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璀璨\/转载】木落尘埃by情至薄(七金)

第七十八章:——微愿与君同

嫪婆婆说不来参加阴月大祭,但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还是来了。

她只是想再次看看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站在高处受众人膜拜的模样。

多少年来,她见过皇朝几代圣君,每代圣君站在那个位置上皆是雄姿英发,眼神透过众人时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骨子里透出的是作为魔最深沉的嗜杀本性。

唯有七夜与他们是不同的,作为圣君的他,没有历代圣君的残酷冷漠,他是平和的,面对凶杀嗜血的魔物时是包容的,他强硬不蛮横,果决不偏执。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七夜有一颗人心,人心,多让魔不屑的东西,作为魔,怎么可以拥有那样的一颗心。然而便也是因为有了这样一颗心,才会让他在圣君那个位置上始终保持着理性的一面,平衡魔物嗜杀好斗的天性带来的盲目错失。

青枞蹲在一颗大树后看着高台上的师傅,嫪婆婆见罢走了过去。“这是小青枞啊。”

“嫪婆婆好。”青枞听其声音连忙起身躬身一礼,嫪婆婆点了点头,受了这一礼,夸张枯木状的拐杖在地上边做一木凳,嫪婆婆坐上叹息道:“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只是站一会儿腿就泛酸。里面正热闹,你为何不进去。”

青枞蹲下身给她捶着腿耷拉着头道:“不开心,不想去。”

嫪婆婆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这股直率劲儿真让人喜欢。“什么事能扰了我们这空心儿的小青葱?”

青枞扁了扁嘴,又拿名字打趣他。“婆婆你就知道消遣我。”

嫪婆婆笑道:“不打趣你了,快给婆婆说说,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烦恼。”

心里一阵黯然,青枞低声道:“您也知我从小没什么亲近的人,师傅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一个了,可是我心里不踏实。”眼眸中闪了闪,低声道:“师傅那天会不会突然就不要我了。”
从小到大,他被抛弃过太多次,多到纵使他不介怀被人抛弃,心里也是有阴影的,特别是他现在已经将七夜当做最亲最爱的人看待。
青枞不在乎一无所有,却在乎得而复失。

嫪婆婆顿了顿,宽慰道:“七夜自是将你看的极重,否则也不会将你送到我这里来了。”

“真的?”青枞不知其中缘由,语气中带了些许质疑。

“当然。”

洞窟的所在极为隐秘,七夜到魔宫的第一天便迫不及待的将青枞送去了她那里,一来是让他学习,二来便是为着保护现在还极为羸弱的他,洞窟所在,可谓是现在的魔宫中最安全的地方,七夜对青枞也是煞费苦心。

青枞低头不语,内心依旧不安,嫪婆婆见罢年轻时的火爆性子给激了出来,啐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磨叽,如果真怕你师傅不要你你就要更努力的学习成长起来,当你很优秀的时候你师傅会舍不得不要你吗,你如果不求上进一事无成下去,别说你师傅,便是你自己你好意思给他当徒弟吗。”

青枞下意识的的抬头看了高坐之上的七夜一眼,师傅是让人仰望的,颓废只会让自己越发的卑微,青枞连连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嫪婆婆欣慰的笑了笑,那张枯败的脸竟带了些别的神色,让她看起来可亲了不少,她突然向青枞招了招手。“来,婆婆给你一样东西。”

嫪婆婆枞袖中摸出一只小瓶对青枞道:“手伸出来。”

青枞照做,嫪婆婆扒开瓶筛,一滴浑圆的青色液体在他掌心滚动一圈便渗进了他手中。“这个……”

青枞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幕。

嫪婆婆附耳对其低语几声,青枞精致的面容展开一个欢快的笑,笑声道:“谢谢婆婆。”

“安心了吧?记住,千万不能让你师傅知晓。”

“嗯,我知道。”

“那便玩去吧。”

青枞给嫪婆婆道了个别,如燕一般欢快扑向人群,一时热闹更胜。青枞主动送上门去拼酒,别人焉有不灌之礼。

青枞不怀好意的笑。“谁输了就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敢不敢赌。”

“小青枞,你可别后悔。”

“不悔。”

七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扶额,已是不忍再看下去,可以预见魔宫中明日必将哀声一片。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09:26:00 +0800 CST  
第七十九章:——暏物添旧思

已是四月,别院的气温较外面低了许多,那屋外早先开的艳丽的山桃花也已经凋零的七七八八。

廊前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一些小姑娘,多是侍女以及朱雀门下的弟子,一见着金光出来皆低了头正襟危坐在一旁,以前金光觉着自己不苟言笑,不讨喜,如今看来,何止。

原来自己已经能够平白的吓坏小姑娘了。

笑了笑,金光负手走了出去。

却不知身后好些个小姑娘好些个偏头捂了鼻子,可见袖上已红了一片,金长老别的不说,光是这一身卓尔不凡的气派就能煞了一干人的眼,气质出众不说,长的也顶顶好看,偏生自己没那个自觉,对着小姑娘还能笑的一派和旋,小姑娘能招架的吗,也不知道回去须得几个鸡蛋才能将流失的鼻血给补回来。

金光难得出门一次,长安的路上,长街繁华,琳琅满目。

午时已过,不少闲散人士出来喝茶对聊,或下棋或听书吟曲,金光上了一处酒楼,他中午的时候误了吃饭的时辰,现今正饿,点了两个小菜,当然没有他讨厌的小青菜。

两个菜,一个白笋炒肉,一个清炖肘子,店小二先给沏了壶茶,金光喝了两口,茶水不是什么好茶,有些许清淡香气。

不一会儿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举筷时看着桌上全白的一片,顿了顿,记得以前桌上不常有这么淡的一桌,红的,绿的,都有,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人,不知是故意隔应他还是怎么的,总喜欢点他不喜欢的小青菜。

该是不好吃的吧……

金光点了一盘小青菜,吃了一口,果然不好吃,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吃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还挺愉快。

真是个怪人,金光肯定道,一定是个怪人。

心里碎碎念,手下已不自觉就着那讨厌的小青菜吃了半碗饭。

突然想起昔日他对他说过什么来着?

金光,你这么挑食真不好,你尝尝,试试看,这青菜味道真不错。

不错才怪了,难吃死了!

再也没有人在他搁碗抗议的时候细声慰劝他多吃点了。

那人希望他好好的……

那他就活得好好的。

不挑食了,不累着自己了,会消遣了,这样……该是好好的了吧……

饭菜已是凉了,金光手里的饭咽下去多少有些味同嚼蜡的感觉。

一对孩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桌前,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估计是饿得极了,不时的咽着口水,店小二见着这桌的场景立马跑过来要将这两个孩子赶走。

金光制止了他,并让他给备了两幅碗筷又添了些饭来,这些菜不给他们也扔了。

两孩子端上了碗筷还觉得不真实,在他们认知中还没有谁这样对他们过,等到金光叫他们快吃的时候方才狼吞虎咽的解决桌上的菜。

后来金光又叫店小二给添了些菜,两孩子吃饱后那个大些的小男孩儿拉着小妹妹连声给金光道谢,金光应了声不用去付了钱,出了酒楼。

两孩子跟了金光一路,金光并未理会。

长安虽繁华,却多的是外地而来的流浪孩子,或是家乡发了大水,或是家里出了意外没了家人,这两个孩子多半也是。

“我们不是乞丐,也不是要赖着你,只是想知道你叫什么,我兄妹二人不欠别人,今后我们一定会还你的。”那小男孩挡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妹妹在哥哥身后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金光。”淡淡的一声,说完便错身离开,他心里没有想过要这两个小孩子报答,告诉他只是顾惜他知恩图报的这份心意。

小男孩默默记下这两个字,一抬头已没了金光的身影。

金光回了别院,之前围聚在这里的侍女们已经离去,金光是个闲不住的人,玄心正宗的卷宗看完了之后,无事,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在屋里寻了一本书,是他以前不常翻阅的杂谈,多说的是一些坊间故事,看着看着觉得无趣。

他总是不经意的会瞄一眼床前的那个柜子,起先是一眼,而后又一眼,之后就看着那柜子出了一会儿神。

那柜子里锁着的是他在云疆带回来的包袱,艳色的衣裳,用金色的丝线绣了纹路,里衣的系带处被人系了一个同心结,为此金光还特地去翻了下书,书上说道:两结相连,永结同心。

只是那同心结长的颇难看,肯定是第一次编制,编制的那个人必然还是个笨蛋。

结于里衣系带上,定是怕他看到,又怕他看不到。

是该藏着,这么丑陋的东西,肯定是要被嘲笑的。

天色渐暗,侍女在空荡的屋里燃起了灯。

夜里,一种不可名状的沉闷感在心间郁结,至遥远之际而来的一声声低叹呢喃在耳旁萦绕,声声全是他的名字,金光,金光,金光……

那个名为心的位置痛的无法自抑,约么是伤口犯了吧……

那个被所有人忽略,被他刻意遗忘的,贴心一剑。

夜不能寐,金光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夜天明。

第八十章:——情思不堪言

魔宫。

青枞接过汤药递于七夜,七夜揉了揉额角问了下什么时辰。

青枞告诉他,午时。

晚间阴月大祭,没收住,喝过头了,端起汤药一饮而尽,七夜刚搁下,青枞又是一碗端了过来。“醒酒汤没必要喝两碗。”

青枞诚恳道。“我看书上说的,说一碗醒酒,两碗滋阴补阳。”

“……”七夜套衣服的手顿了顿:“乱七八糟的书少看。”

正要出去,青枞跟在身后犹豫的说道:“师傅,你……是不是很想念师娘。”

七夜已出了门去。

青枞琢磨着,师傅应当是很想念师娘的,昨晚醉了念了师娘一宿,就如诸葛流云每次醉酒后念的都是红叶一样,诸葛流云曾对他说那就是因为想念。

如此说来,师傅定然也是。

哎……他师傅和他师娘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真是理解不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这么单纯的感情,隔他们身上怎么就这么复杂?


曾经阴月皇朝一统魔道,而在十几年前阴月皇朝人间失利,朝中重臣去世,太后身死,圣君失踪,皇朝萎靡,隐于朝中的野心者借此时局反叛,打了皇朝中人措手不及。

那一天魔宫中人分成两派,一方是捍卫魔宫的忠臣义士,一方是狼子野心的叛变者,双方互相厮杀,各不退让,那一战,魔宫卫士已极其惨烈的代价守卫住了魔宫。

那一日,尸横遍野,死去的魔泡在血水中,清理魔宫的人整整打扫了七天七夜,而那血腥味更是月余方才散去。

叛变者出了魔宫,领头者有三人,闻衍,盗驺,漱岚,一个心狠手辣,一个魔功高强,一个笑面狐狸,三个人谋划了许久的叛变,而后出了魔宫又因内部不合而分裂,如今在魔道各割据一方,肆意猖狂。皇朝子民的日子过的怎样不言而喻。

“作为圣君,我最基本的就是要让我的子民抬起头来走路。”

七夜回来后曾这样对属下说道,并已这句话作为他行动的目标。

回魔宫的第二个月,魔宫安定,七夜用武力镇压了魔宫众人,不服者全部屠尽,魔宫已重新掌握在了七夜圣君手中,再次登上圣君宝座是七夜用实力征服了众人。

魔,天生崇尚强者,阴月大祭的那一天上万魔众跪倒在他的面前,七夜圣君举手投足间魔宫众人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带着他们一心占领人间,意气风发的圣君回来了。

王者归来。

有七夜圣君在,那铲除外叛再创阴月皇朝当年声势,指日可待。

就在阴月皇朝沉浸在有圣君庇护的喜悦当中,有一部分人却显得忧心仲忡,那便有修罗。

她已经在魔宫外徘徊了有些时间,内心纠结了许久也不曾做个决定。

最后魔宫传旨官来到她面前,她方才踏进了魔宫大门。

见着七夜,行了礼,七夜平时也不好这些虚礼,让她坐在案前道:“我知你在魔宫大门外徘徊了有些时辰,可是有事相商?”

修罗沉吟道:“圣君,修罗自知作为属下只需去执行您的指令,只是修罗心中疑虑不消实难心安。”

七夜坐在案前头也不抬道:“我知迟早有人会来,修罗,你跟随我多年,有话不必遮掩,直说便是。”

“修罗该死,圣君恕罪。”修罗显得忧心忡忡。“修罗实在不明,闻衍乃是叛徒中实力最强的一方,圣君为何要先选择剿灭他们,你也知阴月皇朝如今的实力……”

对她的疑惑七夜早有准备,扯下身后的布缦,布缦后是一张地图,指着图上所绘处。“你是想说阴月皇朝实力不足不该选择剿灭闻衍叛军,说我此番思虑不周,很是不妥。”

七夜娓娓道来:“其实出此谋策之前我已经仔细将你给我的资料看过了,三人叛变后又因为意见不合而分裂,分别占据了魔道南,北,西,看似互不来往,实则据地龙探子所报闻衍与盗驺,漱岚二人皆有来往,真正势如水火的只有盗驺与漱岚。如果我们先攻打闻衍,那么之后盗驺和漱岚结盟对抗皇朝的可能性远没有首先剿灭他们其中一人与闻衍结盟的可能大。”

“当然,你或许要问如果我们攻打闻衍,那么盗驺和漱岚分派兵力相助,那此次派兵不是自投罗网。魔道四个方位,阴月皇朝在东,闻衍在北,盗驺在南,漱岚在西,就是说如果盗驺想要派兵帮助闻衍那么他的兵力就必须要穿过阴月皇朝和漱岚的境地,你想盗驺会去冒这个险吗,而不仅仅是阴月皇朝,漱岚不会让盗驺的兵马穿过他的地盘,漱岚也不会出兵相助闻衍。”

“漱岚资料上所言,是一个笑面狐,实力最弱,却能在魔道西方偏安一隅,那是因为他足够聪明,聪明的人心眼难免多,而且他虽聪明却少了很多决断和成为一方之主的魄力,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难成大器。”

“你也知道漱岚昔日只是盗驺身边的一个谋士,出谋划策还行,其他的,他不行。”

修罗听他一路说下来,就知道她多说已无意,七夜心意已决。“看来,圣君胸有成竹。”

七夜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道:“闻衍是最大的麻烦,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修罗,我没有退路。”

修罗心中一凝,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圣君何不等到皇朝安定些在做打算。”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修罗豁然抬头。“什么意思?”

“修罗,青枞便由你们多费心了。”

“圣君有意让青枞接位。”

“嗯。”

“可是,青枞他……”

七夜将其打断。“在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将我所有的功力传给他,至于如何教导他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修罗心底疑虑扩大,隐隐有了不安,七夜的话给她的感觉,似在……托孤。急声道:“圣君,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嗯,之前不是很确定,但最近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不要多问,你以后会知道的。”

七夜的忧虑究竟是什么,修罗无从得知。见七夜无交谈下去的意图,修罗默默退离了大殿。

修罗走后,七夜从袖囊中摸出一个小药瓶,耳旁似乎还能听到他气恼的叫他每日三次,连吃十天的话。

这瓶里的小药丸是他央着那人给他做的,那时候私心着,总希望他也能给他一些东西,看着他为自己的事忙碌,就算是给他做一些不知名的药丸也觉得心里泛暖。

他的名字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回了腹中,黑色的药丸在水里化开,七夜端着碗似品尝一般将药一口一口咽下。

当日金光未曾告诉他药物究竟是做什么用,如今七夜明白,此药固本凝魄。

原来金光早明白,原来那时他就在为他做准备。

只是总有药物无法救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七夜感觉越发的近了。

那药苦涩留恋在唇齿,那情的苦楚缠绵在心间。

于他来说,同样的不堪言。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09:29:00 +0800 CST  
第八十章:——情思不堪言

魔宫。

青枞接过汤药递于七夜,七夜揉了揉额角问了下什么时辰。

青枞告诉他,午时。

晚间阴月大祭,没收住,喝过头了,端起汤药一饮而尽,七夜刚搁下,青枞又是一碗端了过来。“醒酒汤没必要喝两碗。”

青枞诚恳道。“我看书上说的,说一碗醒酒,两碗滋阴补阳。”

“……”七夜套衣服的手顿了顿:“乱七八糟的书少看。”

正要出去,青枞跟在身后犹豫的说道:“师傅,你……是不是很想念师娘。”

七夜已出了门去。

青枞琢磨着,师傅应当是很想念师娘的,昨晚醉了念了师娘一宿,就如诸葛流云每次醉酒后念的都是红叶一样,诸葛流云曾对他说那就是因为想念。

如此说来,师傅定然也是。

哎……他师傅和他师娘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真是理解不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这么单纯的感情,隔他们身上怎么就这么复杂?


曾经阴月皇朝一统魔道,而在十几年前阴月皇朝人间失利,朝中重臣去世,太后身死,圣君失踪,皇朝萎靡,隐于朝中的野心者借此时局反叛,打了皇朝中人措手不及。

那一天魔宫中人分成两派,一方是捍卫魔宫的忠臣义士,一方是狼子野心的叛变者,双方互相厮杀,各不退让,那一战,魔宫卫士已极其惨烈的代价守卫住了魔宫。

那一日,尸横遍野,死去的魔泡在血水中,清理魔宫的人整整打扫了七天七夜,而那血腥味更是月余方才散去。

叛变者出了魔宫,领头者有三人,闻衍,盗驺,漱岚,一个心狠手辣,一个魔功高强,一个笑面狐狸,三个人谋划了许久的叛变,而后出了魔宫又因内部不合而分裂,如今在魔道各割据一方,肆意猖狂。皇朝子民的日子过的怎样不言而喻。

“作为圣君,我最基本的就是要让我的子民抬起头来走路。”

七夜回来后曾这样对属下说道,并已这句话作为他行动的目标。

回魔宫的第二个月,魔宫安定,七夜用武力镇压了魔宫众人,不服者全部屠尽,魔宫已重新掌握在了七夜圣君手中,再次登上圣君宝座是七夜用实力征服了众人。

魔,天生崇尚强者,阴月大祭的那一天上万魔众跪倒在他的面前,七夜圣君举手投足间魔宫众人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带着他们一心占领人间,意气风发的圣君回来了。

王者归来。

有七夜圣君在,那铲除外叛再创阴月皇朝当年声势,指日可待。

就在阴月皇朝沉浸在有圣君庇护的喜悦当中,有一部分人却显得忧心仲忡,那便有修罗。

她已经在魔宫外徘徊了有些时间,内心纠结了许久也不曾做个决定。

最后魔宫传旨官来到她面前,她方才踏进了魔宫大门。

见着七夜,行了礼,七夜平时也不好这些虚礼,让她坐在案前道:“我知你在魔宫大门外徘徊了有些时辰,可是有事相商?”

修罗沉吟道:“圣君,修罗自知作为属下只需去执行您的指令,只是修罗心中疑虑不消实难心安。”

七夜坐在案前头也不抬道:“我知迟早有人会来,修罗,你跟随我多年,有话不必遮掩,直说便是。”

“修罗该死,圣君恕罪。”修罗显得忧心忡忡。“修罗实在不明,闻衍乃是叛徒中实力最强的一方,圣君为何要先选择剿灭他们,你也知阴月皇朝如今的实力……”

对她的疑惑七夜早有准备,扯下身后的布缦,布缦后是一张地图,指着图上所绘处。“你是想说阴月皇朝实力不足不该选择剿灭闻衍叛军,说我此番思虑不周,很是不妥。”

七夜娓娓道来:“其实出此谋策之前我已经仔细将你给我的资料看过了,三人叛变后又因为意见不合而分裂,分别占据了魔道南,北,西,看似互不来往,实则据地龙探子所报闻衍与盗驺,漱岚二人皆有来往,真正势如水火的只有盗驺与漱岚。如果我们先攻打闻衍,那么之后盗驺和漱岚结盟对抗皇朝的可能性远没有首先剿灭他们其中一人与闻衍结盟的可能大。”

“当然,你或许要问如果我们攻打闻衍,那么盗驺和漱岚分派兵力相助,那此次派兵不是自投罗网。魔道四个方位,阴月皇朝在东,闻衍在北,盗驺在南,漱岚在西,就是说如果盗驺想要派兵帮助闻衍那么他的兵力就必须要穿过阴月皇朝和漱岚的境地,你想盗驺会去冒这个险吗,而不仅仅是阴月皇朝,漱岚不会让盗驺的兵马穿过他的地盘,漱岚也不会出兵相助闻衍。”

“漱岚资料上所言,是一个笑面狐,实力最弱,却能在魔道西方偏安一隅,那是因为他足够聪明,聪明的人心眼难免多,而且他虽聪明却少了很多决断和成为一方之主的魄力,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难成大器。”

“你也知道漱岚昔日只是盗驺身边的一个谋士,出谋划策还行,其他的,他不行。”

修罗听他一路说下来,就知道她多说已无意,七夜心意已决。“看来,圣君胸有成竹。”

七夜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道:“闻衍是最大的麻烦,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修罗,我没有退路。”

修罗心中一凝,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圣君何不等到皇朝安定些在做打算。”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修罗豁然抬头。“什么意思?”

“修罗,青枞便由你们多费心了。”

“圣君有意让青枞接位。”

“嗯。”

“可是,青枞他……”

七夜将其打断。“在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将我所有的功力传给他,至于如何教导他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修罗心底疑虑扩大,隐隐有了不安,七夜的话给她的感觉,似在……托孤。急声道:“圣君,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嗯,之前不是很确定,但最近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不要多问,你以后会知道的。”

七夜的忧虑究竟是什么,修罗无从得知。见七夜无交谈下去的意图,修罗默默退离了大殿。

修罗走后,七夜从袖囊中摸出一个小药瓶,耳旁似乎还能听到他气恼的叫他每日三次,连吃十天的话。

这瓶里的小药丸是他央着那人给他做的,那时候私心着,总希望他也能给他一些东西,看着他为自己的事忙碌,就算是给他做一些不知名的药丸也觉得心里泛暖。

他的名字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回了腹中,黑色的药丸在水里化开,七夜端着碗似品尝一般将药一口一口咽下。

当日金光未曾告诉他药物究竟是做什么用,如今七夜明白,此药固本凝魄。

原来金光早明白,原来那时他就在为他做准备。

只是总有药物无法救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七夜感觉越发的近了。

那药苦涩留恋在唇齿,那情的苦楚缠绵在心间。

于他来说,同样的不堪言。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09:59:00 +0800 CST  
第八十一章:——沉夜别往昔

人间。

小男孩摊开手掌,掌心中的银钱是金光上次请他们吃饭的这个数。

“请收下,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上次谢谢你。”

金光接过,看了看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明影。”身后的小姑娘冒了一个头出来。“我叫月牙儿。”

“家中还有无亲人?”

“没了。”明影摇摇头。

金光指着前方道:“向左走两条街,那街道中央有一处朱红大门,你们去试试,求他们收留你们。”

明影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玄心正宗。”

金光点头。“玄心正宗弟子,多是一些如你们一般的孤儿,你们去求了他们收你们做弟子,有资质做正式弟子更好,若是不能在玄心正宗做些杂事一日三餐也是有的。”

看着金光远去,月牙儿拉着明影道:“哥哥,我觉得这个叔叔是个好人。”

明影戳了她眉心。“你脑子里从来就只有吃,只要给你吃的谁会不是好人?”

月牙儿被戳的哎哟哎哟的叫,瞪圆了眼。“你就是个大坏蛋。”

明影无暇理她,牵着妹妹的手一边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魔宫

青枞半趴在七夜桌案上,扭啊扭,七夜愣是没有看他一眼,待到事情忙完了才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师傅,你明天出征我想跟着去。”

七夜看了他一眼,唤来饿鬼将他拖了出去,青枞一路上都在哇哇的叫着他说真的,七夜依旧不理会,青枞无法,只得大喊道:“师傅,嫪婆婆教导告诉我说,玉不琢不成器,你就这么一直护着我,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七夜抬头,眼中带了些别的颜色,凉凉道:“拖下去。”

修罗在一旁拱手道:“圣君,可否容臣一言。”

七夜只看了她一言便明白了她想要说的话,“他不能有事。”

“修罗知道您对他寄予厚望,但是他一直在魔宫里这样安稳的呆着却是不妥,历任魔宫圣君也并无谁是生长在安逸环境之下的,便是圣君您……。”

脑中自发的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七夜嘴角一抽,仍不改意图。“战场之地变数太多,太过危险。”

修罗抱拳。“臣,可护他。”

“……”七夜半响无言,扶额沉思片刻,让修罗唤了饿鬼来。“本来是打算留下修罗的,修罗执意要去战场,那我走后魔宫就暂由你看护,我会将刚提升上来的恶龙和无间留下来帮你,魔宫兵马任你调度,若有差池为你试问。”

饿鬼惶惶。“圣君不可!这……”见七夜微眯了眼,眸中之色也变得锐利起来,忙改了话头道:“保护魔宫之任委实重大,臣恐辜负圣君所托。”

然而七夜的一句话将他堵了回来。

七夜沉声道:“本圣君不养无能之将,不留无用之人。”

饿鬼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七夜,我就是无用,我就是无能吗?

当然不能,所以纵然是个烫手山芋,饿鬼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看饿鬼衣服霜打了茄子一般的萎靡神情,修罗不怀好意的笑了,谁会愿意留下来守魔宫,跟着圣君前线杀敌才是最痛快的。

瞧着修罗那得意儿劲儿,饿鬼只差没咬碎了牙,瞪了修罗一眼,修罗自然瞪回去,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互不相容。

七夜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只埋头书写,片刻,将写好的东西折了放在一道匣子中交给了饿鬼。“魔宫若有异动,可将他打开。”

饿鬼接了,七夜挥了挥手,两人互看不顺眼瞪着对方退了下去直至互看不到。

魔宫外,饿鬼打开匣子看到上面书写的内容,满面乌云化作阳春,笑开了。

……

是夜,烛火摇曳。

七夜手中摩擦一块泪状的红玉,云疆那一夜,金光将一个东西挂在了七夜的脖子上,这件饰物,七夜还记得第一次在断崖前看到的时候金光缠绵在眉眼间的温柔眷恋,他说,这些年丢了很多东西,还好没有丢了他。

一枚泪滴型的红玉,是金光父母给他的唯一遗物,金光将泪玉给了他。

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金光交出玉的同时,也交出了自己固执坚守多年的心。

是他千方百计的得到他的心,又在到手的那一刻将他捏碎。

金光气他,怨他,甚至恨他都是应当。

抛开一切,但论这番情谊终究是七夜辜负了金光。

那夜他问:你心里有没有我。

他答:魔君,说笑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甚至还带了笑对他说着。

那话,他不信。

他的心,他的情,岂是他一句故作潇洒的说笑了能掩盖的。

只是这又能怎样?明白又能怎么样?

当夜,魔宫宫灯长明,七夜将那枚泪玉珍之重之的锁在了一方匣子里,阖上盖子的一瞬间像是一场虔诚的仪式。

或许他是想把那个内心充满了儿女情长的七夜封锁在过去。

给过去的自己一个告别。

次日,大军集结,阴月皇朝与北城叛军正式开战,整个魔道都已沸腾。

青枞被准许同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他内心激动不矣,男孩子嘛,心中总归是有一些金戈铁马,热血沙场的梦,虽然七夜告诉他,他此次前去必须要记住,不为上阵杀敌,只为积累阅历。

天色将亮的时候七夜领兵出城,黑色的魔兽在其身侧,七夜拧住缰绳纵身而上,高大的魔兽背伏着七夜挺拔的身影,黑压压的魔宫子民整齐规律的跟在他身后,出征的号角与震天的鼓声同时响起,士气恢宏。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金红色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身上,光与影的交融,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七夜剑指前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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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00:00 +0800 CST  
第八十二章:——只身扑魔道

金光这次回来以后也不怎么过问宗门之事,但四将每次处理什么都会拿一份来给金光过目。

朱雀抱了卷宗进去,金光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处依旧是一树炫目的桃花,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四天她每次来看到金光都是这样的姿势看着窗外的那株桃树,也不知那一树桃花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竟引得宗主如此目不转睛。

朱雀正准备走,却听得金光几近呢喃的说了一句。

“说是形容给自己带来痛苦似爱又似恨的人,这词倒是挺有意思。”

“宗主?”

“无事。”

朱雀默然,金光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又明显不是对她说的,倒不好再问下去。说了声属下告退,朱雀出了门去。

那一句话金光已经忘记从何处所知,一句话总结出来就两个字,冤家。

金光觉着,倒是将他与七夜形容的极为贴切。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平和表象下已渐渐压抑不了浮躁的心,源头来源于七夜。

金光已经整整四天来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关七夜的心绪。

是玉,通灵。

小树林分别之前金光曾将随身多年的泪玉赠于七夜。

那玉本就不凡又加之跟了他这么多年,早不同一般。

金光那夜将泪玉给了七夜多少也存了些小心思,当日所想自己若是回了宗门七夜必然不能同往,而七夜若有他的泪玉今后自己总能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而七夜却回了魔道,已不能用偏远来形容的魔道,泪玉的感知微若毫粟。

之前无论浅淡,金光至少还能感受到来自七夜的心绪,但是这四天以来来自泪玉的感知突然断绝。

金光脑中存了无数个猜想,好的,坏的,在脑海交织,却总是按耐不住不好的臆想在心底占据,金光的忧虑日益深重。

七夜,你还好吧。

他知道的多,担忧的也就多,甚至关于七夜,而七夜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都明了。

那里面包括了七夜前段时间受到一夕的影响。

从叫七夜,一夕少用,到后来金光反复叮嘱七夜,一夕勿用,这期间的寓意并不单纯是不希望七夜受此影响恢复记忆。

当初七夜说他想起了一些往事,金光之所以能表现的那么淡然,那是因为他知道,七夜这次能够如常人一般行走世间,本就是吸食了走火入魔的玄心奥妙诀的功法,玄心奥妙诀玄妙非常,具体有多大的作用谁也不知道。

只是七夜,无意间得了玄心奥妙诀,又不知如何使用,不是他的修来的功法自然会有消弥的那一天,一夕的魔力能影响他就证明了他体内的玄心奥妙诀已经开始减弱。

七夜或许没有感受到,但一夕的影响就是最好的实证,金光不怕七夜恢复记忆是因为他知道待到七夜全部想起,离他消失的那刻不会远,到那时候的七夜于金光又有何可惧。

从前想只觉他的留去无所谓,他的死活也无关,而后却……

金光给他寻的药,那些方子,皆是金光昔日在古书上所见,虽治不得根本,却能保他一时平安。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舍不得他了。

如今已经是第四天,毫无消息的第四天,那点积压在心底的不安在无数次猜想中已燎原。
他是不是出事了。

金光再一次这样问,没有人回答他,他就在自己的思索中随着时光的流逝从不安升为惶恐。
金光不希望他有事,就算是从此两地永不见,他也不想他有事。

他离开,金光理解,能忍。

他不见他,金光也理解,能忍。

这世上没有了他,金光不能忍!

此生唯一仅有的惦念是七夜,金光已不能对他过多强求。

他活着,是金光对他唯一的期盼。

他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艳色的血从指尖溺出,手指在空中虚画,已血作画以灵为纸的符很快悬浮在面前,金光玄心镜出现在空中,正好镶嵌在那血符的一正心。

玄心镜为媒介,以施法者鲜血为引,暂勘未来。

空中虚晃的画面逐渐变得凝实,密密麻麻的箭予从天而降,画面的中心是一方战台之上七夜投向远方的那不甘绝望的一眼,生生刺中了金光的心。

金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万……万箭攒心!

“七夜,七……夜……”金光不自觉的伸出手去,画中的人影刚触及他的指尖就如同水波荡漾开去,血符消失,玄心镜掉落的一瞬间被金光一把抓住,喉头一口腥甜被他强制忍下,而后他一掌劈开柜子拿出里面的包袱什么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片刻后四将收到手下弟子禀报,说金长老独自纵马独自离去。

四将惊愕不矣,同时上马追了上去。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四将拼尽全力才追上了金光的马匹。

金光看着眼前四人沉声道:“让开!”

四人下马跪在他面前。“长老恕罪,不知长老因何不告而别。”

“让开。”金光看着四人。“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四将互看一眼,朱雀张臂挡在金光马前,“金长老若有事,可由我们四人代之,长老吩咐便是,不用亲自前往。”

“我不想跟你们动手,你们自己也明白,你们拦不住我。”金光看着他们不依不饶之态,心中一阵烦闷。“有些事,别人代替不了。”

私事?宗主竟然也有了私事?四将自知金光所言不虚,若动起手来四将拦不住他。

“宗主!三个月为期,一定要回来!”

没有人回答,四将只看到那纵马飞驰的人带着一种决然的姿态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一骑绝尘,孤绝凛然。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00:00 +0800 CST  
第八十三章:——神秘的友人

魔医给他的汤药被制成药丸,方子是金光的那方子。

金光曾告诉他,他的头疼只是开始。

七夜已然尝到了那话隐下的之后,头疼只是开始,而后累及全身。

再后来他会尝到每根骨头都分崩离析的痛苦,至直全然崩溃消失在天地之间。

难道他七夜再次活过来的意义就是再品尝一次更为惨烈的死结?

看来,老天爷对他颇为青睐。

忍着痛坐在桌案前听属下回报,讨伐闻衍叛军之事在紧密进行中,双方交战互有折损,上次乃是七夜这方战败,不过他并不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凭一时而定输赢。

闻衍在这十几年大肆修建城池,将他在北方占据之地分为了四个方位,又已中间主城修筑的最为精密,他生性残暴,对待下属只要结果不管过程,北方之城在这十几年日夜赶工中规模已不可小肆,闻衍所求便是一个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城池。

他要用一座城池将自己牢牢地保护在里面,防范着外界的所有人,包括看似交好的其他两位叛军。

七夜断定漱岚不会帮闻衍的理由除了漱岚本身瞻前顾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三人里面最为聪明的漱岚怎么会看不出闻衍表里不一的本质。

与闻衍谋事,等同与虎谋皮。

七夜大军离开阴月皇朝已有两月,议事的人刚走,魔医就悄悄的来到了帐中,他不得不避开所有人,圣君的帐中魔医经常光顾,传了出去,易军心不稳,有损士气。

不需要七夜特意吩咐,他自己亦懂。

他放下了药箱,七夜让其号脉并说了一句麻烦魔医,而后便再也没有说话,闭目想一些其他的事。

他的时间不多,前方的路又是非一般的艰难,他不得不扑上他全部的心思。

他想,如今他活着也就这责任的担子能趋势他前进,三年,两年,一年,他不确定,但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就要为阴月皇朝扫平更多的障碍。

这是他作为圣君的责任与义务,无可推卸。

魔医不知如何开口,圣君保重,圣君珍重,这些话他都开不了口。

一个病人,一个强势的病人,一个强势又有权势的病人,一个强势又有权势又十分清醒的病人,任何敷衍含糊的说辞都是在作死。

“我只问你一句话,凭你的医术能保我几时?”

魔医艰难的伸出了一只手。

“也好。”七夜垂目,至少能让他清楚的计划这五年的时光。

“圣君之前给的方子已是对症下药,老朽无能,只能稍做修改提升药效,延长时日,圣君恕罪,老朽回去竭尽全力定要寻出根治的法子,就算翻遍整个魔道也在所不惜。”

“有劳。”

“不敢。”

已是子时,七夜的帐中烛火未灭,七夜估摸着时辰吹熄了蜡烛,不过片刻,一只黑色的魔蝶扑闪着翅膀从帐缝中飞来,七夜站在屋中,那魔蝶绕着他飞了几圈,而后在空中飞舞着,随着它的飞行轨迹,一行绿色的荧光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闻衍定带大军西城突围,弃城,夹军,反扑。

魔蝶停下,在空中扑闪了下翅膀就要走,七夜指尖一道魔力点去,那魔蝶在空中颤了一下,便化作点点荧光消失。

七夜琢磨了一下,急召来将士商讨,他的情报是闻衍的大军会从东城突围,先前商讨的对策是他带领兵马从东城直面对击闻衍大军,再让手下将士分别从其他三个城门攻击进入,夺取主城,占据其他城门,再由三个城门兵力向东城汇合,前后夹击,围剿被他拦截的闻衍主力,如此便可将闻衍军队尽数铲除。

如今讯息突变,若魔蝶所传的讯息是真的,那还依照之前的部署,闻衍大军会从西城突围,那么反被包围的就会是他们。

“圣君,如何得知那讯息是否可靠。”

“十之八九。”七夜顿了顿,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谁,对修罗道:“你速去查明消息的准确性,记住,我们时间不多,我只能给你两个时辰,务必要将最准确的讯息送到我这里来。”

“是!”修罗领命,立即前往。

七夜驱散其余人等,他还要蹭这个空隙重新部署,不管那个消息是对是错,为证实之前都需要做出准备。

有备无患。

两个时辰后修罗部下的探子给予准确答复,消息无误,闻衍大军确实准备从西门突围。

七夜目中带煞。“那老贼逃不了了。”

将从新部署的兵力图传下去,七夜坐在再次空了下来的帐里沉思,那给他传递消息的人究竟会是谁?

从一个月前开始,从闻衍叛军的城池地形图,到后来的守城士兵部署图,他给的讯息经七夜证实全部属实,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准确的讯息他才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兵临城下,将闻衍包围在北城之中不得突围,那隐在暗处的人一次一次的给他提供讯息,却从来不透露自己的讯息。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七夜百思不得其解。

~~~~~~~~~

细碎的微光在他掌中聚集,化作了一直黑色的魔蝶,魔蝶扑腾了几下在空中画出几个字。

多谢,朋友。

他伸出手将魔蝶握在掌心,魔蝶化成一道源力流于他体内,薄唇抿出一道清浅的弧度,无声的呢喃那两个字:朋友。

讳莫如深。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01:00 +0800 CST  
第八十四章:——明兮与光同

身后有人走来,他抱拳一礼。那人拖住他的手臂让他不用多礼。

他不着痕迹的将手移开,负于身后。“尊主前来所谓何事?”

尊主,闻衍让北城人对他的称呼。

“特地来看看明兮的伤势可有好转。”

闻衍看着眼前之人,眸里含冰的凤目,寡言少语的薄唇,洁若飞雪的白衣,灿若焰华的红发,松经竹骨练就的高远气度,精雕细琢的一个妙人,若不是被他捡回来他都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城里的医师可有怠慢?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跟我说,千万莫要客气,就把北城当做自己的家就好。”

明兮点头应道:“伤势已无大碍,多谢尊主救命之恩,明兮无以为报。”

闻衍爽朗大笑。“明兮若有此意向,不若投我军中做我先锋将士如何?”

“这个……”明兮顿了顿道:“我乃闲人野鹤,自在山里,闲散莽夫一枚,对军中之事并无专研,恐怕有负尊主所望,军中之事力不能及。”说着状似不经意的摸了一下胸前的红发。

闻衍会意,故作尴尬。“瞧我这记性,明兮伤势未愈,自然不好做这军中操劳之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闻衍却是提议让明兮随他去军中走走。

明兮面有难色,最后仍旧点头同往,闻衍看在眼里,心里自然高兴,明兮虽对他军中之事一再推脱,但也不是全无为他效力的可能。

毕竟他对明兮有救命的恩义,闻衍心中得意,脚下步伐也快了些。

落在他身后的明兮心里冷嘲,面色不显,跟在他身后却是将周遭的一切默默记在了心底。

就如同这两个月间每一次有意无意的在北城中行走的时候一样。

城中地形,城中部署,探来的消息,全部,通通都传给了另一人。

闻衍生性暴虐,虽然用人却不信人,他的部下,莫不是要害在他手中被他牢牢掌控,就是被他用毒控制不得叛离,他是叛军,却害怕被别人背叛,身边之人疑心背叛者皆被杀害。

而明兮,闻衍赏识他对他有招揽之心,他想让明兮投靠他给他效力,他投已诚,也投已算,他对明兮示好也在明兮汤药中下毒,无色无味,明兮若是自己臣服那么那毒永远不会发作,若是明兮不知好歹,他也不介意让他知道那毒的存在,更不介意让他感受感受万蚁挠心之苦。

明兮走火入魔生死垂危之际为他所救,闻衍信这种救命的恩情,所以他信明兮会因此报答他,明兮淡泊名利他便以恩相胁。

明兮有才,平时虽显露不多,但也足以让闻衍看中,明兮有实力,重伤之体已可以将对他出言不逊之人教训的服服帖帖,明兮这样的人,不可多得,要么招之,要么杀之。不助,便是患。

“明兮,你看我这军士如何?”

“尊主,明兮不懂军事,不好言说,只是我看尊主的士兵个个身强体硕,精气饱满,若是上了战场定能旗开得胜。”

闻衍摸了一把胡子笑了。“他们都是我精心培养的战士,明日就要随我一同上阵杀敌,我看那皇朝小儿能耐我何!”

“尊主明日就要出兵?”明兮疑惑的问他。

闻衍面色一沉。“明兮,你近日都在养伤有所不知,阴月皇朝的那黄口小儿已至我北城门下,明日就要攻城而来,不过你不用担忧,专心养伤便是,北城定能无恙,我方将士严阵以待,那小子来了也是送死。”

明兮却是面色大变惊声道:“我多年前闭关只知那阴月皇朝那人已死,如今又如何能带兵而来。”
闻衍哼了一声。“不知那小子走了什么运竟能死而复生!阴月皇朝的祸害竟然能再次聚集起皇朝子民为他效力,阴月皇朝的人跟着他能成什么气候,总归是个找死的结局。”一抬头只见明兮面有异色。“明兮可是有话要说?”

明兮躬身一记大礼道:“明兮有一不情之请,万望尊主成全。”

闻衍赶紧将他扶起,心里却是有了一些猜想。“明兮切莫于我客气,有何事说于我听便是。”

“尊主,明兮请求随同上阵。”

闻衍见他一脸决绝之态。“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尊主有所不知,明兮有一弟曾在阴月皇朝任职恶龙,他乃是明兮在这世间的唯一亲人,可是他却被阴月皇朝那个昏庸的圣君带去人间白白送死,我弟弟惨死在人间连尸首都不能找到,明兮当日发誓不杀此人誓不罢休,所以,尊主,明日明兮请求上阵,明兮定要手刃庸君为我弟弟报仇,让我弟弟得已含笑九泉!”

“原来如此。”闻衍听后看着明兮,心下却是在琢磨他这番话的真假,只见他眼里恨意利如实质,这是做不出来的,而他以前还在阴月皇朝的时候和恶龙也就几面之缘,似乎是听说过恶龙有一哥哥,叫什么他却是不知晓。闻衍沉吟道:“阴月皇朝的七夜确实荒谬,作为一个圣君不思进取,每天做着人魔共存的怪梦,笑话,我魔道中人什么时候需要向人低头了,他倒好,直接将魔道的脸在人间去丢了个干净。”

明兮愤愤然道:“若不是他异想天开,我弟弟又何至于为了帮他被人乱箭射死,尊主,明兮所求之事还望成全。”

“这事先不急,明兮,你弟弟身中乱箭之事你又如何能知晓?”

之前百般邀请,如今却说不急,却是闻衍依旧在试探他,明兮顿了顿道:“当时我身外魔道,恶龙之死并不是我亲眼所见,只是我与恶龙乃是双生子,他死之前我能感应得到,那种乱箭扎身的痛苦,定不会有错。”

“双生子?”

“是,明兮与恶龙乃是双生剑兰。”

闻衍放下心来,恶龙本体之事极少有人知道,在加之进了阴月皇朝四贤之位,本体都会被幻波池的水净化,不到身死那刻是不会化出原型,他若不是当年在阴月皇朝位高权重,这样的档案也轮不到他去翻阅。

明兮能知道恶龙的本体,那就必然是他的亲身哥哥,如今明兮的孤亲被阴月皇朝所害,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本身对阴月皇朝的恨可比他下的药管用多了。

闻衍哈哈的笑了,然后拍着明兮的肩膀说。“我先前也是在担心你的伤势,既然你意已决,明兮,你的仇我定为你报了,你明日就跟着我上阵去吧。”

明兮感激的连声道谢,闻衍心里也是欢喜,明兮魔功高强,有他在便是如虎添翼。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明兮声称自己要去准备准备,闻衍应了,声称要送他,明兮连声拒绝。

一转身,那脸上感激的笑没了,对别人的恨也没了,嘴角换上了一丝轻嘲的弧度。

这种跟人打千机,斗智斗勇的日子好久没过了,感觉还有点小生疏,坚决不承认还有点小激动。

——

今天这样可谓是唱做俱佳,他恨了七夜那么多年要表现出满腔恨意根本不是问题,闻衍要看穿,不可能,加之扯了个悲催哥哥的身份,正好可以顺势请了个上阵报仇的由头,一来可以顺了闻衍拉她下水的心,二来又不会突兀的破坏他在闻衍心中远于尘世的形象,听他主动请缨,闻衍一心拖他下水自然求之不得。

昔日他和阴月皇朝作对的时候,阴月皇朝的底也没少摸,知道恶龙有一个哥哥常年闭关,今天时机正好,这个身份就正好用了,至于恶龙的真身,那年恶龙就死在他面前,好好的一株剑兰生生的给戳成了仙人掌,后来不知道有没有人捡回去种。

跟闻衍这种人相处最是麻烦,他瞧不起无能的人,记恨有能的人,讨厌聪明的人,更讨厌没脑子的人。

人说,慧极必伤,过刚易折,这类人大多都是被别人给灭了的,而闻衍扮演的灭人的角色。

在他眼中,太聪明的不好掌控,早死,免得后患,太厉害的掌控不了,这个不用说,更该死。

而明兮只要在他面前扮演那个恰到好处的人,这个度不是好把握,能让他觉得你有用又不能让他觉得将你掌控不了。所以明兮走火入魔了,生死垂危了,主动送了个大人情给闻衍,闻衍顶着这样的恩情对他的戒备就会少很多。

后来明兮表现的淡薄名利,不为权势所动,偏偏能力不弱,又正处在闻衍用人之际,闻衍放着这样的一个活宝肯定是上赶着来,让他主动来请这中间的利害可比自己去求好的多,这期间就要将一面是恩人,一面是自由的那种艰难抉择下的挣扎表现出来。

必须要是挣扎着又妥协的。

太过强势的拒绝不成,闻衍一怒之下八成就把人给杀了,过刚易折嘛,差不多这个道理,你不为我所用以后投靠别人对我不利,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太过容易的接受,也不成,八成也被杀了,你这关键时期那里跑出来的间谍,是个人都会怀疑。
明兮当初为了打入内部还真的是下了血本,赶着闻衍出城的时候逆转了功法,血爬到他面前求救,虽然以后的伤势一直未愈是装的,不过最初的那次就让他足足疼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看着满头的红发无语,谁告诉他为什么逆转功法以后妖怪的特征这么明显,身带魔气就够了,顶一头的红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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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04:00 +0800 CST  
第八十五章:——解生死之局


七夜的大军次日如期到来,两军对垒,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在眼红,打仗前骂战也是可以有的,一般是主将互骂,然后由主帅高贵冷艳的制止再张扬一下自己国家的素质和风度之后再开杀。
而这次打仗却是闻衍一方的主帅和七夜这方的主将对骂,再由七夜制止,开杀。

圣君的高冷气度表露无疑。

战场上都是冷酷的,冷兵器交接声,兵士的嘶吼呐喊声此起彼伏。

闻衍在城头上看了一会儿,而后回去痛扁部下,一出城门就被七夜给拦截了,这样的事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手下有内奸!有人透露了消息!

闻衍尚未审问出内奸是谁一封封战报就雪片一样的飞到他手中,有说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的,有说七夜的兵马兵分四路围堵北城,有说现在北城兵马都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每一封,没有一封是对他有利的内容,闻衍暴怒,手下将士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闻衍看着他们这样,心里唾骂了一番,面上却是忍下了怒气好生勉励,说我不是怀疑的你们,你们自然是忠心的,如今北城安危全部在你们身上了,你们要加油!

那诚恳的就差没有加一个么么哒。

将士们感动的退下去了,闻衍指挥战事的时候突然道:明兮呢?怎么没见着他?

身旁士兵回道:先前看着他向北门去了。

闻衍抬头看着北门,那里似乎有一道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他莫名不安,总觉得有些事已经开始脱轨。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谁他妈让他去的!把他给我叫回来。”

那人快速的向北门而去。

明兮刚到北门,七夜的将士正在攻城,城门坚固一时无法进来,明兮突然出现在城门让北门的将士也惊了一跳。

这可是尊主极为看中的明先生,他来这里做什么?

明兮笑着道:“尊主派我来视察战况。”

士兵们一听,劲头足了,卯足了劲的在明兮面前表现。

明兮点了点头,闻衍的将士这时出来看到明兮,刚准备叫人将他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就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尚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惊恐而又不甘的倒了下去。

士兵见此情形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红影一晃,把手门阀的士兵全部到了下去,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其余士兵反应过来纷纷向明兮杀去,明兮与之缠斗,城门外撞门声一次比一次急,地上躺倒一片,化作原形的将士蛇虫鼠蚁什么都有,他们的魔力一时半会不能消散,云集在空气中,成了一阵黑色的烟云。

嘭的一声巨响,随即是士兵的喊杀声,与明兮缠斗的兵士见此情形手下开始慌乱,而那将士勉强稳住军心放弃和明兮缠斗,都提刀冲向了七夜的士兵。

两方打的是如火如荼,七夜这方主将看到明兮的一瞬间惊的差点忘记了做什么,眼前一根箭予划过来才回了神。

不该啊,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刀兵相接间想要再次看清那人,却是再也寻不见。

士兵冲冲跑向闻衍住处,却被告知闻衍已去西城背水一战以求突围。

他们得到的消息,七夜在西城只是带了一批精兵,而闻衍本就打算从西城突围,再反扑。

七夜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等于找死。

真不知该称他太有勇气,还是太自负,亦或者是脑子有问题。

闻衍的士兵一批一批的向七夜这方人马涌入,随着双方交战厮杀,战事越见激烈,七夜不得不上场,他不能看着他的士兵独自拼搏,上了战场他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圣君,只是一个为了皇朝而战斗的皇朝子民。

在这一刻他与士兵同等。

七夜所带兵马虽少,却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七夜剑术更是惊人,所过之处惨叫不断,断裂的四肢随处可见,鲜血喷溅时染红了对方的衣物,化作原形的尸首更是倒了一地,空中黑色的烟云越发粘稠,有敌方的,也有我方的。

七夜挥剑,斩天拔剑术使用的功力一层一层的往上叠加,在这样的战场上,人员如此密集并不适合让他用这种大规模杀伤的招数,那样很可能伤到自己人。

七夜寻着个空隙跳入了敌人密集的战圈斩天拔剑术不由分说的砍向了他们,一波人看得见的速度化作魔烟,魔烟阻隔,七夜已几乎看不到眼前之人,不过没关系,魔还有对魔元天生的感知力,他并不担心找不到对手。

闻衍看着下方大开大合之势斩杀他士兵的人心中恨恨,七夜的功力有多深他清楚的知道,若不是还有理智他就自己冲下去和他直面对抗了。

不行,现在还不行,再等等,等到士兵将他功力消耗一些再去讨回来。

闻衍按耐下心中的怒火,强行让自己依然站在墙头看着这一切。

下方的七夜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斩天拔剑术这种大面积杀伤的功法,转而拔出自己身后的刀一板一眼的应对闻衍士兵。

闻衍皱眉,不得其解。

七夜自是心中苦闷,这样的情况和上次应对诸葛流云一般,突然真气就停凝在了体内,虽然只是一时,但是战场上这种瞬息万变的地方,这一时的耽误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果断将收起一夕,七夜来不及喘口气就拔刀向周遭砍了过去,好在他没了魔力还有剑术,刀法,还有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对敌手法,不需要多强的招式,不需要多精妙的功法,只需要有对敌的力度和躲敌的灵敏度就够了!

七夜横劈向身前的叛兵,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后面的人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踩着他的身体向七夜攻来,七夜举刀相抗,刀刃挥动间,白的进,红的出,那刀上的血还未流下就随着刀身飞向别处。

生命与鲜血的历练,能将一个人变得冷漠,也能将一个人变得更为坚强,七夜从不知道在生机面前他还能爆发出这样大的潜力,早先每次一体内疼痛波及的时候他都觉得痛的不能忍,摁住额头,蹲下身去,抱住被子默默打滚都是有的。

从没有一次像这样,不动声色的忍着,咬紧牙关,让那股痛意变作更顽强的力量。

沉闷的嘶喊在他吼间爆发,他以痛激发他体内的潜力,对生的渴望让他不可放弃。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面目因疼痛变得扭曲,那混杂了汗水和血水的发丝交杂在脸上,决绝而又疯狂的神情在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狰狞。

城墙之上闻衍片刻不移的看着七夜,突然乐了。

好小子,差点被他给骗过去了。

闻衍对着身旁的将士道:“拿我弓箭来。”

他瞄准了七夜,他不知道七夜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真力不济只能以武相搏,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他不容错失。

战场上练就的敏锐让七夜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这一幕,只看了一眼,心已是沉了下去,先前为皇朝兵士开的路已然成了合围他的死局,七夜这方看到这里景象的人已来不及救援,闻衍的士兵将七夜与他的军队隔绝开。

城墙上的人仿佛看到了穷途末路的困兽最后的游斗,这样的挣扎苍白的可笑,闻衍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他闻衍叛出阴月皇朝开始,圣君?阴月皇朝?都算个屁。

利箭瞄准七夜的头颅,破空而至。

那是一只灌满了魔力的利箭,七夜暴呵一声用刀隔开了身旁的叛军,避过了穿胸一刀,却避不开那如影随形的冷箭。

他出师未捷,不想丧命于此,阴月皇朝的衰败全系于他一身,他若是死了叛军的反扑必然更胜之前百倍,皇朝子民焉能存活?

无数个念头在那一夕之间闪现,再快也快不过闻衍的这一箭。

他不甘心!

眼睁睁看着那箭越来越近,绝望已在他眼中浮现。

真的不甘心!

闻衍忍不住纵声大笑,七夜要死了,阴月皇朝的圣君是死在他的手上!是死在他闻衍手上!

叛军这方的士气被鼓舞,士兵更为勇猛。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金色的光芒更胜利箭之速带着炫丽的尾燎破空而来,光箭带着令人窒息的劲气一路霸道的将人逼开,不少躲避不及的魔兵被一箭穿透,甚至来不及一声嘶吼就化作了黑色的魔烟。

而更多的是跌倒在了地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在场所有注意七夜生死存亡的人都惊愕的看着那本该穿透七夜头颅的箭在他头顶分毫处被震碎。
后怕的看着那只消散在空中的光箭。

闻衍的笑僵在脸上,美梦破碎让他暴怒,随即一声怒吼:“是谁!”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43:00 +0800 CST  
第八十六章:——不曾计艰险

一束光箭划破天地浓黑的魔烟,强势而又决绝的荡清一路障碍,似专门为施箭之人划开了一道清明的路。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有片刻的怔愣,众人不由自主的看着那路的源头,心里期待又疑惑着究竟发出这惊天一箭的人是谁。

黑色的魔雾烟烟寥寥分散在两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路的尽头走来。

七夜的心头突然无法抑制的悸动,他的心开始狂乱的跳动着,瞳孔一阵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

艳极若血的红色衣裳用金色的丝线在衣襟与袖口处绣了繁复的纹路,下摆堪堪及地行走间翻飞的衣袂似展翅似欲飞的凤,面若冷月,清冷的面容与额间朱红色艳丽珠纹相应,黑色的长发半拢在发冠之中,两鬓金色的玲珑穗子垂于胸前,随着来人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身形挺拔,气质高华,一身艳色衣裳的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冰中的火焰,冷极而又艳极,惊艳夺目。

“明兮!?”闻衍双手紧扣着城墙的石头,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极有可能又让他不想承认的想法。
而在这时那通报的小兵才赶到北城城头。“尊主,明先生他叛了!”

闻衍一刀将其劈为两半,那士兵瞪了的眼睛躺在地上永不瞑目。

“废物!”

闻衍几乎是暴怒的再次狂吼了一声来人的名字。“明兮!”

而那人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叫金光。”

一箭以后很多事就不言而喻,明兮是为七夜而来。

明兮,光。

名字和人一样耀眼的金光,闻衍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怒火更胜,金光此时越是出众就越发证明了他被他骗得有多深,也越发证明了他有多蠢,金光对敌性格的掌控令人惊叹,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金光轻易的玩弄在鼓掌中。

这个人!他要他死!

金光并未理会暴怒中的闻衍,他只是看着七夜向他走去。

在场之人因震于他一箭之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一路上众人不自觉的为他让开了路,两方士兵仿佛是为他而列队。

七夜看着他喜欢的那个人就这么突兀又张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强大而又耀眼,此时金光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他移不来眼。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金光开口说道。

七夜戛然僵直,黑色的魔气再次氤氲笼罩,却再也无法隔绝他的视线,那个人就在他的心底,每一分每一毫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走了,我理解他,所以我不怪他,他可以不喜欢我了,也可以走掉,但是他必须得活着。”
金光走进,七夜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因他而产生的坚定,让他活着如同信念一样在心底滋生又从目光从眼中透出,熠熠生辉,七夜几乎溺在了里面,金光唇盼带了笑,清浅的微不可觉。“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看不到他我不会难过,知道他活得好好的我会开心。”

“这衣服是他给我的,我料想他一定是想知道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会是什么样子,他想看我就穿给他看。”待到与他一步之遥时,金光堪堪停下,轻缓道:“你帮我问问他这样好不好。”

“好。”七夜呆呆的回答,他喜欢的人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只要一伸手就够了。

“金光……”指尖触碰到他的脸上,脸颊的温热真实存在,七夜心中再也无法否决金光到来的事实,这就像是一个梦,就算是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金光竟然会为了他身扑魔道,不惜涉足战事险地。

“是我。”金光紧紧抓住七夜的手,语态轻缓,“他走的那天我骗了他。”脸颊紧贴着他的掌心,眼睑微垂。“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有。”

“嗯。”七夜只觉吼间堵的慌,相比金光的镇定自若,他却显得更为慌乱,这太大的意外让他无所适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七夜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夜你说的话我并没有信,那个答案我心里懂的。”

情之一字,发乎心,金光能将言语表述的冷静决绝,却不能阻绝彼此之间由心滋生的那种感觉。
金光骗不了七夜,就如同他确信七夜心底依然有他一般。

不管七夜之前对金光是怎样痛苦的纠结不愿想起,在真的看到他的这一刻心中却是充满了酸涩的欢喜,猛地抬头有些埋怨的看着金光。“你不该来这里的。”

金光笑了笑。“我已经来了。”

几句话的功夫,闻衍已经缓了过来,暴怒的大叫道:“给我杀了他们!”

风云瞬息万变,场中两方人马嘶吼着再战作一团。

金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七夜挡在了身后,回身踹开扑砍过来的人。

当心里有那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永远排在了自己的前面。

而七夜感受到金光这种护犊般的行为,心中无奈,金光这种喜欢将人保护在身后的习惯真是让人……欢喜。

七夜脚尖一带,一把刀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里,七夜将它放在金光的掌中。“我不是你玄心正宗的那帮人,也不是无能的需要你保护的那一类,我是七夜,是这个是这个世上唯一能与你比肩的人。”

金光看着他,七夜笑道:“能站在你身旁的人不需要保护。”

金光眸中之色闪了闪,潇洒的一个回旋刀已没入敌人心脏,在对方血喷涌出来的一瞬间一脚将其踹开随便带倒了几个人。“魔君,我拭目以待。”

七夜挑眉,亦不逊金光身手消灭敌人。“宗主,你也不要叫我失望。”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45:00 +0800 CST  
第八十七章:——生死只一瞬

之后络绎不绝的敌军已让人应接不暇,金光与七夜默契迎敌,金光的刀刚向前扫过,七夜的刀就已经劈向了他身后的人,你攻我防,你防我便攻,如同演练过千万遍般的娴熟,两人在这片喊杀声中,刀光剑影里,游刃有余。

闻衍看着下方的局势,目呲欲裂,他给七夜的致命一击被金光半路杀出而破坏,失去了杀掉七夜的最好时机,而现在金光又伙同七夜一路人杀了他众多魔兵,金光这人不能留。

索性他对金光还有杀手锏,还好早在他药里下了毒,否则今日这情况岂不是白白被他算计一场,闻衍冷笑着催动了毒药的引子,金光,你死定了。

然而!

不可能!

闻衍不可置信的看着下方生龙活虎办点事儿都没有的金光,在他的预想里金光现在应该吐血倒地了才对!

难道……难道他早有防备!

难道那些毒根本就没有种在他体内!

闻衍只觉喉头腥甜,却是被怄的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气!

他怒!

他恨他一生努力不如七夜一个六道之子的身份!

他恨他小心翼翼用尽心机却棋差一招反被算计。

闻衍不管不顾的高声道:“给我杀!我要他们死!你们都给我上!不惜一切代价要他们的命!”

就近将士迟疑道:“尊主!如今之势不可恋战,理当退入主城在做谋算才是。”

如果闻衍是清醒的,那么他会听取将士的话退去北城中心占据那最重要的城心再做谋算,而不是这样一意孤行将宝贵的时间都废在与七夜这方人马较量之上。

七夜所带兵马相较更少,却极为难缠,闻衍想要突破他们的兵力出城去,一时半会儿办不到,而他如今的想法已不是尽快出城而是要杀了七夜这方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七夜葬身与此,这无意于同归于尽,闻衍的兵力所需时间更长,意味着闻衍不是还未杀了七夜这方所有人就被其他三方赶来的兵马包围,或者是刚侥幸杀了七夜这方所有人,结局还是被其他赶来的兵马围剿。

闻衍兵马,要么退兵退居中城喘一时之气。要么突围,破釜沉舟待来日之战,可是闻衍却说的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那将士珊珊拱手,扑往战场。

他刚去不多久,闻衍感觉城头一阵晃动,城墙被震动,索索沙石落下,一声惊天巨响传来,七夜的斩天拔剑术全力施展一剑之威劈碎城门,魔兵疯狂涌入,闻衍气极的脑海恢复清醒,突然对士兵道:“众将士!听我号令即刻抄捷径退往中城!”

却是时机已失,他的士兵退往中城的时候七夜人马尾随而至,一路砍杀过去,尸首铺路,鲜血满地。

北城中心地带已成了另一个战场,双方伤亡已是惨烈,七夜这方只能进,不能退。

闻衍这方想退,无路可退。

战局发展至今,已从拦截和被拦截到了背水一战,从拖延和突围变成了生死纠缠。

待逃到中城,闻衍率先冲向中城腹地,掩护他的魔兵与七夜这方人马砍杀成片。

闻衍一声暴喝用力撬动机关,只听的卡兹卡兹的摩擦声,地面突然一阵晃动,石板缝隙窜出无数的利刃,七夜一方好多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双脚就被刺穿生生定在了原地,士兵们痛极惨叫。

七夜看的心头大痛,那些都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皇朝军士,在七夜眼中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和自己同等重要,几乎是下意识的准备扑身过去,身旁一只手将他紧紧拉住,七夜一看,是金光。

他瞪大的眼中满是血丝,神色愤慨而又痛心,两人对视一眼,七夜看到金光眼中的安抚与劝慰,深吸了一口气,战场上,任何人都可以乱,唯独他不能乱。

七夜反拉着金光跳向一旁,而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喷出了一阵高热的火焰。

焦灼的味道开始弥漫,部分皇朝士兵在地上翻滚痛苦的惨叫,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被火烧中的士兵化为飞灰。

痛苦不是因为身中敌人的攻击,痛苦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惨死死在你的面前。

他们在尖叫,他们在呼救,他们的手向你僵直的伸出,而你却无能为力。

一种悲愤之情在皇朝的每一个士兵心间弥漫,这让他们在面对叛军时下手更为狠决,他们在高声呐喊着为自己的兄弟报仇,手中兵刃毫不留情的穿透敌人的身体,割破他们的喉咙,鲜血舔舐着他们的脸颊,士兵们因为极度愤慨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如同一个个浴血的修罗!

中城地带俨然已成刀山火海的地狱景象,皇朝士兵前期受挫,却因此而战意更浓,闻衍叛军且战且退,临近中城边界之时,闻衍发动中城机关,浓烈的岩浆在城门处喷涌而出,蔓延上百丈的岩浆断带将两方士兵隔绝开来,战事突然陷入僵局。

而中城的这次追截,机关陷阱打的七夜这方人马措手不及,七夜兵力损失惨重。

空气中尸体烧焦的味道混合着浓稠的血腥味有一种难言的恶心,翻滚的岩浆升腾起黑色的烟雾,四处皆是断壁残垣,满地的破碎肢体,喊杀声与惨嚎此起彼伏战场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沉重与压抑。

闻衍在岩浆流对面带着一种抛开一切的疯狂之色,歇斯底里的叫道:“七夜,你胜不了我。”

七夜并未理会他,顾自整顿人马,清点人数,五万士兵去其大半,七夜看着这场景痛若挖心。

士兵们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个铁铮铮的汉子,如今都红了双眼请求七夜杀了闻衍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七夜点头,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在他心里,闻衍早就写上了死名单。

闻衍那方损失更甚,只是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人命,从来都觉得人心最是难测,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每一个人都是用来或算计或要挟或引诱。所以他宁愿花大手笔来造北城这样的死物,这样至少他安心,死物无心,无心之物自然少了许多的变数。

闻衍这一方将士清点出来后,他便知道大势已去,其实从他在西城被围堵的时候开始就一步步的向着死局走来,他先失了其他三城,而后又被逼退居中城,中城的铜墙铁壁能保他一时无恙却不能保他一世无忧。

闻衍,已经输了。

胜他的方法有很多种,最简单的一种七夜再拖上一些时间,其余三城人马一汇聚,情况不言而喻。

金光站在七夜的身侧,蹙眉深思,从闻衍逃开中城时他的心就开始不安,宿命的年轮已经开始转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扭转结局,如今他只能竭力一拼。

只是……那个命定的结点在什么地方?

金光环视,周围的一切都很相近,却又差了一些东西,他记得幻境中七夜中箭的地方在一片火红色的高台之上。

在什么地方呢?

金光双目突然胶在了那岩浆断带之上。

莫非……

金光面色一白。

此时闻衍看着七夜那方人马,高声道:“七夜,可敢与我一战!”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01 10:46:00 +0800 CST  
我来更文了,今天很不开心




第八十八章:——我在你亦在

两方人马同时一惊,皆带了愕然的看着闻衍,不知他为何要发出这样的邀请。

金光思绪被打断,听闻闻衍这样说来,对闻衍心性多少有些了解的他,觉得这不像是闻衍会做的事。“有蹊跷,慎重。”

事有反常必为妖,免不了闻衍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虽然他们现在还未察觉闻衍的下一步是什么。

“我输了,弃城投降,你输了……他的命给我,再退兵百里。”闻衍指着站在七夜身旁的金光。
闻衍琢磨着,这个要求七夜应该能接受,再过分些,比如叫七夜退兵北城之外那就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金光愕然,闻衍竟然这样恨他,下意识的看了下七夜。

“要他,做梦。”七夜毫不犹豫否决。

闻衍怎么也没想到七夜最先反驳的却是因为金光,回绝的还这么干脆。

七夜冷声道:“你没有跟本圣君谈条件的资格,你已经输了。”

闻衍从鼻孔里嗤笑一声,“你不敢应战,你怕我。”

七夜眼中带了冷嘲的看他,闻衍被他这一眼瞧的心塞。

七夜的意思很明了,激将法?无用。

闻衍终于觉得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毛燥的七夜了,只是不知道他以前的秉性还留了几分。

“中城是我得意之作,里面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你们已经领教了中城的刀山,焰海,那滋味我想也不好受,里面可不只是这么简单,你大可以叫你的兵马进来每样试过,这样于你也无伤害,反正你只需要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就好。”闻衍看着七夜面上已有怒气,又接着道:“难道你真的要置你阴月皇朝万余士兵性命于不顾?此战你应是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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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衍激将法不成改为攻心,如果七夜不应,那么免不了落了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别人性命的印象,那么跟随他的皇朝士兵又该有多寒心。

皇朝士兵见此情形,突然跪下,异口同声道:“圣君!我们愿与叛军死战。”

七夜站在他们面前,示意他们全部起来,闻衍这一招看准了他不会不顾这些将士的性命。“我不愿意让你们再有任何的伤亡。”

虽然拖延到三军前来是解决闻衍最好的办法,但他却不得不防着闻衍舍命一战,闻衍如今的人马,胜他虽难,拉他陪葬却是可以,一战保皇朝士兵平安,虽险,却也值得应下。

一帮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因为七夜这一句简短的话而红了眼,真正身处高位的人有几个是在利益面前还在意他们死活的。

这就是他们的圣君,誓死追随的圣君。

七夜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握紧了手中的剑,与金光对视一眼,金光眼里是了然之色,七夜心里的打算他多少也能猜到,闻衍的一战七夜必会前往,若将立场对调,金光亦如是。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七夜转身道:“闻衍,本圣君应你一战。”

“好!”闻衍大喜,转身向身后的士兵吩咐了几句话。

七夜与闻衍两人排众而出,隔着沸腾的岩浆断带站立,两方人马都密切注视着两人,在他们心中同样认为此局必胜。

岩浆中,随着咔擦咔擦的拉条声音,一个十丈之宽的方形台从地底升起,而后有两条折叠的路展开从台子的两个方向接到他们的面前。

这就是他们即将对战的站台,七夜已踏上桥板,闻衍看了看,也塌了上去。

金光面色忽的沉了下去,随着七夜踏上了桥板。

七夜刚走到战台中央就听到身后有异响,一回头只见金光快步而来,七夜刚要说什么就被金光一把拉住了手腕。“七夜,有诈。”

“埃?”不光是七夜愣了,所有人都满头问号的看着这一幕。

闻衍恶狠狠的看了金光一眼。

“你看这里。”金光指着闻衍这个方向,七夜又惊又怒,只见闻衍那方的桥在机站台几步之距突然往回收起,而闻衍脚下站的那块桥板正带着他迅速往回,七夜走过的那条路却消失不见,耳旁是闻衍嚣张的笑。

“明兮,你一再的破坏我的事,我就要看你这次救不救得了他!”

七夜,你死定了。

金光黯然,从出现到现在,他一直就在留心所看到的一切,也一直在担心玄心镜给的未来显像中七夜的死劫会在那里,如今看到这战台,这岩浆,以及闻衍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上千个弓箭手,已无需怀疑,就是此地。

七夜若是在对岸,这箭伤不到他,如今七夜在战台之上,上百丈的距离回去已是不能,将士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搭上桥面,如今他,前不能,后不能,活脱脱的一个箭靶子。

“我从玄心镜中看到了你被万箭穿心的一幕,我一直防着那场景重现,却不料还是让你站在了这上面。”

“是我便罢了,总归是我该承受的。”为何还会连累了你。

七夜这方人马已然暴怒,士兵已是一阵骚乱,唾骂声此起彼伏,闻衍卑鄙的有,奸诈的有,无耻的有,什么都有,他们如今也只能将满腔愤恨用这样无力的方式宣泄。

闻衍傲然视之,兵不厌诈,是你们圣君自己蠢。

士兵们又是一阵破骂,七夜突然暴吼道:“乱什么乱!本圣君已经挂了吗!丢什么人!”

所有人皆是一愣,七夜这方士兵被他吼的低下了头,先破口大骂确实挺丢人的。

七夜吼了一通,心里其实并不见得舒坦多少,他如今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惊,怒,恨,怨,不甘,悔,什么都有,百味杂陈,那滋味不可名状。

“对不起,把你也给陪上了。”七夜苦涩的笑着。“又赔夫人,又折兵的,我也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孽。”

“夫人?”

金光气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敢情这是自己不痛快也要拉他一起不痛快吗?

“真的,我看着你穿上嫁衣来陪我,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如果不是战场就好了。”能看一直看到金光就好了。

“嫁衣!”

金光却是惊了,哪里像嫁衣啊!百分之百不是嫁衣!

七夜这也是临死不怕死的典型心态了。

“我当做是,唔……”

下一瞬,在场几万人,十几万只眼睛同时瞪成了铜铃状,惊愕的嘴里都能塞鸡蛋。

那个威武一路的皇朝圣君被……了……

我们圣君被……了……

太损形象了!

阴月皇朝这边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看自己的脚面。

只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闻衍这方已笑倒,闻衍亦是忍俊不禁,其实他本来是不想笑的。

金光冷哼一声,收回拳头,这一拳他真没留手。

七夜捂着鼻子倒退两步,蹲在了地上,鼻血已经顺着指缝留下来。

好没面子,好丢脸,有没有地缝!

下手真狠,死前就这种待遇好虐人!

“找死也只能是被我打死,闻衍他算什么东西!”

七夜红着眼睛捂着鼻子抬头看他,金光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变得好高大!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2 14:45:00 +0800 CST  
第八十九章:——只愿天祈怜
七夜红着眼睛捂着鼻子抬头看他,金光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变得好高大!

闻衍已准备妥当,也不废话,一挥手,万箭齐发。

七夜刚惊在金光的那句话后,又震在金光之后的行为中。

护体的罡气在他周身流转,隐隐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空中郁结的魔气都似被压制的停凝在空气里。

红艳如火的衣服交织着浓黑的发随风而动,金光面沉如水,眼里无波。

七夜忽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金光指如莲华在胸前结了一记繁复的法印,金色的光华在指尖流转,随着指间的轨迹在空中汇出一道金色的纹路,那纹路随着他越见加快的滑动而变得越发清晰,双掌互印,掌中出现一张用灵力凝结的符纸,金光周转在站台四个角,那游动的红色身影如同一只翩然展翅的火凤。

金光于中心而立,定如苍松,双目凛然,印结已成,那符纸快速升腾而起在空中结出一道金色的结界笼罩在战台之上。

七夜忍不住道了一声好!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挡住闻衍的箭,看起来有点悬的样子。

他并没有想到金光为了确保万一,还有后招。

闻衍的箭,已在半路。

七夜已无暇顾及,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扣指于前的身影,七夜近乎惊恐的看着金光站在战台中央,莹莹的金色结界下,金光双手张开平行于两侧,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转,金光缓慢的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让人膜拜的庄重与安宁。

七夜能感觉到金光体内的真气正在快速流转,他忽的扑过去,还未接近就被金光周身笼罩的护体光波震开,七夜被震退在一旁。他的心在一寸寸的泛凉,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话从嘴中出来时几乎支离破碎。“停……停下!”

金光,你停下!

金光,拜托你停下!

“金光,停下!不要用玄心奥妙诀!”七夜带着嘶吼一般的劝止从喉咙爆发出来!“金光!”

金光置若罔闻。

我不是神,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挽回一个人的生死。

我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不惜一切,倾力一博。

愿、天、垂、恋。

两滴血分别从他两手中指中浮出,血珠中有丝丝流光,悬浮于空的血又在他眉心朱焰处汇聚,金红色的光芒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金色的结界也被染红,艳极一时。

七夜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无能为力,他不能阻止金光,玄心奥妙诀施展到一半被打断金光的筋脉会被翻涌而回的真力震碎,金光,会死。

而玄心奥妙诀这样的功法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修炼,否则心脉逆行他会走火入魔,就算练成了他只能全力施展一次,那结局也是死。

玄心奥妙诀,玄心奥妙诀!

他怎么又在修炼玄心奥妙诀了!

七夜抱头,半跪于地,痛就痛在无能为力,这一刻他就算死也不愿让金光施展玄心奥妙诀救他一命!

他本就要死的!

怎么不早去死,怎么要活过来,死在十年面前也好过活过来赔上阴月皇朝,赔上他!

“金光!”这一刻,他看到无数的箭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几乎是遮天蔽日!

七夜一方人马已按耐不住的惊呼出声。

而闻衍一方的箭予刻不容缓的不断射出,而那箭却在触及战台光罩处被一股巨大的阻力隔绝在外,堪堪定在金红色的光波处,那箭越积越多,战台的光被箭予全部隔绝。

一片黑暗里七夜只能看到那个被金红色光芒围绕的红色身影,那是一个堪称炫目的画面,带着让他心碎的力量。

眼中聚集而来的凌光将眼前的一切切成了细小的碎片,七夜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金光你若有事,我百倍尝之。

闻衍看着已成一个箭团的战台心里又惊又急,谁将他的箭全部挡在了外面!

他吩咐所有的弓箭手继续放箭,并且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动手。

抢过身旁的一只箭弩,闻衍开工上铉,一只箭灌满真力向站台而去。

更快百倍的箭飞速飞向战台,带着高亢的破空之声,七夜只听的有咔擦咔擦的细碎声响,凝目一望,结界处有皲裂的痕迹。

金光浑身一震,一丝血从他嘴角渗出,滑下的血将他衣襟染成暗红色。

七夜看到一只箭破开金光的结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他而去,想也没想一跃而起,千钧一发之际挡在抓住了那只箭。

利箭所带来的冲力生生从他手中划出几寸,七夜整个人被那箭带着倒退几大步半跪在地上,箭柄在掌中摩擦,一种焦灼的痛从掌心穿来,手心被磨损有血顺着掌缝流下,七夜一把扔了箭后怕的看着金光。

还好,接住了。

而此时金光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呵一声双掌于前胸互叠,力拔山倾之势突然向上平举。

“回!”

一霎那,形势逆转,那些云集在结界之外密密麻麻的箭予在叛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向他们而来。

“我的妈呀!”闻衍身旁的士兵丢掉箭弩就开跑,闻衍将之一把抓住一耳光就抽了过去。“你他妈的跑什么!”

嗖嗖嗖!利箭划过的声音,闻衍见着他之前放出的箭铺天盖地而来,他手中的士兵已经吓晕了过去。

前排之人几乎被扎成了刺猬,闻衍蹲在士兵的尸体后逃过一劫。

对面已是震天的欢呼声,而他这方已经乱作一团。

七夜一把接住即将坠地的金光,金光一口血喷了出来,过度透支功法后,金光整个人显得有些懵怔,回过神来看到七夜的神情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又这样难过,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是我,难过的却是你。”

七夜紧紧的抱着他,脸颊紧贴着他的额头哽咽道:“等那天我半死不活的,你就懂了。”

金光闭上眼,暖和了一会儿才道:“那还是不要懂了。”

“你总是这样自私。”这样的痛总叫我一个人承受。“第三次了!金光这是第三次了!我觉得我都快疯了!”

金光紧抓他的衣服,勉强的笑了下。“最后一次,我保证。”

七夜抱着他的手都是颤抖的,额上有湿热的东西滑下,金光刚准备抬头细看就被七夜摁在了胸前。

“我不信。”

三个字,一字一顿,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平静的说出来。

金光不知道自己的信用感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低,到觉得七夜没有以前可爱了,以前他说什么七夜都信的。

“你别哭,阴月皇朝的圣君哭了被他们看到是要笑话的。”

七夜双臂紧了紧,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将他放开,扶着他靠坐在一旁,起身时被金光一把拉住。

七夜蹲在他面前,金光将他拉近了些,一只手绞着衣袖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这血迹多是先前被他打的鼻血。

先前那全力一击已让金光力竭,此时就算是做些这种小事他的手都忍不住在抖,即使这样他也擦拭的很细致,很认真。

“今后再胡说八道,还揍你。”他凶巴巴的说着话,眼里却有着醉人的温柔与宁静。

几乎是一刹那七夜眼睛里有什么又险些涌了出来,但这里并不是一个能容他感伤的时候。

“让你揍。”七夜强制压下内心翻腾的悸动,一动不动的由他。

“可以了。”金光垂手,疲惫的一动也不想动。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2 15:31:00 +0800 CST  
第九十章:——师与徒对决

惊心动魄的这段时间,七夜这边已有士兵将铁链链接上了战台,只要再搭上木板就可以任意通行,金光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战台,他心里明白,不能助他却也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只是没想到刚到七夜这方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隆重待遇。

金光看着趴在地上给他当人凳的人,愣了愣,哭笑不得的拒绝了。

“你们不必这样,麻烦帮我找个能坐的石头就好。”

立马有人匆匆去了,如今金光在他们眼中就跟一活大神一样。

那狂炫的一击,闻衍那方有多惨,他们心里就有多爽!

他们心里对金光总结出的三个字:太!历!害!

魔嘛,爱与恨就这么任性。

闻衍的一击必杀之计,一旦错失,故计重施再无可能。

面容冷俊的阴月皇朝圣君独立站在战台前冷眼看着对面,有的人就单单站在那里,也独有他的威势。

闻衍一方被金光的飞来一击给搅的乱七八糟的一片,局面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七夜现站在战台上高声道:“闻衍!你的战本圣君应了,人也站在这里许久,你为何还龟缩在你的阵营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看着闻衍,就像闻衍出乎意料的在应战之前上万双眼睛下陷害七夜一样,所有人也没有想到七夜会选择接着应战。

闻衍也没有料到七夜会来这一招,战局是他提出的,事先来个偷袭,可以无视所有人鄙视的目光,冠冕堂皇的说成兵不厌诈,而如今不上去应战,那就只有不战而降的说法了。

这对一个魔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在任何地方都站不住脚。

闻衍心中还是在犹豫,他不怕七夜,却天真的想着若是杀了七夜后事该怎么解决。

七夜却在这个空隙甩了一个重磅炸弹出来。“你若来应我此战,本圣君答应,你胜了,本圣君放你手底下所有人的性命。”

这可谓是大杀招,在生命的渴求的诱惑下,阶级力量极其苍白,闻衍步步后退,含恨的看着这一群曾经是他们属下的人。

“你们别信他的,他在骗你们。”

士兵不为所动,至少在他们心目中,七夜说的话可比残暴的闻衍可靠多了。“求尊主应战,救我等性命。”

他的兵全部跪在了他的面前,说是求,实质是在逼。

上万士兵面前,闻衍这局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他骑虎难下。

闻衍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士兵,他相信,这战若不应,他还没被七夜手刃就被自己的兵给群起攻之。

果然,最是人心不可信。

不甘不愿的上了战台,闻衍看着对面的年轻圣君,啐了一口,在他心中,七夜除了有个前圣君的爹,一无是处,魔宫圣君一直是能者居之,阴月那个贱妇和镜无缘硬将七夜推上圣君之位,他就是不服。

闻衍冷笑一声,嘴角似有似无的嘲讽跨过岁月经年,闻衍似看到了多年前的七夜,软弱,良善,眼里永远有侵着一道明朗的光。

到让人瞧着就忍不住有掐灭那道光的冲动,这样才不会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

那点像个魔?

斩天拔剑术怎么会传给他?

这样的性格,又怎么配修炼斩天拔剑术。

闻衍将腰间的刀解下,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扔之一旁。

“我不用我佩刀,你也不用一夕,可敢?”

七夜只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自然。”他解下一夕,便有麻利的士兵上前接过。

“不用魔力,真刀实枪的打,可敢?”

光景如同当年。

七夜撕下衣摆一截,将袖口与掌中的伤扎紧。

“自然。”

闻衍目光闪了闪,七夜倒是比他印象中的多了几分魄力,不过是不是虚张声势也只有打了再说了!

闻衍也不废话,大吼一声一拳眨眼已至,七夜身未动,只偏了头避过一击,闻衍反手又是一拳当头,七夜侧身斜踢其下盘,闻衍只能放弃继续攻击七夜头部转而躲开,七夜紧随而至双手成拳数击连番跟上。


闻衍若躲的不够快得成猪头,只是闻衍并没有选择躲开而是使了个千斤坠稳住下盘铁臂横在身前,见招拆招应对化解。

“光是这些,还不够看。”

七夜侧踢其腿骨,错身手肘攻其胸口要害,行动间有狼虎之姿。

“只是热身。”

闻衍双手交叠挡住七夜一击,同时弹跳而起的一瞬间踢向七夜腹部,七夜一个恰当的铁板桥再倒翻已出了闻衍攻击范围。

第一回合,谁也没胜谁。

闻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模样藐视的看着七夜。“小鬼头,几年不见倒是有几分长进。”

“一般功夫,全赖你老的太快。”

“找死!”闻衍一声大吼,脚底狠跺战台一个使力扑身上前。

七夜眼中精光一闪,凝神应战。

要论打架,闻衍是七夜难得一遇的对手,这个对手教会他如何跟人对打,也整整揍了他十二年。

成长岁月中最深沉的噩梦非闻衍莫属。

若说对镜无缘那是敬,对闻衍那多的就是怕。

很多年前七夜一直认为,闻衍教他只是为了更方便揍他。

很多年以后七夜同样这样认为。

到了后来才知道,闻衍教他的目的真的就只是为了揍他。

打中别人为目标,躲过了攻击就了事,闻衍告诉他这就是打架的精髓。

听起来是挺流氓的,闻衍做起来也流氓,七夜在少年时期很多次都面临着碎蛋的危险,闻衍打起来比说起来更流氓。

他打架的时候从没有过多招数的桎梏,任意发挥,随机应变,七夜所学多是在挨揍中总结,也有好多次七夜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手中。

偏偏阴月太后和镜无缘对闻衍这样的教法很是有信心,魔是需要历练,是需要残酷的环境下成长,他们已然将闻衍当成了七夜的磨脚石。

所以,他们每每面对叫苦不迭的七夜视而不见,除非已经爬不起来了,否则第二天仍旧将他送闻衍那儿折腾去。

那时候七夜有很认真的想阴月太后究竟不是他亲娘,没有那个亲娘会面对儿子一脸血还淡定的问他学到了什么。

可以说,七夜从小就是被闻衍给揍大了的。

腿风扫过,双腿做剪夹住对方的头再顺势腾空翻转,借着扭转的力道将对方带倒,然后倒地的一瞬间一手撑住对方的头顶,一手拖住对方的下巴,再一个用力一扭,就能听到对方脖子断裂的咔擦声。

闻衍昔日有很多次都用这样的方式将人制住,那时候七夜的头,脖子,就在他手中,只要他轻轻的一用力,七夜就会从这个世间消失。

那时不能,现在却无所顾忌,闻衍贴身上前,逮住一切可以施展攻击的时机,只是七夜的防范无懈可击让他根本施展不出那样的招数,终于寻到一个机会,闻衍提气而起,双腿侧劈过去,七夜若是中了这一脚半个头都得彻底懵,千钧一发之际七夜亦同样的招式劈腿踢去,有时候防守不若攻击,有时候费力的想破解之不如以牙还牙。

在这方面闻衍永远做不到七夜的狠绝,七夜多情,自伤,对别人总会多留几分余地,但都对自己却很豁的出去。

他敢赌,敢做,敢蒙头向前冲,而闻衍不敢,他惜命,别人的命在他眼中犹如草芥,但自己的命却是珍而重之。

所以七夜这一次赌赢了,闻衍在见七夜已同样的招式攻来之时心中已有退意,而在七夜临近之时果断的变招撤退。

本来两败俱伤的局面,闻衍仓皇撤招而成败局,七夜一脚踢在他后背,惯性之下闻衍俯冲几大步又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叫好声与唏嘘声同时响起,闻衍老脸挂不住,他掉落的地方正好是先前解佩刀的地方,想也没想的拿起佩刀抽刀就向七夜砍了过去。

七夜横退,侧躲,斜避,闻衍的刀在他面前划出一道道银光,刀刀都向他要害而来。

七夜这方的士兵已有的忍不住破口大骂,闻衍再一次的违背了他自己定下的约定。

“你是在逼我用斩天拔剑术!”

闻衍猝然僵立,他自己很明白他抗不过斩天拔剑术的威力,所以才在最开始的时候提了那两个要求,他原以为七夜是因为冲动自负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如今看来却是七夜一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你……”闻衍有些说不下去,想问缘由,又觉得缘由没什么重要,反手丢了佩刀,皱着眉对七夜道:“你也叫你的人给你一把刀。”

刀是普通的刀,他们两人互拿一把,如同当初他们每次对打时用的一样。

那时候与七夜的每次对打对闻衍来说都是种折磨,多年前的七夜还那么小,他一根指头都能戳死他,随便一拧那个小鬼头能让他翘辫子。

杀他多容易的事,可惜,偏偏不能,不但不能,还得教他,他还想在阴月皇朝继续站住脚,就还得教出成效来。

闻衍每次看着他都蛋疼,这股子蛋疼感持续了多少年,他就揍了七夜多少年。

唯一爽的就是,七夜落在他手中给了他无数调教他的理由,不爽的就是之后越来越难揍的着他了,闻衍火大,又不得发作,只越发看七夜不顺眼。

至直在七夜去人间的前几年才找了个由头避的远远的不用看到他,默默筹划着他自己的事。

但那种憋着一口闷气的蛋疼感并没有随着七夜的离去而消失。

接到刀刃的一霎那,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劈砍而去,两柄钢刀互压,错身时,高压下在刀刃间迸发出一串火花,下一瞬毫不停滞另一刀接踵而来,两人互不相让,用刀手法也多有相同之处。

除了斩天拔剑术,七夜对敌战法多承袭闻衍,闻衍的见招拆招临阵发挥的打法七夜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的方式毫无套路可言,意味着和这样的人对打时你要有能力承受他毫无章法的攻击,和出人意表的招数。

最流氓的打架方式,也是最难缠的打架方式,如果那个人还同时兼有聪明的头脑和强劲的功力,对上这种人无疑是一种恶梦。

闻衍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掐死他,七夜就像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一个祸害,这个祸害还是他的克星。

闻衍回身旋转,大开大合之势横扫过七夜腹间,钢刀离七夜不过分毫,七夜弹跳而起,在空中一个空翻跃至闻衍身后,浮光掠影般,又已一种刁钻的角度,刀刃直向闻衍后心。

闻衍心惊,惊而不乱,一记福星道寿低头的一瞬间七夜刺他背心的刀变成贴着他的脊背刺过,闻衍险险避过一击,只觉被七夜钢刀擦过的脊背一阵麻痛,必然受了些伤。

他顾不得伤势,反身于七夜落脚之处劈砍一刀,七夜蜻蜓点水般点在他刀刃之上又借他提刀之力后翻过去,这一连串功夫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

两人打斗已进入白热化,两人互有损伤,不提斩天拔剑术,不用魔力,七夜与闻衍二人实为半斤八两。

闻衍到后来却是有些心急,反观七夜一如初时,闻衍心惊,在他的印象中七夜并没有这么厉害,也没有这么沉得住气,他从没有正眼看过七夜,所以也不知道七夜究竟是什么时候成长的能与他缠斗而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想不通,他一直一直都是觉得七夜,懦弱,无能,除了爹生的好其余一无是处。

不该是这样的。

闻衍心中一直强调。

他要杀了七夜!

闻衍催动体内的魔力,灌注在钢刀之中向七夜横劈过去!

七夜突然遭受这一击,无可避免的受了伤,体内被震,内府翻涌着一股腥甜之感,七夜还未将之咽下闻衍以一脚将他踢到了站台边际,一口血喷了出来,闻衍以在后补上了一脚。

身下,是滚滚红岩。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2 15:34:00 +0800 CST  
第九十一章:——今时非往日

就在坠落战台掉入滚滚岩浆之中时,七夜堪堪握住战台边缘。

“七夜,你求我,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七夜吐掉口中的血沫,抬头看向闻衍,眼底尽是蔑视,闻衍再一次的违约已经抹杀掉了他心中对他的最后一点师徒情谊。

闻衍看在眼里,蹲下身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不耻我的做法,我早就说过生为魔你还有那么多狗屁道德的束缚制约,你迟早得死在你的道义原则之上。”

七夜呵呵的笑了,闻衍看不出他是在笑什么,只是七夜到了这一刻脸上仍无惧意与慌乱让他心里很不爽。

闻衍起身,一脚踩在七夜手上,还嫌不甘心狠狠撮了几下,那手当即血肉模糊,七夜若不能挺住,必然掉进岩浆中尸骨无存。

金光猛的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一直密切注视着这一切,虽然他什么都不能做。

如今看到七夜身处险境金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身旁的士兵也是一阵躁动。

将这边的人员稳住,金光也在强制自己不冲过去,那是属于七夜与闻衍之间的战场,不干预是对他的尊重与支持。

七夜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必让闻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看着七夜,明了,属于他二人之间的斗争并没有完。

闻衍忍不的笑,一边笑一边看着七夜痛得直皱眉心里就越发高兴,七夜的手紧紧扣着战台缝隙,从指尖传来的尖锐的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而七夜忍下先前那一击带来的体内翻腾躁动之后,已平息了气脉的他,双目如剑直向闻衍,闻衍刚意识到不好后退已来不及。

他一直以为七夜已被他一刀砍的无力抗击才敢这么嚣张的踩着他肆意辱没,却不料七夜只是被那股劲气震荡的没有缓过来。

七夜并没有狂炫而又帅气的对他高冷一笑,而后霸气的将他一击击杀,现实中的他猛地抽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闻衍的脚,那手上血肉翻起,鲜血淋淋的倒似从地狱里伸出要将他拉往死亡之地一般。

“放开!”闻衍拼命的挣脱,他可不想被七夜给拖着下岩浆里去陪葬。

七夜任由闻衍如何踢打都不放手,他的境况有点惨,不过没关系,闻衍不想跟着他一同掉入岩浆,就只有拉着他上来。

闻衍他爱惜自己的命,七夜想拉着他一起死,在闻衍心中这不可能,七夜的命不够格给他陪葬。

七夜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的拉着他,一副死也要拖着他的样子。

七夜要的就是他将自己亲手拉上来。

而后……

刚上来就换七夜笑,残忍又嚣张的笑。

闻衍真正的慌了,他知道七夜若不是给自己下了那么多他为之不屑的条条款款,他早死了,斩天拔剑术会在他刚开始扔了佩刀的时候劈来,七夜会用各种阴谋诡计让他死的很难看。

他之前利用了七夜的情谊,却也磨绝了七夜对他的情谊。

“老师。”七夜唤到,向闻衍走过去,闻衍被他眼中犀利的光看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很优秀,皇朝圣君一位应当是你的,你不服我,看不起我,觉得自己处处都比我好,但是镜老师和阴月太后却力推我登上圣君之位,斩天拔剑术也不是给了你,圣君之位是我的,斩天拔剑术的传人是我的,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恨,你怨,怨恨我们所有人。”

闻衍哈哈大笑怨毒的盯着七夜道:“难道不是吗!那本来就该是我的,阴月皇朝的圣君之位从来都是能者居之,而我为了阴月皇朝做了那么多,六道死了以后阴月皇朝理应由我接替,可是阴月和镜无缘那两个贱人却将你推上那个位置,你配吗!”

七夜冷笑,镜无缘将他推上圣君之位的原因太不可考,而阴月太后将他推上圣君之位的原因却多是因为他是传世的七世怨侣,她想要天魔冲七煞颠覆人间,她封印了他的肉身让他不能知晓自己的身世,让他当上阴月皇朝的圣君亲手去毁灭自己原本该存在的地方,让他一步步被算计着走上了绝路,这些闻衍全部都不知晓,闻衍只是痛心于自己错失那次登位的机会,又怎么会明白他高高在上的圣君之位表象下充斥的是多少的算计与辛酸。

“我不配?那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身处北城高位多年,他们尊称你为尊主,那你又做了些什么?在阴月皇朝时你利用我们都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一同策反了盗驺和漱岚,你让阴月皇朝成为一个空架子,你踩在皇朝子民的头上彰显你的强大,你心里可舒坦了?”

闻衍被逼又后退了一步,他只觉得如今的七夜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压制着他让他无从辩驳,也无从逃脱。

“只是闻衍,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阴月皇朝的圣君,北城民众这样多可有几个是真心拥护你的?你策反了他们,他们是你的队友你不信他们,北城的子民你不信他们,你身后的士兵你不信他们,你宁愿虚假的维持着与他们表面的和谐而花费无数的精力来建造这座死城,北城可让你心安?”

闻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你演技有多好,你表里不一的恶心嘴脸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你出事了没有一个人舍得出兵来救你,你可觉得可悲?”

已经没有几步的路了,闻衍惊恐的看着身后翻滚的岩浆。再不反抗他就得死了!

“你或许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了你的打算仍旧陪你真刀实枪的对战,那是因为,我要用你最为自豪的手段打败你,让你知道你心里的一切优越感都是那么的可笑。”

闻衍瞪大了眼睛看着七夜,那只手带着无可抗拒的魔力,掐在他脖子上,魔气正在蚕食他的身体,闻衍痛苦不堪。

这才知道若是七夜一早就用魔力跟他对打,他早死一百次,他的身后一步之处就是岩浆地带,闻衍摇头,眼里已有祈求之色。

“闻衍,你给自己编了一个美梦,再也没能出来,你真是可悲。”

闻衍强装硬气道:“至少……我……没有去……勾结正道。”

“正道?你说他?”七夜掰过他的头看着金光。“他不是正道的,是我的。”

“别!”七夜杀心如此明显,闻衍绞尽脑汁搬出筹码:“七夜……我求你别杀我……我是你老师……别杀我……”闻衍支支吾吾的说道。

七夜厌恶的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用师徒情谊来挽回自己性命。

“哈……老师……”七夜冷笑数声,却让闻衍听的阵阵发凉。“老师……”七夜凑近闻衍对他说道:“告诉你一件事,阴月太后是我杀的。”

闻衍睁大了双眼,这样的七夜让他害怕,那隐藏在镇定下的残酷让他胆寒,他已不是闻衍记忆中的那个心软多情而又带着年青人的懵懂天真的七夜!

他这时才真切感受到脖子上这只手的威胁,七夜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真能将他脖子拧断!

闻衍在发抖,心中升起的惧意让他无法直视七夜的凌厉双眼,他在垂死挣扎,最后他还想要说一些什么。

七夜已不想听下去,他将他拖到岩浆口,然后放开了双手,闻衍不死心的拉住七夜的手,试图如同七夜之前一样寻回一线生机。

七夜懒得再看他一眼,以手做刀,闻衍的双臂在魔力下闻声而裂,红色的血伴随着闻衍不甘尖叫一同没入滚滚岩浆之中。

闻衍,七夜想起在多少年前在那个已模糊的岁月里,他是真心将他当做老师看待,也在心里真心的期待着闻衍对他的教导只是出于长辈的严厉而不是携怨的蹂躏。

应他这一战,是他对他最后的敬畏与感恩。

两方将士,两方状况,喜与忧,两极。

七夜仍旧站在战台之上,长身而立,目中带煞从左到右一路扫视,不少触及他目光的士兵都低下了头。

“死,或是,降。”

一句话,鸦雀无声。

片刻以后已有人丢下手中兵器跪倒在地,而后陆陆续续有人丢下兵器,再后来只余下兵器触及地面的声音,所有人都跪倒在了七夜的面前。

“圣君!”

而此时来自其他三门的军队带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而来,胜利的号角奏响。

此战已是终了,死去的人不会看到七夜在今后的岁月里是怎样带领阴月皇朝走向更大的辉煌。

活着的人将见证这一切。

七夜看着站在他面前唯一带着明艳色彩的人,会心一笑。

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他教会了他责任与坚持。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2 15:37:00 +0800 CST  
第九十二章:——最后的暗涌

攻城胜利后,并不是完结,之后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处理交接,七夜将需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而后又派了一部分的人清理战场,待到一切部署就绪他才得闲去看看金光。

金光仍旧坐在那方大石上,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在人前死撑着再痛再累也挺着不表示,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点让七夜挺满意,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看着这断壁残垣,尸首成堆,黑烟弥漫的景象心里竟然出奇的轻松。

七夜埋首在掌中,一头倒在了金光的肩上,金光正在讶异他怪异的行为就听他说道:“我说我心情好好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那我也是个变态了。”金光笑了笑,他们都不是变态,只是绝处逢生后对生命得以延续的欢喜,人总是在大灾大厄后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感慨生命的得之不矣,才能学会珍惜。

七夜抬头看他,却见金光侧了头,逆着夕阳瞧着他,那一刻七夜觉得金光肯定是很软糯的,因为他的脸庞被夕阳渡上了层暖橙色,眉心一点红,看起来有点像年糕。

七夜咽了咽口水。“我饿了。”一脸的求投喂。

“……”金光脸上少见有崩坏之色,“先前我看到你有条不紊的吩咐他们做事,我才感受到你确实是一个皇朝的圣君,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恨不得戳了自己的眼。”

“这么好看的眼才不能被戳瞎了。”七夜将金光扶起。“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叫厨子给你做。”

“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后悔,回去就吩咐人做一桌子的小青菜,十八道,色香味俱全的,都不许带重样的。”

“……,你肯定是在等着我掀你桌子。”金光怒目而视,却分明见得七夜眼底凌凌柔波,唇畔晕了笑意,金光顿了顿,忽的垂眉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身体很不好,夜里多梦睡不着,白天事儿多休息不了,精神不济,体力不支,劳心劳力,心力交瘁,唉……前段时间逆了功法,都走火入魔了,闻衍那老匹夫还总在我药里下药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调理,每天要和他周旋,日防夜也防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好,前段时间就不说了,就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忙前忙后,我觉的我腰酸背疼,待会儿肯定腿抽筋了,之后五劳八伤日夜咳血,长此以往……唉……”

“于是?”

“体虚,须得大补。”金光一脸你懂的。

七夜嘴角忍不住勾起,这个人真是……七夜的心就如小猫挠一般,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弥漫,看着他,捉了他的手紧握了一把,又觉得实在不够,放嘴里轻咬了一咬笑道:“回去都做你想吃的,你不喜欢的一个都不要,扔天边去。”

说这么一大堆就是为了一顿饭,真是太、没出息!

没出息的太……

让人喜欢!

刚说完,七夜猛地回头,金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七夜面色凝重,突然大声道:“在场的所有全体将士听命!以战台为中心点,速撤!”着灌输了魔力的一句话传到了老远。

正自忙活的将士不明所以,却并不敢违背他,得令之后阻止人马各自撤退。

七夜一面急切的让他们撤退,一面拉着金光跟着一起跑,他们离战台最近,如果他的预感是真的话,那么最危险的就是离战台最近的人。

“所有人都不要回头,不顾一切前进!”

士兵们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得了七夜的命令不作他想拼命的往前跑。

此时战台的岩浆突然沸腾起来,巨大的岩浆流冲天而起,高热的岩浆断带至中间炸开,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由内心发出的沉重,他们步履维艰,有的士兵已扛不住那种压力跪倒在地。

而此时岩浆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道黑色萦绕着魔烟的人形物飞至半空,金光讶然惊觉,那魔烟中的脸是闻衍!

“他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魔神。”

魔道中每个将自己灵魂献给魔神的人下场都极为凄惨,魔神为献祭灵魂的人完成心愿,让他死去的肉体片刻重生,魔神将给他更多的力量让他复仇,代价就是灵魂要永远为他趋势。

除了极个别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灵魂献祭,一世生死,还可以转世重生,但是献祭的灵魂将永远被禁锢。

代价是惨痛的,而得到的力量自然也就强大。

闻衍的心愿,已不用多言。

大部分的士兵在魔神威压之下跪在了地上,而小部分的勉强站立也是战战兢兢,金光见七夜虽傲然直视着那空中的人影,面色也不太好,这里面他的功力最高,承受的压力其实最重。

也只有金光毫无压力,他不是魔,自然感受不到那种来自灵魂的压制,但他功力亏损也帮不上什么忙。

四处黑色的魔烟高速向闻衍方向聚集,七夜见闻衍竟然在吞噬死去兵士残留在空中的魔元。

随着魔元被吞噬,闻衍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笼罩着他的黑烟几乎挡住了北城的半边天,犹如磨刀拉锯的声音在空中传来。“你杀不了我,而你却要死在我的手上,七夜,明兮,在场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

七夜排众而出,冷峻的脸上充满了鄙视与不屑。“闻衍,你一辈子想要的都得不到,你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下,你就是个悲哀又可怜的人,生也是,死了也是,永生永世都是!”

闻衍在空中咆哮,翻滚的魔烟变换出一阵阵诡异的印象,他只觉得他的魔力还不够多,他的魔力还不够强,不然那个人怎么还可以那样镇定自若的藐视他,他开始拼命的吸食四周的魔力,空中的黑烟越来越大,下方的光线几乎被遮住,翻滚的魔云带起阵阵狂风,那些威压几乎全涌向七夜。

七夜脚下一颤,浑身一阵半跪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背负了一座巨大的山脉,他几乎喘不过去,转头看着担忧的金光,艰难的道:“他现在注意全部在我这里,你……快跑。”

“这是跑能解决的问题吗!”跑又有什么用,他金光,遇事则逃,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七夜苦笑,实则跑也无处可去,先前激怒闻衍,就是企图让闻衍的注意力全部转向他,化魔的时间不会很长,只要他拖过这段时间,他的士兵,以及金光就安全了。

只是如何才能拖过这段时间?

七夜艰难的抬起头,更多刺激闻衍的话说出,便感觉更大的压力施加上来,每一根骨头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体内的血被压榨而出,顺着嘴流下。

闻衍哈哈大笑他觉得他的魔力前所未有的充足,这种天和地都在掌控中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他满足的在空中翻滚,浓黑巨大的魔云从空中直袭而下,滚滚魔烟汇聚,目标直指七夜,只那一眨眼的时间七夜就消失在众人眼前,随后金光只觉得眼前突然被黑云覆盖浑身一震,意识已失。

而魔云一举淹没了金光七夜二人便向四处扩散开去,上万兵众被魔云笼罩,他们全部跪趴在地,只觉眼前黑烟撩过,刚覆盖到他们的身体突然就消失不见。

空中闻衍扭曲翻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禁锢,他惊声咆哮。“不!我的心愿还未完成!不可以收回去!”

而后士兵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他们只看到空中闻衍突然炸开,空中一无所有。

夕阳撤退了最后一丝光芒,士兵奔涌着四处寻找消失的那两人。

一个是他们的圣君,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已一人之力背负千万人之重压的如斯君王。

一个人是刀山火海箭光刀影至生死于不顾而仗义相助的朋友。

他们一个都不能少。

却……

一个也寻不见。

夜里,战场上前所未有的荒凉,他们不甘放弃,仍旧在寻找,夜越来越深,他们的心越来越沉,一股悲凉之情在他们心底积压,有个别的抽泣声响起,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谩骂。

哭,哭你娘个头!有啥好哭的!

我……圣君他……

不许哭!只是没找到!圣君和那位先生都活得好好的,你哭个球,晦气。

他一把抹了眼泪,继续寻找。

叫我别哭,你又在哭什么?

哭你大爷!我这是眼睛进沙子了。

至直天明,太阳出来照亮了一箱箱疲惫的脸,憔悴的眼带了眷恋最后看了这战场一眼,黯然回去。

一次得胜的消息早早传到了守营人手中,凯旋之声并未响起。

收到战报的人手中的战报无力掉落,半掩的宣纸上朱批的几个字格外醒目。

皇朝,胜。

圣君,失踪。

~~~~~~~~~~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2 16:36:00 +0800 CST  
窝又来啦!被作业堆死啦!堆死啦!




第九十三章:——青枞的蜕变

他从第一队人出现时就站在路旁等待,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一队又一队的人走过。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得胜后的欣喜,面色沉静而又凝重,整齐的队伍显得格外肃穆。

没有,从第一队,到最后一队,都没有。

没有,他的师傅。

他不知道他的脸上已是让人心疼的泫然欲泣,双目依然大大的睁着,里面蓄积满了眼泪,只要一眨眼便会掉下来。

曾经有人告诉他,流泪,是因为心底的痛。

叫他如何心不痛。

他的师傅,唯一的师傅,唯一真心待他的师傅,不见了。

别人告诉他时,不见了三个字说的有多委婉,他明白所有人的心里揣测的都是没有了。

师傅,没有了。

最后一队人走过,真的没有看到他的师傅。

少年穿过人群走一路眼泪便流了一路。

饿鬼修罗在主事大帐中商讨事宜,阴月皇朝圣君的突然失踪无疑是天降横祸,这场意外他们连消息封锁的机会都没有就传遍了三军。

七夜失踪的时候,众目睽睽。

如今士兵精神萎靡,颓然不振。若不是闻衍叛军已降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活着回去阴月皇朝。

“请让我为你通报一声。”

“让开!”

修罗饿鬼两人见来人是青枞,屏退了士兵放他进来。

“你们找了吗?”青枞直切主题,并无废话,双目红肿,满面泪痕。

两人叹了口气。“方圆百里都找过了。”

“那千里呢!”青枞急切道:“千里不行那就万里,搜遍整个魔道也要将师傅找到,魔道没有还有人间,还有其他的地方,无论在那里都要去找。”哽咽了一下,一行泪又滑了下来。“我要我师傅……”

修罗与其他将士都不忍心看他,在场的人心里都认定百里都不能找到的人,如何能在千里之外,废尽功夫,只是徒劳。

闻衍入魔,要的是他们全死,魔神威压下,他们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七夜拖住闻衍争取的时间救了他们的性命,只是七夜与金光确确实实的被黑雾淹没。

生死不知。

若是生,如何能不回?

只怕是……

凶多,吉少。

青枞掀袍半跪于地。“请你们给我一队人马。”

“青枞!你这是要做什么,圣君对你的期望你不知道吗,你如何能辜负他。”

“师傅比我好啊,师傅若是回来了强过我太多,我要去找他回来。”

这又如何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圣君已失,若是青枞也……

“不行。”

“你不给我人马,我就独自去。”

在场数十双眼睛都看着他,所有人都当他在任性,他就让他们认为他在任性。

便是任性有的事也必须要去做!

修罗问他打算走多久,青枞告诉她一月为期,他感觉他的师傅离他并没有多远。

他给自己为期一月,那时候还找不到师傅,那他就回来,回阴月皇朝,回去走七夜给他规划好又提前了许多的路,他会完成七夜未尽的责任,他会努力担负起阴月皇朝的重任,他会恢复阴月皇朝昔日的声威,他会让阴月皇朝的人因为是阴月皇朝的子民而自豪。

这些全是七夜与青枞说过的话,这些也是七夜本该做的事,这么长的一条路。

师傅已不能,徒儿理当做的。

师傅,您是这样期望我的吗?

修罗他们不知道青枞如何会这样笃定七夜尚在,魔神的威力每一个魔道中人都明白,他们并不认为七夜还活着。

青枞笃定,嫪婆婆给了他一滴上古神兽青鸾的血,这血融于青枞体内,系于七夜精魄之上,能让他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七夜的存在,这件事除了他俩,没人知晓。

青鸾的一滴血让他对找到他师傅多了些信心,但周围所有看着他的时候那种怜悯同情的眼神又让他不安。

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认为他师傅没有了,就像别人也同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认为七夜还在一样。

青枞所作所为,只被当做一个失去依靠的少年的任性。

没人报以期望,以至于短短三日后众人惊愕的掉了一地的下巴。

离战场百里之外,这个地方众人已经前来寻找了许多次,修罗调配给青枞千余人,青枞分为三个方位寻找,他带着将近四百人来到了这个百里之外的荒芜的平地。

总共不过百里的地方,并无障碍物,一眼望尽,他带着人里里外外走了上百次,四百兵士,大部分已经不耐烦。

青枞还在不知疲倦的走着,时不时停步,闭上眼睛由心底感应,士兵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明显已不想陪同。

第一个人坐在地上观望之后便已经又更多的人随同,一会儿,平地里已坐了一大片。

只有青枞还在认真的寻找。他也不在意士兵的懒散,他明白,修罗配给他的这些士兵不过也是抱着听令修罗的命令陪他走一遭罢了。

青枞戛的跳开一大步,脸上带了喜色。

他跑到士兵面前道:“我找到我师傅了!”

士兵们站了起来。

“就在那地下。”青枞愕然的看着士兵刚精神的看了他一眼就一副懒得在看他的模样。“我说真的,我有感觉到我师傅就在那地下,就是你们的圣君啊。”

“切~”有人已不屑的嗤笑起来。

青枞心里憋屈,如果不是不知道要挖多深的地他也犯不着叫他们帮忙,自己挖是小,耽搁了时间事大。

“去挖!”青枞一声大吼。“若是耽误了时间,我师傅出了事你们谁来负责!”

士兵们措不及防,被他吼得愣了愣,仍旧没有人动作,他们根本不相信青枞的话。

“你们难道忘了修罗是叫你们来做什么的!”青枞又急又恼,只得将修罗给搬出来,只是效果并没有他想象的好,众人神色央央的,听到修罗两个字稍微打起了些精神。

青枞心里着急,却对他们没有办法,胸中仿佛有把烈火在燃烧,呛的一声拔出了剑,少年人神情恼怒。“我师傅是你们的圣君!我是你们圣君唯一的徒弟,你们也当听我的,我命令你们给我挖!否则我手里的剑对你们不客气了。”

或许是圣君两个字对他们有所触动,又或者是唯一的徒弟让他们有了些顾及,有人已在疑迟,但却没有人上前听命,青枞眼如利刃看着对面一人,那人被他一眼瞧着瑟缩了下,干巴巴道:“我……我挖。”

他刚上前一步就被人给拉住,那人瞪着他道:“他发疯,你也跟着发!这地这样宽他如何能知道圣君就在这地底下,你开了这个头,若是这里没有圣君,那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我们都要挖了吗!”

“你!站出来!”

那人哼了一声,吊儿郎当的站在了青枞的面前。青枞一把抽出长剑,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人的手臂便断在了地上,正是他拉住那位士兵的那只手。

手臂上的血喷涌而出,那人一声惨叫便痛的在地上直打滚。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先是愕然而后心底都是一阵发凉。他们甚至都还没怎么看清,青枞已经干净利落的断了那人一臂,而青枞神情阴郁站在他们面前,将那惨叫着翻滚的人视若无物,长剑指着他们,那上面的血还在往下滴落。

“七夜圣君教我的斩天拔剑术并不是让我来针对你们的,我也不想这剑会落在你们身上,这次是手臂,下次就说不准了,若是有人想要领教,我,乐意,奉陪!”

士兵们默默咽了口唾沫。

“修罗将你们交由我,你们就要听我支配,我不会解释,不需要质疑,我只命令,你们只需要服从!”青枞一把将剑插在地上,那剑发出一阵冷然颤音,青枞抱臂而立,微微眯起双目,冷声道:“挖!”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挑拌他,也没有人无视他的话。他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派凛然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少年第一次对人下这么重的手,那一剑下去,那人的惨叫与鲜血都让他怕的心都在抖。

他想,并不是所有在鲜血与生命面前无动于衷的人都如他表现的那样漠然冷血,只是更多的人都很会将那种惊心惧怕隐藏起来。

师傅,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师傅,我有没有向你更近一步?

师傅,其实……我怕……

翻开的泥土堆积在掘土人的身后,他带来的所有人都在闷头苦干,虽然他们心里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样顺从,青枞这时也不需要他们打心底的服从,只需要他说的话他们能照做就是了。

前方出现一阵骚动,而此时青枞保持着那个姿势已经基本站僵了,艰难的回过头去,只觉得有听到脖子咯咯的声音。

最里面的士兵站在大坑中,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工具改为用手小心翼翼的将土刨开,最开始是一截衣料,然后手,头,全身。

待到全部挖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圣君!金先生!

“师傅啊…………啊——,师娘!”青枞飞奔过来,他没有看到所有人在真的看到七夜和金光确实在这土里埋着的时候他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但又在他惊叫着眺来的时候换成了一副囧脸。

别人常说,某某找到某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说是掘地三尺,但又真的有人找一个人是去掘地三尺来着?

闻衍消失前那一刻,没有来得及杀了所有士兵,也同样没来得及杀了七夜与金光。

只在最后关头仓皇的封闭了两人的五感六识,将人深埋在了低下。

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一心所找的人其实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底下。

意味着七夜与金光将在这地里如同活死人一般长埋,虽生,亦如已死。

“好兄弟!幸苦了!”青枞挨个抱住士兵乐呵呵的说着,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只撒欢蹦哒的小白兔。

让这一众士兵有种很丢脸的感觉,之前青枞板着脸跟他们发威他们有被唬住,尤自震慑在他的王八之气下还未缓过来,结果王八之气收敛过后只余王八,青枞的模式切换的太快别人承受不来。

很多年后,当青枞变成了众所周知的青君,当一个抽风萝卜受变成一代妖孽攻,坊间一直对他流传两个很极端的版本。

有人说他狂帅酷拽行事诡秘不可琢磨堪称传奇,有人说他脑回路搭在天际纯粹就是个神经病。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两个版本只是他的两种日常形态,所谓装逼版和日常版罢了。

真相总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青枞对于大部分人是迷一样的存在。

“我决定!请在场所有人吃羊肉串庆祝!兄弟们幸苦了!回去以后一个也不能少,管饱!”

青枞豪气的一许诺,将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场面瞬间沸腾!

“好!”

回去的路上洋溢着大家欢声笑语,阴月皇朝的大军终于奏响了凯旋之声,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关于这一诺的后事,那就有点扯了。

青枞豪气的一许诺导致了他整整穷了五年,七夜为了让他铭记冲动是魔鬼,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经典名言,大度的让他请了客,严苛的扣了他五年的钱。

那一天也让青枞明白了,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同样要不得。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3 13:53:00 +0800 CST  
第九十四章:——徒弟与师娘

七夜带着饿鬼刚从回廊处穿过来便见青葱匆匆回来。

青枞好似没看到他,低着头一个劲往魔宫里冲。

待近了,才见他满脸泪。“哭成这样像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青枞捂脸泪奔。“师傅,徒儿心里难过,您别管我,让我死一死。”

狂奔而去,片刻已不见了踪影,饿鬼欲言又止。“少主他……”

七夜跨进屋内头也不回的道:“他就那德行,让他去死。”

饿鬼砸了砸嘴,无言。平日里只觉得七夜是宠徒弟的,今儿一见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圣君,要不属下代您去看看他。”

“不用。”七夜笑道:“你还真当他去死吗,他也就说说罢了,别看现在哭的伤心,不多时辰还不就跟以前一样蹦哒。”

恶龙默,我果然是知道的太少了。

“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饿鬼肃然道:“圣君,属下刚接到战报,盗驺于漱岚结盟了。”

七夜点头:“这事儿我已知晓,盗驺于漱岚若是结盟,实力不可小觑,今后有的忙了。”

盗驺与漱岚,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两人联手当是阴月皇朝一大劲敌,而促使他们联手的重大元素便是阴月皇朝与闻衍的这一战,这一战闻衍落败出乎意料的快捷,震惊了叛军一方,极大的不安下才使得盗驺与漱岚摒弃前嫌结盟力抗阴月皇朝。

“实则我不曾想到讨伐闻衍叛军会这样快的结局,比我预想中的提前了至少半年。”

“圣君天命所归,而闻衍多行不义,有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饿鬼顿了顿。

无需说明,七夜已明白饿鬼指的是什么,金光于战场中意外现身相助,在闻衍一战里功不可没,三番两次力挽狂澜救七夜与众将士的事件已成唱本传遍整个阴月皇朝,对于阴月皇朝民众来说,昔日的金光是仇人,而今的金光则是朋友。

此事略过不提,饿鬼奏明了七夜这段时间离开后魔宫发生的事,奏本呈上,七夜细细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

“圣君妙算。”

七夜领兵出征的时候曾将魔宫交由饿鬼,他出兵征讨闻衍,他断定盗驺与漱岚两方不会救援,却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伺机攻打阴月皇朝,有备无患,所以他留下了饿鬼与刚提升上来的无间恶龙和阴月皇朝三分之一的兵马。

阴月皇朝乃是腹地不能失。

七夜告诉饿鬼,若是来的人是盗驺,那么倾尽皇朝余下兵力力抗盗驺叛军不留余力捍卫皇朝,这将是一场死战。如果来的是漱岚,便不用废一兵一卒便可让其退兵。

来的人正是漱岚。

饿鬼得知消息后专程等候,漱岚人马进了魔宫,偌大的魔宫只有饿鬼一人,一桌,一椅,一温酒,一派空荡萧条的模样。

当时,饿鬼并未多说什么,但他说的不多,漱岚却想的很多,最后愤愤然拂袖而去。

一出漂亮的空城计忽悠走了漱岚。

“漱岚,心思深沉,想的必然更多更深,作为主帅缺少了一些胆量气魄,此计对他最为适用,饿鬼你不废一兵一卒退其敌兵,当记你一大功,你可有所求?”

“饿鬼并无所求,此乃臣民分内之事。”

“有功就裳,这样,你去库房的随意挑选几件好了。”

饿鬼大喜,库房里正好有一件兵器极为喜欢,躬身一礼。“多谢圣君。”

“免了。”想起一事七夜问道:“北城俘虏现今如何?”

“全部聚集在蛮荒之地听候圣君发落。”

七夜沉吟道:“杀之不若用之。”

话说青枞那头,哭的正伤心的某人蒙头乱窜,这一不小心撞到了人才回过神来,俯冲之力下险些摔倒,还好对方先一步拉了他一下,否则,摔个狗啃泥都还是轻的。

这刚站稳猛的一瞧险些吓尿!并不是说这个人是有多面目可憎,长的能凭白吓哭小孩子,相反这个人非但不难看,长的更是世间少有的出众,狭长凤目眸光冷凝,面若冷月,薄唇浅润,朱色焰纹缀于眉心,艳而不媚,只让人觉得耀眼夺目。

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娘大人吗!

“谁家的孩子如此冒失。”

带着淡淡责备语气的声音传入耳中,青枞呆了片刻结结巴巴的说:“师……师……”

金光挑了挑眉。“师什么?”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3 13:55:00 +0800 CST  
第九十五章:——失言惹事端

青枞如梦中醒,满眼星星的道:“您就是我师……呀……”话音一顿,吓了一跳,师傅说过不可以当着师娘的面叫师娘的,险些犯错了,大眼一转,接着道:“您就是我师傅带回来的那位金先生呀。”

金光笑了笑,总觉得这少年看着有些眼熟。细细一瞧,笑意更甚,原来是他。“怎的?前些时日还嚷着要拜我做二师傅,今儿怎就不认识人了?”

青枞顿时大囧,您老记性可真好,我们也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殊不知金光记忆力本就过人,更何况青葱给他的印象还那样深刻,不记得才怪。

“上次是晚辈唐突,先生勿怪。”

“无妨,我也并未放在心上。你是七夜的徒儿,便唤我一声叔叔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七夜徒儿的缘故,金光瞧他就觉得顺眼。伸手了揉他有些乱的头发,遂问道:“哭的这样伤心,可是受了委屈?”

这话一问,青枞本就未干的泪又飙了出来,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幕啊!有人安抚,有人心疼有人挂怀!此生夫复何求!“先生我……”抹一把泪,委屈的将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大致就是,青枞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其实心中别有所爱,那人所爱之人早已过世,可是青枞喜欢的人却割舍不下这番爱恋竟寻到了爱人的转世,并有意共续前缘。

“后来我就去找他了,可是他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要跟我撇清关系,我当然气不过啦,一怒之下,就跑去拉着她的手唤了一声妹妹。说你就是他找的新欢吧,你好,我是旧爱。可是他,竟然因为这个要跟我断绝关系。”

至于故事里面的他,或者是她,金光不是很清楚,待听到青枞说了最后一句话真就有些啼笑皆非,被青枞这样一闹,那两人之间的缘分也悬了。

青枞哭的凄惨,约么对那个人也是真上了心,只是这种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若是那人心中无你,不若果断放弃。”

“放弃?”青枞扁了扁嘴。“可是,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啊。”

金光失笑。“那便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他心有所属却还招惹你足见是个用情不专之人,这样的人于之纠缠,不若蹭早放弃。”

青枞喃喃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就这样放弃了让人很不甘心啊。”默了片刻反问道:“若是您,喜欢的是这样的人您会放弃吗?”

“傻。”金光淡淡道“不存在的事情不做假设。”

青枞略显失望,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总希望能在别人身上找到一些准则来告诉他该怎么做。身边的人可交流的又少,七夜繁忙,四贤不适合,姥婆婆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但却不会跟他说这些事,好不容易遇到个金光,貌似跟他这年龄层的也谈不到一块去。真伤脑筋。

金光打眼一瞧便知他在纠结个什么,笑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别人给你说的你也只能做参考,不能做为你行事的标杆,该怎么做,会怎么做还是只能自己去摸索探寻,其实之前你问的那个问题告诉你也无妨,第一:心性不定用情不专的人入不了我的眼,第二:我若是想要,便不会得不到。”这句话说到后,多年淬炼出的傲然本性从神情中透出,又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狂态,真真是耀眼夺目,青枞见着只觉得自己萎靡的心有被冲击到,心里顿时复杂难言。这就是能跟师傅比肩的人,少有的出类拔萃。

师傅也好,师娘也好,他们都很好。

心里越发难过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低声呢喃道:“我和流云跟你和师傅不一样……”

“嗯?”流云?“你说的可是诸葛流云?”

青枞茫然状看着金光。“金叔叔您不知道?”

废话,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如此说来那个新欢就是……燕红叶的转世?

金光嘴角抽了抽,心里不是一般的微妙,想来诸葛流云也是倒霉,等到了燕红叶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料凭白招惹了这祸端,多年苦心随风消散,不知现在是否怄的寻了处墙角抱头嚎啕大哭。

金光带着青枞看不懂的无限感慨神情看着他。“很好,他挺不错的。”

青枞撇嘴,愤愤然道:“他就是个大混蛋,前些日子才说了喜欢我,现今就要跟我分道扬镳,他以为他是谁,小爷我是那种容忍人始乱终弃的人吗!诸葛流云想抛弃我,不可能。”

金光望天,不做评论。若是先前那个人说的是诸葛流云,那么他的推论得推翻重塑,据金光所知,诸葛流云对那燕红叶可死心得很。

青枞碎碎叨叨念了一会儿,忽的黯然道“我和他,终究比不得你和师傅,你们之间有这么多年相爱相杀的经历,我师傅甚至变成鬼了都要跟在你身旁,这份情谊让人当真是羡慕不来。”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金光出声阻止道:“你说的这些,是你师傅告诉你的?”

青枞点了点头。

金光凤目微眯,眸中神色越发幽深起来,淡淡道:“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青枞不疑有他。“说过你们之间的事,说你们互为敌首,两派生死相对,你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事,过程很是坎坷,可是你们依然不放弃对方,特别是金叔叔你看着我师傅迫于无奈要和别人成亲的时候,大发雷霆,血喜喜堂就是为了让我师傅不能娶了别人,还有那次特意阻止我师傅自寻短见的行为,让人为之动容。你和师傅两人之间的爱情可歌可泣,要是我和流云也能这样就好了。”

“哈哈。”金光干笑了两声。“你说的都是谁啊。”

青枞被笑声打断,一抬头才见金光面色极为不善,又一细看分明无甚表情,一时怔愣,巴巴的看了一会儿才道:“金叔叔,你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金叔叔随时都会狂怒的样子,可是这不对啊,金叔叔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为什么就是觉得那里不对!莫名的感觉可怕了呢!!

“无事。”金光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捏成拳,面对青枞却是笑了笑。“你还小,不该过多沉溺儿女私情,我知你每日皆有课业修习,莫耽误了功课,你先去吧。”

青枞点了点头。“那金叔叔呢?”

金光笑道:“我便在此处等你师傅。”

青枞心下了然,师傅二人果真如胶似漆,便是这片刻功夫也舍不得分离。

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金叔叔在说师傅两个字的时候咬的特别重,是咬牙切齿吗?

七夜一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金光,于繁花处矗立,负手在后,缓笑着向他走来,那一霎那风情竟迷了他的眼,只是还未等他沉寂其中,便见那嘴角的笑意化作冷然,背负的手中冷剑透出。

七夜刚觉不妙金光一招已砍杀过来,惊呼一声不解道:“金光,你为何动怒?”

金光冷哼一声。“混蛋,你究竟对青枞都说了什么?!”

一听到青枞这两个字,七夜心中便是一咯噔,知道自己徒儿秉性的他不免一阵心虚。“他给你说了什么?”

那作死的徒儿不会当着金光唤师娘了吧!
徒弟你该没蠢到这样的地步吧!
如果不是金光为何会暴怒?
徒弟你真的将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抛诸脑后了吗!

“金光!”七夜急声道:“青枞他不懂事你别怪他,他叫你师娘也只是将你当长辈一般尊敬,你也别往心里去,那孩子一向有点口不择言,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金光身形一顿,怔了怔。“你说什么?”愕然道:“师,娘!”青葱欲言又止隐下的其实是师娘两个字!

七夜僵在一旁,我……

不!会!吧!

“金光!你听我解释!”

金光冷笑数声,想到战台上七夜说的那几句话。“不用解释,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喂,你!轻点!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玄心剑法第七式!”

远处,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魔宫护卫队匆匆敢来,又在事件外围被人拦下,修罗饿鬼站在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无须救驾,都散了吧。”

护卫队相继散去,修罗饿鬼对视一眼,皆看到两人眼中的复杂之色。

对金光,他们真真切切的恨过,一度当他是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这一切在金光现身魔道救阴月皇朝子民于危难的时候就改变了。

不是不恨,只是再也不那么纯粹。

如今看着金光在时七夜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二贤眼中也带了些许欣慰。

圣君,愿你这次没有做错选择。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3 13:57:00 +0800 CST  
第九十六章:——谨言为安心

二人一番打斗,引得宫人娥婢一阵侧目,便也只有金先生在的时候了,圣君回来多时,何曾见他这般畅快大笑。

良久,两个战斗分子也终于力竭,结局以七夜挨了几击老拳,金光为其揉捏告终。

七夜乏了,也不管地面干不干净这种小事,利落的往地上大字型一躺。

金光站在他身旁啧啧几声。“还圣君呢,被别人看到可像话?”

“我们都快打出魔宫地界了,谁来看?”瞧了金光一眼,懒洋洋的道:“就你规矩多。”说着抓住金光一只手将人猛的往下拉。

金光措不及防,被拉的就是一踉跄,半跪于七夜身旁,抬眼就是一记眼刀。

七夜安然受了,拍着身旁的地面对金光道:“你也休息片刻,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金光也没问,于七夜身旁就坐,这样一坐一躺,谁也没说话,倒也是难得的舒适与安宁。

过了一会儿,七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引金光向一处洞穴走去。

一进去,满目流光迷人眼,金光不曾见过这样绚丽的景致,眼中带了几分惊奇。

七夜看着他,抱臂笑道:“怎么样,魔宫也是不错的吧。’

金光白了他一眼。一心想要占领人间的是谁?现在就知道来跟他嘚瑟魔宫美景了。

不理会他,走了进去,绚烂的七色流光在周身环绕,待近了方才发现这些光芒其实是从水中散出。

七夜笑道:“魔道虽比不过人间繁华,但别致之处也不少,此处名为幻波池,你看它的池水是五光十色的,其实你若是将水捧起来看,这水也和一般的清水并无二处。”

金光掬了一捧池水在掌心,清澈的水和平常见的水确实没什么两样,那么能让池水看起来如此炫丽的原因多半是别物映射,他负手而立,凤目印出了幻波池五光十色的光,眼眸中有着迷人的凌波,赞道:“确实别致。”

“金光。”七夜立他一步之距突然唤道,金光看向他,不明所以。

七夜沉吟道:“这段时日,你能不能留在魔道。”

“何出此言?”金光疑道,七夜挽留他,为何眼眸中却有更深的意味,凭白让人觉得隐痛。

“近段时间我不能离开,我……”七夜黯然道:“我不想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算你先我一步下去,我也想在最后一刻守着你。”顿了顿,接着道:“等我事了便来陪你。”

这是什么话?金光微有异色,想了想,会意,因着七夜的话心里泛酸。“七夜,我并不会有事。”看了七夜一眼,无奈的笑了下。“你又不信我。”

七夜摇头,坦言道:“真不信。”

他并不是昔日那个一无所知的七夜,他知道的多了,能想到的自然也多。

比如,玄心奥妙诀,毕生修炼,一生只能全力用一次。

而金光已经用来帮他挡过一次箭矢。

他一想到金光会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候死掉,他心里就发慌,就惶恐,他不希望金光有事,更不希望金光会早他一步去那个地方,如果真只能到那一步,他也想在他最后一刻是能陪着他。

“七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再说一次,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我不会死在你前面,而我活着就不会放任你的生死。”

强势又决绝的态度,他想让七夜心安。

“可是,玄心奥妙诀……”

“要不了我的命。”金光打断他,斩钉截铁的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玄心奥妙诀那只能施展一击的致命点对他并无桎梏,或许是得益于那走火入魔的十几年,玄心奥妙诀的功法正反同时修炼,他体内的功法早已不同于最初的玄心奥妙诀。

金光想到玄心奥妙诀修炼的要修炼的关键点是须感悟爱的真谛什么的……咳……

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七夜一眼,偏头去看向池水,不发一言。

有些事他没经历过,总有些问题面对时便不知如何反应。

好在七夜也并没有注意到,他心里很矛盾,他知道玄心奥妙诀的弊病,而金光果决坚定的语气让他又觉得似乎玄心奥妙诀真的已不是什么问题,他就怕是金光为了让他心安才刻意这样说给他听的。

金光无奈望天,看七夜神色就知道七夜在想些什么了,不由得感叹还是失忆的七夜好应付,不多问,不多事,少了好多的麻烦。

他一向是讨厌解释的,这次看来也必须得解释一番了,当即将心中的猜想说给他听,并表示一定没问题,七夜才彻底放下心来,眼睛里承满了欢欣,金光瞧着,知道他在为自己而高兴,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3 13:58:00 +0800 CST  
第九十七章:——一吻的情深

随后两人去了望月台,此处是阴月皇朝离天最近的地方,到了夜里,巨大的月亮挂在天幕,站在这里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明月。

望月台的下方,魔宫尽收眼底,整密的,宏大的,阴月皇朝腹地。

这是七夜最喜欢来的地方,站在高处看着他的子民,看着他们安居乐业生机勃勃,这一幕一幕生动的生活状态是他前行的动力。

让阴月皇朝更加繁荣强大是他的报复与理想,这样的报复与理想从来都只有默默的装在自己心里,他也想要和人分享,这才是他真正想带金光来的地方。


高处俯视壮观的阴月皇朝,叫人由心底滋生一种别样的情绪,一种为之一啸的豪情在心中弥漫。

金光神情里带了难以言表的欣然,说不出的沉醉。“我来魔道之时,那时候你正出兵征讨闻衍,我原本打算去找你,在半路之时改变了主意去了闻衍的北城,一路上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北城中对于你的说法更是……只能用不堪入耳来形容。”

七夜默然,那些话不用金光说他也知道是什么,金光听的那些话,他在回魔道的一路上听了也不少,金光或许听到的更多,多不堪入耳根本不用细想都知道。

不过也无所谓,那本就是他昔日作下的孽,今日承这样的果,无可厚非。

“金光,我如今明白了你不愿意我看到你落魄时候的感觉了。”心中酸涩,七夜抑郁。

“我懂,我并不是想要向你陈述什么,那些话我只作不曾听到,我只想说,七夜你回魔道勇敢的挑起你的责任,这才是作为一个男人当做的事,迎难而上,不屈艰难险阻一往无前,这样的作为,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七夜愕然看向他。

“我在北城时,听到他们编排你的时候我心里也觉得气愤,也难过,但是我反过来一想,这不正好说明了七夜是一个这样有担当,有勇气,有作为的人,我心里反而高兴了。”

“金光。”七夜唤他,双眼看着金光,眼中已是动容之色,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金光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金光的声音在他心底回荡,确确实实的提醒着他,你没有听错,金光他确实是再说以你而骄傲,为你而高兴。

“金光……”七夜又唤了一下他的名字,这两字中包含他对金光所有的痴恋与柔情,这一路上有他这句认可与支持,前行的路上将会有更大的力量。“还有吗?再说一些给我听。”

“夸你,美着了吧。”金光笑着故意不说了。

“我要将你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完完整整的记在心里。”七夜走进他,定定的看着金光,两人相距不过半步,眼里柔光凝成深沉的色泽,“金光,说给我听。”

如同受到蛊惑一般,金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轻声道:
“七夜,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为你骄傲,我骄傲心里的人是个这样的你。

我为你骄傲。

七夜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脸上,金光视线落近他眼底,这是一双蕴含了多少轻灵柔波的双目,一眼便已让人沉醉。“我为你感到……七……”

未完的话伴随着惊呼声止于唇畔,金光睁大了眼睛,愣愣的感受来自唇间的温存。

并不是浅尝辄止,并不是一触而逝,七夜含住他的嘴唇蹭他愣神之际长驱直入,双臂已环住他的腰,又随着深吻逐渐收紧,唇舌纠缠,七夜是粗暴而又急切的掠夺。

谁让他,要说那些好听的话。

谁让他,在他靠近时无知无觉的用那双不带半点杂色的明眸看着他。

谁让他,在他触碰时单纯的不知如何反应。

谁让他,叫人……

这样喜欢!


楼主 靈珂  发布于 2015-11-13 13:58:00 +0800 CST  

楼主:靈珂

字数:222790

发表时间:2015-09-16 19: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4 10:4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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