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鹿相随┓130626｜原创｜烟火将至的季节【鹿兴\/古风】
“哐啷”一声，墙角的木桌碎成了几半，鹿晗落魄的从木屑上滚下来，地板上的碎末扎得他手心生疼，但他仍旧高傲的仰起脸，墨发散下来看不清表情。
那样的孤高而不可一世，他身上的一切他的骨血他的灵魂，都在浓浓的讽刺着金钟仁——
就算你将我打倒又怎样，我仍旧是王。
金钟仁紧握着双拳，臂膀上青筋贲张。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他昔日里最好的兄弟，竟然是这个良堇未来的君王。
“呸。”鹿晗吐掉嘴里的血沫，不在意地撩开眼前的黑发，直勾勾的盯着金钟仁，简直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良久，鹿晗笑了，旋即将双手伸到半空中，拼命却极为缓慢的鼓掌。
“好，打得好。”
扶着墙壁站起来，鹿晗不在乎的掸落自己雪白内衫上的木渣，猝不及防的冲上去挥手冲着金钟仁就是一拳。
“乓！”金钟仁没来得及防备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后背狠狠的撞在石墙上。
“打得好啊，金钟仁。”
鹿晗眯起眼睛凝视着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金钟仁，笑得邪气而不屑。
金钟仁简直急红了眼，面对如今的鹿晗，面对那个再也不是鹿晗的鹿晗，他简直忍无可忍。
瞪圆凌厉的鹰眸，他开口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的鬼魅。
“鹿晗，想打架是吗。”
“那好，爷我今天陪你打个痛快。”
鹿晗好笑的看着金钟仁，搭在左肩的右手小拇指微微翘起，极尽鄙夷之态。
金钟仁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从口袋中缓缓掏出一个物件，带着愠怒狠狠扔到了鹿晗的脸上。
鹿晗面色不好的取下脸上的那块布，玩味的目光在触及物件的那一刹那停滞，就连故意慵懒扬起的嘴角也在一瞬间被冰冻。
——烧焦的淡蓝色手帕，带着茉莉淡淡的清芬。
“我告诉你鹿晗，既然要打，那就干脆打个痛快。”
“顺便我也替张艺兴，把你欠他的那一份全部都打回来。”
琉玉国。
轻灵的琴声悠扬的穿透王宫的每一个角落，引得来往的侍人纷纷在翠竹轩林口停留，在匆忙中也抽出这样一点时间来放宽心境，却又在休息的片刻不禁疑问，能奏出这样出神入化的筝曲的究竟是怎样一位仙人。
张艺兴淡然的坐在翠竹轩中央的一小块轮廓恰好的花岗石上，着着一身素色的长袍席石而坐，腿上放着用蚕丝制作的上好的古琴，悦耳的旋律顺着瓷白指尖的拨弄流淌而出，令人心醉。
他这把琴是吴世勋上个月特地派人打造的。说是怕他整日在这王宫里无聊，又听说他古琴谈得极好，便用这宫里最好的工匠选用西域进贡的蚕丝为张艺兴制了一把琴。说不感动是假的，离开良堇近一年，吴世勋真的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只是，每每抚上这细润的琴弦，就不禁回想起曾经那一段在良堇的日子，曾经那一段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日子——
曾经那一段有他的日子。
琴弦上的手指顿了顿，微风把张艺兴长长了的黑发吹到他削瘦白皙的手背上。
他……现在过得好吗？
本是悠扬的琴声逐渐染上一股悲凉之情，就连那双拨动琴弦的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还会在烟火节的时候去放河灯吗？
他……还会好好照顾院子里那几棵他最爱的白玉兰吗？
他……还会想念他的琴声，还会想念他们曾经最温暖的相拥吗？
他……
还会记得那个从来没有放下他的张艺兴吗。
想到这里，他几乎听见了自己眼泪滴落的声音。
那么凄凉，那么不甘。
琴声戛然而止，张艺兴还来不及拭去眼角残留的湿意，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留兰的香味，清凉的吻印上眉心。
“为什么哭。”
张艺兴抬起眸来看着世勋。少年英挺的眉头紧紧锁住，手掌心疼的蹭上他的眼角。
“没什么。”张艺兴有些尴尬的眨眨眼，垂下眼帘，“只是被琴声感染，想到了一些往事。”
吴世勋紧紧的抱着张艺兴，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他融进他的骨血。
张艺兴却有些抗拒的微微挣脱开世勋的怀抱，抱起古琴踱步到一边。
虽然是同样的拥抱，但是不一样。
……和鹿晗的拥抱，不一样。
心脏某个位置被掀开一个小角，露出里面脆弱的内里。张艺兴背过身，眼泪差一点又要流出来。
“艺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吴世勋怔愣着看着自己空空的臂弯，眼角浮上一丝哀伤，冰凉的让时间都凝固住。
“世勋……”
“艺兴，”吴世勋打断了张艺兴的话，努力扯开嘴角，“是不是……想家了？”
张艺兴一愣，吴世勋接下来的话让他蓄攒已久的泪水在顷刻间决堤。
“是不是……想他了？”
那样的孤高而不可一世，他身上的一切他的骨血他的灵魂，都在浓浓的讽刺着金钟仁——
就算你将我打倒又怎样，我仍旧是王。
金钟仁紧握着双拳，臂膀上青筋贲张。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他昔日里最好的兄弟，竟然是这个良堇未来的君王。
“呸。”鹿晗吐掉嘴里的血沫，不在意地撩开眼前的黑发，直勾勾的盯着金钟仁，简直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良久，鹿晗笑了，旋即将双手伸到半空中，拼命却极为缓慢的鼓掌。
“好，打得好。”
扶着墙壁站起来，鹿晗不在乎的掸落自己雪白内衫上的木渣，猝不及防的冲上去挥手冲着金钟仁就是一拳。
“乓！”金钟仁没来得及防备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后背狠狠的撞在石墙上。
“打得好啊，金钟仁。”
鹿晗眯起眼睛凝视着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金钟仁，笑得邪气而不屑。
金钟仁简直急红了眼，面对如今的鹿晗，面对那个再也不是鹿晗的鹿晗，他简直忍无可忍。
瞪圆凌厉的鹰眸，他开口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的鬼魅。
“鹿晗，想打架是吗。”
“那好，爷我今天陪你打个痛快。”
鹿晗好笑的看着金钟仁，搭在左肩的右手小拇指微微翘起，极尽鄙夷之态。
金钟仁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从口袋中缓缓掏出一个物件，带着愠怒狠狠扔到了鹿晗的脸上。
鹿晗面色不好的取下脸上的那块布，玩味的目光在触及物件的那一刹那停滞，就连故意慵懒扬起的嘴角也在一瞬间被冰冻。
——烧焦的淡蓝色手帕，带着茉莉淡淡的清芬。
“我告诉你鹿晗，既然要打，那就干脆打个痛快。”
“顺便我也替张艺兴，把你欠他的那一份全部都打回来。”
琉玉国。
轻灵的琴声悠扬的穿透王宫的每一个角落，引得来往的侍人纷纷在翠竹轩林口停留，在匆忙中也抽出这样一点时间来放宽心境，却又在休息的片刻不禁疑问，能奏出这样出神入化的筝曲的究竟是怎样一位仙人。
张艺兴淡然的坐在翠竹轩中央的一小块轮廓恰好的花岗石上，着着一身素色的长袍席石而坐，腿上放着用蚕丝制作的上好的古琴，悦耳的旋律顺着瓷白指尖的拨弄流淌而出，令人心醉。
他这把琴是吴世勋上个月特地派人打造的。说是怕他整日在这王宫里无聊，又听说他古琴谈得极好，便用这宫里最好的工匠选用西域进贡的蚕丝为张艺兴制了一把琴。说不感动是假的，离开良堇近一年，吴世勋真的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只是，每每抚上这细润的琴弦，就不禁回想起曾经那一段在良堇的日子，曾经那一段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日子——
曾经那一段有他的日子。
琴弦上的手指顿了顿，微风把张艺兴长长了的黑发吹到他削瘦白皙的手背上。
他……现在过得好吗？
本是悠扬的琴声逐渐染上一股悲凉之情，就连那双拨动琴弦的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还会在烟火节的时候去放河灯吗？
他……还会好好照顾院子里那几棵他最爱的白玉兰吗？
他……还会想念他的琴声，还会想念他们曾经最温暖的相拥吗？
他……
还会记得那个从来没有放下他的张艺兴吗。
想到这里，他几乎听见了自己眼泪滴落的声音。
那么凄凉，那么不甘。
琴声戛然而止，张艺兴还来不及拭去眼角残留的湿意，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留兰的香味，清凉的吻印上眉心。
“为什么哭。”
张艺兴抬起眸来看着世勋。少年英挺的眉头紧紧锁住，手掌心疼的蹭上他的眼角。
“没什么。”张艺兴有些尴尬的眨眨眼，垂下眼帘，“只是被琴声感染，想到了一些往事。”
吴世勋紧紧的抱着张艺兴，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他融进他的骨血。
张艺兴却有些抗拒的微微挣脱开世勋的怀抱，抱起古琴踱步到一边。
虽然是同样的拥抱，但是不一样。
……和鹿晗的拥抱，不一样。
心脏某个位置被掀开一个小角，露出里面脆弱的内里。张艺兴背过身，眼泪差一点又要流出来。
“艺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吴世勋怔愣着看着自己空空的臂弯，眼角浮上一丝哀伤，冰凉的让时间都凝固住。
“世勋……”
“艺兴，”吴世勋打断了张艺兴的话，努力扯开嘴角，“是不是……想家了？”
张艺兴一愣，吴世勋接下来的话让他蓄攒已久的泪水在顷刻间决堤。
“是不是……想他了？”
潇湘阁。
阁内一片萎靡之气，胭脂水粉的香味盈满了整个楼阁，男男女女各寻各的乐子，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雅间内一场正如火如荼的打斗。
“嚓——”
花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金钟仁的额头缀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紧握着腰间的刀鞘，脱力地靠在床栏上。
相比之下，鹿晗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淡定的系好外衫领口的玄扣，顺手抹掉唇边的血渍。
“你输了。”
鹿晗邪魅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那样的轻佻不屑，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角逐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沿途过客一般。
他弯下腰拾起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淡蓝色手帕，眼中尖锐的柔情一闪而过。掸掸衣角的尘土，他转身想要阔步离开。
肋骨下方针锥一般的疼痛硬生生的扯住他的步伐。
“呃……”难受的捂住肋下，疼痛像是巨浪一样携着凌厉的风狠狠地将他吞没，鹿晗不可思议的看向金钟仁。
“太子殿下，无意冒犯。”
金钟仁恢复了以往那张不带情感的扑克脸。他宽厚的手掌上有点点血迹，指甲缝里渗透着乳白色的粉末。
散骨粉。
这是朝廷内十分盛行的一种精神药物。只要与人的血液混合一点点，就会让人体的骨骼产生难以忍受的剧痛，却不会损害人身体的基础肌理。这种药物朝廷初期使用它用来管制不服宫规的劳动力，让他们即可以接受教训又依然有强健的体魄来为朝廷效力。
金钟仁对鹿晗用了散骨粉。
金钟仁心里其实很明白，单靠武力，他根本就不是鹿晗的对手。虽然说他的气力在朝中将军里一直是佼佼者，但是武斗需要得更多是灵活性，单凭这一点，他就逊色于鹿晗很多。
于是金钟仁将散骨粉抹在刀鞘上，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故意打破了鹿晗的嘴角，让散骨粉无声无息的进入鹿晗的身体。
这样卑劣的取胜手段，并非君子所为。
但是这场战役，他必须赢。
“你……”
鹿晗光洁饱满的额头溢出许多虚汗，他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几乎半跪在地上。
“阿仁，我没想到，你竟然……”
“太子殿下，微臣知罪，微臣也甘愿受罚。”
金钟仁眼疾手快，在鹿晗正欲拼尽全力起身反抗的时候，一掌劈在鹿晗的左胸口，封了他的活动穴。
“但是今天，臣必须把您带走。”
你不能将张艺兴几年来的坚守埋入黄土。
你不能对不起他。
你凭什么对不起他。
金钟仁将鹿晗架在肩上，准备将他拖回皇宫，意料之中感受到了鹿晗血液滚动中流露的剧烈反抗。
用尽平日练武的气力，金钟仁死死的卡着鹿晗的颈动脉，说话的时候连睫毛都固执的一动不动。
“鹿晗，你要是念咱们还是兄弟，今天就跟我回皇宫。”
“日后，你对我金钟仁要杀要刮，随便。”
琉玉国。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古琴的弦上，在宁静的竹林里有微弱的响动。
张艺兴哭泣的时候和别人不同，他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就那样默默地流泪。
安静得让人心痛、让人害怕。
吴世勋看着眼前的人儿，想紧紧拥他入怀，可他又不能。
几天前，吴亦凡给他看了张艺兴的内衫，腰间一个绣工精致的“晗”字，深深的灼伤了他的眼。
良堇王鹿渊的嫡长子，鹿晗，全国上下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鹿晗与吴世勋年纪相差不大，吴世勋的生父自小就喜欢拿他和鹿晗比，并总是指责贪玩的吴世勋再这样下去怎么担起传承琉玉血脉的重任，怎么能协助哥哥完成琉玉复兴的伟业，怎么与良堇抗衡。
但小时候的吴世勋总是对那个所谓传说中的鹿晗报以不屑的态度。
切，有什么了不起。他吴世勋也是生来聪慧、他吴世勋的外貌也是琉玉数一数二的。
可是有关鹿晗的传说却一直萦绕着他。
传说他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生得极其俊美，深得良堇王及王后的喜爱。
传说他还不及束发之时便开始随着世外高人静心修炼。
传说他悟性极高，别人需要学习数月的功夫他只需三天就能牢记。
传说……
传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爱人。
传说他的爱人
是个男人。
吴世勋那时倒隐隐佩服起鹿晗来。
能离经叛道承受这种禁忌之恋的人，不多。
可谁又想得到，那个所谓别人的爱人，同样是他的爱人。
命名为“晗”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张艺兴又与良堇皇室有关。
所有吴世勋从前毫不在意的信息竟然开始与现实的情景一一吻合，所有他曾经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的，到现在竟然成了可以轻易击垮他的武器。
原来张艺兴，是鹿晗的。
原来张艺兴，他不属于吴世勋。
“吴世勋。”
张艺兴颊上的眼泪风干成痕，他第一次叫了吴世勋的全名。
“放我回良堇，好不好？”
“你去求求吴亦凡。”
“求你。”
我与你相隔千山万水，不知道你我是否仍初心不离。
在你眼里我生死未卜，在我心里你幻化成风。
我的爱人，他在等我。
阁内一片萎靡之气，胭脂水粉的香味盈满了整个楼阁，男男女女各寻各的乐子，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雅间内一场正如火如荼的打斗。
“嚓——”
花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金钟仁的额头缀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紧握着腰间的刀鞘，脱力地靠在床栏上。
相比之下，鹿晗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淡定的系好外衫领口的玄扣，顺手抹掉唇边的血渍。
“你输了。”
鹿晗邪魅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那样的轻佻不屑，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角逐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沿途过客一般。
他弯下腰拾起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淡蓝色手帕，眼中尖锐的柔情一闪而过。掸掸衣角的尘土，他转身想要阔步离开。
肋骨下方针锥一般的疼痛硬生生的扯住他的步伐。
“呃……”难受的捂住肋下，疼痛像是巨浪一样携着凌厉的风狠狠地将他吞没，鹿晗不可思议的看向金钟仁。
“太子殿下，无意冒犯。”
金钟仁恢复了以往那张不带情感的扑克脸。他宽厚的手掌上有点点血迹，指甲缝里渗透着乳白色的粉末。
散骨粉。
这是朝廷内十分盛行的一种精神药物。只要与人的血液混合一点点，就会让人体的骨骼产生难以忍受的剧痛，却不会损害人身体的基础肌理。这种药物朝廷初期使用它用来管制不服宫规的劳动力，让他们即可以接受教训又依然有强健的体魄来为朝廷效力。
金钟仁对鹿晗用了散骨粉。
金钟仁心里其实很明白，单靠武力，他根本就不是鹿晗的对手。虽然说他的气力在朝中将军里一直是佼佼者，但是武斗需要得更多是灵活性，单凭这一点，他就逊色于鹿晗很多。
于是金钟仁将散骨粉抹在刀鞘上，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故意打破了鹿晗的嘴角，让散骨粉无声无息的进入鹿晗的身体。
这样卑劣的取胜手段，并非君子所为。
但是这场战役，他必须赢。
“你……”
鹿晗光洁饱满的额头溢出许多虚汗，他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几乎半跪在地上。
“阿仁，我没想到，你竟然……”
“太子殿下，微臣知罪，微臣也甘愿受罚。”
金钟仁眼疾手快，在鹿晗正欲拼尽全力起身反抗的时候，一掌劈在鹿晗的左胸口，封了他的活动穴。
“但是今天，臣必须把您带走。”
你不能将张艺兴几年来的坚守埋入黄土。
你不能对不起他。
你凭什么对不起他。
金钟仁将鹿晗架在肩上，准备将他拖回皇宫，意料之中感受到了鹿晗血液滚动中流露的剧烈反抗。
用尽平日练武的气力，金钟仁死死的卡着鹿晗的颈动脉，说话的时候连睫毛都固执的一动不动。
“鹿晗，你要是念咱们还是兄弟，今天就跟我回皇宫。”
“日后，你对我金钟仁要杀要刮，随便。”
琉玉国。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古琴的弦上，在宁静的竹林里有微弱的响动。
张艺兴哭泣的时候和别人不同，他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就那样默默地流泪。
安静得让人心痛、让人害怕。
吴世勋看着眼前的人儿，想紧紧拥他入怀，可他又不能。
几天前，吴亦凡给他看了张艺兴的内衫，腰间一个绣工精致的“晗”字，深深的灼伤了他的眼。
良堇王鹿渊的嫡长子，鹿晗，全国上下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鹿晗与吴世勋年纪相差不大，吴世勋的生父自小就喜欢拿他和鹿晗比，并总是指责贪玩的吴世勋再这样下去怎么担起传承琉玉血脉的重任，怎么能协助哥哥完成琉玉复兴的伟业，怎么与良堇抗衡。
但小时候的吴世勋总是对那个所谓传说中的鹿晗报以不屑的态度。
切，有什么了不起。他吴世勋也是生来聪慧、他吴世勋的外貌也是琉玉数一数二的。
可是有关鹿晗的传说却一直萦绕着他。
传说他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生得极其俊美，深得良堇王及王后的喜爱。
传说他还不及束发之时便开始随着世外高人静心修炼。
传说他悟性极高，别人需要学习数月的功夫他只需三天就能牢记。
传说……
传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爱人。
传说他的爱人
是个男人。
吴世勋那时倒隐隐佩服起鹿晗来。
能离经叛道承受这种禁忌之恋的人，不多。
可谁又想得到，那个所谓别人的爱人，同样是他的爱人。
命名为“晗”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张艺兴又与良堇皇室有关。
所有吴世勋从前毫不在意的信息竟然开始与现实的情景一一吻合，所有他曾经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的，到现在竟然成了可以轻易击垮他的武器。
原来张艺兴，是鹿晗的。
原来张艺兴，他不属于吴世勋。
“吴世勋。”
张艺兴颊上的眼泪风干成痕，他第一次叫了吴世勋的全名。
“放我回良堇，好不好？”
“你去求求吴亦凡。”
“求你。”
我与你相隔千山万水，不知道你我是否仍初心不离。
在你眼里我生死未卜，在我心里你幻化成风。
我的爱人，他在等我。
良堇国。
鹿晗在那次与金钟仁发生争执后，在宫里连着睡了三天三夜。
良堇王鹿渊在张家的那场火灾之后就生了重病。在得知自己的爱子竟然昏睡不醒、先前又流连花街柳巷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
琉玉国已经觊觎良堇国许久，两国当前的摄政王又都年事以高，而琉玉国已经基本确定将由文武双全的长子吴亦凡继位，吴老爷子在让位后就准备找个桃花源去颐养天年了。但良堇国此时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本全能健康的太子又突然卧床不起，宫里的人都在传良堇要不行了。
直到三天之后，鹿晗醒来。
他简直是脱胎换骨，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
他并不像早期那样活泼乐观爱开玩笑，也不像昏睡前那样纨绔轻佻荒淫无度，而是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因为良堇王重病，国不可一日无君。惦念老人家身体，鹿晗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暂时接管了老爷子的政务。
他一周之内批阅完了鹿渊生病时积攒下来的全部奏折，又对朝廷内部重臣进行调动，冷静得解决了几个月以来国家囤积的所有问题，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良堇王对鹿晗的表现感到十分欣慰，总是笑眯眯的说着‘晗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他的病情也在太医苑的照顾下逐渐转好。
所有人都感到如释重负，太子的转变让他们措手不及，却喜大于惊。
只有金钟仁知道，这皇宫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鹿晗寝宫里的蹴鞠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上表面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原来他总是闲暇无事就拉上自己大战一个回合。
可现在的鹿晗几乎没有闲暇时间，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处理政务上。
原来的鹿晗几分钟不让他说话他就难受。但是现在，除去处理公务，鹿晗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发呆。
仅仅是盯着窗外的秋千就能盯上几个时辰。
他不笑，也没人在乎他笑不笑。
人们总是封建的认为，只要能处理好国务，就是好太子。我管你每天开不开心，你的任务就是让我们安居乐业，让国家太平安定。
金钟仁觉得在这样下去不行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鹿晗的转变简直就是苍天福泽良堇，让他们原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太子变得如此沉着。
但是皇宫里原来的欢声笑语早已灰飞烟灭，甚至连蝴蝶都不愿再在鹿晗的寝宫门口翩跹。
金钟仁这几日总是在想，他是不是错了。因为他的初衷并不是如此。
最终，他还是选择去参见鹿晗。
一迈进门槛，就是鹿晗伏在案旁认真工作的身影。砚台端正的摆在左手边，右手握着笔杆在宣纸上批阅，一道又一道，遒劲有力。
“臣金钟仁参见太子殿下。”
鹿晗连头都没抬，只是轻轻颔首。
“……鹿晗……”
金钟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了鹿晗的全名。
“金将军，你放心，我不会治你的罪的。”
仿佛预料到了金钟仁接下来要说什么，鹿晗淡淡的开口。
金钟仁语塞，有些尴尬的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措辞。
他静静的看着鹿晗埋头工作的侧影，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些画面。鹿晗不应该这样，他应该在白玉兰花树间微笑，他应该在御花园里和小阿哥们一起扑蝴蝶，他应该在青石板上和自己踢蹴鞠，他应该……
他应该和张艺兴幸福的在一起。
喉咙不知怎的有些酸涩。金钟仁看着鹿晗，无奈的轻声叹了一口气。
“鹿晗，如果累了，就歇歇吧。”
案前的身影一顿。
“你真的希望，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你真的，不难受吗。”
“我在你心上扎一刀，你难受吗，金钟仁。”
金钟仁猛地抬起头，迎面对上鹿晗那充满悲伤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灵动的眼睛，此时多了那么多连金钟仁都无法解读的情愫。那么决绝、那么残酷。
“我在问你呢，金钟仁。”
鹿晗笑了，眯着眼睛，俏若三春之初的桃花。
“你难受吗。”
“难受。对吗？很疼很疼。对不对？”
鹿晗转过头，他的侧颜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迷惘空洞的大眼不知正望向何处。
“那如果，我从你心上挖走一块儿呢，嗯？”
“你疼吗？”
像是在自言自语，鹿晗的表情虔诚而宁和。
他扬着嘴角，金钟仁却难受得想哭。
“阿仁，你知道吗，昏睡的那几天，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人从我的心上挖走了一块，好疼。”
“他只挖走了一块，但是我看见我的心全都碎了。”
“我很害怕，我拉着他的手说：‘你别走，你不能走。’”
“但是他对我笑，他把我碎了的心全都粘起来。”
“他对我说：‘鹿晗，好好活下去。’”
鹿晗仍微笑着，金钟仁却落下泪来。
“他对我说，他很爱我，但是他要走了，对不起。”
“他对我说，他最大的愿望是生生世世都能和我在一起。”
“他对我说，他好怀念御花园里白玉兰的香味儿；他对我说，他好想再看一次烟火节的十里灯火。”
“他还对我说，他要我好好的；他说，鹿晗笑起来最好看了；他说，鹿晗，要坚强。”
泪水烧红了他的眼角，咸涩的眼泪滑进喉咙里，很疼，但他仍绘声绘色的描绘着。
满脸的幸福。
鹿晗很开心很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
哭得那么委屈、那么无助。
哭花了宣纸上的墨迹。
哭得像个丢掉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金钟仁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心脏像是被揉成团扔掉的白纸，连上面褶皱的纹路都依稀可见。
良久。
他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抬起头看向鹿晗。
“鹿晗，白玉兰该开了。”
“去看看吧。”
亲们，最近在严打，《血狼祭》《连理枝》和《琉璃雨》尘儿都准备删掉，因为文章都涉及H内容。《烟火》还会接着更，那篇影响应该不大。《刺青》很危险，但是我刚重开没多久，不知道删还是不删...总之，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想要文档的妹子直接私信我，我会发你们邮箱，恩，就这样。
第十三话
琉玉王朝一十九年，琉玉帝吴漠退位，隐。其妃李氏代太皇太后之位，掌六宫之权。大王子吴亦凡继皇帝之位，时年二十岁；二王子吴世勋赐号珺彩王，辅佐于新帝，时年十六岁。
王朝武将苏祈曰：“大王子才识渊博，当政有道；二王子聪慧过人，能文能武，天佑我大琉玉，奇年之内，势必覆踏辉煌，流芳千古。”
竹苑。
张艺兴细细地摩挲掌心中的一片竹叶，不言不语，身着白衣的样子干净得出尘。
一年了。
指尖用劲，翠绿色的竹叶被张艺兴碾出褶皱，他骨腕白得反光，葱指捏竹柄捏得毫无血色，眉目间却淡然得看不出一丝愁绪。
他与鹿晗，天涯相隔，一年光景，四度轮回。
并非是不喜欢吴世勋，并非是感觉不到吴世勋的好，只是，有很多事情，一旦认定了，就很难在改变。
就像他和鹿晗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
脆嫩的竹叶终于在张艺兴的手中化为飞沫，掩入泥泞。
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名身挂玉佩的侍者恭恭敬敬的在张艺兴身后站定。那枚玉佩泛着莹莹的光泽，是琉玉最高王权的象征。
“张公子，太皇太后有请。”
果然不出他所料。
张艺兴转过身，轻轻一笑，宛若仙人。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该来的总会来。
琉玉王宫。
媚生殿。
张艺兴其实是有些惊愕的。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琉玉国的太皇太后？
已过中年的女人侧卧在媚生殿的美人榻上。虽说是近四十岁的女人，但是却一点显不出老态。眼点如漆，清秀绝俗。肤白得如同鲜剥的菱角，泛着水润近乎透明的光泽。右颊一枚不深不浅的凹陷，俏皮可爱仿佛妙龄少女。
宫殿天顶的鎏金撒下的星子落在女人的眼中，倒真有了那么一股子媚生的味道。
正如先帝为这座寝宫赐的名字一样——媚生，回头一笑百媚生。
令张艺兴感到惊愕的并不是琉玉的太皇太后已是这个年龄却仍保养得如此之好，而是……
这琉玉的太皇太后，竟长得如同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不说有八分相像，最起码也是过了五分。
特别是右颊那颗酒窝，简直和自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张艺兴蹙起好看的眉毛，吴亦凡是现在的琉玉帝，那么眼前的太皇太后就是吴亦凡的母亲，而那男人之前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甚是奇怪，此刻见到太皇太后，心下也了然。
那男人……其实也是挺可怜的吧，之前听世勋说过，吴亦凡的母亲从小对他就是地狱般的训练，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王室众多子女中出彩，为了搏得君王更多的宠爱，对吴亦凡的教育简直没有一点温柔可言。
自己刚到琉玉的时候吴亦凡还抢走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琉璃兔子，现在想来，作为琉玉的预备君王，敌对自己也着实是情有可原吧。从小就要被培养成思维缜密不得出错、德艺双馨冷血无情的帝王，对自己一个敌国的子民，没有诛杀已经算是自己造化好了。
张艺兴有些释然，手指刚刚捏了捏衣襟，膝盖处就蓦然传来一阵钝痛，来不及反应，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张艺兴本来性子就比较慢，刚刚看到太皇太后之后又有一阵怔愣，震惊之余竟忘了行礼，方才正是被媚生殿管事的嬷嬷一脚踹在了地上。
“见到太皇太后不知道行礼，活腻味了你。”
嬷嬷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张艺兴，鼻子里憋出一声轻哼。
张艺兴也不愠，再说，本就是寄人篱下，忍气吞声一点安分一点也不会少一根毫毛。
揉了揉有些疼的小腿，张艺兴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朝美人榻上的女人行了一个大礼。
刚想起身，后背突然被放上了一个重物，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也起不来身。
“听话，乖乖的撑住了，哀家便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太皇太后清澈的声音传进张艺兴的耳朵，悦耳的声线在他听来却如同修罗的召唤。
紧咬着牙关，张艺兴跪叩在太皇太后面前，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方式紧贴着地面，身子完全就是被压迫得折叠起来了，骨骼与肌肉的摩擦让汗水顺着张艺兴的下巴滴落到地面上，他却一声也不吭。
早就料到此行必定少不了质问与胁迫，张艺兴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超出预料的是，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琉玉国太皇太后，竟和表象完全不同——
她往张艺兴身上放了一个香炉，还燃烧着熊熊香火的香炉。
一个香炉，一个汉白玉做的，不知有多少公斤的，燃烧着的香炉。
水蒸气混着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炽热的温度炙烤着张艺兴的后背。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张艺兴白皙美好的面部早已变得汗涔涔，颈椎也因为过度的弯曲而没有了知觉，手腕因为后背的不适方才一直在地板上磨蹭，现在已经蹭出了点点鲜红的痕迹。
他现在完全就是在凭着最后的意识，硬撑。
“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又隔了很久，太皇太后才肯开金口，声音传到张艺兴耳朵里飘渺得如同从虚境中飘来。
“……张艺兴。”声音早已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大声点儿！”旁边的嬷嬷似乎是在拿张艺兴出气，又狠狠给了他一脚。
“呃……”抑制住出口的痛呼，张艺兴用了自己以为的最大声音，“张艺兴。”
“艺兴？好，好名字。张艺兴，从现在开始，哀家问你什么你最好回答什么，否则你今天能不能活着从这媚生殿里走出去，哀家不保证，明白吗？”
太皇太后在张艺兴上方低声说，做工精细的刺绣布鞋挑衅一般地踩了一下艺兴葱白细嫩的手指。
“……是。”
不敢呼痛，张艺兴低着头回答。
“从良堇国来的？”
“……是。”
“谁指使你勾引琉玉帝和珺彩王的，啊？”
“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
太皇太后半蹲下身子，猛地抬起张艺兴的下巴，艺兴听到自己僵硬的脖颈“咔嚓”一声，骨骼好像更疼了。
“啧啧，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样子，狐狸说自己不会勾引人，你相信吗？”
张艺兴只觉得大脑钝钝的疼，额头的汗水流入眼睛有些刺痛，眼前太皇太后和自己双生一般地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身子被扭曲得实在难受，张艺兴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往侧边一歪，汉白玉的香炉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香炉底座上骨瓷的雕花碎成一片一片，扎进张艺兴的后背里，鲜血渗出衣服往外汩汩的流。
“嘶……”其实早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但是后背清晰的痛感却硬生生的折磨着张艺兴面临崩溃的神经。
“小狐媚子，成天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做给谁看？！”太皇太后把张艺兴的下巴甩到地上，“说！你是不是良堇派来的奸细！快点儿给我说！”
琉玉王朝一十九年，琉玉帝吴漠退位，隐。其妃李氏代太皇太后之位，掌六宫之权。大王子吴亦凡继皇帝之位，时年二十岁；二王子吴世勋赐号珺彩王，辅佐于新帝，时年十六岁。
王朝武将苏祈曰：“大王子才识渊博，当政有道；二王子聪慧过人，能文能武，天佑我大琉玉，奇年之内，势必覆踏辉煌，流芳千古。”
竹苑。
张艺兴细细地摩挲掌心中的一片竹叶，不言不语，身着白衣的样子干净得出尘。
一年了。
指尖用劲，翠绿色的竹叶被张艺兴碾出褶皱，他骨腕白得反光，葱指捏竹柄捏得毫无血色，眉目间却淡然得看不出一丝愁绪。
他与鹿晗，天涯相隔，一年光景，四度轮回。
并非是不喜欢吴世勋，并非是感觉不到吴世勋的好，只是，有很多事情，一旦认定了，就很难在改变。
就像他和鹿晗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
脆嫩的竹叶终于在张艺兴的手中化为飞沫，掩入泥泞。
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名身挂玉佩的侍者恭恭敬敬的在张艺兴身后站定。那枚玉佩泛着莹莹的光泽，是琉玉最高王权的象征。
“张公子，太皇太后有请。”
果然不出他所料。
张艺兴转过身，轻轻一笑，宛若仙人。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该来的总会来。
琉玉王宫。
媚生殿。
张艺兴其实是有些惊愕的。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琉玉国的太皇太后？
已过中年的女人侧卧在媚生殿的美人榻上。虽说是近四十岁的女人，但是却一点显不出老态。眼点如漆，清秀绝俗。肤白得如同鲜剥的菱角，泛着水润近乎透明的光泽。右颊一枚不深不浅的凹陷，俏皮可爱仿佛妙龄少女。
宫殿天顶的鎏金撒下的星子落在女人的眼中，倒真有了那么一股子媚生的味道。
正如先帝为这座寝宫赐的名字一样——媚生，回头一笑百媚生。
令张艺兴感到惊愕的并不是琉玉的太皇太后已是这个年龄却仍保养得如此之好，而是……
这琉玉的太皇太后，竟长得如同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不说有八分相像，最起码也是过了五分。
特别是右颊那颗酒窝，简直和自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张艺兴蹙起好看的眉毛，吴亦凡是现在的琉玉帝，那么眼前的太皇太后就是吴亦凡的母亲，而那男人之前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甚是奇怪，此刻见到太皇太后，心下也了然。
那男人……其实也是挺可怜的吧，之前听世勋说过，吴亦凡的母亲从小对他就是地狱般的训练，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王室众多子女中出彩，为了搏得君王更多的宠爱，对吴亦凡的教育简直没有一点温柔可言。
自己刚到琉玉的时候吴亦凡还抢走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琉璃兔子，现在想来，作为琉玉的预备君王，敌对自己也着实是情有可原吧。从小就要被培养成思维缜密不得出错、德艺双馨冷血无情的帝王，对自己一个敌国的子民，没有诛杀已经算是自己造化好了。
张艺兴有些释然，手指刚刚捏了捏衣襟，膝盖处就蓦然传来一阵钝痛，来不及反应，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张艺兴本来性子就比较慢，刚刚看到太皇太后之后又有一阵怔愣，震惊之余竟忘了行礼，方才正是被媚生殿管事的嬷嬷一脚踹在了地上。
“见到太皇太后不知道行礼，活腻味了你。”
嬷嬷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张艺兴，鼻子里憋出一声轻哼。
张艺兴也不愠，再说，本就是寄人篱下，忍气吞声一点安分一点也不会少一根毫毛。
揉了揉有些疼的小腿，张艺兴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朝美人榻上的女人行了一个大礼。
刚想起身，后背突然被放上了一个重物，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也起不来身。
“听话，乖乖的撑住了，哀家便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太皇太后清澈的声音传进张艺兴的耳朵，悦耳的声线在他听来却如同修罗的召唤。
紧咬着牙关，张艺兴跪叩在太皇太后面前，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方式紧贴着地面，身子完全就是被压迫得折叠起来了，骨骼与肌肉的摩擦让汗水顺着张艺兴的下巴滴落到地面上，他却一声也不吭。
早就料到此行必定少不了质问与胁迫，张艺兴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超出预料的是，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琉玉国太皇太后，竟和表象完全不同——
她往张艺兴身上放了一个香炉，还燃烧着熊熊香火的香炉。
一个香炉，一个汉白玉做的，不知有多少公斤的，燃烧着的香炉。
水蒸气混着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炽热的温度炙烤着张艺兴的后背。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张艺兴白皙美好的面部早已变得汗涔涔，颈椎也因为过度的弯曲而没有了知觉，手腕因为后背的不适方才一直在地板上磨蹭，现在已经蹭出了点点鲜红的痕迹。
他现在完全就是在凭着最后的意识，硬撑。
“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又隔了很久，太皇太后才肯开金口，声音传到张艺兴耳朵里飘渺得如同从虚境中飘来。
“……张艺兴。”声音早已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大声点儿！”旁边的嬷嬷似乎是在拿张艺兴出气，又狠狠给了他一脚。
“呃……”抑制住出口的痛呼，张艺兴用了自己以为的最大声音，“张艺兴。”
“艺兴？好，好名字。张艺兴，从现在开始，哀家问你什么你最好回答什么，否则你今天能不能活着从这媚生殿里走出去，哀家不保证，明白吗？”
太皇太后在张艺兴上方低声说，做工精细的刺绣布鞋挑衅一般地踩了一下艺兴葱白细嫩的手指。
“……是。”
不敢呼痛，张艺兴低着头回答。
“从良堇国来的？”
“……是。”
“谁指使你勾引琉玉帝和珺彩王的，啊？”
“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
太皇太后半蹲下身子，猛地抬起张艺兴的下巴，艺兴听到自己僵硬的脖颈“咔嚓”一声，骨骼好像更疼了。
“啧啧，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样子，狐狸说自己不会勾引人，你相信吗？”
张艺兴只觉得大脑钝钝的疼，额头的汗水流入眼睛有些刺痛，眼前太皇太后和自己双生一般地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身子被扭曲得实在难受，张艺兴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往侧边一歪，汉白玉的香炉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香炉底座上骨瓷的雕花碎成一片一片，扎进张艺兴的后背里，鲜血渗出衣服往外汩汩的流。
“嘶……”其实早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但是后背清晰的痛感却硬生生的折磨着张艺兴面临崩溃的神经。
“小狐媚子，成天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做给谁看？！”太皇太后把张艺兴的下巴甩到地上，“说！你是不是良堇派来的奸细！快点儿给我说！”
喉咙干的难受，背后的刺痛让张艺兴的精神保持高度清醒，但是模糊的景象和沙哑的喉都让他再也无法承受太皇太后的严生质问。
“张艺兴啊张艺兴，你可知道，我大琉玉新帝登基的第一天，跟哀家这个母后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不要伤害你，要纳你入后宫！”
“就连哀家最疼爱的勋儿，我琉玉国堂堂的珺彩王，在被封号称王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要娶一个叫张艺兴的人做王妃！”
“你这个良堇国的奸细，简直就是琉玉国的灾难，留下来必定会贻害无穷！”
“你……”
……
“艺兴！”
“张艺兴！”
两声急切的呼唤从媚生殿殿外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打断了太皇太后的呵斥。
谁？是谁？
张艺兴模糊的看见两个重叠的人影，身形体貌自己都那么的熟悉。
是你吗？鹿晗……
吴世勋和吴亦凡行色匆匆的冲进媚生殿，拨开挡在两旁的侍卫，吴世勋一眼就看见了侧倒在地上脸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张艺兴。
“艺兴！！！”
惊慌失措的推开看守在一旁的嬷嬷，吴世勋急切的抱起脆弱的张艺兴，不料却牵动了张艺兴因长期跪坐而充血麻痹的小腿神经。
“啊……疼……”
张艺兴一下子揪住了吴世勋的衣领，却还是安静的让吴世勋抱在怀里。
吴世勋轻轻地拥着他，突然瞥见了张艺兴后背的伤口，伤口触目惊心，张艺兴的小片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吴世勋瞳孔猛地缩小——
“天啊，艺兴你的后背那么会这样？？？！！！”
“母后！你究竟对艺兴做了什么？！”
下了朝之后，吴世勋翻遍了整个王宫都找不到张艺兴，最后还是抓住了一个竹苑的丫鬟询问出了张艺兴的去向，要不然现在带给自己的惊慌与担忧一定还要多上几千倍。
“好你个吴世勋，要反了吗？！见到母后不先行礼还敢这么大声的对哀家说话！”
太皇太后气得不轻，捂住胸口几乎喘不上来气。
吴世勋意识到自己礼节上的不敬，但因为环抱着张艺兴，只好草草的行了个礼，便又站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太皇太后，似是一定要一个答案。
“母后，”一旁站立的吴亦凡躬下身子行了个礼，“珺彩王只是一时心切，才会对母后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还望母亲大人有大量，多包容一下珺彩王。”
果然就是培养出来的君王，出口的话简直滴水不漏。
太皇太后的火气因为吴亦凡的话也消了一些，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瞪着眼睛开口：“怎么，哀家帮你们俩教训一下这个小狐媚子犯法了吗？你们两兄弟倒真的是一个鼻孔出气，都要立张艺兴做正室，我琉玉国方圆八百里，难道找不出一个好的千金姑娘配得上你们俩吗？啊？你们究竟是瞎了哪只眼？！”
“母后！你不许这么说艺兴！在我看来，哪家的千金小姐都没有艺兴好！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就只喜欢他！”
“吴世勋！！！”
太皇太后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幸亏后面的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吴亦凡听到吴世勋的话之后也微微蹙眉。
“好，好，很好！”太皇太后像是被刺激了一般，颤抖的使劲拍了两下掌，“没想到我们珺彩王竟然如此一往情深，哀家佩服，佩服！来人呐，赐酒！”
侍人很快便端了酒水上来，而吴世勋和吴亦凡看到那杯酒之后，脸都吓得惨白。
谁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是酒，那是毒药。
太皇太后稳住了身体，轻笑了两声：“哀家没有想到啊，我琉玉帝国新帝登基这一天，琉玉帝和珺彩王竟然在哀家这媚生殿里为了一个男人和他们的母后抬杠？！勋儿啊，哀家真是佩服你的勇气，来，这杯酒，哀家赐你的，不仅是恭喜你封官称王，也是对你的执着的钦佩，来吧！”
太皇太后的精神似乎是真的受了刺激，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平稳。
吴世勋盯着那杯酒，指尖颤抖。
吴亦凡默默的握住了身后短刀的刀鞘。
突然一个身影从二人眼前掠过，吴世勋觉得自己的怀抱瞬间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张艺兴——！”
酒杯落地粉碎的声音伴随着吴世勋的咆哮显得有些凄厉。
张艺兴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当太皇太后冲他怒吼的叫出吴亦凡和吴世勋的意愿后，他惊诧，他不解，他难过。
当吴世勋冲动的把他揽在怀里的时候，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以及浑身肌肉的酸麻，枕着吴世勋的颈窝，如释重负。
当他听到吴世勋对着吴亦凡的生母激动地喊话时，他感动，他担心。
当太皇太后濒临崩溃的将那一杯酒赐给吴世勋，他知道，他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他欠吴世勋太多太多，他想还。
长了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端上来一杯毒药，一定是事先准备好的。
而且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那杯毒药，本来就不是准备给吴世勋的，不是吗。
张艺兴也明白太皇太后就是在用激将法，但是他别无选择。
于是，张艺兴用尽了在吴世勋怀抱中积攒的所有力气冲上前去喝下那一杯酒。
——就当是末日前最后的救赎。
猩红色的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滚而下，像吞下了一整瓶硫酸。
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意识在顷刻间瓦解，灰飞烟灭。
身旁的人再怎样叫喊，都已经不重要了。
身体好轻，我是要死了吗？
眼前出现了好多幻影，吴世勋、吴亦凡、金钟仁……
鹿晗。
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
怎么办，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再也触碰不到你的脸颊了。再也闻不到白玉兰的馨香了。再也看不到烟火节的十里灯火了。
张艺兴渐渐地感到耳朵边的声音越来越虚幻，离身体越来越远。
“张艺兴！张艺兴你给我醒过来！”
“那根本不是毒药！只会让人变得不会说话！吴世勋你镇静一点张艺兴昏过去是因为失血过多！”
“镇静？！你叫我怎么镇静？吴亦凡你走开！！不要动我的艺兴！！！”
“珺彩王，太皇太后准备的那个真的只是让人变哑的药水，张公子还是快点送太医苑吧……”
“哼，身为一个良堇的奸细，还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杀他，只要让他不会说话就好了，这样他就永远没法传递情报……”
……
……
……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张艺兴笑了。
只是不会说话吗？呵，哑巴了也好。
这样世间所有动人的情话，我都不会再说给任何人听。
只有你
鹿晗。
“张艺兴啊张艺兴，你可知道，我大琉玉新帝登基的第一天，跟哀家这个母后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不要伤害你，要纳你入后宫！”
“就连哀家最疼爱的勋儿，我琉玉国堂堂的珺彩王，在被封号称王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要娶一个叫张艺兴的人做王妃！”
“你这个良堇国的奸细，简直就是琉玉国的灾难，留下来必定会贻害无穷！”
“你……”
……
“艺兴！”
“张艺兴！”
两声急切的呼唤从媚生殿殿外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打断了太皇太后的呵斥。
谁？是谁？
张艺兴模糊的看见两个重叠的人影，身形体貌自己都那么的熟悉。
是你吗？鹿晗……
吴世勋和吴亦凡行色匆匆的冲进媚生殿，拨开挡在两旁的侍卫，吴世勋一眼就看见了侧倒在地上脸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张艺兴。
“艺兴！！！”
惊慌失措的推开看守在一旁的嬷嬷，吴世勋急切的抱起脆弱的张艺兴，不料却牵动了张艺兴因长期跪坐而充血麻痹的小腿神经。
“啊……疼……”
张艺兴一下子揪住了吴世勋的衣领，却还是安静的让吴世勋抱在怀里。
吴世勋轻轻地拥着他，突然瞥见了张艺兴后背的伤口，伤口触目惊心，张艺兴的小片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吴世勋瞳孔猛地缩小——
“天啊，艺兴你的后背那么会这样？？？！！！”
“母后！你究竟对艺兴做了什么？！”
下了朝之后，吴世勋翻遍了整个王宫都找不到张艺兴，最后还是抓住了一个竹苑的丫鬟询问出了张艺兴的去向，要不然现在带给自己的惊慌与担忧一定还要多上几千倍。
“好你个吴世勋，要反了吗？！见到母后不先行礼还敢这么大声的对哀家说话！”
太皇太后气得不轻，捂住胸口几乎喘不上来气。
吴世勋意识到自己礼节上的不敬，但因为环抱着张艺兴，只好草草的行了个礼，便又站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太皇太后，似是一定要一个答案。
“母后，”一旁站立的吴亦凡躬下身子行了个礼，“珺彩王只是一时心切，才会对母后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还望母亲大人有大量，多包容一下珺彩王。”
果然就是培养出来的君王，出口的话简直滴水不漏。
太皇太后的火气因为吴亦凡的话也消了一些，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瞪着眼睛开口：“怎么，哀家帮你们俩教训一下这个小狐媚子犯法了吗？你们两兄弟倒真的是一个鼻孔出气，都要立张艺兴做正室，我琉玉国方圆八百里，难道找不出一个好的千金姑娘配得上你们俩吗？啊？你们究竟是瞎了哪只眼？！”
“母后！你不许这么说艺兴！在我看来，哪家的千金小姐都没有艺兴好！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就只喜欢他！”
“吴世勋！！！”
太皇太后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幸亏后面的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吴亦凡听到吴世勋的话之后也微微蹙眉。
“好，好，很好！”太皇太后像是被刺激了一般，颤抖的使劲拍了两下掌，“没想到我们珺彩王竟然如此一往情深，哀家佩服，佩服！来人呐，赐酒！”
侍人很快便端了酒水上来，而吴世勋和吴亦凡看到那杯酒之后，脸都吓得惨白。
谁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是酒，那是毒药。
太皇太后稳住了身体，轻笑了两声：“哀家没有想到啊，我琉玉帝国新帝登基这一天，琉玉帝和珺彩王竟然在哀家这媚生殿里为了一个男人和他们的母后抬杠？！勋儿啊，哀家真是佩服你的勇气，来，这杯酒，哀家赐你的，不仅是恭喜你封官称王，也是对你的执着的钦佩，来吧！”
太皇太后的精神似乎是真的受了刺激，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平稳。
吴世勋盯着那杯酒，指尖颤抖。
吴亦凡默默的握住了身后短刀的刀鞘。
突然一个身影从二人眼前掠过，吴世勋觉得自己的怀抱瞬间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张艺兴——！”
酒杯落地粉碎的声音伴随着吴世勋的咆哮显得有些凄厉。
张艺兴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当太皇太后冲他怒吼的叫出吴亦凡和吴世勋的意愿后，他惊诧，他不解，他难过。
当吴世勋冲动的把他揽在怀里的时候，他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以及浑身肌肉的酸麻，枕着吴世勋的颈窝，如释重负。
当他听到吴世勋对着吴亦凡的生母激动地喊话时，他感动，他担心。
当太皇太后濒临崩溃的将那一杯酒赐给吴世勋，他知道，他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他欠吴世勋太多太多，他想还。
长了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端上来一杯毒药，一定是事先准备好的。
而且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那杯毒药，本来就不是准备给吴世勋的，不是吗。
张艺兴也明白太皇太后就是在用激将法，但是他别无选择。
于是，张艺兴用尽了在吴世勋怀抱中积攒的所有力气冲上前去喝下那一杯酒。
——就当是末日前最后的救赎。
猩红色的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滚而下，像吞下了一整瓶硫酸。
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意识在顷刻间瓦解，灰飞烟灭。
身旁的人再怎样叫喊，都已经不重要了。
身体好轻，我是要死了吗？
眼前出现了好多幻影，吴世勋、吴亦凡、金钟仁……
鹿晗。
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鹿晗。
怎么办，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再也触碰不到你的脸颊了。再也闻不到白玉兰的馨香了。再也看不到烟火节的十里灯火了。
张艺兴渐渐地感到耳朵边的声音越来越虚幻，离身体越来越远。
“张艺兴！张艺兴你给我醒过来！”
“那根本不是毒药！只会让人变得不会说话！吴世勋你镇静一点张艺兴昏过去是因为失血过多！”
“镇静？！你叫我怎么镇静？吴亦凡你走开！！不要动我的艺兴！！！”
“珺彩王，太皇太后准备的那个真的只是让人变哑的药水，张公子还是快点送太医苑吧……”
“哼，身为一个良堇的奸细，还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杀他，只要让他不会说话就好了，这样他就永远没法传递情报……”
……
……
……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张艺兴笑了。
只是不会说话吗？呵，哑巴了也好。
这样世间所有动人的情话，我都不会再说给任何人听。
只有你
鹿晗。
今天更新5000+我真是业界良心TTTT其实只是为了挽救早已离我而去的坑品
完了以后，鹿兴相遇了哟~你们还满意吗？【PS：要文档的亲们麻烦再等几天好吗？尘儿真的是不行了作业还没做完TTTTTTTT.......感谢体谅】
完了以后，鹿兴相遇了哟~你们还满意吗？【PS：要文档的亲们麻烦再等几天好吗？尘儿真的是不行了作业还没做完TTTTTTTT.......感谢体谅】
张艺兴的头昏沉沉的痛，身体更像是被浸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冰冷的麻木感漫布四肢百骸。
似是有一只手攫住了自己的喉咙，从胸腔一直蔓延到嘴唇的灼烧感，火辣辣的侵蚀着清醒的理智。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漆黑的那一端，尽头处，模模糊糊的裂开一个小口，像是撕开黑暗即将剥开的茧，仿佛那处一会儿会钻出一个长着五彩羽翼的蝴蝶仙子。
光亮渐渐地浓了，晕染开来，那入口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真的，是仙子。
只不过，不是蝴蝶，没有彩色的翼。
张艺兴看见，那个人，踏着破晓的光晕，朝他走过来。
他看见，那个人，眨着小鹿般的眼眸，那样的清澈，一如既往。
他看见，那个人，冲他微笑，弯弯的嘴角饱含了一世的柔情。
他看见，那个人伸出双手
他说
艺兴，跟我走，我们回良堇。
张艺兴好高兴，他真的好高兴，欣喜的简直要流出眼泪来。
缓缓的伸出手，就快要够到那人的指尖……
突然，光影破灭，一瞬间，战火硝烟。
无数的马儿嘶鸣着，嚎叫着，那么多士兵武将，金银的战甲
刀枪剑戟，呐喊厮杀，狼烟四起，兵临池下
战兵们明显分为两派，随着战火的愈燃愈烈，张艺兴看到，两方交界处的那三个武功明显高于其他人的身影
其中两人，身着银色的铠甲，手拿铁质的红缨枪，与那名身着金色战甲的人激烈的搏斗
金色战士明显寡不敌众，身边一个个的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张艺兴能感觉到，他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其中一名银色战士趁着金色战士转身回防的空档，手中缨枪一戳，便挑下金色战士的铠甲，而剩下的那名银色战士，快准狠，一枪刺进金色战士的胸膛，一瞬间，鲜血四溅。
张艺兴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金色战士从马背上跌落，头盔四散，露出他俊秀的容颜……
鹿晗。
怎么可能是鹿晗？？？！！！
红，满目的红，在眼前铺展开来，像是地狱的使者，引导他的子民走向末日的归途。
当两名银色战士摘下头盔，张艺兴似乎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
那两张脸，那样美艳，那样相像，简直一辈子印在张艺兴的脑海里。
一个，是吴亦凡。
一个，是吴世勋。
……
鹿晗！！！！！！！！！！！！
倏地睁开眼睛，额头和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濡湿，张艺兴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被噩梦侵袭后，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便开口想要水喝。
水……
水……
声带在震动，却没有声音。
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冷静了一阵才回想起来昏迷前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恶言恶语，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不会说话了啊
只是有点可惜呢，还没有对鹿晗说过我有多爱他。
想到这张艺兴的心便痛得厉害。抑制住眼角的濡湿，张艺兴尝试着掀开被子下了榻，感觉身体除了乏力并没有其他不适后，才惊觉这根本不是琉玉的宫殿。
房间像是用帆布围起来的，布景极其简陋，家具也很稀少，角落里还扎着成捆的稻草。
张艺兴看着这件卧室的布局，难道……
方才梦中的情景有狠狠的砸过来。
！！！
张艺兴震了一下，不敢肯定心中的想法，惊慌的冲出卧间，才发现周围全是一个个类似于突厥族毡房的毛屋，分散在一片稀疏的草地上。
张艺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估摸着现在大概是快到正午了，阳光热辣得厉害。而此时，草地和毛房边一个人都没有。
再往前步行一段路，路的两侧都是大大的印有“吴”字的红色旌旗，等张艺兴看到空空如也的本该装立刀枪的架子，心下也已了然。
看来，琉玉国，是真的迎战了。
不敢确定战争的另一方是不是良堇，但可能性也八九不离十。
张艺兴抬起手，今天的阳光有点儿刺眼呢。
现在估计双方正在交战吧，军营一般会设立在离战争的地点上下三公里的距离处。
就算琉玉国的军队现在往回赶，也估摸要用上个三炷香的时间。
一个念头在张艺兴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张公子！张公子？哎呀这可怎么是好珺彩王让我好好看着人结果我给看丢了……卞白贤啊卞白贤我叫你贪睡！！！”
一声自言自语在寂静的军营尤其明显，张艺兴赶忙躲到一个毛房后面，轻轻探出一个小脑袋。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慌张的在各个毛房里窜，紧张的像是在寻找些什么。男孩子生得很白，五官都很小巧，小嘴此时还嘟嘟囔囔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清秀可爱。
打仗的时候总会很忙。估计是吴世勋抽不开身，军用的兵也不能随便调，所以便安排了这么一个小少年来看着自己。不过估计小孩刚才睡着了，错过了自己出房门的时间，所以现在才这么焦头烂额。
张艺兴悄悄的凝视着那个叫卞白贤的男孩子，也怪他生得如此可爱，心下里没有一点对他的讨厌和敌意，在深知如果被他找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的前提下。
卞白贤……
张艺兴心里默念。
对不起了。
“张公子你快出来好不好啊躲猫猫不好玩，张公子你在哪里呀你出来我跟你说哦我会跳油灯舞可好看了你出来我跳给你看，张公子……啊！！！”
张艺兴放下手里的木棍，他没有使太大力气，顶多让卞白贤晕一会儿。
面上有些抱歉，看着地上昏过去的卞白贤，张艺兴轻轻地把他挪到阴凉处，没有太阳曝晒的地方。
虽然不认识你。张艺兴捏了捏卞白贤白白软软的脸颊。但是你会阻碍我，所以很抱歉，因为我必须回良堇。
坚毅的站起身子，张艺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琉玉国的军营，在心里又默默的对吴亦凡和吴世勋同时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我是良堇的人，所以我生在良堇，死，也要死在良堇。
因为我爱的是鹿晗，所以，我生时欠他长相厮守，那我死前必还他眉染白霜。
似是有一只手攫住了自己的喉咙，从胸腔一直蔓延到嘴唇的灼烧感，火辣辣的侵蚀着清醒的理智。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漆黑的那一端，尽头处，模模糊糊的裂开一个小口，像是撕开黑暗即将剥开的茧，仿佛那处一会儿会钻出一个长着五彩羽翼的蝴蝶仙子。
光亮渐渐地浓了，晕染开来，那入口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真的，是仙子。
只不过，不是蝴蝶，没有彩色的翼。
张艺兴看见，那个人，踏着破晓的光晕，朝他走过来。
他看见，那个人，眨着小鹿般的眼眸，那样的清澈，一如既往。
他看见，那个人，冲他微笑，弯弯的嘴角饱含了一世的柔情。
他看见，那个人伸出双手
他说
艺兴，跟我走，我们回良堇。
张艺兴好高兴，他真的好高兴，欣喜的简直要流出眼泪来。
缓缓的伸出手，就快要够到那人的指尖……
突然，光影破灭，一瞬间，战火硝烟。
无数的马儿嘶鸣着，嚎叫着，那么多士兵武将，金银的战甲
刀枪剑戟，呐喊厮杀，狼烟四起，兵临池下
战兵们明显分为两派，随着战火的愈燃愈烈，张艺兴看到，两方交界处的那三个武功明显高于其他人的身影
其中两人，身着银色的铠甲，手拿铁质的红缨枪，与那名身着金色战甲的人激烈的搏斗
金色战士明显寡不敌众，身边一个个的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张艺兴能感觉到，他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其中一名银色战士趁着金色战士转身回防的空档，手中缨枪一戳，便挑下金色战士的铠甲，而剩下的那名银色战士，快准狠，一枪刺进金色战士的胸膛，一瞬间，鲜血四溅。
张艺兴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金色战士从马背上跌落，头盔四散，露出他俊秀的容颜……
鹿晗。
怎么可能是鹿晗？？？！！！
红，满目的红，在眼前铺展开来，像是地狱的使者，引导他的子民走向末日的归途。
当两名银色战士摘下头盔，张艺兴似乎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
那两张脸，那样美艳，那样相像，简直一辈子印在张艺兴的脑海里。
一个，是吴亦凡。
一个，是吴世勋。
……
鹿晗！！！！！！！！！！！！
倏地睁开眼睛，额头和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濡湿，张艺兴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被噩梦侵袭后，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便开口想要水喝。
水……
水……
声带在震动，却没有声音。
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冷静了一阵才回想起来昏迷前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恶言恶语，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不会说话了啊
只是有点可惜呢，还没有对鹿晗说过我有多爱他。
想到这张艺兴的心便痛得厉害。抑制住眼角的濡湿，张艺兴尝试着掀开被子下了榻，感觉身体除了乏力并没有其他不适后，才惊觉这根本不是琉玉的宫殿。
房间像是用帆布围起来的，布景极其简陋，家具也很稀少，角落里还扎着成捆的稻草。
张艺兴看着这件卧室的布局，难道……
方才梦中的情景有狠狠的砸过来。
！！！
张艺兴震了一下，不敢肯定心中的想法，惊慌的冲出卧间，才发现周围全是一个个类似于突厥族毡房的毛屋，分散在一片稀疏的草地上。
张艺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估摸着现在大概是快到正午了，阳光热辣得厉害。而此时，草地和毛房边一个人都没有。
再往前步行一段路，路的两侧都是大大的印有“吴”字的红色旌旗，等张艺兴看到空空如也的本该装立刀枪的架子，心下也已了然。
看来，琉玉国，是真的迎战了。
不敢确定战争的另一方是不是良堇，但可能性也八九不离十。
张艺兴抬起手，今天的阳光有点儿刺眼呢。
现在估计双方正在交战吧，军营一般会设立在离战争的地点上下三公里的距离处。
就算琉玉国的军队现在往回赶，也估摸要用上个三炷香的时间。
一个念头在张艺兴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张公子！张公子？哎呀这可怎么是好珺彩王让我好好看着人结果我给看丢了……卞白贤啊卞白贤我叫你贪睡！！！”
一声自言自语在寂静的军营尤其明显，张艺兴赶忙躲到一个毛房后面，轻轻探出一个小脑袋。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慌张的在各个毛房里窜，紧张的像是在寻找些什么。男孩子生得很白，五官都很小巧，小嘴此时还嘟嘟囔囔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清秀可爱。
打仗的时候总会很忙。估计是吴世勋抽不开身，军用的兵也不能随便调，所以便安排了这么一个小少年来看着自己。不过估计小孩刚才睡着了，错过了自己出房门的时间，所以现在才这么焦头烂额。
张艺兴悄悄的凝视着那个叫卞白贤的男孩子，也怪他生得如此可爱，心下里没有一点对他的讨厌和敌意，在深知如果被他找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的前提下。
卞白贤……
张艺兴心里默念。
对不起了。
“张公子你快出来好不好啊躲猫猫不好玩，张公子你在哪里呀你出来我跟你说哦我会跳油灯舞可好看了你出来我跳给你看，张公子……啊！！！”
张艺兴放下手里的木棍，他没有使太大力气，顶多让卞白贤晕一会儿。
面上有些抱歉，看着地上昏过去的卞白贤，张艺兴轻轻地把他挪到阴凉处，没有太阳曝晒的地方。
虽然不认识你。张艺兴捏了捏卞白贤白白软软的脸颊。但是你会阻碍我，所以很抱歉，因为我必须回良堇。
坚毅的站起身子，张艺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琉玉国的军营，在心里又默默的对吴亦凡和吴世勋同时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我是良堇的人，所以我生在良堇，死，也要死在良堇。
因为我爱的是鹿晗，所以，我生时欠他长相厮守，那我死前必还他眉染白霜。
第十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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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堇边界。良堇军营。
张艺兴小心翼翼的扶着额头的纱布，小步小步的跟在鹿晗和金钟仁后面，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他多么想站在鹿晗身边，牵他的手，和他亲密的拥抱与亲吻，享受重逢的喜悦。可是，也许，他不能了，有可能，再也不能了。
纤长的睫毛黯然的垂下来，太阳穴旁边扶着额角的手指发白。这一切细小却细腻的感情波动，都被前方阔步行走的金钟仁收入眼中。
直觉告诉他，这个艾晗，不简单。
鹿晗穿过军营星罗棋布的军用帐篷，走到一间崭新的帐篷前停下。
“艾晗，你先住这里。”
金钟仁转过头看着鹿晗认真的眼眸，像是刀刃的亮光那样坚定，眼底闪着隐隐重燃的焰火。
他刚才陪鹿晗横穿军营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鹿晗的意图。按理说身份不明的难民一般会被安置在军营外的难民救济帐篷里，然而鹿晗却把艾晗安置在了军营里的帐篷中，而且……
这个帐篷在整个军营的正中央，紧挨着鹿晗的。
金钟仁英气的眉毛小幅度的上挑了一下，他看着鹿晗说完后便越过艾晗不理不睬的背影，看着艾晗瞬间黯淡下的眼眸和紧跟着鹿晗的眼神，长久失望的心情，也跟着逐渐明朗起来。
或许这个艾晗，真的可以成为打开鹿晗心结的一把钥匙。
“艾晗，”金钟仁轻声呼唤他，“先进来吧。”
张艺兴这才收回凝望着鹿晗的眼神，跟在金钟仁身后，依旧小步小步的走进帐篷。
为什么，不能再多看我一眼……
帐篷内的设施很齐全。木榻、方桌、屏风、交椅，简直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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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缓缓大量帐篷内的设施，其实，住的好住的坏之于他都已经无所谓了，可以陪在鹿晗的身边，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好的馈赠……
“这里的设施很齐全，衣食住行都不用你担心，”金钟仁摘下屏风上的羽毛掸，帮张艺兴清扫帐篷里的灰尘，“三餐都会有伙夫送到每个帐篷门口，只要按时接收就好。”
张艺兴看着金钟仁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感到很不好意思，于是也帮着清扫了起来。
“琉玉和良堇正在交战，你也是逃脱出来的难民，想必也知道如今形势严峻，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离开军营，呆在帐篷里就是最安全的选择。”
金钟仁从木榻旁边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帮张艺兴放在床头。
“不过有一点有些不太方便，”金钟仁放下手中的羽毛掸，抬起黑色的眸看着张艺兴，“军用帐篷没有单独设置的沐浴处，所以要清洁身体的话，要去军营后方一条天然的小溪。”
张艺兴擦拭木桌的手顿了顿，随即小幅度的向金钟仁点了点头。
他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公子哥，虽说算不上娇气，但以往的生活中多多少少总是有讲究有规矩的。不过他张艺兴也不嫌弃什么，行军生活本就困苦，他也不是娇柔做作的人，大男人们一起沐浴，习惯就好。
“好了，也不早了，你早日休息吧，”金钟仁走到门口，才倏地反应过来自己身为一个将军刚才竟帮着一个平民收拾了房屋，不好意思说出他心中目的，多半有些尴尬，于是又清清嗓子补了一句，“良堇向来视天下百姓为亲人，我帮你收拾帐篷，不要觉得有什么……这也是鹿将军的意思。”
张艺兴怔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真的是，金将军做事的风格呢。
小跑上前，张艺兴轻轻挽起金钟仁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大大的两个字：
谢谢
金钟仁也愣住了。那样细软的手指，白皙、滑嫩，捧住自己长满茧子的手掌，写下两个隽秀端正的字，半透明的指甲划过掌心酥酥麻麻的，像是被小蛇咬了一口。
这么漂亮的手，如果他的脸是完好的……
金钟仁不想再联想下去，他向艾晗致意后，便匆匆离开了帐篷。
张艺兴站在青铜镜前面，身上已经换下了满是泥泞的衣服，即使是米白色的粗布也难掩他气质出尘如同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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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抓住头巾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一条纱布。
他对草药并不精通。原先在张府的时候也只是从私塾先生那里耳濡目染懂得了一些皮毛。他只知道洋地黄有毒，却并不清楚这味草药毒性的程度。
头巾一层一层的脱落，露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方才鹿晗和金钟仁看他的时候那种惊讶的难以置信的带着些微厌恶的表情，即使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也大概知道了会是怎样一番惨象。
而当自己真正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张艺兴自己还是吓了一跳。
像是被火烧伤过，皮肤通红且焦热发黑，额头和颧骨都高高地肿着，脸颊有些地方都烂了，血水混着脓水结成脆弱的痂糊在脸上，鼻腔里充斥着咸涩腥臭的气味。
小心翼翼的抚上脸颊的伤口，手指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张艺兴常常的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刚才鹿晗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铜镜中的那个倒影是他自己。
不过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相貌、身世、才华、过往，所有的，全部的，他统统都可以不要。
只要，能陪在鹿晗身边
不管以什么形式
这就够了
张艺兴望着铜镜中那个昔日俊朗的身影，扯开嘴角，牵动了伤口让他疼的神经抽搐，那笑容却依然那样纯洁，如同末日盛放的睡莲，空灵的，澄净的，
仿佛毫不经世。
傍晚，当张艺兴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白米粥的时候，他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随即走进一个娇小可爱的男生。
张艺兴没有想到今日还会有人再进他的帐篷，所以为了伤口不发炎他没有蒙头巾，此时这个男生的突然闯入，让他慌张的放下碗匙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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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怕我，我是鹿将军派过来的郎中，我叫都暻秀，”男生把手上抓好的药包放在木桌上，大大的眼睛看着张艺兴显得有些迟疑的背影，补了一句，“我也不会害怕你的。”
张艺兴听罢，这才缓缓转过身。
都暻秀很认真地看了张艺兴的脸，没有一丝惊愕害怕或是恶心，年轻的他却又经验如同一名老者，他熟练的把张艺兴按到椅子上，手指有规律的轻触他脸上的伤口。
“鹿将军说不论如何一定要全力治好你脸上的烧伤和你的嗓子。”都暻秀看出了艺兴的疑惑，边摆弄着药包边说道。
艺兴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与感动，带着温暖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循环往复。
我叫艾晗
张艺兴看到都暻秀的药包中有宣纸和笔墨，便拿起笔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我知道啊，小艾。”都暻秀笑了，嘴巴是个可爱的心形，大大的眼睛十分讨人喜欢。
“可是艾晗啊，”都暻秀顿了顿，调配好的中药，也被他放下了。
“你的脸明明不是烧伤，不是吗？”
张艺兴愣住了。他怎么忘记了，都暻秀是一名医生，他轻易就可以看透他的秘密，看透他表皮所有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伪装。
张艺兴慌了，他抓住都暻秀悬在半空的手，眼里满是祈求。
都暻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柔的挣扎开张艺兴的手，从药包里拿出解毒专用的药*品，把砂锅和漏网放在壁子里的明火上方，整个过程熟练的一丝不苟。
生姜、决明子、黄芪、薄荷芽，中药的味道弥漫在帐篷里，都暻秀从药包里拿出碗和桃木棒来把药块磨碎，活上温水倒入砂锅中熬煮。
张艺兴是真的吓坏了，鹿晗是良堇国将来的王，他如此隐瞒，也可以算是半个欺君之罪。
到时候如果身份败露，不仅不能陪在鹿晗身边，更坏一点，还会害了吴世勋、害了良堇和琉玉。
张艺兴拿过桌子上的纸笔，在上面快速的写着。
都暻秀却突然夺过艺兴手中的笔，捧起他的手。
“你的手真漂亮，”都暻秀直视张艺兴的眼睛，大眼睛里满是真诚无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会中洋地黄的毒，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鹿将军的，要相信我啊~”
都暻秀大大的眼睛扑闪着，满是孩童一般的纯净与俏皮。
不知道为什么，张艺兴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像泡了陈年的梅子，咕嘟嘟的泛着酸味。
“也许你觉得很奇怪，觉得我们素未谋面，我为什么要帮你，”都暻秀一面说着，一面从药包里取出口的药片来在桌子上放好。
“那是因为，鹿将军说到你的时候，眼里有亮光啊。”
那是因为，鹿将军说到你的时候，眼里有亮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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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堇和琉玉开战前，我就跟着鹿将军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叫他鹿将军，我叫他鹿太子。
我是被金将军请来的，因为那个时候鹿将军情绪很不好，每天无缘无故就会发脾气，整天在烟街柳巷流连，不好好吃饭，酗酒酗得厉害，身体也很差很差。
我曾经给将军用中药调理过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倒是有好转了，但病情还是那样。王和王妃都差点放弃了。
直到皇宫里的白玉兰开了，鹿将军才不再闹了，但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毫无生气的。
不管我怎么帮将军调理，他的眼睛都是那样的空洞。
艾晗你是知道的，鹿将军眼睛很漂亮。
我那个时候真的不忍心，看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像瞎了一样，一点光彩都没有。
后来我听宫里的人说，鹿将军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痛失所爱。
那时我才明白，他得的是心病。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鹿将军那时候，应该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吧。
暻秀我没有爱过谁，也没有失去过谁，所以我不懂得那种感觉。
艾晗，你能懂么？
张艺兴只觉得眼睛里像是被塞了一块海绵，酸涩，膨胀，满满的快要溢出水来。
可偏偏他不能。
我懂，我当然懂，我怎么能不懂？
鹿晗，在我们分别的这一年多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的快乐，你的笑容，你的生动，为什么迷路了？
对不起，没有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你身旁
对不起，没有在你颓废流泪的时候给你一个肩膀
对不起，没有在你累得不想坚持下去的时候告诉你，我一直都在
对不起……
鹿晗，对不起……
我爱你。
琉玉国。
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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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西域的琉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细小的晶瓷。
“连个人都看不住么，卞白贤！”
吴亦凡坐在高高的虎皮榻上，吴世勋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跪在地上的男孩吓得一抖一抖，害怕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哥在问你话，卞白贤。”
吴世勋看着他的眸子清冷无比，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直直的穿透他的身体，血肉模糊。
“我、我……”卞白贤太害怕了，导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请琉玉王、珺彩王饶恕卞白贤吧，他也不是故意放走张公子的，还请两位王爷能够网开一面，饶恕他。”
站在一旁的朴灿烈看不下去了，“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目光坚定。
“……”吴亦凡没有说话，他念在灿烈是他多年的兄弟。兄弟开口替人求情，怎么说也要顾及一些旧的情面。
“从部队里单调一支军队，给我一处一处找。”吴亦凡冷冷的开口。
“用军队找艺兴，你不就是要抓他吗？！他身上还有伤！”吴世勋有些急了，他想象不了军队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是多么野蛮会怎样伤害到他的艺兴。
“就是因为有伤，所以才跑不远。”吴亦凡清冷的眼眨都没眨一下，挥臂就下了虎皮榻。
张艺兴，你想从我吴亦凡的土地上逃走。
做梦。
良堇军营。圣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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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溪处在良堇军营的边界。清澈的溪水在银色的月光下潺潺流着，溪边种植着一簇一簇的马蹄莲，被月光镀上了水钻，闪闪发亮。小溪仿佛一条透明的缎带，在夜色下美得如梦似画。
圣女溪虽然取名为溪，但却比一般的溪水要深一些，正常人进入水位刚好没到腰部。溪水全年清澈凉爽，十分适宜饮用与清洗。
张艺兴捧着需要换洗的衣物和他特地向都暻秀要的创伤药膏，来到圣女溪边。
已经是深夜了。士兵们大多洗漱完毕睡下了，所以此时圣女溪周围廖无人烟。
褪下靴袜，解开长衫，张艺兴把下半身浸入清凉的溪水中，感到身心放松。
他头上戴着一顶别致的稻草帽，四周垂着湖蓝色的薄纱，戴上之后便看不清面容。
这是今天傍晚暻秀给他的，说是金将军相赠，为了掩人耳目，看着也美观。
张艺兴今天特地嘱咐了暻秀，说不要对外人声称他的脸是洋地黄中毒，就说是陈年的烫伤，只能调理，无法根治。
暻秀虽然感到不解，但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张艺兴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得以放下。
这会儿，神经紧绷了一天的张艺兴才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清凉的溪水打在身上，驱散了夏日的闷热。
蟋蟀和蛐蛐大概是躲在马蹄莲里面比赛唱歌，张艺兴把自身的重量交给身后柔软的河床，闭上眼睛享受这惬意的一刻。
锁骨正中央一枚琉璃兔子闪闪发光。
这是张艺兴今天意外的收获。
都暻秀走了之后，他想把自己换下的衣服拿去清洗，没想到却在内衫的兜里发现了他的琉璃兔子。
也许是吴亦凡的愧疚，也许是吴世勋的惊喜，也许是侍女的疏忽，鹿晗送给他的琉璃兔子，就这么奇迹般的回到了他身边。
他没有办法表达什么，所以就只能在心里感恩、感激、感动、感谢，感谢老天把他唯一的寄托送还到他的身边。
休息得差不多了，张艺兴缓缓睁开眼睛，从岸边拿过从暻秀那里要的创伤药膏。打开盖子，薄荷和樟脑的气息混合着扑面而来。
他没有告诉暻秀他后背的伤，怕他担心，也怕他告诉鹿晗和金钟仁，于是只能以备用为借口，从都暻秀那里要来一盒薄荷活络膏，治疗他背后被白玉香炉碎片划伤的伤口。
伤口虽然早就结痂，但因为他今天的长途奔波，不仅过了泥地，还淌了水，所以背后的伤口已经有了些微的撕裂，泡在溪水里有点刺痛。
张艺兴扶了扶头顶的面纱，从盒子里蘸出一块薄荷膏，做好了伤口被刺激的准备，手臂颤颤巍巍的像背后伸去。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太过温柔，太过熟悉，刺激得张艺兴面色通红，连指尖都在颤抖，泪水就蓄在眼眶里，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那个人，用那个他铭记一生的声音，用那么久违的温柔语气，说：
“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