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美文〗苍何九问复倾心（中长\/HE）
这更结束明年见咯～
——————————
战胜之期将近 驻扎军营的一片地方初起出来时稍微紧张压抑的氛围已经愈发轻松。陌川地处荒漠 除了一道川水 大多是贫瘠的 唯一种沙丹果树能于此处顽强生长 乃至开花结果。一棵树下 苍何靠着树干 等待险被风沙阻了脚步的凤九姗姗来迟。
“为什么把我带这里来说？”揉揉被吹红了的眼睛 凤九看了眼数百米开外的营帐一头雾水。
苍何拉过她衣袖 顺手将剑握在自己掌中侧逆划了一下“一会儿你就懂了 这剑在君上帐里出鞘可不好。”凤九歪头不解 苍何笑得神秘“她叫九问 是君上初出碧海苍灵时打造的苍何佩剑”说着一抬下巴“就我的。”
帅帐 寝殿
“你有把握？”东华已换上了一身浅紫的宽大常服 半绾银丝 斜杍在坐榻上凝重看向对面的攒金珍白大袖对襟长裙的女子。
折颜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你知道天地共主是感觉不到下一颗落星石的存在的啊 现在除了西王母还有别的人行吗？”
“我自是没有万全把握 但有你的赤魄结界 差不多。”
风将帘幕吹起一个角 扬起东华银白的发 俊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银发拂过颈部 面庞。他依旧与日月同辉 或许也将天地共寿 但没有细纹的脸上莫名浮出沧桑 好像终于有了怎么说来着——老人家的感觉。
四十万年了…好容易找到这个人 怎么就情深缘浅了呢？
陌川地界 沙丹果树下
等听苍何讲述完事情的全部经过 凤九发现这把剑真的是个大宝贝。当年少阳君化生于碧海苍灵 东荒一方华泽 无父无母无师无长。为求自保他打造苍何为神兵 而在苍何修成剑灵后又为他打造佩剑。初无名 至父神请帝平魔族乱 帝率一万天兵对魔族十万 危机际创双剑合璧剑法重创魔族。后天下太平 父神恭问其名 帝笑曰：“苍何九问。”自此 九问剑扬名天下。
“所以帝君是想教我剑法 日后和他一起祭出苍何九问吗？”惊喜的从苍何手里夺过九问 凤九心里胀着满满的被认同感。要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拙劣的法术功艺什么的可是帝君唯一嫌弃的地方。
苍何面部僵了一下 本笑着的嘴角垮下来 看在她单纯天真的笑脸上有些悲悯：“剑法创成以来 君上只使用过那一次。这剑法…大概只能一人祭出 你 或者君上。”
凤九愣了一下 随后颠颠剑：“那…很可惜啊。对了 为什么说不能在帝君帐里出鞘？”
“你等等。”苍何用手在眼前拂过 接触的位置多了一条四指宽的密线白绫“行了 你拔剑吧。”
在四海八荒一直有着传说 说上古神兵面世会引起天生异象 凤九从前是不信的 不过现在信了。一道天光从剑锋而出直插云霄穿破苍穹 在整个天空拉开一片长长的震波 美轮美奂。
九重天层层彩云间同样炸开波澜 白浅推开一揽芳华的门仰望天空 嘴角漾开满意 得意的笑。白家的女儿 好样的！
凤九身前出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柳眉杏眼樱桃唇 腰腿纤纤 肤如凝脂。关键…赤身裸体。惊叫一声挥手给这位美人儿添了衣服 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瞪向白绫遮面的苍何。
“呃…剑灵 九问剑灵…”
——————————
战胜之期将近 驻扎军营的一片地方初起出来时稍微紧张压抑的氛围已经愈发轻松。陌川地处荒漠 除了一道川水 大多是贫瘠的 唯一种沙丹果树能于此处顽强生长 乃至开花结果。一棵树下 苍何靠着树干 等待险被风沙阻了脚步的凤九姗姗来迟。
“为什么把我带这里来说？”揉揉被吹红了的眼睛 凤九看了眼数百米开外的营帐一头雾水。
苍何拉过她衣袖 顺手将剑握在自己掌中侧逆划了一下“一会儿你就懂了 这剑在君上帐里出鞘可不好。”凤九歪头不解 苍何笑得神秘“她叫九问 是君上初出碧海苍灵时打造的苍何佩剑”说着一抬下巴“就我的。”
帅帐 寝殿
“你有把握？”东华已换上了一身浅紫的宽大常服 半绾银丝 斜杍在坐榻上凝重看向对面的攒金珍白大袖对襟长裙的女子。
折颜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你知道天地共主是感觉不到下一颗落星石的存在的啊 现在除了西王母还有别的人行吗？”
“我自是没有万全把握 但有你的赤魄结界 差不多。”
风将帘幕吹起一个角 扬起东华银白的发 俊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银发拂过颈部 面庞。他依旧与日月同辉 或许也将天地共寿 但没有细纹的脸上莫名浮出沧桑 好像终于有了怎么说来着——老人家的感觉。
四十万年了…好容易找到这个人 怎么就情深缘浅了呢？
陌川地界 沙丹果树下
等听苍何讲述完事情的全部经过 凤九发现这把剑真的是个大宝贝。当年少阳君化生于碧海苍灵 东荒一方华泽 无父无母无师无长。为求自保他打造苍何为神兵 而在苍何修成剑灵后又为他打造佩剑。初无名 至父神请帝平魔族乱 帝率一万天兵对魔族十万 危机际创双剑合璧剑法重创魔族。后天下太平 父神恭问其名 帝笑曰：“苍何九问。”自此 九问剑扬名天下。
“所以帝君是想教我剑法 日后和他一起祭出苍何九问吗？”惊喜的从苍何手里夺过九问 凤九心里胀着满满的被认同感。要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拙劣的法术功艺什么的可是帝君唯一嫌弃的地方。
苍何面部僵了一下 本笑着的嘴角垮下来 看在她单纯天真的笑脸上有些悲悯：“剑法创成以来 君上只使用过那一次。这剑法…大概只能一人祭出 你 或者君上。”
凤九愣了一下 随后颠颠剑：“那…很可惜啊。对了 为什么说不能在帝君帐里出鞘？”
“你等等。”苍何用手在眼前拂过 接触的位置多了一条四指宽的密线白绫“行了 你拔剑吧。”
在四海八荒一直有着传说 说上古神兵面世会引起天生异象 凤九从前是不信的 不过现在信了。一道天光从剑锋而出直插云霄穿破苍穹 在整个天空拉开一片长长的震波 美轮美奂。
九重天层层彩云间同样炸开波澜 白浅推开一揽芳华的门仰望天空 嘴角漾开满意 得意的笑。白家的女儿 好样的！
凤九身前出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柳眉杏眼樱桃唇 腰腿纤纤 肤如凝脂。关键…赤身裸体。惊叫一声挥手给这位美人儿添了衣服 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瞪向白绫遮面的苍何。
“呃…剑灵 九问剑灵…”
新年快乐！小剧场实在没时间了，就这样吧，2018第一更。
——————————
七日后 曌嘉元年三月十六 天大晴 宜刀兵 宜典仪 东华紫府少阳君率天君夜华 魔尊少绾 狐帝白止 四海水君连宋 青丘女君白凤九诸将领大败妖族于陌川河畔 四海水君连宋锁妖族四长老于昊天塔炼化。
大帐里仙娥仙伯都在轻松愉悦地收拾摆设物件 准备着晚间的回程。东华正坐在案前托额沉思 凤九带起一阵风掀帘而入 手里还提着崭新起剑的九问。
“帝君～！不是战事都告捷了吗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呀！教我苍何九问啊？”手支到案上捧着脸眨巴着脸卖萌。
“你想学？”东华怔了怔抬眸，眼里满是不舍与痛心。瞧这女孩子家家什么都不忧虑的样子，捣蒜般直点头，他无奈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吧，去河边。”
战后的陌川河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水流潺潺，岸边绽开了朵朵殷红的彼岸花，在祭奠战死将士们在天亡魂。
“来，先看我做一遍。”东华唤出苍何走到河边，封了他的法性冲凤九道。
苍何剑起，收敛了上古神兵的血气，失了惧意，多了三分平和。东华手腕的运动柔中带刚，在空中挽起朵朵精致剑花，看似华而不实，细推却下下能击要害，凤九虽然看不大懂也能发现要点。再往后，剑向急转直下，数几次出击回回凌厉，没有法力却也将周边的草木枝叶击碎，漫天飞舞。不算很长的整套剑招，设计精密但走向自然，只需究其奥义就能剑随心动，凤九观望同时就模仿起来，身形娇小像的也不尽然，该有的气势初见成效。凤九学得很认真，东华教得也很耐心，就好想不是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好像不知道即将迎来一场大乱。
东华也是此时从知道他的漫长一生中会有这样犹疑不决的时刻。不知道教她苍何九问不是真的是正确 若教 她纤弱轻巧的身板是否能承住这个天地重担 若不教 没了他的庇荫她又该如何对浩劫。数十万年前少阳君惊天一剑 平四海而震八荒 今天…竟是为了传承吗？
天色渐晚 夜幕四合 远山处传来一声炸雷惊起数朵艳丽的火烧云。东华顿住身形 知道该来的终是来了。
“学会了吗？”两个时辰 他还是相信这只小狐狸的。
见她点头 他又抬头搓乱了她的一头毛。“再练练 我先回去 一个时辰后你再来。”
河畔微风拂岸沙丹低垂 持剑的少女身姿轻盈；山巅利风凛冽沙石翻飞 握拳的少阳君面向山河背手而立孑然一身分外萧索。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相同的氛围却不是那般的场景，没有尖锐的甲盾，少阳君褪去清贵高华的紫衫，白色朝服紫金冠束发，朝服的合襟领口、袖边有金线细细掐出的云纹，与银丝交错，两相辉映。
——————————
七日后 曌嘉元年三月十六 天大晴 宜刀兵 宜典仪 东华紫府少阳君率天君夜华 魔尊少绾 狐帝白止 四海水君连宋 青丘女君白凤九诸将领大败妖族于陌川河畔 四海水君连宋锁妖族四长老于昊天塔炼化。
大帐里仙娥仙伯都在轻松愉悦地收拾摆设物件 准备着晚间的回程。东华正坐在案前托额沉思 凤九带起一阵风掀帘而入 手里还提着崭新起剑的九问。
“帝君～！不是战事都告捷了吗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呀！教我苍何九问啊？”手支到案上捧着脸眨巴着脸卖萌。
“你想学？”东华怔了怔抬眸，眼里满是不舍与痛心。瞧这女孩子家家什么都不忧虑的样子，捣蒜般直点头，他无奈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吧，去河边。”
战后的陌川河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水流潺潺，岸边绽开了朵朵殷红的彼岸花，在祭奠战死将士们在天亡魂。
“来，先看我做一遍。”东华唤出苍何走到河边，封了他的法性冲凤九道。
苍何剑起，收敛了上古神兵的血气，失了惧意，多了三分平和。东华手腕的运动柔中带刚，在空中挽起朵朵精致剑花，看似华而不实，细推却下下能击要害，凤九虽然看不大懂也能发现要点。再往后，剑向急转直下，数几次出击回回凌厉，没有法力却也将周边的草木枝叶击碎，漫天飞舞。不算很长的整套剑招，设计精密但走向自然，只需究其奥义就能剑随心动，凤九观望同时就模仿起来，身形娇小像的也不尽然，该有的气势初见成效。凤九学得很认真，东华教得也很耐心，就好想不是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好像不知道即将迎来一场大乱。
东华也是此时从知道他的漫长一生中会有这样犹疑不决的时刻。不知道教她苍何九问不是真的是正确 若教 她纤弱轻巧的身板是否能承住这个天地重担 若不教 没了他的庇荫她又该如何对浩劫。数十万年前少阳君惊天一剑 平四海而震八荒 今天…竟是为了传承吗？
天色渐晚 夜幕四合 远山处传来一声炸雷惊起数朵艳丽的火烧云。东华顿住身形 知道该来的终是来了。
“学会了吗？”两个时辰 他还是相信这只小狐狸的。
见她点头 他又抬头搓乱了她的一头毛。“再练练 我先回去 一个时辰后你再来。”
河畔微风拂岸沙丹低垂 持剑的少女身姿轻盈；山巅利风凛冽沙石翻飞 握拳的少阳君面向山河背手而立孑然一身分外萧索。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相同的氛围却不是那般的场景，没有尖锐的甲盾，少阳君褪去清贵高华的紫衫，白色朝服紫金冠束发，朝服的合襟领口、袖边有金线细细掐出的云纹，与银丝交错，两相辉映。
第十八回（二）
昏天黑地，乌云由山巅之上漫延至整片天空，隆隆雷声的同时地动山摇，几乎每个人都摇晃着站不稳脚跟。
荒漠间还是有那么一处宁静，不过很快它就被一袭红衣青丝飞扬的少女打破。剑锋划过淡紫色结界的几处，便这么碎了，紫金四处崩裂化为虚无。凤九的剑一下就脱手了，落到黄沙上，无声无息。结界退散后那一块地也开始震动，凤九踉跄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提起剑远远望向层云缭绕的山峦，粉光一闪没了踪影。
“盘古大神远古的确曾焚身祭天，救了数万亿生灵，但这种事父神也没成功过，你…着实没必要。”
“不试试怎么知道。”东华声音清冷如旧，“过去本君这样想的时候，还不曾有顾忌。”
“可现在你有了。”折颜一语过后，是少阳君无尽的沉默。
凤九耳边清晰的回放日前在大帐外偶然听见的对话，此时的环境使仙遁变得十分缓慢，她脸上多了许多水，自己都分不清是泪是汗。
“君座三思！”白止双膝跪在东华脚下，两手合揖高举过头顶，目光对着东华的衣摆，声音嘶哑，“属下清楚君座心怀天下苍生不惜以命换命，可属下为人祖父更明白小九的心思！君座既对我白家孙女有意，又何不考虑考虑她？倘若您真有万一，她又如何能活？！”
东华淡淡道：“她会好好活下去。”
他有这样的自信，不是因为数十万年的深厚修为能够保她无虞，而是他的确已经尽力。赤金血、苍何剑、九问剑、可平天地的剑法，再算上不知为何出现在她体内的下一颗落星石，太多的艰难和不可能，他终究是做到了。凤九现在身在女君之位勤政爱民，东华闭关太晨宫的那些年探知到青丘东荒对她的呼声赞颂声日益高涨。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也将成为一名真正圣明的、四海崇敬的君主吧。
昏天黑地，乌云由山巅之上漫延至整片天空，隆隆雷声的同时地动山摇，几乎每个人都摇晃着站不稳脚跟。
荒漠间还是有那么一处宁静，不过很快它就被一袭红衣青丝飞扬的少女打破。剑锋划过淡紫色结界的几处，便这么碎了，紫金四处崩裂化为虚无。凤九的剑一下就脱手了，落到黄沙上，无声无息。结界退散后那一块地也开始震动，凤九踉跄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提起剑远远望向层云缭绕的山峦，粉光一闪没了踪影。
“盘古大神远古的确曾焚身祭天，救了数万亿生灵，但这种事父神也没成功过，你…着实没必要。”
“不试试怎么知道。”东华声音清冷如旧，“过去本君这样想的时候，还不曾有顾忌。”
“可现在你有了。”折颜一语过后，是少阳君无尽的沉默。
凤九耳边清晰的回放日前在大帐外偶然听见的对话，此时的环境使仙遁变得十分缓慢，她脸上多了许多水，自己都分不清是泪是汗。
“君座三思！”白止双膝跪在东华脚下，两手合揖高举过头顶，目光对着东华的衣摆，声音嘶哑，“属下清楚君座心怀天下苍生不惜以命换命，可属下为人祖父更明白小九的心思！君座既对我白家孙女有意，又何不考虑考虑她？倘若您真有万一，她又如何能活？！”
东华淡淡道：“她会好好活下去。”
他有这样的自信，不是因为数十万年的深厚修为能够保她无虞，而是他的确已经尽力。赤金血、苍何剑、九问剑、可平天地的剑法，再算上不知为何出现在她体内的下一颗落星石，太多的艰难和不可能，他终究是做到了。凤九现在身在女君之位勤政爱民，东华闭关太晨宫的那些年探知到青丘东荒对她的呼声赞颂声日益高涨。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也将成为一名真正圣明的、四海崇敬的君主吧。
第十八回（三）
沉寂了几十万年的苍何剑再次出鞘，东华单手在胸前作施法状，指尖凝出一滴墨红色泛着金辉的心头血，这是在换血后短短几十日修出的精华。另一手执苍何，将血滴按在剑的横面一条长的凹槽顶端，眼见它一点点顺着滑到尖端又消失不见后面站着的折颜和白止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所爆发的威力可能是无穷无尽的。
越往山巅风速越急，凤九逐渐被气流和凶煞的气息逼的前进不得，不得已退回了九尾红灵狐的原形。
“停！”红光一闪，少绾就出现在红狐狸身前，衣服上破了几道口子，眼眶微微发红，“石头那儿有重要的事，喊我来陪陪你，想去哪儿玩？陌川下面的水晶宫怎么样，陌川水君的大皇子可是一个有趣的人。”
凤九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急过:“你让我去！”
少绾终是就这样放他过去了，本来尊神的一道结界就可以让她寸步难行，可她不舍得。或许…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呢？东华可以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甚至不惜在凤九知道他祭天之前让自己一碗忘情水灌下去。她也是女人，女人做不到为难女人。盯着手里翠色的小玉盏，少绾笑了一声，随手抛到沙地上。算是积德吧。
乌云不断压低，早已笼罩了东华周身，与地面亦仅在一线之间。金光闪烁，出现了很多人影，强大的气息使乌云涌动，折颜倒退了两步，夜华撑不住跪在地上，白止短一愣神，很快上前步入队列。
这就是上古七十二将，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的七十二将。天地初开，乱世伊始，这七十二名上神就随少阳君征南伐北平定四海了。后来帝君退隐太晨不问俗世，七十二将也就自然被遣散了，除了之前的常曦等人暗来侍药，世间旁人就是老天君也没有机会相见一二。月神望舒、日神羲和、蛟龙之主孟昊、灵族圣女琨羽，前代冥主甄流…一个个都是史书工笔的人物，真正活在画像里的神。而现在，其实是一直以来，他们都臣服于他们的君座之下，万死不辞。
“照顾好帝后。”最后一刻，他还是唤她帝后，这个名分，过了今天，她便当的起了。
剑指苍穹，内息化为蟠龙与即将混沌为一体的天地抗争。战斗的不是苍何，是东华的元神。就快合拢的大鸡蛋被这道紫光撕裂渐向上下回归，东华身上燃起亮白的火焰，他面无痛色，可这是第九层天火，可焚万物，亦可启万物。又一轮回归到起点，夸父大神的创世之举终于重演。
“东华！”伴随凤九在山峦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天火呼得燃到四丈多高，裹着东华直直坠落下来。七十二将也只在眨眼间就接住了他们主上的仙身，凤九一下扑上去，脸色惨白。
“帝后…”
“凤九…”
“小九…”
“小殿下…”
“女君…”
凤九不断的听到有人再喊自己，有人在安慰自己，可她确实听不进去。她悲痛，更不平。仰望天空。
从父神羽化东华移权，天族的统治就秉持着中庸的理念，不温不火，没有作为，也不负责任。他们永远寄希望于尊神、上神，这些平时看似是四海八荒绝顶清闲只为在真正劫难时随时被推出来以身殉职的老神仙们。墨渊打了头阵，劫后余生，现在就到东华了。凭什么？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是他们稳住的，是有东华顶着才能有今天的太平，凭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牺牲？只因为厉害就非扛下一切身先士卒替天下苍生去死？
落下的地方是陌川一条支流旁，怀里的东华轻薄如纸，白衫被染的鲜红与凤九的衣衫相似。“看好天下。等我。”东华声音如丝，风一拂过便散的一干二净。
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身体因为惊惧而颤抖，跪坐在陌川河畔失声痛哭。天降暴雨，天地同悲，青丘女君怒指苍天不公。
然，那人却早已没有了温度。
沉寂了几十万年的苍何剑再次出鞘，东华单手在胸前作施法状，指尖凝出一滴墨红色泛着金辉的心头血，这是在换血后短短几十日修出的精华。另一手执苍何，将血滴按在剑的横面一条长的凹槽顶端，眼见它一点点顺着滑到尖端又消失不见后面站着的折颜和白止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所爆发的威力可能是无穷无尽的。
越往山巅风速越急，凤九逐渐被气流和凶煞的气息逼的前进不得，不得已退回了九尾红灵狐的原形。
“停！”红光一闪，少绾就出现在红狐狸身前，衣服上破了几道口子，眼眶微微发红，“石头那儿有重要的事，喊我来陪陪你，想去哪儿玩？陌川下面的水晶宫怎么样，陌川水君的大皇子可是一个有趣的人。”
凤九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急过:“你让我去！”
少绾终是就这样放他过去了，本来尊神的一道结界就可以让她寸步难行，可她不舍得。或许…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呢？东华可以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甚至不惜在凤九知道他祭天之前让自己一碗忘情水灌下去。她也是女人，女人做不到为难女人。盯着手里翠色的小玉盏，少绾笑了一声，随手抛到沙地上。算是积德吧。
乌云不断压低，早已笼罩了东华周身，与地面亦仅在一线之间。金光闪烁，出现了很多人影，强大的气息使乌云涌动，折颜倒退了两步，夜华撑不住跪在地上，白止短一愣神，很快上前步入队列。
这就是上古七十二将，东华紫府少阳君座下的七十二将。天地初开，乱世伊始，这七十二名上神就随少阳君征南伐北平定四海了。后来帝君退隐太晨不问俗世，七十二将也就自然被遣散了，除了之前的常曦等人暗来侍药，世间旁人就是老天君也没有机会相见一二。月神望舒、日神羲和、蛟龙之主孟昊、灵族圣女琨羽，前代冥主甄流…一个个都是史书工笔的人物，真正活在画像里的神。而现在，其实是一直以来，他们都臣服于他们的君座之下，万死不辞。
“照顾好帝后。”最后一刻，他还是唤她帝后，这个名分，过了今天，她便当的起了。
剑指苍穹，内息化为蟠龙与即将混沌为一体的天地抗争。战斗的不是苍何，是东华的元神。就快合拢的大鸡蛋被这道紫光撕裂渐向上下回归，东华身上燃起亮白的火焰，他面无痛色，可这是第九层天火，可焚万物，亦可启万物。又一轮回归到起点，夸父大神的创世之举终于重演。
“东华！”伴随凤九在山峦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天火呼得燃到四丈多高，裹着东华直直坠落下来。七十二将也只在眨眼间就接住了他们主上的仙身，凤九一下扑上去，脸色惨白。
“帝后…”
“凤九…”
“小九…”
“小殿下…”
“女君…”
凤九不断的听到有人再喊自己，有人在安慰自己，可她确实听不进去。她悲痛，更不平。仰望天空。
从父神羽化东华移权，天族的统治就秉持着中庸的理念，不温不火，没有作为，也不负责任。他们永远寄希望于尊神、上神，这些平时看似是四海八荒绝顶清闲只为在真正劫难时随时被推出来以身殉职的老神仙们。墨渊打了头阵，劫后余生，现在就到东华了。凭什么？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是他们稳住的，是有东华顶着才能有今天的太平，凭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牺牲？只因为厉害就非扛下一切身先士卒替天下苍生去死？
落下的地方是陌川一条支流旁，怀里的东华轻薄如纸，白衫被染的鲜红与凤九的衣衫相似。“看好天下。等我。”东华声音如丝，风一拂过便散的一干二净。
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身体因为惊惧而颤抖，跪坐在陌川河畔失声痛哭。天降暴雨，天地同悲，青丘女君怒指苍天不公。
然，那人却早已没有了温度。
第二卷 九转成殇
第十九回（一）
瞾嘉五千二百二十一年冬，九重天降大雪，大吉。从第一天太虚宫到一十三天太晨宫，四处彩绦罗缎、张灯结彩，甚至从那太虚宫直拉了一道云桥往碧海苍灵去了。与外面的七彩世界对比鲜明的，是太晨正殿的一片素白，而这片白已是持续五千多年了。
“帝后，吉时将至。”苍何还是万万年不变的玄衣，独束发的冠饰换成了温润奶白的羊脂玉。
正殿最顶头中央一张东华常坐的墨青兰纹大坐榻上，凤九手支着额小嘴紧紧抿着，似在经受什么极大磨难，没有应声。五千多年的光阴，她拥有落星石，入主太晨宫，接手了东华从前的所有事务和七十二将。从上仙到上神，惊人的速度，伴随着的是她日渐减少的话语和收敛的笑容。她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成玉难得元君官服的出现在门厅，俊眉直挑：“小九九你干什么呢？！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今天这基你是登也得登不登也得登！苍何，给我搭把手！”
苍何杵在那儿没敢动，成玉深吸一口气，自己上前就要扯她袖子。
“行了，我知道了。”凤九这才抬了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成玉，“我去换衣服好吧。”
凤九过去做帝姬的时候不大在意穿着打扮，后来成了女君忙于相思，茶饭都…额，没有放下，总之是没心思捯饬自己的。好在总归是九尾狐族和赤狐族的好底子，一装扮起来，颇有继承四海八荒第一绝色衣钵的意思。
“真美。”成玉叹了一声，眼里起了水雾，摆弄她没理好的衣襟。
天地共主的服制是东华亲自设计的，摒弃了他最喜欢的紫色，月白掐上金线的广袖长衫，墨底银丝的束腰，罩一件银狼风毛的拽地披风，当年穿在他身上英伟高华，现在倒被这小帝后平添了三分典雅淑柔。
他若能看见该多欣慰。
仙官仙娥一路跪到第一天，叩拜不迭，让人甚至怀疑是不是又回到了天庭初立于九重的日子，也只有那时才是这么大的阵仗。
“我若是做不好，岂不真正辜负了他？”就快到了，凤九突然停步不前。
“你现在退缩，四海八荒异主，才是帝君不愿看到的。”成玉紧推推她，南天门前一列列神仙都盯着这二位，“他信你，你就别怀疑自己。”
第十九回（一）
瞾嘉五千二百二十一年冬，九重天降大雪，大吉。从第一天太虚宫到一十三天太晨宫，四处彩绦罗缎、张灯结彩，甚至从那太虚宫直拉了一道云桥往碧海苍灵去了。与外面的七彩世界对比鲜明的，是太晨正殿的一片素白，而这片白已是持续五千多年了。
“帝后，吉时将至。”苍何还是万万年不变的玄衣，独束发的冠饰换成了温润奶白的羊脂玉。
正殿最顶头中央一张东华常坐的墨青兰纹大坐榻上，凤九手支着额小嘴紧紧抿着，似在经受什么极大磨难，没有应声。五千多年的光阴，她拥有落星石，入主太晨宫，接手了东华从前的所有事务和七十二将。从上仙到上神，惊人的速度，伴随着的是她日渐减少的话语和收敛的笑容。她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成玉难得元君官服的出现在门厅，俊眉直挑：“小九九你干什么呢？！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今天这基你是登也得登不登也得登！苍何，给我搭把手！”
苍何杵在那儿没敢动，成玉深吸一口气，自己上前就要扯她袖子。
“行了，我知道了。”凤九这才抬了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成玉，“我去换衣服好吧。”
凤九过去做帝姬的时候不大在意穿着打扮，后来成了女君忙于相思，茶饭都…额，没有放下，总之是没心思捯饬自己的。好在总归是九尾狐族和赤狐族的好底子，一装扮起来，颇有继承四海八荒第一绝色衣钵的意思。
“真美。”成玉叹了一声，眼里起了水雾，摆弄她没理好的衣襟。
天地共主的服制是东华亲自设计的，摒弃了他最喜欢的紫色，月白掐上金线的广袖长衫，墨底银丝的束腰，罩一件银狼风毛的拽地披风，当年穿在他身上英伟高华，现在倒被这小帝后平添了三分典雅淑柔。
他若能看见该多欣慰。
仙官仙娥一路跪到第一天，叩拜不迭，让人甚至怀疑是不是又回到了天庭初立于九重的日子，也只有那时才是这么大的阵仗。
“我若是做不好，岂不真正辜负了他？”就快到了，凤九突然停步不前。
“你现在退缩，四海八荒异主，才是帝君不愿看到的。”成玉紧推推她，南天门前一列列神仙都盯着这二位，“他信你，你就别怀疑自己。”
天地共主的继位典礼是空前盛大的，先在南天门行授冠礼。本该是前任主君残存的元神行此大礼，但东华神魂寂灭，这次竟是苍何递上，凤九自己戴上去的。东华祭天时的紫金镶玉冠，将它从银丝间取下来的，也是她自己这双手。随后是各项仪程开始，朝拜、奉先、天雷荒火，无论是什么大场面，对于现在的凤九来说都不算太勉强，唯独到定尊号一步沉吟了。
“就安阳吧。”她微抬下巴，一瞬间的失神早不落痕迹。
安阳，安阳。愿少阳平安。这是我最重且唯一的期望，苍天又可能成全呢？自今起，安阳历元年，青丘白凤九不再只是东荒女君、默认的东华帝后，更是第三代天地共主。
繁琐的礼节过后天色渐晚，凤九被一群仙娥簇拥回了太晨宫，也重新回到久到习惯的庄严沉寂中。这些年的无数个夜晚，她都是独自坐在寝殿宽榻上度过的，整个四海八荒，好像有他气息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了。他的味道，能让她完全卸下防备，什么都不想，如同还是千年前迷丛林被他护在怀里的幼狐。其实本就是啊，她还不满五万岁，怎么就开始担当那么多了呢？
醒来是在一间泛着幽幽草药香的木屋里，凤九眯着眼稍稍反应了两秒：“老凤凰！”
“得！你别喊，先把药喝了再和我说话。”动静刚起折颜就端着个桃木碗走进来，不容置疑地递到凤九手上。
苦气扑鼻而来，凤九皱皱眉也没怎么推拒，一饮而尽。“呕～”剧烈的辛酸味从胃里泛到喉头，就差没直接吐出来。“什么东西，咸死我了…你不会要害我吧？”
“没良心！”一个栗子敲在她脑袋上，收回小碗，“凤凰泪这么珍贵的药材，你不要就给我吐回来。”
凤九抬头道：“必须要用凤凰泪了？”
“还没到必须的程度，但你要再熬下去，没几万年你们就可以合葬了。赤金血有你这样用的？”折颜恨极了苍天为什么选的是她。
五千年前东华羽化，白凤九以四万三千年的幼龄正式住进太晨宫，当时三百名上仙齐列一十三天天门跪请不服。区区上仙，且在三生石上与帝君无缘，即便翻出的少阳君遗诏中有言立后之事，她也的确是上苍选中的继承者，让没有任何经验、资历、能力的小狐狸就此掌管天地，让他们俯首称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根本就不想…若能让东华回来，别说是君位，我拿命去换也无所谓啊，可我有这个机会吗？我能怎么办…”碧海苍灵石窟，凤九一身缟素跪坐在东华的仙体旁恍若失魂。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了就哭了，感受谁人能解？
“小九，你得振作起来。少阳什么都给你了，可别负他。”少绾难得的柔婉，劝道。
凤九自嘲地笑起来，抚着东华早被她理得通顺的发：“那就问啊，想要我怎么样，他们才肯？本宫的夫君尸骨未寒，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闹了吗？”这是她第一次自称本宫，不知真是少绾一句话有了效果，还是她自己早已明白，那以后，她着实变了。
东华紫府少阳君的赤金血凡人饮一口可得仙身，神仙一滴下去长千年修为。凤九与东华完全换血，修行起来自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当然同时，血在体内产生的排异反应，在她耗神过度的情况下，也是致命的。五千年从上仙到上神，最开始是修炼时气血逆行直接呕血，发展到后来不时就会脉气失调元神溃散，也只有现今，她才敢名正言顺被尊上一声“君座”。因为赤金血她才能够撑到今天，折颜也早说过若不想油尽灯枯，唯有慢慢调理。可谁又听得进去？守住他打下的江山，他所想的不过如此。
“少阳…我真的好累…”
“就安阳吧。”她微抬下巴，一瞬间的失神早不落痕迹。
安阳，安阳。愿少阳平安。这是我最重且唯一的期望，苍天又可能成全呢？自今起，安阳历元年，青丘白凤九不再只是东荒女君、默认的东华帝后，更是第三代天地共主。
繁琐的礼节过后天色渐晚，凤九被一群仙娥簇拥回了太晨宫，也重新回到久到习惯的庄严沉寂中。这些年的无数个夜晚，她都是独自坐在寝殿宽榻上度过的，整个四海八荒，好像有他气息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了。他的味道，能让她完全卸下防备，什么都不想，如同还是千年前迷丛林被他护在怀里的幼狐。其实本就是啊，她还不满五万岁，怎么就开始担当那么多了呢？
醒来是在一间泛着幽幽草药香的木屋里，凤九眯着眼稍稍反应了两秒：“老凤凰！”
“得！你别喊，先把药喝了再和我说话。”动静刚起折颜就端着个桃木碗走进来，不容置疑地递到凤九手上。
苦气扑鼻而来，凤九皱皱眉也没怎么推拒，一饮而尽。“呕～”剧烈的辛酸味从胃里泛到喉头，就差没直接吐出来。“什么东西，咸死我了…你不会要害我吧？”
“没良心！”一个栗子敲在她脑袋上，收回小碗，“凤凰泪这么珍贵的药材，你不要就给我吐回来。”
凤九抬头道：“必须要用凤凰泪了？”
“还没到必须的程度，但你要再熬下去，没几万年你们就可以合葬了。赤金血有你这样用的？”折颜恨极了苍天为什么选的是她。
五千年前东华羽化，白凤九以四万三千年的幼龄正式住进太晨宫，当时三百名上仙齐列一十三天天门跪请不服。区区上仙，且在三生石上与帝君无缘，即便翻出的少阳君遗诏中有言立后之事，她也的确是上苍选中的继承者，让没有任何经验、资历、能力的小狐狸就此掌管天地，让他们俯首称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根本就不想…若能让东华回来，别说是君位，我拿命去换也无所谓啊，可我有这个机会吗？我能怎么办…”碧海苍灵石窟，凤九一身缟素跪坐在东华的仙体旁恍若失魂。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了就哭了，感受谁人能解？
“小九，你得振作起来。少阳什么都给你了，可别负他。”少绾难得的柔婉，劝道。
凤九自嘲地笑起来，抚着东华早被她理得通顺的发：“那就问啊，想要我怎么样，他们才肯？本宫的夫君尸骨未寒，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闹了吗？”这是她第一次自称本宫，不知真是少绾一句话有了效果，还是她自己早已明白，那以后，她着实变了。
东华紫府少阳君的赤金血凡人饮一口可得仙身，神仙一滴下去长千年修为。凤九与东华完全换血，修行起来自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当然同时，血在体内产生的排异反应，在她耗神过度的情况下，也是致命的。五千年从上仙到上神，最开始是修炼时气血逆行直接呕血，发展到后来不时就会脉气失调元神溃散，也只有现今，她才敢名正言顺被尊上一声“君座”。因为赤金血她才能够撑到今天，折颜也早说过若不想油尽灯枯，唯有慢慢调理。可谁又听得进去？守住他打下的江山，他所想的不过如此。
“少阳…我真的好累…”
亲爱的啾啾们，别催了拜托，楼是真的忙，考试考试每天都在面试笔试，多的时候一天四场，心理生理都非常累…今天在浙传已经转到崩溃了，也刚刚完成上戏的报名，希望能理解吧…拜托了，感恩
第二十回（一）
九重之上，有天外天，天外天之上，确实没有任何活的神仙、妖魔、或凡人进入过的轮回之境。史籍载，那里荒无人烟，由上古凶兽镇守数万亿不入轮回的仙者之灵。在十里桃林修养的第四晚，凤九梦到一个与其极相似的地方，或许就是轮回之境，又或许它是比相传的穷恶之境更加可怖的地方。
折颜一晚上第三次听到凤九在房里哭得泣不成声。小奶狐的抽噎声不断涌入他耳朵，放下斟茶的手，折颜微摇摇头，起身进门。
“小九，小九，醒醒。”
两行清晰的泪痕，凤九睁眼，游离在折颜脸上。“为什么要叫醒我…”
“我们曾以为你已差不多释怀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久到我都害怕我是个薄情之人。”
“你…当真是梦到他了？而不只是想他…”
远远传来水流声，寻声便是一道垂天而下的瀑布。银白色水花飞溅，瀑布的面上却平滑如镜。当真是一面镜子了。镜中红衣少女蜷在榻上泪迹斑斑，手里紧紧攥着枚赤金凤羽花的戒指。
长眉深锁，浅罗兰单衣的银发神尊伸出一只手，触到剔透的水面上，正好点在少女乌黑的发上，涟漪荡荡。
“你说，本君确然回不去，是么。”
“我拼力揽你魂魄千年方才化形，能放你回去还用得着等你说？你现在只有一魂二魄，别说回仙界，只到轮回之境的边缘就可以真正的灰飞烟灭了。要不你试试？不拦你。”
东华沉沉哼出一口气，盯着水镜默默无语。刚才说话的白衣长者满脸好心喂了哮天犬的神情，合了合牙关：“你我都是要强了几十万年的人，可在这个地方，万事皆不由心，不然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被关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十七万年？”
东华终于抬头看过去。
“你就宽心，好好养身体。仙界将有大患，你我是顾不上了，她既是你亲选的帝后和继承人，”长者浅笑着抖抖大袖，目光落在瀑布上，“且看这小丫头如何逆转乾坤。”
十里桃林粉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折颜花海中现出身影，发髻微乱，眉目间却意外带着丝不同寻常的疑虑。
“你今日是怎么了？竟不心疼掉了大半的桃花，它们不是你的心你的肝你的宝贝甜蜜饯么？”白真掩了小木屋的门，踱步上前。
“他若真能回来，就是折了我这一林子，也没什么可惜的。”
“谁？”
折颜眉心一跳，方回过神来，揽上白真手臂疾走了两步到一池边：“事情还没定论，暂时别让小九知道。”望向形似月牙的湖面，他轻投一枚玉石下去，荡起五六朵水漂，“少阳君…他或许没有羽化。”
九重之上，有天外天，天外天之上，确实没有任何活的神仙、妖魔、或凡人进入过的轮回之境。史籍载，那里荒无人烟，由上古凶兽镇守数万亿不入轮回的仙者之灵。在十里桃林修养的第四晚，凤九梦到一个与其极相似的地方，或许就是轮回之境，又或许它是比相传的穷恶之境更加可怖的地方。
折颜一晚上第三次听到凤九在房里哭得泣不成声。小奶狐的抽噎声不断涌入他耳朵，放下斟茶的手，折颜微摇摇头，起身进门。
“小九，小九，醒醒。”
两行清晰的泪痕，凤九睁眼，游离在折颜脸上。“为什么要叫醒我…”
“我们曾以为你已差不多释怀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久到我都害怕我是个薄情之人。”
“你…当真是梦到他了？而不只是想他…”
远远传来水流声，寻声便是一道垂天而下的瀑布。银白色水花飞溅，瀑布的面上却平滑如镜。当真是一面镜子了。镜中红衣少女蜷在榻上泪迹斑斑，手里紧紧攥着枚赤金凤羽花的戒指。
长眉深锁，浅罗兰单衣的银发神尊伸出一只手，触到剔透的水面上，正好点在少女乌黑的发上，涟漪荡荡。
“你说，本君确然回不去，是么。”
“我拼力揽你魂魄千年方才化形，能放你回去还用得着等你说？你现在只有一魂二魄，别说回仙界，只到轮回之境的边缘就可以真正的灰飞烟灭了。要不你试试？不拦你。”
东华沉沉哼出一口气，盯着水镜默默无语。刚才说话的白衣长者满脸好心喂了哮天犬的神情，合了合牙关：“你我都是要强了几十万年的人，可在这个地方，万事皆不由心，不然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被关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十七万年？”
东华终于抬头看过去。
“你就宽心，好好养身体。仙界将有大患，你我是顾不上了，她既是你亲选的帝后和继承人，”长者浅笑着抖抖大袖，目光落在瀑布上，“且看这小丫头如何逆转乾坤。”
十里桃林粉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折颜花海中现出身影，发髻微乱，眉目间却意外带着丝不同寻常的疑虑。
“你今日是怎么了？竟不心疼掉了大半的桃花，它们不是你的心你的肝你的宝贝甜蜜饯么？”白真掩了小木屋的门，踱步上前。
“他若真能回来，就是折了我这一林子，也没什么可惜的。”
“谁？”
折颜眉心一跳，方回过神来，揽上白真手臂疾走了两步到一池边：“事情还没定论，暂时别让小九知道。”望向形似月牙的湖面，他轻投一枚玉石下去，荡起五六朵水漂，“少阳君…他或许没有羽化。”
第二十回（二）
“你好歹被尊上一声父神，这轮回之境怎么也待了十几万年了，当真就毫无破解之法？”
两名仙人漫步在皑皑白雪上，紫衣神尊的背影笔挺瘦削，无端染了不少红尘的辛酸。倒是白衣父神，隐匿了从前的虎步龙行，余下些万事皆为空的超然。
“也有，不过…”父神冲他招招手，一脸神秘。
“此处就你我二人，你认为有这个必要么。”东华撇脸看他，嫌弃地抬起右眉，在额上印下两道浅浅的纹路。
父神嘴角抽了抽，拂袖席地而坐，仰头：“你如今也算有家室的人了，还是如此没情调。”道着抬手往天空东方一指，“喏，看到那片星空没，是属于你的。”顺方向望去，大片大片的璀璨，是在那个世界见不到的。又指向北方，轻叹着笑出来，“这是我的。”与东边那片星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方的稀疏零落，本就不多，还颗颗黯淡，隐约地闪烁着。
独一颗，硕大、明亮，星光中掺上幽幽莹碧色，就像…泪光。
“轮回之境之所以称之为轮回之境，是因为在这里的人不入轮回，却并非回不了那个世界。能来到此处的都是众神敬仰的尊神，世间大约没有不识得的。空中闪亮的每一颗星都是仙界一个惦记着你的人，当情感由惦念情思淡化为单纯的缅怀，星光就会变暗，越来越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下去，“当我们彻底成为世人口中称道的历史时，除了挂在画像上永垂不朽，我们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说完父神就陷入了沉默，凝望属于自己那颗最亮的星。
东华低下头，手握拳轻揉揉眉心，嘴角是专属于那个人的宠溺。仙人羽化或是到达轮回之境后，仙界中除了画像、塑像一类，就不再会有他的影子，其中，包括梦境。对于不在身边的亲友恋人的回忆多在梦里，当他们不能在梦里见到朝思暮念的人，一年十年百年千年还能爱着，万万年过去，多少个沧海桑田，只怕，再深的情也该成了…不愿再想下去，东华摇摇头，挥袖在父神身边坐下。自家的小狐狸时不时傻得令人哭笑不得，这回，可别轻易忘了我呵…
“至于你想出去，且看白凤九的心智吧，她若坚定，冲得破这幕屏障，你便能回去。若不够，她得伤，你也会真正羽化。”见东华仍笑着，父神认真眨眨眼，“别想的太简单，要是那么容易，这地方也不会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本君的九儿，怎么说呢，脑袋不好使，可凭她穷追不舍了我这么些年，心智还是信得过的。”
太晨宫里，就是当年被灌了醒酒汤初醒时看到东华在的那方案，凤九揉着泛疼的额角正处理乱成一团的公文。东荒的，还有所有事关四海八荒太平大事的天君夜华做不了决定的，在十里桃林不过清闲了几日，全来了。诚然有言道欲带皇冠必承其重，但全压给一个半大的女孩儿，着实是为难了。
东华…
“得了，别想了，他在位时可没你如今的焦头烂额。”正苦恼，连宋摇着扇子晃进来，“简单粗暴，那人一贯的作风啊。”语气是一贯的轻松，脸上的笑还是有些勉强。至今，再乐天的人也无法云淡风轻地提起他。“常羲上神这几日心情极差，弄得月亮常是夜半才升上来，宫里能砸的敢砸的也被她碎了有大半。你若累，不如去她那儿换换事儿做。”
“你好歹被尊上一声父神，这轮回之境怎么也待了十几万年了，当真就毫无破解之法？”
两名仙人漫步在皑皑白雪上，紫衣神尊的背影笔挺瘦削，无端染了不少红尘的辛酸。倒是白衣父神，隐匿了从前的虎步龙行，余下些万事皆为空的超然。
“也有，不过…”父神冲他招招手，一脸神秘。
“此处就你我二人，你认为有这个必要么。”东华撇脸看他，嫌弃地抬起右眉，在额上印下两道浅浅的纹路。
父神嘴角抽了抽，拂袖席地而坐，仰头：“你如今也算有家室的人了，还是如此没情调。”道着抬手往天空东方一指，“喏，看到那片星空没，是属于你的。”顺方向望去，大片大片的璀璨，是在那个世界见不到的。又指向北方，轻叹着笑出来，“这是我的。”与东边那片星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方的稀疏零落，本就不多，还颗颗黯淡，隐约地闪烁着。
独一颗，硕大、明亮，星光中掺上幽幽莹碧色，就像…泪光。
“轮回之境之所以称之为轮回之境，是因为在这里的人不入轮回，却并非回不了那个世界。能来到此处的都是众神敬仰的尊神，世间大约没有不识得的。空中闪亮的每一颗星都是仙界一个惦记着你的人，当情感由惦念情思淡化为单纯的缅怀，星光就会变暗，越来越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下去，“当我们彻底成为世人口中称道的历史时，除了挂在画像上永垂不朽，我们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说完父神就陷入了沉默，凝望属于自己那颗最亮的星。
东华低下头，手握拳轻揉揉眉心，嘴角是专属于那个人的宠溺。仙人羽化或是到达轮回之境后，仙界中除了画像、塑像一类，就不再会有他的影子，其中，包括梦境。对于不在身边的亲友恋人的回忆多在梦里，当他们不能在梦里见到朝思暮念的人，一年十年百年千年还能爱着，万万年过去，多少个沧海桑田，只怕，再深的情也该成了…不愿再想下去，东华摇摇头，挥袖在父神身边坐下。自家的小狐狸时不时傻得令人哭笑不得，这回，可别轻易忘了我呵…
“至于你想出去，且看白凤九的心智吧，她若坚定，冲得破这幕屏障，你便能回去。若不够，她得伤，你也会真正羽化。”见东华仍笑着，父神认真眨眨眼，“别想的太简单，要是那么容易，这地方也不会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本君的九儿，怎么说呢，脑袋不好使，可凭她穷追不舍了我这么些年，心智还是信得过的。”
太晨宫里，就是当年被灌了醒酒汤初醒时看到东华在的那方案，凤九揉着泛疼的额角正处理乱成一团的公文。东荒的，还有所有事关四海八荒太平大事的天君夜华做不了决定的，在十里桃林不过清闲了几日，全来了。诚然有言道欲带皇冠必承其重，但全压给一个半大的女孩儿，着实是为难了。
东华…
“得了，别想了，他在位时可没你如今的焦头烂额。”正苦恼，连宋摇着扇子晃进来，“简单粗暴，那人一贯的作风啊。”语气是一贯的轻松，脸上的笑还是有些勉强。至今，再乐天的人也无法云淡风轻地提起他。“常羲上神这几日心情极差，弄得月亮常是夜半才升上来，宫里能砸的敢砸的也被她碎了有大半。你若累，不如去她那儿换换事儿做。”
第二十回（三）
太晨宫后院再往后的南面便是早前拨给常羲上神居住的衍殊殿，宽敞、素雅，还有不小的独辟演武场，除了偏远了些也算是个极好的住所。还没进门呢，里面就噼里啪啦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也不想想能送进太晨宫的都是些什么珍品，凤九光听着已经肉疼。
“你，说的就是你！赶紧去把折颜再给我找来，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少绾独有的清亮豪气的嗓音传进凤九耳朵，轻舒一口气。自己总算还不是孤身作战，万一真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和这远古上神一挑一。只听得里面的小仙娥慌慌张张应上一声，埋着头就冲出来，险与她撞个正着。
“哎～慢点儿～”刚回头叮嘱那冒失的小仙娥，转脸就见少绾揉着脑袋出来。
“她想她男人了”。面对凤九询问的眼神，少绾难得的言简意赅。
远古常羲上神骁勇善战，又有惊鸿之貌，更重要的是当年与父神一段扑朔迷离的情感比之从前的凤九东华一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了，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如东华一样能够抛弃一切求得一段本不属于彼此的姻缘——何况这段姻缘目前还没有个善终。
十数万年前父神撒手人寰，她已经煎熬这么久了啊…若换做过去，凤九大概只是感慨顺带怜惜女子的痴心，但如今。和少绾交换一个眼神，轻轻推门而入。
门板与门框低沉的摩擦声，像叹息。
凤九不知道原来仙气飘飘了几十万年的上神也会有如此颓废的时候。诚然衍殊殿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居所，可目前地上被碎了砸了的珍宝、法器怎么也能赔进半个洗梧宫的价钱。常羲蜷坐着靠在一扇草篆镂金石屏风一角，鬓发散乱，妆容憔悴，红眼微眯，水光迷离，脚边滚了五六个深褐陶制酒罐子还在滚晃两下。见她来，里面人没有丝毫反应。
整个屋子里只有衣裙曳地的细碎声响，凤九走到她身边照样坐下，从一边拿起一罐酒便开了灌上一大口。常羲轻提一口气，歪头看她——自己虽身为七十二将中不多的女将，和这帝后娘娘却是再没太多私交的。
“少绾姐姐都和我说了。”凤九两手随意搭在膝间，仰头盯着屋顶，“凡间有位了不得的才子说的不错。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呼吸浅浅，声音柔婉恬静，“我怎么也是为数不多懂姐姐的人，和不跟我一吐为快？总比在这儿砸东西好…很贵的。”最后一句话，她看到常羲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抿抿嘴。
“你倒是会心疼…”
“哪里哪里嘿嘿嘿嘿…”
小狐狸一害羞尴尬起来就和当年蠢萌的小帝姬没什么两样，常羲无奈摇两下头，戳戳她。“知道命星吗？”
凤九一脸懵懂，顺着常羲手指的方向看去。屋顶不知何时已被隐了形迹，只剩漫天星河铺在二人头顶，其中有一颗，极大，可惜有些黯淡。
“这是什么？”
“离开我们的人的命星。属于他的星越来越淡了，他就要真正离开我了，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常羲自嘲的笑，干涸未久的眸再次泪光点点。
手里的酒罐“啪”就掉在地上碎了，“他…们，本没有离开吗…”声音抖得每个音都岔了调。
“他们是世间无上尊贵的尊神，这是最后的机会。但…不是谁都看得到它们的运行的，就像君座的命星，也只有你看得见。”她顿了顿，“来，我教你，闭上眼睛。”
常羲伸出水葱般纤白的食指，轻轻点在凤九额心殷红的凤羽花间，灵光闪过，两行清泪直直落下融进华贵的地绒。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东华的星星…”
太晨宫后院再往后的南面便是早前拨给常羲上神居住的衍殊殿，宽敞、素雅，还有不小的独辟演武场，除了偏远了些也算是个极好的住所。还没进门呢，里面就噼里啪啦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也不想想能送进太晨宫的都是些什么珍品，凤九光听着已经肉疼。
“你，说的就是你！赶紧去把折颜再给我找来，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少绾独有的清亮豪气的嗓音传进凤九耳朵，轻舒一口气。自己总算还不是孤身作战，万一真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和这远古上神一挑一。只听得里面的小仙娥慌慌张张应上一声，埋着头就冲出来，险与她撞个正着。
“哎～慢点儿～”刚回头叮嘱那冒失的小仙娥，转脸就见少绾揉着脑袋出来。
“她想她男人了”。面对凤九询问的眼神，少绾难得的言简意赅。
远古常羲上神骁勇善战，又有惊鸿之貌，更重要的是当年与父神一段扑朔迷离的情感比之从前的凤九东华一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了，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如东华一样能够抛弃一切求得一段本不属于彼此的姻缘——何况这段姻缘目前还没有个善终。
十数万年前父神撒手人寰，她已经煎熬这么久了啊…若换做过去，凤九大概只是感慨顺带怜惜女子的痴心，但如今。和少绾交换一个眼神，轻轻推门而入。
门板与门框低沉的摩擦声，像叹息。
凤九不知道原来仙气飘飘了几十万年的上神也会有如此颓废的时候。诚然衍殊殿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居所，可目前地上被碎了砸了的珍宝、法器怎么也能赔进半个洗梧宫的价钱。常羲蜷坐着靠在一扇草篆镂金石屏风一角，鬓发散乱，妆容憔悴，红眼微眯，水光迷离，脚边滚了五六个深褐陶制酒罐子还在滚晃两下。见她来，里面人没有丝毫反应。
整个屋子里只有衣裙曳地的细碎声响，凤九走到她身边照样坐下，从一边拿起一罐酒便开了灌上一大口。常羲轻提一口气，歪头看她——自己虽身为七十二将中不多的女将，和这帝后娘娘却是再没太多私交的。
“少绾姐姐都和我说了。”凤九两手随意搭在膝间，仰头盯着屋顶，“凡间有位了不得的才子说的不错。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呼吸浅浅，声音柔婉恬静，“我怎么也是为数不多懂姐姐的人，和不跟我一吐为快？总比在这儿砸东西好…很贵的。”最后一句话，她看到常羲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抿抿嘴。
“你倒是会心疼…”
“哪里哪里嘿嘿嘿嘿…”
小狐狸一害羞尴尬起来就和当年蠢萌的小帝姬没什么两样，常羲无奈摇两下头，戳戳她。“知道命星吗？”
凤九一脸懵懂，顺着常羲手指的方向看去。屋顶不知何时已被隐了形迹，只剩漫天星河铺在二人头顶，其中有一颗，极大，可惜有些黯淡。
“这是什么？”
“离开我们的人的命星。属于他的星越来越淡了，他就要真正离开我了，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常羲自嘲的笑，干涸未久的眸再次泪光点点。
手里的酒罐“啪”就掉在地上碎了，“他…们，本没有离开吗…”声音抖得每个音都岔了调。
“他们是世间无上尊贵的尊神，这是最后的机会。但…不是谁都看得到它们的运行的，就像君座的命星，也只有你看得见。”她顿了顿，“来，我教你，闭上眼睛。”
常羲伸出水葱般纤白的食指，轻轻点在凤九额心殷红的凤羽花间，灵光闪过，两行清泪直直落下融进华贵的地绒。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东华的星星…”
第二十一回（一）
轮回之境不为众人所知，但凡是知道了解的，谈及就是一阵惊惧的哆嗦。不是东华所待那处白雪皑皑的宁和之象，只要走出方圆百里、父神建造的石宫范围每一步都是死生一线的险境。
石宫平坦光滑的圆形床榻上，由上至下垂下一张浅金流光的纱幕，幕外地上跪伏着一只巨大、通体雪白、狮身长尾鸳鸯眼还带两角的兽物，以额触地，朝向幕里隐约显出身影的二人。
“进来。”父神将帘幕掀开一个小缺口，低声命令。
兽物举首哼一声，顺从地迈步进去，将脑袋伏在躺在床上的东华胸口，张开口，更加沉郁地吼叫一声，合上眸子。吼声持续在石宫每一个角落，兽物口中吐出灰白色的雾气散成千丝万缕钻入东华的灵台。古时征战数年前祭天，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永远是一副泰然自若清贵冷淡的样子，此时却双眉紧蹙似在承受不得了的苦痛。
“差不多了，收吧。”就在东华已经轻微的颤抖，父神再次开口。
兽物迅速收了法力，倒退两步歪歪脑袋望着床上面色实在不大好的俊美青年，委委屈屈呜咽一声，浑身一晃，白雾笼罩而过，竟变成了只仅两掌半大小的白绒绒一团小狗。
“感觉怎么样？”
九重天庭的规矩，第一任天君登基始东华帝君就一直以太上皇至高无上的身份在昭德殿东面有着一方专属坐榻，时不时前来听个政、定个关乎四海八荒太平大事的音都是有的。时至如今，这一地位仍在，只是箕踞其上的人成了新官上任的天地共主安阳君白凤九、四海公认的东华帝后。
这日照常的例会，开得毫无新意也毫无亮点，凤九正如往常一样支着下颚盯夜华龙座某一角落出神。
“此事，女君以为如何？”凤九登基后，夜华着实为这朝堂上的称呼费了好大一番脑筋。叫小九或侄女肯定是不行的，怎么说也是天君直呼主上不是样子，帝后也未曾正式册封，倒也只有女君尚算妥帖。
“啊？”凤九先是一愣，随后淡定整整袖子，“天君方才说什么？本君没怎么听清。”
夜华颔首：“是神兽白泽举荐明日破格飞升的仙人。”说着清了清嗓子，注视凤九，“这么些年已不再有下界飞升而来的新人，明日应是女君首次受拜谒定阶品，就让司命星君与成玉元君陪同，女君以为如何？”
听没什么大事，凤九复垂下眼：“甚好。”
安阳君元年瞾嘉五千二百二十二年五月初五，大吉。古来都有仙人飞升“着青裙，上天门，谢天地，拜东君”的礼数，今日这凤九就担起来从前东华帝君要做的事。
“我误闯青云殿的事…好似就还在昨日…”凤九登上冰冷的紫金宝座，嘴角苦涩，下意识抚上案上的茶晶镯子，“传吧。”
轮回之境不为众人所知，但凡是知道了解的，谈及就是一阵惊惧的哆嗦。不是东华所待那处白雪皑皑的宁和之象，只要走出方圆百里、父神建造的石宫范围每一步都是死生一线的险境。
石宫平坦光滑的圆形床榻上，由上至下垂下一张浅金流光的纱幕，幕外地上跪伏着一只巨大、通体雪白、狮身长尾鸳鸯眼还带两角的兽物，以额触地，朝向幕里隐约显出身影的二人。
“进来。”父神将帘幕掀开一个小缺口，低声命令。
兽物举首哼一声，顺从地迈步进去，将脑袋伏在躺在床上的东华胸口，张开口，更加沉郁地吼叫一声，合上眸子。吼声持续在石宫每一个角落，兽物口中吐出灰白色的雾气散成千丝万缕钻入东华的灵台。古时征战数年前祭天，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永远是一副泰然自若清贵冷淡的样子，此时却双眉紧蹙似在承受不得了的苦痛。
“差不多了，收吧。”就在东华已经轻微的颤抖，父神再次开口。
兽物迅速收了法力，倒退两步歪歪脑袋望着床上面色实在不大好的俊美青年，委委屈屈呜咽一声，浑身一晃，白雾笼罩而过，竟变成了只仅两掌半大小的白绒绒一团小狗。
“感觉怎么样？”
九重天庭的规矩，第一任天君登基始东华帝君就一直以太上皇至高无上的身份在昭德殿东面有着一方专属坐榻，时不时前来听个政、定个关乎四海八荒太平大事的音都是有的。时至如今，这一地位仍在，只是箕踞其上的人成了新官上任的天地共主安阳君白凤九、四海公认的东华帝后。
这日照常的例会，开得毫无新意也毫无亮点，凤九正如往常一样支着下颚盯夜华龙座某一角落出神。
“此事，女君以为如何？”凤九登基后，夜华着实为这朝堂上的称呼费了好大一番脑筋。叫小九或侄女肯定是不行的，怎么说也是天君直呼主上不是样子，帝后也未曾正式册封，倒也只有女君尚算妥帖。
“啊？”凤九先是一愣，随后淡定整整袖子，“天君方才说什么？本君没怎么听清。”
夜华颔首：“是神兽白泽举荐明日破格飞升的仙人。”说着清了清嗓子，注视凤九，“这么些年已不再有下界飞升而来的新人，明日应是女君首次受拜谒定阶品，就让司命星君与成玉元君陪同，女君以为如何？”
听没什么大事，凤九复垂下眼：“甚好。”
安阳君元年瞾嘉五千二百二十二年五月初五，大吉。古来都有仙人飞升“着青裙，上天门，谢天地，拜东君”的礼数，今日这凤九就担起来从前东华帝君要做的事。
“我误闯青云殿的事…好似就还在昨日…”凤九登上冰冷的紫金宝座，嘴角苦涩，下意识抚上案上的茶晶镯子，“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