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理想照进现实 (演员佐\/话剧演员鸣\/破镜重圆\/一发完)

一楼百度
重发w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1:00 +0800 CST  
配对:Sasuke/Naruto

关键词:囚笼、理想照进现实、烤红薯
字数:1.5w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要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1]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就下雪了,九点还没停。鸣人关掉了三次闹钟才能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离开床。他拉开窗帘的一条缝,雪白茫茫的一片,直到他收拾好自己,穿得像个球离开住所时,雪才渐渐小了。反正这种下雪天只会让心情也会变得沉闷起来,他从地铁站出来,抖得像筛糠,走了好一段路,时不时还被冷得跺脚。《恋爱的犀牛》公开招募主演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二十一号下午三点红色大楼试镜。鸣人在路口犹豫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朝老地方走去。现在他在一家法国餐厅兼职,平时工作结束就会去春野樱所在的剧院演出,但现在剧院经营惨淡,他能演出的机会也并不多。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宇智波佐助的消息只要打开互联网就能自动跑到眼前。可以承认吗,其实现在很多时候在电视、新闻或杂志里看到他依然还是会有些恍惚,就好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对方就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他可以随时随地从手机屏幕看到他、从广场中心的LED大屏看到他,像看镜花水月,不只是因为精心打理的穿衣造型和被处理过的照片效果,鸣人知道之所以会给他这种感觉,是因为他自己太过于清楚两人在现实中的差距。

“你的梦想呢?鸣人,我想踏上更宽广的舞台。”佐助靠在门上,对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难得高兴,露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整个面部的线条柔软,眼睛像揉进了碎光一样——然后他果真为那个微笑心醉神迷。即使那时黄昏的光已经快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依然被炫目得移开视线。之后每每忆起才领悟过来——那全是因为那人本身,而并非是那点黯淡微弱的夕阳光,而他移开目光的原因亦然。

现今,他仿佛真的印证了当日说的一样,站到了更广阔更受瞩目的舞台上,宇智波佐助从少年时代开始就是优秀的代名词。去年戛纳电影节主演的电影入了围,年底和国际名导合作的电影在最近也杀青了,即使当了万人宠爱的明星,依然还是那张像是被欠八百万元的冷淡脸,唯独这点还是没变。鸣人把手机放回羽绒服的口袋里,半天才沉沉地吁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散开,而吸入新鲜却同时也冷飕飕的空气进肺部后,身体就禁不住缓缓打了个寒颤。


日向宁次的电话来得非常准时,当手机震动时鸣人正结束清洁的工作待在休息室里,刚准备掏出打火机来抽支烟。话剧中有一幕有需要吸烟的场景,不过他对尼古丁是不迷恋的,平时也极少抽。烟还没点上,他先顺手接了电话,宁次居然忍耐到这个时间才给他打电话,其实已经很让他吃惊了。

去掉黏糊的寒暄,宁次开口就问他会不会去试镜,对方可能正在吃饭,通话的背景有些吵,鸣人靠在换衣柜上笑了笑:
“为什么不啊,我想试试马路。”
“鸣人,争取来的就是你的。”宁次停顿了一下,鸣人以为他会说一些不擅长的鼓励,没料想是这一句。
鸣人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点完发现对方又看不到便忙不迭地说:“我知道,我难道还是傻子吗?”
“你是真傻。”宁次几近感叹般地说。
“喂!尽管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可这并不会代表我不会揍你啊。”鸣人装作威胁地说,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宁次是他和佐助共同的朋友,可是说来也怪,明明佐助和宁次认识的时间更长,相比较的话宁次却和他更处得来。对方现在在自己家的医院上班,鸣人则有自己的事忙碌,聊电话的机会都是很少的。几番对话下来宁次少见地有些欲言又止,直到电话里听到对方似乎冲着某个人打了声招呼后,鸣人这边跟着也被店长点了名时,两人就只能匆匆结束了电话。

麻美子算是餐厅里一流的美女了,这会竟然也忍不住一副动了凡心,满脸思春的模样。鸣人刚按捺住看热闹的心,犬冢牙就在对面冲他挤眉弄眼,显然正因为麻美子青睐他人而没好气,不是很爽地跟他解释地说了一句:
“来了一个超级大明星。”


鸣人也没放在心上,这家餐厅很有名,平时有几个名人并不奇怪,这里的厨师还是米其林餐厅的前主厨呢。所以当他随店长走进五人包间的时候脚下根本就像打了胶水,不仅迈不开步子还无法动弹,猝不及防到滑稽。好强的岂止是宇智波佐助,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即使作为最亲密无间的两人,分道扬镳后当真决绝到再无任何联系。当初他们因为前途和事业各自都作出了选择,鸣人知道怨不得别人,怨不了佐助,再者,在佐助眼中,他的固执难道不也一样是两人分手的直接原因吗?

他想过很多他们可能会再次见面的场景,但绝不是这样赤裸裸地以服务生的身份站在这里,迎接过对方沉甸甸的目光。怎么样,你当初的执着为什么没有带来一丁点成功?当初信誓旦旦的那些豪言壮志现在又怎么样了?鸣人艰难地滑动着喉结,他很惊讶自己在第一时间承受住了那道火辣辣的目光还没有退缩,然而却也是好半会,他才能在店长疑惑中夹催促的目光下,动着僵硬的肢体明显做作地微笑服务。

佐助坐在他触手能及的地方,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他无意扫过的目光都令鸣人感觉犹如巨石,沉重地横在他的脊背上。不就是演戏吗?他应当做到那样,像他无数次练习的那样:保持尖锐,并且学会他常讽刺你的姿态——高抬下巴。不许紧张,面对他时直视他的双目,不许转身逃跑,不许结巴。


他发音时打颤了吗?他如常介绍招牌菜时有磕巴吗?甚至他站立时大腿那无所遁形的战栗有人察觉到吗?

再也没有比这种更糟糕的场面了,鸣人走出包房时深深地呼吸,像试图将那些空白的难堪与躁动都压下去,但他反复闭眼,满脑子都充斥着:这是深渊、这是深渊、这是深渊!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2:00 +0800 CST  
“我有一个试镜的机会。”佐助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他,思索了整天的话从他嘴巴轻轻地托了说来,他鲜少那样小心翼翼,这种折磨神经末梢的敏感和恐惧令他烦恼,所以当他坐下来,当他现在已经脱口而出这些准备了好些天的台词时——简直像重压被解放后一般轻松,钝重的烦恼似乎就这样被轻易地拂走了,他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


“是宇智波斑重新编导的《通天塔》,”佐助尝试微笑了一下,在看到鸣人嘴角也微微扬起来时,真正开心地绽放笑容,语调明显高昂了,“但并不是主角,只能算是戏份尚可的男二,在整个故事里他举足轻重,确定下来的话可能得要到北美那边取景拍摄。”


“哦。”鸣人整理着手上的东西,他差点碰倒茶杯,眼神慌张地游离着,“那很好啊。”桌子上的台灯被他拧了又拧,钢笔拿到手上又开始胡乱地在空中瞎晃,这些小动作只有在他紧张的时候才会做,佐助这才清醒同时也领悟过来——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考验。在他下定这个决定、当他那天尝试宇智波斑为他私下开的试镜开始,他们一直小心呵护的爱情里,裂缝早就已经存在了。


“是真的觉得好吗?”他几乎不太带感情地问出。


“毕竟,这是一条很好的出路。”鸣人似乎是犹豫的,说这些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点头。何止不错呢?这几乎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吧。


外卖孤零零地放在客厅的饭桌上,本来两人过得紧巴巴的,鸣人今天还特意去了佐助最喜欢的那家餐厅。他们最近的活动都不太同步,而且没记错的话今天大概是恋爱一年的纪念日,可他那点小浪漫的想法在那几句话后,轻易地就被击碎了。事实上,当他听到佐助说的那些话时,大脑便仿佛嗡嗡作响,只剩一片空白。


“有不满,就说啊。”佐助吼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希望我不要去吗,还是希望我拒绝宇智波斑商谈的合约,别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好像不在乎的样子!”佐助突然提高了声调喊,鸣人被他吓了一跳,有点发怔地看着他,过了会眼睛都烧红了,两两对视后他才倔强地把目光挪开了。


沉默好半天,鸣人才艰难地说出话来,声音又沉又哑:“说什么啊!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你去?况且你想去不是吗?别说得好像只要我说不,你就真的会不去一样?”鸣人声音都扭曲了,“别骗我。很多事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知道我知道而已,但是这样真的太他妈累了。”


佐助没意料他会说这些,这会也有点出神,并没有出声。


“有些时候,我也希望是真的,你真的能一直陪着我,但是这些既阴暗又自私的想法光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很可耻。”鸣人察觉说不下去,便硬生生作罢了。


——我又什么资格要求你牺牲自己的未来和我委曲求全,光只是想想你被拒之门外,还要强颜欢笑安慰我的样子,就第一个不能忍受。鸣人尚未出口的话,其实是这些,但是又何必说呢?每个人抢破脑袋都想得到这种机会,明星又怎么样,至少可以选择做演员的机会。每个人都在叫嚣着不公平,可他妈的这世界又何尝有什么公平可言啊,万里挑一的机遇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人才可摘得的,这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在初次进入到这个狭窄、多个人都嫌拥挤的房子后花了很多心思。佐助挑了地毯和床,鸣人则喜欢一些摆设的小物件和有生命的小植物。渐渐,这个单纯被称为房子的东西,成为了近乎类似于家这样安心的地方。佐助待惯了的那处地台,他们曾挤在一起阅读过很多故事,下雨的时候就朝窗户看看雨,下雪的时候就看着雪停,是这些毫不起眼又细碎无比的东西在让佐助不舍。


佐助最喜欢鸣人的部分,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时的自由自在,他可以无时无刻地放松、肆无忌惮地大笑、平静和谐地有人在旁时同样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有很多爱好都不一样,但是鸣人会包容那些不同,他也在这种相处中学习并懂得开始让步,渐渐在其间找到乐趣并沉溺于那种感觉之中。佐助喜欢他,他甚至还认为——他爱他。


这种窒息般的沉默令佐助感到喉咙发疼,如鲠在喉般的压抑。灯管依然孜孜不倦地发着柔光,佐助在垂下视线时看到了自己的手;它曾为梦想用过力,为梦想编写过剧本;他也曾擦过鸣人的皮肤,探索过鸣人的体温,无数次紧紧握住过那另一双手。明明知道,并不需要那么极端,明明也知道并不需要那么尖锐,鸣人不就是那种只要他郑重许诺过的话就会为此坚守并为此等待的人吗。但随后脑子里又会冒出来那么一声:真的能够这么自私吗?


佐助鼻腔一酸,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话剧演员吗?”
鸣人听得心上一颤。
佐助就继续接下去:“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
鸣人别过头去,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3:00 +0800 CST  
是,到头来,他才发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热爱舞台剧,他坚持做话剧演员,想站在百老汇的舞台,演上百场一千场,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不会厌烦那些已重复过无数遍的台词。然而?他所梦想的一切就像是在某个角落里飞来的一个泡沫,“啪”一声就能轻易地消失无痕。


听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鸣人只觉得腿软,他心上一紧,佐助很快就追上前来,站在边上非常淡然也很友善地看他一眼,语气却保持着有些冷淡的疏离:“能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佐助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处的温莎结,他挑了身略显低调的西装,精心剪裁的成衣勾勒出腰身和无可挑剔的大长腿。鸣人领着人来后就想悄悄离开,佐助却适时地在他刚要动身之时说了话。


“好久不见。”这或许有些冷淡了,佐助本能有更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方式,但对上鸣人明显回避的态度,他的表现就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话说完,只能弥补地加上后半句,“过得还好吗?”


鸣人听到是这种问候的场面也是一愣,当即便强笑了下:“唔,我挺好的。你……”抬头间触及佐助的视线又触电般移开,无处可看只好低头去看自己的鞋,“你,也还好吧?”


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故人,是曾经的挚友,是前度,到头来只剩下了这种尴尬和充满礼貌性的寒暄,佐助只能在心里苦笑几声。
“不太好。”
“嗯?”鸣人果然抬头惊讶看他。
“失眠。”佐助便耐心解释道,“因为经常倒时差的缘故,还有工作方面上的压力,睡眠质量会有些差,长久来就形成习惯了。”
“啊。”鸣人看看鞋又看看他,小声嘟囔地说,“这样不好的,会……”
佐助只觉得鼻子发酸,胸膛像烧着一团火。鸣人仍然在掂量着台词说话,他既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过分关心又不能表现出自己好像和他还很熟,只好一字一句,每句话说出来都觉得累得不行,“会影响健康的,而且你,不是还要拍戏吗?睡眠时间很少吧。”担心自己说得太过便只能强行止住话头,“总之,还是要注意点的。”
“鸣人……”
“虽然很高兴能见面,但我现在还在工作,恐怕不能再呆在这里……”
“鸣人。”
“我……”
“只是一个私人聚会,如果抽得出时间,我希望你会来。”佐助强硬地打断了他,递出一张邀请卡。



鸣人爱佐助,有多爱呢?就算在两人分开的那些时间里,鸣人依然会思念他,有时被折磨得无法忍受时就令自己忙碌地投入学习。他做梦梦到过佐助出事故,惊吓过度直接醒过来,从来没怎么哭过,诸多伤害和倒霉的事情不断发生时,只要咬咬牙也就能撑过去了。但他那天醒来,抬手摸到脸上一把眼泪自己也都愣住了。喜欢佐助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他自己也说不清,后来时间过去更久了些,也不愿意再让自己深想了。刚认识时也好或是恋爱的时候也好,佐助虽然常常惹他跳脚,但那些令他感到生气的事情,鸣人知道,没有哪怕一件,是佐助故意的。


所以冷不丁地,他看着这张被递过来的烫金卡片会感觉受到了伤害。其实有什么呢?佐助言语中没有令人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他甚至担心伤害他敏感的自尊而让这句话说得刻意。鸣人胃部猛然地紧缩成一团,也许是他过于直白的审视令佐助困惑了。哦,这样一个演员,他隐忍而蹙起的眉,紧张而绷住的下巴,纵然是那不及眼底的笑意也好,那样的微笑总之确实令人赏心悦目,这样的人他何尝不轻易令人沉迷、又何尝不轻易令人相信呢?所以你现在这样感觉受伤,没有道理。鸣人在心里想。


佐助逐步走近他,停在一个令两人都感觉安全的距离外,他自己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可笑,他平生声称自己理智大于感性,鲜少情绪外露,可漩涡鸣人呢?这人就是那股从他坝上涌出的急流,总在他每次证明自己更坚不可摧的时候,心上那道可怕的缺失感就总是来提醒他、拆穿他!


鸣人来不及深思熟虑,嘴边拒绝的话就已经先说了出来,他可能了解佐助的用心,但其实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如果两个人的缘分早就尽了,现在又何必制造机会再强求呢?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3:00 +0800 CST  
《爆裂鼓手》刚上映两天,鸣人上课结束后绕路从最近的影院提前订了晚上的两张票。不走主流不搞商业,还是原创摇滚爵士乐的题材却意外地一路横扫了票房。他走到路口,手机震动起来,佐助的来电,可能陷入爱河的家伙都有点傻吧,鸣人是可以承认自己接起电话的动作有些太迫不及待了。


“到家了?”佐助那边传来呼呼的呼吸声,还有轻轻吸鼻子的声音,天气转凉,感冒病毒太无孔不入。


“还没呢,在路上,嗯,虽然不是最佳位置,但是也还好吧,角落可以在你吐槽的时候不被人轰出电影院。”鸣人早就习惯佐助在观影时那些刻薄的见解了。


佐助果然一听就在那头笑,鸣人听得耳朵痒。


比起爆裂鼓手这部电影,佐助对于导演及编剧本人达米恩.查泽雷更来得感兴趣些。据说,他最初拿着完成的剧本到处去找投资商,但是因为题材太过小众,没什么人对这个故事怎么感兴趣,更没人愿意冒险,即使它充满戏剧性也充满吸人眼球的冲突和矛盾。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后,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拍摄了一段13分钟的短片,最后获得了投资人的青睐这才诞生了这完整的电影版本。
成功只是一个词。



佐助站在路口等待,远远就看到鸣人了,他挂掉电话,等待那人朝他奔跑过来。他是非常怕冷的体质,鸣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暖炉,当佐助结结实实地接住扑进怀里来的人时禁不住微微弯了一下嘴角,然而嘴上却是不依不饶,惯常的打击。
“给你的围巾呢?”
“啊,忘在教室了。”鸣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俨然是被问起才想起来。他从佐助怀里退出,两只爪子也毫无疑问被冻得通红,佐助早有准备地脱掉手套,握住了那双手,没几秒,鸣人就有点脸红地侧过脸去,假装认真地看着对面街道的商店。
“你害羞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啊?”佐助忍不住笑起来,还贴到他的耳朵旁边说。
“什么啊。”鸣人耳朵都热了,不满地嘟囔。
“拥抱都不觉得羞耻,握握手怎么了?”
“因为你在看着我,”鸣人顿了一下,脸色已经不太自然了只能掩饰般粗声粗气地喊,“是因为佐助在看着我啦!”


两人边斗嘴边沿着街道慢慢往家里的方向走。他乐意称它为家,十分温情。鸣人使劲地吸了吸鼻子,佐助有点嫌弃地撇了下嘴,实在也是这飘过来的香味太过浓郁了,鸣人是肉食动物,但对五谷杂粮也十分偏爱,烤红薯的气味简直在强奸他们的嗅觉。鸣人转头朝他笑笑,随后两人走回去的路上,手上一人多出了半只的烤红薯,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那时候的爱情多简单,仅仅只需要用廉价的路边摊就能买到。



《爆裂鼓手》的观影途中,鸣人沉默,佐助也反常态地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是这种为了梦想拼了命的付出,太兔死狐悲了。如果能依靠自己喜欢的东西,音乐也好,演话剧也好来谋生的话那就很棒了,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这年头自称的艺术家多到泛滥,更多时候,在现实的压力下,自己就可能比梦想先一步投降。就像曾经轰动一时的编剧自来也在写下《英雄传》后再没能写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逐渐销声匿迹,后来才传出去写了三流情色小说的传闻,梦想是需要供养的。人生每一步其实都像是在冰上行走,影片中安德烈最终是突破了自己走上成功之道,但是观影的他们依然不过还是个在挣扎的小人物而已。


走出影院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鸣人忍不住撞撞佐助的肩膀,佐助就转头看他一眼,在佐助看他时,鸣人立即做了个超丑的鬼脸。佐助可能是觉得鸣人逗他开心的表情相当***吧,很给面子地笑了一下,但是心情却也骤然好很多了。


他最近在学校的社团里排练《大雷雨》,鸣人则和自己交际圈的朋友在一些小剧院里赶场表演。很累,却也很充实,那时候一切都还是很好的,仿佛什么时候抬头看,天都是蓝的,又有无限的热情与冲劲,总觉得一切都能实现。只要走下去就好,和佐助一起。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3:00 +0800 CST  
这条队伍到底有多长?多少有明星梦和演员梦的人都在站在这里,就在他前头的队伍里涌动着。鸣人把下巴缩进围巾里,只露出眼睛看着马路边,他的履历表看起来还算丰富,但并不算出众。鸣人提交着申请表,从大门走进去,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走廊和大厅全是人,他背了几段很长的台词,又忍不住看着窗外出神。


宇智波佐助搅乱他思绪的同时又令他觉得自己必须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重逢突如其来,佐助示弱的话于他而言更有些五雷轰顶。他们在那晚几乎是摊牌的交谈后,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没人再记得纪念日。每天上课,但佐助待在学校和房子里的时间明显不多了,他默认了这种忙碌,默认了佐助在午餐或晚饭间的缺席,他当时只是想着:这还不错,因为总得这样发展的,习惯它吧。


爱情这个词,仅仅这个词,明明为了它要死要活,马路也为了它发疯癫狂,而他曾经……也曾为它狂热过,为佐助狂热过,他甚至那样甜蜜地想过: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从认识佐助才要真正开始的。




“号码0101,0102……”
鸣人捏着自己的号码牌,工作人员大声喊着,紧闭的门开了一条道,那些刚刚在瞬间开始灌输全身的紧张感,竟非常莫名其妙地在他看到那道光时慢慢退去。他想告诉佐助,可能现代人看待话剧演员很觉得小众或觉得相当艰难吧,夹缝求生,又充满风餐露宿的风险。但是也有那么多演员,他们热情洋溢地深爱着表演,热切地爱着那个舞台,他们爱即兴发挥的每一秒,不依靠剪辑特效,甚至不依靠抒情的BGM,他们站在舞台上倾尽所有,用燃烧的激情和灵魂碰撞的表演呈现给观众一切,而这些人尽管可能在离开剧院后,就是一些普通人,他们可能做着售票员的工作,可能是从事银行行业,可能只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又奔向繁琐缺乏乐趣的工作中。它也许真的很艰难,但只管热爱与坚持它就好,它肯定有着什么能够支撑别人的力量的。


鸣人和女搭档相互看了一眼,站在一块两人都有些不太自然,但彼此都友好地微笑了一下,好让即将开始的表演没那么充满陌生感。他们要表演的是第六场,女演员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如沐春风,这种好感,对戏时是会很舒服。
鸣人所饰演的马路,对女主角明明一见钟情,情有独钟,然而女主角却独爱陈飞一人,很常见也很套路的三角恋。
鸣人站在她身边,几乎是苦口婆心和卑微地哀求与劝诱:
“离开他!”
“不可能。”
“再试一试。”
“做不到。”
“不要再理他了。”
“我做不到。”
女搭档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鸣人在这瞬间居然愣了一下,仿佛觉得时光像重叠,他记得台词,当然记得,每一句都非常深刻,搭戏的女演员入了戏,撕心裂肺地嘶喊,声音都变调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不要再理他了,不要再理他了,除非你是个自虐狂!”鸣人心痛地指出,声音却有些冷漠。
“我做不到。”
“不要再理他了,这样对你不好。”
“我偏不!只要我还能忍受,他爱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可以欺骗我,他可以贬低我,他可以侮辱我,他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的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你傻看着我干嘛,你的爱情在我面前软弱无力了吧?烟消云散了吧?你以为爱情是什么?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甜甜蜜蜜?没有勇气的人,找个女人和你作伴吧,但是,不要说爱。”[2]


鸣人蹙了一下眉,眼底里的情绪就上来了,全是隐忍的难受,这几秒的平静犹如正在寻找着一个爆发的发泄口。偏执型人格的马路,在情绪的表达上会更狂躁也更夸张些,鸣人便按照自己的解读去表演,可能有些用力而显得歇斯底里吧,但只有他知道他在这幕表演里投入了什么。喊停的时候他看了看导演,看不出来满不满意,但女搭档在离开这房间前,对他翘了一下大拇指。


他们出来后靠在楼梯的墙壁上短暂地交流了一阵。鸣人了解到她是附近的学生,出挑的外貌令她在入学不久后就被某家娱乐公司看中了,说能够培养她做歌手——女团体偶像。但是那家公司影视方面的资源并不多,想也知道是不会捧这么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的。何况每家公司其实底下都有着一群外貌和才艺出众的练习生,但是却并非人人都有机会能出道签约成为大明星。


“我并不觉得遗憾哦。现在也挺快乐的,虽然有时候可能妥协一点会让自己过得更好吧,但是还是想不忘初心。”女孩笑了笑,冲他摆手告别。



两通来自日向宁次的未接电话,两条未读短信,鸣人看了片刻,调转方向朝公车站走去。附近的站台有直接到达宁次工作的医院。
[试镜结束之后有空的话,见一面吧。]
还有稍后的一条:
[临时要进行一场手术,可能会稍晚一些。]



到终点站需要一个多小时,鸣人上车后就靠在窗上假眠,但是一闭上眼睛,那些滚瓜烂熟的台词就在他耳边接连轰隆地回响。他给佐助写过几封信,被同学看到的时候还被打趣着说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在写信啊,不是明明有更快捷的联系方式了吗。


并不是因为快捷或者羞于在电话或短信中诉说,而是因为那时候他早就失去了佐助的联系方式了。到头来,那几封信也一直夹在他的日记本里,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他静静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乱七八糟地,一路上想了很多和佐助有关的事情。下车走到医院门口才打了宁次的电话,估计还在忙,他就坐在大厅等。私立医院比公立医院要来得安静得多了,来的人也没有那么拥挤,鸣人坐着坐着就忍不住分神。他想想昨天见到佐助时,佐助还用了那种客套又疲倦的语气微笑着跟他说,不太好,失眠。

真是傻子。


为什么还要在意他呢?为什么还要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在乎他是不是快乐。明明自己才是深陷泥潭的人,明明自己的未来还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和曙光,为什么还是要将佐助习惯性地放在第一位,甚至还一直在意、在意得不行呢!他抬头看走廊,日向宁次显然是刚看到了他回复他的短信,结束手术后便过来找他了,样子也有些意外,可能是没想到他说来就来。是真的有些时候不见了,鸣人见到老朋友情绪也变得有些高。日向宁次是现今典型的高富帅,追求者众多,但一直表现得过于性冷淡吓退了不少追求者。几乎快接近六点,宁次提议到附近的餐厅吃饭,鸣人顺从地跟着。宁次找他,即是意味着有事。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4:00 +0800 CST  
“你会考虑我吗?”鸣人屁股刚刚坐稳,宁次就在对面突然地问出了一句。

“什么?”鸣人有些惊愕地反问。

“如果,你拒绝宇智波佐助,那么会考虑我吗?”但是宁次根本没有给他让他逃避或者装傻的机会,他很认真,脸部表情却是温和的,口齿间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完整地又说了一遍。

鸣人心跳几乎跳出嗓子眼,迟钝地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怪叫:“你这是现在网络上什么最新的试探玩法或者是什么“我逗你玩”这类型游戏吗?”

宁次终于破功,近乎无奈地笑了一下,脸上有着肉眼可察觉的红色:“并不是。”

鸣人就结巴起来,一时之间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那……那这是……嗯,什么意思呢……”言语间还手忙脚乱地端起桌子上的水就往嘴里灌。

“好了,不为难你。”日向宁次看了好一会他的反应,才抿嘴笑笑摇了摇头,然后招服务生过来,翻开菜单点餐。
鸣人被他弄得胆战心惊,这顿饭都吃得不是滋味,中途就忍不住插了嘴。

“我说,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日向宁次放下餐具,直盯盯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和佐助碰面了吧。”

“啊。”鸣人垂下头,“只是巧合。”

“他从我这里要了你工作的地址,所以不是巧合。”

“什么?”

“并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我自己而已。鸣人,你还在意他吗?”


鸣人不说话。


“我之前觉得你要忘了他才行,这样我才会确信你能够一心一意喜欢我。”日向宁次停顿了一下,“但是今天我想明白了,那对我来说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鸣人惊讶地看着他。

日向宁次说:“见到他时,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鸣人缩着脖子一步步朝自己的房子走回去,大冷的冬夜,还有小年轻相互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在马路上嬉笑。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鸣人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佐助,读到此处忍不住轻声就笑了出来,仿佛是那些喜爱从他的口、鼻、眼、胸口流淌着溢了出来,他扬起唇角,令自己尽量去忽略掉佐助充满了促狭与揶揄的眼神。他一脚踩上茶几上,跨过去,嘴巴依然大声地继续往下念着: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鸣人大步跨近佐助,他看着佐助的双眼,这双眼就像旋涡一样,每当他直视时就像个傻瓜一样忘记语言,说话结巴,脸泛潮红。于是就像他所知道的那样,他看着佐助脸上的微笑在扩大,那些脑子里所有囤积的情诗情话就全被横扫而空了。他结结巴巴,那些本可以毫无障碍的下一句,从喉咙里发声后就几乎像呓语一样软绵绵: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佐助带着笑意贴近他,热心而温柔地补充,然后柔情蜜意地冲他吻下来。


那感觉,就像一直在坠落一样。


宇智波佐助就是他的囚笼。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5:00 +0800 CST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静静地打在床头。鸣人蜷缩着身体,四肢舒适地摩擦着床单,但突然响铃的闹钟差点没令他下一秒就从床垫上蹦起来。今天是他的休息日,但昨晚临睡前春野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剧院找到了新的投资人,而且要排一部新的舞台剧,剧本是排行榜人气作家(总之泰晤士报是这么写的)无名氏X的新作,而这个不肯暴露真实姓名的神秘作家,大众一直都持有争议。奈良鹿丸作为剧院的拥有者,这些日子不知道跑断了多少腿,其实鸣人他们多少都认为此次可能会撑不下去了,剧院歇业了挺长一段时间,基本也和关门倒闭没什么差别。


《恋爱的犀牛》最终的名单要在三天后才能出来,鸣人简单洗漱过后套上浅蓝牛仔裤,棕色小短靴,毛衣外套上件黑大衣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剧院离他的住所并不太远,当初就是因为迁就这个才搬了家。阳光恩泽般洒在湿漉漉的地面和新鲜空气中,蚀骨的冷风这会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鸣人试图把衣领遮住冻得发僵的下巴,迎风奔跑起来,十多分钟的脚程硬生生就花了不到八分,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剧院大门跑上楼梯——那是通往后台的方向。这是个年代挺久的小剧院了,鹿丸的爷爷据说就曾靠着剧院的收入养家糊口,到鹿丸这里,父亲从了政,母亲做了律师,而他捡了他爷爷的老本行。鸣人是以前看《天鹅湖》舞台剧认识的他,两人交谈下来便交换了些彼此的基本信息。鸣人记得他自己当时问得很直白,“你的剧院缺演员吗?”鹿丸听闻这话则是看了他半天,把烟的滤嘴从唇间抽出来,很是深沉地说,“剧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没钱,但是如果你想来的话,我确实需要演员。”然后鸣人就去了,还认识了春野樱,以前还有人是专门来剧院看她的表演。


鸣人整个人都在喘,吸气都有点疼,他刚在门口站定,春野樱便飞奔着扑过来,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很是高兴地大声狂呼着:“我们可以继续开场了!”


鸣人被她感染得笑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春野樱便松开他,转而压住他的肩膀狂拍以示自己的激动之情。“鸣人,你还没有看过剧本吧?”小樱嘴角弯弯地笑着,轻声道出,“故事超级棒,而且!主角的这个角色是你的。”


心跳声原来可以是这么大吗?整个胸膛似乎都已经完全地,被非常多的温柔和巨大的喜悦充满,他感觉到整个人都轻盈无比,却仍是半天没回过神,被小樱狠狠地压了一下头。



他们一共只有六个人,加上作为导演和老板的奈良鹿丸,至今依然能坚持在这里实际上很难得,在剧院一直没有盈利的情况下还没有放弃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剧本所讲的其实是带点悬疑和悲剧色彩的爱情故事。虽然没有明说,但鸣人却对这种像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抱有疑虑,鹿丸正给他们一个个分发着打印好的剧本。他没忍住走上前去,还顺手抽掉了鹿丸嘴里的烟。


“吸烟有害健康。”


“抽掉这根,我还拥有一个整盒。”鹿丸毫不在乎地说,他懒懒散散的样子其实真不像个老板,也丝毫看不出来这个人智商有两百。


“为什么无名氏X没来?我们剧院怎么会莫名其妙得到他(尽管不清楚这个作家的真实身份,但许多媒体人都确信他是位男性)的青睐,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理由会把剧本交给我们来演吧。”鸣人敏感地说。


鹿丸把那支烟从他手上重新抽了回来,抖掉灰烬,很理所当然地答他:“投资人有钱。”


鸣人被噎了一下,被这个直白实际上也无懈可击的答案就问萎了。


说他是自作多情也好,说他厚颜无耻想象力太丰富也好,那人说不定只是专门地单纯打个招呼,无关复合也无关任何资助他的补偿,但是……鸣人瞬间感觉到口干舌燥,他难言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就只问了一句。
“投资人,是宇智波佐助吗?”
鹿丸研究似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答了个无关紧要的回答。
“他能逼你吗?”


鸣人离开剧院大门后往左走了十多米,那是他自己家的方向,他准备过马路,走到一半又猛地掉头回去,往逆方向直直地走。他口袋里有佐助的私人住宅地址和私人电话,鹿丸写给他时是沉默的,没有阻止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意味深长。鸣人试图理解,他试图理解佐助的做法——是抱着当年分手时那点愧疚和抱歉的补偿。可能别人遇到这种事,他或许还能说出百八十个分析来,但是当这些事真的放到自己头上,他想不出别的,脑子只有一个乱糟糟的念头——他想要干什么?
他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高档小区安全系统做得十分到位,鸣人到了才发现自己根本进不了小区的门。他是真的很累了,一路上想了许多事,现在觉得腿酸得不行,刚蹲下来就想哭,他手里捏着手机,大冷的天,居然都捏出汗来。

刚开始住一起的时候,只有一串钥匙,回来早的人身上就带钥匙,如果临时要去哪儿要记得说。有一次,鸣人拿了钥匙,下午课一结束就能回家的,早的时间还可以在佐助回来之前做一顿饭。但友人来找,是他在大学里最先开始认识的一个师兄,拿着剧本来的,两人就那写了一半的故事,纠结其中某个主要角色,讨论思路怎么也通不下去,等鸣人从充满快感的争执中回过神来时间早就跑过了,他火急火燎地丢下师兄赶回家,上了楼梯就看到佐助在家门口坐着,看他回来了抬头轻轻看他一眼。鸣人万分内疚,就十二万分地想讨好和补偿,他几步几步蹬上去,站在佐助面前拉住人家的手,连忙就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等很久了吗?。”


佐助压根没生气反而还被他逗得大笑起来的笑脸还仿佛在昨日。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身边驾过去,半天,鸣人忽然看到了停在身边的脚还有一只伸过来的手。


“等我的吗。”
对方到单元楼的时候就摘掉了帽子,电梯都是直达楼层的,可以避免碰见邻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佐助表现得很自然,就像老朋友见面,甚至直视他双目时也并没有哪里尴尬。鸣人则与他完全相反,电梯门合上后他手指尖都是抖的,失重感令他感觉到飘乎乎,他看着佐助的黑色发梢,视觉对比强烈,实在令人无法不把目光往下移,盯着那露出的白皙又看起来性感脆弱的后颈。鸣人讨厌自己失控,他移开目光却恰好对上佐助从镜子里对过来的视线。


“等很久了吗?”佐助问。
“啊,并没有。”
两人都同时沉默了一下。
“需要在这里……”
“其实我来,并没有……”
事到如今这种默契反而尴尬到令人难以忍受,鸣人不自觉撇开了头,佐助则在电梯打开的那瞬间重新开了口:
“鸣人,我们谈谈。”

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6:00 +0800 CST  
房子的装潢非常极简主义,鸣人和佐助进入到这种陌生空间就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但它是佐助生活的房子,有许许多多佐助存在的痕迹,鸣人真的没想过还会再次和佐助这么接近。


佐助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在了对面。鸣人简直坐立难安,面对佐助坦荡荡的目光更如坐针毡,于是他抛去了不必要的问候快刀斩乱麻,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部分。


“为什么赞助了剧院?”


“我看过你们的简历也看了奈良鹿丸提供的老剧院的历史资料,觉得很不错,你们需要的其实是一个机会。”佐助说完这些,看着他又话锋一转,“上面说的都不是真的,或者并不是全部,我想帮你。”


鸣人显然被他这么厚脸皮的直接承认一下子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起来,他涨红了脸,心里很难受,但越是生气说话越是结巴,说一句都要深呼吸:“你想帮我?我,不需,需,要你这么,帮忙,你……施舍我吗!”


“如果你都没有看到自己的价值,又让别人怎么来肯定你?”佐助冷不丁丢出来这么一句,“无名氏X自己的剧本由自己的剧院来出演有什么不对?你难道还想把这个伸手就能抢过来的资源推走吗?”


“什……什么?”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的剧本,自己的剧院,这都什么,是他自己听到的那样吗?


佐助明显并不知道奈良鹿丸对他们也隐瞒了这个事实。鸣人呆坐着,半天没话说。


“《恋爱的犀牛》别等了。”佐助说出这句话的样子也有些犹豫,紧蹙的眉头说明他正斟酌着,鸣人察觉后当然追问。


佐助看着他,似乎也是说得很艰难,他是有些生气的,但话出喉咙,语气却是充满安抚:“内定了。”


鸣人听到他说这个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是在怀疑和不自信的时候想过这个角色可能得不到,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希望能演出,如今佐助说出来,心上莫名松一口气,只是刹那又觉得空了点东西,难受得很。


“这么不乐意吗?”
鸣人闻言傻愣愣地抬头看他。
“推你一步,这么不乐意吗?换个人呢?”佐助声音很沉地说。
鸣人忽然就鼻子酸了,好像是觉得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不如意,都偏和他作对,他好一点幸福一点最后都会通通被拿掉。
“我不知道有什么难堪或有什么难以承受,只是顺从意志想争取爱情有什么不光明正大?”
鸣人简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一直就那么自说自话。”
“因为我只知道如果我再继续等待,我们就真的完了!”佐助猛然大声地喊出来,“我爱你有什么不对?”


鸣人胃部猛然拧成一团,呼吸都困难。他抬手就着外套狠狠地擦了一下脸颊,僵硬得像个僵尸,心口疼得要命,坐了两秒钟立刻站了起来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佐助没让,他抬脚的后一秒钟就追着跟了上去,鸣人跨的步子又急又大,带出来的气流都是凶的。他鼻腔又酸又痛眼眶涨得厉害,手哆哆嗦嗦地想伸手扶墙,佐助就追上来了,一把就将他的手腕拉住猛地一转,鸣人瞪大眼睛,瞬间就被佐助摁到了墙上,死死地扣住了腰。

“刚出去的时候,一直很想你,好像爱过你,你就成了我身体里的某一个部分,只有令身体彻底忙碌起来,大脑才会暂时地把你放在一边。”佐助唇间吐出的气息几乎擦到鸣人的脸上,他怔怔地听着,根本忘了挣扎。“经常梦到你,有时你会笑,那是还没分开的时候,有时你会不理人,那就是分手了,但是每次哄哄你,你就又会乖乖走过来。”鸣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佐助还在说着,他可能练习过许多次,他可能无数次希望自己能够顺利,甚至尽最大的努力简洁而完整地陈述出那些最想跟鸣人分享的。但是今天,他真的要说出来时全没了修饰,一字一句平实质朴得有些傻气。


“我想回来找你,但有些胆怯,别这样怀疑地看着我,我的确害怕,是真的。我想到一个最好最合适的时机再来找你,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并没有一个最好也不会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不管怎么样你依然会挣扎会逃脱会哭会大叫。”


“我没有叫。”鸣人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成功,所以只能抽抽鼻子,同时也令他这句话根本没有了多少说服力。他脸上依然是不服的,有动容,但还有愤怒。


佐助笑了笑,鸣人从来没有看过他这种样子,笑得眼睛有像泪的碎光又有孩子般的骄傲,鸣人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全扭曲地挤压在一起,紧紧地揪着。

“我想找你,我就找了,我想见了,我就见了。所以现在我想抓住你,我也抓住了。”



鸣人闲时就经常会想起以前和佐助的时候,他从小一个人长大,很多时候做什么事都习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也很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觉得两个人睡觉的话,该是佐助会凶一点吧,因为看着就是很独的一个人。但不是,无法习惯还踢人踢被子的是鸣人,佐助每次被踢烦了,就暴怒地牢牢圈住他;后来渐渐就好了,开头是一觉醒来佐助手臂都是麻的,最后鸣人就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旁边,手抱着他的胳膊,呼吸浅浅的。如果佐助醒早了,会静静地看他熟睡,谁都知道鸣人睫毛长,闭着眼睛时的那层阴影都覆盖到了眼睑下,佐助就会悄悄地凑过去,亲亲他,慢慢地亲,如果鸣人被他弄醒了,两人就会在床上胡来一番,再手忙脚乱地起床赶去上课。


那些回忆即使尘封了,已经被丢在了精心加锁的盒子里,每每翻出来看都觉得是很好很好的,是最好的。它有最纯粹的欲望、最高的热情、最浓烈的爱;佐助也好鸣人也好,都希望那段回忆能够永远延续与保留。


最梦想的永恒大概真的就只能藏在象牙塔或是伊甸园里的永恒吧。


但在他们之间,一直保留着的最后的永恒一点是——鸣人是永远都会对宇智波佐助作出回应的人。



鸣人咽了口唾沫,他脱力地靠在墙壁上,佐助忽然低头挨近他埋到他的肩膀上,鸣人全身都在战栗,他眨一下眼睛,眼泪掉下来,感受着肩膀传来湿乎乎的热度,好像在此刻才真正地读懂了心碎这个词。






注[1]出自《越洋情书》
马路是话剧《恋爱的犀牛》中的男主角
注[2]话剧《恋爱的犀牛》中第六场马路与明明之间的台词
文中鸣人对佐助念的情诗,是聂鲁达的《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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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杉萌佐鸣  发布于 2017-05-01 16:19:00 +0800 CST  

楼主:杉萌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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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5-02 00: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19 17:17: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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