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胖子的末世生涯》——中国版行尸走肉

第245章
“突突突”的马达声中,小船在北宁河中快速移动着。
距离希尔顿酒店还有一两公里的距离,河面上的小船多了起来。
小豆芽看到,南岸是一个封闭的小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难民营,他不禁心头一黯,那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里面住了好几百人,都是像他这样羸弱不堪,既不能当兵又不能做工的人,说是在这儿等待运输到郊外,其实很少有船只来,大部分人都是在默默等死——“临时政府”倒是每天施一次粥,可那粥没几颗米粒。
还没等他感慨完,小船已经到了希尔顿楼下的码头了。
系好缆绳,小豆芽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虽然头发剪了,胡子剃了,但在小豆芽眼中,他还是个原始人。
对方穿着和他一样的迷彩服,袖子撸的高高的,露出手臂上令人恶心的纹身来,“哟嗬,这小屁孩都当上兵啦?”轻蔑的目光一如既往。
小豆芽怒视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欲待从他身边过去。
“站住!见到上级要行礼!你不知道?”原始人踏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胸前“区队长”的标牌格外刺眼,小豆芽心中暗骂,这样的人渣也能当区队长?打死小豆芽也不会向他行礼。
“我警告你,紧急军务,耽误了你负责?”小豆芽冷冷地说道,扬了扬手中的纸袋。
这话把原始人震住了,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目视小豆芽离开,等他走出很远后,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什么紧急军务,要不是你姐抱上了谢的粗腿,小兔崽子早TM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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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涛曾经呆过的商业大厦五楼的一间小房间里。
王雪莹拉着小豆芽的手左看右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末了,又从柜子里抓出一大把真空包装的各种吃食让他吃。
“姐,不用啦~~”小豆芽摆了摆手,“部队伙食可好啦,饿不着我的。”
“吃点儿,吃点儿!”王雪莹不管不顾地撕开了一块阿尔卑斯奶糖的包装,喂到小豆芽嘴里,一面还在絮絮叨叨,“本来应该安排你到新兵队的,可一来新兵队训练太苦,二来那个混蛋也在那儿,还是个区队长,我担心你被欺负,所以干脆送你到五中队……”
“姐……我想问你……”小豆芽望着王雪莹,路上那个疑问又冒上了心头,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就是……还有人欺负你吗?”
王雪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腾就红了,摸了摸小豆芽的头说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没人欺负姐姐的。”
“可是……姐……”小豆芽欲言又止。
王雪莹不想再纠缠这事儿,拿起那封信起身出门,“你乖乖呆着,我去送信了。”
下楼的时候,王雪莹不禁感到一丝悲凉,为小豆芽,也为她自己。
她倒没有骗小豆芽,自从进了后勤部,还真没有哪个男人来骚扰过自己——这得益于谢子波接手服务组这段时间的整顿——所以现在服务这一块的女孩们对谢子波真是感激涕零,而王雪莹因为机灵懂事,很快就获得了谢子波的信任。
她感慨的,是弟弟已经开始懂事了,再不像以往那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想着想着,她已经来到了后勤部服务组,刚好,为谢子波准备的银耳燕窝汤已经煮好了,于是,王雪莹接了过来,往三十二楼送去。
在整个“临时政府”权力巅峰住的那间卧室里,谢子波穿着丝绸睡衣,懒懒地的躺在床上。
看到王雪莹进来,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谢秘,唐队来信了。”王雪莹一边把银耳燕窝汤放在茶几上一边说道。
“哦?拿来我看。”谢子波一下坐了起来。
看完信后,谢子波面无表情的想了会儿,起身下床走到桌前,“刷刷刷”地写起回信来。
“雪莹,这封是给唐队的回信,”写完后,谢子波装好两个信封递给王雪莹,“这一封是给二号农场的丰场长的,你找个人送去。”
“好的,我这就去办。”王雪莹接过信说道。
“等等!”谢子波叫住了她,特别叮嘱了一句,“找可靠的人,注意别让江部长他们看到,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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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作飞这两天火气很大。
作为谢派的骨干,谢子波被收权后,他马上遭到了江明的清算,寻了个岔子发配到远离权力中心的二号农场来。
二号农场位于临时政府势力范围的最西边,靠近西二环了。农场占地面积约有七百多亩,其中稻田将近六百亩,借助旁边工厂和居民小区的两道围墙,用铁丝网圈占出来的。
虽然已经开工建设了个把月了,可效率实在低下,也就仅仅把铁丝网立起来而已,稻田里的杂草都还没有开始挖——这里可是分配了一百一十二号人。
丰作飞来了之后才知道效率如此低下的原因——配给的粮食每天只能拿到一半多一点。
这是他还在希尔顿时的“杰作”,因为当时二号农场的主事是江明的心腹,犯了事儿被打发到这儿的,所以他就让附近负责配给粮食的仓库主管打招呼,让他“看着给”——主管原来是他的手下。
现在丰作飞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这要是耽误了插秧,他可就得掉脑袋了!
所以甫一上任,他立刻就找到了仓库主管,请他足额发放配给的粮食。
所谓“人一走,茶就凉”,眼看着谢派有分崩离析的迹象,这个曾经是自己手下的主管一开始唧唧歪歪各种推搪,什么粮食吃紧啦,库存不足啦,要保证部队供给之类的话,听得丰作飞耳朵都起了老茧。
丰作飞没法子,只得放下身段和对方周旋,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最后放了狠话,让对方好好考虑谢子波生下太子太女后怕不怕清算,这才让主管软了下来,做好做歹的拨付了一个星期的粮食——仍然不足额,只有百分之八十。
急着赶进度的丰作飞再不愿意和他磨叽了,满腔怨气地带着要来的粮食回了二号农场。
喂饱了这帮臭烘烘的“泥腿子”后,丰作飞把他们全赶到了外面,开始清理稻田,修复水渠,准备堆肥。
各项事务繁杂琐碎,让在主管那儿受够了气的丰作飞无比烦躁,受苦的就是那些“泥腿子”了——稍有不对,皮鞭就要沾身。
向必武就挨了两鞭子,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疼,起因就是因为修水渠时搬石头搬累了,站在休息了一会而已。
“饭也让你们吃饱啦,TM干活还是这么懒洋洋的,快点儿!”抽完鞭子丰作飞仍怒不可遏的大声喝斥着。
向必武不易察觉的怒视了他一眼,咬着牙弯腰去搬那块书包大小的石头。
“丰场长!”远处响起了一声呼喊,向必武眼角一瞄,是个女孩,正朝丰作飞疾步走来。
“哟,是小惠呀。”丰作飞前一刻还怒气勃发的脸立刻换上了笑容。
“丰场长,谢秘有封信让我交给你。”小惠走到跟前,从包里掏出封信递给丰作飞。
丰作飞哈巴狗似的接过信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苦了脸,斟酌着对小惠说道,“唉!小惠,现在我这处境你也看到了,连农场要点粮食都得求爹爹告奶奶,这要再帮五中队要粮……你回去跟谢秘说,我尽力吧。”
小惠走后,丰作飞呆立了半晌,突然暴怒起来,适逢向必武经过他身边,他顺手就抽了一鞭子,然后快步离去。
这一鞭抽得向必武痛彻心扉,躺在地上不停地喃喃自语,“狗日的欺人太甚!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们后悔!”
他躺得地方已经很靠近铁丝网了,铁丝网后是座小山,遍布着黑沉沉的松林。
突然,他感觉到松林里有人在看着自己,定睛一看,摇曳的松枝中确实有双眼睛,是个女孩。
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跳了出来。
一定要逃出去!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6 08:52:00 +0800 CST  
第246章
南宫晴在松树上已经蹲了一个多小时了。
对于铁丝网内那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满脸都是乱糟糟胡子的“野人”,她心里不禁一阵悲凉。
自从回到家里,发现刘奶奶了无音讯后,她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
从铜矿乡出发,沿着城市的边缘向北,再转而向西,经过了观湖山区后,来到了这里。
一路上,她或远或近观察过很多个幸存者团队,并不是想加入他们,只是出于好奇还有无事可做的心态。
但绝大多数幸存者团队都让她无比失望。
光从表面来看,充满了欺压和屈辱、血腥和暴力。
稍有地位者颐指气使,对那些处于底层的幸存者随意打骂,就像刚才那个蒜头鼻胖子对待“野人”一样。
这个世界怎么啦?她想不明白。
从小到大,她就是在街坊邻居们的关心爱护下,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就养成了她那颗敏感但坚强的心,能感受到那些细微的蔑视和疏离,所以虽然她常常和那些小孩们打架,但对于大人们,她的记忆里,都是和善可亲的。
为什么到了末世里,人们都变成了这样?
本来大家能在末世里幸存下来就是件不容易的事,为什么就不能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呢?
只有两个团队,让她心生向往。
一个是接走郝梦的那个团队。
郝梦离开她后,她放心不下,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看到了那个团队的成员大部分是女人,似乎,首领也是个女的。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团队显得特别和谐,特别友善,尤其是对那些小孩们,充满了母性和爱心。
这让她终于放下心,目送郝梦随他们而去。
另一个,则是观湖山区的孙可扬。
那是南宫晴第一次被俘。
她在观湖山区游荡时,在一个围墙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了孙可扬的两个手下,猝不及防之下,对方把枪指向了她。
对峙中,她试图逃跑,趁着对方盘问时的松懈,踢飞了其中一人的步枪,一个手刀砍晕了他。
但她还是慢了一点,第二个人反应过来了,一边指着她,一边退到了安全距离。
南宫晴知道,没有在第一时间放翻两人,自己再没有机会脱身了,对方真会开枪的,她只得接受被俘的现实。
那一刻,她很担心自己的命运,但又无可奈何。
当被押解到孙可扬面前时,她明白自己安全了——从孙可扬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里,她看到的不是欲望,而是正直和惊奇,就像她在虎洞堡遇到的罗跃飞一样。
同时她还敏锐的发现了对方也是个练家子,果然,孙可扬了解了她如何砍晕自己手下后,提出了要和她较量一下的要求。
孙可扬练得是咏春,迅捷而凶狠,好几次她都差点没挡住那快如疾风的拳头,越打到后面,她就越感到吃力。
两人缠斗了十来分钟后,孙可扬哈哈一笑退了开去,还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保全她的颜面,选择了平手收场,这让她不禁心怀感激——真有绅士风度。
南宫晴在孙可扬的基地里只待了几个小时,不过已经足以让她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团队有个大概的了解了。
这是个男人的世界!
整个基地,除了南宫晴自己,再也看不到一个女人!
“军队本来就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孙可扬说这句话时非常自然,南宫晴虽然对他轻视女人有些生气,但看得出这是支纪律严明的部队,所以还是颇有好感。
为什么不带上普通幸存者呢?南宫晴有些好奇,却又不敢贸然发问。
“军队就是军队,平民就是平民,我们负责维持好秩序,他们负责过好自己的日子,很简单!”孙可扬仿佛看出来似的立刻解答了她的疑惑。
“那些作恶多端,欺压幸存者的头头们你们就放任自流?”南宫晴忍不住脱口问道。
孙可扬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研究她的所思所想,好半晌才笑了笑说道,“当然得有起码的道德底线。”
什么是起码的道德底线呢?从孙可扬那里出来后的几天里,南宫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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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别TM装死!”一身厉喝惊醒了沉思中的南宫晴。
抬眼一看,一个身穿迷彩服光着头没戴帽子的家伙,正倒持着一把步枪作势欲打地上躺着的“野人”。
他的威逼之下,“野人”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还不忘朝南宫晴这边看了一眼,远远地南宫晴似乎都能读出他眼中的含义,各种复杂的感情归拢在一起,就是两个字:“救我!”
下意识的,南宫晴那白皙的手都快把雁翎刀的刀柄攥出水来了,那一瞬间她有种冲动,想调头回去找孙可扬,让他来看看,这是不是他所谓的“起码的道德底线”。
“野人”和迷彩服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南宫晴心里堵得慌,暗叹一声后,从树上下来,转到山坡后找出了她的自行车,朝南边骑去。
眼不见为净吧,还能怎么办?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五天后,天快擦黑的时候,她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除了来路之外,一条通往农科院,另一条通往东面的湖潮乡。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雨丝,彻骨的寒意似乎也随着雨丝漫天飘落。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际线上,让傍晚更加晦暗不明。天地间所有的颜色似乎都被抹去,黑色的松林、灰色的草地,唯有蜿蜒的乡村小路上一滩滩积水反射着白光,整个世界仿佛一张大写意的中国水墨山水画。
南宫晴决定找地方过夜了。在四周梭巡了一会儿后,她很失望的发现,这附近居然连个像样的民居都没有,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就是间八九平米、四处漏风的简陋砖房,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估计是附近农民用来看鱼塘的。
南宫晴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空,雨越发大了,她终于放弃了找地方搭帐篷的念头,低头钻进了砖房。
又冷又潮的被褥让南宫晴睡得很不踏实,朦朦胧胧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外面传来的声响把南宫晴惊醒了,她蹭得跳了起来,蹿到门口向外张望。
雨已经停了,漆黑一片的大地上,两点亮光正朝三岔路口移动着。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6 12:55:00 +0800 CST  
第247章
“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找的这破房子,我们能遭这罪?”
一片漆黑中,南宫晴看到逐渐移近的那两点火光原来是火炬,火炬映射出三张脸来,两男一女,两个男人中年轻一点大约四十来岁的那个正在朝老一点那个发飙。
火光映射下,老一点那个男人看起来六十岁上下,头发都花白了,曾经富态的脸上现在松松垮垮的,戴着副金丝眼镜,看得出以前精心保养的痕迹,但现在他脸上满是麻木,双眼空洞无神。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令南宫晴吃惊地是,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所以看上去丰姿绰约,南宫晴不禁心想,她年轻时候肯定是个美人。
“再去找找!再TM找那种雨一淋就垮的房子,老子拿你去喂丧尸!”走到三岔路口,中年男挥舞着他那孔武有力的胳膊,驱赶着老年男。
看着老年男举着火把离开小路到处寻找,南宫晴心一下提了起来,这附近就这么一间破房子,再不动的话她肯定会被发现。
稍一思忖,她抓起床上的被子,闪身出门,几步就蹿上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果然,没过多久,老年男就找到了这间看鱼塘的房子,站在门口朝岔路口的两人招起手来。
中年男搂着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南宫晴猜测他俩可能是夫妻,那么老年男呢?是中年男他爹?看着不像,是中年女人她爹?嗯……
三人进房后没多久就传来了男女交合的声音,令未经人事的南宫晴面红耳赤,暗暗啐了一口,这两口子也太不讲究啦,屋里还有老人呢!
她再听不下去了,轻轻跳到树下,从草窝里扒拉出自行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要是她愿意多待一会儿,就能听到屋里传出的中年男人的怒吼声:
“我就搞你老婆啦!就要当着你的面搞!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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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的另一边传来喧嚷的人声,南宫晴停了下来,找了个草窝把自行车藏好,拎着雁翎刀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山顶上。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位于山脚下小车河的河岸上,在这个面积不过几百平米的山间空地上,堆满了钢梁和板材。
空地中央已经平整出方方正正的一块,用不知道是砖头还是石块垫起了整齐的木板,仿佛绿色主板上的一块CPU似的。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围着CPU忙碌着,CPU的一角上已经立起了一根三四米高的钢梁。
离CPU更远一点的地方,散布着五个身穿迷彩服,端着步枪的军人。
其中一个貌似是头头的人走到刚竖起来的钢梁边,伸手摇了摇,似乎发现钢梁不结实,抬手就给了身边人一鞭子。
“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们弄结实!还TM摇摇晃晃的!”喝斥声远远地传到了山顶上南宫晴的耳朵里。
“陈班长,这是彩钢房,全装好啦才能稳定,现在肯定是摇晃的!”南宫晴看到一个貌似衣衫褴褛者的头头快步冲上去,抓住了还欲打下的鞭子,抗声说道。
“……要是装好了还不结实,老子不抽死你们!”迷彩服的声音小了些,南宫晴只听到了最后这部分。
小小的冲突结束后,迷彩服退到了一边。
许是为了避风,刚才发威打人的那位和另一个迷彩服朝山脚走来,点上了烟。
淡淡的烟味伴着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飘上了山顶。
“……看来这阿哈水库不好打……”
“废话!要好打咱们还用在这儿建仓库?”
“……兴许这次能给咱们二中队多配点迫击炮?……”
“……谁知道……”
“我就想不通啦,就凭张队和江部长跟司令一起起家的情分,咱们连几门迫击炮都要不来?”
“你知道个屁!……江明这是在逼张队站队呢,呸!江明这死瘸子!……”
“……那就选江部长这边呗!咱们的后勤也不至于这么吃紧了……”
“哼!选江明?现在倒是痛快了,以后……要是生个丫头还好些,要是生个儿子,咱们都得跟着张队倒霉!”
“……在花果园多自由呀……非得让我们来阿哈水库干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
“你小子小声点!……河道就是交通线……阿哈水库是枢纽,懂了吧?”
“……”
再往后,随着脚步声响起,连只言片语都听不到了,视野中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阿哈水库?南宫晴心里咯噔一下,早就听说过那个地方,但从来没去过,正好过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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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阿哈水库。
这是一个略成四方形的水库,正南、西南方向分别是鸭池河和小车河流入,西北、东北方向则是小车河和鸭池河流出的方向,小车河流出后,进入G市市区改称北宁河,而鸭池河则一直流向了乌江。
因为落差不一样,在小车河的流出口,筑起了高高的堤坝,堤坝旁建有七八十年代的厂房,堤坝的两头也分别建了两座乌龟壳子般的水泥碉堡。堤坝很宽,宽到能够行车,两头个连着一条水泥马路。东北方的鸭池河则相对平缓的多,至少没有肉眼可见的礁石。
南宫晴此刻就站在两条河中间的山梁上,静静注视着这片碧绿翡翠般的湖面。
湖的正中央是一个梭状岛屿,略成南北向,中间很粗壮,两头很尖细,粗壮的中部星星点点有几栋房屋,南部建了个码头,码头周围聚集着七八艘小船,船舱中一团白色,看样子应该是渔船。
四周都是苍翠欲滴的青山,其中一潭碧绿的湖水,南宫晴所在的这个角度看去,确实很能感悟到“高峡出平湖”的雄浑壮魄。
这就是阿哈水库,曾经是G市绝大多数人饮水的水源地,可能包括小时的南宫晴。
如今,这一方青山碧水,更像是茫茫尸海中的一方净土,南宫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群尸环绕中,自己荡舟湖中,悠闲自得的撒网捕鱼的样子。
正想得出神,远远地,小车河右侧的水泥马路上,两辆小车疾驰而来,第一辆小车上竖着一面红旗,等它们开近以后,南宫晴看到红旗上写着“北宁军”三个大字。
“砰!”
就在小车减速,越来越慢的时候,堤坝右侧的碉堡里响起了枪声,似乎是在警告,离碉堡一百多米的地方,两辆小车顿时刹停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下了车,手中挥舞着白色的旗子,似乎在对碉堡大喊着什么,南宫晴屏息倾听,可那声音被山风完全吹散了。
隔了好一会,南宫晴看到两个身影动了,朝着碉堡方向走了过去,到了碉堡前消失了。
世界又陷入了死寂中,南宫晴无聊地打量起山脚下仿佛亘古不变的湖面来,就在湖光山色在她眼中已黯然失色,准备下山离去的时候,山下又有动静了。
之前的两人从碉堡里钻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三四个人,站在路边聚成一团。
停在远处的两辆车也很快动了起来,开到了堤坝尽头,从车下卸下了一些物资后,进碉堡的两人上了车,顺着堤坝开到了另一边的水泥路上,消失在了对面的山坡后。
看来,是给了买路钱,南宫晴暗暗想到。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南宫晴起身下山,正如那个不知名的小兵所说,这一带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待在这儿,晚上都找不到过夜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南宫晴回到了农科院附近,她本打算绕过去的,但她看到农科院的广场上飘扬着那面旗帜时,改变了主意,因为那上面也写着三个字:
“北宁军”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6 13:08:00 +0800 CST  
第248章
农科院,水稻所所长办公室内。
谢劲松坐在他坐惯的长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他今年三十二岁了,市警校高材生,毕业后分到H区公安分局当了一名刑警,一干就是十年。
他业务能力强,是局里的破案能手,可因为好一口酒,喝完了嘴上就没把门的,所以十年间换了三任局长,他带的徒弟都高升为治安大队政委了,他谢劲松还是被死死摁在侦察员的位置上。
大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农科院附近楼顶蹲点,跟踪一个抢劫嫌疑人。
由于选择的是一个商场的楼顶,所以大爆发以后,他杯具了——被丧尸堵死在楼顶了。
所幸大爆发后的第三天,陈嘉柔的丈夫罗勇和另一个伙伴从附近经过,发现了楼顶呼救的他,从旁边的居民楼搭梯子,这才把他救了下来。
由于有枪,他又能特别能打,很快成了三人中的老大,进而在农科院建立避难营,开始收容镇上的幸存者,最盛时,避难营里有三十多人。
漫长的末世生涯中,他的避难营被盗贼团伙光临过两次,虽然最终都靠他带着兄弟们把入侵者打了出去,可人员物资损失也不小。
现在他的避难营只有十二个人了,其中青壮加上他不过才五人,长枪没有,手枪有三把,子弹也快告罄。粮食也不多了,紧一紧嘴巴也许还够这些人吃上一个月的,可这几个老人……
他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只想在这该死的末世里活下去,带着这些他认为有责任照顾的人,活下去!
丧尸他不怕,无非是些能动的死肉而已;让他忧心忡忡的,是末世里黑暗的人心!那些盗贼团伙们横行无忌、杀人如麻,让他对自己这个小团队的安全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北宁军到来后,差不多是第一时间,陈嘉柔就和罗勇夫妻团圆了,这让他欣慰之余,又不禁有些沮丧——看来,罗勇多半要跟着北宁军而去了,他的团队又要削弱了。
紧接着和北宁军姓于的首领交谈之后,却更加让他犹豫和纠结了。
对方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首先是为了交换罗勇,北宁军愿意提供足够的粮食和药品——当然他不会要北宁军任何东西,再怎么说罗勇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哪能干阻拦人家两口子团聚的缺德事。
其次至于他们这个团队,北宁军欢迎他们加入,而且承认他对团队的领导和粮食物资的所有权,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这一点他就很清楚,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北宁军对于他的团队而言,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他答应跟随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天,他的团队就该分崩离析了。
于姓首领没有急着让他表态,因为还要继续南下阿哈水库,所以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又多了几天。
然而几天下来,随着有关北宁军的各种信息在团队里的飞速扩散,他感觉人心已经非常不稳了——他的几个兄弟天天往北宁军驻地跑,而其他老人小孩虽然没说出来,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祈盼和催促。
这让他更加纠结了,他担心的是姓于的心口不一,说得好听,等到了他的地盘,天知道会怎么收拾他们——虽然姓于的看起来不像坏人。
茶几上的烟盒已经空了,谢劲松把最后一个烟头摁熄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好吧,只有赌一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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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谢劲松终于下定决心那一刻,农科院背面山坡的树林里,陈嘉柔正挽着罗勇缓缓而行,两颗脑袋不时凑到一起低语着什么。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了吗?”林间小道上,不知道罗勇说了句什么,陈嘉柔一下甩开了他,气恼地说到。
罗勇今年二十九了,长着一张胖胖的娃娃脸,和他虎背熊腰的身材很不相称。
看到妻子生气,他那张娃娃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我肯定相信你啦,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们谢头儿……你也知道,末世里嘛,人心叵测。”
“哼!”陈嘉柔翻了个白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于涛,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会害你们吗?”
“我知道于哥是好人,”罗勇见陈嘉柔还没消气,讨好的拉起她的手,低声下气地说道,“可我们谢头儿不知道呀,总得给他点时间了解嘛,你说是不是?”
“我跟你说,你们这个姓谢的要是跟我们走了,那他算是撞上大运了,胖子目标很大的,已经选好了牛郎关建立基地,当时候,什么样的人才都需要,你说他原来是警察?那他以后搞不好就是警察的头儿啦,不比他自己在这儿带着十来个人苦熬强?……”陈嘉柔滔滔不绝开始说起北宁军的打算,一副满是憧憬的样子,好几次罗勇想要说话,却根本插不上嘴。
“好啦,好啦!”好容易趁着陈嘉柔歇口气的空当,罗勇赶紧插话问到,“说了半天别人,也该说说我了吧?于哥没说准备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进武装部!”陈嘉柔立刻就接上了嘴,“以后咱们这个团队,一切都会围绕着武装部,额,或者说是军队。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个世道,武力才是一切,你是没看到,东站那帮家伙,刚开始的时候蠢蠢欲动,还想打我们的主意,等我们一个人都没伤亡拿下了谢三少,立马老实了!就说团队内部吧,普通幸存者,也就是胖子说的老百姓,待遇和咱们北宁军是没法比的。北宁军里面,武装部的待遇看起来和后勤部差不多,可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武装部那几个组长说了算!所以虽然武装部比较危险,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进武装部,老公,你怕不怕?”
“怕什么?”罗勇不禁哑然失笑,“我现在在谢头儿手下,不一样提着脑袋干活吗?而且,我看你们的武器装备比我们好太多啦!就听你的,我进武装部!”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问道,“北宁军又不是你说了算,于哥那儿……没问题吧?”
“放心!”陈嘉柔嘴角微微上扬,“胖子跟我什么关系?再者说啦,我现在也是委员会的成员了,这点儿小事儿还是没问题的。”
“委员会?”罗勇疑惑的问到。
陈嘉柔于是把委员会的来龙去脉跟罗勇说了一遍,听得他两眼放光,“这不就相当于H区区委吗?最高权力机构呀!嚯,老婆你可以呀!”罗勇末世前是H区区委的一名工作人员。
陈嘉柔还有些懵懂,“是吗?能赶上区委的权力?”
“嘿!比区委权力还大呀,你想想,党政军一把抓呀!”罗勇对于陈嘉柔的政治敏感性表示无语。
两口子又聊了一会儿,突然,陈嘉柔双手抓住了罗勇的胳膊,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道,“老公,等我们回金库了,咱们领养个孩子好不好?”
“干嘛领养?咱们自己生不更好?”罗勇有些不解。
“你是不知道,郝梦那个孤老院里,那些孩子们太可爱啦!……”她正巴拉巴拉说着郝梦的孩子们呢,就听身后“嗵”的一声轻响。
两口子扭头一看,陈嘉柔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啊!~”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7 08:16:00 +0800 CST  
第249章
阿哈水库旁,翻过一座小山包,两山夹峙中,有一道深深的溪谷,一条小溪沿着溪谷转过小山包,汇入阿哈水库中。
小溪中游有一块开阔地,竹林环绕中,一道院墙将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三层小楼围了起来。
院墙朝着阿哈水库方向,开了一道草绿色的铁皮门,门前一条小路顺着弯弯曲曲的溪流转过小山包,连接上湖边那条乡村小路。
“咯咯咯”“汪!汪!”
不高的院墙内传来鸡犬之声,“吱呀”一声,铁皮门开了,一位满脸沟壑纵横的老人走了出来,微微驼着背,肩上扛着把锄头,花白的头发似乎是自己剪得,坑坑洼洼的。
“大黄别叫,我去松松土,很快就回来。”老人朝着门里叮嘱了一句,那条黄色的中华田园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般,拼命摇着尾巴,老实坐在地上再不吭声了。
关好门,老人顺着墙根的小路朝院子后面走去,很快,一个羽毛球场大小的塑料大棚出现在了面前。
拉开大棚的门,老人躬身走了进去。
虽说残冬未褪,但大棚中已是一片绿意,门口附近横着的一小块地里稀疏地种着小葱和蒜苗,间或还能看到几茎芫荽。顺着大棚的三垄土里分别种着辣椒、西红柿和豌豆,辣椒已经在开始挂果了,青翠的枝叶间满是点点青涩;西红柿更加茂盛,红红的果实满目皆是;只有种豌豆的那一垄应该是刚种下不久,翠绿的嫩豌豆苗星星点点的点缀在黑褐色的土地上,让人油然而生早春的感觉。
老人顺着垄沟,开始细细地锄起那块豌豆地来,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怕砸痛那些细碎的土块般,锄头挥动地幅度很小。
“汪汪汪!”
豌豆地连一半都还没松完,大棚外传来了激烈地狗叫声。
老人停了下来,拄着锄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脸上古井不波的嘟哝了一句,“有人来啦?还是又有脏东西来啦?”
攥紧手中的锄头,老人拉开门,轻手轻脚的朝院门走去,刚走了两步,院墙转角处闪出了三个身影。
两男一女,稍微年长一点的男人和女人都穿着迷彩服,手里端着步枪,年轻一点的男人则是夹克配牛仔裤。
是人!老人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锄头攥得也没那么紧了。
三人看到老人,也停下了脚步,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笑了,对老人说道,“老人家你好!我们是路过的幸存者,眼看要天黑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打扰了。”
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锄头,拄着问道,“你们是当兵的吧?”
迷彩服男人犹豫了一下,“老人家好眼力!我们是北宁军,我叫于涛,请问老人家贵姓?”
老人的脸轻轻抽动了一下,重新拿起锄头,朝三人走去,“我姓陈,走吧,屋里说去,哪有让客人站在外面的道理。”
于涛大喜,带着赵海蒋媛媛他们四人跟着陈老伯进了院子。
这次来稻坪乡,蒋媛媛带了一个三组的女兵,赵海带了一个手下,这支小小的队伍也就五个人而已。
一路过来,因为阿哈湖的堤坝是必经之路,所以于涛和赵海拜访了独占阿哈湖的吴老三团队。
吴老三原本是阿哈湖边的一个农民,因为做得一手好木工,所以带着同村几个青年人在G市四处揽装修活儿。大爆发以后,他和幸存的两个同村青年挣扎着回到了阿哈湖边,他曾经当过民兵,所以很快找到了当地的民兵武器库。
武装起来后,他的团队迅速扩大,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多条人枪,最关键的,是占领了小车河上两个居高临下的永备设施——暗堡,所以现在整个阿哈湖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光是打鱼就够养活他这七八十号人了。
吴老三在地堡里接见了于涛赵海,见面的客套话说完后,三人很快便相谈甚欢,最后吴老三慷慨地表示,北宁军随时可以过堤坝,过多少都没问题,但于涛最终还是给吴老三留了一份不菲的礼物。
一边回想着和吴老三聊天的内容,于涛一边给蒋媛媛使了个眼色,小姑娘很快就回车上准备了一份礼物——一袋大米、几盒阿莫西林还有一包衣服。
陈老伯接过礼物的时候显然很开心,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当不起!真是当不起!哪有留客人住一晚还要收东西的!”陈老伯喃喃地说到,欲待把手中的衣服和药品还给于涛他们。
“陈老伯,你就安心收下吧,都这时候了,你还能这么真诚的待客,我们真的很感动!”于涛阻止了他,“这就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你要不收,我们良心上过不去。”
听于涛说得实在,陈老伯也就顺势把衣服药品收了起来,“甭管啥时候,人还不是一样?我老头子活了六十一年了,世道再怎么变,人嘛,还不就是那些道道儿?”
就在于涛咀嚼他这句话的时候,陈老伯已经开始忙活着给他们做晚饭了。
晚饭说简单也简单,说丰盛也丰盛——一人一大碗辣鸡粉!(螃蟹注:辣鸡粉,G市一种特色小吃,取新鲜鸡肉与辣椒一起煎炸,制成的鸡肉辣椒能存放很长时间,可以放在米粉或是面条中佐餐。)
红通通的辣鸡粉端出来后,让三四个月没吃过新鲜鸡肉和新鲜蔬菜的赵海他们大呼过瘾,吃得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相比之下,于涛则有些心不在焉,老在琢磨陈老伯刚才那句话,以至于都没品出什么味道来。
吃完辣鸡粉,众人随意的散坐在鸡犬环绕的小院中,喝着陈老伯泡好的苦丁茶,漫无边际的闲聊着。(螃蟹注:苦丁茶是G市特有的一种茶,入口微苦,而后回甘。)
“外面闹的不像话,到处都是那些脏东西,电也没有了,乡里政府也找不着了,赶集也赶不了了。你们是政府的人吧,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抽着长长的旱烟,陈老伯问到。
于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人把丧尸叫做“脏东西”。他不禁感叹,对于这位离群索居、几乎是自给自足的老人而言,末世意味着什么呢?停电——无非生活苦一点,点油灯就可以了;找不到政府了——没有政府也许还更好一些;赶不了集了——这个比较致命,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盐、布料,没地方交换了。不过总体而言,活下去,甚至很滋润的活下去,完全不是问题。
“……老伴没了很多年啦,两个儿子带着媳妇孩子都在广东打工……”赵海他们给老人简单解释了一下丧尸和末世,也从闲聊中了解了陈老伯的身世。
于涛很想告诉老人,他的儿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家——与那些城市中挣扎求生,为一块发霉面包都要以命相博的可怜虫比起来,陈老伯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城市让人退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与城里人绝缘了,以至于当这场天崩地陷的末日来临时,即使给城里人一块土地,些许种子,绝大多数人未必能活得下来!
“……对付脏东西?用锄头敲头!头都给它砸碎了,它还能不死?……”
听到陈老伯这话,于涛不禁有些唏嘘。
生存有时候没那么复杂——尤其在这丧尸密度极低的乡村——你可以说陈老伯无知者无畏,但反思我们自身,又有多少人是因为过于恐惧,而不敢直面丧尸,最终只得沦落下流,甚至饿死家中呢?
“……我这地方偏,很少有人来,上一次来客人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一个小伙子背着他三岁大的孩子,从山里钻出来的,跟个叫花子似的,唉!造孽呀……”
于涛心中一紧,这陈老伯看得出是个心地极善良的人,封闭在这大山之中,与世无争。
他对于末世的残酷还完全没有认识,如果上次来的不是同样善良的小伙儿,而是刀疤脸之流,那这天堂般的世外桃源立刻就会变成惨不忍睹的修罗地狱!
想到这儿,于涛开始耐心的劝陈老伯跟他们一起离开。为了让老人了解末世的残酷,于涛把自己的很多亲身经历,包括蓬莱小区的遇险、北宁河上的追杀、罗幺妹一家的悲惨遭遇等等,都给老人细细描述了一遍。
他的描述让老人将信将疑,口里不时嘟哝,“怎么可以这样?”
末了,面对众人的劝说,老人还是摇了摇头,“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怕什么?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屋里。真要遇到你们说的那些人,他要什么让他拿走就是,总不见得能把我的土地都拿走吧?”
摇曳的油灯下,老人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古井不波的表情。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7 08:27:00 +0800 CST  
第250章
惊叫声中,南宫晴有些哭笑不得。
她在这片树林里窥视北宁军已经几个小时了,其中有几张面孔她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所以当陈嘉柔和罗勇相携走向树林时,南宫晴选择了爬上一棵树隐藏起来,直到陈嘉柔说到“郝梦”这个名字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接走郝梦的那一帮人。
弄明白对方身份后,南宫晴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和他们相见的决定——她太孤单了!自打从孙可扬那儿出来后,十多天了,她没跟任何人说过话!所以遇到“熟人”,或者说可靠的人后,南宫晴渴望交流的心情一下变得无比迫切。
从树上一跃而下后,南宫晴没想到她的紧身打扮和手中的雁翎刀却把陈嘉柔吓得不轻。
“你别叫,别叫啦!我是郝梦的朋友!”南宫晴见状赶紧把雁翎刀藏在身后,把当初怎么从两个色狼手中救下郝梦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我想起来啦,你是南宫晴!”陈嘉柔听完后,从罗勇身后闪了出来,欣喜地叫道,“郝梦老念叨你。”
“你好,嘉柔姐,”南宫晴也笑了起来,向陈嘉柔伸出手去,“你们接郝梦时我就在附件,可刚才怎么都想不起来。”
陈嘉柔却没回应她伸出来的手,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南宫晴有些尴尬的缩回手,挠了挠脑袋,满脸不好意思,“我刚刚就在树上,我听到你老公叫你嘉柔……对不起,我不该偷听的……在这末世里,我一个单身女孩子,不得不小心些。”
陈嘉柔没等她说完就走上前拉起了她的手,笑着说到,“不用解释了,我相信能帮郝梦打跑色狼的肯定不是坏人,你知道吗?现在你可是我们女生们的偶像!武林高手呀!”
小小的芥蒂烟消云散。
陈嘉柔把南宫晴领到了农科院里,一下引发了小小的骚动,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南宫晴这个“女侠”在北宁军里太有名了,而这次跟着于涛来农科院的,恰恰是全女兵的三组,所以南宫晴理所当然的遭到了众女兵“惨无人道”的围观。
尤其是司徒珊,认识没多久就缠着南宫晴,非要拜师,搞得“女侠”哭笑不得。
大伙儿正闹着呢,远远地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观察哨发来消息,于涛他们回来了。
跟着于涛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蒋媛媛的老父亲以及她的几个远房兄弟姐妹——有了陈老伯的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躲在稻坪乡一个小村里的幸存者们,蒋媛媛家里只剩她爸爸了——陈老伯以及那些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的乡民们没有跟着来。
甫一下车,于涛就把陈嘉柔叫到了一边,问她金库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邓老派侦察组去了一趟牛郎关,情况不是很好。”陈嘉柔啰哩啰嗦的汇报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怎么回事儿?”于涛心提了起来,难道油库已经被毁了?
“电台里邓老也没多说,只说比较麻烦,”陈嘉柔回忆着说到,“要不把电台打开?”
于涛点了点头,眉头却仍然紧锁着。
陈嘉柔把电台打开后,叫通了金库就把话筒递给了于涛,然后出来关上了门。
一转身,她看到蒋媛媛在赵海的陪伴下从楼上下来了朝门外走去,蒋媛媛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很憔悴,赵海正低声的安慰着她。
想想蒋媛媛也真可怜,那么大一家子,奶奶、母亲、哥哥、姐姐都不在了,陈嘉柔很为她伤心,但看到赵海在安慰她,自己也就不便去当电灯泡了。
看着两人背影走远,陈嘉柔刚准备去厨房看看,就听大门外传来了罗勇的喊声,“嘉柔等等。”
扭头一看,罗勇陪着谢劲松快步走进了大门,走到她面前后,陈嘉柔发现罗勇满脸喜气,“于哥呢?谢头儿找他。”
陈嘉柔看了一眼紧闭的电台室,想了想对谢劲松说道,“谢头儿,于军长在与金库那边通话,要不你在旁边办公室等等?”
“好!”谢劲松眼睛里也满是血丝,看来这两天没睡好,他很干脆的点点头,转身进了电台室旁边的办公室。
“嘉柔,今晚把谢头儿那边的晚饭也一起做了吧。”陪着陈嘉柔往厨房走的路上,罗勇低声对陈嘉柔说到,脸上喜气还未消散。
“他想通了?”陈嘉柔看了罗勇一眼问道。
“对呀,其实兄弟们早就盼着他做这个决定呢!”罗勇喜气洋洋地说到。
“哼!这种好事儿还犹豫,真是的!我跟你说,一天两天跟着我们吃没问题,以后没进北宁军的,还得自己解决哦……”两人说着说着,走进了厨房。
帮着三组几个组员张罗晚饭的时候,陈嘉柔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是楼顶的暗哨在呼叫,她发现有三个人正朝着农科院走来,请示如何处理。
陈嘉柔赶紧扔下手里的活儿,跑到电台室旁边的办公室报告。
“走!咱们出去看看,什么人来了?”于涛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谈话时的笑意,起身对谢劲松说到。
谢劲松笑吟吟地站起来,跟在于涛身后,出了办公楼大门。
问清楚来人方向后,于涛又叫上三组两个女兵,迎着三人围了上去。
来的三人正是南宫晴那天晚上遇上的两男一女,三人显然还未没有这样的经历,被于涛他们围住后,惊若寒蝉。
三人中有两人于涛认识——那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姓木,原来是省里某厅的副厅长;中年女人是他再婚老婆,听说也是某单位的正处级干部;但那个中年男人于涛就不认识了。
两年前,为了单位的事,于涛与这位木厅长打过交道,他办公室和家里也跑过几趟,所以于涛还有印象。
但很明显,现在无论是木厅长还是他老婆,都完全没有认出于涛了——这很正常,像于涛这样的小角色,除非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根本不可能让厅级高官记住。
“你们是什么人?”于涛稍一思忖,决定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们比较好。
“我们是从G市逃出来的,我姓张,”出乎于涛意料的是,答话的不是木厅长,而是那位中年男人,他神情惶恐的说着,指了指中年女人,“这是我老婆,这个……”他又指了指表情呆滞的木厅长,“额……是我大舅子。”
老婆?大舅子?怎么回事儿?
于涛好奇地看着木厅长和厅长夫人,只见木厅长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而涣散,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而厅长夫人先是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继而飞快地瞟了一眼于涛,随即垂下了眼睑。
这事儿有点意思了。
于涛印象中,这位木厅长正是那种典型的高级官僚,架子大官威重、城府深沉,骨子里却是飞扬跋扈、桀骜不驯,对下属和老百姓的人很少假以辞色。
现在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老婆说成自己老婆,他居然毫无反应,难道他就甘当乌龟,任由自己的头上绿油油的?
更加离奇的是,他老婆居然也不出声!
据传闻,这位夫人比木厅长足足小了十六岁,年轻时貌美如花,而当时刚刚升上正处级领导岗位的木厅长,为了把她搞到手,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快刀斩乱麻与原配离婚,以至于官场上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这位夫人“小三成功上位”!
于涛仔细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厅长夫人,发现她确实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他在琢磨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在枪口下战战兢兢地把他们如何逃出G市,如何艰难困苦大概说了一遍,最后请求于涛收留他们。
嗐!管他是不是乌龟戴不戴绿帽子,关自己鸟事儿!于涛突然醒悟了过来,他对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高官少有好感,到了末世,他就更不想管他们的烂事儿了。
“好吧,想跟就跟着吧,”想到这儿,于涛淡淡地说了句,扭头吩咐陈嘉柔,“带他们回去,你跟他们说说情况吧。”
等陈嘉柔他们都走远了,于涛这才和谢劲松慢慢往回走。
“于军长,这三人不对头。”路上谢劲松轻声对于涛说到。
于涛很惊讶,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端倪,这谢劲松厉害呀!不过想到谢劲松曾经的职业,他又释然了。
于涛突然童心大起,跟谢劲松开了个玩笑。
“老谢,我也看出来啦!”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7 08:31:00 +0800 CST  
第251章
天气是突然转暖的。
头天晚上天空还是一片阴霾,浓云密布,时不时还会飘落几根雨丝,冷得让站岗的战士不停地跺脚。
今天一早,出操的战士们就发现,天上已是晴空万里,再看不到一丝云彩了。
郑远清的心情也跟今天的天气一样,充满了阳光。
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一样的营房,一样的操场,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就连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训练的强度,别说和驻守在这里相比了,就是和新兵连比起来,都要苦都要累。
不过郑远清并不在意,别的不说,至少伙食标准又回到了末世之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距离他被解救出来已经快十天了,还在二戈寨的时候,他就向黄胜提出了加入武装部的申请,并且很快就如愿以偿,成为了一组的一名“新兵”,而一组也扩大到了二十人。
新兵的急剧增加让一组长邓拓像疯了一般操练他们,每天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从早上7点起床,到晚上10点,除了吃饭睡午觉,其他时间不是训练就是背各种条例。
当然,作为一个末世前在役武警战士,这些训练内容对他而言太熟悉了,所以所有一组新兵里面,唯一没挨过邓拓鞭子的就是他郑远清。
不过小伙子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这里,他向往的,是跟着方小天走南闯北,四处侦察。
可当他第一次向邓拓提出来的时候,被这位脾气暴躁的组长狠狠尅了一顿,说什么“爬都还没学会就想学跑?”、“一组哪儿不好?怎么就看不上一组?”,让他无话可说。
他正想得出神呢,就听邓拓的口号声响了起来,“一组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跑!”
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五公里武装越野开始了。
看着一对对战士静默无声的从自己身前跑过,邓拓心里颇为欣慰,十天不到,这些新兵已经有点样子了——幸亏自己没听邓跃进的,要按部就班的来,哪儿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看着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了郑远清身上,邓拓那两道浓黑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组里来个优秀点的人,总想着往侦察组跑!上次是孙蒙蒙,这次又是这个郑远清,嗐!
轻轻摇了摇头,邓拓跟在队尾,朝金库大门跑去。
“四组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跑!”
二组也跟上后,周斌大声喊起了口令,一对对战士从他身前跑过时,大多会向他看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亲切和崇敬。
周斌的四组现在也有18个人了,是老兵最少的一个组,但目前却是凝聚力最强的一个组,这跟他的带兵风格有关。
他是个做事非常踏实的人,对人又特别真诚,每个兵他都把他们当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照顾,每天战士们还在睡,他就已经先起了;训练中也多以说服教育为主,很少动手打人;不管是午饭还是晚饭,但凡有一个战士没吃上,他绝不先吃;晚上巡铺,战士们有磨起血泡的,他帮着挑,有睡不着的,他想法子安慰;所有人都睡下了他还不消停,常常溜到邓跃进那儿去讨教各种带兵的知识,按老头儿的说法,他“颇有名将之风”,每到这时,周斌都会嘿嘿一笑,摸着脑袋来上一句“邓老,你又讽刺我”。
金库的办公楼前,邓跃进穿着身便装,背着双手默默看着晨跑的队伍消失在大门外,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看着儿孙们纷纷离家上班的退休老头儿!
“邓老,老大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身旁的方小天一身干干净净的迷彩服,背着十多公斤的野战背包,八一杠横担在包上,腰间武装带上挂满了东西:子弹匣、刺刀、急救包、指北针、望远镜……不过看上去并不杂乱——侦察组也要跟着晨跑。
“应该就是今天了,怎么?往牛郎关跑起瘾了?”邓跃进扭头看着他,语气是揶揄的,目光里却满是慈爱。
“要去就早点去,老大真是的,非得等他回来干嘛!”方小天撇了撇嘴,发了句牢骚。
“臭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那是心疼你!”邓跃进伸手拍了方小天的脑袋一下,“还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两天!”
方小天嘿嘿傻笑了一下,再不说话,朝身后的孙蒙蒙一挥手,两人朝大门小跑而去。
“对啦邓老,我这侦察组还想再要个人,你看成不?”没跑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扭头问邓跃进。
“哦?你又看上谁啦?”邓跃进反问到。
“一组的郑远清,”方小天脱口而出,“他本来就是当兵的,不用在进行基础训练了吧。”
“……这事儿……还是等于头儿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邓跃进沉吟了一下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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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涛的车队开进金库大门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短短十多公里的路程,他们却走了整整一天,原因就是天一热,丧尸们又都活过来了。
为了防止车队被丧尸围死,于涛采取了一辆越野车打前站,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后面的五辆车再快速通过的办法。
本来他要亲自打前站的,但遭到了赵海、蒋媛媛和谢劲松的一致反对,最终上了越野车的是赵海、谢劲松、罗勇还有谢劲松的两个手下。
上午的行程相对轻松,虽然有两次越野车被逼退,但还是靠着大伙儿的共同努力冲了过去。
可中午到了中曹大桥后,于涛发现过不去了。
中曹大桥靠金库那一头的桥下有个比较老的居民小区,而且附近学校医院都有,所以丧尸密度比较大,现在全顺着匝道涌到桥头了。
没办法,于涛只得通过电台把二组调了过来,帮忙疏通道路。
李闻轩到了大桥另一头后,刚开始对着那上千只丧尸也是一筹莫展,最后还是决定用老办法——鞭炮,把丧尸引开。
距离桥头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包,差不多有七八层楼那么高,上面满是松林,李闻轩决定把丧尸往山上和山后引。
至于鞭炮的引线,现做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把鞭炮拆成二三十个一组,然后由人在松林里,隔上一分钟左右放上一组,逐步把丧尸吸引到山上乃至山后去。
而且在远离公路的山后,李闻轩还准备了三挂一万响,他的想法是,吸引的差不多了,就点燃这三挂鞭炮,用鞭炮声来掩盖于涛他们的发动机声音。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闻轩赤膊上阵,带着身手最灵活的刘方平,承担起了到松林里吸引丧尸的任务,而二组的指挥,他交给了董明明——李闻轩已经打算把沉稳精干的董明明提拔成副组长了。
一切准备就绪,都已经到了下午四点过了。
李闻轩点燃了第一组鞭炮,然后用了二十分钟左右,把糜集在桥头的丧尸吸引到了山上和山后。
首次负责指挥的董明明不负所望,精准的掐着时间带领二组的十多号新兵杀了出去,在三挂鞭炮响起来之前,清理干净了桥头,让于涛的车队在响彻天地的鞭炮声中冲过了中曹大桥。
剩下的两公里路就轻松多了——毕竟,二组来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一遍了。
车队的回归让金库一下忙碌起来,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蜂巢。
人们纷纷涌向了那几辆车,或是帮忙搬东西,或是领着那些新来的人登记,或是呼朋唤友。
一片嘈杂声中,于涛把邓跃进和五个组长叫到了金库一楼的会议室,他要在第一时间了解部队的情况。
“以前我说陆路交通不可靠,可能你们中间还有人不以为然,今天看到了吧?”刚进会议室坐下,于涛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当天的艰辛,“这才是短短十多公里,我们也就六辆车,都已经费劲儿成这样了!大家想想,要是一百公里,二十辆车呢?那么远连支援都麻烦!”
“确实是!”李闻轩感慨的点点头,“得亏今天的地形有利,真要杀完那千多只丧尸,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去了!”
于涛环视了一圈,让他满意的是,事实胜于雄辩,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心悦诚服的表情。
“诸位,往后我们的新课题,就是如何打水战、如何利用河道作战了!”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7 08:59:00 +0800 CST  
第252章
郝梦是被司徒珊拉着一路飞奔下楼的,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
冲到楼下,那个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却让她记忆深刻的身影出现在了郝梦的眼中。
“晴姐!真的是你呀!”郝梦忘情的扑了上去,欢快的语气里却带上了哽咽之声。
南宫晴笑着张开了双臂,把郝梦拥入怀中,像大姐姐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小梦,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郝梦在她怀中仰起头,“晴姐,这次你别走了,好吗?”
南宫晴顾左右而言他,“你过得还好吗?”她其实不用问,看看郝梦这欢欣雀跃的样子就知道了。
郝梦拼命的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孩子们呢,都还好吧?”南宫晴松开了她,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都好,都好!晴姐,我带你去看他们。”郝梦拉着南宫晴的手,朝办公楼三楼的老幼院走去。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办公楼大门里,罗越飞那清癯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金库大门里。
他已经不再用拐杖了,不过走路还是稍微有些瘸。
刚才大伙儿在迎接归来的车队时,他却在外面的普通幸存者居住地处理一桩打架的事情——普通幸存者越来越多,金库已经住不下,所以都安置在了旁边的一家汽车4S店里。
罗越飞脸颊越发消瘦了,但他的眼睛里却没了前段时间的颓唐和落寞,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从容。
军法官现在管的,可不仅仅是北宁军内部的军法,他还得负责维持北宁军与普通幸存者之间、普通幸存者内部的法令和秩序。
不仅如此,作为北大法律系的高材生,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搭建北宁自治联盟《宪法》的基本框架,更为具体的《刑法》和《民法》也将出于他手。整个金库中,晚上最后熄灯的通常都是这位军法官的房间。
罗越飞进门后,默默看着忙乱但有序的人们,嘴角微微上翘着。
秩序!进入末世后,他梦寐以求的秩序,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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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会议室内。
邓跃进和四个组长已经把于涛离开这几天部队的情况汇报完了。
“小天,你把牛郎关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于涛最后点了点方小天。
“是!”方小天挺身而起,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开始讲述侦察所得。
“牛郎关这个油库位于贵慧大道和绕城高速交汇点1点钟方向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在它旁边,3点钟方向,还有一条老路,通往孟关乡。孟关乡大家可能不熟,据我们的了解,那儿有中储集团好几个大型仓库。”
他说到这儿,几个组长明显兴奋了起来,会议室陷入了一阵交头接耳中。
方小天等会议室稍稍安静一点后才继续道,“这个油库的左边,十点钟方向,就是鸭池河的上游了,距离大约一公里,中间隔着个村子。我们初步踏看了村边的河岸,水流很平缓,可以建码头。村子不大,估计只有四五十户人家,是开放的,没有围墙。油库的围墙很高,目测至少五米,有人把守!”
这句话让本来还有些杂音的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了。
“油库的右侧,五点钟方向,有座小山,是方圆五公里内的最高点。我们刚刚爬上小山,山下就响起了枪声!有一伙人在攻打油库,但力度不大,攻击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从油库围墙上的火力配备来看,守油库的,应该是军人,军事素养很高,而进攻油库的,只是武装幸存者,打得没有章法。”
方小天介绍完了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于涛说话了,“我补充一下,这个油库我去过几次,占地面积很广,大约有三十多亩地;刚才小天也说了,围墙高,封闭性好;另外,油库原来是有武警守卫的,所以我判断现在占据油库的,应该就是武警。油库里的存油,正常情况下柴油应该有七八千吨,各种标号的汽油一万多吨。”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了方小天,“油库是个特殊的地方,稍不小心就会引发爆炸,那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现在已经有人在攻打油库了,我们不宜贸然卷入。我决定,方小天再出一次任务,最好摸清楚双方的兵力和武器装备。”
“是!保证完成任务!”方小天又站了起来,大声应到。
“好!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于涛点点头说道,“等会儿我跟赵海说,让他和你们一起去。”
“啊?海哥重出江湖啦?”方小天有些意外。
“哪儿呀!”于涛不禁失笑,“他只是对开拓商路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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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涛下达侦察任务的时候,同样在一楼,陈嘉柔的办公室里。
几十本厚薄不一的账簿堆在办公桌上,陈嘉柔坐在办公桌后,一本本细细翻看着。
胡玥宝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挺直了腰杆,双手撑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刚才在大院里,陈嘉柔就见了许琪一面,后者扔下一句“新招了个库管,待会儿她向你汇报”就急匆匆走了。
等回到自己办公室,陈嘉柔才发现,新来的这个库管是个熟人——不就是李闻轩正在追的女孩嘛。
这让陈嘉柔心里很腻味,一直以来,她和李闻轩总是不对路,说起来两人也算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患难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嘉柔每次见到李闻轩那少年白的头发和一张大嘴总是本能的厌恶,现在不仅没好转,反而更加厉害了。
让他的女人给自己打下手?而且还是最为重要的物资管理?小琪这不是乱弹琴嘛!陈嘉柔心中不禁一阵光火。
但打开那些账簿一看,陈嘉柔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胡玥宝把所有物资分了类,分得很细很合理,比如粮食分成了主食和副食两大类,而副食里,又分除了肉类、蔬菜类、腌制品三个子账簿。
军用物资也专门建了台帐,分为作训和后勤两大类,作训下面分出了火炮、枪支、弹药三个二级帐,而弹药下面更分出了炮弹、子弹、炸药、**等几个三级帐。
除了现有物资外,胡玥宝还拟定了一份尚需物资的账目,上面有短、中、长期急需物资和需要物资,陈嘉柔看得出她规划的很远,长期急需物资里,甚至包括了炼钢设备、数控机床等等。
所有的账目,都同时有三本帐——除了库存帐外,还有一本收入流水和一本领用流水。
经她这么一梳理,以前在陈嘉柔手里乱成一团的物资管理,现在一目了然了。
真是个人才!
陈嘉柔不禁抬头看了看胡玥宝,对方也正看着她,四目相交,胡玥宝微微笑了一下。
“做得非常好!”事实面前,陈嘉柔只得认账,“胡主管你先去忙吧,我再看看。”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胡玥宝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不得不承认,胡玥宝的活儿干得太出色了,但越是这样,陈嘉柔越是感觉像吃了苍蝇般腻味。
不行!得找许琪问问,怎么自己才离开几天功夫,李闻轩就往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塞了个人。
陈嘉柔腾腾腾冲到了五楼医院所在,结果一问新来的护士,许琪不在这儿,说是在后面营房。
陈嘉柔只得返身下楼到了营房区,转了一圈才在游泳池边找到了正和关寿聊着什么的许琪。
走到池边一看,陈嘉柔吓得差点叫出来——不大的游泳池里,晃荡着七八只丧尸!
看到陈嘉柔,许琪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事儿,她让关寿先走了。
看清楚池中丧尸都是拔了牙、剁掉爪子的,陈嘉柔心里安定了许多,嗔怪的问许琪,“没事儿搞这么多丧尸干嘛?怪吓人的!”
“还能干嘛,研究呗!”许琪苦笑着说道,“现在丧尸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不摸清楚它们的习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造成**烦。这地方太小了,我还想找个更大的地方,才能搞清楚丧尸的群体行为。”
“……这个胡玥宝到底怎么回事儿?”陈嘉柔没再纠缠研究的事儿,沉吟了一下,单刀直入。
“你走的时候把账簿交给我,我弄不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正好轩哥推荐胡玥宝,我让她试试,结果一下就理清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以前是物流公司的仓库主管!”许琪如实描述。
“她再是什么主管……嗐!你到底和我是不是一边的呀?”陈嘉柔跺脚埋怨到。
许琪先没说话,静静地看了陈嘉柔一会儿,正色道。
“我哪边都不是,我是北宁军的。”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7 09:06:00 +0800 CST  
第254章
金库一楼会议室里,烟雾腾腾,呛得做记录的司徒珊连连咳嗽——她终于从三组调出来,当上了于涛的秘书。
这本该是委员会的一次例行会议,却因为侦察组和赵海反馈回来的信息变成了一次扩大会议,扩大的范围就是几个组长。
围坐在圆形会议桌的人们静静听着侦察组和赵海的汇报,时不时响起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冯辉?听完赵海描述以后,于涛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自己那个高中同学兼死党吧?
如果真是那个冯辉,事情就会变得好办很多,以自己和他的关系,两个团队的合并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他一直都很佩服冯辉那颗充满智慧的大脑。
但如果不是呢?那估计就免不了一场苦战了。
“我觉得最好的方案就是想办法联络上油库的守卫者,然后内外夹攻,一举打垮村子里的围攻者,这是我们最没有风险获得油库的方法。”于涛出神的当口,讨论已经开始了,李闻轩抛出了他的方案。
“这太想当然了,你咋知道对方就愿意和我们联合?再者说了,万一我们打垮了围攻者,对方还占着油库怎么办?继续打?那不还一样有风险吗?”陈嘉柔反驳道。
“我赞同李组长的方案,”周斌小心翼翼地开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会上发言,“即使出现陈部长说的那种情况,由我们来围困总比由别人来围困好,主动权在我。”
“按小天的估计,那三个大罐要是点了,周围一两公里内谁都跑不掉,谁围困不都这样?”陈嘉柔继续坚持着。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里,”许琪已经沉思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开口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联络油库守卫者,我们连对方的态度都不知道,谈何联合?谈何后续?”
“很难!”赵海汇报完以后一直没说话,他一直在思索联络守卫者的事儿,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于涛不解地看着他问到。
“看得出姓付的任务就是断绝油库与外界的往来,而且这人貌似粗犷,其实心很细,估计没有空子可钻。”赵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这么一说,基本就把“内外夹攻”的方案给否了,会议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难道一定要打吗?”很少发表意见的蒋媛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啪啪啪”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邓跃进已经鼓起了掌,“说得好,为什么一定要打?”
于涛心中一动,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成语冒了出来,“辕门射戟!”
邓跃进看着他笑了,“对!说白了就是展示肌肉,让对峙的双方先看看我们的实力,然后无论是要武力调解也好,还是要拉开架势打一仗也好,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上。”
于涛心中盘算,在冯辉身份不明的情况下,这算是自己唯一可选的方案了——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就和冯辉干上一仗,那以后两个团队怎么融合呀?
“展示肌肉?具体该怎么做呢?”邓拓疑惑地问道。
于涛和邓跃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个词。
“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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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油库外小村里一栋三层民房的二楼,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跟着响起来的,是玻璃器皿掉在地上的破碎声。
付廷跃面无表情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默默转身拿起扫帚清理起来。
他身前的女人还在抱着脑袋高声尖叫,间或发出一两声意义难明的嘶喊。
收拾好地面的碎玻璃,付廷跃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个不锈钢水杯又回来了。
女人安静了一些,双手抠着头发再没尖叫了,双目涣散似乎在出神的看着地面什么东西。
付廷跃试探着伸手拂了一下女人的后背,见她没反应这才把手中的水杯递到她嘴边柔声说道,“琳琳,喝点水吧。”
看着木然喝水的女人,付廷跃心中百感交集。
女人是他老婆,自从大爆发那天亲眼目睹了她那尸变了的爸爸,在自家院子里咬掉她儿子半边脑袋后,她就疯了。
付廷跃是当地农民,末世前他见老丈人一个人孤苦伶仃,于是接到家里一起住,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他心思很活络,眼见种地收益不大,于是经常往G市,干点手艺活,顺带做点小生意,生活上很是过得去。
可没想到大爆发毫无征兆就来啦!
那天早上适逢他们村子赶集,他一早就出门摆摊卖他从城里批发来的小五金小百货。
突然街上就乱了,到处都是追着人咬的尸变者,刚开始他还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直到隔壁街坊大牛拉了他一把,他才醒悟过来,起身飞也似地逃回家中。
可家里老丈人已经尸变,扑倒了他那年仅6岁的儿子,疯狂撕咬着,他的女人尖叫着试图冲上去,要不是他眼明手快,估计她也得命丧尸口!
拉着已经疯掉的女人上了屋顶,付廷跃发现自己被围死了——女人不停歇的尖叫声把丧尸全招来了。
在屋顶困了两天,付廷跃才在大牛的帮助下,背着哭晕的妻子从房顶上逃出了村子——全村千多口人,只剩他们三个活的!
“乖宝别哭,妈妈在这儿。”埋头饮水的女人突然嘟哝了一句,听得付廷跃心中一酸,眼眶有些湿了。
再往后,他们就遇到了冯辉和曹礼鹏,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冯辉那肉山似的身躯和厚厚的老花眼镜时,着实吃了一惊。
但就是这肉山似的冯辉,却长了颗绝顶聪明的脑袋,早在他们搭伙杀丧尸的初期,他就明确了末世里,没有武器没有实力,早晚都是别人碗里的菜。
为此他制定了一整套缜密严谨的方案,要把附近那所财经学院的丧尸全关起来,然后从学校的人武部仓库里取枪——没错,就是全关起来!关到旁边正在建设市政公路的工地上,那儿有的是密密麻麻的孔桩和深坑!
最开始大家都被这个疯狂的计划惊呆了,要知道,那是整整一个学校的丧尸呀,最起码也有上万只,怎么可能关得起来!
可冯辉最终还是说服了大家,一试之下,果然那些丧尸傻头傻脑的跟到了建筑工地,掉进了深深的孔桩里。
这下大伙儿全服气了——包括后来加入的财经学院的几个学生。
他们用了一个多星期,把财经学院的丧尸大潮基本都关进了建筑工地,经此一役,冯辉头领的地位基本确立了。
占领财经学院,收获的不仅仅是那几百支老掉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还有上百号幸存者——有学生,也有老师。
最初这些幸存者还分成了若干个小团队,但冯辉不声不响或打或拉,感觉没费什么劲儿就把整个团队理顺了。
只可惜了大牛,在吸引丧尸的过程中,不幸被咬了一口……
想到这儿,付廷跃看了看痴傻的女人,叹了口气。
他们村子,就只剩两个——哦,不,一个半活人了!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1:58:00 +0800 CST  
第255章
初春的天气总是让人很慵懒。
冯辉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左手夹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老长一截,正眯着眼懒洋洋看着窗外洒满了金色阳光的大地。
极目望去,整个大地已是一片绿色,远处山峦盖满了松林和柏林,呈现出一种厚重的墨绿色;不远处山脚下那条小河两岸稀疏的几棵柳树,甫吐新枝,柔嫩的枝条仿佛河边洗头的美女,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着;河岸上的草地更是一片嫩绿,光是看着都能让人联想到置身其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天空不时掠过轻盈的身影,伴随着依稀可闻的唧啾鸟鸣,是百灵?抑或是燕子?Whocares!
光是听这声音,看这美景,都足以让人沉醉了。
冯辉小心地把长长的烟灰抖落到手边的烟灰缸里,心中低声提醒着自己,别太慵懒了,这样不好。
他,以及他这个拥有一百六十二个人的团队,有慵懒的资本——中储粮的这个大粮库,现在牢牢控制在他们手里。
在这末世里,能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其他问题也在逐步解决。
首先就是副食品的问题,大粮库位于人迹罕至的群山之中,有的是地,至于劳动力更不用担心了,一百六十二人里面,女人就占了三分之二强,达到了一百零三人,让女人们来种蔬菜再合适不过了,这不,已经开出来菜地大约四五十亩,第一茬蔬菜前几天都进了大伙儿的肚子里了——能告别该死的各种酸菜、咸菜和榨菜真让人开心!
身为一个超级吃货,没有肉食当然非常痛苦,所以冯辉为此还专门组织人到四周的乡村搜罗,做好做歹的总算是逮着了几只母猪,更为幸运的是,在一个偏远的配种站里还找到了一只公猪!其他鸡鸭鹅也逮着了一些,回到肉食时代应该不远了。
其次就是能源的问题,确切的说,电力!这也早在冯辉的规划之中,当初刚刚在粮库站住脚,他就立刻带人走遍了这附近的移动基站,为的,就是那里面的太阳能电池板。
作为一个学霸级的工科生,建一个小规模的电网实在不是什么大难题,但当大爆发后第一缕人造光线照亮粮库时,冯辉还是感受到了团队众人那崇拜的眼光。
第三个问题虽然很致命,但却急不来——那就是军事问题。
虽然在财经学院的武器库里找到了一百八十三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二十二支各式手枪,但子弹却少得令人发指——总共才三千来发,包装不一,成色不一,估计是学生历年打靶剩下来的。
有枪没子弹,那枪也就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所以冯辉一方面严格控制子弹的消耗,另一方面也在考虑向更远的地方搜罗。
这就面临一个问题——油料!
这就是冯辉为什么要派付廷跃钉在他曾经工作过的那个油库的原因,没有油料,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苍茫群山中,直到某一天,另一个强大的幸存者团队到来……取代……
冯辉很清楚,他这个团队目前就像一个小孩举着个大金块穿行在满是成年人的大街上一般——他可从来不觉得人心是仁善的!
想到这里,冯辉坐不住了,把早已燃尽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扔,起身回到了他那张无比宽大的床边。
看了一眼床上那两具诱人的酮体,冯辉嘴角微微上扬,脱掉宽大的睡袍,开始穿衣服。
出门的时候他很细心,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醒佳人。
下到一楼时,迎面遇上了吴月姑,那是他众多女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25岁,本是某镇上的酒店服务员,因性格温婉、为人和善,跟了冯辉后不久,冯辉便把后宅管理大权托付给了她。
“月姑,早上我不在家里吃了,到指挥部再吃,”冯辉略一停留,吩咐道,“家里你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啦,先生请放心。”吴月姑微微颔首作答。
冯辉再不多说,抬腿出了大门,来到了院子里——这是粮库原来领导的房子,带院子的三层小洋楼,很气派。
院门外21岁的曹礼鹏正站着发呆,连冯辉出来都没注意到。
“咳咳……”冯辉站住脚,轻咳了两声。
“……主任,你出来啦?”曹礼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凑了过来,小伙子一米八几的个头,瘦长的脸上棱角分明,放在大爆发之前,就是标准的小鲜肉一枚。
“小鹏,怎么是你站岗呢?”冯辉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道。
“早上的例行巡查我让兄弟们去了,”小伙子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主任我错了,不该偷这个懒的。”
冯辉之前在油库就是不大不小的一个主任,而曹礼鹏就是最得他信任的手下之一,结果这个称呼被一直延续了下来。
“……跟我去指挥部吧。”冯辉没废话,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老花镜——他是天生远视眼——抬腿朝设在粮库办公楼的指挥部走去。
“哎!我这就通知人来接岗。”
曹礼鹏亦步亦趋地跟在肉山似的冯辉身后,越发显得又高又瘦。
“023023,在哪儿?赶紧到01岗接岗,动作快点儿……”
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粮库高大的围墙后,只有曹礼鹏的呼叫声还回荡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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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冯辉出门时,粮库内办公楼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游飞正在接听电话。
“我说付队长呀,前天不才给你们送去一批粮食吗?”游飞对着话筒问到。
他今年38岁了,高高的鼻梁,眼窝深陷,把那双透着小干部机灵而敏锐的眼睛深深藏了起来。
此刻,他正微蹙着眉头,仔细倾听着电话那一头付廷跃说话,突然,他的眉头猛地舒展开,向上扬了扬,“你说什么?一千斤大米换了那么多东西?……值!太值了!……你等着,我这就安排人给你送粮食过来,顺便把那些东西都拖回来……好的好的,没问题……我说付队长,这个人你可得抓住喽,咱们团队以后物资补给多半得靠他了……好好,再见。”
放下电话,喜气仍洋溢在游飞的眉间,他手指轻叩着电话机在想着什么——油库距离粮库大约十公里的距离,为了方便通讯,冯辉派人拉了一根电话线。
作为团队的后勤总管,游飞这两天正为一些特殊物资发愁呢。冯辉他们来到粮库时,距离大爆发已经快两个月了,等安顿好了再出去收罗时,很多基础生活物资都已经被其他幸存者一扫而光了,现在就连以前烂大街的盐巴都快告罄了——几次蔬菜收割消耗了不少盐巴腌制。
所以付廷跃这次交易成功可谓意义重大,不仅仅是他换来了那么些物资,更让游飞看到了未来用粮食换取各种必需生活品的希望。
想到这里,游飞起身出了门,给后勤部门他的手下安排了给付廷跃送补给的事后,来到了冯辉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请进。”门里传来冯辉低沉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冯辉正打电话呢,看见游飞进来,冲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沙发。
游飞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每次进这间办公室,都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感,就像末世前进粮库主任办公室的感觉,甚至更大。
游飞末世之前是这个中储粮直属粮库的一个小干部,主要负责粮库后勤的采购工作。
大爆发时,适逢粮库的周一例会,结果和大多数开例会的单位一样,会场变成了修罗场。
他和两个同事倒是第一时间逃了出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躲了两天,后来实在饿得没辙,这才乍着胆子出门。
总算粮库人不多,所以丧尸也不多,他们很快在厨房找到了武器,开始清剿粮库的丧尸,丧尸清理完一看,一百多人的粮库,就只剩下他们十七个人了。
十七个人中楞有五个不信邪的小青年,头脑一发热就离开了,留下游飞他们十二人守着这座活命的粮库,游飞年龄最大,级别也最高,很自然成为了十二人的头儿。
粮食不是问题,游飞这个小团队也就非常的涣散了,颇有点儿混吃等死的感觉了,一直到冯辉带着他的团队到来。
“哼!”
他正想着呢,办公桌后面的冯辉重重哼了一声,吓得他一哆嗦,抬眼一看,冯辉还拿着话筒呢,原来是跟电话那头的付廷跃发脾气,这才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注意听起冯辉和付廷跃的谈话来。
“……这个樊建明也太死硬了吧!看来得想点其他办法!……行!就这样,付队你辛苦点儿!盯紧点儿!”
放下话筒,冯辉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樊建明那张长期没表情的国字脸浮现在他脑海中。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2:04:00 +0800 CST  
第256章
不像冯辉脑海里那张面无表情地面孔,樊建明此刻眉头紧锁,国字脸上薄薄的嘴唇如同刀削一般紧紧抿着,目光牢牢锁定在手里的一页纸上。
那张纸,正是整个油库的粮食物资清单!
粮食告急!副食品告急!弹药告急!……
算起来,油库已经被封锁了一个多月了,之前存下来那点家底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班长,要不……”看樊建明久久沉吟,跟了他两年的战士耿彪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嗯?”樊建明抬眼看向耿彪,双目中满是血丝,那模样犹如一头困兽。
“……算啦,我什么都没说。”耿彪受不了他的逼视,垂下眼帘躲开了,那双长如少女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你去跟刘师傅说,定量再减一半吧……唉!”樊建明好半天才下定决心,然后痛苦地仰天长叹了一声。
耿彪不言声转身离去。
我决不屈服!
樊建明保持着仰天长叹的姿势,紧闭双眼,心中却在大吼。
樊建明25岁的人生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宁折不弯的人,正如他本该退役那年,原本他还在犹豫转不转志愿兵,可家中当村支书的老爹一而再的严令他退役回家,甚至发出了“不回来就别当我儿子”这样的最后通牒,这把他的倔劲儿彻底激发了出来,最终选择了转为志愿兵。
正是这种浸透到骨子里的倔劲儿,让他无法接受外面村子开出的条件——放下武器,收编。
尤其是他几乎可以肯定,外面那支幸存者团队多半与冯辉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冯辉就是他们的头儿——否则他们不可能对油库的情况掌握地如此细致,连后山那条不起眼的小径都被堵死了。
想到冯辉,樊建明睁开了眼睛,走到窗边,极目远眺。
虽说是初春,但亚热带午后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目,远山、公路、稻田、村落……一切都是那么静谧,仿佛凝固的雕塑,就连不远处那条玉带般的鸭池河,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当初真应该杀了他!
樊建明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冯辉是这座油库的一个部门主任,而樊建明则是武警部队派驻油库这个班的班长。
大爆发的时候,班里有三名战士尸变,樊建明反应很快,处置得当,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尸变的三人控制住了——关进了一间小房间里。
但油库方面却很糟糕,等到樊建明他们冲去救人时,整个办公楼已经乱成了一团,由于是在油库,所以他们不敢开枪,对付丧尸只能用刺刀挑——九五式枪身太短,加之平时从没进行过拼刺训练,所以他的两名战士不幸罹难。
最终一切平静下来了,清点人数,他的班里连他在内只剩了四个人,油库方面则幸存下来十一人——其中就包括冯辉和曹礼鹏。
大多数人都把他和他的班当成了救命恩人和天然的首领,久而久之,他也就坦然受之了。
他是个普通人,普通到末世前从没有过升官的欲*望,末世后也更没有横扫六合的野心。
他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如何带着这十五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为此,每天他都以身作则的带着男人们外出搜罗食物和日用品,并且在油库里打了一口井,解决用水问题。出身于农家的他还教会了女人们种菜,他觉得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挺好。
但冯辉不这么认为。
冯辉几次找他交流,说什么末世的人心太险恶,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的壮大队伍,加强武备,完善防御,甚至,还要建立小规模的军工体系。
对此他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庞杂根本无法实现,无论是收拢幸存者——天知道这些幸存者是好是坏;还是搜罗武器——政府对枪支管制的如此严厉,上哪儿找去?最可笑的是建立军工体系——在他的认知范围内,造炸药**、子弹炮弹,那是他这样的人能完成的?
也许正是这观念的分歧,导致了冯辉带着曹礼鹏在末世的第二个星期偷偷溜走。
对此,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在他看来,冯辉太过野心勃勃了,而他不喜欢野心家,走了也好。
平静的日子一直过到上个月,被打破了。
油库外的小村里来了一伙武装幸存者,领头的叫付廷跃,一来就宣称只是路过,要在小村里暂住。
樊建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加强了油库的戒备后听之任之。
可对方一住下就不走了,进而提出想要进油库看看,以便加强交流,这让樊建明一下提高了警惕——油库里那点家当可是他们一手一脚辛苦攒下的。
他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很快双方就开始交恶,继而发展成了武装对峙——对方人数多,火力也猛,要不是因为缺乏训练,樊建明觉得自己还真没把握顶住对方头几次冲击。
不过战斗中樊建明发现,对方很顾忌库区里那三个储油罐,这让他不由得萌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想来抢我,老子用三个油罐炸死你!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付廷跃欺负他人少,在油库的几个通道上安排人长期驻守,把他死死困住了,直到今天。
除了依照对方的条件投降外,难道自己真就找不出办法脱困吗?
樊建明死死盯着墙外的小村,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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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库,冯辉的办公室里。
游飞面带恭谦的站起身来对冯辉说到,“冯主任,您安排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就不打扰您了。”
冯辉从大班椅上微微欠身,以示相送,“好的,游主管,你慢走。”
眼望着轻轻合上的房门,冯辉陷入了沉思。
刚才游飞是和他商量要与那个末世商人建立长远联系的事,冯辉对此很赞同,同时他也很想通过这个商人,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所以他告诉游飞,等商人下次再来时,他将和游飞一起去看看。
他之所以不亲临油库前线,一方面是不想看樊建明那个死人脸,另一方面,他也不放心这个游飞。
因为他觉得,这个游飞对自己毕恭毕敬很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这样的小干部他见得多了。
想当初,他刚刚捏合了财经学院的这些幸存者,差不多在第一时间就带着他们来到这个粮库——在末世里,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比粮食更重要了。
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夺取粮库的方式,包括偷袭、强攻等等,可当他第一次见到游飞时,他觉得这些都用不上了。
因为凭他的经验判断,这是个油滑的小官僚,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知进退——在自己的四十多条人枪面前,他知道怎么做才最符合自身的利益。
所以他就“借住”了下来,没多久就和游飞谈好了价码:游飞出任团队的后勤主管。
粮库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
但这样的人,忠诚是最差的,如果付廷跃那边有什么闪失,比如樊建明真的引爆油罐,从而导致全军覆没,那冯辉可以肯定,这个游飞绝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老实。
所以自己不得不把武装力量一分为二,付廷跃带着三十多人围困油库,曹礼鹏带着十人的卫队震慑内部。
对于付廷跃,冯辉还是很放心的,这是个相对质朴的人——仅从他不受美色引诱,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疯婆娘这点上就能看出端倪。
但冯辉还是没把如何练兵教给他——作为军迷,冯辉当然知道练兵的要诀有哪些。
不教的原因倒不完全是信任问题,而是因为练就一支雄兵就必然会出现一个强横的军头,冯辉吃不了这样的苦所以注定他当不了这个军头,但如果让付廷跃来当这个军头,冯辉心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再等等看吧,希望曹礼鹏能尽快成熟起来,自己就能把练兵要诀同时交给两个人了。
制衡,永远是上位者必须时时刻刻要考虑的问题!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2:13:00 +0800 CST  
第257章
“看来是该建立一个参谋部了。”
写下最后一个字,于涛扔下笔,双手大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嘟哝了一句。
定下来通过演习展示肌肉后,就该制定演习方案了,数来数去,既全面熟悉北宁军情况,又有一定军事知识的,还有一定文字能力的,就只剩邓跃进和于涛两人了,邓跃进都是六十岁的人了,总不能让他来写吧,于是这差事就落到了于涛身上。
熬了一个通宵,于涛终于把这份十多页纸的方案给赶了出来——当然,是在邓跃进的帮助下。
放下双手,于涛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开始发白的天际,凑上去把办公桌角上的两支蜡烛吹熄了。
抬眼一看,屋里司徒珊的办公桌上还有一支,于是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正待要吹时,只见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司徒珊突然动了一下,嘴里不知嘟哝了句什么梦话。
烛光下,她那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可爱的瑶鼻时不时抽动一下,小丫头自打当起了秘书就开始用护肤品,现在的脸蛋虽然还有些黝黑,但看起来吹弹能破了。
真是个鬼马小精灵。
本来昨晚没她什么事儿,于涛让她去休息,她偏不,说什么也要陪着于涛加班,结果还没到半夜就睡着了。
于涛本打算叫醒她让她回房间睡,看她睡得那么香,最后还是放弃了,“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
返回自己办公桌拿起方案后,于涛轻轻打开了门,这时身后传来了邓跃进的声音,“等等我。”
于涛不禁哑然失笑,老头儿昨晚可是一直陪着他——毕竟于涛也是第一次写这种演习方案,不懂的地方还是很多,所以老头儿自觉地跟着加班,于涛写好一页就拿给他看,有什么不对和不足的地方当场修改——可老头儿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到了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再也熬不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于涛立住脚,等老头儿出来后再轻轻关上门。
借着晨曦的微光,老头儿把最后他没来得及看的几页匆匆浏览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邓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昨晚累得够呛吧。”于涛接过方案,关切的说到。
“人老啦,醒了就睡不着啦。”邓跃进小声嘟哝了一句,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看着于涛通红的眼睛说道,“于头儿,你倒是该去眯一会儿。”
“我还得招呼他们出操,完了去看看卢玺的炮兵操练的如何了。”于涛砸吧着嘴说到——通过周斌的推荐,最终于涛定下来由前教师卢玺当炮兵组组长。
“出操我来盯着吧,再者说了,你得信任几个组长,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不一样带得很出色吗?”邓跃进把目光转向天边,“事无巨细那是孔明,会累死的。”
于涛心中一动,老头儿这是在委婉地劝谏呢,确实,自己好像是管得太细了些。
“好!我听你的!”于涛说完把方案递给老头儿,“方案复印了,早饭的时候就发下去吧,我先回去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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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十点钟方向,山腰上的民房,立刻解算。”
卢玺把手中的小红旗指向了左前方的一间小房子,大声喊着口令。
他的身边那门三七高炮轮子已经收起,三个驻锄都放了下来,高低机和方向机前各坐了一名战士,神色紧张。
炮的左侧坐着解算员,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卢玺的口令一下达,他立刻开始测距解算。
“赋予射向!表尺110向左正10度,高低正七度!”
卢玺掐了秒表,解算花了三十三秒,基本及格——不过要是手算的话,肯定比这时间长多了。
“装填!”他无暇想太多,大声喊着口号,手中秒表又摁了下去。
火炮后面的装填手冲上前把一发实弹狠狠摁进弹仓,然后闪身离开。
“瞄准!”
坐着的战士立刻开始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整个高炮像个钢铁怪兽般扭动了起来。
“高低机到位!”“方向机到位!”
“放!”
随着卢玺手中红旗猛地挥下,高炮立刻发出“嗵!!!”的一声巨响。
卢玺感觉到大地轻轻颤动了一下,看到长长的身管猛地一缩,消焰器腾起一团橘红色火光。
“轰!”山腰上那间小小的房子四分五裂。
整个炮组登时欢声雷动,这间小房子都打了三发炮弹了,终于打中了!
卢玺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可算是打中了,再打不中自己该怎么找胡玥宝要炮弹呀?
“自由活动十分钟。”精神一松,卢玺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这句口令也喊得有气无力的。
找了个土堆坐下后,卢玺望着那门静静矗立的三七炮发起了呆。
他没想到周斌会推荐自己,更没想到自己这个在北宁军基本没有根基的人能脱颖而出,当上炮组组长——要知道,一组推荐的沈健,二组的刘方平,三组的李慧,论资格都比他老得多。
也许,是自己以前高校老师的身份起了作用?
卢玺轻轻摇了摇头,一个教数控机床的老师,和火炮有交集吗?
想不通卢玺就懒得想了,既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炮组组长,自己应该更多的想想怎么带好这个炮组,让这四门高炮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把跟着自己来的三个学生——储鑫鑫、王孝明、李志——全要到了炮排,又从一组要来了童小飞,搭起了炮组的架子,未来不出意料的话,这四个人就将是四门炮的炮长了。
火炮对于卢玺他们而言,还是太过陌生,而邓跃进以前也没接触过三七高炮,所以能给予他们的帮助不多。
所有的一切知识和经验,操炮、解算、保养、维修……只能靠他们自己摸索着慢慢掌握了。
熟能生巧,摸得多了用得多了,自然就熟了。
卢玺这么想着,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集合!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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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涛今天注定是没法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刚要进入梦乡,房门就被猛烈的敲响了。
坐起身来甩了甩头,于涛才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下床开门一看,是黄胜和罗越飞,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军长,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黄胜开口说道,语气有些惶恐。
“有事儿说事儿。”于涛抬手打断了他的客套。
“4S店那边发生命案了。”看着黄胜有些嗫嚅,他身边的罗越飞干脆抢着说了出来。
“什么?”于涛一下瞪大了眼睛,团队越来越大,各种小摩擦小案件也越来越多,可发生杀人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由不得于涛不紧张。
他一下睡意全消,冲两人一挥手,“走!先去看看!”
三人来到4S店时,凶杀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毛秀峰带着外联组另外一个小伙儿警戒着,两人都配了手枪,看到于涛到来,毛秀峰脸上的惶急和惊恐立刻消失了,换成了崇拜。
这是4S店的一件小库房,位置比较偏远。
于涛跨过警戒线,刚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借着从门口照进的阳光,于涛看到不大的房间里中央有一具半裸的女尸,面朝下趴在地面上,身下一滩粘稠的血迹;靠墙放着的床上,一具男尸仰面躺着,死状惨不忍睹,死者浑身赤*裸,脖子上一道醒目的伤口,血溅得满床都是;双手双脚全被剁了下来,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胸口、腹部整个被切开了,肠子流得满床都是。
死者的面部都没有受到大的破坏,于涛瞟了一眼,似乎有些面熟,可一下又想不出来是谁。
忍着胃里的翻腾,于涛退出了房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黄胜,“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上九点过,有人领食品的时候说闻到血腥味,我就带着晓峰来了,结果……”黄胜看了看开着的房门,估计他也被恶心到了,“后来我就找到罗法官,我们都看了以后,理不出头绪,没办法这才去你那儿,不好意思打扰……”
“打住!”于涛摆手制止了他,这个黄胜对自己是越来越谦卑了。
看来是夜里发生的,这要找凶手得靠专业人士了,于涛略一沉吟,一个名字立刻浮现在他脑海里:谢劲松!
他转脸问黄胜,“上次和我一起从农科院来的那帮人,现在在哪儿?”
黄胜仰脸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都进了武装部吧?”
于涛接着说道,“那就辛苦一下黄哥,你去把那个叫谢劲松的找来。”
“啊?哦,好的!”黄胜反应过来后,转身去了。
看着黄胜匆匆离去的身影,于涛忽然想起男尸是谁了!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5:11:00 +0800 CST  
第258章
中午本该是北宁军午睡的时间,但金库办公室一楼的会议室里,于涛和邓跃进却在给几个组长布置任务。
“演习方案都已经看过了吧?”于涛有些疲惫地问到,为了不让自己打哈欠,他燃起了一支烟。
六个组长——包括侦察组长方小天和火炮组长卢玺——纷纷点头。
“那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演习分为红蓝两方,红方主攻,蓝方主防,导演部我来领衔,成员就是邓老和司徒。”于涛顿了顿,深吸了一口烟,“演习子弹全部用空包弹,填了石灰,身上凡是被命中白点的,就会被宣判出局……”
“不分什么位置吗?”邓拓一贯性急,一边举手一边插话问到。
“不分!”于涛看了他一眼,“三七高炮需用两门,实弹射击,目标就是蓝方临时搭建的那堵高墙,卢组长,有问题没有?”
卢玺心中暗暗叫苦,他们炮组进入实弹训练才两天,总共打了六发炮弹,只有一发命中目标,这让他说话完全没有底气。
“……请问距离多少?”稍一沉吟他反问到。
“800米左右。”
“……应该没问题,”卢玺稍稍松了口气,今早命中的那间小房子距离是1200米,“但我要求增加人手。”
“没问题!四个组你随便挑人,我只要你保证命中,”于涛立刻答应了下来,看着卢玺神情凝重的说道,“再强调一遍,两门炮,每门三发高爆弹,齐射,效果一定要打出来。”
听到于涛再次的强调,卢玺心里又有些打鼓了,他很明白于涛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最大限度的体现炮兵的威慑作用,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所以轰击的效果一定得非常好才行,最好一次就把高墙炸得稀巴烂,可自己这帮人现在只能算菜鸟……不管啦,下午再去申请六发炮弹,加练!
心里正给自己鼓劲,卢玺就看到邓跃进歪过身子凑到于涛耳边说着什么,于涛一边轻轻点头应着,一边眼神时不时瞟向他,一时间他又惶恐起来。
“卢组长压力也别太大,照着平时训练的打就行,炮组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于涛听完邓跃进的耳语,脸上神情一下轻松了许多,不等卢玺表态就挥手定了,“下面说说红蓝双方,这次对抗演习是小规模的,但一定要打出咱们北宁军的威风来!参演的全部选老兵,也就是说,机务段之战以后入伍的新兵不考虑,各组的新兵全部留下,统一由三组负责留在金库训练……”
“头儿,我有意见!”三组组长蒋媛媛腾就站了起来,“每次一有大动作我们三组就被留在后面!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女人还是咋地?”
说着她环顾了一下其他组长,“搞的现在我们三组的人在男兵面前都抬不起头,再这么下去……我这兵没法带啦!”
于涛一时间被她说得有些尴尬,派三组守家,一个是派女兵参演怕被对方看低了,再一个他也确实想要照顾女兵们,再怎么说,演习也有一定风险。
“蒋组长,”于涛斟酌着说道,“不是我瞧不起三组,武装部所有人都不可能瞧不起三组,瞧不起女兵,机务段之战,女兵们表现很出色嘛,大家说是不是?”
“对!”“三组好样儿的!”
其他几个组长赶紧大声叫好,撇清自己。
“之所以安排你们三组来守基地,”短短时间内于涛已经想好了说辞,“主要是考虑到目前新来的幸存者比较多,你们三组都是女兵,有亲和力,安抚人心比其他组要有效的多,再者说了,新兵训练那可是头等大事,交给你我放心——我们还不定要在油库耽搁多久呢。”
听于涛又是哄又是抬的,蒋媛媛也再不好意思求战了,气呼呼地坐下,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嘟哝着,只有坐她身边的卢玺挺清楚了,那是“偏心眼儿!”
安抚好了蒋媛媛,于涛继续着刚才的安排,“这次演习,贵精不贵多。红方打算安排十到十五人参演,蓝方不超过十个人。人数少归少,但一定给我打出刚火来!攻要攻得气势如虹!守要守得坚如磐石!……做不到的就不要领任务了。”
“红方我们一组包了!”他话音刚落,邓拓就跳了起来,边说边斜眼瞄着另外两个组长,“谁敢跟我抢我跟他急!”
周斌沉稳,不愿轻易发表意见;李闻轩就不一样了,斜睨着邓拓来了句,“拓哥,你这也太霸道了点儿吧,合着红方你就包了,我们就该挨打?”
“轩哥,其他事都可以商量,这一次我没法让给你,”邓拓也意识到自己太急得罪人了,口气软了下来,“大不了打完了我敬酒赔罪。”
李闻轩也不为己甚,扭头举手对于涛说道,“军长,我们二组请求扮演红方……我们老兵也够,保证完成任务!”
于涛不置可否,转眼看向了周斌。
周斌心中盘算了一下,他组里的老兵被卢玺抽调了好几个到炮组,现在还不到十人了,打红方确实勉强,更关键的是,他觉得没必要在这事儿上和邓李两人叫板,于是站起身沉稳地说道,“报告军长,四组请求扮演蓝方,保证完成任务!”
于涛稍稍有些讶异,扫了邓李一眼后,凑到邓跃进脑袋边和老头儿商量了起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好!周组长,蓝方就由你们四组扮演了,人手不足的话,可以从其他组抽调。”
蓝方定下来了,红方就成了焦点,邓拓李闻轩两人一坐一站,斗鸡似的不时对视一眼,空气中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
于涛又跟邓跃进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由冲击力更强的一组扮演红方。
“李组长,你也别沮丧,你的任务比他们两个组更加艰巨,”于涛半安抚半认真的对李闻轩说道,“二组可能要抽调部分老兵补充道红蓝双方,剩下的人还得防备油库的攻守双方——万一对方胆儿肥,敢于冲出来的话,你就得死死阻击住,听明白了吗?”
“是!他们要敢出来,甭管二组还剩几个人,保准打得他们连妈妈都不认识。”李闻轩顺坡下驴,站起身来应承道。
他这俏皮话引得会议室里一阵哄笑,气氛一下活泛了起来。
“今天下午,除了三组继续带新兵训练外,其他组,额,包括侦察组,训练全部取消,先进行一次模拟……侦察组全部加入红方。”于涛也笑了,继续安排下午的事项。
剩下的时间里,一二四组组长忙着统计参演人数,还有要交给三组训练的人数,一时间闹哄哄的。
最终人数统计出来后,于涛看了一下,只见一组参演老兵十一人,加上侦察组两人,红方一共十三人;四组参演老兵八人,从二组又抽调了两人,蓝方一共十人;炮组原本有五个人,这次为了演习,又从二组抽调了三人,一共八人;二组被抽调走五人后,连李闻轩在内只剩六个老兵。
各个组交给三组的新兵人数都超过了老兵,一组是十七人;二组是二十人;三组自己的新兵最少,是九人;四组是十九人。
于涛默算了一下,四个组新兵老兵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一百人了,他不禁心中暗喜,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扭头对邓跃进说道,“邓老,现在咱们几个组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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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涛他们商量演习的时候,4S店里,谢劲松正在凶案的现场徘徊。
早上于涛把他请来时,说了不少客气的话,请他发挥一下专业技能,帮忙破案。
他来到金库后,已经写了申请,加入了方建林的汽车组,说起来也是北宁军的一员了,所以当于涛说到不会让他白帮忙,会给予一定报酬时,他连连摆手拒绝。
随后于涛又说到了普通幸存者越来越多,治安问题会越来越严重,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说,该成立一个警察部门了,以谢劲松的能力和资历,这个部门的负责人非他莫属。
这让谢劲松不由得心中大动,末世之前他在警局一直沉沦下潦,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屈才而大发牢骚导致的,现在突然有这么个好机会摆在面前,怎能让他不动心?
一个社会警察的最高长官呀!
虽说是个很小很小的社会,但毕竟是最高长官呀!
当然,他也清楚,要想当上这个最高长官,目前最关键的,就是把这桩案子漂漂亮亮的办下来。
仔细检查了现场一遍后,他心头大定,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就是一桩典型的情杀案——现场的痕迹太明显,分明是个菜鸟做的案——凶手趁着夜深人静,用利刃割断了栓门的布条,进屋先砍断了男人的喉咙,然后追着杀掉了企图逃出房间的女人。
两名死者谢劲松也认出来了——这是在农科院时,他和于涛接纳的那对“夫妻”,男的姓张,女的姓侯。
根据谢劲松的回忆,当时他就觉得这两人加上那个所谓的“大舅子”关系不对劲,果然,侦查的结果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位“大舅子”。
按说侦查进行到这一步,前刑警就该收网抓人了。
可谢劲松脑子里总是盘旋着于涛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注意一下幸存者里姓木的人,应该对破案有帮助。”
可谢劲松查了半天,这三百多号幸存者里根本就没姓木的!
于涛到底什么意思呢?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5:18:00 +0800 CST  
第259章
于涛在起床号之前就醒了,他是被窗前的鸟儿叫醒了。
想到今天就要开赴油库举行演习,于涛不由得暗道了一声,但愿刚才叽叽喳喳的是喜鹊!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于涛背着他的大背包出门的时候,起床号刚刚响起。
昨晚应该下过一场小雨,操场上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清新,清新的深吸一口气都能让人醉了。
天气越发长了,冬季里的拂晓时分,如今已经变成了朝霞漫天。东方的天空里铺满了细碎的云朵,在朝霞的掩映下,仿佛一层层鲜红的波涛。
经过操场边整齐成行的梧桐树时,于涛注意到了,那新发的嫩芽上,还留着昨夜春雨的雨滴,在朝霞中熠熠发光,仿佛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抬眼望去,金库围墙外的后山已变成了花的海洋——最先抢入眼帘的,是点缀在漫山翠绿中的几株桃花,有白色的,有粉色的;满山都是粉红的、嫩黄的、火红的迎春花,一丛丛一簇簇争先恐后的冒出来,生怕被周围的绿树遮掩住似的;同样不甘寂寞的,还有紫色的牵牛花以及各色各样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把整座山变成了一座大花园。
走着走着,一只蜜蜂“嗡嗡嗡”的飞了过来,要不是于涛侧头避过,就该和他迎面相撞了,瞥了一眼那个急着去采蜜的身影,于涛心中不禁感叹,万物复苏呀!但愿,自己的北宁军也能像这春天一样,蒸蒸日上!
操场已经开始喧嚷起来了。
到处都是背着野战背包的身影,急促而有力的跑步声,各个组长的口令声,战士们的报数声,一切看上去匆忙而有序。
于涛来到自己的位置,他抬眼看了看操场边,陈嘉柔带着后勤部的女人们正在张罗早饭,看到于涛后,陈嘉柔朝他招了招手,指了指一旁的地面,然后做了个“OK”的手势。
于涛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昨晚安排陈嘉柔做的事情搞定了,希望今早这个仪式能让士气更加高涨。
“报告军长!一组应到28人,实到28人!”邓拓整理好队伍后率先上前报告。
于涛郑重地回了个军礼,“稍息!”
“是!”
其他各个小组长也纷纷上前报数,于涛一一回礼。
报完数后,于涛没有急着讲话,他先把背上的野战背包取下,放在脚边,扫视了一遍站得整整齐齐的四个方阵,整个操场安静了下来,上百双眼睛都聚焦到了于涛身上。
“陈部长!”短时间内能练成这样,于涛很满意,他扭头喊陈嘉柔。
“哎!来啦!”陈嘉柔应了一声,抱着一卷东西快步走向于涛。
操场上更加安静了,原本集中在于涛身上的目光,纷纷转到了她身上,让后勤部长很不习惯,速度更加快了,把东西递给于涛后,飞也似的跑开了。
于涛把那卷东西放在地上翻检了一下,拿起其中一根站了起来,双手一舞,旗帜舒展开来。
那是一面军旗,鲜红的丝绸上,用黄色丝线绣着“北宁军”三个大字,下面同样是黄色丝线绣了一行小字“第一排”。
“邓拓!”于涛把军旗拄在地上,大声喊到。
“到!”
邓拓大声应着,小跑到于涛面前,满脸喜色。
“现在我宣布,任命你为北宁军第一排……排长!”于涛也是满心欣喜,只是压抑着不表现出来,双手把军旗往邓拓跟前一递,“接旗!”
“是!”邓拓声量陡增,连军礼都忘了,伸手就把军旗接了过去。
接下来各个组的接旗仪式依次进行,侦察组和炮兵组也接过了自己的军旗,从而升格为侦察排和炮兵排。
六面军旗都交到各自的主人手里后,于涛缓缓扫视着因为接旗仪式而微微有些骚动的操场,很快操场又重归安静。
“我们是军人,军人应该有自己的骄傲和荣誉,军旗,就是这种骄傲和荣誉的象征!”于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操场上听得很清楚。
“也许你们现在还不理解这种骄傲和荣誉,我希望通过下面这件事来让大家理解。众所周知,二战之前的日军,所有野战联队都有一面联队旗——所谓联队,也就是我们编制中的团——这样的联队旗整个日本陆军一共有四百多面,”说到这里,于涛陡然提高了音量,“但是,直到日本战败,无论是中国战场,还是太平洋战场,没有一面联队旗被缴获!一面都没有!整个二战期间,被全歼被团灭的日本联队很多,但是这些联队都没有让联队旗被缴获,知道为什么吗?”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因为……旗在人在,旗亡人亡!”最后八个字于涛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短暂的静默后,操场上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喊声,回荡在金库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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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牛郎关油库东侧围墙的瞭望塔上,樊建明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有些酸了,他嘟哝了一句,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身边的耿彪听到了。
“得啦樊哥,这句话你都念叨了十多遍了。”耿彪翻了翻白眼说到。
但他的抱怨樊建明根本没听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位于油库东面四五百米左右的那个山间坝子吸引了。(螃蟹注:即平地,G市当地人把小块平地称为坝子)
坝子的边上,高高竖立着五面红旗,最长的一根上写着“北宁军”,两侧各两根矮一点的红旗上也写着“北宁军”,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好像是什么“第一排”、“炮兵排”之类的。
坝子原先是稻田,现在已经长满了野草,就在这一片新绿的草地上,一个帐篷群已经搭建了起来,樊建明数了数,大约有五六十顶帐篷。
帐篷群中间冒出了几根白烟,估计是在做中午饭——毕竟,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
这些人是早上十点左右到达的,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他接到通报赶来时,对方旗帜已经竖了起来,正在搭帐篷。
不过看了这么长时间,樊建明在这些身着迷彩服,背着巨大野战背包的身影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来自部队的味道。
“一二一……一二一”隔着几百米远,一阵号子声似有若无的飘了过来,樊建明把望远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
“啊……?!”他手一抖,望远镜一下滑落下来,幸亏耿彪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要不,这油库唯一的望远镜就该报销了。
耿彪瞟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樊建明,心中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班长吓成这样。
举起望远镜一看,耿彪也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二三十号迷彩服,正费力的拖拽着两门火炮朝着坝子而去!
只有两年多兵龄的耿彪不认识三七高炮,樊建明可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当年帮气象局人工增雨,他还操作过,当然清楚它有多大的威力。
“看来是要对付咱们了!”樊建明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不一定!”耿彪眼睛没离开过望远镜,细心的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一块牌子。
“他们要搞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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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仅能容两人并列走的田间小道,一头连着小村,一头连着坝子。
连着坝子的一头,现在摆上了一块道路施工用的警示牌,不过上面的内容却改成了“演习重地,闲人莫入”。
付廷跃站在警示牌前,望着不远处随风飘扬的五面红旗,心中莫名泛起一股畏惧感。
从早上发现这帮举着“北宁军”大旗、全副武装、行动一板一眼的兵哥开始,这种感觉就开始在他心中发酵了,而当那两门火炮出现以后,这种感觉就迅速翻腾着充满了他全身每个细胞。
“走吧!”站在警示牌后面的哨兵摆了摆一直指着付廷跃的枪口,冷声说到。
付廷跃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哨兵,颓然转身。
他是鼓足了勇气才决定亲自过来看看的,但到了这里以后,对方那个头发花白戴着眼睛的军官却用滴水不漏的回答让他打探消息的企图落了空。
一路蹒跚着走回小村后,付廷跃加快了脚步,他决定再跟冯辉汇报一下,拿起电话,他摁下了冯辉的号码。
“……对方很强大,事态很严重……但暂时不会攻击咱们……你最好亲自来看看。”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5:29:00 +0800 CST  
第260章
南宫晴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大海里畅游着,但她已不是她,而是变成了一条鱼,对,一条鱼,也许,是美人鱼吧。
一开始,她是独自一人,额,独自一鱼在海里游荡,海底很美,她很自由,也很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鱼——也许是海豚——进入了她的生活,海豚对她很好,围着她转来转去,她也很喜欢海豚,于是跟着他游向了远方。
突然,湛蓝的大海中张开了一张大网,把她和他都罩进了网里!
大网似乎无边无际,无论她怎么拼命,总也逃不出大网的笼罩。
终于,大网越收越紧,把许许多多和她一样的鱼们都网在一起,大家都在惊慌的四处逃窜。
仓皇逃命中,她和他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梦醒了。
怎么会做这么无厘头的梦?南宫晴苦笑着想到。
下意识往旁边一摸,果然空空如也——罗越飞跑操去了,自打伤口愈合到能小跑的程度,军法官就再不肯睡懒觉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正正照在南宫晴的脸上,抬手一看,那块卡通手表上,时针快转到十点半的位置了。
怔怔地看着表盘上的维尼熊,南宫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罗越飞这家伙还把自己当小女孩看呢,给她的东西,从手表到睡衣,全都是卡通的,就连饭盒都选了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
不过像大多数沉浸于爱河的女孩一样,南宫晴很享受这种感觉——哪个女人不愿意被爱人宠着溺着呢?
缘分这东西真是很奇妙,南宫晴脑海中,至今仍深深刻着躺在驾驶室里的罗越飞的样子——那清癯的脸庞,那单薄的身子,那奋力抵抗丧尸爪子的样子——直到今天!更为奇怪的是,这个画面并没有因为两人在一起后湮灭,反而更加深刻了,也许,这就是罗越飞常说的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吧!
不过自己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太舒服太懒散了——要知道,平时的这个时候,自己练拳都不知道练了多少趟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懒散下去了!
想到这里,南宫晴翻身坐了起来,还没等她下床呢,就看到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罗越飞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哟!咱们的女侠醒啦?”看到她已经起来了,罗越飞这才一下跳了进来。
“讨厌!走的时候都不叫叫人家!”南宫晴嗔道,眼角却满是笑意。
“叫你干嘛?一起浪迹天涯去?”罗越飞嘿嘿笑着说到——甜蜜的恋爱把个书呆子也变成了油嘴滑舌的猪哥。
虽然被这样调笑过多次了,但南宫晴的脸颊还是一下就红了——现在罗越飞老拿这事儿调笑她。
打情骂俏斗了一会儿嘴后,罗越飞指了指碗橱,“宝贝儿,早饭我搁这儿了,你热热再吃,还有事儿等我去办,走啦。”
“什么事儿呀?”南宫晴好奇的问到。
“一个案子。”罗越飞皱起了眉头,这一刻他又恢复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军法官。
“什么案子?我能跟着去看看吗?”南宫晴的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了,她也确实是无聊。
“……行!你抓紧换衣服!”罗越飞想了想说到。
一刻钟后,罗越飞带着南宫晴来到了谢劲松的房间里。
“老谢,别再多想了,抓人吧!”一进门罗越飞就对谢劲松说到。
谢劲松正懊恼呢,今早本打算问问于涛到底谁姓木?结果等他起来时才发现,于涛他们已经走了。
“……好!抓人!”被罗越飞一催,谢劲松也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抽出腰里的77式,检查了一遍。
三个人出了金库大门,来到就在距离凶案现场不远的另一间库房前,准备停当后,谢劲松一脚踹开了门,一进门,他愣了。
————————————————————————————————————————————————————————————
“哧~~”
一块浸满了水的毛巾盖在机枪枪管上,一股浓厚的白雾立刻蒸腾而起。
邓拓双手换着弹匣,眼睛却一刻没离开他前方那几个匍匐前进的身影。
他把老兵们分成了三个组,每组三个人互相掩护,从不同的方向向四组守卫的围墙发起进攻,而他则带了个副射手亲自操控机枪压阵。
这样的安排效果非常好,短短七八分钟的时间,他的三个小组里,速度最快的已经前进到了距离围墙大约二十来米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演习,手榴弹早扔上墙头了。
当然,“伤亡”也是蛮惨重的——一排已经有三个人被判死亡了。
换好弹匣后,邓拓把枪托抵死自己的肩膀,抠动了扳机。
一连串的空包弹呼啸而出,准确的砸在了已经满是白点的墙头——这是最后的压制了,只要距离最近的那个小组把铝制伸缩梯架上墙头,红方就胜利啦。
等等!
邓拓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几个身影从高墙下面钻了出来,匍匐着发起了反冲锋!
墙头也一下冒出了好几个脑袋,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击着——包括邓拓的机枪阵地。
邓拓现在再顾不上墙头了,心急火燎地寻找着那个反冲锋小分队的身影,疯狂的射击着。
但为时已晚,对方在付出两人“死亡”的代价后,“全歼”了邓拓最突前的那个突击小组!
“时间到!红蓝双方撤出所在位置!”步话机里传来了于涛的声音。
邓拓气恼地一拳砸在地上,功亏一篑呀!
不过没时间等他懊恼了,他和副射手快速地收拾起机枪和子弹箱,兔子般朝着东边的山脚下跑去。
要炮击了!
南面山脚下,卢玺正低着头看着左手手腕上的表,右手攥着红旗高高举起。
他的两门炮射击诸元早已标定好,只等他手中红旗落下了。
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卢玺又隔了将近十秒才将手中红旗狠狠向下一挥。
“嗵嗵嗵!”
两门火炮同时开火,三连发急速射。
“轰!”
就在火炮响起的同时,围墙那儿已经炸开了,接踵而至的炮弹飞入了炸起的烟尘里,让爆炸看起来更加猛烈。
“早知道能打准,就不该埋炸药了,差点露馅。”东面山脚下,于涛擦着额头的冷汗,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嘟哝着。
西边油库的瞭望塔里,樊建明也在擦着冷汗。
整个演习过程他不霎眼的全部看完了,也读懂了北宁军传达给他的信息——我们完全有武力解决的能力。
但他又很疑惑,对方既然有这能力,为什么没有直接进攻呢?
疑惑的不仅是他一个人。
就在火炮阵地西南方大约一公里的贵惠大道的高架桥上,冯辉也在自言自语,“古怪!真古怪!”
看完了整个演习过程后,冯辉心里对桥下这支武装有了大概的印象——这已经算是支合格的军队了,而且火力非常强,要把油库和自己双方一锅端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没想通,为什么对方不直接动手,而选择展示肌肉呢?
不过很快冯辉就想通了,对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和平解决油库的武装对峙!
这倒和冯辉希望达到的目标一致。
只不过,无利不起早,对方既然插手,肯定也希望从油库这里分一杯羹。
想到这儿,冯辉轻轻摇了摇头。
唉!实力不如人就只得妥协啦!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8 15:37:00 +0800 CST  
第261章
写给付廷跃和樊建明的两封信都是于涛操刀的。
信写得很客气,首先为北宁军不请自来,擅作主张进行演习致歉;然后谈到了末世生存的不易,同为末世挣扎生存的幸存者,应该团结起来;再简略介绍了一下北宁军的宗旨和建军历程;最后呼吁双方放下成见,停止对立,回到谈判桌前解决问题云云。
信很快就写好了,但于涛一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派人送去——他要等攻守双方彻底消化这次演习带来的讯息。
派往油库送信的是李闻轩,而付廷跃这边,于涛派了周斌前往。
周斌带了四排的一名战士,很顺利的进入了小村里。
虽然没有阻扰,但周斌一进村就感受到了一种由惊惧引发的敌视。每每遇到武装幸存者,对方都会愤愤地看着他,但与他目光一交接,大多数人会立刻别过脸去。
周斌对此视而不见,任由人带着径直走进村子中央的一栋四层小楼——似乎是这村子里最好的一栋房屋。
一进一楼的堂屋,周斌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威压感,这股威压感来自坐在正中央那个肉山一般的胖子。
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周斌仔细打量着胖子,其实他的五官线条很柔和,胖嘟嘟的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加上鼻梁上那副厚厚的老花镜,周斌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被俯视的感觉。
“你好!我是北宁军第四排排长周斌,奉命前来送信。”诧异归诧异,周斌还是依足了礼数敬了个军礼,不卑不亢的说到。
“北宁军?!”胖子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微微点头嘟哝着,旋即露齿一笑,“周排长,如果我估算的没错的话,你的排应该没满员,不过也该有二十来人了,那么你们北宁军四个排加起来怕有一百多人了吧?”
周斌愕然,没想到自己仅仅自报个家门,就让对方做出了这么精准的分析。
“我们不止四个排。”由于不愿承认对方猜准了,周斌刻意撒了个谎。
“呵呵,请坐,请坐!”胖子似乎看透了他的把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这位是团队的首领吧?你看这信……”周斌一坐下,立刻从兜里取出了信。
“不急不急,”胖子笑呵呵地说道,“信的内容不看我也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
说到这儿,他一下码起了脸,刚才还在的笑容消失地无影无踪,“虽然我承认你们实力不俗,但这么急吼吼地要当这个和事佬,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吧?”
说到这儿,他用眼神阻止了周斌的反驳,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着步。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油库里那个疯子,已经给所有的油罐都绑上了炸药,这一点,也许你们知道,也许你们不知道,但这是事实!不要以为是在骗人,”他踱到周斌跟前,定定地看着他,“要不是他这么疯狂,油库早就在我手里了!”
“你手里这封信,无非就是两个可能,”他又继续踱起步来,“要么让我们离开,要么你们想当和事佬。”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如果是第一种,那么我都不用看信,你请回,咱们战场上见!总之一句话,油库我得不到,你们同样也别想得到。你们可以试试来啃一下这个村子,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个疯子引爆油罐!”
周斌迎着他那瞬间爆发的凌厉目光,面无表情。
“如果是第二种……”他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弥勒模样,笑嘻嘻的冲周斌说道,“周排长透个底呗,你们想要多少?”
周斌没接他的话,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把信递给了他,“是第二种。”
他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无所谓的耸耸肩,接过信开封抽出信纸读了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纸时,周斌发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脸上肥肉抽了几抽。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表情,问周斌道,“你们这位于……”
“于军长。”
“哦……于军长,今年是不是35岁?”
“……对。”
“身高1米65左右?”
“……对。”
“是个胖子?额,或者说曾经是胖子?”
“……”
周斌无语了,他有种错觉,面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像个神棍,看封信就能看出这么些东西?
胖子却笑得更灿烂了,亲昵地拍拍他肩头,“兄弟,劳驾你带个路,我想去见见你们于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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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我杀的,两个都是。”
“大舅子”坐在那间小库房的椅子上,一束阳光从墙上唯一的小窗户里照进来,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看上去他很安详。
虽然有阳光,但屋里光线还是不太好,不过罗越飞并不介意,他俯首在那张临时搬进来的小桌子上记录着。
南宫晴坐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凶手,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雨夜里逼走她的那个老年男人。
不同的是,那天晚上这人的表情是呆滞的,眼神是涣散的,而现在,他看起来从容不迫,顾盼之间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这让南宫晴油然而生敬畏之心——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懂那叫上位者的威严。
“女死者和你什么关系?”谢劲松站在他面前,倚着桌子抱着手臂问到。
“是我妻子。”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到。
南宫晴吃惊地差点没叫出来,回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天啦!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还有他同处一室,而看那样子,那男的似乎……她不敢想了。
“男的呢?”谢劲松早就猜到了,继续追问到。
“看来你就是干这行的,对吗?”他抬头看了看谢劲松,语带讥诮的说道,“行啦,别一项项问了,我全说,我叫木允文……”
“等等!”谢劲松打断了他,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看了看问到,“你在资料上登记的是叫刘……”
“那是他们帮我填的。”木允文说道,“他们的资料也是假的,我妻子叫齐海燕,那个男的也不姓张,叫牛猛,曾经是我的司机。”
谢劲松这才明白于涛让他找姓木的原因。
接下来的时间里,木允文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个事情交代了一遍。
他和齐海燕是二婚,当初见到齐海燕时,他还只是个副处级,刚刚和第一任妻子离婚,而齐海燕是某个学校的单身老师。第一次见齐海燕,他就被对方的美貌给征服了,利用手中的权力,他给齐的学校办了几件事,学校领导当然对他感恩戴德,每次宴请他时,他都会让对方叫上齐海燕,他也就趁机送礼物讨好,一来二去,齐海燕也就和他成了朋友。最后,当木允文通过各种关系,把她调入某个部门后,齐海燕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妻子。其后,他的官运一直很旺,早早的在47岁的年龄就升到了副厅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妻子也就理所当然的升任副处长。
牛猛就是在他当上副厅长后来给他开车的,获得他的信任后,牛猛很自然和齐海燕有了密切的交集,但两人**的事,直到大爆发木允文都不知道。
大爆发时,适逢他们两口子周末回老家办事,结果星期一往回赶的路上,丧尸爆发了,车被堵在了高速路上,见势不妙的三人只得弃车而逃,钻进了山林。
三个人里,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牛猛,所以经过几次与丧尸的战斗后,牛猛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开始对木允文不客气起来。
也许是木允文原先对牛猛安抚不够,也许是牛猛本身就有很强的仇官情结,总之,他的心理越来越扭曲,不仅公开了自己与齐海燕的奸情,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折磨起木允文来——从肉体上和精神上双管齐下,辱骂、殴打、不给食物是家常便饭,最最让木允文切齿的是,每次他和齐海燕交欢,都要强迫木允文在一旁观看!
说到这里时,木允文虽然语气仍然平静,但双手却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他抬头问谢劲松,“有烟没有?”
谢劲松递了一支给他,可木允文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点不燃,在一旁听得同情心泛滥的南宫晴见状,赶紧上前帮他点着了。
“谢谢。”木允文深深吸了一大口后,冲南宫晴点了点头。
“你早就想杀他们了吧?”谢劲松问到。
“对!”木允文彻底放开了,“以前在荒山野岭,我又年老体弱,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搞不好还会被他们杀了,所以一直隐忍,终于等到了这里……”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门外。
“我不想到死都还戴着绿帽子!”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9 07:12:00 +0800 CST  
第262章
跟在周斌身后朝着坝子走去的路上,冯辉脑海中涌出了许多回忆,他感到内心深处,某种东西正在慢慢复苏。
高中时代,总是充满了青春的张狂、不羁、狂野。
他和于涛,就是在那样一个时代相识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官二代的他和草根的于涛事实上就是最好的朋友——青春,没有阶级!
他们一起藐视权威,躲在教室最后面抽烟聊天;一起乐此不疲的在午休时,用非暴力的手段从那些回不了家的同学饭盒里抢食物;一起蹲在楼梯转角处,猥琐地偷看女生们的裙底风光;一起逃课打街机,然后再和人数比他们多得多的混混打得鸡飞狗跳;一起偷计算机老师的钥匙,潜入机房,一呆就是一下午……
那时候,零花钱总是不够用,于是只能一支一支的买散烟,实在没辙了,就两人合吸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们的话题包罗万象,从五胡乱华到崖山惨剧;从隆美尔之死到**的短促突击;从牛顿的苹果到薛定谔的猫;从恒星际旅行到黑洞的事件视界;从武松到底杀没杀西门庆到阿Q摸尼姑的那只手指头;从叔本华的悲观论到女人梦到蛇意味着什么……
在学校聊不够,就到家里继续聊——他是于涛家的常客,而于涛,更是被他父母当成了自己家人。
上大学后,他在东南而于涛在西北,但距离非但没有拉远两人的友谊,反而通过书信进一步发酵。
“……到我这儿来,建个基地,然后横扫天下”、“……动力来源才是一切的根本”、“……有了油料,车辆可以用了,机器有动力了,干什么都可以了”……
一段对话浮现了出来,冯辉不禁扭头看了看远处的油库,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现在可好,于涛倒是来了,可自己还被死死挡在油库门外。
爬上一个小坡后,一块约莫有七八个足球场大的坝子呈现在面前,坝子的另一边山脚下,搭着一个野战帐篷,几个身影在那儿忙碌着。
走近一看,帐篷下摆着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面放着电台,一个迷彩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男人背对着冯辉,正拿着听筒在听。
“报告!”他身前的周斌立正了大声说道,“四排排长周斌完成送信任务,请指示!”
男人转过身,黑如点漆的眸子一下定格在了冯辉身上。
“果然是你!”
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于涛张开了双臂迎了上来。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此刻冯辉还是不胜欣喜,同样张开了双臂。
两人抱得很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表达一下喜悦之情。
良久,两人才分开,于涛上下打量了冯辉一下,“吃货,你居然一点儿没变!”
“还是瘦了点儿,”冯辉不以为然的推了推眼镜,“你变化就太大啦,我差点儿没敢认!”
“嗐!饿的呗!”于涛拉着冯辉的胳膊,走到帐篷下,“坐!”然后扭头对一旁看呆了的司徒珊说道,“珊儿,泡茶!”
拉了条凳子在冯辉对面坐下后,于涛掏出烟,递给冯辉一支,自己也点上了。
就像当年那样,烟雾缭绕中,两人各自把大爆发以来的经历简略的描述了一番。
最后于涛提议,晚上两边聚餐联欢。
“不行,这样就搞砸了,”冯辉摇着头说道,“樊建明对我成见很大,如果咱们在他眼皮底下这么搞,他多半又要犯倔了。”
说完冯辉四处张望了一下,“兄弟,你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樊建明现在肯定惶恐不安,我再配合一下,你要收服他不是什么难事儿。”
于涛眼睛一亮,“这么说,咱们还得演演戏?”
冯辉不言声,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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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库瞭望塔上,耿彪看着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的樊建明,心里颇不以为然。
耿彪今年虽说只有19岁,但出生在红色之城遵义的他打小就表现出了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和稳重。
高中毕业他考了三本,与他自己的期望相去太远,从小就怀揣军营梦的他找到了父亲的一位好友,自作主张报名参了军,等他父亲发现时,他已经穿上了橄榄绿。
因为是城市兵,所以刚分到这个区队时,无论是区队长、班长还是老兵对他都不是很感冒。但耿彪没有抱怨也没有气馁,而是很快融入到集体中,用自己的勤奋懂事赢得了包括班长在内大多数人的信任。
两年下来,耿彪发现班长除了是个倔脾气外,更是个浮躁且短视的人,这也就是樊建明当了这么多年兵,却始终没能提干的原因——要知道,和他同时期参军的老兵,留在部队上的至少都是个少尉了。
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北宁军摆明了不会动用武力,那静下心来等着就是了。
可这位班长却不,一会儿担心北宁军和付廷跃联手对付他,一会儿担心付廷跃趁机偷袭,反正没消停过。
其实耿彪很清楚,班长早就撑不住了,上次付廷跃开出的让他独立带队的收编条件他就已经很动心了,可他那倔脾气却让他拉不下这个面子!
但愿这一次北宁军开出的条件班长能接受吧,再不接受,这个小团队就真得跟班长的臭脾气殉葬了——付廷跃和班长有过节,北宁军总没有了吧。
正想着呢,耿彪眼角瞟到坝子那边走过来两个身影。
“班长你看,那边来人了。”耿彪赶紧扯了扯樊建明的袖子,指给他看。
樊建明立刻停下踱步,扑到了瞭望塔的窗边。
“付廷跃在这儿可是安了个钉子的,会不会……?”看了一会儿,樊建明像是自言自语的问到。
耿彪立刻明白了,他担心付廷跃安插的钉子阻拦来者。
低头思忖了一下,耿彪轻声说道,“应该不会吧,要是付廷跃敢这么做,那不摆明了要和北宁军开战了吗?”
果然,那两个身影一路畅通无阻,顺利的抵达了瞭望塔下。
打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一到塔下就自报家门,“油库里的兄弟们你们好,我是北宁军第二排排长李闻轩。”
耿彪偷偷观察了一下樊建明的反应,只见班长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们有什么事儿?”
下面的李闻轩面带微笑的回答道,“我这里有封信,是我们于军长写给你们首领的……请问首领在吗?”
“我就是首领!”樊建明沉声说道,继而面露难色,“这墙这么高,我也拿不到信呀。”
一旁的耿彪感觉脑门前有一只乌鸦正“嘎嘎嘎”的飞过……他赶紧接过话头,“李排长你稍等,我找个东西吊下去。”
很快他就找了根绳子栓了个小篮子,垂到了李闻轩的面前。
樊建明草草看完信,脸色一变,冲着李闻轩喊道,“我不会和他谈的!NND,老子把这个油库炸了也不会给他!”
耿彪也不知道信的内容,心里暗道坏了,这下麻烦了,赶紧扭头观察李闻轩的表情,只见他笑容僵在了脸上,咧着大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不过和你们还是可以谈的!”樊建明发了半天脾气后,最终缓了下来,冒出了这么一句。
耿彪心中哀叹,我的班长哎,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他偷觑了李闻轩一下,感觉对方也是松了一口气,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不过有一条!你们必须得把付廷跃那帮家伙赶跑!否则咱们没得谈!”
他这话一出,塔上的耿彪塔下的李闻轩都傻了眼。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9 07:17:00 +0800 CST  
第263章
李闻轩回报的时候,冯辉也在场。
他把自己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樊建明的过程描述了一遍,可对方就是一口咬定必须赶走付廷跃才会坐下来谈。
于涛很是尴尬,当着冯辉的面,李闻轩说这些,颇有点儿对着和尚骂秃子的味道。
盯着桌上纸杯里的茶,于涛思忖着该怎么开口化解尴尬的场面。
“我们配合,全力配合。”
耳边响起冯辉淡定地语音,让于涛猛地抬起了头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冯辉却躲开了他的目光,把玩起那杯碧绿的茶水来。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极为理性的人,理性到令人发指!
他总是在需要做决定时会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了解清楚,然后选择一种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行事。
但是,再理性的人也会有冲动的时候,比如——这件事情!
如果是其他人,冯辉即使要配合对方演戏,也会先把价码谈好,然后设计出对自己而言最稳妥最保险的方案,否则就一拍两散——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但于涛不一样,这十多年的交情不是白给的,他很清楚于涛的性格,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兄弟吃亏的性格!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再者说了,他的团队目前最缺乏的,就是强有力的武装保障,解决办法无非两个,一是自己练就一支精兵——这对于不愿吃苦的他实在是勉为其难;二则是合作,找一个拥有强悍武力的团队合作,那么,还有什么团队能比十多年的铁兄弟更可靠呢?
所以冯辉一反常态的立刻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不怕我独吞?”于涛找不到什么说的,只得开起了玩笑。
“你独吞了我就把你吞了,”冯辉回应以玩笑,啜了一口茶水后,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道,“我胃口好得很!”
四目相交,两人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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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厉咸平在老幼院已经呆了两个多星期了。
每天充足的食物,郝梦和工作人员的悉心照料,让老人家的心理创伤恢复的很快。
这些天,老人家在金库和4S店四处溜达,逮着个人就要和人家聊上半天,这让许多人都把他看成个怪人。
但厉咸平不管这些,他对这个团队已经有了深深地归属感,希望竭尽全力帮助这个团队维持下来,乃至发展壮大,即使仅仅为了他自己,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他还想平平安安的终老呢!
作为一名退休的国务院参事,那个曾经的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有许多关乎民生的政策,都是听取了他的建议后发布的。
他很清楚,军队也好,政权结构也好,乃至法律等等上层建筑,其基础无一例外的都是经济。
不处理好经济问题,表面再强大的势力都会是昙花一现,决不能持久——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能帮助北宁军建立起一种持久的、长效的经济体制,从而获得稳定和发展。
但是如何在末世的废墟中凭空建立一种全新的经济体制,即使是对他这样的权威而言,也是个难题,更是个挑战。
早在东站时期,为了转移注意力对抗饥饿,他就全方位的研究过末世经济。
他把这种经济定位为“后信息时代采集经济”,即整个经济基础中,绝大多数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都是通过采集获得,带有非常强烈的区域性和封闭性。
而丧尸的隔绝,会使得有着经济联系的封闭区域内各个地方物资种类和数量呈现极不相同的状况。
所以这样的经济条件下,贸易的地位将会被大大提高——他很欣慰,北宁军的领头人于涛走在了前面。
这就使得当前北宁军经济体制的核心必须围绕货币或者说是一般等价物来布局。
因为贸易发展到一定程度,以物易物就将被抛弃,货币或者说一般等价物必然会出现,这是普适的经济规律决定的。
那么,现在北宁军的问题就是,到底是被动的接受某种一般等价物呢?还是主动引导某种物品成为一般等价物?
如果是前者的话,在经济层面上北宁军和其他团队将是完全平等的,甚至会居于劣势;而如果北宁军有这个实力引导某种物品成为一般等价物,那就意味着北宁军在经济上已经先胜了一筹。
但能成为一般等价物的物品条件是严苛的,首先必须是不可或缺的,也就是说日常生活离不开的,比如粮食;其次必须有一定得稀缺性,最好是不可再生的,或者说本地无法生产的;最后就是体积小价值高,这样才方便商贾携带。
他还没有和北宁军的核心管理层接触过,所以当然不清楚北宁军的家底,到底有没有实力达成这个目标。
现在,他就徘徊在金库的树荫下,把能够作为符合一般等价物标准的日用品在心中逐一过一遍,看看哪种物资最有可能。
但金库里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到许多人从金库办公楼里涌了出来,面带喜色奔向四方,有的去军营,有的去4S店。
他很好奇,拦住了一个急匆匆路过的女孩——他记得对方叫赵若曦——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厉爷爷,油库被我们拿下来了!马上我们就要搬家啦!”赵若曦兴奋地说到,说完也不管厉咸平,朝大门匆匆跑去。
厉咸平心中不禁狂喜,好!大规模的建设终于要开始啦!
他微笑着转过身,朝金库那洁白的办公楼走去,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进门以后,他径直走到了陈嘉柔的办公室里。
“陈主管你好,我有个事情找你。”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的对正收拾东西的陈嘉柔说到。
“老人家,我现在真没时间,老大让我们马上赶到油库去呢。”陈嘉柔抱着收拾好的资料就向外走,厉咸平只得跟了出来,看她麻利的锁门。
“您有事情等到了油库再说吧,好吗?”锁好门,陈嘉柔撂下这么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厉咸平苦笑着想到。等到了油库就来不及啦!至少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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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回来啦。”
油库外村子里那栋最好的房子里,方小天一进门就对于涛说到,他刚刚“送”完冯辉他们。
“一直送到家了?”于涛坐在八仙桌前,正趴在桌上核对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问到。
“对!”方小天故作神秘地说道,“老大,你猜猜他们基地在哪儿?”
“中储粮贵阳综合粮库。”于涛根本不接茬。
“嗐!原来你早知道了呀,”方小天自讨了个没趣,伸手拿起了于涛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冯主任送我出来时,让我带句话给你,说请你尽快把这边了解了,到他那儿去坐坐。”
于涛停下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方小天,又埋下头继续核对。
“来,把这个单子交给你胡姐,把东西准备齐了,送到油库那边,你轩哥在那儿。”于涛终于核对完了,把物品清单交给了方小天。
“嚯!这么快就搞定啦?”方小天一脸惊奇的问到,他走的时候双方才刚开始谈,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谈完了。
“对!樊建明也就是见不得冯辉他们,其实人还算实在,这不,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收编,以后就是我们的战友了,”于涛说着站了起来,“第五排排长!”
看着方小天撒欢般离去的身影,于涛陷入了沉思。
昨天他和冯辉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有联合的意思,那么冯辉让方小天带话给他,所谓坐坐云云,不过就是谈具体条件了。
说起来于涛对冯辉是相当佩服的,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一时之选,当年两人刚大学毕业时,也曾经萌发过合伙做生意的念头,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搞成。
现在俩人终于有了合作的机会,但是,谁当老大谁说了算,这个问题就得研究研究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于军长,电台呼叫,请您去听一下。”他正出神呢,电台组曾小波伸了个脑袋进来说到。
于涛心里咯噔一下,现在金库那边邓跃进、许琪、陈嘉柔这三个委员会成员都离开了——和樊建明刚谈完,他立马就让电台把三人叫过来了——就剩蒋媛媛一个人管那么大一摊子,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9 07:21:00 +0800 CST  
第264章
“于军长,案子已经完全查清楚了,犯罪嫌疑人就是木允文……”
听筒里传来罗越飞那清朗的声音,向于涛汇报着凶杀案的案情。
于涛听完也是不胜唏嘘,他虽然对这些前高级官员不感冒,但听到对方如此悲惨的遭遇,还是自然而然的心生同情。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木允文供认不讳,口供已经录好画押,于军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电台那头罗越飞汇报完后请示道。
又是桩棘手的事儿!
这案子是典型的于情可悯、于法难容,当乌龟当到这份上,但凡是个男人都没法忍,何况自己的北宁自治联盟还是草创中——连警察都是现抓的壮丁——能怪木允文吗?
可现在油库这边事情一大堆,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慢慢梳理这桩案子,更何况邓跃进那老头儿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事无巨细那是诸葛亮,会累死的。
想到这儿,于涛对着话筒沉声说道,“越飞,这件案子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不再过问了,嗯,你辛苦一些,军法民法你都管起来吧!”
“……谢谢于军长,”电台那头罗越飞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
“你看着招点儿人,部队或者普通幸存者里都行,还是挂在部队下面,就叫……军民特别法庭吧,等搬过来就给你挂牌子。”于涛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跟老谢说一声,让他也招点人,把警察队伍的框架搭起来。”
“是!”听筒里罗越飞的声音显然很兴奋,“于军长,公安法院都有了,就差检察院……”
“检察院再说吧,”于涛苦笑着回答道,“能配齐两个部门就不错啦。”
“好的,于军长你稍等,老幼院的厉老爷子有话跟你说。”听筒发出一阵杂音,应该是两人在交接。
厉老爷子?谁呀?于涛没反应过来,说起来老幼院成立以后,他倒是去看望过一次,可是走马观花的,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
“于军长你好!”他还在想呢,听筒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起来你在前线事务繁忙,我这糟老头子不应该打扰你的,可现在有桩事情我看于军长好像没在意,所以这才冒然打扰,请于军长见谅。”
“你是……?”于涛脑袋都想破了,还是记不起这位老人是谁,只得开口相询。
“在下厉咸平,”苍老的声音平静的说道,“现在在老幼院……”
“啊!我想起来啦!”厉咸平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于涛的脑海,他猛地提高了声调,继而又有些不敢相信,弱弱地问道,“您真是那个厉咸平吗?”
“贱名不敢有辱清听,”听筒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正是区区在下。”
于涛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捡着宝了,厉咸平呀!世界知名的经济学家!
“厉老……那个……要不我让人送您过来?”于涛结结巴巴的说着,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厉咸平能为北宁军带来什么。
“于军长呀,我过不过来问题倒不大,关键是这个金库你准备怎么处理?”听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金库?……什么意思?”于涛完全懵了。
“据我所知,这个金库是央行在这里的中心金库,里面应该有不少各个银行的贵重金属。”厉咸平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
“厉老,那些东西在末世里还有用吗?”于涛不解的问到。
“只要有贸易,贵重金属就是不可或缺的!”厉咸平说的很坚决。
“……那好,厉老你放心,我会安排的。”于涛稍一沉吟,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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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樊,再过半小时就吃饭啦,食堂就在西边活动中心那里,记得带你的兄弟们哦。”李闻轩陪着樊建明走到五排的驻地门口——村子东面的一家民居——叮嘱他道。
“好的,轩哥,你忙去吧。”樊建明朝李闻轩挥挥手,转身进了院子。
“班长,怎么样?”他刚进门,耿彪和其他几个弟兄就围了上来,关心的问到。
“还不错,于军长很和善的,”樊建明笑着环顾几个手下道,“记住啦,以后得叫排长啦!赶紧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吃晚饭。”
几个手下正待离开,又被樊建明叫住了,“等等,等等!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弄得跟恶鬼投胎似的,你自己看看中午那吃相!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说完他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耿彪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由得轻轻撇了下嘴。
说起来也不怪樊建明发火,他们被围在油库里,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稀饭了,每人每天一两米的定量,就连咸菜疙瘩都没有多的。所以今天收编后,中午北宁军抬来了一大盆馒头、一盆凉拌折耳根、一桶稀饭后,兄弟们都像饿狼似的,恨不得把馒头塞到嗓子眼儿,吃相确实有些丢人。
不过耿彪觉得,一来这是人之常情,二来,接防油库的二组也没人笑话他们,这算个什么事儿?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吗?
正想着呢,晚饭的饭点儿到了,大伙儿拿起早上刚领到的不锈钢饭盒,跟在樊建明身后朝食堂而去。
到了食堂一看,打饭的队伍排得老长,都延伸到了门外。
樊建明仔细一看,排队的那些战士他一个都不认识,想了想,抬脚就往门里走。
他身后的兄弟们全傻眼了,你看我看你搞不懂樊建明要干什么。
耿彪见势不妙,赶忙拦住想要跟上去的人,自己跟了上去。
果然,一进门听到一声呵斥,“嘿!你怎么插队呢?”
耿彪看到说话的是个魁梧的壮汉,樊建明充耳不闻,继续往菜盆子跟前凑。
他这行为一下把队伍给引爆了。
“嘿嘿!怎么回事儿?”
“这人谁呀?”
“邓排长,你得管管!”
……
那个被叫做“邓排长”的壮汉把饭盒往身后战士手里一塞,两步冲到了樊建明面前,伸手就拦住他,上下看了看问到,“你是樊建明吧?嗯,新来的,吃饭得排队,知道吗?”
樊建明有些拉不下面子,抗声道,“李闻轩跟我谈判时可没这一条。”
邓拓被他给气乐了,觑眼望着他想要发作,可想来想去对方毕竟是今天才收编的队伍,所以好歹把气也压了下来,尽量和气地说道,“进了北宁军,就得守北宁军的规矩,这一条总有吧?”
樊建明一愣,这一条确实李闻轩说过,可他不想就此服软,开始胡搅蛮缠,“我咋知道北宁军啥规矩?反正我就知道李闻轩告诉我,这个点儿过来吃饭!”
邓拓这下彻底被激怒了,伸着的手臂把樊建明往外一搡,叫了起来,“找不自在?哥陪你!有种的外面练练去!”
“哐啷!”
樊建明把饭盒往地上一摔,正待说话,一边早看的心急的耿彪赶紧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大声叫到,“误会!误会!”
见两人不再动弹了,这才扭脸对邓拓说道,“邓排长,我们班长,哦,不,我们排长这不因为新来,没搞懂规矩嘛,您别见怪。”
说完赶紧转头对樊建明解释,“排长,大家伙儿都在排队,咱们这么做确实不地道不是?”
他这么一劝,一排的沈健、钱涛他们也赶紧上前劝解,一场风波总算是消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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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发生的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于涛完全不知道。
此刻,他刚刚向匆匆赶来的委员会其他成员介绍完演习整个过程以及冯辉的团队情况。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
于涛说完,环视了其他四人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下一步,我打算和冯辉合作,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
邓跃进很敏锐的抓住了于涛话语里那个字眼:“合作”。
不是收编而是合作!
再结合刚才于涛的介绍,他知道冯辉拥有一个粮库,这多半就会出现一个情况:冯辉插手部队的后勤!
一支部队的后勤就是其生命线,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怎么能假手他人?
所以他一反常态的立刻接上了话。
“我不同意!”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9 12:59:00 +0800 CST  
第265章
厚厚的防盗门开了。
许琪越过于涛的肩头,好奇地看着门里露出来的那张圆圆的脸。
这张脸给许琪的第一印象是黑,不仅皮肤黑,而且唇上那一绺胡子和头发都是又黑又粗,再加上鼻梁上那副厚厚的老花镜,整张脸看起来怪怪的。
“哟,涛哥,最近是不是去了趟天宫呀?”黑胖脸嬉笑着打趣于涛,没等他接话继续说道,“而且还把仙女儿都勾引下来啦,行啊!”
于涛嘿嘿傻乐,向许琪介绍道,“这就是冯辉,我铁哥们儿!”
冯辉继续打趣着,不过对象变成了许琪,“嫂子你好!这次下凡你确定天庭不会派人来抓你回去?”
这人太会说话了,许琪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涛和邓跃进的争论仍在进行,把沉浸在回忆中的许琪惊醒了。
她看了看反复强调军队后勤重要性的邓跃进和感情用事的于涛,不禁又回忆起和冯辉的几次见面来。
由于家庭出身和自己差不多,所以许琪把冯辉划到了她熟悉的那个人群里面:对权力极其敏感,对官场各种规则和潜规则无比熟稔,稍加打磨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僚。
但是许琪也在冯辉身上看到了许多不同之处:智商情商极高,所以崖岸高峻,等闲人物进不了他的法眼,而且位高权重与安逸生活比起来,他似乎对后者更感兴趣——换言之,他不愿为向上爬付出更多的代价和尊严,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个私营油库上班。
“好啦!邓老,别再争啦!你说的部队后勤我会加倍注意的,但和冯辉合作这事,势在必行!”
许琪再次被惊醒了,只见于涛说服不了老头儿,只得耍起了无赖。
她权衡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支持涛哥!”
说完向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陈嘉柔使了个眼色。
陈嘉柔立马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支持……胖子。”
于涛向她俩投来感激的目光,许琪注意到邓跃进再不说话了,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头儿,我部分支持吧,”一直静静听着的李闻轩也开口表态了,“你和冯辉的感情不用怀疑,但邓老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么说不是在和稀泥,而是希望找到一种能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充分利用冯辉的资源,又能保证北宁军的独*立性和完整性。”
他这话让于涛非常满意,点点头说道,“如果大家没其他的意见,下面就看看明天谁和我一起去粮库谈判吧。”
说完于涛目视邓跃进,老头儿还是那副高深莫的表情,“部队进了新人,得有个压得住秤的人看着,我就不去了。”
于涛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老头儿非得抢着去呢。
盘算了一下后,于涛开始安排谈判人选,“军事上轩哥跟我去吧,后勤上就靠嘉柔了……”
于涛话还没说完就被邓跃进打断了,“李闻轩去我没意见,后勤上嘉柔就别去了——这一大摊子事儿她根本忙不过来——小琪跟你去吧,你们这次去还带着私人性质,你不该带老婆去?”
他这话让许琪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嘟哝着,“谁是他老婆呀……婚都还没求呢!”
她说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陈嘉柔听到了。
于涛虽然不很明白老头儿为什么要用许琪换掉陈嘉柔,但他争吵了半天,巴不得早点结束,所以拍板道,“那行!就这么定了,小琪和轩哥跟我去,明天一早出发。没其他事儿就散会。”
散会后大家陆续往食堂走时,许琪故意落在了后面,她想和邓跃进谈谈,老头儿似乎也有此意,所以就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邓老,其实你一上来就不反对和冯辉的合作,对吧?”
“……”
“这么做只是以进为退,让涛哥注意谈判的底线?”
“你觉得底线是什么?”
“……北宁军必须在涛哥的手里!”
“小丫头真聪明……于头儿太善良了,我怕他被人算计呐。”
“……邓老别太担心,冯辉本质不坏。”
“嘿……人心呐!”
“……”
“小琪,还有一点你们要注意,我们这个团队,只能有一支武装力量!”
“那对方的那些兵……?”
“晚上我会和李闻轩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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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媛媛一直不太理解于涛的这条命令,“把金库的门炸开,所有贵重金属全部带走。”而且还特别强调保密。
眼见着马上要搬往油库了,这么多物资这么多人,事情千头万绪的,都得她一个人张罗,这时候还让她为那些“破铜烂铁”浪费人力物力,这叫什么事儿嘛!
但当兵这么长时间了,她已经深深懂得了“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的道理,所以一接到命令立刻组织炸药和人手,准备炸开金库。
爆破方案一个叫做李宁的人做的——蒋媛媛把普通幸存者名单梳理了一遍,找到了这个爆破工程师——在铁门旁边墙壁布置装药,炸墙不炸铁门。
现在炸药雷*管都已经到位,李宁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我还是担心把整栋楼都炸塌了。”厉咸平看着李宁检查,摇了摇头说道。
“厉老您别担心啦,李宁可是专业的爆破工程师。”蒋媛媛无奈地解释到——另一个她想不通的是,于涛为什么要让厉咸平参与此事,不是说要保密吗?
“我这是漏斗型装药,定向爆破,理论上能击穿两米厚的混凝土!”李宁检查完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一脸专业人员的傲娇,“好了,都到地面上去吧。”
一行人回到办公楼前的空地上,蒋媛媛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对身边的罗幺妹说道,“幺妹,你到军营那边去一趟,跟方组长要一辆叉车。”
罗幺妹的枪伤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虽然还没痊愈,但日常行动已经没问题了,她答应了一声,转身朝办公楼后的军营走去。
刚转过楼角,就看到罗越飞迎面而来,身后跟着南宫晴。
“罗法官好!”罗幺妹立住脚,敬了个礼。
“幺妹,叫我越飞就好了,”罗越飞笑着回了个礼,他们在一起住了个把月的院,加上是家门,关系非同一般,“你的伤好完了吗?”
“差不多了,现在行动是没问题了,你看,”为了表示自己快痊愈了,罗幺妹还跳了跳,“就是还不能吃固体食物,天天都是面条。”
罗越飞知道她伤在腹部,所以安慰她道,“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谢谢!”罗幺妹笑着道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南宫晴伸手在罗越飞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叫得这么亲热,还幺妹,咹?”
“哎哟!你轻点儿!”罗越飞疼得上半身都扭曲了,“家门嘛,又是病友……她也是个可怜人。”
罗越飞把罗幺妹的身世跟南宫晴细细说了一遍,说得南宫晴珠泪涟涟。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4S店里面布置好了的公审现场——罗越飞决定就在这里把木允文的案子了结了。
公审放在4S展厅的大门处,大门上拉了个横幅,上面写着“木允文杀人案公审大会”。
可现在整个4S店里大伙儿都在忙搬家的事儿,来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一到这儿,罗越飞就丢下南宫晴忙活开了,她只得找了张椅子,在不多的几个观众中坐下。
“轰!”
刚刚坐下,南宫晴就听到金库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炸响,现场一下骚动了起来,她和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朝金库方向张望着。
“静一静,静一静!”谢劲松出现在了大门处,开始维持秩序,“没什么事儿,别看啦……现在我来宣读本案案情和嫌疑人口供……”
南宫晴心不在焉地听着他那满是专业词汇的案情通报,心里却在想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儿,一直到罗越飞出现。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现在判决木允文死刑,立即执行!”
台阶上,罗越飞平静地宣读道,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死刑?!!!
南宫晴脑袋里嗡的一声,怎么会这样?她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地罗越飞,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这两天她和罗越飞也多次讨论过木允文这件案子,话里话外罗越飞多次表现出同情心——毕竟,任何男人受到这样的羞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南宫晴本来以为,既然是木允文受辱在先,那么他杀人也就情有可原了,而罗越飞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判决他死刑让她无法接受,太不近人情了!
直到处决木允文的枪声响起,南宫晴都没从震惊中醒过来,她很想冲上去质问罗越飞,可理智却阻止了她这么做。
看着罗越飞那张冷酷的脸,南宫晴心中不禁惶急。
这个男人,自己真的看懂了吗?

楼主 白河蟹  发布于 2015-11-09 13:06:00 +0800 CST  

楼主:白河蟹

字数:1025902

发表时间:2015-02-18 02: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1-10 10:22: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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