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发泄,所以啥都不保证(喂

如题,然后发现这种时候写字都写的好快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3 12:19:00 +0800 CST  
1
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开始萧彧觉得这事还挺有意思,身为帝王,竟然会在自己的疆土上闹水土不服。
御驾自上个月出了京城一路向北,快进平州地界萧彧肠胃便有些不适,连着几日都是五更不到就疼醒,在床上辗转一阵泻出来才舒服。随行御医细细诊查之后都说皇帝身体并无异状,大概就是水土不服适应了北地水土便会无碍。开始萧彧也没多在意,不想等进了平州竟越来越严重起来,睡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腹中的绞痛折腾醒,一夜总要起来泻上两三回才能安生,吃了药也尽量注意饮食还是不见好转。
平州在疆土最北,京城此时还是夏末,平州已经是实打实的秋天了,这两日又下了雨,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萧彧白日坐在车中也开始觉得腹中阵阵翻搅欲呕,午膳时只喝了两口热汤,腹中明明是空的,下午却胀的几乎坐不住,拿汤婆子焐着倚躺在车里,总算坚持到了宿地,离平州州府也只剩下半天路程。
晚膳仍是毫无食欲,被内侍劝着用了小半碗粥,北地不用床而用暖炕,萧彧歪在烧得热热的炕上,只觉得全身暖烘烘的,虽然腹中还是胀的厉害,也好受了不少,没多久歪着歪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再醒时毫无悬念的又是因为腹中的不适,以往只是绞痛,忍上半个时辰渐渐变作坠痛泻出去便能舒服一阵,今日却添了胀痛,腹中仿佛揣了冰坨,又冷又胀,不要说揉,手覆在上面稍用些力就疼得让人受不住。萧彧阖目躺着想看看能不能捱过去接着睡,忍了一会儿只觉越来越胀,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才叫去传御医。
萧彧的贴身内侍福春自小就服侍他,看皇帝双肩用力知道他是想要翻身,忙扶他侧卧过来,担心的问道:“陛下,陛下是哪里不好?”
萧彧手在腹上胡乱揉着,有些耐不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戌时三刻,陛下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平日腹中虽难受,总会过了子时才发作,萧彧一听今夜还没过戌时,心中不禁焦躁起来,御医正好这个节骨眼上来了,劈头就得一顿骂:“你这怎么治病的,治的朕越来越难受!呃…啊…”
萧彧只是说话稍大声了些,腹中便如同被狠狠扯了一把,疼得险些从炕上翻下来,幸好福春眼疾手快扶住他,默默向御医打个手势,御医这才战战兢兢上前诊脉。
请过脉又在腹上触诊,萧彧被按得嘴唇都白了,也仍旧忍着,等御医收了手,福春忙问:“陛下是怎么了?”
御医跪在地上答:“陛下本就水土不服,加上连日赶路又劳累些,这陡然变天怕是受了凉,才加重了肠胃症状……”
“别说那些没用的!……嘶,平州州府明日便到了,朕这个时候不能病倒,赶快给朕想办法!”
“陛下请宽心,肠胃的毛病最忌劳累,到了州府不用赶路好好休息很快便会好转,”御医擦了擦汗,“至于陛下现在的症候,有一疾一缓两个法子……”
“用疾的那个……”萧彧打断他,“朕明天要好好进城,至少撑过白天……”
“遵旨,”御医应了一声,开始照惯例讲解疗法,“陛下是腹中进了寒气才会胀痛不堪,臣稍后会开一剂贴在脐上的膏药,为了见效快,药会下猛些,然后配合揉腹让药力散开,驱散寒气让它排出,自然就不难受了。”
萧彧点了头,御医便去准备,不多时拿了五六寸见方一片膏药来,因萧彧不喜欢人碰,由福春来帮他贴上,又将被子盖好将炕烧得更热些,不一会儿膏药也开始微微发热,御医见差不多了,教了福春按摩的手法,又对萧彧道:“陛下,药力散开时会有些疼,请陛下稍微忍耐,体内有寒气,大概还会腹泻,不过泻空就好,早膳时再进些补气的药粥,衣服再穿得厚实些,应无大碍了。臣就在外面候着,有事请唤。”
御医出去后,福春得了允许,开始为萧彧揉腹。起初萧彧还觉得丝丝暖意从脐间渗入腹中有些舒服,但很快就体会到了御医说的“会有些疼”,暖意渐渐变作炙流从脐间窜进腹中,与寒气一冷一热相遇,萧彧觉得腹中痛得简直如同要炸开一般,福春的手却还不紧不慢的揉着,让这两股完全拧着的劲儿在腹中越来越乱,偏偏手脚都疼得发软,连推开腹上的手的力气都没有。
福春也觉察出萧彧痛得全身都在抖,慌忙停了手问:“陛下,是不是痛得厉害,要不要叫御医来瞧瞧?”
萧彧弓着身子喘了片刻,终于缓上一口气,有些虚弱道:“不必…继续……”
这样揉了快一个时辰,萧彧几次痛得险些昏过去,枕头被褥和身上的里衣几乎湿透却毫无察觉,福春看得万分心疼却不敢停手,直到一丝很低的呻吟从萧彧口中溢出,皇帝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力气,将他的手一把推开。
福春一惊:“陛下!”
萧彧翻了个身改作趴在床上,双手成拳死死顶着腹部,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无…无妨,嗯…腹中如往日一般…开始绞了,大…大概是可以了…让御医进来…嗯…”
福春赶忙去叫了御医进来,萧彧已重新仰卧好,待御医诊完确认然后出去,才又趴卧下来,吩咐道:“再拿两个硬些的枕头来…呃…今晚怎么这样绞…”
虽然还是痛得厉害,痛法却与之前不同,腹中冷胀消失,变作每日夜间再熟悉不过的绞痛,却比以往剧烈得多,仿佛肠子里被灌了许多琉璃渣子,萧彧把两个枕头叠起来压在腹下,死死咬着牙关让自己不喊出来,只等绞痛过去好去泻肚。
福春绞了热毛巾帮他擦着脸和身上,想让他尽量舒服些,不到半个时辰萧彧腹中便传来响亮的水声,福春守在床边都听得真真切切,萧彧顿时脸色煞白冷汗如浆,挣扎着想起身却用不上力。福春赶忙拿外衫将萧彧裹好扶起来,萧彧双腿酸软几乎无法行走,福春只能半扶半扛的扶他到恭桶处,萧彧刚一坐下便大泻起来。他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泻出来的也只有水便,萧彧捂着下腹痛得直不起腰来,福春只能扶着他肩膀让他不至于栽倒。
这样泻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水泻渐渐止住,萧彧几乎瘫软在福春身上,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福春估摸着皇帝应该是暂时不会再泻,将他扶回炕上。萧彧腹中还是很痛,仿佛又绞又坠,又仿佛哪种都不是,被福春扶回来,明明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却又难受得躺不住。福春只好拿来许多软垫垫在他腰后让他半躺半倚,然后赶忙去请御医过来。御医看了只说是泻得太狠的缘故,为了防止脱水给萧彧喂了半碗糖水,又交待可以稍微揉腹缓解不适。
御医再退下后,萧彧便喊福春来揉腹,福春手放上皇帝的肚腹,才发现里面已经拧作一团,皇帝几乎是瘫在软垫上,却不停的催促他重些再重些,直到手下肠腑猛地一抽,水声再次响起,萧彧便又能泻出一点水便,喝些糖水缓上片刻就又说难受,要他用力揉腹,然后再泻出一点。
这样折腾了三四回,福春心里开始打鼓,这情形竟像是萧彧明明腹中空空却要揉腹帮着腹泻。福春趁萧彧又泻过一次腹痛稍缓赶忙去叫御医,御医来看过,说是之前那贴药猛了些,激得肠腑痉挛才会惯性腹泻,这样下去只怕要伤元气。让萧彧侧身躺下,灌了汤婆子焐着肚腹,不许压也不许揉,过一阵应该能缓过来。
萧彧腹上没了揉按,只片刻便疼得受不住,终于在炕上辗转着呻吟起来。福春扶着汤婆子,看自己抱着长大的皇帝被腹疾折磨成这样,忍不住掉了泪:“陛下,您说您这是何苦呢,平州这么个鬼地方,有事派谁来不行,何必亲自来……”
“哭什么!”萧彧却被他这一哭哭得有些清醒过来,三个字说完有些脱力的躺在炕上,再开口时几乎只剩气音,却带着帝王的不容置疑,“朕是天子,做事自有道理,岂容你一个内侍妄议?”
“陛下,老奴知错,您病着呢,千万别动气,”福春立刻止住哭声,眼泪也拿衣袖轼干。
萧彧不再理他,将脸埋入枕头,怎么疼痛难忍也不再出声。这样忍了一阵,腹痛还真如御医所说缓了下来,第二日早膳时用过药粥,虽然觉得全身乏力,腹中确实不怎么难受了,众人才都松了口气下来。
而平州州府也在眼前了。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3 12:22:00 +0800 CST  
2

第二天午后,御驾终于抵达平州州府。
萧彧少年登基,边境连年与胡人交战,打了十余年,到他而立之年才算安定。皇帝虽不至于带兵亲征,却也因为常年处理军事养成刚俭的做派,最讨厌华而不实故弄玄虚的东西,因此即便是御驾亲临平州,仪式也是一切从简,除了进城时在迎接的官吏百姓面前露了个面,便直接住进此行的目的地平州镇北侯府。
这样的安排绝对救了萧彧,让他一天几乎都可以拿来养精神,只应付晚上那个接风宴便好。
晚上接风宴仍旧摆在侯府,平州七品以上官员参加。平州是本朝最新的州,设于三年之前,再以前是镇北府,乃是与胡人用兵时特设,战时可不请示朝廷随意调配北境各州钱物粮草,后来战事结束,镇北府自然被裁撤,以前与胡人交战而现在归于和平的地带设平州,镇北府将军封镇北侯,食万户,于平州建府。现在的镇北侯周擢已经是当年镇北府将军之子,萧彧上一次见他还是一年多前他扶父亲灵柩回京,也没太多机会仔细了解。小镇北侯周擢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自小长在军中,开宴前萧彧由他相陪在府里随便走了走,便知这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略显稚嫩却英气逼人的面容,以及对自己说话时认真又恭敬的语气,心中便生出几分喜爱来。
等到开宴时,萧彧才发现问题来了。侯府准备的宴会毫无奢华之气,这让萧彧十分满意,但北地寒冷,饮食风俗却与胡人相近,除了冷盘,便是烤物居多。萧彧作为皇帝,总要开了菜群臣才能进食,即使每样只动一筷子,还是吃了不少,知道夜里又要逃不掉一番折磨,虽与周擢相谈甚欢,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好在小侯爷年纪不大却是个细心体贴的人,看时间有些晚了便十分隐晦的提示皇帝明日要早起应该尽早休息,宴会便及时散了。又亲自送萧彧回到下榻的院落,诸事查看过才跟萧彧到了晚安离开。
周擢离开后,萧彧立即叫了御医,吃了消食汤药,灌了汤婆子焐着胃腹早早就寝,没多久那顿接风宴还是发作了,萧彧上吐下泻折腾到后半夜,实在倦了才睡下。
第二日起床时腹中还是痛,但这一日要做的却是萧彧此番北行最重要的一件事,到平州边境祭奠战死的将士。
从州府到边境马车要走上三日,为了安全考虑,这件事起初秘密进行,等皇帝回来再发诏昭告天下,由周擢带府兵亲自护送,皇帝的随行尽量从简,这点上也意在昭示皇帝对镇北侯的信任和倚重。
这三日萧彧都是在马车上过的,腹中时不时的闹上一番,虽然还可以忍,却也十分磨人。好在周擢似乎是临行前向福春打听过萧彧的诸多习惯,虽然条件有限,也在饮食上尽量合着皇帝的口味来,几乎都是比较清淡的汤面一类。萧彧还是尽量少食,怕在马车上腹泻起来便要糟糕。周擢十分恭谨,即便萧彧偶尔相邀,仍不敢与皇帝同食,倒让萧彧掩饰起来甚为方便。
第四日清晨一行人终于到了平州边境,萧彧初到州府已经觉得十分荒凉,来到此地更觉荒凉,除了城墙和烽火台上的士兵,几乎见不到人烟。几天相处下来,萧彧发现周擢做事虽然认真严谨,个性却并不刻板,甚至常常露出些年轻人的活泼。这一路上小侯爷怕萧彧赶路无聊,便常打马过来随马车而行,讲些军旅中的经历和趣事。这天一早起来萧彧腹中还算安生,周擢一面陪他走上城墙一面讲着自己幼时在这里淘气被父亲教训的事,却见皇帝看着他半晌不语,赶忙俯身告罪:“臣一时忘形,说了些不堪之事,陛下赎罪。”
萧彧看着晨光里周擢年轻朝气的脸,心情其实极好,伸手将他拉起来,又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卿何罪之有,朕不过一时间出了神想起自己年轻之时,卿不但无罪,这恭谨的性子尤其好!年纪轻轻实在难得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一向冷静细致的小侯爷,忽然得了句夸赞,居然霎时间脸红了起来,讨饶似的低头唤了声“陛下”。
萧彧忍不住笑起来,周擢的脸便愈发红了,萧彧也不想他太无措,拉着他哄孩子似的道:“好,卿这三天给朕讲了这么多故事,朕不能白听,也给卿讲讲朕年轻的事吧!朕虽是头一遭来北地,也是从少年时便立志要将胡人驱出疆土的,好使我边陲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陛下!”周擢听到此处忽然跪下,臣明白!若无陛下雄心,倾举国之力与胡人作战,何来我镇北府兵?若无陛下垂青,我父不过是一行伍军人,何以报国杀敌,而今又得如此厚遇重赏,臣虽万死不得以报君王之恩!”
“你倒是很明白,”萧彧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正了神色。
此时一行人已登上高墙,东方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萧彧正了正衣冠,迎着猎猎朔风,快步走到祭奠处,众人赶忙跪了,只听皇帝朗声道:“朕,本朝高皇帝后裔,天子萧彧,少时立志,承先皇遗愿,剿灭胡虏。今北地安宁,上承先祖佑护,下赖百万将士效死杀敌,埋骨异乡。今特来祭拜,以告诸将士在天之灵!”
说罢,有人端过三碗酒来,萧彧第一碗上扬祭天,第二碗下洒祭地,第三碗端住转过身来,向众将士一举示意,而后仰头一饮而尽,空碗用力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将士也都端了酒效仿,摔碗之后跪下山呼万岁。
萧彧一时胸中涌起豪情无数,大笑着拉起周擢而去,趁兴将这段不长的城墙走了个遍,身上的东西也几乎都赏了士兵。
戍卫的士兵自然欣喜若狂,周擢却渐渐觉得萧彧有些不对,脚下越来越虚,竟似是醉了。
那祭告用的酒,乃是北地所产的烧刀子,自是极烈,一大海碗确实要有些酒量才受得住。一般天子祭告,喝上一口意思意思便是了,周擢不知萧彧酒量,看他饮尽摔碗豪气万千以为他有量就没多想,现在终于隐隐觉得不妙了。
周擢只能细细盯着萧彧,待一圈走完要从台阶下去时,赶忙过去轻轻扶住他:“陛下,这台阶还是有些抖,有些地方常年风吹难免松动,还是小心些。”
萧彧一愣,却没说话,片刻后伸了手给他。周擢扶着他,只觉得皇帝身子僵硬,显然是在竭力控制自己,手也总是有意无意轻抚胸腹,大概明白他这该是酒劲上反有些不适了。又过了一会儿,臂上被用力一握,只听萧彧在耳边低声道:“朕有些头晕,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周擢点头,暗暗多使了些力让萧彧倚住他,扶他上了马车,才道:“陛下,离这不到十里有个村庄,我们去那略作休整如何?”
“一切由卿安排,”萧彧点头,然后撂下车帘。159
周围没了人以后,萧彧几乎立刻蜷成一团,死死咬住衣袖好让自己不会呻吟出声。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饮酒,然而既然特意来到平州祭告事情便要做足,之后用些御医准备的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忍忍就过去了。只是完全不成想这酒居然如此之烈,喝下去就如同无数刀子冲入胃中,让他险些碗都拿不住,于是灵机一动索性摔碗壮怀。
威风摆够了,接下来就惨了。周擢说到附近村庄不足十里,按说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萧彧却觉得这条路是从没有过的漫长,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张嘴就能吐出来,而且整个头都开始发木。萧彧靠着车厢,双手紧紧扣着胸口,用最后一点意识在高速自己不能吐不能吐,不然给随行将士看了刚刚做的那些效果就要减半,就这样拼命忍耐,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识。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3 12:25:00 +0800 CST  
3

周擢一行到了村子,他曾随父亲驻守于此,村中人都是认识他的,于是很快便腾出房子。小侯爷来禀告萧彧,掀开车帘只见皇帝闭目倚着,叫了两声没应,以为他是不胜酒力睡了,在屋外村中布好防务,将马车赶入院中,屏退了其余人,才又去叫萧彧。叫了几声萧彧仍旧不应,周擢凑近些看,才发现皇帝满头冷汗,两颊因酒意泛红,唇色却已经青白。
周擢赶忙到屋中取了条被子将萧彧裹好免得他受凉,说声僭越,将萧彧打横抱起,只觉得萧彧正抖个不停,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将他抱进屋中。
待把萧彧抱上暖炕,皇帝却说什么也躺不住,时而蜷作一团,时而又探起身子仿佛要吐。周擢赶紧去扶他,却被萧彧抓住手死命往小腹上按,皇帝手指冰凉,意识模糊,半睁着眼呻X吟般道:“朕腹中难受…呃…受不了了…朕好疼…呕…”
忽然身子一倾,呕了起来。周擢扶着他给他顺背,萧彧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呕不出来,又重新蜷起身子,手在腹上胡乱揉着,不住的呻X吟。
周擢寻思这小村里定没什么正经大夫不说,找大夫还难免暴露了萧彧的身份,自己久在军中,对付醉酒还有些经验,便又道了僭越,俯身将萧彧抱在怀中,用被子将他裹严,才把手伸进皇帝的衣服,顺着胸口一点一点按下去,一面问他觉得怎么样,萧彧都不作答。直到按上脐周,萧彧身子一抽,张口又开始呕,呕了半天仍旧什么也呕不出来。周擢摸他的小腹,居然冷得冰手,又硬胀如铁块,忙用手心覆在上面,萧彧小腹上得了点暖和气儿,用手狠命压住周擢的手,仿佛生怕他跑了,一面压一面呻X吟道:“里面有冰渣子…嗯…冰得受不住…”
“陛下只是受了凉,”周擢的手在萧彧腹上半焐半揉,“陛下缓一缓暖和过来就不会难受了。”
萧彧却又翻过身去呕,依旧是呕了半天什么都呕不出,原本压在周擢手上的手狠狠攥紧,在他怀中翻不停辗转:“疼…好胀…好疼…”
然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周擢知道萧彧这是酒气积在了肠胃之中,酒能暖身,是要在发散开来之后才行,萧彧却像是那种肠胃无法化酒的人,冷酒全都积着,还要靠脏腑来温,不然他不会在炕上焐了这么半天,身上反而越来越冰,所以必须要让萧彧吐出来才行。想到此处,便去倒了热水,在水中滴了芝麻油,这法子虽简易,催吐的效果却再好不过。萧彧果然一闻到这味道就又开始干呕,周擢将他扶起来,帮他顺着胸口缓过这这阵,道:“陛下,喝下这个吐出来就舒服了。”
萧彧似乎是听懂了这话,竟然在他怀里乖乖张嘴,也许胃里暖了有些舒服,不多时一大碗水就全喝了下去。周擢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手上稍微用力帮他揉着胃腹,果然没过多久萧彧胃腹一抽,俯身吐了起来。周擢忙拿过备好的铜盆,手也在他胃腹上加了力,让他吐空。萧彧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变作毫无血色的苍白,脱力的瘫在周擢怀中。周擢扶他躺好,又去厨房找了些米汤给他喂下,免得他胃中太空也要难受。
萧彧吃着米汤便已昏沉,全由周擢摆布,米汤吃完周擢又帮他脱了衣衫,让他躺进被中好睡。又绞了热手巾来帮他擦了脸和手臂,摸着萧彧手指仍是冰凉,手心都只有微温,再摸胃腹,也仍旧冰手。略略犹豫之后,也脱了衣服钻入被中,将萧彧抱起来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又将双手覆在他胃腹之上。萧彧似是有所知觉,身子又向热源拱了拱,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周擢并不知道萧彧腹疾多日,这日早上为了祭告不出意外也没有进食空腹喝了酒,更不知道他在马车上为了不吐出来拼命揉着胃腹让酒气下行,刚刚吐出来的水中只有很淡的酒气让他略有些奇怪却也没多在意,直到萧彧在暖炕上被他暖着睡到午后身体还是越来越冰,甚至开始发抖,才觉得不对劲。
萧彧脐周小腹还是冷硬如铁,却渐渐开始在周擢手下抽动,昏睡的皇帝身上慢慢见了冷汗,口中也开始溢出些呻X吟。周擢也有些慌神,萧彧的小腹依旧冷硬,抽动却越来越剧烈起来,就仿佛腹中扣了口锅,锅下面正在翻江倒海。
萧彧终于醒过来,受不住的蜷起身子,嘴唇颤了好一阵才发出声音:“福春…传御医…嗯…”
“陛下!”周擢赶快按住他怕他登了被子再受凉。
萧彧大概听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神志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周擢?呃,朕这是在哪…”
“陛下,陛下有些不胜酒力,我们到平州边境的村庄暂作休息,陛下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臣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大夫…嘶…”萧彧团了一团被子压在腹下,“朕的荷包里有药…嗯…黑色的丸药……”
周擢赶忙从他的衣衫中翻出荷包取药,又倒了水喂他吃下,萧彧似是吞药都极痛苦,一丸龙眼大的丸药搓成小粒,吃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才全吃完。神志倒全然清明起来,对周擢道:“朕没事,吃了药躺一下就会好。”
说罢背过身侧卧,手仍是团着被子死死抵着腹部,虽没发出任何声音,周擢看他时常绷紧半天才稍微敢放松下来的身体,就知道他在竭力忍痛。
但萧彧一旦清醒,便是九五之尊,即便躺在僻静村庄的暖炕上,仍不能失掉天子威仪。周擢也只能在一旁给他掖掖被角擦擦额上冷汗,希望药力快些见效。但时间过去半个时辰,萧彧似乎仍未好转,却抖得更加厉害,周擢凑过去想问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又思忖这荒凉地方恐怕也没什么正经大夫,萧彧却忽然睁了眼,用气声道:“再去取两丸药来…去…”
“陛下!”周擢惊道,“这才半个时辰,什么药也不能这么吃啊!”
“你要抗旨吗…”萧彧实在难受得厉害,没气力多说话,拿了这么一句来压他。
周擢果然不再敢多说什么,取了药喂他吃下,萧彧喝些热水腹中便能缓一下,看着周擢满脸大概毫不自知的忧色,开解道:“朕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朕从没来过北地,头一遭来,不服你们平州的水土,肠胃有些不好,前两天下雨大概又受了凉,加重了些,朕吃了药歇一晚就会好…”
周擢点点头:“臣知道了,陛下好好休息,说话也伤神。”
萧彧闭了眼睛,他确实没什么气力,只说了这几句话就觉得头昏,热水的效果似乎也慢慢过去了,腹中不适又渐渐加剧,小腹硬胀得像要被撑破一般,偏偏里面还一阵一阵的绞,绞起来的时候疼得他恨不得用把刀划开小腹,将那些折磨他的肠腑都挖出去了事。渐渐的连胃里也开始发胀,胃中就像有许多卵石,细细磨着胃壁,不很疼却说不出的难受,让他开始阵阵反胃。
“呕…”萧彧终于躺不住了,翻身欲吐,周擢忙过去扶他,看盆里吐出来的全是合着丸药渣子的水,就知道吃下去的药根本不曾克化。萧彧吐了半天,已经什么都吐空,却还是趴在炕边止不住的干呕,周擢用手护着他胃腹只觉手下一阵阵的痉挛,每次痉挛一起,萧彧便又一阵干呕。周擢怕他这样下去伤了胃,赶忙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掌根抵住他痉挛处用力按揉,萧彧顿时难受得全身绷紧,口中溢出难耐的呻X吟。
“陛下请稍作忍耐,”周擢手下动作并不停止,只是用力抱好他免得他栽倒,“痉挛处揉开便好受了。”
萧彧果然不再挣扎,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周擢怀中抖如筛糠,两手都攥紧棉被攥得指节青白。
揉了一阵,痉挛渐渐止住,萧彧想要再躺下,腹中却似比呕吐之前更加胀了,萧彧几次试着想动,身子稍稍放平,腹中便胀痛难忍,待到绞痛起时,简直生不如死。
周擢见萧彧痛成这样,赶忙调整了下姿势,让他在自己怀中身子微曲,头刚好可以枕到自己肩上,在他耳边道:“陛下,陛下现在是病人,就不要逞强了,病人就该安心让旁人照顾才是,接下来不管陛下允不允,臣都要以陛下舒适为先了,待陛下好了有力气了尽管责罚!”
萧彧本还想起身,无奈腹中绞痛又起,本欲撑起的手顿时死死攥住周擢的衣衫,全身僵硬的熬过这阵绞痛,才脱力的瘫进周擢怀里。
此时已至掌灯时分,期间外面的士兵进来几次探问,周擢让他们原地待命,又吩咐传令兵回州府报信请御医赶来,然后仍守着萧彧寸步不离。
萧彧开始还间或与周擢说几句话,告诉他自己的症候就是如此,绞一阵泻出去便好,周擢便也温言劝慰,尽量调整姿势让他好受些。
但萧彧的腹泻却迟迟没有来,腹中只是越绞越凶,每一波绞痛来时萧彧都以为已经不能更痛,等到下一次时却又更加汹涌。开始萧彧还会咬牙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到后来则是完全控制不住的痛哼,身上盖的棉被和周擢的衣衫被他撕破了数处。腹胀也愈发加重,渐渐小腹微微鼓起,稍加揉按肠子就像要被撑断一般,因此周擢也不敢帮他揉腹,痛得实在厉害的时候也只能隔靴搔痒似的在他腹上轻抚。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4 15:09:00 +0800 CST  
到了半夜,萧彧的精神几乎全都耗光,居然能在绞痛间隙睡上一会儿,每次绞痛来时又惊醒,想揉按肚腹又不敢,只能攥着周擢抚在他腹上的手喊痛或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萧彧的小腹渐渐有了暖意,下腹似乎也有了些动静。
周擢察觉到他腹中的变化,赶忙道:“陛下,如何,是不是想泻了?”
萧彧闭着眼睛没有答话,周擢以为时候未到他又睡过去了,便不再吵他,萧彧却没有睡着时的安静,在他怀里来回辗转。周擢便又问他,萧彧双目似乎睁开一下,仍不作答,问了几次,周擢才恍然明白,在自己面前腹泻,对皇帝来说大概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周擢想了想,十分恭谨道:“陛下,臣现在抱您去恭桶,陛下若觉得还不到时候,便摇摇头让臣明白。”
等了一阵,萧彧未置可否,周擢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上前抱起萧彧。
萧彧坐上恭桶,身体由卧而立,肚腹立刻就受不住,几乎无法自己坐好,赵擢扶着他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才算勉强可以。他虽下腹有了动静,却离泻出还要有一阵子,只是实在耐不住腹中折磨,想要早早泻了解脱。此时坐在恭桶上,绞痛又起,各种痛都向下坠去,顿时觉得无法忍受,也再顾不得尴尬不尴尬:“疼…好疼…啊…朕想躺下…朕…绞死朕了…”
周擢赶快将他抱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一动刺激了肠胃,腹中的翻绞竟久久不停。萧彧起初仍咬牙忍着,半个时辰之后绞痛仍是一波接着一波,再也忍不住痛哼出声:“好疼啊…朕受不了了…荷包里有泻药…呃…快…朕要快些泻出去…”
周擢抱着萧彧有些犯难,他这个身体状况再吃泻药,不知道会成什么样。萧彧见周擢半天不应,腹中仍是痛如刀绞,添上下腹渐渐重起来的坠痛几乎要痛死过去,但离腹泻仍差了些感觉,再开口时竟带了些哀求:“朕要疼死了…朕想泻…啊…给朕拿药…好绞…朕受不了了…疼…”
周擢终究年轻心软,经不起萧彧难受的面无人色还如此央求,只好从荷包里取了泻药喂他吃了。萧彧虽然仍旧疼得不住呻X吟,却仿佛一下子放松下来,闭目在周擢肩上靠着等泻药发作。
萧彧腹中本就是空的,泻药便发作得极快,不一会儿周擢简直是听着萧彧腹中的声音越来越响,皇帝也由仰卧变成蜷着身子趴在他怀里,每过一道水声,额上冷汗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周擢,”萧彧费了好大劲才发出声音,“朕可以了…”
周擢赶忙又抱他去恭桶,坐下时萧彧冷汗出得已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精神却似乎好了一些,一手捂着腹,一手撑着墙道:“卿出去吧。”
周擢只好帮萧彧披好衣衫出去等候,在外面都能听到萧彧腹中越来越急的响声,以及他已经发颤的痛哼,却迟迟听不到他泻出来。周擢忍不住又进去,跪在萧彧面前,一面把手伸入他衣衫一面道:“让臣来帮陛下。”
萧彧还想说什么,周擢的手已经揉上他下腹,肠腑一阵猛抽,身体也跟着止不住的颤抖,哪还有半点力气说话。不多时腹中有如开锅一般一阵作响,萧彧猛地按住周擢的动作,恭桶中便传来急急的水泻声,萧彧只觉得有无数刀子刺穿自己的下腹不管不顾的泻出去,疼得只能弯腰死死按着肚腹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腹泻一旦开始,就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萧彧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立即晕倒,腹中凌迟般的疼却比什么都要清晰。
周擢还在他前面跪着,见萧彧捂着狂泻不止的肚腹抖的像秋风中的叶子,脸色渐渐从苍白变作灰白,竟有些无端的心疼,往前蹭了蹭,搂住他的腰,好让他身子可以靠在自己肩上。萧彧却仿佛动一动都疼得厉害,趴在周擢肩上不住干呕。
这一泻断断续续又是多半个时辰,周擢等了一会儿,听萧彧腹中的响声也几乎平息了,才轻声问:“陛下?陛下可好了?臣抱您去躺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萧彧才有气无力的开口:“别…腹里还是好疼…让朕靠会儿…”
周擢便继续抱着他,又过了一会儿,萧彧才道:“扶朕起来吧…”
萧彧浑身无力,被周擢扶着,双臂还是叠在腹上,周擢不敢动作太大,让他先在自己身上靠着,柔声问:“陛下,还痛得厉害吗?臣…”
话未说完,只见萧彧脸色一变,又捂着肚腹坐回恭桶,然后便又是一阵水泻。
不知道是不是泻药的缘故,萧彧从后半夜一直泻到第二天下午,六七个时辰里泻了十来次,腹中就仿佛有什么零件坏掉了一般,次次都是下腹急痛难耐,然后一通水泻。开始水便都是刺鼻的酒味,到后来真如清水一般,萧彧人也软得如煮熟的面条一般,什么都要周擢扶着。
直到又迎来一天的掌灯时分,萧彧再不嚷着要泻,周擢才略放下心来。想着萧彧几乎两天没吃东西,请村中人煮了些面片想喂他吃下。萧彧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怎么也叫不醒,好容易清醒了些又只说小腹还是疼吃不下。周擢闻言赶忙将手伸入被中查看,萧彧大泻之后肚腹凹陷软得像棉花一般,不见冷胀也不见翻搅,反而暖得有些不正常,再摸他额角也有些烫,像是发热了。
萧彧在被中蜷成一团,一时喊冷,一时又拉着周擢的手贴上小腹说里面疼得受不住,让他不管想什么办法,快帮他去了这疼。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4 15:09:00 +0800 CST  
04
萧彧拉着周擢不肯放手,周擢无法,只好先放下面汤帮他压着小腹。萧彧似是舒服了些,大概这两天折腾下来也倦得狠了,没多久皱着眉头睡着了。周擢又拿了两条被子把他裹得紧紧的想让他发汗,萧彧的体温却越来越高,到半夜时额头热得烫手,人却缩在被中直打冷颤。周擢让人在村中问了一圈,确实没有大夫,只找到点村里人家头疼脑热时吃的草药。莫说来路不明的药周擢不敢给萧彧吃,他现在这样的肠胃,喂口水喝都要哄上半天,就压着小腹说里面疼。
天亮时萧彧的热度丝毫没有退下来的意思,意识却越发模糊起来,周擢派出去请大夫的人也没回来,毕竟最近的城镇也在百里之外。周擢觉得再这么拖下去不等大夫来萧彧就会烧坏,决定冒一点险。这村庄之所以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是因为附近有水源,是处温泉,温泉水不结冰,早春深秋也能灌溉田地。这温泉大约还有些药效,村中人有个小病往往不请大夫,到里面泡泡就好,以往周擢也去过。现在萧彧高热不下,被子捂不出汗,周擢决定带他去试试温泉。
小侯爷选了几个功夫好嘴又严的,在天刚亮村中人还都没起来的时候带着萧彧出了村庄,向西没走多远,就见不远处的河上烟雾缭绕,等到走到泉眼附近的山谷中,几个都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周擢选了处稍微有岩石遮挡的地方,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先将外衣脱到只剩里衣,又把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萧彧解开,抱着他走进温泉中。
刚一入水,萧彧便睁了眼,周擢让他斜倚在自己身上,轻唤了声陛下。萧彧的眼神在他脸上渐渐有了焦点,周擢道:“陛下,您烧得有些厉害,臣便斗胆带您来了温泉。”
萧彧仿佛根本没有在听,认出眼前人之后,便靠着他又闭上眼睛。
温泉似乎还挺有效果,萧彧泡了一整天,到天黑时回去,再摸萧彧的额头,虽还有些烫却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小侯爷终于可以比较安心的吃吃饭再抱着枕头在萧彧身边打打盹。
只是没想到一闭上眼再睁开,天都快亮了,周擢赶忙去看萧彧,刚凑过去,萧彧忽然睁了眼睛,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陛下!您终于醒了!还难不难受?冷不冷?腹中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萧彧刚一睁眼就被塞了一堆问题 简直无从答起,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来。
周擢仿佛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陛下,臣去倒点水给您。”
水端过来的时候,周擢先过来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萧彧试着动了动却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就跟没骨头了一样,从躺到半卧,就晕得眼前发黑。周擢似乎也明白,先让他在自己身上靠一会儿,再让他靠在垫子上,然后拿了勺子半勺半勺的喂他喝水。水既不烫也不凉,划过他喉中还是一阵灼痛。
小侯爷却一脸毫不掩饰的开心,眼角始终带着明亮笑意,仿佛萧彧能喝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了,然后在他喝了小半碗之后就放下了碗,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他说:“陛下,您刚好些,一次不能喝太多,陛下若还口渴,歇一下再喝。”
说完,毫不避忌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陛下终于不烧了,真是太好了!”
萧彧本来有些抗拒这样的动作,但看到那个明亮的笑容,又觉得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现在是什么时候?萧彧终于哑着声音开口。
“回陛下,卯时刚过,”周擢看他这样还是有些吃力,便又扶他躺下,“我们在这村子里呆了快三天了,算算时间天亮之后御医就该到了,陛下要不要再睡会儿?您这几日耗损太大,得多休息。”
萧彧点点头,看他也是眼底微青,道:“这几天辛苦卿了。”
周擢面上浮起淡淡的羞赧,却仍旧笑着:“那陛下就快好起来,有精神了好打赏臣。”
萧彧再醒过来已是午后,太医和福春以及一干内侍随从都已赶到,萧彧虽仍旧身子发软,但觉精神还是好了许多。福春带人去准备饮食,御医则向他说了病情,说他是受了寒,虽然暂时退了热,不将寒气都驱出体外,只怕还要发热,大泻之后肠胃极虚弱,也要慢慢调理才能恢复。萧彧点头,来平州这一路上肠胃就没让他消停过,也知道这病症是急不来了。呆了半天不见周擢,便问镇北侯哪里去了。御医指指暖炕另一端,周擢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萧彧见他熟睡时还是一脸孩子气,不禁莞尔。御医在一旁道:“陛下,我们来时向镇北侯问过了这几日的情形,侯爷这几日也没得休息,便让他休息了。”
萧彧未再说什么,正好福春端了饮食来,立刻觉腹中空空还真有些饿了,便让人伺候着吃东西。这一进食才发现自己的肠胃确实尚未恢复,只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堵得慌,腹中也隐隐作痛,御医忙在旁边解释,说是肠胃久不进食总要慢慢恢复。萧彧觉得精神不济,便重新躺下,想再睡会儿,胃腹中总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怎么也睡不安稳。到天黑时又有些发热,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再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像在火上烤一般,腹中痛得不厉害,却涨得厉害,才动了动,周擢的脸便进入视线,将浸过冷水的手巾敷在他额上,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您醒啦,您又有些发热,御医不敢给您随便开药吃怕您肠胃不好受,臣跟御医说过了,明日再去温泉里泡泡。陛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彧闭目停了片刻道:“朕腹中胀得有些厉害。”
御医赶忙上前,又诊查了一番,仍说是肠胃虚弱之故,只需静养。萧彧胀得实在难受,不禁有些生气:“静养静养!朕要静养便是了,要你们这些御医干什么!哎呦…”
他一动气,腹中立刻就开始不安生,周擢扶住他劝道:“陛下别动气,陛下怎么不舒服?”
“朕胀得厉害,现在又有些疼,不是绞着疼也不是坠着疼,就只是疼…嗯…”萧彧说着,开始在被中辗转。
“陛下,臣知道个治腹胀的按摩法子,陛下要不要试试?”周擢试着问道。
萧彧没有答话,有些吃力的躺平,算是默许。周擢扶着他的肩将他抱起,仍是让萧彧身子微曲躺在自己怀中,笑着对御医和福春道:“腹胀的时候躺着往往更难受,曲起些来就能舒服些。”
福春看着平日里一向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竟然乖乖让他随便摆弄,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周擢将手伸入萧彧里衣,慢慢揉了起来,萧彧虽然仍旧面有痛色,却安静了不少。小侯爷仍旧是面带微笑,轻声细语的对萧彧道:“这事是臣疏忽了,没想过陛下会水土不服。臣虽不是大夫,但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难免生这样的病,臣跟着军医学过些应对的法子,还算有些经验。臣这里也有些专治水土不服的方子,回头拿给御医看看能不能用。”
“卿和御医商量着办吧,”萧彧阖着目道,“朕有些乏了,有周擢在这里伺候也够了,你们都下去吧。”
余人道了安出去,周擢才道:“陛下不要动气,肠胃的毛病,也忌大喜大怒,现如今跟胡人的战事都平息了,臣这样当兵的都给陛下养起来想福了,陛下还有什么不能宽心的。”
他语气甚为轻松,萧彧听了也不禁唇角微勾,又仿佛想到什么,想了片刻才“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仿佛要起身:“朕倦了,也没那么不好受了,想睡了,放朕下来吧。”
“那陛下就这么睡吧,臣再给陛下揉一会儿,免得陛下夜里难受。”
萧彧笑着拍拍他:“朕这么躺着,卿怎么睡?卿是镇北侯的独子,说行军打仗吃得了苦朕信,这么伺候人只怕还是头一遭吧?”
“伺候人是没有过,不过军营中兄弟之间总少不了互相照料,”周擢听了这话声音里便透着些心虚,“臣是…侍奉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萧彧赶忙抚慰,“朕就是一时想到这点,卿不知道,在这村野的暖炕上,朕虽然病着,心里却比在京城宫中轻松许多,还有卿这么个拿朕兄弟相待的人。”
“陛下!臣僭越了!”周擢闻言一僵,若不是抱着萧彧,萧彧几乎要怀疑他会立刻跪下请罪。
“朕这不是怪你的意思!”萧彧赶忙解释。
“陛下待臣宽纵,臣却不能因此忘形,自古君臣有别,君为君,臣为臣,才能保社稷之安!”
“卿可真是镇北侯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萧彧不禁大笑起来,一时忘了腹中不适,紧接着便按住周擢的手痛哼一声。
“陛下!”
“嘶……”萧彧抽了半天的气,“是…朕失言…嗯…这报应马上就来了……”
“陛下……”
“好了,放朕下来吧,”萧彧缓过来,拍拍周擢的手,“朕真的好多了,现在倦得厉害想躺下睡了,要不这样,你就睡在朕的身边,朕半夜要再难受,一定喊卿来照料行吗?”
周擢认真的点点头,居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6 21:18:00 +0800 CST  
04
萧彧拉着周擢不肯放手,周擢无法,只好先放下面汤帮他压着小腹。萧彧似是舒服了些,大概这两天折腾下来也倦得狠了,没多久皱着眉头睡着了。周擢又拿了两条被子把他裹得紧紧的想让他发汗,萧彧的体温却越来越高,到半夜时额头热得烫手,人却缩在被中直打冷颤。周擢让人在村中问了一圈,确实没有大夫,只找到点村里人家头疼脑热时吃的草药。莫说来路不明的药周擢不敢给萧彧吃,他现在这样的肠胃,喂口水喝都要哄上半天,就压着小腹说里面疼。
天亮时萧彧的热度丝毫没有退下来的意思,意识却越发模糊起来,周擢派出去请大夫的人也没回来,毕竟最近的城镇也在百里之外。周擢觉得再这么拖下去不等大夫来萧彧就会烧坏,决定冒一点险。这村庄之所以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是因为附近有水源,是处温泉,温泉水不结冰,早春深秋也能灌溉田地。这温泉大约还有些药效,村中人有个小病往往不请大夫,到里面泡泡就好,以往周擢也去过。现在萧彧高热不下,被子捂不出汗,周擢决定带他去试试温泉。
小侯爷选了几个功夫好嘴又严的,在天刚亮村中人还都没起来的时候带着萧彧出了村庄,向西没走多远,就见不远处的河上烟雾缭绕,等到走到泉眼附近的山谷中,几个都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周擢选了处稍微有岩石遮挡的地方,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先将外衣脱到只剩里衣,又把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萧彧解开,抱着他走进温泉中。
刚一入水,萧彧便睁了眼,周擢让他斜倚在自己身上,轻唤了声陛下。萧彧的眼神在他脸上渐渐有了焦点,周擢道:“陛下,您烧得有些厉害,臣便斗胆带您来了温泉。”
萧彧仿佛根本没有在听,认出眼前人之后,便靠着他又闭上眼睛。
温泉似乎还挺有效果,萧彧泡了一整天,到天黑时回去,再摸萧彧的额头,虽还有些烫却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小侯爷终于可以比较安心的吃吃饭再抱着枕头在萧彧身边打打盹。
只是没想到一闭上眼再睁开,天都快亮了,周擢赶忙去看萧彧,刚凑过去,萧彧忽然睁了眼睛,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陛下!您终于醒了!还难不难受?冷不冷?腹中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萧彧刚一睁眼就被塞了一堆问题 简直无从答起,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来。
周擢仿佛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陛下,臣去倒点水给您。”
水端过来的时候,周擢先过来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萧彧试着动了动却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就跟没骨头了一样,从躺到半卧,就晕得眼前发黑。周擢似乎也明白,先让他在自己身上靠一会儿,再让他靠在垫子上,然后拿了勺子半勺半勺的喂他喝水。水既不烫也不凉,划过他喉中还是一阵灼痛。
小侯爷却一脸毫不掩饰的开心,眼角始终带着明亮笑意,仿佛萧彧能喝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了,然后在他喝了小半碗之后就放下了碗,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他说:“陛下,您刚好些,一次不能喝太多,陛下若还口渴,歇一下再喝。”
说完,毫不避忌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陛下终于不烧了,真是太好了!”
萧彧本来有些抗拒这样的动作,但看到那个明亮的笑容,又觉得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现在是什么时候?萧彧终于哑着声音开口。
“回陛下,卯时刚过,”周擢看他这样还是有些吃力,便又扶他躺下,“我们在这村子里呆了快三天了,算算时间天亮之后御医就该到了,陛下要不要再睡会儿?您这几日耗损太大,得多休息。”
萧彧点点头,看他也是眼底微青,道:“这几天辛苦卿了。”
周擢面上浮起淡淡的羞赧,却仍旧笑着:“那陛下就快好起来,有精神了好打赏臣。”
萧彧再醒过来已是午后,太医和福春以及一干内侍随从都已赶到,萧彧虽仍旧身子发软,但觉精神还是好了许多。福春带人去准备饮食,御医则向他说了病情,说他是受了寒,虽然暂时退了热,不将寒气都驱出体外,只怕还要发热,大泻之后肠胃极虚弱,也要慢慢调理才能恢复。萧彧点头,来平州这一路上肠胃就没让他消停过,也知道这病症是急不来了。呆了半天不见周擢,便问镇北侯哪里去了。御医指指暖炕另一端,周擢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萧彧见他熟睡时还是一脸孩子气,不禁莞尔。御医在一旁道:“陛下,我们来时向镇北侯问过了这几日的情形,侯爷这几日也没得休息,便让他休息了。”
萧彧未再说什么,正好福春端了饮食来,立刻觉腹中空空还真有些饿了,便让人伺候着吃东西。这一进食才发现自己的肠胃确实尚未恢复,只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堵得慌,腹中也隐隐作痛,御医忙在旁边解释,说是肠胃久不进食总要慢慢恢复。萧彧觉得精神不济,便重新躺下,想再睡会儿,胃腹中总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怎么也睡不安稳。到天黑时又有些发热,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再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像在火上烤一般,腹中痛得不厉害,却涨得厉害,才动了动,周擢的脸便进入视线,将浸过冷水的手巾敷在他额上,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您醒啦,您又有些发热,御医不敢给您随便开药吃怕您肠胃不好受,臣跟御医说过了,明日再去温泉里泡泡。陛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彧闭目停了片刻道:“朕腹中胀得有些厉害。”
御医赶忙上前,又诊查了一番,仍说是肠胃虚弱之故,只需静养。萧彧胀得实在难受,不禁有些生气:“静养静养!朕要静养便是了,要你们这些御医干什么!哎呦…”
他一动气,腹中立刻就开始不安生,周擢扶住他劝道:“陛下别动气,陛下怎么不舒服?”
“朕胀得厉害,现在又有些疼,不是绞着疼也不是坠着疼,就只是疼…嗯…”萧彧说着,开始在被中辗转。
“陛下,臣知道个治腹胀的按摩法子,陛下要不要试试?”周擢试着问道。
萧彧没有答话,有些吃力的躺平,算是默许。周擢扶着他的肩将他抱起,仍是让萧彧身子微曲躺在自己怀中,笑着对御医和福春道:“腹胀的时候躺着往往更难受,曲起些来就能舒服些。”
福春看着平日里一向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竟然乖乖让他随便摆弄,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周擢将手伸入萧彧里衣,慢慢揉了起来,萧彧虽然仍旧面有痛色,却安静了不少。小侯爷仍旧是面带微笑,轻声细语的对萧彧道:“这事是臣疏忽了,没想过陛下会水土不服。臣虽不是大夫,但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难免生这样的病,臣跟着军医学过些应对的法子,还算有些经验。臣这里也有些专治水土不服的方子,回头拿给御医看看能不能用。”
“卿和御医商量着办吧,”萧彧阖着目道,“朕有些乏了,有周擢在这里伺候也够了,你们都下去吧。”
余人道了安出去,周擢才道:“陛下不要动气,肠胃的毛病,也忌大喜大怒,现如今跟胡人的战事都平息了,臣这样当兵的都给陛下养起来想福了,陛下还有什么不能宽心的。”
他语气甚为轻松,萧彧听了也不禁唇角微勾,又仿佛想到什么,想了片刻才“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仿佛要起身:“朕倦了,也没那么不好受了,想睡了,放朕下来吧。”
“那陛下就这么睡吧,臣再给陛

05
一夜无话。
晌午一行人再次启程去往温泉,到了地方周擢去车上扶萧彧下来,却发觉皇帝微曲着身子不敢直起腰,刚要问,萧彧却向他摇了摇头。等到两人到了温泉之中,萧彧在水中坐下才用手臂压着腹弯下腰,半天抬不起来。
“陛下!”
萧彧却没什么力气发声,这一路虽不长,山路却有些颠簸,没走多远腹中便又开始疼,到了温泉疼得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想攒些力气回答周擢却半天缓不上来,忽然眼前一暗,自己的头已经在周擢的肩上,肩膀的主人却半天都不做声。萧彧觉得这样靠着他实在尴尬,可能是肚子一下浸在滚烫的温泉中有些不适应,反倒疼得更加厉害,头也有些眩晕,也只能先这样靠着。
半晌,萧彧终于有了些力气,才道:“朕好多了,想仰着靠一靠。”
周擢扶他靠上池边一块石头,劝慰道:“臣问过御医了,陛下有时还会腹痛是因为前几日伤了肠胃,现在只是有些虚弱没有大碍,养养就好了。”
他虽是劝慰的口气,却眉头微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萧彧饶是腹痛绵绵也忍不住乐了:“卿在水里照照,这哪是没有大碍的样子。”
“陛下!”周擢一时情急声音有些大,又赶忙收了声,“陛下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是臣失礼了……”
“这就你我君臣二人,”萧彧看他有些孩子气的反应,更想逗他,“朕倒希望随便些,我们去了繁文缛节说话,就像那日你说的兄弟一般……”
见周擢又皱了眉,连忙加了一句:“朕自到了平州,就没一日好受过,卿要朕开口求卿吗……”
“陛下,”周擢声音低下去了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些天跟着陛下,觉得平州这么荒凉寒冷的地方,陛下亲自来,真是很辛苦……”
萧彧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看着年轻人毫无杂质的眼睛,心头不禁一暖,对他道:“周擢啊,既然要推心置腹,朕也给你交个底,朕来平州这一趟,有许多人都想阻拦,却并不都是为了怕朕辛苦。但朕知道,无论怎样辛苦,这一趟都值得,你明白其中的缘故吗?”
周擢想了想道:“陛下想要褒奖军功?”
“你这孩子还真是聪明!”萧彧一高兴连君臣间的称呼都不用了,“朕登基是靠那几个大族,但这些年来,他们也愈加恃宠而骄不知自律,是时候杀杀他们的气势了!而你镇北侯这个爵位,因军功而封,加至万户,朕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荣华富贵可以不靠出身,卿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嗯!”周擢重重点了点头,“陛下,难得轻松,陛下还是闭目养养神,这里水汽太大,说话多了怕会头昏,臣在这守着。”
头昏倒还在其次,萧彧说那番话时略有些激动,腹中便又一阵痛,用手按着忍过去,也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便闭了眼养神。
周擢近近看着他,萧彧虽无半点女气,但肤白如玉,眉目俊秀,别有一种北地少见的端雅风流,周擢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
这一日洗过温泉之后,萧彧便不再发热,又过了两日,吃着御医调整过的周擢给的治水土不服的方子,肠胃好了很多,一日三餐,差不多可以正常进食。至此在平州边境耽搁了已有十日,便赶忙踏上回程的路途。
出于萧彧腹疾初愈的考虑,一路行得十分缓慢,其间萧彧也只是偶有不适,都是歇一歇便好。走了四日,眼看离平州州府只剩了半天路程,却忽然下起冰雨,道路泥泞,行进速度便又缓下来。
其他的都还好,只是天气骤然冷了下来,萧彧坐在车里,生着火炉穿了最厚的衣服,还是觉得冷。更糟糕的是他的肠胃果然就如御医所说,大病初愈格外娇气,萧彧已经拿了一条狐裘盖着腹部,又在里面放了汤婆子,到中午时,肚子里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绞。
因为怕路上腹泻,萧彧便没有用午膳,御医看过之后开了些散寒的药让他服下,这样总算在入夜时到了平州州府。腹中还是不安生,萧彧半夜起来两次,都是觉得想泻,在恭桶上坐了一会儿没泻出什么,又忍着疼睡了。
接下来三日是平州各地官员面圣述职,萧彧第一次来平州,自然重视,虽然不适,也不肯休息,只是用药撑着。但这次症状却有些离奇,白日虽吃过止泻药,到了晚上按说药效早过了,夜里却只有腹痛如绞,怎么也泻不出。
到了第四日终于可以好好休养,萧彧也终于起不来床,肠腑中就仿佛被灌入铁砂一般,寸寸都要绞出血来。萧彧在恭桶上坐了无数次,无论怎么揉腹,就是泻不出,难受得几乎想要在地上打滚。
周擢替萧彧送平州官员回程,回来覆命时,一进门便听到阵阵呻吟,福春将他领进萧彧卧房,便见太医正在劝皇帝以药油揉腹催泻,萧彧捂着肚子咬牙忍一阵,又在床上辗转呻吟一阵,就是不肯同意。
周擢上前一步见礼:“陛下,臣回来了。”
萧彧只向他点点头,却没什么力气说话。御医拉他到一旁低声道:“侯爷,陛下这病来得有些怪,明明该泻,却怎么也泻不出,如今已经过了四天,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凶险了。侯爷能不能劝劝陛下…”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18 23:23:00 +0800 CST  
这个是伪更,好像被吞楼了= =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4-12-23 23:42:00 +0800 CST  
6

与萧彧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周擢也算是摸到了一些皇帝的性子,极爱面子,只能来软的。当即先请太医和春福外面等候,才来到萧彧病榻前,关切道:“陛下,前两日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萧彧两手都覆在腹上,却不怎么敢用力,眉头紧皱,冷汗淋漓,不住在被中辗转,好一会儿才虚虚开口:“朕肚子绞……绞了数日,却怎么也泻不出来……疼死朕了……呃……”
周擢探身过去,被萧彧颤抖着抓住手放在腹部,不禁吓了一跳。萧彧原本消瘦腰肢此事竟然胀起个圆润的弧度来,不仅下腹与小腹,连胃也胀着,触手所及却无硬胀之感,柔软冰凉,并且能感觉到里面的脏腑正一刻不停的翻搅着。
“周擢……朕真的受不住了,昨夜疼得朕……疼得朕一夜没合眼……快想想法子让朕泻出来……嗯……好疼……”
周擢想起皇帝为了巡视边境来到平州,这一阵子肠胃几乎就没舒服过,心口微酸,一面轻轻把他揉着肚子,一面柔声道:“那方才太医要给陛下以药油推腹,陛下为何不肯呢?”
“庸医!这些天想尽了办法折磨朕,朕……哎哟……疼死朕了……”萧彧提到太医有些激动,只觉腹中猛的一抽,抱着肚子缩成一团,一时唇色都有些泛灰。
“陛下!陛下正病着,不要动气!”周擢赶忙温言安抚。
“朕真的受不了了……嗯……太疼了……”萧彧脸埋在枕头里,腰不住的扭动,声音听来竟隐隐有些哭腔,“想想办法让朕泻出来……呃……肚子好疼啊……”
“陛下,”周擢看着萧彧的惨状,也不禁心焦,“臣觉得,还是试试太医的法子吧……陛下这病来得蹊跷,总不能试了几个法子无效就放弃啊……若太医是庸医,天下间可还有……”
他用意本在规劝,说着说着,眼鼻越来越酸,声音便低了下去。
萧彧本在闭目忍痛,听渐渐没了声音,睁眼一看,那个英气爽朗的小侯爷此刻竟然眼圈红红的望着他,想起身却没力气,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只好拍拍他的手:“这是……做什么……”
“陛下……”周擢趴跪在床边,到底是少年心性,一被这样问顿时委屈起来,“陛下在平州病倒,这么难受……臣却……什么都做不了……臣……”
“谁说的……”萧彧只好忍着痛楚哄他,“卿……卿可以替朕……去传太医来用药,朕的病……拖不得了……嗯……快去……”
周擢愣了愣,才反应上来萧彧居然这样就同意了,赶忙去叫了太医和福春进来,便守在萧彧榻前寸步不离。
太医当即开始准备,命人再屋中又添了几盆炭火,免得一会儿萧彧袒腹时受凉,又在萧彧腹上触诊一番,萧彧知道周擢在旁,竟然硬生生忍着没有出声。
一会儿对症的药油调好,太医请萧彧仰卧过来,萧彧却受不了这个姿势,试了几次都是没一会儿便疼得蜷作一团。周擢便自告奋勇,两手从萧彧肋下穿过,将他牢牢环于怀中,萧彧耐不住了便攥紧他手臂,总算是打开了身体。
但真正的煎熬还在后面,太医把浸了药油的纱布先堆在萧彧脐周晤着,萧彧便觉得丝丝缕缕的不知道什么透过肌肤渗入腹中,刺激到本就不停抽搐的肠子,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等到太医以特别的手法在他胀满的肚子上推揉起来的时候,简直生不如死,那感觉就像是先在肚子里插了无数钢条,然后再把它们不管不顾的往一块拧。身体被周擢箍着,萧彧无处可躲,再怎么能忍也忍不住了,随着太医动作时轻时重,不住的低声惨叫,稍好一些时便将头埋在周擢怀中,无论怎么难受,也决口不提让太医停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说可以了。萧彧只觉得腹中更加胀了,又添了沉坠,坠得他胯骨双腿都酸软难耐,腹中那种胀得随时要裂开的剧痛让他腰背甚至不敢着一点点力,手按着肚子全周擢和福春两人驾到恭桶处,却含着腰坐不下去。
福春只好命人将恭桶垫高,让萧彧勉强坐上去。萧彧腹中坠胀得眼前阵阵发黑,却仍旧什么也泻不出,只倚在周擢身上浑身打颤。太医看迟迟没有效果,让小侯爷扶好皇帝,双手又蘸了药油,顺着萧彧的肚子开始一下一下向下揉去。萧彧的肚子此刻哪受得了这个,顿时疼得叫都叫不出来,若不是被周擢抱着,只怕早就软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一口酸水便从口中喷出,意识才有些清明,气若游丝的对周擢道:“别……别揉了……朕受不住……肚子要破了……”
周擢赶忙让太医停手,萧彧整个人软在他怀里,抖若筛糠,冷汗流得连周擢得衣服也几乎湿透。小侯爷轻轻抱起皇帝,又回到卧房。
但是萧彧却无论如何也躺不下了,肚子里胀得他一点也不敢动,只能勉强窝在周擢怀中,手也不敢碰肚子,只让周擢的手隔靴搔痒似的搭在肚子上,恶心得厉害,不一会儿便要呕出口酸水,却用气声对周擢道:“朕……不泻了……这样还好受些……嗯……疼……”
周擢忙安抚道:“那陛下就歇一歇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眠加上刚才太过折腾,萧彧没多久真的在周擢怀中昏睡过去。小侯爷叫了几声“陛下”看他确实没了反应,才焦急的向太医道:“陛下这样不行啊!真没有什么法子了吗?”
太医面露难色,沉默了片刻才道:“若不理病因,强行让陛下泻出来的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太过霸道,只怕……只怕日后会留下病根啊……”
“大人,您这可真是糊涂了,”周擢皱眉道,“我说句做臣子不该说的话,陛下这样下去,就不会有性命之虞吗……眼下这关都过不去,您还想什么日后?”
太医被他噎得无语,又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沉重的道:“可行之法,便是灌肠了,在其中加入大泻之剂,再佐以针灸刺腹催泻……只是这法子当真太厉害,陛下少不得要元气大伤,日后便是好好调养,只怕肠胃也要比以往脆弱了……”
周擢点点头,转头看向福春:“总管?”
福春站在离床稍远的地方,一脸心疼的望着周擢怀中之人,猝然被问道,竟有些茫然:“老奴方寸已乱……侯爷拿主意吧……一切听侯爷安排……”
周擢点点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向太医道:“那么这事我做主了,用药吧!”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6-05-05 01:22:00 +0800 CST  
感觉老萧就是,我一不爽就来折磨他,虐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人性……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6-05-13 11:27:00 +0800 CST  
看来这一章是太不和谐了……

楼主 一枚灯罩君  发布于 2016-05-13 11:31:00 +0800 CST  

楼主:一枚灯罩君

字数:20713

发表时间:2014-12-13 20: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06 15:11:47 +0800 CST

评论数:15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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