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朝歌

明天更正文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2 10:59:00 +0800 CST  
当我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章尾山的景象,而是一个弥漫着安神香气的房间,环视整个房间布置的端庄简洁,看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很是雅致。
我撑起身子坐着,觉得头很沉,有些晕,便把床边的窗户支了起来,让清风把房子的香气吹散些。
窗外泛雨,一株开的正好菩提花静静伫立着,乌青色的檐角落下水来,苔痕上阶,远山青黛,雾绕林中。
“你醒了?”
好吧,我知道这个雅致的主人是谁了。
“上神,把我带回昆仑墟是什么意思?”
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我,我终是抬头看他,墨渊拿着一碗不知是什么倚在门口一副慵懒的样子,看着我温和的笑着。
被他这么看着不习惯,还是招呼他进来。
他倒是没有避嫌之意,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坐到床边,离得近些,我闻着他身上跟窗外菩提花香倒是很像,那么多年他身上的味道倒是一直不变。
墨渊把那碗乌漆麻黑的东西递到我嘴边:“阿绾,把药喝了。”
我闻着那味道就已经忍无可忍,更不用说把它饮下肚了,推拒着不肯喝。对于我的抗拒他视若不见,只是把那东西舀到勺里吹凉,依旧递到我嘴边。
他挑了挑眉:“难不成我亲自喂你?”
他把亲自两个字咬的很重,我哆嗦了一下,带壮士赴死的决心乖乖张嘴把那不知是毒药还是什么的东西喝了下去。
喝了下去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魔力正在一点点恢复着。看样子他都知道了,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刚醒的时候我的魔力根本就没有恢复几成,后来与那些小辈过招只是堪堪险胜,但魔力也消散的两三成,如今我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魔力,人人得可诛之。
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说这个,只是专注的给我喂药。
我开始有点不明白了,当初让我离他远远的人是他,如今又何必对我惺惺作态。
心里恶作剧的心思上来,喝了他递过来一口药,眨巴眨巴眼睛对他说::“上神,你这样对我,你那未婚妻子可是会被你伤透心的。”
果然他搅药的手停了一下,继而又把药送到我嘴边淡淡的说无妨。什么无妨!他们神族不是最看重道德伦理吗?如今墨渊与我如此这般眉来眼去实在是对不住他那娇美的未婚妻,好吧,其实也只是单纯的喂我喝药而已。况且他们的大婚还是被我给毁的…
难不成墨渊第一次成亲还不知女人嫉妒心的可怕?
虽然我们两个交集并不多,而且我还是被他给搞死的,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他几句,日后不必再帮我了。
他说:“这是我的事。”
算了,跟他说不通。
“滚滚呢?”
“昨日东华把他带回去了。”
“东华来过了?他可否说什么?”
“他只是让你在这好生休养。”
“…”
最后我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了,乖乖的闭嘴,望向窗外,墨渊见我很讨厌那熏香的气味便帮我把给灭了。看着昆仑墟这好地方,脑抽似的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这里曾经是魔族的地盘的。”
这下墨渊收拾东西的身影猛的停住,我观察他的脸色从刚刚进来一直都挺苍白的,如今看来更加苍白了。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成?跳下床去也不顾及有没有穿鞋,形象是否端庄,就扑向墨渊。他见我如此“热情”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呆在原地。
我抓住他的手,果真跟我想的一样。
不由自主的对他吼:“墨渊!谁让你给我输修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日后舍不得杀你。
他看着我似乎眼里天地间只容下我一般:“阿绾,这是我欠你的。”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反问他:“墨渊你欠我什么?我输了就是输了,日后魔族与神族只要一开战我们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你说,你救个敌人干嘛?你脑子是不是也不好使?”
我听着他气息不稳起来,在我以为他会一巴掌过来时,他却挣开我的手转身走了。走时他留下那么一句话,“阿绾你还是像往昔一样。”
呵呵,一个活了十七万年能跟一个活了三十六万年的比吗?他倒是比往昔脸皮更厚了些,更让人琢磨不透。
我告诉自己昆仑墟是不能待下去了,但脑子里困意又涌了上来,被困意的驱使下我又爬回床上拢下被子重新睡下,没了烦人的香味倒是一下就入眠了。
嗯,睡完这一觉我就回凤羽宫。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3 12:53:00 +0800 CST  
—————公子原文———————————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有几回脑袋被门夹了的时候,如果让我列举被夹得最厉害的一回,那一定是我七万岁,庆姜问我愿不愿去父神的水沼泽进学,我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愿意。

做错了一个决定,此后就都是在这个错误的决定里做决定。如果我一直脑袋被门夹,继续做一些离谱的决定,说不定做着做着命运就正回来了。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此后所做的每个决定竟然都无限正确,这就导致我的命运越错越离谱。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么就一步不错,要么就一错再错。

我降生于上古。

传说盘古开天后寂灭,神众中最古老的父神母神接了他的衣钵,依存天道移四海,化五族,砌六一合 ,筑八荒。

此后神众魔众们次第临世,临世法千奇百怪,有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比如碧海苍灵的东华;有从烈火里烧出来的,比如十里桃林的折颜;也有从一颗巨蛋里爬出来的,比如我。

这里头最好命的是墨渊,他是唯一一个被母神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让大家又嫉又恨。

但当年我没有空嫉恨墨渊,我和折颜正在争论谁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这个问题。的确,他比我早几百年烧出来,但盘古初寂灭时,生我的那颗蛋就已被安在章尾山,供四围盘踞的魔族们当做始祖神崇拜了。

按蛋的年纪来说,我比他大些。

奉行劝我:“祖宗,你同他争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他第一个生出来,你第二个生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觉得话不能这么说。譬如海内大乱,神族魔族征战不休,大家都晓得射出魔神之战第一箭的是庆姜。大家就不晓得射出第二箭的是谁。我和折颜相争,关乎的是将来史册怎么他认为写,这是颜面问题。

很遗憾,最后我没有争赢。

说起天地五族征战,听起来是件大事。盘古开天,父神化世,天分五族,各族征战,战了十多万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就像吃饭喝水到地里割白菜一样的自然。

父神比较有远见,他认为,如果征战是种习惯,那一定是种陋习,陋习就需要改变。我要说,这个想法是好的。

可五族此时各有首领,除了弱小常吃败仗的人族和妖族觉得父神说得对,斗来斗去多不好,大家不如尝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强大的神族魔族和鬼族,可不这么想。

可叹此时父神此时垂垂老矣,也没法再用暴力强迫他们必须按他的来想。于是,他建了个学宫,网罗五族青年才俊皆来此进学。这个学宫,就叫水沼泽。

我说我决定入水沼泽进学,完全是脑袋被门夹了的结果,也不尽然。

犹记东华还在碧海苍灵捡石头、折颜还在十里桃林摘桃子的时候,我已经被作为魔族的始祖神,高高地供养在章尾山中。

但精神图腾是颗蛋是回事,是个人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你成为精神图腾时是个死人,你简直就会流芳三生三世,假如不幸是个活人,就要小心被弄死。

魔族此时已有首领庆姜。我觉得,真是托了战争的福,弄死我这个精神图腾会大大折耗魔族的士气。如果是在和平年代,简直难以想象,我竟然能平安成人 。

庆姜从前也是个杀伐决断的枭雄,但自从我出生后,他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了两件事,一是打仗,二是防着我篡他的位,每天都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简直都要有点惹人怜爱。所以当他急着把我丢进父神的水沼泽时,他有点迫不及待,我也有点迫不及待。

水沼泽宫室连绵,栖于巨龟之背,被托在寿华野旁的碧海中,云雾渺渺处若隐若现,天然雕饰,妙有灵韵。

我要说,造出它的父神实在是个有趣且有品位的神。这真是难得。因父神之后降生的神族,大多让人头疼。比如很多神族认为天地演化他们出来是为教化苍生,一言一行必然要为苍生做表率,因而给自己定下一篇又一篇规矩,塑造出似乎很宝相庄严的形象,恨不得脑袋上时刻顶一轮佛光,并且走路全部用飘的。

每次看到他们那样走路,我就有一种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所以说奉行了解我,是我的小心肝,在水沼泽的大门口,还不忘提醒我,祖宗,今次我们入了学宫,会遇到数不清的神族,届时你若想踢他们,我五体投地地恳请你忍一忍。

看他表情,估计后面还有句话想一气呵成地吐出来,就是没敢。

我猜想他要说的是,祖宗,你平时混账点就罢了,但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想干混账事的时候,我求你务必三思。

这的确让我有些受伤,但还是安慰他道:“放松些,你看我这不是还没干出什么混账事儿么?”

奉行远目了一眼我们身后,艰难地道:“只是进个学,就带了十八个奴仆伺候,这桩事,就挺混账的。”

必须要给予奉行赞美,他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不受欢迎的声音:“姑娘留步,入水沼泽进学,按例只能携一位学童。”

迷雾中隐现出青年颀长的身影,长发齐束于冠中,一丝不苟;白丝袍上连个褶都没有,一丝不苟;云靴上瞧不见一丁点儿尘土,还是一丝不苟。搭上一双清冷眉眼,这真是我生平仅见最为一丝不苟之人。

我说:“兄台,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通融通融?”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09:00 +0800 CST  
兄台没答话,他身旁的白衣女子率先接口道:“学中有此例,乃是未免学子们贪图享乐,误了修身大业,任尔从前如何富贵,水沼泽却是一视同仁,这也是为让诸学子更勤勉些,姑娘若不赞同此论,尽可打何处来,回何处去,水沼泽却不会为姑娘一人便坏了森严规矩。”

爱穿白衣,性喜规矩,看来这二位只能是神族。

我说:“如果把他们十八个挡在外头就能让我勤勉些,也有道理,但不是还能留一个么,我这个人生性懒惰,可能会把十八个人的活儿按到他一个人头上去,还是勤勉不起来。”

白衣女子震惊道:“你怎能对自己的学童如此残忍?”

我说:“因为你们对我太残忍,我就只能对他很残忍,归根结底其实是你们对他太残忍。”

高门巍巍,已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一丝不苟的白衣青年微不可察皱了皱眉,白衣女子冷声道:“你这是诡辩。”

奉行扶着额头,手颤巍巍伸过来抓我袖角:“祖宗,人在屋檐下,恳请你低个头,别第一天就惹事,我不介意你对我残忍些。”

我说:“我还没有亮拳头,没亮拳头就不算惹事。”

奉行快哭了。

他哭之前,飘渺迷雾中走出另一个人影,大老远瞥了我一眼,点了个头算问候。

紫衣银发,碧海苍灵的东华,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他额角上有片乌青,衣袖也像是被什么利刃割得破烂,却不以为意地走到白衣青年身前亮了个破木片儿,声音凉凉道:“父神的赦令,说她可以多带几个人进去,谁有意见,打赢她。”

来水沼泽前,我也做了些准备,其中一项便是请东华帮我要个多带奴仆的赦令,看他这副模样,只能是去找父神打了一架,此外不做他想。真是够义气。

风云四起,鼓声震天,大门前立刻摆开异常擂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折颜在擂台下化出张看台,弄了几张几,摆出核桃花生瓜子,兴高采烈地招呼几个相熟的学子坐下来看热闹。

看来大家普遍对这条规矩苦大仇深,看台上人烟寂寥,擂台旁等着撂倒我的却以攒成一个人海。奇怪的是,打开始拦着我的白衣青年却并未列于人海之中,走过他身旁时,他淡淡向我道:“谁的拳头硬谁便能肆无忌惮,这边是姑娘的规矩?”

我笑了:“规矩两个字是你们神族造出来的,我们魔族没有规矩。我也不觉得谁拳头硬才有资格说话。不过我喜欢让自以为拳头硬的人,试试被迫屈从于别人拳头之下,是个什么滋味。”

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冷笑一声:“你也自以为拳头很硬,可想过有一天也会屈从于别人拳头之下。”

我指了指看台上冷着一张脸剥核桃的东华:“我经常屈从在他的拳头之下。”

我入水沼泽第一天,被阖学宫的神族们单挑,毫无疑问打赢了,带了十八个奴仆堂堂正正踏进学宫大门,暗地里分了东华八个。

奉行说,除开最后一句,这一定是件可以被载入水沼泽史录的大事。

同时,奉行打探得知,原来日间拦着我们的白衣青年,便是传说中的父神嫡子,墨渊。

七万年,神族我也不是没有打过交 道,竟然此回才头一次见到墨渊。我回忆脑海中他的形象,问奉行:“你确定他真是父神亲生?为何父神长得虎背熊腰巍巍一壮男子,他就长得如此娘炮?我觉得我都比他爷们。”

奉行说:“祖宗,你说过折颜简直就是个娘炮,东华看起来像个娘炮,连青丘的白止长得那样剑眉星目的,你都觉得他有点娘炮,在你眼里头,有没有谁不娘炮?”又叹息道:“凡是美男子,在你眼中都娘炮,你为什不觉得我也娘炮?”

我说:“我其实一直这么觉得,就是怕你不高兴,没敢说。”

他双目炯炯:“你怎么不早说!”

水沼泽中分斋设科治学,斋分四斋,东斋理算斋,西斋文事斋,南斋武备斋,北斋艺能斋。各斋底下设学,理算斋设学算是设得最少的,唯有一个理算学。文事斋底下却设了书学画学乐学礼学等六大学,武备斋也有兵法学营战学射御学等等五大学。学子数百人,出于五族,遍布学中。

父神办这个学宫,办得花心思。庆姜将我扔来此处,却以为父神年纪大了不干正事,去去一个学宫,教养些从未上过战场的黄口小儿,焉能成气候哉。可见此人目光短浅。依我看,今日虽未成气候,明日成的气候却能要了他的命哉。

不过不用担心,届时他一死,我倒是随时可以顶上去。

次日,父神在诵书堂见我,多年不见,他老人家依然矍铄,问我他宫中设学数种,我对哪一门有兴趣。

我道:“武备斋的哪一门我都有兴趣。”

父神笑道:“本君欣闻昨日少绾你折树枝为剑,以一人力敌我神族众男儿,依本君看,武备一项你已习一得精华,无需再习一,另择个静心的来习吧。”

父神帮我择了理算学。

据他说,论静心者,理算排在首位。我心中踌躇,理算学,不知学的是个什么。

而当我站在理算学的学舍中,瞧着同窗数十人,东华在其中,折颜在其中,昨日见的那位白衣女子在其中,墨渊,亦在其中。这种阵仗之下,我就更不晓得理算学,它到底学的是个什么了。

父神说,我心不静,需要静心。我能理解可能东华和折颜同我一样,也需静心。

但墨渊,他如今瞧着已经清冷寂静成那个模样了,再静,得静成个什么样儿来?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12:00 +0800 CST  
这是我晓得墨渊是墨渊以来,头一回见他,想起昨日同奉行一席话,就免不了多看他两眼。

奉行说的不错,娘炮里头,墨渊算长得挺不招人讨厌的,可周身上下挥之不去的那层清冷严谨,还是瞧得人牙痒痒。

满室书香中,东华在打瞌睡,身旁坐了个似笑非笑的折颜,盯着我手往后头一指:“你的位置在那边。”

他说的那边,是墨渊旁边,的确,满屋子也就这么一个位置。

我行过去。

花梨木的课桌上,墨渊身前一张晾笔架子摆的不偏不倚,上头一枝枝笔搁得整整齐齐,右上角一沓书垒得规规矩矩,最上头一本封皮上写了三个大字《博物论》。

我觉得,这张课桌,想这么干净整齐的宿命,大约也就到今天了。

待我坐下,他手中化出同样的一沓书,往我身前一推,嗓音平平道:“你的书。”

父神早前说,我的书册他已令墨渊替我备下,让我入学舍便找他一取。我觉得给我书册这个话,墨渊他可以说的更委婉和气些,才合他们神族吹嘘的礼仪。看得出来他是不大想搭理我,可又不能不搭理我,因此所有话里头,才挑了一句最简洁的。

多年混账生涯,些微冷眼何足挂齿。我道了声谢,将《博物论》摊在课桌上,其他书册随意一拢扔在桌脚底下,免得放桌上挡手兼磕手。这个动作,引得墨渊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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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16:00 +0800 CST  
以上是公子原文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18:00 +0800 CST  
当然他皱眉或者不皱眉于我来说丝毫不介意,照样把书一摊就趴在书上睡了,父神说我需要静心,然我的静心方式便是打瞌睡,来来回回七万年很是受用。
睡了没过多久就被一戒尺拍在桌上惊醒,我猛的坐直,这样真的会吓死凤凰的。
抬眼便是一位手持戒尺的老者正在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这位我是认识的,是北海玄武族的晏礼,以知识渊博号称。
两万年前,那时闲着无聊我便跟庆姜去北海给他们族长祝寿,当时他便一旁训斥他们族中的小辈,那是一个精彩,运用多个典据骂人却找不到任何骂人的字眼,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世间不仅仅是神族人烦人,还有读书人,惹谁都不要惹读书人,光是听他们讲些大道理就能把人绕晕了。
不过他那羊毛须都过那么多年竟然与当年初见是无差一二!果真岁月待王八还是格外仁慈些。
“少绾!你既然选了理算学便要好好学,整日只知蒙头大睡成何体统!”昨日我可能是太过嚣张点,这下全学舍的人都看向我等着我被***血淋头最好,连东华和折颜都似笑非笑的看我热闹。
我不忍告诉他,这是父神给我选的,我其实没有想来听他课的意图。因为我听说这位晏礼夫子有些心疾,若是被我这顽劣子弟气的发病那就是我罪过了。
我装作乖巧状对着他说:“夫子说的是。”
许是看我认错诚恳,晏礼倒是没再说我什么,从我这绕到前面去继续讲课了。他一走我便继续把刚刚合起来的书打开摊好,打算再睡上一觉。
“不知悔改。”墨渊可能是真真没见过我这种转变速度极快,死不悔改的魔。哎,他是不知道我在魔族生存环境堪忧,脸皮俨然是个身外之物,不然我又怎么来这水沼泽?
我倒是没有辩解什么,对他白眼一翻表示我的鄙视继续趴下睡了…不过可能是刚刚被晏礼戒尺那一拍,把我瞌睡都惊走了,无论我怎么调整位置都睡不着。最后把头侧着看着墨渊,真是不懂,那么枯燥乏味的课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的全神贯注的!
果真是父神嫡子,果真是神族的骄傲,行为举止,谈吐言论带着庄严肃穆,就差我给他装上一轮佛光了。
我想了想,昨日我与神族子弟摆擂台,却没有跟墨渊打上一架,我想我打不过东华不过对付墨渊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神应该是绰绰有余,嗯,有时间我定要与他打上一架…
让他屈服在我的拳头之下。
盯着盯着我竟然睡着了!而晏礼也没有再用他那老旧的戒尺把我拍醒,当我悠然醒来时俨然过了晌午,父神就站在我前面,整个学舍除了父神和墨渊再无一人。
心一惊难道他们要趁机杀了我好削弱魔族的力量?
手已经默默要祭出大条了。
下一秒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
父神说我第一日上课便课中睡觉,想必我对理算学已是了如指掌。
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一窍不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劝父神不要让我再呆在理算斋这里,我觉着自己不需静心云云。
然而父神恍若不闻一般,幻化出了几本书交给我,说:“那么这几本作业在少绾眼里,也不成问题吧?”我盯着他手中的书,觉着父神是故意针对我的。
当然当然。我一边虚承的应着,一边偷偷打量坐在我身侧的墨渊,“父神,我觉着墨渊他应该比我还要了解理算学,自然也要把作业给墨渊做上一做,不然他会对自己认真听课却得不到父神你的认同产生怀疑的。”说着我把手中三分之二的作业都放到了墨渊的桌上,父神见到我如此动作并没有驳斥我,只是用慈父一般的眼神看着我笑了一下就欣然离开了。
我看到墨渊的眉头不可言语的跳了跳,这不能怪我,你爹针对我,那么我也只能把你拉下水了。
若是你实在不满,我们也可以出去打一架的。
然则,这墨渊忍耐力十分强,无论我怎么劝他跟我打一架他都能充耳不闻,一心提笔写刚刚我好心分给他的那些作业。
这让我更加觉得墨渊是个好看的绣花枕头。经看不经打,所以才不敢跟我打,算了,我还是找东华吧,于是我把那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作业随手扔在桌上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外我就被结界弹了回来
我揉了揉摔到的屁股,观察了一番结界,叹息一声又走回位置上去,翻来作业提笔写了。
墨渊见我如此老实,眼底透着点不相信。
我自言自语起来:“想问我怎么不破结界出去?那是父神布下的结界我自然出不去。”若是能破了我还会回来乖乖的写?
他也没回我什么。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虽然只认识墨渊两天也猜出他的性子,此人不仅清高而且还惜字如命。
然而我看着这书却无从下笔,真的,我向来觉得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我打架的天份也没收了我文学上的造诣。
目测他快要写完了。
“墨渊要不我把这些全给你?”我把手中作业推给他,样子十分狗腿。
可人家清高的很,理都不想理我,连个眼神都没有往这看。
好吧,是我自讨没趣。
最后我在书上胡乱写了几句,我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惨不忍睹。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18:00 +0800 CST  
但我还是把书一合带了出去,果不其然结界自动解开。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墨渊正在收拾他桌上被我弄的乱七八糟的书,还顺带帮我一同整理,不久,我那桌子便又恢复我没来时的干净整洁。
但是这样并不能让我对墨渊有任何改观,我在心里还加上一条死洁癖的印象。
奉行说,墨渊人家也用不着我改观,我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对我其实是完全是无视的。
那倒确实。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4 10:19:00 +0800 CST  
在水沼泽里我作息俨然比在魔族规律许多,一般上课睡觉,醒来又被留堂,挨挨墨渊的冷眼和那白衣女子瑶光的冷语,偶尔跟东华打打架或者去十里桃林偷拿折颜的桃花酿,没有庆姜的存在,生活十分惬意。
奉行对我这种规律十分感动。
他说,我若是一直如此的话,他一定会烧高香的。
很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小心肝再一次的乌鸦嘴中奖了,我觉得等日后我回魔族是一定带上奉行去赌庄他说哪个我就下注哪个。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水沼泽也适合谈情说爱。
鬼族的皇子池冥据说看上那个总是对我冷言冷语的瑶光,听折颜说的时候我暗暗感叹这池冥太没有眼光了。身为鬼族人居然对神族暗送秋波,他父君若是知道了定会打断他那细胳膊细腿。
而且据传闻我那个冰块脸同桌也是那瑶光的追求者之一。
我们在一处草地上幻化一张桌子围着那里坐着,再把折颜的酒摆上,嗯,很有茶话会的感觉。
实在无聊的很,我,东华,折颜下注到底谁才会抱的美人归,以百年为限。我把身上仅有的银子都压到墨渊身上,东华和折颜把钱押给池冥。
奉行在一旁快哭了:“祖宗若是你输了,你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摆摆手,那可不一定,那瑶光看墨渊的眼神都快捏出水来,而且能长时间近墨渊三尺的人除了我就是这个瑶光,我因为是父神特别照顾,所以在我看来这对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事,那池冥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才会向那瑶光表白。
折颜看一眼我信誓旦旦的样子,收起手中的扇子轻笑:“墨渊我可是太了解了,不解风情,从来不好女色。”
我脱口而出:“难道他好男色?”
“噗……”
折颜瞬间把刚咽到醉中的清茶往东华那边喷去,我觉着有好戏看了,然而东华手这么一挥那些茶水瞬间蒸发。
好巧不巧的是墨渊冷冰冰的从我身后经过,我总觉得自己背后如坠入冰窟,比魔族的万冰窟还有冷些。
场面一度很尴尬。
只有东华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实在不够义气,我和折颜都默默闭嘴,祈祷墨渊快些走。
背后说人还被当场抓住简直不能再倒霉了。
我用嘴型问折颜,他应该不知道我们下赌注的事吧?见到折颜摇头我的心便定了下来,若是他把这些事告诉父神我定是有许多作业好写。
吃了颗定心丸,我转身打声招呼:“墨渊你什么时候来的?要不要一起喝酒?”
他似乎咬牙切齿的蹦出来个字,不必。甩了那洁白的袖子走了。不要便不要,甩什么脸色给人看。
东华晃悠悠的看了我一眼说:“是给你看的。”
我连忙说:“喝酒喝酒,别坏了兴致。”
钱既然赌了,那么我就不能输了,所以我决定亲自会会这个池冥,刺探下军情如何。
夜黑风高适合…做些偷**狗之事。
我把奉行又撂倒在房里,当奉行晕倒之时还叫我不要出去惹事。
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我的住处本来离其他学子们住处都要远些,据说这位鬼族皇子是为十分风雅的人,每晚都要抚琴一曲才能入睡。
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很是不解,鬼族与我们魔族一样民风彪悍,连现任鬼君我也是见过一两面的,那彪悍程度跟庆姜有的一拼,怎么会生了一个文人墨客似的儿子?
寻了不久,听到几声琴音传来,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隐了自己的气息悄悄的翻墙进去,廊尽而院出,琴声越来越近,我拨开有点遮住视线的竹叶。
墨渊慵懒的倚着一株菩提树,修衣长挽,白衣沾染上清冷月光,目光不知望向何处。还有一位背对着我青衫少年,纤手细弹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从他指尖泄了出来,臻首低垂,耳际的碎发慢慢滑落下来。
一幅妥妥的美男图。
我如今觉得我的存在忒煞风景。
看样子我和东华他们的赌注只能作废了,这根本跟那个瑶光没什么事,明明只是墨渊与池冥的事。
果真风雅之人做些风雅之事。
站的久了脚便觉得有些麻意,动了一下不慎踩到脚下的枯叶。我见墨渊往我这方向看来,我连忙使了隐身决抽身离去,毕竟窥人私事是件不光彩的事。
“墨渊兄,怎么了?”
“无事,应是一只野猫罢了。”
听到这句我翻墙时脚拌了一下,直直的摔了个五体投地。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5 16:29:00 +0800 CST  
经昨晚的刺探军情,如今再看到瑶光不免一阵笑意。觉得平时她在我眼前惹的气一下便烟消云散,嘴角不禁上扬,比起墨渊我还更加厌恶这位弱不经风的女子。
实在看不下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
“喂,墨渊你真真舍得这一美人吗?”我凑过身问向坐在我身侧的墨渊,我虽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位瑶光也算的上极美的人。
他虽有有丝不解,但还是脱口的是:“课不语。”
我已然做好他不回我的准备,虽然他答非所问,但我已经很感动了,天知道这些月与他同桌时我跟他扯了多少话题,从鬼君第一任老婆说到第八任,把人族如今的领袖老底翻了个底朝天,他都没有在课堂中搭理过我几句话。
实在太感动了。
不过我从来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魔,见他回我就继续的说下去:“你真的好男色吗?不惜放弃瑶光?”
他又沉默了,只是我见着他那好看修长的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很生气?难道是我揭穿了他那埋藏多年的懵懂少男心思,因此我补上了那么一句,“兄台放手追吧,尽量成为上面那个,追到了请我喝酒。”说完还发出自认为铃铛般的笑声,觉着很是应景。但我怎么瞧着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在想是不是该说,我没有看不起断袖的意思。
然而话未出口,晏礼已经一戒尺呼在我与墨渊桌子之间,我抬眼晏礼的羊毛须都快气直了,难怪,他定是觉得我带坏墨渊了。
然后我又被光荣的罚站,途径东华与折颜那桌时,折颜幸灾乐祸的给我比十二这个数字。
在我来水沼泽的七个月里已经是我第十二次罚站了,我一开始父神会认为我实在不能呆在理算斋把我改换到武备斋…然而父神与我说:“我与晏礼认识多年,能把他惹生气也是你的本事。”
这也是一门本事?
看样子我还要继续再接再厉?
我默默的向折颜翻个白眼,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计较。
难道他还真的以为我会乖乖的去若竹林里罚站?这样太丢我个少主的面子了,我通常是先去若竹林逛一逛露个脸证明我来过了,然后便去水沼泽最西处有一处峭壁那里有漫天遍地的紫色的花,香气扑鼻。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6 21:23:00 +0800 CST  
强降温来临,大家注意保暖
小心滑倒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6 21:26:00 +0800 CST  
抱歉,今天铲一天的冰实在没脑力去写了,明天补上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7 21:29:00 +0800 CST  
等我出了学舍就抚了抚红色的袖子,甩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袖摆给晏礼看。听到晏礼很气愤的说了声“不知礼数。”才满意的离开,别人找我的不快我自然也要回礼的。
若竹林跟西斋文事斋很近,如此我倒是能瞧一瞧让墨渊神魂颠倒的男人。据说鬼君本是想让池冥武备斋的,但是池冥自幼体弱所以他不免偏爱这位儿子,凡事由着他自己选,所以这位鬼族皇子学了琴棋书画。
不过等我刚出现在若竹林的时候,墨渊正坐在竹林的石桌上自顾自的饮茶,桌上还放一本翻了几页的《万物》。
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晏礼的理算课也要到晌午才可能放,如今才已时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午时才对。
他表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是静静的拿着那本书看了起来。
难道还在为我刚才的话生气?
我走过去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然而刚下肚就有种反胃感,我对茶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觉得很是清苦没有酒来的更合我胃口。
酒是很香的,味道是辣,但细品余味可能带点甜。
墨渊看我一眼不死不活的样子,给我递几个甜糕给我,我见那纤纤玉手不忍拒绝便接了过来吃下,这是我魔生第一次觉着这甜糕好吃,以前奉行也给我过几个样子看起来很是不错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的甜糕,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些了。
我抹了抹嘴边的屑渣问他:“这些糕点叫什么。”
墨渊翻了一页书说:“桂花糕。”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如果让他知道我连桂花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太丢脸了,等会回到住处我定要叫奉行学一学这桂花糕怎么做,到时候拿给东华尝尝。
不过墨渊似乎看出来我的装模作样一直盯着我,神色跟平时不太一样,多了几分笑意,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瑶光和池冥都会拜倒在他的白衣之下了,他真真长的很是让人心动的样子。
为了掩饰我的尴尬只能把话题转到我第一个问题上,他为什么会在这。
“静心。”他又把目光放回自己的书上,被他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还要静心?不知道晏礼是怎么想的。
我坐了一会,实在觉得无聊的很,墨渊又不与我说话就一个劲的看书。
我站起来整理了下有些松垮的腰带,“我先走了,你好好看。”
“时间未到。”晏礼第一次罚我来若竹林时曾跟我,必须等到晌午才能离开。
我淡然的说:“没事的,我这不是一次两次的,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不去。”
果真是很正义言辞的拒绝我。
我笑眯着眼凑近他:“真的?那里静心多了。”
许是我离他太近了,我瞧见他眼里有几分慌乱,他很别扭的转过头,半晌,道:“请自重。”
自重?我觉着我自己很自重啊。算了,不带他去了。
觉着墨渊实在太过无聊,我捏了个决脚下生风的跑了。
正门有守卫,没有到时间是不会让人出去的,所以只能从西侧的围墙翻出去,然而我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刚好扑到一个柔弱的怀里。
身下的人惨叫道:“啊啊啊啊啊!疼!”
我很羞愧的从这位柔弱的人身上爬了下来,我觉得只要遇见墨渊我就会倒霉,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翻墙失误了。
我连忙扶起这位青衫女子:“你没事吧,姑娘?”
这位青衫人蹦出这么一句话,“我是男的。”我这才观摩了下这个眼前人,长的斯斯文文很是柔弱,这身影很像…很像?对了是昨夜我见到的那个与墨渊一处池冥。
难道是来找墨渊的?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8 19:36:00 +0800 CST  
明天再更加长的
今天更不了了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29 20:38:00 +0800 CST  
“池冥?”
“姑娘认识我?”我瞧着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浓浓的书生气,原来墨渊好这口,我笑嘻嘻的点头示意我认识他,昨晚虽然只是瞧见背影,但一猜就是一个准。
毕竟我向来很聪明。
我指了指身后高墙之内的若竹林,道:“墨渊就在里面,你进去便是。”
池冥向我行礼:“姑娘怎知我找墨渊兄?”
嗯…
要如何说呢?今日我说的直接了点已然把墨渊惹生气,那么这次试着委婉点?
于是清了清嗓:“你们不就是那档子事嘛,我们都心里清楚。”这样够委婉了吧?只见池冥的脸一红,这下我更加确定我的猜想了,他道:“原来墨渊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
其实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偷偷看到的…
原本我还是想问一问他与墨渊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我向来的行事风格,难道和折颜在一块久了,也变得八卦了?怎么对墨渊的事那么上心?
不行不行,我可是要接过庆姜位置的魔头,怎能如此八卦,日后定要改掉这毛病。
我笑道:“我是自己猜的。”
池冥听我这么一说,笑了出来,说:“那么姑娘猜出那琴谱怎么修复了吗?”
“啊?…琴谱?”
什么意思?什么琴谱?
池冥见我不解便与我解释道:“我之所以来水沼泽本就是因为我偶然间寻得一张远古时残缺的琴谱,研究多年都未得结果,听闻墨渊兄精通音律就不辞万里来水沼泽,希望他能修复这琴谱。”
那你脸红什么鬼!真的想一剑捅死他,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好吗!
难道我误会墨渊了?想起今早墨渊的种种表现,突然感觉他没有捅死我已经是万幸了。
我告诉不能生气,庆姜说过我们魔族要与鬼族交好,不可撕破脸皮,虽然我与庆姜向来不合,但也要为魔族长远发展做考虑,绝不可以做出殴打鬼族某位手无缚鸡之力皇子这种事。
我问他喜欢瑶光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初见瑶光仙子时便觉得她………”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让他自己去跟墨渊那个小古板说吧,擦了擦身上的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也是我讨厌读书人的原因之一,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非要绕一大圈来讲,难道不是再显摆自己学富五车?
但是如果池冥喜欢瑶光的话,那么我和东华他们的赌约不是依旧生效?罢了罢了,不就是些钱财,舍财消灾。我觉着他们风雅之人的情爱不是我等粗人能理解的,还是不要再管这些了。
我觉着墨渊有断袖之癖难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错!定是我太过聪明才会误会的。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东华住处走去,觉着今日之事很是离谱,很是需要打上一架清醒头脑才能好好思考。
话又说回来东华确实是个狠角色,下手真的是往死里打,幸亏我魔力高强才只受了他几拳。
然而在一旁给我擦药的奉行很是瞧不起我,“那是东华君让着祖宗的,上次我听说东华君收服那个蓟俚古兽只用了十招,祖宗你用二十八招才把它打出原型的,若是东华君真的对你下狠手,我怕祖宗你不死也半残了。”
有这么拆台的吗?
然而奉行说的是实话,我无从反驳只能讪讪的笑。心里想着该如何惩治他是好,如今觉着奉行对东华的评价都要高过我这个祖宗了。
到很久以后奉行才告诉我,他特别感谢东华,因为有东华这个强劲的对手存在,我在魔族都很少惹事,而他也很少被庆姜提到魔宫去挨骂。
所以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东华多么多么厉害,一是希望可以激起我怒气多找东华的麻烦,二是希望我可以努力修炼有朝一日可以超过东华,一石二鸟岂不乐哉?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幸亏我当时已经沉稳许多了,若是放在我在水沼泽的时候,我怕会出一个魔族少绾虐杀可怜书童这样的新闻。
我为自己辩解道:“真心是东华那不要脸的,我都让着他了……”
“哦?你觉着我打重了?”
我一听来人觉着自己今日真真是很倒霉,在我的认识的所有人里,谁都可以惹,唯独这个来人不可以。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30 17:41:00 +0800 CST  
木门应声而来,一身紫袍先映入眼帘。
紫衣白发多少怀春少女梦中人的样子,他向我行过来,身后的木门自行关闭,挡住了屋外低刮的风声。
“奉行上酒……”我还未说完就被东华那甚为不善的目光逼的停住,试探性的问:“茶?”
“随便。”
我懂,便示意奉行去弄壶茶来。
他把他身侧的帘子扯下来扔给我,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刚才上药把衣服拉低到肩膀一处,我连忙把衣服整理好站了起来。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与东华那么多年的交情了。
东华明显有事要与我说才来找我,但听到我在背后偷偷骂他脸色十分不好,我知道此时讨饶肯定行不通,便乖乖的闭嘴,一脸认错的样子。
洗盏,取茶,沸水。
我与东华对坐在蒲团之上,他慢悠悠的饮茶连个目光都没有落在我身上过,觉着这样的东华也忒可怕了,若是他拔剑一战我觉着心里还好过些。
但东华仅仅因为我句“不要脸”就生气的话也太小气了点。
室内盛着绕梁的清香。
等东华悠闲的放下茶杯,我已然等的猫抓肺一般难受。
“今日你们魔族传话,让你回去一趟。”
他抬袖捣鼓着茶叶,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只有我清楚的很,这些都是假象,我也曾经被这副假象骗过,以为那个与我打架很是凶猛的东华与这个端坐着的东华其实两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应该是我被晏礼赶出去之后的事,竟然直接在课堂上讲而不是让奉行来告诉我,看样子这次非回不去不可了。
我不喝茶,所以只是把玩着精致的茶杯问他:“那便回去呗。”
他捣弄茶叶的手停了下来,声音顺着指尖由下而上:“我陪你回去?”
我也愣住片刻,不知觉的把手中茶杯送往嘴边,然后光荣的喷了出来,东华一挥手水汽片刻就全都消失殆尽。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我来水沼泽很多原因都是因为那件事。
“不必了,我一个应付的来。”
儿时我曾与庆姜的女儿青妤交恶,具体是怎么惹的青妤倒是记不请了,毕竟自小到大我惹的人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个仇家。
如果说这些仇家之中谁最恨我那就非青妤莫属了,她如我一般,我希望庆姜快死好接了他的位置,她也希望我快***少主的位置踢掉,当然她这种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但觉着她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子,毕竟连庆姜都不敢动我,更不用说她这区区的公主了。
但确实动手了。
而我也很不愉快的中招了。
其实我也很佩服青妤了,她与我之间的仇怨她竟然忍到我七万岁的时候,不像我,有什么仇什么怨通常都是当场就报了。
五族之中都有着处罚罪人的地方,神族有让神仙闻风丧胆的诛仙台,而魔族则是秘魂渊。
秘魂渊在混沌时期其实是一条河,但千万年来魔族四处征战身死他乡的魔族战士们通常没有地方埋葬就把尸体扔进河里,久而久之,魔族曾经清澈见底的河因为充满了怨念而变得乌漆麻黑。
所以在魔族谁犯重大罪责就被人投入这秘魂渊,身体会被河里的怨灵瞬间撕碎,而魂魄则会被锁在这秘魂渊里不得超生。
七万岁时我虽没有被推到这秘魂渊里,但却喝了这秘魂渊的河水,我是只火凤根本受不了秘魂渊阴冷的怨气直接双脚一蹬差点归西,把奉行吓魂都快掉了,直接躺了七日都没有转醒,后来风声传了出去,我猜庆姜原本想把我除之后快的,但碍于长老们的施压没有对我下手,直到奉行找来了东华,东华去了北荒寻到了一株炎阳草才把我救了回来。
等我醒来是已经过了一个月,而在我酒里下药的人也被东华揪了出来,原本东华想要直接杀青妤来着,但是觉得应该把她交给我处置才没有动青妤。
听奉行讲的时候我很佩服东华,青妤在不济也是庆姜的女儿,他竟然敢当着庆姜的面想要把人家女儿给杀了。
果真是东华够朋友,但为什么不趁我没醒杀了呢?难道不知道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夹在中间很难做啊,最后青妤只是被罚在万冰窟面壁百年。
东华觉着轻了。
我也觉的轻了,我可是差点羽化了,恨不得也给她灌个三大碗那河水喝不死她不叫少绾!但是妖族皇子与她有婚约,我不顾着庆姜的面子也要顾着妖族的面子,虽说妖族实力不能与魔族相比,但也是一大种族,为了魔族的发展我也只能忍了青妤的所作所为。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1-31 18:53:00 +0800 CST  
我把手中的茶杯随意一甩,随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目光一直盯着碎片,笑道:“今日的少绾可不是昨日的少绾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他们敢动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魔族公主大婚,不仅你要回去,就连墨渊也会跟你一起去。”东华看地上的碎片又看我一眼如此的决心,很会挑时候的来用一句话来浇灭我刚刚燃烧的斗志。见我不解便笑着解释道:“如今神魔两族表面上已经和好,父神年迈不易参加,那么这差事自然落到父神嫡子身上。”
我摆了个苦瓜脸,可怜兮兮的:“如今我后悔了,明日你陪我一同去。”
“不去。”
“算我求你了。”
“不去。”
“拜托。”
“不去。”
我猛的站了起来,很是气愤低头看着还在饮茶的东华:“不去便不去,不就是墨渊吗!我少绾还怕了他不成!”
东华轻笑一声,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声嗯。
见他如此反应实在气的很,也不顾上怕东华那柄苍何就喊着奉行来送客,奉行还没有来他倒是很是自觉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到门口时他还给我落下一句话。
“今日的你与昨日的你又有何不同?脑子不是一样不好使?”说完还传来他几声笑声,独留我凌乱。
东华这个人总是这样,总在你对他为你做的事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在狠狠泼你冷水,把你贬得一文不值,实在是让人爱恨交加呀。
心里越发可怜日后谁家小姑娘上了东华这条贼船,肯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东华走时忘了关门,夜风乘势吹了进来,屋外的月光习习,让人觉得几丝凉意。
我往内卧的塌上一躺。
“难啊!难啊!”
奉行跟来上来,还很细心的为我盖上被子,道:“祖宗是为了什么难?”
为了什么难?
回魔族已经够我头疼了,我见着青妤那家伙就气打一处来,更不用说让我参加的大婚了,更重要的是墨渊那家伙似乎也要一起去,今早的事我还没想到如何解释呢,想起我一脸猥琐的嘴脸,实在没脸再见墨渊了。
虽然我惹的事不算少,但不知为何此次的事竟然让我觉得自己很是不对住墨渊,难道是在理算斋呆久了,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不行,他既然要去,那我也不跟他同路!等到了魔族我就装做不认识他,左右魔族是我的地盘他能奈我何。
“奉行。”
奉行停住帮整理被子的手:“怎么了?祖宗。”
我笑道:“明日早一点叫我。”
奉行点头出去给我收拾行李,我把事情布置完觉得万事大吉,便蒙着头睡了。
待我在天蒙蒙灰的时候在学宫门口见到有几个人在那里等候,但那几个人中一袭白衣格外显眼,心里嘎噔一下,我早知道就不起的如此早了,还是照样逃不了一劫。
我走上前笑嘻嘻说:“墨渊大清早的你要去哪?”
装傻充愣是我的强项。
墨渊还没有说话,就被他身侧我魔族侍女先抢着开口:“禀少主,墨渊神君是受魔君之邀前去魔族赴宴的。”
我眉头皱着,很是不耐烦:“我让你说话了吗?”
那侍女见我语气有异连忙跪下求饶,在魔族谁人不知我喜怒无常,脾气怪异,生怕惹我生气一手把他给杀了,我瞧这侍女五官生的精致细腻,一双鹿眸顾盼生姿,如今如此跪着求饶倒是显得更楚楚可怜。
墨渊扶起那侍女,语气甚为不善:“这就是你为主之道?”
“有些人总要给点教训,不然给个竿子就想着往上爬。”说完还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少女,转身吩咐奉行:“等到了凤羽宫让她过来一趟。”我自然要好好的教一教他些规矩。
奉行低头笑道:“是。”
祖宗近来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我看着被墨渊护在身后的侍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一阵不自在,几乎恶狠狠的说:“墨渊神君手管的不要太宽了。”
“你这又是何必。”声音很冷,很淡,也没有听出任何情绪。
我笑道:“墨渊神君这是要英雄救美了?”
墨渊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这也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喊神君,把界限划分干净,半响没有说话反驳我,当然我也知道墨渊这个人自然品德修养高的很,之所以会替这个侍女说话也是看不惯我所作所为,但是如今倒是非要跟他杠上,看他奈我如何。
“奉行你来告诉神君她所犯何事。”
“是,祖宗。”奉行对墨渊行礼道:“禀告神君,此位侍女所犯有二,一主子讲话未得许可贸然插话,其二见到少主竟不行礼,此乃大忌。”
那侍女脸色惨白。
不愧是我的小心肝,说话一套一套的。
墨渊脸色也俨然不好,看着我眼神似乎再说平时也没有见我那个奴仆对行礼,如今何必针对一个弱女子。我也盯着他,只是一味笑,想着怎么墨渊越生气我便越开心?
“神君走吧?”
我拉着奉行招了一朵云先行一步,不管身后还愣住的两人。我耳力很好,虽隔的有些距离但也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女子在求墨渊救她。男子只是温声劝她,说我不会为难她的。
那可不一定。
“祖宗,今日你这气怎么撒的如此奇怪?”
“我今日脑子抽了不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祖宗你想抽多久都没事。”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2-01 16:55:00 +0800 CST  
我突然很想把奉行从云端推下去,我回头看一眼果真墨渊已经跟了过来,他与那侍女各乘一云。切,我还为他们两个会共乘一云来着。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2-01 16:55:00 +0800 CST  
一路无言。
等我到迹都时,没有直接回魔宫,而是带着奉行直接去了雪姬的行宫,吩咐前来接迎的人好生照顾墨渊便打算离开。
但墨渊似乎魔怔一般要跟我同去。
我问奉行这墨渊会不会是被我刺激的脑子坏掉了吧?或者今日他脑子也抽了?
奉行不敢议论贵人,但也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许是被我和奉行盯的不自在,他别开头道:“东华让我护着你。”
我与奉行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还是东华够义气,如今我又全忘了东华昨日是如何羞辱我的智商的,奉行也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不敢提及昨晚我还气呼呼说要与东华大战三百回合,拼个你死我活的事。
虽然不知东华怎么劝得墨渊屈尊来保护我,倒是还是感谢他。
“既然如此,便一同前去吧。”
我让奉行走在前面带路,自己则与墨渊并肩走着,虽然我在女子只有已经算上很高挑的了,但与墨渊一比还是矮了一个头。
一路走着,一路琢磨该如何解释昨日之事,若是不说开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个…我昨…今天带你玩遍迹都。”话到嘴边倒是说不出来了,这不是我少绾的作风。
墨渊只是目视前方淡淡道:“不必。”
“……”
“迹都有名的藤楼里的姑娘都一个比一个漂亮,真不去?”
他这次声音似乎多了几分隐忍:“不去。”
“男的也一个比一个棒!”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叫做典型的例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墨渊,果然他洁白的额角青筋跳了跳,真的生气了。
就连走在前面的奉行的抖了抖。
我这叫越抹越黑?
“其实…那个…墨渊…我…对不起…”不是我结巴,毕竟这是我活了七万年第一次与人道歉,这次不仅仅是墨渊吃惊了,就连奉行也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活剥了看我到底是不是他真的祖宗。“哎,我知道你们神族向来爱面子,被我误会你有龙阳之癖你肯定生气生大发了。如果你不解气,我们可以打一架的,我可以让你十招。”
奉行默默的抹了抹汗,十招?祖宗你你是不知道墨渊神君的厉害,我怕你跟他打成平手都难。自然奉行这种心里话没有跟我说出来。若是我知道了,定然不会如此嚣张了,毕竟在我心里墨渊依旧是绣花枕头一个,凡人有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墨渊与那书生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但是就在我等他的下文的时候,从头顶传来一声笑,很轻很轻的一声,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见他嘴角还嘱着笑意。
与墨渊同桌七个多月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不过还别说挺好看的。
我怔了一会,回过神来时他与奉行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连忙跟了上去,暗暗警告自己,“少绾啊少绾,美色误人,误人。”
越往城里走,人声沸腾,熙熙攘攘。
往日里迹都虽也热闹非凡,但也没有如此人多,看来庆姜为了给青妤办喜事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咦,那不是我们在外求学的少主吗?”
“对啊,除了我们少主谁还能把红色穿的如此明艳动人。”我听了很是动听。
“少主身旁那个俏郎君是谁啊?”
“好生好看啊!”
俏郎君?我看向墨渊,今日他不同往日的简约的穿着,而是一身月牙白锦袍,锦袖上绣着云纹图腾,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佩,连平日只用发带绑着长发也用白玉冠束起来,再搭上他那娘炮的脸,怪不得迷的一众少女们迷了心智。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我们魔族姑娘实在如狼似虎啊,
看样子得换成我护着墨渊了,若是那位姑娘看上他一棍子把敲晕生米煮成熟饭,那父神不得剥了我一层皮才怪,毕竟这是他教导有方的儿子,神族未来之光,
不过若是墨渊成了我们魔族的女婿也是不错啊。
想到如此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众路人同时很吃惊的看着我,不过他们已经很了解少主我的秉性,喜怒无常一会就自动散去。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2-02 16:14:00 +0800 CST  
青砖砌的拱桥巍峨古朴,桥下流水澈澈,桥上偶尔有几位行人匆匆而过,比起刚刚长街的热闹非凡,这里已经算上很清静的地方。
而桥对面便是落雪宫了。
等我们一行人到了门口果然已有人知道我要来在门口候着了。
这个美人的样貌生的相当不错,冰肌玉骨,吹弹可破,眉目含愁,秋水滟滟,一举一投足之中宛若杨柳美人,楚楚动人。日头毒辣,她身侧的婢女捻起一方淡雅汗巾为她拭汗。
见到我来美人嫣然一笑:“阿绾你终于回来了,外头日光毒辣快随我进来吧。”
我报之一笑:“如今正是仲夏,日头自然毒辣些,雪姬你身子骨弱不必在此等我。”她是魔族上下唯一赶直呼我的名字的人,也是我敬重的人。虽然她年纪不知比我小多少倍,但她为人处世却比我成熟老练许多,又因为她是庆姜的宠妃更是把她当成了长辈。
“这不是你回来了…这位是?”这下她才看到我身后的墨渊,目光再我与他之间流转了一会,捂嘴笑道:“莫不成是阿绾你从神族那里拐来的小郎君?”
墨渊皱眉:“娘娘说笑了。”
见气氛微妙,我连忙推着雪姬进去,一边压低声音告诉她这位冰块脸是父神嫡子墨渊,跟我可不是她想的那样关系。听我这话她才点点头说:“是我唐突了。”
踏进宫门入目皆是雪白,宫中栽满了梨花,颇有落雪的意味。

楼主 w余清  发布于 2018-02-03 16:10:00 +0800 CST  

楼主:w余清

字数:42656

发表时间:2018-01-16 06: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30 03:19:13 +0800 CST

评论数:36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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