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篇短文来的有些晚了；




当我的长篇小说末日蛀虫在火热更新时，朋友说，你该去争取一下。




所以我来了！！带着我的末日短篇小说，来了！！不求多好的成绩，只求踏出的勇气！！

一楼 艾特吧主@三尖烈焰刀

《刍狗》
作者：殇雨落
第一章 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这是我苏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我感觉不到我的四肢存在，仿佛就剩一个脑袋丢在地上。我努力的想抬起头，眼前一黑，我又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又麻又痛，像针扎，像刀割，像火烤，我分不清那种痛更真实。我试着动了动腰，能使上劲，很好，看了来脊椎应该没事。可是当我抬腿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就像一把钢刀从腿骨刮过头皮一样。我再次瘫倒在地，汗水顺着额头淌过脸颊，润进身下的泥土里。我看不到我的腿伤到哪里了，一动就扯着筋疼。我大口的喘息着，呼吸就像拉风箱似的，我知道我必须清楚自己腿上的伤势，在这个幽深的丛林里，如果我像条死狗一样的躺在这里，那么要不了多久，我可能就真的成了一条死狗。

我把牙齿咬的咯咯响，腮帮子不停的颤抖。拼尽全力侧身仰起，朝腿上看去。只见一截断了茬的树枝从大腿后侧深深的插进了我的肌肉中，四周粘稠的血液已经开始结痂，只是周围看起来有些红肿。呼——呼——万幸！万幸！应该没伤到动脉，否则我早死了。




我必须拔出它，否则它会烂在肉里，导致我的肌肉坏死，那样我的腿就保不住了。你能想象吗，一个拄着拐杖的士兵，与食人的丧尸战斗，反正我是无法想象。我将腿慢慢的曲起，侧身试着去够那截树枝。当指尖触碰到那截树枝时，一股钻心的剧痛汹涌的冲进我的脑海，就像一把电钻不停的钻着我的神经。我感觉我的手指都快僵硬了，臂膀开始痉挛，我没时间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猛的抓住树枝用力一抽，嘶——嗯啊！我


感觉牙齿都要咬碎了，一声闷哼几乎是从齿间不自觉的挤了出来。




流出来的是乌血，过了一会才变的鲜红，像根破了的水管，湍湍不息。我感觉我已经开始有点眩晕了，必须马上止血，否则我同样会死的很快。我找不到其他东西，除了身边的一把伞兵刀，但是显然他不能使我止血。我不能死，起码把她送到基地前我不能死。

我慌乱的在身上翻找一切可以止血的东西，无意间触碰到上衣口袋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那是我在班长那里顺来的半包中华。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将香烟全部倒在地上，将纸盒里的锡纸扯出摊平，一支一支将香烟剥开，然后将烟丝全倒在锡纸上。我的指尖已经有点发麻了，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没多少时间让我浪费了。我拔出了伞兵刀，将迷彩外套掀起，扯出一截背心，猛的一划，再抓住一撕，这个简易的绷带就算是有了。在这个我分不清方向的丛林里，我是不可以伤害我的外衣，它们就像龟壳一样保护着我的身体，不被这里毒虫蚊蝇袭扰。




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像一堆烂泥。我不知道我昏了有多久，两个小时？半天？我只知道飞机失事前，还是上午，现在光线已经很暗了，或许也有高大树冠遮挡的原因，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妈的这是哪？！！还有，我必须找到她！！可以说我们这个班所有的人都可以死，但是她不能死，因为全人类最后的一点希望在她那里。

我有点想呕吐，估计是脑震荡了，但是这些对我来说，真的是不重要。我努力的回想飞机失事前的那一刻，我究竟是在哪里将她抛下？这该死的记忆碎片，让我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铁棍搅拌一样，阵阵发胀。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张磊救的那个幸存者中途尸变，慌乱之余我将孟博士推下了飞机，然后。。。。。。不对，不对！！那个幸存者我们检查过，没有咬痕怎么会尸变。可是他就是尸变了啊，而且咬死了飞行员，然后飞机失去控制，我将博士推了下去。脑海里两个声音就像拔河一样拉来拉去，那个幸存者为什么会尸变，怎么尸变的，我已经不想去深究。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究竟是在他刚尸变就推下孟博士，还是飞机即将坠落时推下，这很重要，我的心不禁颤了一下。




冷静——冷静，啊！我想起来了，就在我们乘坐的那辆直升机，刚摇摇摆摆的飞进这片原始丛林时，我就把孟博士和她随身带的箱子推了下去。而我也在几秒钟后跳下，也就是说她就在这附近，离我不远？！




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我惊喜不已，我似乎已经忘了疼痛，这太重要了。可以说如果这次任务她不幸死去，我们哪怕陪着一起死，都称不上‘牺牲’这个词，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奢侈，全人类的希望太沉重，我们背不起。

丛林里的蕨类植物非常茂盛，以至于我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我不得不挥着伞兵刀一边削砍，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我已经这样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了，依旧没有发现孟博士的踪迹，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我不得不将搜索的范围扩大，为了不至于重复搜索而浪费时间，每当我换一个方向，我都在树上刻上一个记号。




世界上的事总是在你即将抓狂的时候，又出现了转机。当我已经对孟博士的生还希望已经越来越不敢肯定的时候，却在一个凹坑里发现了她，她那身研究时穿的白大褂依旧是那么耀眼，她就这么背靠着小土坡闭目养神，白皙的脸庞有一道道刮痕，就像打碎的瓷娃娃再粘合在了一起。我很高兴，几乎是跳着脚蹦进了坑里，张开臂膀就想抱她起来。她却挥挥手阻止了我，指着自己的左腿，轻声说道：“我估计是断了。”

“没事，我能救你出去。你怎么不呼救啊，我找了你好久，急死了。”我终于是有点支撑不住了，也一屁股坐进坑里，大口的喘着气。




“你叫什么名字？”




“恩？。。。。。。杜洪飞。”




“当兵多久了？”




“当兵一年，侦察兵一年，也就是两年。”




“这么说病毒刚爆发的时候你才当兵了？”




“孟博士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科学家都这么说话么？跟查户口一样。




“叫我孟洁吧，博士这个身份，这两年让我真的很累，很累。”女人痛苦的说道，声音很是消沉。




“你等我一下。”我站了起来，爬出坑外。这里是个凹地，蛇虫鼠蚁晚上会非常多，不是一个休息的地方，必须找个干燥通风的地方。刚才她说脚断了，应该不是那么严重，看样子估计也就是轻微骨折，但是也必须得处理。所以我必须给她做一副临时夹板，否则她的骨头会变形，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当我将砍削好的树枝用藤蔓在绑她的左小腿时，我仿佛间听到了她的一声叹息，不真切，很轻。

第二章 狼
我在背着她朝一处小山坡爬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大腿后侧隐隐作痛，我知道一点烟丝是完全达不到治疗效果，能止血已经很乐观了，只希望不要感染，起码在到达北京前。




“你真的不用救我。”孟洁虚弱的靠在一根树桩上，我估计她可能内脏也受了伤，只是我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早点找到出路，走出这该死的丛林。




“我们的任务就是安全送您到达北京，哪怕班里就剩我一个人。”说到这里我挺了挺腰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你真的以为，那个会拯救全人类，成为抗体？”她指了指身边的箱子，缓缓的说：“它不过是我从丧尸病毒分离出来的一种新型病毒，对丧尸病毒是有一定抑制能力，但是它本身更是可怕，会将人变成无法想象的怪物。怪物？你懂吗？”她的声音有些急，怕是我不明白似的重复着怪物两个字。




“我接到的命令是安全送你到达。。。。。。”她挥手打断我的回答，自嘲的笑了笑“跟你说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不过是服从命令的机器。”




我没有回答，我确实无法回答。在丧尸病毒爆发的这两年里，我们真的如同服从命令的机器一样，让我们冲杀，我们就拼了命的在腐肉堆里对着那些已经烂的快剩骨头的丧尸肆意的扣动扳机；让我们杀人，我们也杀，哪怕现在人真的不多了。我们从不问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麻木了，被我干掉的丧尸很多，被我杀掉的人，也很多。其实‘军人’这个身份，我也背的好累。

“你真的以为我们能走出去？你知道这是哪吗？”孟洁看着夕阳西沉的霞光洒在了那一望无际的丛林树梢，打断了这短暂的沉寂。只是时不时眼皮往下垂，像个瞌睡的老人。




“应该是喇叭沟吧？反正离北京比较近的也就是这个原始森林了，我们从哈尔滨过来，计划的航线就是这条路。”我有些不确定，但是也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里挺好，如果可以，我真想留在这里，不再面对那些腐肉烂尸，看！原来森林里的日落是这么美啊——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孟洁感慨。我连忙上前扶住她，她摊开了捂住嘴巴的手掌心，那里一片嫣红。




“我肯定是走不出去了，求你——你帮个忙，等我死——死后，把我埋在这里，埋在这能看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她说话已经开始急促了，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她无力的抓住我的手，嘴唇显的很苍白，一丝血线从嘴角不停的滑落，滴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野山茶。“你。。。。。。你如果出去了告诉他们，这。。。。。。这个不是完成品，根本就不能用在人身上。。。。。。还要完善它——切记啊！，箱子的密码是XXXXXX，里面。。。。。。我。。。。。。所有的研究资料都，放在U盘里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好么。”




我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我没有打扰她，我知道自己救不了她。当夕阳收回最后一缕霞光的时候，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过。我没有辜负她，我在斜坡上挖了个浅坑，将她永远的安葬了在这里，其实我有点羡慕她，或许她不用日夜听那恐怖如斯的丧尸嘶吼声，而我将还得想方设法回去面对。

坠机后第二天。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远，我只能努力的凭着太阳估算着大概方向，而在我心里这片丛林依旧无边无际。8月湿热的天气，蒸发着我身上的盐分和水分。大腿后侧依旧隐隐作痛，我用食指轻按了一下，涌出一股黄水，很臭，应该是化脓了。从孟洁将遗言告诉我时，我的命就不在属于自己，我必须出去，我不能死！我走到了一片野花烂漫的空地，一阵轻风抚过，花浪起伏，浪起了这世界最美的涟漪，我没有心思驻足，虽然我很想躺下。直到看到那瘦长灰白的脊背，我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狼，这种动物一般群居而活，攻击猎物时也群体活动。报复心很强，往往不死不休。而现在距离我十米左右一头毛发灰白耸立的狼，就这么注视着我，不时的翻起嘴唇露出长长的獠牙，低沉的兽吼，就像随时进攻的号角。我很幸运，四周只有它一头，像是老天在眷顾我一般，我很不幸，伤病的腿脚让我灵活不起来，我没有把握能干掉它。但是我没有逃，那样我死的更快并且一点机会都没有。




它咆哮着开始围着我试探性的游走起来，我将伞兵刀反手握着，弓着背，眼睛死死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它的眼神透着饥饿和凶狠，我的眼里也传达着对食物的渴望，因为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它动了，几乎如闪电般的扑了过来，我虽然一直注视着它，但是我却像木偶一样来不及反应，速度太快，只能凭本能挥刀向前一划。刀尖伤传来的轻微阻力，以及那头狼落地后的哀鸣，我确定我伤到了它。但同时三道深深的爪印从我的左脸一直拉到了右边脖子，翻起的皮肤将鲜红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过了一会才冒出鲜血，汗水混在其中，刺激的我眼角抽搐。我的心脏像是一面战鼓擂的咚咚作响。我似乎看到了伤它的地方，只见那头狼的后腿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让它微微有些发颤，但是我知道那不致命。它还会攻击。




我将身子埋的极低，一手撑地，一手握刀，随时准备迎接它的下一次攻击。突然它将头仰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响彻山谷，我知道它这是在呼唤同伴。说时迟那时快，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甩出伞兵刀，紧跟着右腿一登地，直接就窜扑了过去，我不能给它太多机会，否则我的血肉就是它今晚填充胃囊的食物。




狼的反应很快，几乎在我甩刀的同时就向一旁闪去，但是速度太近，并没有全部躲开，伞兵刀就像甩中了熟透的冬瓜，噗——直直的插进了它的腹部。而我就在刀入体的那一瞬间也扑袭而至，顺势用膝盖跪压在它的脖颈，右手握住插在腹部的刀柄，用力往上一划，刺啦——就像撕开了一匹涤纶布，将它开膛破肚。冒着热气的内脏及鲜血就像被裹在破了的垃圾袋里的垃圾，爆棚而出。它终于神经反射似的在地上抽搐，命不久矣。




正在这时树林的那一边，传来好几声尖啸“啊——呜”，如同无常鬼的招魂幡，让我头皮一麻，我不敢停留，一把拔出刀，拼命的向前跑去，就像死神的镰刀即将勾到我的脖子，我拼命的逃，使劲的跑。。。。。。

坠机后第三天。




我饿急了，渴急了。昨晚为了躲避狼群，我在树上几乎挂了整整一夜，不敢动弹。我现在就像条随时能倒地的病狗，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摇一晃的朝前挪动，那个装着抗体的小箱子，让我感觉像是一颗巨大的铁球，在耗费我仅有的体力，但是我不能丢下它，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它。




我几乎嚼干了我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植物根茎，但是依旧杯水车薪。我就像一只拔了毛的羊腿架在这炎炎烈日下烘烤，几欲虚脱。我想用舌头舔舔我干涸的嘴唇，但是嘴唇上那干燥发硬的皮壳刮的我舌头生疼。努力的想咽口唾沫，可是发现吞下的不过是额头上留到嘴里的汗滴，还没有进到喉咙，却被同样干瘪的舌苔吸收的一干二净。我感觉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因为我眼睛已经开始模糊，并且出现幻觉，我竟然在这该死的森林里看到一条小溪，呵呵——离死不远了。




当我步履蹒跚，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一头扎进去时，我才发现那真的是条小溪。我贪婪的将头插进溪水里，大口大口的喝着，直到缺氧的眩晕感袭来，我才猛的将头抬起，继而张开手臂就这么躺进了水里。我感觉身体里每一个干瘪的细胞都在狂吼，都在拼命的吸收这湿润的水分子，而我就像一片浸泡在水里的木耳，缓缓舒展，爽透心扉。

第三章 出




我感觉我肚子里的水从胃里已经漫到了喉咙，几乎一弯腰就能倒出来，才停止了继续痛饮。




我扯下了绑在腿上的布条，一股恶臭袭来，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出去，心如死灰，却也安详。将布条在水里洗了洗，又重新绑了上去，剧烈的疼痛，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是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草丛里的蟒蛇是什么时候靠近我的，我并不知道。直到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勒紧双腿，我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拔出刀，可是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蟒蛇连刀带人全给卷到了怀里。我感觉我每一寸骨头都在咯咯作响，仿佛就要断裂一般，浑身的剧痛让我喊不出声，刚刚喝下去的水像水箭似的被勒的从嘴巴喷射出去。我拼命的翻滚，但是我感觉能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快窒息了。

慌乱绝望之余，我感觉到了我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伞兵刀，只是我现在丝毫不能动弹，我并不能做什么。怎么办？怎么办？我就快要死了！！心急如焚。我努力的曲起双腿，试图让刀尖刺进蟒蛇的皮肤，近了！近了！！还差一点，我一咬牙，一狠心往地上重重一跪，噗嗤一声，刀子插进了腿弯的蛇身，也插进了我的小腿。我来不及喊痛，刚感觉禁锢的身体有了一丝活动的迹象，一口就咬在了蟒蛇身上，我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拼命的咬着，我敢保证我比以前任何我见过的丧尸还要凶狠。蟒蛇吃痛的卷着我在地上翻滚，紧箍的感觉越来越松动，我拔出了插在小腿肚上的刀，对着它又是撕咬，又是猛刺，直到我精疲力竭。




当我再一次绑扎流血的小腿后，林子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今天似乎又要过去了。但是我依旧很饿，我看着眼前的蛇尸，感谢着苍天的怜悯。我吃力的将它拖到溪里，混着溪水用刀清理着它的内脏，以前听人说过，蛇肉非常腥，不可能生吃。我现在只想说，都见鬼去吧，我快饿疯了。但是为了让味蕾和口腔能适应这股味道，我还是先切了一小块丢进嘴里咀嚼。当味蕾刚一接触这味道，便想章鱼的吸盘一样紧紧的吸附，不在放开，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口的撕咬蛇肉。我不想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我只感觉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贪婪的榨取它，吮吸它，食道蠕动的就像发动的蒸汽机，拼命的将它拉向我的胃里。。。。。。这是我坠机以后吃的第一顿饱餐。

坠机后第四天。
太阳依旧炙烤着这被遗忘的世界。但是今天不得不说是我的幸运日，因为我看见了——丧尸！




是的，就是丧尸，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几乎让人类灭绝的丧尸，当我再一次看到它们的时候，我感动的快哭了。我第一次不觉得它们是那么恐怖，哪怕它们腐烂的都长满蛆虫的皮肉，哪怕是它们那干瘪灰白的眼珠，哪怕是它们“嗬——呜——嗬”低吼声，都让我感觉如此亲切，因为我知道——我快走出森林了。

感慨过后，我依然要灭掉眼前的两个丧尸，我时刻的告诉自己，我必须活着，而且永远与它们为敌。这是两个十分孱弱的丧尸，我已经分辨不出它们生前是男是女，率先朝我扑来的这只，几乎从脖颈到盆骨就挂着几片烂肉，肋骨已经有些发黑，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等它走近后，我才发现它的盆腔就像一个小澡盆里面装满了蠕动的肉蛆，边走边掉，看的我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我没有给他接近我的机会，当他扑过来时，我往旁边侧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扑抓，反手一刀插进了它的头颅。它终于停止了吼叫。




第二只就有点搞笑了，几乎才走到一半就被树林盘庚错节暴露在外的树根绊倒了，而脆弱的脊椎就嗑在一块石头上，嗑断了。但是它很执着，依旧用手拉着上半身，向我爬了过来，那几乎就剩下没多少肉的头颅，把牙齿咬的砰砰响。我没费多少事就让它做了这片该死的森林的肥料。

如我所猜，这里真的是已经是森林的边缘了，我感觉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我几乎想要雀跃，但是左腿的伤，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激动的泪水让我的视线模糊，我知道我即将完成首长的期望，带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回基地。




望山跑死马，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我只能顺着时不时出现在路边斑驳的指示牌向前走去。毒辣的太阳把马路烤的就像一块煎鱿鱼的铁片，隔着厚厚的军靴我依然能感觉到烫脚。灼热的温度将我还没有滴下的汗水又蒸发在脸上。刚出森林的那股兴奋劲，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像根晒焉儿巴的玉米杆走的东摇西晃，抬头远瞟，蒸腾的热浪将视线扭曲的像曲面镜。我不清楚我还有多远才能到北京基地，我只知道我下一刻可能就会倒下，口腔干燥的就像面前这条高速路一样。我多么希望能出现一辆车啊。。。。。。

或许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或许是我再一次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幻觉，当我走过一个高坡，我真的发现前面有一辆SUV停在了路边，并且恍惚间有几个人影晃动。不管是与不是，我都迅速的闪到了车道的另一边，这里也有一些破烂报废的车骨架，里面长满了野草，很好的能将我隐蔽。我像头猎食的猎豹，缓缓的靠近那辆车。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在丧尸爆发的这两年里已经让我学会了不在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冒险，赌一把似的向他们高呼，但是我看了看身边的箱子——我的生命不再属于我。




我离的很近了，身上的丛林迷彩让我和隔离带里面疯长的野草混在了一起，他们没发现我。我放弃了试图与他们沟通的想法，末日里的幸存者都不是善茬。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病毒爆发后的一个冬天，我的前班长搜索到了一家幸存者，他很欣喜的给我们发来了信息。当我们赶到那里时，印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口冒着热气蒸腾的大铁锅，班长的头颅在里面就像在熬火锅汤底一样的在翻滚，旁边横梁上挂着两半尸体，是的，就是两半，像是被宰杀过的肉猪，从中劈成了两扇，我们惊呆了。当班长后背的那块胎记刺痛我的双眼时，我才清醒过来。我们五个号称保家卫国的战士，人民的子弟兵，终于狂吼着将子弹宣泄在了面前手拿剔骨刀的两位老人身上，直到子弹将他们撕的粉碎。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在相信陌生人，也从那时候开始，我对杀人，并不抵触，一切只为了活。




凭我自己拖着一条伤腿，我想我是走不到北京基地了，所以我必须得到眼前这辆车，而坐在路边乘凉吃食的车主，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为了那希望——我必须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