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虐杀姬——日式古风(爱你,所以要杀了你)

“不要啊……”

微弱的声音从露琪亚的喉咙里流出来,好像轻轻一掐就会断一样。

“不要?你也会说不要?”

舜樱笑了,笑得分外灿烂。

“不用害怕,不会痛的。只要一下就好……”

突然伸手,她狠狠揪住袖白雪的头发,将她的脸拉近自己手中的花瓶

碎片——

——“只要一下就能让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永远不能勾引别人!!”

锋利的碎片边缘散发着寒光,好似冬日结冻的河面裂开了一条深不见

底的裂缝。

“不要啊……不要……求求你……”

眼见碎片就要割上自己的脸,露琪亚一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恐惧又

卑微,一边暗暗握紧怀里的匕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1:55:00 +0800 CST  
首。







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对她出手,不想活了?







其实从刚才开始,这帮无聊的女人对她的所谓“拳打脚踢”根本就没

有作用,作为杀手,什么样的残酷训练没接受过?什么样的伤没受过?

这一点雕虫小技,对于她来说无谓疼痛。刚才的都是演技而已,作为

杀手,装相也是很重要的技能。不过看着几个恶心的女人这么嚣张倒

真是让人不爽!

原本她就是因为迷路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也没有必要一直隐藏在这里,

虽然隐瞒身份同样重要,不过也没有必要为这个破相吧?

她决定了,如果这几个女人非要在自己脸上画下什么的话,她也就没

有必要手下留情了——直接一刀解决掉这帮家伙,然后离开这里。

不过想到这样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骚动,露琪亚觉得还是三思而

后行比较好,不然万一这个骚动使瀞灵廷加强了警备,无疑只会给夏

梨她们的行动制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1:56:00 +0800 CST  
造不便,那样就麻烦了……

因此,她还是最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能避免纷争就尽量避免,

免得影响到自己未完成的任务。

“哟……你还会求饶嘛……真是楚楚可怜啊……”

皱起眉头,舜樱越来越看这个姿色过人的少女不爽了,这种样子的女

人在她看来就是心术不正的可恶之人,必须为了主人除去!

“求饶也没用了,要怪就怪……”——

——她举起那片锋利的碎片——

——露琪亚握紧匕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1:56:00 +0800 CST  
首,时刻准备出鞘——

——碎片寒光一闪,舜樱挥手划下——

——“自己长了一张让人讨厌的脸吧!!”——

——咔嚓!!——








“你说什么?!”

冬狮郎不觉挑高了银色的眉毛,语气揉进了一些不满。

“回那个更衣身边……探视?!”

“是……”

夏梨低着头,谦卑地确认了刚刚自己说的话。

“自从来到太子殿下这里,夏梨就一直很挂念之前的主人……主人她

原本就身体柔弱,天气又忽而转凉,所以……请太子殿下谅解!”

“我会让人找其他侍女去伺候她的,你不用多心!”

没好气地摇摇手,冬狮郎完全没有体谅别人的意思。

“可是,太子殿下,主人她离开夏梨可能会……”

夏梨还想说什么,她抬起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

“她可能会——”

“——开始不习惯谁都会有,过一阵子后不就习惯了吗?!”

似乎非常清楚夏梨要说什么,冬狮郎立刻打断了她。

“况且一届女流到处乱窜很不成体统,身份高贵的女性都不会这么干

的,你更应该知道一点分寸!”

一语既出,夏梨说不出话来,眼前冷酷的男人彻底拒绝了她的请求,

而且还是严词拒绝,毫不留情面。

冬狮郎没有看夏梨,他觉得这个侍女真是不懂事,只是挂念自己原来

的主人而已,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况且在这向来不允许女性

抛头露面的瀞灵廷里,这家伙竟然提出这么不成体统的要求,要他怎

么答应?

“明白了的话就快点退下去!不要再让我一遍一遍地说!!”

大手一挥,他再次示意她下去。

然而夏梨没有动。

“喂!我说你今天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快点出去!!不要惹我发

火!听到没有!!”

看她没有反应,冬狮郎一百个不爽,这瀞灵廷里敢不听他的话的人恐

怕只她一人了吧。

而且她已经有好几次让自己不高兴了,前几次他看在这个女人刚刚来

到瀞灵廷,还不懂事,所以鬼使神差地原谅了她,不过这不代表他会

一次一次地容忍她!

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冬狮郎的怒火,夏梨依旧没有动。

“我的话你难道听不见吗?!!”

这下冬狮郎真的恼了,他站起身,径直向这个不听话的侍女走来,准

备好好教训她一顿。

“你竟敢不听我的——”

一个激灵,猛地阻止了他原本怒气冲冲的步子。冬狮郎睁大眼睛,倒

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样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悲伤?







眼前少女恍若星辰的眸子不再安宁雅致,而是水淋欲滴,晶莹剔透地

蓄满了泪水,好像随时一眨眼睛都可能掉下来;她美丽淡雅的脸上隐

隐浮现着一丝失望的落差,犹如秋日随风落土的枯叶,哀伤,却又无

可奈何地一下下敲打在观者的心上。虽然这份悲哀并不明显,却狠狠

地刺痛了冬狮郎。







他……不想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不起……太子殿下……夏梨失礼了……”

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失望了,夏梨终于还是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正厅。

“等一下!!”

一种未明的冲动促使冬狮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夏梨听话地站住,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主人,依旧是那种浸染着淡淡哀

愁的眼神,让人心痛又无言以对。但隐约的微光下,她的美眸反射着

一道冷冷的水淋。

“你……可恶……你怎么总是给我找麻烦!”

似乎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奈,冬狮郎强迫自己撇过眼不看那一缕让

他受不了的眼神。低声抱怨着,他的声音里却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怒气,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

——“算了!早点回来!!”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1:57:00 +0800 CST  
“黑崎殿下……您怎么……”

强迫自己将恐惧掩藏起来,舜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拿着花瓶碎片的手

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主君,太政纳言——黑崎一护。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浸入一滩冰冻的水中一般,冷汗顿时如雨而下。

“你在干什么?”

紧紧握着舜樱的手腕,一护的声音里没有温度。

“我……我只是……”

下意识地,舜樱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如果将真正缘由相告,主君绝对会生气,但是如果编一个谎话蒙混过

关,又没有好的理由……

她开始感到事情不妙。

仰着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露琪亚的惊讶

绝不比舜樱少。莉莉和小菖早就吓得放开了她的手脚伏在一边发抖,

而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舜樱也已经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他的出现彻底

改变了刚才的状况,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了。

“回答我,你刚刚在干什么?!”

陡然间,一护的语调提高了八度,双眉紧紧拧在一起。空气中霎时充

满浓浓一触即燃的火药味。

“黑崎殿下……我……我实在是……”

条件反射地感觉到了主君的愤怒,舜樱立刻双膝着地,哭丧着脸开始

求饶。

“我……袖白雪她……她干活的时候偷懒……我只是……”

“偷懒?”

一护扬起一根眉毛,那深深鄙夷的眼神又让舜樱的体温下降了不知多

少度,很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眉头一皱,一护毫不留情地反手一扔,舜樱还没反应过来,就立刻被

大力甩了出去——

——“哎哟!!”

一声尖叫,伴随的又是名贵陶器破碎的脆响,舜樱踉跄着装上一根柱

子,在其他两名侍女的帮助下停了下来。

“偷懒有必要用这么过分的惩罚手段吗?!”

狠狠地瞥了一眼那个惊魂未定的侍女,一护的表情明显异常愤怒——

——“不用跟我隐瞒,我都听到了!我以为这种不人道的事情不会发

生在我的周围,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手段残害他人!!你自己不觉得羞

耻吗?!!”

转身,他一把将愣住的露琪亚从地板上拉了起来,让她瘦弱的身体靠

在自己的胸前。

感到身边一热的露琪亚立刻一惊,然而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一护已经

拉着她转过身面对舜樱等人。

那一瞬间他们两人与其他人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峙。

露琪亚悄悄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家伙第一次看上去那么恼怒,那

双平时虽然严肃,却不冰冷的棕色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一护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这几个侍女把眼前他怀里的人儿看清楚,

然后,他义正言辞地开了口——







——“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一语既出,在座皆惊,舜樱几乎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发出

声音,其他几个侍女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语气,这种态度,难道真的只是面对着一个小小的侍女吗?

然而最震惊的远远不是她们,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一护,露琪亚紫色

的瞳孔似乎有些扩散:这家伙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他说……

“不许别人伤害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那么在

意她……

露琪亚承认,在那一刻,向来冷静的自己也无法思考。

“今天跟你们说过了,如果下次再犯,我绝不轻饶!!”

冷冷地撇了一眼傻在原地的几个侍女,一护拉着这个受了惊的少女,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1:59:00 +0800 CST  
“这位小姐啊——”

“——是夜一!”

被对面的女人毫不犹豫地纠正之后,浦原越发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

家伙很让人头痛——非但一点没有对他这个主人的尊敬,还很自来熟,

无论是说话的口气还是行为,都毫无拘束,自由异常……难不成她压

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是她的话里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早就

要送客了。

没错,这家伙说的东西,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鲜事呢……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算你狠……

暗自下了忍辱负重的决心,浦原再次笑脸相迎。

“那么夜一……小姐,你说的如果是真的,你想要我如何帮你呢?”

金色的眸子斜瞥一眼对面的男人,夜一笑得相当轻松。

“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你就那么有把握?”

浦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语气不留痕迹地变得严肃。

“你说呢?”

灿烂一笑,夜一的金眸里有一抹残忍又温柔的笑意。








“那个……黑崎殿下……您……”

纤细的手腕正被紧紧地拽着,露琪亚除了踉踉跄跄地跟着大步向前的

一护往前走之外,别无他法。

就在刚才,这个男人说了一句让她无法理解的话——

——“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却让她那颗十五年不曾波动的心感到了一

丝涟漪,好像幼年时仰望姐姐绯真时的安心,却又不同于绯真的那一

缕淡然沉淀。

那一刻,露琪亚有一丝闪神。

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好温暖,和自己从小就习惯的,虚夜宫的冰冷不同,

那种感觉真的好温暖,好像春回大地时的欣喜,温柔地将一切冰雪融

化,将一切萧瑟驱除,让大地重新恢复生机……

和暖顺然,万物普照。

对于自小生长在虚夜宫的露琪亚来说,这种温度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的温柔,更是她似乎与生俱来的渴求。起源于生命之外,有蕴藏于呼

吸之间……

渴求……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这对这种温暖的渴求吧。

“喂……你没事吧?”

不知不觉之间,一护已经拉着露琪亚来到了一间小厢房,没有转身,

一护低声问。

“我、我没事……”

吓了一跳,露琪亚连忙回答,却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拜托,只不过陪几个女人玩一玩,怎么可能有事?

“那就好……”

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一抹阳光余痕,一护的声音低低地飘来,似乎包含

了不同于关心与愤怒的讯息。

“这些侍女多半还是和皇家名门里的那些家伙一样,只知道争宠什么

的……你,还是要习惯一点比较好……”

“是,袖白雪谨记。”

随口答道,露琪亚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争宠?有够讽刺!

一护没有回答,而意识到这一点的露琪亚似乎注意到了一种奇怪的气

氛正一点一点无痕无迹地蔓延开来。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空气陷入了缄默的泥沼,浓浓的寂静沉淀下来。

“不然……”

忽尔,一护又轻轻地开口,声音却揉进了一丝颤抖——

——“就会……和我的母亲一样……”







愣愣地望着主君和那个碍眼的侍女消失的方向,舜樱的呼吸几乎都停

止了。

天啊……主君竟然……为一个小小的侍女大动肝火……这种事怎么

会……难道真的……

暗暗地,她咬紧了牙。

这种事……怎么可能!!

“莉莉,小菖!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织姬大人!听到没有!”

转身,她立刻向另外两个也被吓呆的侍女下达了命令。

“是、是!”

两个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她说的没错,这件事,尤其是主君为那个袖白雪大发脾气的事,要是

被敏感的女主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的话就快一点退下吧,还有很——”

刹那,舜樱硬生生地打住了话头,她感觉到一阵不安的寒冷,正从心

底升起来,而这种不安正来自——

——从屏风后面传来的,低沉的抽泣声……

“织姬……大人……”

僵硬地转过身,舜樱看见了藏身在屏风后面的织姬,和她那张已经满

是泪水,并且因为忍着哭泣而通红的脸。

“您……都……看见了?”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00:00 +0800 CST  
“夏梨……夏梨!?”

恍惚张大了眼睛,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少女,然后,她的

眼睛渐渐变得模糊。

那纤细的身材,那深不见底的墨瞳,那淡然无波的眼神,那流光溢彩

的长发……真的是她……是夏梨!!

苇帘外,夏梨正跟在太子侍者山田花太郎的身后,缓缓走过来。

游子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夏梨和露琪亚分别失踪了之后,她好害

怕,真的好害怕,她从来没有这样单独一个人过,她更是从没有在执

行任务中途遇到过这样严峻的局势。

没有人在身边的这几天对于她来说恍若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将她

原本就不多的勇气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夏梨!!”

顾不上身为更衣的仪容,游子一把拉开苇帘,冲了出来。

“啊啊,更衣游子……大人……您不能出来……”

看见更衣不顾礼仪地冲出室外,花太郎顿时乱了手脚,在这个保守的

时代,女子胡乱抛头露面是何等不雅之事!虽然面前的女子是自己主

人的姬妾,也不可如此轻率地露面啊……

“夏梨!!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完全不顾花太郎的劝责,游子直直地冲上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姐妹,痛

哭起来。

“您请……快一点回到苇帘里面啊……”

结结巴巴地说着,花太郎真有些招架不住。

“如果让太子殿下知道了——”

“——请交给我吧,山田大人。”

微微一笑,夏梨适时地打断了花太郎的焦急,也很及时地帮他找了一

个下去的台阶。

游子还抱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的男性侍者也无可奈何,这场面

可真是不象话……对于一个杀手来说。

愤愤地想着,夏梨觉得还是先把游子这家伙安顿下来比较好,不然这

家伙一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轻轻地拍着游子的背,夏梨柔声安慰着哭泣的姐妹,她尽量让自己的

声音听起来温柔淑雅,好暂时平息一下游子的激动情绪。

看样子这家伙真的吓坏了……不过……

“夏梨……我好害怕……”

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游子的肩膀不再那么厉害地颤抖了。

“嗯……我知道……”

温柔地安慰着,夏梨一边笑得天光无暇,一边轻轻地将朱唇凑到了游

子的耳边,轻启贝齿——

——气温霎时下降到了冰点——







——“够了!不想妨碍计划的话就给我闭嘴!!”







游子刹那没了声音,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喀嚓一声碎裂开来。

这就是夏梨给她的安慰吗?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忘记了眼前这个少

女真正的身份?

姐妹……还是杀手?

看游子已经冷静下来,夏梨继而微笑着向花太郎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当,当然可以……请!”

似乎没有想到夏梨会这么正式地征求自己的意见,花太郎连忙退后几

步,请两个少女进去室内。

“请擦干眼泪进去吧,让太子殿下知道您这么孩子气也不太好……”

转身温柔地对游子说着,夏梨的脸上依旧是美丽无比的笑容。

游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姐妹,最后一滴滞留的泪水无声滑落脸庞,然

后,她听话地转身,走向室内。

“那个,请等一下!夏梨大人!”

没有预告地,花太郎突然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女。

“什么事吗?”

夏梨回头看着花太郎,脸上依然是程式化的笑容。

“那个……太子殿下有令……今晚之前请你一定要回去……”

似乎还在踌躇,花太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所以……所以……今天傍晚,我,我会来接你回去……”

听到这里,夏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今晚就要赶回去,看样子

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了。

“啊……我当然明白。”

重新微笑起来,她的口气听起来毫无不悦,清朗异常。

“一定在今晚之前回去。”








“我的母亲的出生并不是很高贵,所以一直遭到父亲其他夫人的排

挤……其实瀞灵廷也就是这样的地方……”

说着说着忽而笑了起来,一护继续回忆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露琪

亚越来越难过的表情。

似乎是刚才提到的某个话题勾起了他的回忆,一护的眼神渐渐浸满了

哀伤,慢慢化为一片模糊不清的蓝色。

“但是母亲是唯一一个为父亲生下儿子的夫人……所以其他夫人

就……结果……结果……”

露琪亚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结果……她就死了……”






一护停下不说了,空气霎那冷却了下来,只留下了露琪亚的心跳,重

重的,缓慢的。

“黑崎殿下……您……”

她试着说些什么安慰眼前这个陷入回忆的男子,却终于作罢。

她是一个杀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但是现在,她却感同

身受地感觉到了他的哀伤,那么沉重,那么深远,那么释怀不能……

露琪亚缓缓伸出手,想拍拍眼前这个男人的肩。

和以往那位严肃冷静的太政纳言完全不同,现在的一护看起来好模糊,

好悲伤,好难过……

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但是现在的她却被眼前这个才见面没几

次的男子感染,以至于想分担他的悲哀,哪怕一点也好……

在那一瞬间,露琪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只是出于一种同情,

一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最原始的关切。

她伸出手,然后……她瞬间睁大眼睛——

——恍惚之间,一只纯黑的地狱蝶正从窗口飘然飞过——

——硬生生地,她收回了手。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1:00 +0800 CST  
“那个……夏梨,地狱蝶真的能把消息带到每个人那里吗?”

战战兢兢地,游子拉了拉夏梨的衣袖。

从刚刚进到屋子里来开始,夏梨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立刻放出了几

只地狱蝶,让它们带信给其他同伴。

“大概吧……该死的太子要求晚上必须回去,时间这么紧急,也只能

用地狱蝶将大家聚集到这里来了……”

皱起眉,夏梨感到头又开始痛了,那个家伙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今晚就必须回去……开什么玩笑!!难道那家伙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吗?!况且……现在大家都分散在瀞灵廷的各个角落,失踪的露琪亚

暂且不说,瀞灵廷外的夜一根本无法进来,而已经驻扎在瀞灵廷里各

个地点的乱菊也好,绯真也好,想掩人耳目地悄悄到这里来与她们回

合,也都很困难……

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了!”

回过头,夏梨得眼神里有一丝决心。

这几天以来,出乎她意料的事太多了,露琪亚失踪,她自己又被太子

冬狮郎带走……原本的计划被这些突发状况冲击得支离破碎……在这

么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那么……让大家到这来,有什么要说的吗?”

游子依然不太了解夏梨的想法。

斜撇一眼自己的姐妹,夏梨缓缓叹了一口气。

“来了就知道……我……有一个计策……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只能拼

一拼了……”









深吸一口气,露琪亚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扑翅而过的地狱蝶,神经已

经悬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哪一个人放出的地狱蝶?

悄悄看了一眼一护,露琪亚感到事情开始变得棘手——如果这家伙现

在不在,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这只地狱蝶,然后就可以知道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

“哈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

突然,一护干笑了几声,把露琪亚吓了一跳。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这些事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转过身,一护看着似乎被他吓到的露琪亚,有些抱歉地抓了抓头。

“不好意思,和你说这么多不相干的事……其实我也只是看到有人随

便出于嫉妒摧残她人而想到了这些……所以当时很生气,有些激

动……没有吓着你吧?”

“不不,完全没有关系……袖白雪很能理解黑崎殿下您的心情……”

看到眼前的男子原本悲哀的眼神消失无踪,露琪亚隐隐有一种放宽心

的欣慰感觉,同时心却又被另一种不安狠狠揪了起来。







那只地狱蝶……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你以后可能还会遇到类似今天的事……不过暂时她们应该不会再敢

了……这些家伙都是这样。”

似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护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没有舒展开。

露琪亚悲悯地看着一护,她明白了,为什么看到舜樱她们惩罚自己时

这个男人会那么生气。他的母亲……在他还没有记忆时就死去的母亲,

一定也曾经经受过其他身份更高的女人的折磨吧……虽然他根本就不

知道,也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但是当他看到类似的情景时,却不自觉

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在他懂事以前就去世的,苦命的母亲……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露琪亚开始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又能比根本没有

母亲的自己与姐姐绯真好到哪里去呢……

她不忍再说什么了。

时间再一次凝固在微凉的空气中,只剩下窗外无声滑过的片片秋叶。

“袖白雪,你……以前也一定……很辛苦吧?”

不经意地,一护突然打破了寂静。







辛苦?







露琪亚被这个词震住了,

辛苦?!

眼前突然浮现上很多很多深埋在记忆里的片断,一次一次的艰苦训练,

一次一次的流血受伤,一次一次的生死擦肩,还有一次一次目睹的死

亡惨状……

那都是她经历过的“辛苦”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感觉到那种挥之不去的凉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习惯了周围那片刺骨的寒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也慢慢同化成了那片冰冷?







这样一路走来的自己……辛苦吗?







露琪亚缓缓握紧手,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窜上身体,她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真的……好……辛苦……







“喂,你没事吧?”

冷不防地,一护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他不太明白,他只是觉得,在今天之前这个侍女可能也受到过其他侍

女的欺负,所以随口问了一下,没想到她听到了之后就像突然失神一

样发起呆来,什么也不说了。

那略微失神,又好像包含了许多许多辛酸的脆弱眼神,那轻蹙的眉宇

都让人看了好难过,仿佛无形之下也被感染上了那一缕忧伤。

难道勾起了她曾经不好的记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问得也太不恰当了。

走到少女面前,一护想看一看她是否还好。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

“——不!我没事!!”

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般,露琪亚瞬间后退了一步。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3:00 +0800 CST  
——啪嗒——

一支蘸满墨汁的毛笔掉到了地上,在矮几上放好的的白纸上,墨水已

经画开了一条黑色的痕迹。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颓然地趴在矮几上,织姬的眼泪纷纷洒洒地落下,她的样子好憔悴,

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织姬大人!!”

看到主人再次放下笔,舜樱的心里很着急,这已经是织姬不知第几次

的放弃了。

“请不要这样!!难道刚才您没有看见吗?!!”

一语惊醒了织姬,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倍……刚才,刚才她所看见

的景象在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来。

“不要啊……”

痛苦地抱住头,她的声音脆弱异常。

刚才,她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她原本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听到

邻屋传来了一些骚乱,所以起身去看一看而已……但是……但是她却

看到了……看到了一护和那个袖白雪……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回忆起来!”

泪水流泻下来,覆盖了她白皙的脸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最害怕的事全部变成了现实?!为什么她深

深爱着的男人会……

她无力再想,只剩下泪水倾盆。

“织姬大人!!您不能这样啊!您不能这么软弱啊!!”

舜樱低声劝慰着自己的主人,事到如今,织姬的勇气似乎已经消失殆

尽了,这样下去势必更难以让织姬在后宫三千佳丽中站稳脚跟。

默默叹了一口气,舜樱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作为侍女,帮助主

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就这么命途多舛呢……织

姬本来就不坚强,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必须好好劝一劝她。

“织姬大人请不要这么早难过,其实事情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

糕……也许确实是刚才舜樱的行为太过激了,黑崎殿下才会那么生

气……黑崎殿下是正直高尚的人,所以殿下教训舜樱是理所应当

的……并不是因为殿下对袖白雪有什么感情啊!”

示意一边的莉莉重新备好笔墨,舜樱轻轻拍了拍织姬的肩,然后将重

新准备好的笔墨递给织姬。

“织姬大人切不可过早丧失信心……织姬大人,这是笔墨,请写吧。”

“不行,我不能写……我不能……”

埋着头哭泣,织姬依然无法下决心。

看主人没有动静,舜樱也着急了。

“您一定要写啊!难道您忘记了在您入宫之前,您母亲的叮嘱?!”

听到了这一句,织姬猛地抬起头——

——母亲?

母亲的话重新回荡在耳边,织姬慢慢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华丽无比的复

式和服,又看了看自己身居的豪华楼阁。

她没有忘记……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进入瀞灵廷之后,一定要为

家族争光,要帮助家族飞黄腾达,争得高名……这一点,她从来不敢

忘记。

“不……我没有忘记……”

仿佛是喃喃自语,织姬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还有您自己说的,您爱上了黑崎殿下的话,您难道也忘记了吗?!”

见织姬有了反应,舜樱立刻接上去一句。

“没有,没有!我没有啊!”

织姬的眼泪又流下了脸颊,没错……其实和那些家族利益比起来,那

个高大帅气,威严正直的男人才是她真正珍视,并且深深爱上的!也

就是因为她爱得那么深,那么难以割舍,那么全身全心,她才会那么

痛苦,那么一惊一乍,那么欲罢不能!!

但是那个袖白雪……却站在了她与他之间,被那个她最爱得人拥在了

怀里……







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舜樱……把纸笔给我……”

似乎终于下了决心,织姬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舜樱,声音颤抖得

厉害,却透着一股力量——

——“我写……”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4:00 +0800 CST  
“哎呀,真是不走运啊……”

看着手上的信笺,市丸得表情依旧是那一抹夸张的微笑。

“啊来,是左大臣蓝染大人的命令呢,这下不去不行了呢。”

“您……要出去了吗?”

有些戒备地问道,坐在他身边的乱菊的心慢慢拎了起来。

“啊,关于朝政的事,没办法,谁叫我是纳言呢!”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市丸笑着向一旁的乱菊吐了吐舌头。

“以后有时间再继续和乱菊聊天吧,再见。”

说完,他向外走去。

看着银发男人走向拉门,乱菊的心跳渐渐加快。

他要走了,要离开了!!

似乎是一念之间的事,乱菊全身的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潜伏在这个男人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认识到了一个事

实——他很厉害,厉害得甚至超过了她的想象!她的每一句话,每一

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狡黠又平静的笑容几

乎遮掩住了这个男人的所有想法,却能够毫不费力地看穿自己的一切

念头……

来到市丸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家伙从来没有碰过她,却经常找

她聊天喝酒,和她谈的内容也多半是无关紧要的闲话。这种看似无心

实不明了的样子却反而让向来冷静的她无从下手。

潜伏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夏梨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夜一还是经

常和她保持联系的,她从夜一那里得知的情报中获悉,其他同伴似乎

也不太顺利……看来这次的瀞灵廷任务果然不那么轻松,况且自己还

处在这样一个不简单的男人身边……

她该怎么办才好?

——喀嚓——

拉门被关上了,市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的拉门的后面。

缓缓舒出一口气,乱菊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布满细细的汗珠。悄悄

将手伸进宽大的袖子,她轻轻拿出了那样让她紧张许久的东西——

——一只来自夏梨的地狱蝶。

她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夏梨让自己前去集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5:00 +0800 CST  
合。虽然还存有疑问,

但是她也能将夏梨的想法猜出一分两分了,看来那家伙也觉得不可再

拖下去了……

原本还在烦恼如何掩人耳目地溜出去和夏梨她们回合,没有想到那个

叫市丸银的家伙竟然因为公事离开了,这可真是上天给她的好机会!

毫不犹豫地,乱菊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侍女装,立刻冲了出去。








“袖白雪……你没事吧?”

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变得反常的少女,一护感到很奇怪,明明刚

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眼前的少女大睁着水淋的紫目,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呼吸略微急促,

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却又依旧美丽无暇。那缥缈失神的双眸,那苍白

透明的脸颊,那柔弱无怜的样子,让人见了又心痛又怜惜。

“你还好吧?是不是生病了?”

上前一步,他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我没事!”

条件反射地,露琪亚立刻后退一步,双臂抱肩。

一护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怜爱蔓延开来,现在的袖白雪看起来就像水

晶一样脆弱,好像轻轻地一碰就会碎……她也一定像自己一样,有什

么难过的回忆吧。

她也……很可怜呢……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一护的心里涌了上来,不完全是难过,也无关

于同情……似乎是一种隐藏于生命之初的感情,一种想环抱住对方的

冲动……

“喂,你真的没事?”

又上前一步,一护伸手去拉袖白雪。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

“——我没事!!劳烦黑崎殿下关心!!!”

几乎是用力甩开了一护伸过去的手,露琪亚慌乱地转身,想离开这个

只有两个人的局限的空间。

“等一下!”

似乎被某种不明的心情所驱使,一护抢先一步追上了正要离去的少女,

站在她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

——“你给我回来!!”——

——倒吸一口冷气,露琪亚的眼睛霎那睁大了——







——这家伙……竟然……抱我?







时间和空气似乎都静止不动了,昏暗的光线仿佛也染上了一层静谧的

灰尘,变得如同丝绸一般有质感。

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女,一护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为什么在看见她难

过时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他为什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他为什

么会突然抱她?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一刻,他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只是紧紧地抱着

怀里那柔弱的少女,用自己的胸膛温暖她冷冷的身体。她的身体好冷,

真的好冷,就好像雪花一般,冰冷……又脆弱。

被抱住的露琪亚也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男

性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整个感观都充斥着他的气味,潮湿的,温暖

的,强势的,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不同于自己一直以来感觉到的那

种虚夜宫的冰冷,他的怀里好温暖,真的好温暖,温暖得让人好想就

这样睡去……

那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周围的一切都变

成了黑白,只剩下那股暖暖的气味,和耳边传来的心跳……







第一次,她不再感觉到寒冷。







“终于找到您了!一护殿下!!”

侍卫的突如而来的声音犹如一声炸雷般,在苇帘外响起,狠狠地拉回

了一护与露琪亚的思绪——

——“一心殿下……有事找您!”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6:00 +0800 CST  
这种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走到玄关时,绯真正在心里思考着。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到处悬挂的白色苇帘。纯洁干净,又似乎隐

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层层迭迭,好像要将来自外界的视线完全隔离

开来一样。

“哟,你迟到了,绯真。”

听到声音,被点了名的绯真猛地转身,眼前出现的是一双蓝色妖媚的

水目,配合着水目主人那一脸戏谑的笑容,美得恰到好处。

“吓我一跳,乱菊……”

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绯真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美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随意地挥了挥手,乱菊仍然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

“不过……”

瞬间改变了那种有些玩世不恭的语气,乱菊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几乎……就等你一个了哟。”

挥手拉开手边的苇帘,她的笑容有些冷漠。

——哗啦——

苇帘被拉开了,眼前霍然开朗——素装淡雅的室内被白色的苇帘隔出

了一块深邃却宽阔的空间,原本看起来并不广阔的正厅中已经赫然站

着几名身着雪白简易和服的女子了。她们身着的白色光华毫无色彩,

接近冰冷,好像冬日里河面的冰晶折射出的一道阳光,完全没有了原

来的温度,只剩下近乎于死亡的气息蔓延。







这是虚夜宫杀手们的集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8:00 +0800 CST  
会,除了冷漠,她们不需要任何其他污浊物质

的参与。







“怎么了?突然把我们都叫来?”

径直走到背对自己,望向窗外的夏梨的身边,绯真低声开了口。

夏梨转过身来看着绯真,她正在滴血的手指上,地狱蝶还在一下一下

地扇动着翅膀,慢慢吸取着那鲜红的养分。

“露琪亚失败了。”

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夏梨挥手放掉了地狱蝶。










“我进来了,父亲大人。”

轻轻拉开了纸隔扇,一护必恭必敬地走了进来。

背对着自己儿子的太政大臣黑崎一心并没有回头,他出神地望着窗外,

似乎在翩翩落叶中寻找着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吗,父亲大人?”

在矮几边上的垫子上坐下,一护轻声问道。

一心依旧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来,随手将矮几上的一封信递给一护。

然后又转身不看一护了。

信写在雪白的普通纸上,没有一点装饰,也没有熏香,乍一看完全没

有风趣,好像出自不懂得情调的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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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日本宫廷内,互相送信时人们在信纸的选材,熏香,以及信封的

装饰上很有讲究。一般会将信纸染成各种颜色,并且熏上香,再在信

封上别上各式花朵,以显示写信人的身份或信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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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他慢慢从已经拆开的封口出抽

出信纸,随意地扫了一眼——

——然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怨处世难,不怪人情薄。只恨宿命穷,此身长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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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诗选自《河海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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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哀伤顷刻从诗句中溢了出来,好像在朦朦烟雨中被无情地淋湿

一般,孤独无助,痛苦不绝。诗中没有一丝怨恨和不平,取而代之的

是一股深深的哀伤,不恨世事,不怨人情,只是哀叹自己的宿命浅薄,

命中注定要被这挥之不去的痛苦所寄生,一生一世……

如此哀怨的诗句……出自谁之手呢?

拿着信笺,一护瞬间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信上的诗,紧

紧皱起眉头。

他怎么觉得……这个字迹……他认识……

难道……

视线颤抖着慢慢向下移动,他在信的末尾看见了落款——







——井上织姬,敬上。







霎那间,一护愣住了,拿着信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纸张。

“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也就不再和你兜圈子了。”

这时,一心才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目光虽然冷淡,却透

着一丝无力的悲伤。

“她为什么会这样写?你知道吗?”

一护没有说话,确切地说,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原来,织姬的心中竟然是如此悲伤,原来,自己已经深深地

伤害到了她……他原本觉得只要给予她多一些的照顾和供给,就算两

人不保持着夫妻关系也无妨,但是……实际上,织姬的内心,已经有

了如此落寞的哀伤……

织姬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就算自己委屈,也从不向他人抱怨,只是一

个人默默承担。然而这一次……虽然字里行间没有一句怨言,但是这

寥寥几句,包含着她多少的痛苦和悲伤。







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见儿子没有回答,一心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护身边坐下。

“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懂这档子事,毕竟你这十八年来也没有见过别

的女人……这次太子突然送来了一个,你觉得不好接受也是正常的,

不能怪你……”

从一护手中拿过那封信,一心的眼神又黯淡下了一些。

“但是我还是想以我的亲生经历告诫你一句:不要对她太冷漠,也不

要对她置之不理……因为,大凡女子,都是脆弱的。”

一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父亲的教诲。

“我想她一定是痛苦难耐,却又不敢直接向你倾诉,所以才接着通信

的机会婉转地向我提出来的。我也不能命令你一定要怎么做,只是想

奉劝你一句——她是个好女孩,拥有的,就好好珍惜吧……”

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心的眼神里揉进了一抹哀伤,沉重的,旧旧的。

“不要等到失去了……再来后悔……”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8:00 +0800 CST  
“露琪亚说,她潜入八亲王府刺探情报的时候受到一个不明身份的家

伙的攻击,肩部受伤了。”

刹那,绯真睁大了眼睛,紫色的眸子里映着担心。

“不过她逃掉了,所以没事。”

似乎能够猜到绯真的心理,夏梨立刻补充了一句。

“刚才她的地狱蝶带信来说,现在她以侍女的身份潜伏在太政纳言女

御井上织姬那里,近期可能都无法和我们会合。”

闭上眼,夏梨也只是原封不动地将露琪亚的情况告诉了绯真。

然而,听到了少女的叙述,绯真眼中的担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深

了一层。

“她……只说了这些?”

低声问夏梨,绯真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

“只说了这些。”

微微挑起视线,夏梨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绯真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青色。

“八亲王……京乐春水……是那个狡猾的家伙啊……”

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着,乱菊的眼神有些缥缈,又有些血光泛泛。

“无所谓啦,我们本来就不是冲着那家伙来的。”

随口插上一句,夜一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虽然这个金瞳黑发的女子大多数时间都潜伏在瀞灵廷外,不易进来,

但是作为首领真咲亲手提拔的首席杀手,她毕竟是几人中最年长,并

且最有经验的一名,如果真要讨论大计,肯定是要叫上她的。

“总而言之,露琪亚那里恐怕暂时无法自由行动……我也因为要待在

那个太子那里,所以不是很方便……”

叹了一口气,夏梨抬眼看着面前几位同伴,语气严肃而冷静——

——“再这么拖下去势必凶多吉少,现在我有一个可以近期行动并解

决目标的计划……”

锐利地扫了一眼其他几名杀手,她的黛眸闪过一丝冷色光华。

“不知诸位意愿如何?”









“舜樱……我……”

小声开了口,织姬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

“嘘……”

立刻制止了主人说话的行为,舜樱低声向织姬示意不要开口。

“您现在突发重病,不能说话,记住了吗?”

“但是……”

织姬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是,我根本——”

“——您根本病得说不出话来!”

舜樱立刻严厉地打断了织姬的话,那口气似乎面对的不是需要自己尊

重的主人。

“现在信已经差遣莉莉送到太政大臣殿下那里了,一会以后黑崎殿下

就会来的,从现在开始,您一定要像得了重病一样!”

被舜樱说得无法回答,织姬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熟识,现

在却感觉很生疏的女子,眼眸中渐渐变得模糊。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明白,舜樱是为了自己好……她也知道,舜樱是在帮助自己,她更

感激舜樱为她付出的一切……但是……但是就算如此,她依然无法接

受舜樱为自己采取的行径!

她想得到一护的爱情,但是她并不想用落红的假象蒙骗他;她害怕那

个比自己美丽的袖白雪,但是她不想利用暴力来铲除那个少女;她希

望一护能理解自己的一片爱心,但是她不愿通过向太政大臣诉苦的方

式弱化自己以求得同情!

现在的她,更不想用装病来让一护怜悯自己……

她只想单纯无忧地和一护相爱,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织姬大人……您不明白……”

看着主人像孩子一般的委屈神情,舜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瀞灵廷中出生高贵的女子很多很多,但真正能攀得高位的少之又

少……很多一部分人虽然一时得势,但最终还是落了个失宠人亡的下

场。黑崎殿下职位又高,人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想攀上黑崎殿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9:00 +0800 CST  

下的人会有很多很多的,今天是那个袖白雪,明天可能又是另一个人。

织姬大人,这里是皇宫,更是战场!如果您不攻击,那么就只有挨打

的份儿……”

织姬呆住了,攻击?挨打?这是她要的世界吗?!

其实,贵族出生的织姬很单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风吹不到,

雨淋不着,衣食无忧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一种东西叫做

“钩心斗角”。在她的眼里,世界如她自己的心一样单纯,单纯得没有

一丝阴霾。

然而,自从进入了瀞灵廷,她才真正发现,世界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

那样,在这个女性无法获得自由的时代,她的一切似乎都牢牢地系在

了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她的喜怒哀乐,欢乐苦恼,全部都为了

那个男人而发,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都为了那个男人而

存……现在的她,已经在他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然而,舜樱告诉自己,想得到那个男人的爱……原来竟然需要如此的

不择手段和落井下石。







接受不了这些的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好了,黑崎殿下也快要来了,请躺好吧,柔柔弱弱的女子看上去最

让人疼爱了。”

帮织姬拽好肩部的衣服,舜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请放心,织姬大人,舜樱会永远帮助您的。”


“我之前……没有和你提起过……你母亲的事吧?”

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一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没有提起过。”

一护轻声回答道,不禁皱起了眉。

母亲……那个概念太模糊了,也太悲哀了……如果可以,其实他并不

希望想起……

“若非剩有遗孤在,何以追怀逝世人。”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心默默地低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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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诗选自《后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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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似

乎来自很久以前的记忆,却又完好无缺地保存在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里,虽然刻骨铭心,却无从回忆。

“我只听别人提起过,母亲她……是因为……受不了其他姬妾的妒

忌……所以才郁郁而终的,对吗?”

积累了足够的勇气,一护终于问出了那个一只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转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一心略微凄凉地笑了笑:看样

子,有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他了……

“不是……”

低下头,他一边揉了揉太阳穴,一边回答道。

一护的眼睛睁大了,不是?难道自己的母亲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离开

的吗?还是说……

他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有必要好好问一问。

“父亲大人,这么说……那么母亲她——”

“——她是被我害死的。”

打断儿子的询问,一心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19:00 +0800 CST  
日幕西沉,天净晚竭,凉凉的秋风似乎吹走了白日的一切喧嚣杂尘,

洗去了尘世间的所有业障,徒留呼啸,举目萧条。

“这些是太子差遣人送来给你的衣物……”

起身准备离开,夏梨指着一包送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就由花太郎一并拎

过来的东西对游子说,口气微微有些不耐烦。

“给我的……衣物……”

惊讶地睁大眼睛,游子还有些不能理解。

“嗯……大概是怕你冻着了……”

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夏梨已经走到了玄关口,一会后,花太郎就会准

时出现在外面,接她回太子那里。

想到那位太子,在回身的一瞬,夏梨又紧紧地皱起了眉——

——那个时候,说什么理由不好,怎么会偏偏一时情急想出那种无聊

的理由来——

——“主、主人说夜风甚寒……体肤不适……差遣我去其他侍女那里

求几件防寒衣物回来……”——

——原本只是想为夜间外出找借口,结果那家伙竟然当真了……还要

侍者顺带一些衣物过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不满地想着,她已经走出了更衣殿。

绯真她们已经从其他隐蔽的出口离开了,毕竟她们可不能像自己一样

光明正大地等人来接,尤其是夜一,为了准备她们的行动计划,那家

伙今晚又要潜出瀞灵廷。







“虽然有些风险,不过呢,我们差不多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加油哦,

夏梨!靠你了!!”







临走时,夜一回眸的一笑仿佛包含着深深的意味,无奈得忧伤,却又

有一抹浓烈的硝烟味。







“真是的……说的好像自己不参与一样!”







与夜一同时离开的乱菊的调侃也依旧还留在耳边,轻松的,也沉重的。







“实际上,主要还是要拜托夜一,当然,大家都要小心。”







绯真离去时还是那一副温和认真的样子,她的话也是最实际的。

没错……她们都要格外小心。

停止了回忆,夏梨悄悄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只地狱蝶。

刚才她们讨论的内容必须立刻告知露琪亚,这样也方便那个暂时无法

自由行动的家伙配合她们的计划。

地狱蝶舒展开纯黑的翅膀,扑腾了几下,便飞入那一片夕阳之中,渐

渐融入了血红的光辉里,消失了。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出差错就只好下辈

子见喽,诸位!”







不知为什么,夜一的最后一句话颇有一丝幽默又悲壮的感觉。

抬头望着眼前垂死的天空,夏梨的黑眸中有一缕类似于濒死的苍穹的

色彩,缓缓扩散开来,默默地一直流向天际。

悲壮也好,幽默也好,担心也好,无畏也好,总算……她们的瀞灵廷

之行在多方面突发情况的逼迫下……

“终于……快要了结了吗?”











“是我……在自己的个人前途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快步走在回廊间,一护满脑子里都是父亲悲哀的话语,那个往日沉默

严肃,强硬正经,一点也不露自己感情的父亲的……哀伤回忆,在他

的头脑里不停地回放。

“也是我……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能及时站出来保护她……”

秋风正吹过一排排木柱,将凋零的花草埋葬在无名的土地中。一护紧

紧地握住拳头,一步一步走过那条他熟悉的幽静长廊。

“虽然我爱她……但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

父亲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和物。

“织姬是一个懂事又善良的孩子……”

紧皱的眉头将他所有的言语也一并锁住,只有一直不停地走,前往那

个他熟悉,却不愿多涉足的地方。

“所以我希望你……”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说这番话时父亲的笑容,那么悲伤,完全没有了常

日的严肃和冷酷。

“能够好好珍惜她……”

“可恶……我……”

低声自言自语,一护紧皱的的眼神迷茫又坚定,脑海里还是父亲语重

心长的劝诫——







——“不要像我那时一样……”







猛地转过一角楼阁,眼前已经豁然开朗,太政纳言女御井上织姬的庭

院近在眼前。

“黑崎殿下!您终于来了!”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突然光临一样,已经有人在玄关处等他了。

“怎么了?”

看到侍女小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一护的心不禁提到了半空。

“织姬大人她……病倒了!!”

在听到小菖夹杂着哭腔的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心又瞬间摔落下去。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21:00 +0800 CST  
“不要再磨磨蹭蹭啦,快点过来端些冷水给织姬大人冷敷!”

忙不迭地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侍者的舜樱……

“对不起,法师他们还没有到吗?!”

急切地询问着作法驱魔一事的莉莉……

“到了到了,就快要到了!!”

满脸紧张的家臣们……

一护愣住了,这就是他一进门看见的画面……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种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从这些侍者紧绷的面部表情上,他突然明白了一

个事实……

织姬病了……病得很严重……

拉开挡在面前的纸隔扇,织姬苍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盖着雪白的

常礼服,惨白的脸色和衣服无异。

在看见织姬的那一刹那,一护呆住了。

织姬……那个总是羞涩又温柔地笑着的女子,那个总是一次又一次原

谅自己无理由的任性的女子,那个无论自己是不是关心她,都笑着面

对他的女子……

现在,她病了……

一护的心突然有一种被狠狠揪起来的感觉,他在那一瞬间感到自己欠

这个女子的实在太多太多。自己对她不闻不问,也很少到她这里来看

她,更几乎没有和她聊过天,她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都从来不关心……







这样的自己……也算是她的主君吗?!







“喂!喂!!你没事吧!!?”

顾不上眼前的女子依然无力睁开眼睛,一护一把抱住织姬,关切又心

痛地大声问道。

“黑崎殿下!!您不能这样啊!!织姬大人现在还……”

看见这番光景,舜樱立刻上前制止,才没有让他一直那样抱着呼吸困

难的病人。

“她怎么了?!怎么会一下子……”

抓住舜樱的手腕,一护的口气接近质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

带着哭腔,舜樱有一些语无伦次。

“法师来了!!”

门外响起的家臣的通报打断了一主一仆的对话,一护愣了一下,才慢

慢站起身,将织姬床前的位置让给进来驱魔的法师们。

“女御殿下看上去像是被顽固的魂魄缠身了,作法的话,可能会耗费

一些时间。”

法师已经就位,在作法之前,他们向主人一护说明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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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番外中已经涉及,当时的日本封建社会没有完整的医学技术,人生

病都被归为魂魄附体所致,其中魂魄可能是死去的人的魂,也可能是

生魂。一般贵族生病都会请专门的法师前来作法颂经,并认为这样就

可以使患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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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点了点头,便与舜樱等人一同退出了隔扇外,作法驱魔时,他们

是不便在近处观看的。

“嗯,我明白了,开始吧。”

下了命令,一护起身欲走,临走时,他回瞥了一眼,依旧紧闭着眼的

织姬那张苍白的脸深深地刺痛了他,闭上眼,一护握紧了手——

——“拜托……你们了……”

霎时间,诵经声,吟念声,法器声,呵斥声响彻正厅,法师和得道高

僧们纷纷作法显功,驱除恶灵。

“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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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两句选自《观无量寿经》。该经卷为佛教经书之一,据说现已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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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们一边大声诵念着《法华经》,一边围着祈祷坛作法,焚香,其声

响落梁尘,庄肃异常,仿佛真的就是来自极乐净土的梵音福讯,,让人

听了也自动消除了罪障。

一名得道高僧挥舞着焚烧着芥子香的草棍,一边低声吟唱着《法华赞

叹》中的诸诗篇,借着微弱的香照,好像真的来到了青灯古佛的寺庙

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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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赞叹》:信徒借由《法华经》的感悟所作的诗篇集,多是赞叹经

法高深,修行美满的诗篇。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22:00 +0800 CST  
芥子香:一种熏香,多用于祭祀时,据说可以避邪,驱除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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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片吟诵经篇,祈祷梵音的氛围中,一护却始终默默地坐着,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一动不动。念经声在他听来好

遥远,好模糊,仿佛只是在耳边轻轻地震动着,根本没有进入心里。

耳边的,只有父亲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回响——

——“是我……在自己的个人前途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父亲说,他没有选择母亲……

——“也是我,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能及时站出来保护她……”——

父亲说,他伤害了母亲……

——“虽然我爱她……但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

父亲说,他没能保护母亲……

——“织姬是一个懂事又善良的孩子……”——

然后……现在轮到他自己……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她……”——

——“不要像我那时一样……”——

他捂住眼睛,现在他的头好痛,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织姬,自从这

个女子来到自己身边,自己给过她什么?自己又关心过她多少?为什

么他自己总是,总是在做伤害她人的事呢?

现在她病了,而他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也和当年的父亲一样呢?







“啊!!不好了!没有准备替身童子!!”

侍女小菖的尖叫唤回了一护漂泊的意识,抬头,他才发现原本沉闷的

正厅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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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童子:当时日本封建社会作法驱魔时惯用的方法是:先诵念经文

将鬼魂驱逐出病人的身体,再让鬼魂附在一个准备好的孩童身上,以

保证病人的安全。这样的孩童被称作‘替身童子’,一般是身份低下的

侍者的孩子,男女都可,有时少女也可以被作为替身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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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怎么搞的!!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给忘了呢!!!”

混乱的人群中首当其冲的是焦急的舜樱,她正在朝小菖大喊大叫。

“对不起!”

无可反驳,小菖只好道歉。

从坐垫上站起,一护似乎有一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并不是第一

次看到这样的法事,所以他很明白所谓的替身童子在法事中的重要性,

同时也深深地了解那些孩子们所面对的残酷和无情。

为了帮助身份高贵的主人驱除鬼魂,他们被迫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要不要现在立刻去找一个!?”

莉莉接过话头,关心地询问着。

听到莉莉的话,一护又感觉到心中一揪,没错,在这偌大的瀞灵廷中,

那些所谓的身份低下孩子的生命……就真的这么廉价?

“不行,恐怕来不及啊!”

一名刚刚从隔扇内退出来的法师着急地否决了莉莉的提议,法事已经

开始,再去找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护一惊,如果不及时将驱逐出来的鬼魂引导到替身童子的身上,指

不定那鬼魂又会附在其他人的身上……

“那该怎么办才好?!”

推开没有主意的小菖,一护直接向法师问道。

“没办法了……”

抢过法师的话头,舜樱显得异常得冷静,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

身毫不犹豫地冲门口的侍者大声叫道——

——“把袖白雪带来,让她暂时充当替身童子!”

猛地一震,一护的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22:00 +0800 CST  
烛光昏暗,幽然飘摇。芥子香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神经,诡秘而又庄严。  

神龛前贡奉着的《法华经》手抄本偶尔在熏香的吹拂下缓缓翻开一两  

页,再和着诵经声翻回原处。  

“坐好了,不要乱动。”  

被众法师围绕着,一名阿阇梨将细长的手指移开了紫瞳少女粉嫩的额  

头。细腻的皮肤上残留着一点樱红,在熏香的吹拂下渐渐凋零了血色,  

美得动人心魄——  







——替身童子,就绪。  







一护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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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阇梨:佛教中的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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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作为身份高贵之人,从小到大经  

历过的祛邪法事数不胜数,替身童子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况且,现在  

织姬的病情确实急需作法压制……  

但是……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里那么难受?  

一护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他心里的某个地方正顽强地抵抗着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意愿,一点一点  

将他表面的冷静啃食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  

为什么替身童子一定非是袖白雪不可呢?  

眼前端坐的少女表情是如此如花柔和,如此如水漫漶,好像面对着的  

是初春烂漫的彩蝶花丛。仿佛丝毫不知即将面对的凶险,也丝毫不知  

也许下一秒生命垂危的就会是自己。  

一护低下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少女还仿佛受到刺激一样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瘦弱的肩膀,大睁水目,惹人怜爱地瑟瑟发抖。现在面对神龛法杖的  

她却乖巧得如此平静,平静得如此安祥,安详得如此心无杂念,心无  

杂念得如此……  







更加……催人怜惜。  







淡定至此,是因为她年纪尚小,不明世事,还是因为她早已能够坦然  

面对生死,一笑置之了呢?  

阿阇梨旋身离开,顿时,吟经声大作,众法师围绕着神龛大声诵念陀  

罗尼经文祈祷祛邪,停滞一时的法事继续进行。  

坐下,别想其他事!别分心!!  

一护在心里狠狠地警告着自己,企图压抑住那股在心里渐渐渗漏入骨  

的痛苦:很快法师们就会把导致织姬病变的不明灵魂驱逐出来,并附  

着到袖白雪的身上……这样一来,织姬就会没事了……  

一直以来对织姬忽视不理的自己,也就能有机会补偿她了……  

这一切明明很完美……  

但是……  

可恶!!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痛苦?!!  

“我见一人魂,不知属谁人……”  

阿阇梨带头唱起了驱魂的和歌,声音洪亮庄严,颇具威慑。众弟子与  

法师也一并和着,同时一边挥舞起手中的权杖,一边纷纷起身围成了  

一个圈。  

露琪亚被围在了中间。  

像受了雷亟般颤栗起来,一护瞬间明白了:法师们起身作法,这是法  

事进行到高潮的标志。  







马上……就要驱赶恶魂了。  







“我见一人魂,不知属谁人。快快结前裾,使魂返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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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诗为和歌《见人魂歌》,一般认为是在法事中吟唱以助作法的。当时  

人认为见到魂魄时将前襟系结可将游魂遣返其身。据记载该和歌为民  

间所作,详情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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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的心跳随着阿阇梨挥动法杖的节奏疯狂地加剧,仿佛马上就要撕  

裂皮肤蹦出身体一般。  

马上就要将织姬体内的魂魄驱赶出来了……  

“我见一人魂,不知属谁人……”  

法师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主君的反常,他们依旧挥动着权杖,迈着缓慢  

的步子祷告平安。  

然后那只魂魄就要……  

一护的脑海里刹那一片空白,只留下水滴穿石般的回音。  

“快快结前裾,使魂返其身……”  

附到袖白雪的身体里……  

那一刻,一护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她就会……  







死……  







“速返归途!!”  

大喊一声,阿阇梨高高举起刻满经文的法杖,这些来自极乐世界的梵  

音福旨将会指引那些游离的灵魂进入为它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一护条件反射地睁大眼睛——  

——“替身在此!速速归附!!”——  

——法杖肃然落下,前端的金环直接指向露琪亚的前额——  

——“住手!!!”  

诵经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将各式各样复杂不明的目光投  

向了突然大吼的主君。  

一护愣在了原地。  





———————————章节四 完———————————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24:00 +0800 CST  
第五回——浮舟

睁开眼睛,庭中的一草一木便渐渐清晰起来。

花桥影榭,风月常清,草幽霜净,雁羽飞婷。这是时人对这座当朝蓝

染左大臣官邸庭院的评价。

不过,事实往往不同于传言评述。

蓝染觉得有点好笑,玩弄着指间缠绕着的细腻丝绸般的长发,他陷入

了深思。

说实话,这间庭院除了大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虽然草木

繁茂却不比朽木府的百花嫔珍;虽然山水秀美却不敌太子府的怪石嶙

峋;虽然楼阁精巧却不如黑崎府的广厦华榭……其实他自己本来就不

是个喜欢在布局装饰上抠心的人,居室这样的身外之物在他看来还是

从简为好。

不过……时人又不都是妄评附庸的庸俗之辈,要说让这不非出彩的庭

院真正光耀荣华的,还是这个现在躺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女人。

如同刚剥落的蚕丝般柔韧的长发缠绵在他的指尖,恍若刚蜕变的蝶翅

般滑嫩的肌肤贴在他的胸前。微有温凉的体温,还有不盈一握的腰身,

这一切都让他有点怀疑这种美妙得不可思议的触感是不是真的。

烈,他至爱的妻子。

蓝染的眼神在刹时一瞥间变得柔暖和顺,轻柔地将一个吻贴在烈光滑

的颈项上,他坏坏地思量着还是不要吵醒这家伙比较好,毕竟整晚地

陪着自己,她也很累呢。

在人们眼里,烈夫人无疑是个极其风雅高贵的女子,植花造木,塑石

引水,她都很在行。她原本就是个清心似花的人。偌大的庭院在她精

巧的设计下被装点得如梦似幻,恍惚仙居。正园中淡粉纷纭的染井野,

侧厅前秋彩缤飞的经霜红叶,回廊间浓妆吐艳的复瓣芍药,还有寝室

后血光流彩的曼珠莎华……一年四季,群芳批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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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井吉野(そめいよしの):日本樱花的重要栽培品种,大岛樱与江户彼

岸樱的杂交种。花为淡粉色,单层总状花序。花语为“世间万物皆在

轮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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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满溢厅堂的芬芳香盈中,烈夫人唯爱的,却是那腥红如血的曼

珠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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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莎华(マンジユシグ):花名来自《法华经•摩诃曼陀罗华曼珠莎

华》。

摩诃曼珠莎华:梵语,意为“天高之花”,天界降吉兆四华之一,此花

为纯白色,视之业障自祛。而文中所说的红色曼珠莎华是传说中生于

冥界的三途河边(三途河即‘忘川’)的接引之花。花开千年,花凋千

年,花叶生生相错,相思永不相见。花香幽深,嗅之可唤起死者前世

的回忆,之后渡过三途,一切皆忘。故其在日本又被译为“彼岸花”

或“彼岸荼蘼”。

该花属于石蒜科,在中国被称为“红花石蒜”。往往在秋季开花,花

期为一个月左右。在日本,其花语为“悲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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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住的地方是没有什么花的,唯一有的,只是这些曼珠莎

华。开花的时候,血红配着雪白,真的很漂亮。”——

蓝染淡淡地笑了,回忆划过脑海,他记得她曾经这么说过。

怀中熟睡的女人轻轻地扇动了一下轻若蝶羽的睫毛,似乎在做着什么

好梦。芬芳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抚在他的胸口,均匀又轻柔,乌黑的秀

发披散在雪白的薄衫上,美得无以言喻。

下意识地将烈搂紧了一些,蓝染有点舍不得这么早起身。然而,他刚

想闭上眼时,侍从的通报却如同惊雷一声,炸然而至——

——“蓝染殿下!!要事!!尚侍桃大人她……”

楼主 Annicitte  发布于 2009-05-19 12:26:00 +0800 CST  

楼主:Annicitte

字数:177677

发表时间:2009-05-19 05: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04 23:17: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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