张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量，把头埋在火神颈侧，不想提这件事。
这是火神第三次意识到哪里不对，冰室却再次报以沉默，火神静静的等待，片刻，忍不住催促：“说啊，到底是什么，你刚才说我先喜欢……”
火神似乎在记忆中抓住一些片段，很零碎，稍纵即逝，看不真切，还没来得及去回忆，怀里的身体突然绷紧了，像一张过于用力拉开的弓，剧烈的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掉，排斥什么似的，拼命钻进火神怀中：“是我不好！不要说这个……”
“哪点不好？”火神对冰室什么都不说的态度，十分气闷，本意是想引导冰室多说一些，但提起冰室的“坏处”，实在体会颇深，情绪压抑再三，还是让不爽沾染了语气，“你哪点好了？”
“！”抱着火神脖子的手亦变得冰冷，冰室蜷缩起来，酒后的酡红，也掩盖不了难堪的脸色，他惊慌失措的向后缩去，轻颤的睫毛，似乎要落下泪珠，嘴唇微张，想要辩解，却终究没发出声音。火神却不知情，只顾把人拉回来，重新拢入怀中，把对方嵌入身体般牢牢抱住，摩挲着微凉的手指，想让它们重新暖和起来，口气却很差，责问道：“躲什么躲！”
“……你讨厌我。”如果是平时，冰室会把这些话全放在心里，此刻却完全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两人都伤心欲绝，话题却向更加幼稚的方向奔去，一发不可收拾，冰室揪住火神背后的衣服，无比认真的控诉，“你讨厌我是不是？”
“是！谁让你把戒指摘下来！”
“那是……”冰室不知所措，着急的想要辩驳，却觉得说什么也没用。两人僵持着，转动的秒针，滴答滴答，弥漫的苦闷，在身体里冲撞，都找不到突破口。
火神突然从口袋里扯出戒指，从胸前扯下后，一直被他收在口袋里。他用力地抽出链子，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甚至没在意链子的去向，只顾着戒指，激烈的情绪让他指尖颤抖，接着，恶狠狠的抓住冰室的手：“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戴着……”
“痛！”戒指的边缘，在海水浸泡和沙石打磨下，变得锋利，一旦手不稳，迅速划破了冰室的指腹，珊瑚珠般红艳的血珠，从白皙的伤口渗出，他皱眉，躲避着火神的手。
“你知道痛？”
火神气闷地放轻动作，把戒指给他带上，恨不得贴上502胶，让他再也拿不下来。“你不挣扎根本不会弄痛你，还是因为你又想跑！”他凶狠的说，又顾忌冰室，生硬的放软声音，也不知道冰室是否听懂了，抬起冰室的手，将指尖含入口中，吮去血沫，当做简易的消毒。
“痛……”冰室盯着火神，强调，眸子比刚才稍亮，如果火神能看见，一定会知道情况不妙，这是危险的线索，迷蒙中透出了狠辣的意味，没有火神气场自带的侵略性，却冰冷百倍，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刚才是分辨出火神后的温顺，那现在，感官被疼痛占领了，模糊的意识，难以分辨任何人，不喜欢与人亲近的他，现下攻击性十足。
可惜，火神没有抬头，仍然沉浸在绝对优势中，故意舔了舔下冰室的指尖破损处，感到靠在肩窝的冰室轻轻颤抖，才解恨地松了口：“这也不行那也不……做什么！”
火神的手猛地收紧了，接住揍来的拳头，迅速一扭，折在背后，接着闪身避开冰室的膝盖，小腿斜拨，压紧了对方的腿，双双摔进被窝里。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因为全然信任冰室，火神差点吃了苦头。
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冰室，后者全身被压住，异常不满，正好火神的脖子送到他嘴边，嗷呜就是一口，咬住了。
“辰也！”火神吃痛，赶紧松了手，想去掰开冰室，才碰触到下颚，就感到冰室自觉松了力道，专属的称呼起了作用，疼痛导致的局部麻木中，突然感到濡湿的舌尖，轻轻舔过受伤的皮肤，接着是温顺到可恨的道歉。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