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清歌莫断肠
【壹-离人归】
那样冲天而起的磅礴魔力，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墟，亦可察觉。
那气泽如旧是经年里熟悉的绯红颜色。
墨渊抬眼看向那方，端着茶的手，便僵在那里。
他以为，前尘往事，会踏月随风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十九万年来，云梦大泽干涸了九百九十七次，那万年一移的王屋山亦已远了十九丈许，他孑孓站在昆仑之巅，看尽了世间风景，
那所谓迟早的推算，却在那人归来之前，还未成现实。
长睫复垂，一身的大红喜服，竟觉得厌了。
他想，她是真的回来了。
那样冲天而起的磅礴魔力，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墟，亦可察觉。
那气泽如旧是经年里熟悉的绯红颜色。
墨渊抬眼看向那方，端着茶的手，便僵在那里。
他以为，前尘往事，会踏月随风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十九万年来，云梦大泽干涸了九百九十七次，那万年一移的王屋山亦已远了十九丈许，他孑孓站在昆仑之巅，看尽了世间风景，
那所谓迟早的推算，却在那人归来之前，还未成现实。
长睫复垂，一身的大红喜服，竟觉得厌了。
他想，她是真的回来了。
【贰】
三月时节，处处绿荫相映，碧竹翠蔓，三分闲适，七分雅淡。
纵然此时神魔两族早不复数万年前针锋相对，已是颇有来往，折颜在九重天瞧见少绾时，也是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她与东华交情甚深，莫说此时两族关系缓和，即便是两族战火正酣，依他二人的脾性，东华帝君长子的满月酒请帖，依旧会有魔族始祖女神一份。
折颜打着桃花折扇，晓得有那么个白衣墨发清贵无双的尊神也会到场，慢悠悠的踱步进来，笑得幸灾乐祸。
彼时东华正揽着凤九肩头，与少绾道：“叫嫂子。”
折颜的扇子敲着掌心，算了算她俩的年龄差。
三月时节，处处绿荫相映，碧竹翠蔓，三分闲适，七分雅淡。
纵然此时神魔两族早不复数万年前针锋相对，已是颇有来往，折颜在九重天瞧见少绾时，也是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她与东华交情甚深，莫说此时两族关系缓和，即便是两族战火正酣，依他二人的脾性，东华帝君长子的满月酒请帖，依旧会有魔族始祖女神一份。
折颜打着桃花折扇，晓得有那么个白衣墨发清贵无双的尊神也会到场，慢悠悠的踱步进来，笑得幸灾乐祸。
彼时东华正揽着凤九肩头，与少绾道：“叫嫂子。”
折颜的扇子敲着掌心，算了算她俩的年龄差。
【叁-梦醒初见】
距宴会开场的时候还差了个把时辰，却也有几位到了，三两聚在一处饮茶闲话，眼睛却是瞟着稍远处优昙花树下。
眉眼清丽如画，明眸朱唇，在氤氲而起的香茗薄烟中，却显得分外遥远。一身绯红衣裳，本是张扬如火的颜色，落在这位身上，竟有几分流光都凝了的模样。
其实东华身为尊神，有这般风华绝代的友人，也非什么令人惊讶之事，不过这姑娘竟这样的有面子，可以让帝后亲自陪话，且，东华第一好友连宋都不晓得这是哪位。
这便极大的勾起了寥落已久的八卦的氛围。
优昙树下凤九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眉眼弯弯的开口。
“少绾……姐姐……”除却这个称呼叫得艰难，其他话还是很顺畅的。“听东华讲你睡了十九万年，很漫长吧，四海八荒的事情变了不少，不晓得你知道不知道。”
少绾端着茶盏润了润喉，“听奉行说，变化是很大，一时我瞧你也不知从何说起，不如我问吧。”“好。”
“唔，先讲讲青丘吧，那个白止现在如何了”
凤九吸了口冷气，压住震惊，慢慢道：“这个…爷爷他身体尚是安泰，与我奶奶正在四处云游。”这次换了对面人惊讶，一个趔趄险些跌下石凳，“凤九……你是怎么叫白止的？”
凤九也觉得辈分有点乱，将她扶了一扶，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爷爷……”
少绾果真又一个趔趄。
折颜同东华坐在另一边，竟不招待客人，而是摆了局棋来下。子落未几，两人都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天际，一人白衣墨发，虽则容颜如玉，气度却是万年如一日的清冷，正踏云而来。
【肆-流年偷换】
墨渊送了贺礼，本待先行回去，但一时见到折颜东华，心中自觉那场神魔之战后，三人难得相聚，便鬼使神差的留了步。
便鬼使神差的让折颜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今次实属难得，不仅你我来赴宴了，还有位故人也来了——”墨渊心中一动，随着折颜的视线转过去，刹那顿住，折颜后面说了什么一字未听。
听不进去。
午夜梦回时，清眸如秋水，笑颜展两靥，过往种种，总难忘却。
而如今，眼中心底，那道身影，终于重叠在一起。
方知浮生未歇。
红衣乌发，容色明丽，纵然流年经去，千帆过尽，依然如旧。
须臾之间，只觉天地都静了。
墨渊转过眼去时，仿佛见得她正往这处瞧，然而只是极短的一瞬，她索性与凤九一道走上前来，颔首为礼，嗓音极淡：“墨渊上神，许久不见。”
当然许久。十九万年，沧海桑田，亦翻覆了百次。
墨渊竟不知如何接口才是——若是旁的故人，他可以道一句，确然好久不见，近来如何，可安康否？
可，偏偏是她……这话如何出口？
当年……
墨渊未及开口，少绾已续道：“当时初初醒来，难以控制魔力冲天，不慎惊了玲珑姑娘，耽搁了上神的大婚，着实抱歉。在此赔了不是，还望上神海涵。”
他彻底怔在原处，梦中千百回萦绕在嘴边的话，悉数冻结碎裂，化作飞烟，逐风随檀香散去。
【伍-所谓山雨欲来】
墨渊看向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神色，许久才道：“你沉睡数万年，能醒来已是万幸，岂敢不谅？”
“上神果然好气度，少绾改日定登门亲自道歉。”
少绾笑了笑，霎时容色绽如春晓，然眼眸低垂，凭添了疏离之意。
下一瞬，她已拾步前行，与墨渊，擦肩而过。
毫无停留。
宴已开始，丝竹礼乐逐一鸣奏，各色菜肴奉上。然墨渊少绾两人都留了下来，分列左右席。折颜摇着扇子，压低声音与东华道：“虽说我很喜欢有好戏看，但这两位不算一算旧账，更让人不安。”
东华瞟了眼二人神色——纵然墨渊如常从容冷寂，还是叫东华瞧出点神思不属的意味，目光所及处，多数是那位红衣佳人的身影；少绾与凤九一处低声闲话，不时举杯自饮，盏中分明是最烈的桑落酒，却如饮香茗。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于是折颜的不安又浓了些。
少绾的身份在连宋猜到后，众人便都晓得了，于是将她作为谈资磨一磨牙，也恰恰满足了九重天近来萧索已久的八卦心。
“不是灰飞烟灭十来万年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谁知道呢，不过那是同折颜上神一般的凤凰之身，许是那一族有什么奇异吧。”又一人插话道：“墨渊上神昔年不也是如此？祭东皇钟时也是灰飞烟灭了，过了七万年，如旧回来了。”
先围绕这位魔族始祖女神的归来疑惑了会，很快有人将话题转到了当年那段纠葛上，不过那位话头刚起——“据说那位同墨渊上神，从前还曾……”正神色激动之处，忽觉如芒在背，转身一瞧，当事人之一，正看向这边，清丽眉眼冷如剑锋，直叫那人一字也没再说出。这话题便夭折了。
墨渊自然将这番情景收在眼底，默然饮了杯桑落。
墨渊看向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神色，许久才道：“你沉睡数万年，能醒来已是万幸，岂敢不谅？”
“上神果然好气度，少绾改日定登门亲自道歉。”
少绾笑了笑，霎时容色绽如春晓，然眼眸低垂，凭添了疏离之意。
下一瞬，她已拾步前行，与墨渊，擦肩而过。
毫无停留。
宴已开始，丝竹礼乐逐一鸣奏，各色菜肴奉上。然墨渊少绾两人都留了下来，分列左右席。折颜摇着扇子，压低声音与东华道：“虽说我很喜欢有好戏看，但这两位不算一算旧账，更让人不安。”
东华瞟了眼二人神色——纵然墨渊如常从容冷寂，还是叫东华瞧出点神思不属的意味，目光所及处，多数是那位红衣佳人的身影；少绾与凤九一处低声闲话，不时举杯自饮，盏中分明是最烈的桑落酒，却如饮香茗。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于是折颜的不安又浓了些。
少绾的身份在连宋猜到后，众人便都晓得了，于是将她作为谈资磨一磨牙，也恰恰满足了九重天近来萧索已久的八卦心。
“不是灰飞烟灭十来万年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谁知道呢，不过那是同折颜上神一般的凤凰之身，许是那一族有什么奇异吧。”又一人插话道：“墨渊上神昔年不也是如此？祭东皇钟时也是灰飞烟灭了，过了七万年，如旧回来了。”
先围绕这位魔族始祖女神的归来疑惑了会，很快有人将话题转到了当年那段纠葛上，不过那位话头刚起——“据说那位同墨渊上神，从前还曾……”正神色激动之处，忽觉如芒在背，转身一瞧，当事人之一，正看向这边，清丽眉眼冷如剑锋，直叫那人一字也没再说出。这话题便夭折了。
墨渊自然将这番情景收在眼底，默然饮了杯桑落。
【陆】
因是孩童满月宴，只将小主角阿临带出来晃了圈，粉雕玉琢的，看起来颇有些父母的影子。少绾也抱了抱，眉眼带了笑意。
阿临晃了一圈，席上又三巡五味后，众人便散了，醉酒的被送去客房暂歇。东华自紫金座上起身，打量了一遭——除却折颜，仿佛还有那么两个不想走的。
这位便是其中之一。
少绾勉强端着紫玉酒壶倒了酒，按了按额角。才饮了七八杯，眼前人影都是重的。唔，面前这姑娘是谁？在说什么？
凤九捧着青釉瓷碗，里面盛着醒酒汤：“少绾……姐姐，我看你大概是醉了，别喝了吧？先用些醒酒汤，送你去休息下。”
谁料少绾却将手一挥，“我才没喝醉！东华呢，我要和他拼酒！打不过他，不信喝酒还喝不过他……”红晕染上两靥，明眸里一片迷离，显然醉狠了，“哎？你是哪个……长得怎么有些像白止……”
凤九：“……”
因是孩童满月宴，只将小主角阿临带出来晃了圈，粉雕玉琢的，看起来颇有些父母的影子。少绾也抱了抱，眉眼带了笑意。
阿临晃了一圈，席上又三巡五味后，众人便散了，醉酒的被送去客房暂歇。东华自紫金座上起身，打量了一遭——除却折颜，仿佛还有那么两个不想走的。
这位便是其中之一。
少绾勉强端着紫玉酒壶倒了酒，按了按额角。才饮了七八杯，眼前人影都是重的。唔，面前这姑娘是谁？在说什么？
凤九捧着青釉瓷碗，里面盛着醒酒汤：“少绾……姐姐，我看你大概是醉了，别喝了吧？先用些醒酒汤，送你去休息下。”
谁料少绾却将手一挥，“我才没喝醉！东华呢，我要和他拼酒！打不过他，不信喝酒还喝不过他……”红晕染上两靥，明眸里一片迷离，显然醉狠了，“哎？你是哪个……长得怎么有些像白止……”
凤九：“……”
【柒】
东华蹙着眉道：“少绾，你这个撒酒疯的毛病还不改掉，大约不会有人要你了。”
少绾横了他一眼：“我还不稀罕！”捧着盏饮了两口，“喂，东华，你喝不喝？”
折颜手中的扇抵着额头，低声笑了笑：“少绾，你晓得你喝的是什么吗？”
“呃……”少绾将紫玉壶前后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上面的签子，“我记得是琼波？”
凤九手中的醒酒汤都要洒了。
东华揽着她道：“少绾酒醉后向来这样，折腾一会便好了。你先回去吧。”“好。”
折颜指尖轻点，一方浅碧封条飘在半空，“是桑落啊。”“管它呢，你要不要也来几杯？”
东华悠悠然落坐，“你喝了几杯？”“忘了，唔，大抵十杯吧。”
桑落本是百酒之中最烈的一种，饶非凡躯，也不能多饮。十杯……
折颜用扇子拍了拍掌心，“墨渊——”
“嗯？”墨渊神色已定，此时缓步行来，竟是如常从容。
“少绾喝了近一壶桑落……”
话音未落，果然开始耍酒疯了。
“东华，难得有空，不如我们来比剑吧……”少绾搁了玉盏起身，手凭空一握，现出一把银光泠然的长剑来。
承景剑。
一时之间，一片静默。
【捌】
多少万年了？这把足以卷动四海八荒风云的名剑，和其主人魔族始祖女神，都渐渐淹没在了无边岁月之中。
纵然当初倾世姿容，绝代风华。
然而此刻佳人重归，四人并肩，菩提往生的清香逐风而来，恍然如归当年。
当时年少光景。
三人皆静立无言，唯有少绾不觉，取剑出鞘，素指一弹，剑身清响绕耳。随手一掷剑鞘，便当先舞起剑来。而墨渊仿佛怔住，竟伸臂接住那剑鞘。
衣袂翻飞，仿佛流风回雪，绣银边的衣摆在日光下折出耀眼的光，绯红裙裾与身后菩提往生雪色花盏相衬，端得风华旖旎。剑法流畅如江海凝清光，身姿翩然，似蝶展翼，其间凌然气度，分毫不减当年。
她很少使剑，是因寻常情况，三招两式便解决了，实在无须用剑。
少绾有时兴起也会给他舞剑，然而时隔太久，那些灵动身姿已记不太清。他记得最清楚一次，便是那年的神魔之战，她手提承景剑，一身红衣，眉眼傲然，立于魔族阵前，睥睨万人的模样……
怎能忘却？
时隔十九万年，她又一次舞起承景。
再无杀气凛然。
一套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最后是个剑尖前送、单足点地的动作。少绾醉了酒，收势做得有些不稳，剑尖险些点到墨渊的颈，晃了晃，人也跟着倒了过来。
墨渊一把接住她，垂眼看着怀里这位，颇有些无奈。哪知少绾已经睡了，柔顺的模样倒和方才大相径庭。
这情景倒像极了许久之前，有时少绾喝醉了会舞剑，最后睡着了还得墨渊送她回去。
折颜难得没有丝毫揶揄神色，东华也淡淡道：“你送她回去吧。”
墨渊“嗯”了声作答，将承影入鞘，揽起佳人，便拾路而去。
多少万年了？这把足以卷动四海八荒风云的名剑，和其主人魔族始祖女神，都渐渐淹没在了无边岁月之中。
纵然当初倾世姿容，绝代风华。
然而此刻佳人重归，四人并肩，菩提往生的清香逐风而来，恍然如归当年。
当时年少光景。
三人皆静立无言，唯有少绾不觉，取剑出鞘，素指一弹，剑身清响绕耳。随手一掷剑鞘，便当先舞起剑来。而墨渊仿佛怔住，竟伸臂接住那剑鞘。
衣袂翻飞，仿佛流风回雪，绣银边的衣摆在日光下折出耀眼的光，绯红裙裾与身后菩提往生雪色花盏相衬，端得风华旖旎。剑法流畅如江海凝清光，身姿翩然，似蝶展翼，其间凌然气度，分毫不减当年。
她很少使剑，是因寻常情况，三招两式便解决了，实在无须用剑。
少绾有时兴起也会给他舞剑，然而时隔太久，那些灵动身姿已记不太清。他记得最清楚一次，便是那年的神魔之战，她手提承景剑，一身红衣，眉眼傲然，立于魔族阵前，睥睨万人的模样……
怎能忘却？
时隔十九万年，她又一次舞起承景。
再无杀气凛然。
一套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最后是个剑尖前送、单足点地的动作。少绾醉了酒，收势做得有些不稳，剑尖险些点到墨渊的颈，晃了晃，人也跟着倒了过来。
墨渊一把接住她，垂眼看着怀里这位，颇有些无奈。哪知少绾已经睡了，柔顺的模样倒和方才大相径庭。
这情景倒像极了许久之前，有时少绾喝醉了会舞剑，最后睡着了还得墨渊送她回去。
折颜难得没有丝毫揶揄神色，东华也淡淡道：“你送她回去吧。”
墨渊“嗯”了声作答，将承影入鞘，揽起佳人，便拾路而去。
【玖-所谓拜访】
大抵是方醒几日，没完全恢复，喝了几杯酒便醉了。朦胧里记得自己没怎么耍酒疯，仿佛只是舞舞剑而已，少绾如是想，不由宽慰不少。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藕色帐顶及同色的水云花纹，蓦然发觉已经身处自己的两仪殿内，撑起身来，不觉怔住。
“奉行。”话音方落，奉行便从几重屏风后进来。“祖宗，你终于醒了。”“我怎么回来的，不是去九重天赴宴了吗？”奉行捧了青釉雕碗，“祖宗，先喝些醒酒汤。”少绾觉得有些倦怠，只接来慢饮。
“祖宗，一个多时辰前是……”奉行难得的卡了一卡，“是墨渊上神送你回来的。”少绾搁了碗，碰的一声脆响。她觉得自己没有听清：“谁？”奉行苦着脸回道：“是墨渊上神。”
少绾垂着眼，看向被撩起的绣金纱帐上的花纹：“知道了。”见奉行满脸欲言又止痛苦表情，不由道：“要说什么？”
奉行小心翼翼：“墨渊上神，上神他老人家，还、还在花厅。”
少绾刷的一下站起来，整了整衣襟：“他在哪做什么？”
“上神说是阔别已久，难得一聚。”奉行舌头终于顺当了，觉得这个反应才是魔族的老祖宗。于是围过去，“要不就说祖宗你不想见？”
少绾一袖子拂开漆雕檀门，“前来拜见？叫他择吉日准备拜帖再来！”
奉行闻言顿时面露悲怆，捧出一张素色拜贴来：“墨渊上神的拜帖已经在这了，且他尊驾还说，说，不必择吉日再登门拜访了……又非是娶亲……”
少绾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大抵是方醒几日，没完全恢复，喝了几杯酒便醉了。朦胧里记得自己没怎么耍酒疯，仿佛只是舞舞剑而已，少绾如是想，不由宽慰不少。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藕色帐顶及同色的水云花纹，蓦然发觉已经身处自己的两仪殿内，撑起身来，不觉怔住。
“奉行。”话音方落，奉行便从几重屏风后进来。“祖宗，你终于醒了。”“我怎么回来的，不是去九重天赴宴了吗？”奉行捧了青釉雕碗，“祖宗，先喝些醒酒汤。”少绾觉得有些倦怠，只接来慢饮。
“祖宗，一个多时辰前是……”奉行难得的卡了一卡，“是墨渊上神送你回来的。”少绾搁了碗，碰的一声脆响。她觉得自己没有听清：“谁？”奉行苦着脸回道：“是墨渊上神。”
少绾垂着眼，看向被撩起的绣金纱帐上的花纹：“知道了。”见奉行满脸欲言又止痛苦表情，不由道：“要说什么？”
奉行小心翼翼：“墨渊上神，上神他老人家，还、还在花厅。”
少绾刷的一下站起来，整了整衣襟：“他在哪做什么？”
“上神说是阔别已久，难得一聚。”奉行舌头终于顺当了，觉得这个反应才是魔族的老祖宗。于是围过去，“要不就说祖宗你不想见？”
少绾一袖子拂开漆雕檀门，“前来拜见？叫他择吉日准备拜帖再来！”
奉行闻言顿时面露悲怆，捧出一张素色拜贴来：“墨渊上神的拜帖已经在这了，且他尊驾还说，说，不必择吉日再登门拜访了……又非是娶亲……”
少绾被门槛绊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