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无言以对（原著向）
楼主今天不能再更了，明天还有英语考试呢，困了
虽然楼主期中考也是裸考，但是还是得睡好，明天还得继续“高山巍峨”呢￣□￣｜｜
那么一个新人物出场了——廖珩（heng)
猜猜他是什么身份呢？
虽然楼主期中考也是裸考，但是还是得睡好，明天还得继续“高山巍峨”呢￣□￣｜｜
那么一个新人物出场了——廖珩（heng)
猜猜他是什么身份呢？
不得不为我们政治老师的神逻辑点赞——
你们考不及格的要把卷子重做一遍交上来
你们每个人都要交，就算跳楼了也得交
你们考得差心情不好，想跳楼也是正常的
我要是你们，我就去跳楼
你们去跳楼，我也不会拉你们的
我会把你们检回来的
课代表去捡
你们考不及格的要把卷子重做一遍交上来
你们每个人都要交，就算跳楼了也得交
你们考得差心情不好，想跳楼也是正常的
我要是你们，我就去跳楼
你们去跳楼，我也不会拉你们的
我会把你们检回来的
课代表去捡
杨慕次在椅子上一靠就是小半夜，等到他睁开眼时，天已经有点蒙蒙的灰了。也许是因为杜旅宁不在的缘故，侦缉处里有些静的怕人，杨慕次定定神起身，就着冷水洗漱了，走到杜旅宁的办公室搬了叠文件翻看。
他翻了半晌，突然抽出其中一份文件，原因无他——上面有他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辛丽丽，萧瑀，廖珩。前两个人杨慕次是认识的，最后一个，杨慕次也并不陌生：
廖珩和他一样是从日本东京大学毕业的，只比他长一届而已。特训班他自然是没有参加，廖珩回国后，就在黄埔军校学习，也算是半个“天子门生”，现在则是二处的上校——虽是文职，却与杨慕次平级。
杨慕次看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乱乱的，为什么把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他拿着文件习惯性的踱步到俞秘书的办公室，要开口时才想起时间来——天这时也只是刚刚亮罢了。
杨慕次下了楼出门顺了份早点，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
“沪中警备司令部，杨慕次，对，我是。……老师？”
电话那头，是杜旅宁。
从头至尾，这通电话也只有三分钟，杨慕次放下听筒，下意识就去看那份文件——
电话里杜旅宁说廖珩失踪，命令他，就是指侦缉处，处理这件事，以确保廖珩毫发无伤。杜旅宁特别强调了一句：“廖珩是汪兆铭的‘亲戚’。”
这件事，越发诡谲起来。杨慕次听得出杜旅宁的语气中的紧张，他就是对这一点尤为不解，杜旅宁不会没有理由的让他越权去管二处的事，一个汪兆铭的“亲戚”，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杜旅宁真的会这么在意吗？
事出非常必为妖，他虽然不信杜旅宁会投敌，可杜旅宁不时展现的暧昧态度，确实让他心里朦胧起来，他有些摸不清杜旅宁的真正意图，这些微小的点像无关痛痒的野草，在怀疑中潜滋暗长。
杨慕次叹口气——毕竟现在自己想这么远也没意思，还是要先把这桩事料理了，廖珩才是真的突破口。
杨慕次正琢磨着，刘云普就来了：“组座。”
“师兄，处座有任务派来，你带几个机灵点的人去二处查查廖秘书的事情，越详尽越好，处座说他失踪两周了，让我们帮着找人。”
刘云普果然叫起来：“处座他没问题吧？二处的事情怎么叫我们插手？本来两家就不对付，这回的事又和我们扯不上干系，凭什么派我们去找人？”
“师兄，处座可说，带不回来人，军法处置。何况，这廖珩来头可不小。”
刘云普一皱眉，嘀咕道：“什么来路能让处座下这种死命令？”
“汪精卫的亲戚。”杨慕次嘴里也没了好气，“对了师兄，以后别组座组座的叫了，听着膈应。你先去查查吧。”
刘云普一吐舌头：“阿次，你昨天怎么没去白玫瑰舞厅？丽丽可让我带话给你，说是上次春和医院的事不好意思。”
杨慕次也是想起自己被俞晓江砸的那一枪托，笑了：“丽丽她，还好吧？”
“我看着是过得挺滋润的。阿次你和她虽然平时是不准见面，可昨天那样的时候也不算违纪，你怎么不去？”
“有家事，你别打听了。现在任务要紧，再拖两天处座回来见不到人，你我可就惨了。”
刘云普听了没再说什么，一溜小跑出去执行公务了。
廖珩的事也是帮了阿次一个大忙，有了这层原因，他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泡在侦缉处里，不必回家去了。
下午，刘云普回来时，能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
廖珩这个人在上海也没几个朋友，听说只是为了历练几年积攒资历，好顺理成章的靠关系升职才来的上海，二处的人也和他走的不是很近，当面笼络有是有，私交却并不深厚。他也没有什么亲戚，倒是听他家的佣人说收过封威胁信，可当时廖珩也没在意，就撕了。
杨慕次听了这些也只能叹气，这案子的线索到这就全都断了，在他看来军法处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侦缉处的线人都撒出去，大海里捞针而已。
他翻了半晌，突然抽出其中一份文件，原因无他——上面有他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辛丽丽，萧瑀，廖珩。前两个人杨慕次是认识的，最后一个，杨慕次也并不陌生：
廖珩和他一样是从日本东京大学毕业的，只比他长一届而已。特训班他自然是没有参加，廖珩回国后，就在黄埔军校学习，也算是半个“天子门生”，现在则是二处的上校——虽是文职，却与杨慕次平级。
杨慕次看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乱乱的，为什么把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他拿着文件习惯性的踱步到俞秘书的办公室，要开口时才想起时间来——天这时也只是刚刚亮罢了。
杨慕次下了楼出门顺了份早点，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
“沪中警备司令部，杨慕次，对，我是。……老师？”
电话那头，是杜旅宁。
从头至尾，这通电话也只有三分钟，杨慕次放下听筒，下意识就去看那份文件——
电话里杜旅宁说廖珩失踪，命令他，就是指侦缉处，处理这件事，以确保廖珩毫发无伤。杜旅宁特别强调了一句：“廖珩是汪兆铭的‘亲戚’。”
这件事，越发诡谲起来。杨慕次听得出杜旅宁的语气中的紧张，他就是对这一点尤为不解，杜旅宁不会没有理由的让他越权去管二处的事，一个汪兆铭的“亲戚”，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杜旅宁真的会这么在意吗？
事出非常必为妖，他虽然不信杜旅宁会投敌，可杜旅宁不时展现的暧昧态度，确实让他心里朦胧起来，他有些摸不清杜旅宁的真正意图，这些微小的点像无关痛痒的野草，在怀疑中潜滋暗长。
杨慕次叹口气——毕竟现在自己想这么远也没意思，还是要先把这桩事料理了，廖珩才是真的突破口。
杨慕次正琢磨着，刘云普就来了：“组座。”
“师兄，处座有任务派来，你带几个机灵点的人去二处查查廖秘书的事情，越详尽越好，处座说他失踪两周了，让我们帮着找人。”
刘云普果然叫起来：“处座他没问题吧？二处的事情怎么叫我们插手？本来两家就不对付，这回的事又和我们扯不上干系，凭什么派我们去找人？”
“师兄，处座可说，带不回来人，军法处置。何况，这廖珩来头可不小。”
刘云普一皱眉，嘀咕道：“什么来路能让处座下这种死命令？”
“汪精卫的亲戚。”杨慕次嘴里也没了好气，“对了师兄，以后别组座组座的叫了，听着膈应。你先去查查吧。”
刘云普一吐舌头：“阿次，你昨天怎么没去白玫瑰舞厅？丽丽可让我带话给你，说是上次春和医院的事不好意思。”
杨慕次也是想起自己被俞晓江砸的那一枪托，笑了：“丽丽她，还好吧？”
“我看着是过得挺滋润的。阿次你和她虽然平时是不准见面，可昨天那样的时候也不算违纪，你怎么不去？”
“有家事，你别打听了。现在任务要紧，再拖两天处座回来见不到人，你我可就惨了。”
刘云普听了没再说什么，一溜小跑出去执行公务了。
廖珩的事也是帮了阿次一个大忙，有了这层原因，他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泡在侦缉处里，不必回家去了。
下午，刘云普回来时，能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
廖珩这个人在上海也没几个朋友，听说只是为了历练几年积攒资历，好顺理成章的靠关系升职才来的上海，二处的人也和他走的不是很近，当面笼络有是有，私交却并不深厚。他也没有什么亲戚，倒是听他家的佣人说收过封威胁信，可当时廖珩也没在意，就撕了。
杨慕次听了这些也只能叹气，这案子的线索到这就全都断了，在他看来军法处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侦缉处的线人都撒出去，大海里捞针而已。
杨慕次没有想到，“大海捞针”还真有点用处，三天后，他桌面上居然出现了一沓资料，他拿出来，是复旦大学几个学生的行动和语言记录，上面涉及到三人要私下处置一个特务的事。杨慕次一喜，直觉就判定是廖珩。他连忙叫了刘云普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刘云普笑着看了阿次说：“阿次，你真是……这么快！我都还没理出头绪呢。难怪处座把这事交给你。”
杨慕次一怔，他昨天一直在情报组看电话记录，根本没回办公室，难道是俞晓江？
“有谁来过我办公室吗？”
“没有呀，这几天除了昨天你自己找了几个人问话，就没有人了。”
“我？”杨慕次一怔，突然想到那大概是杨慕初，他脸色发苦的敷衍着，“呃，事情太多忙得我都忘了这茬，你去把那几个人找回来，我再问问。”
“好，诶阿次，你怎么不穿‘昨天’那件皮衣了。”
杨慕次真的是要苦笑了，昨天他把皮衣留在杨家，他现在又怎么去取？他还在愣神，刘云普就出去了。杨慕次看着手里的文件，有种发自内心的依赖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多钟头后，刘云普带着一个学生赶来，说是秘密逮捕的，杨慕次一开始不想为了廖珩这号人伤了学生，只是威胁几句，可快二十分钟了，杨慕次心里一急，就象征性地鸣了枪，又把几样家伙亮出来，学生毕竟是怕的，很快就招了。
这几个人都是复旦外语系的学生，其中年长的两个还参加过支援十七路军的学生组织，在复旦是出了名的强硬派。去年十月份，其中一个学生的朋友在日租界外被日本人养的军犬咬伤致死，家里面闹到法庭去却没个结果。他们都被这件事情给激怒了。
因为之前就知道廖珩是汪兆铭的亲戚，又是个亲日份子，所以他们就开始策划绑架廖珩，把廖珩私下处死以示警告。他们中间有一个学生家在城郊有一栋老房子，常年没人住，他们绑架了廖珩之后就把人带到了那里。而那个学生自己因为胆子比较小，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实际参与。得知这个情况后，杨慕次想着，迟则生变，当即就带着人赶到市郊。
二月份天黑得早，才五点就乌沉沉的一大片，那栋老房子就矗立在一座山下，四面百米内都没有别的住宅。从外面看过去宅子内部并没有亮灯，但杨慕次敏锐的发现二楼右侧的一个房间里似乎闪烁着烛光。
杨慕次想速战速决，他命令刘云普带着行动队三分之一的人绕到房子后面去守着，防止有人逃脱；高磊带着另一半人跟着他分另外三面悄悄围上去。
在工作方面杨慕次做事向来谨慎，他使个眼色制止了想一脚踹开大门直接闯进去的高磊，自己摸出钢丝开锁，悄无声息间。侦缉队的人已经鱼贯而入，杨慕次又轻轻的把大门掩上。高磊让几个人检查一楼，杨慕次则先到了二楼，往他认定的方向走去，果然，他听到了不远处一个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和求饶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雷声大作。
“砰！”
杨慕次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出这种状况——还是那个新人，下意识手一抖，开了枪。杨慕次脑中迅速反应，他几乎是立刻奔进他认定的房间。用力一脚踹开房门。
果然，里面有学生，还有廖珩。
杨慕次正要上前，一名女学生尖叫着阻止他：“别往前，我手里有炸弹。”
杨慕次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起爆器，皱眉回头看了眼，高磊他们还没赶来：“别冲动，你手里的炸弹只是定时炸弹，你引爆了也没有用，”杨慕次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速，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又看看清醒着的廖珩，正视着那个女学生说，“你只是个学生，何必要采取如此激烈的办法，今天你是可以杀了廖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只会是同归于尽，于事无补。”
“同归于尽？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国家沦陷于血火之中，而你们，宁愿救这个走狗，汉奸的亲戚，也不愿意去联共抗日，走狗！”毕竟是学校里没长大的女孩，胆子大，竟然指着慕次大骂。
杨慕次也不生气，他只是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你们只是学生，不应该牵扯到其中，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费多少人力物力，你们这样送死，值得吗？我相信你们有舍生取义的信念，勇气，可你们现在这样，我只需要扣扣扳机，一切就解决了，可你们死了，明天谁去抗日？”杨慕次还没说完这些话，侦缉队的人就围了过来，杨慕次用手安抚着弟兄，尽量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剑拔弩张。
“那你现在就是拿枪对准我们，国之栋梁？”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冷笑。
杨慕次微微一笑，示意手下退出房间，才把勃朗宁在指尖绕了一圈，扔在木桌上：“可以，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杨慕次听后面的高磊倒抽冷气。
“你们想要我承诺什么？”
“我，我们可以不杀他。”一个个子高的男生犹豫说，“可日寇猖獗……”
“这我不可能给你答案，我拿中央俸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杨慕次很直白，“但是，廖珩不能死，你们以为杀了廖珩会怎样？他是汪兆铭的亲戚，杀了他，汪兆铭有了理由投敌，政府的力量分散，你们以为，这是为国家好？”杨慕次压低声音劝着，这种敏感的话，他没必要说的太清。
里面的人不自觉的在杨慕次的话下点头。
杨慕次见目的达到，说：“好，来，走出来，我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里面三男两女，戴眼镜的男生最先走出来，有一个男生看了一眼慕次，没说什么，接着是另两个男生，最后那个女生放下起爆器，很紧张的看眼慕次。
杨慕次走在前面，把他们送到门口：“很抱歉，我还需要打扰你们几分钟，因为，我需要录下口供。”杨慕次看几人脸上的表情，“你们都是高等学校毕业的，自然，我不会为难你们，来，把几位先生，小姐送回侦缉处。”他顺势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背，“放心。”
杨慕次撤走了一队人，让人先回去，自己独自上去，先松了廖珩被捆住的手：“廖珩，我认得你，早稻田大学，我们相差一届。”
“杨？”廖珩的样子很颓废，“你很厉害啊。”
“我希望，今天我所谈到的涉及汪院长的内容，你能守口如瓶。”杨慕次微笑。
“我没必要吧。”
刘云普笑着看了阿次说：“阿次，你真是……这么快！我都还没理出头绪呢。难怪处座把这事交给你。”
杨慕次一怔，他昨天一直在情报组看电话记录，根本没回办公室，难道是俞晓江？
“有谁来过我办公室吗？”
“没有呀，这几天除了昨天你自己找了几个人问话，就没有人了。”
“我？”杨慕次一怔，突然想到那大概是杨慕初，他脸色发苦的敷衍着，“呃，事情太多忙得我都忘了这茬，你去把那几个人找回来，我再问问。”
“好，诶阿次，你怎么不穿‘昨天’那件皮衣了。”
杨慕次真的是要苦笑了，昨天他把皮衣留在杨家，他现在又怎么去取？他还在愣神，刘云普就出去了。杨慕次看着手里的文件，有种发自内心的依赖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多钟头后，刘云普带着一个学生赶来，说是秘密逮捕的，杨慕次一开始不想为了廖珩这号人伤了学生，只是威胁几句，可快二十分钟了，杨慕次心里一急，就象征性地鸣了枪，又把几样家伙亮出来，学生毕竟是怕的，很快就招了。
这几个人都是复旦外语系的学生，其中年长的两个还参加过支援十七路军的学生组织，在复旦是出了名的强硬派。去年十月份，其中一个学生的朋友在日租界外被日本人养的军犬咬伤致死，家里面闹到法庭去却没个结果。他们都被这件事情给激怒了。
因为之前就知道廖珩是汪兆铭的亲戚，又是个亲日份子，所以他们就开始策划绑架廖珩，把廖珩私下处死以示警告。他们中间有一个学生家在城郊有一栋老房子，常年没人住，他们绑架了廖珩之后就把人带到了那里。而那个学生自己因为胆子比较小，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实际参与。得知这个情况后，杨慕次想着，迟则生变，当即就带着人赶到市郊。
二月份天黑得早，才五点就乌沉沉的一大片，那栋老房子就矗立在一座山下，四面百米内都没有别的住宅。从外面看过去宅子内部并没有亮灯，但杨慕次敏锐的发现二楼右侧的一个房间里似乎闪烁着烛光。
杨慕次想速战速决，他命令刘云普带着行动队三分之一的人绕到房子后面去守着，防止有人逃脱；高磊带着另一半人跟着他分另外三面悄悄围上去。
在工作方面杨慕次做事向来谨慎，他使个眼色制止了想一脚踹开大门直接闯进去的高磊，自己摸出钢丝开锁，悄无声息间。侦缉队的人已经鱼贯而入，杨慕次又轻轻的把大门掩上。高磊让几个人检查一楼，杨慕次则先到了二楼，往他认定的方向走去，果然，他听到了不远处一个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和求饶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雷声大作。
“砰！”
杨慕次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出这种状况——还是那个新人，下意识手一抖，开了枪。杨慕次脑中迅速反应，他几乎是立刻奔进他认定的房间。用力一脚踹开房门。
果然，里面有学生，还有廖珩。
杨慕次正要上前，一名女学生尖叫着阻止他：“别往前，我手里有炸弹。”
杨慕次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起爆器，皱眉回头看了眼，高磊他们还没赶来：“别冲动，你手里的炸弹只是定时炸弹，你引爆了也没有用，”杨慕次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速，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又看看清醒着的廖珩，正视着那个女学生说，“你只是个学生，何必要采取如此激烈的办法，今天你是可以杀了廖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只会是同归于尽，于事无补。”
“同归于尽？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国家沦陷于血火之中，而你们，宁愿救这个走狗，汉奸的亲戚，也不愿意去联共抗日，走狗！”毕竟是学校里没长大的女孩，胆子大，竟然指着慕次大骂。
杨慕次也不生气，他只是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你们只是学生，不应该牵扯到其中，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费多少人力物力，你们这样送死，值得吗？我相信你们有舍生取义的信念，勇气，可你们现在这样，我只需要扣扣扳机，一切就解决了，可你们死了，明天谁去抗日？”杨慕次还没说完这些话，侦缉队的人就围了过来，杨慕次用手安抚着弟兄，尽量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剑拔弩张。
“那你现在就是拿枪对准我们，国之栋梁？”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冷笑。
杨慕次微微一笑，示意手下退出房间，才把勃朗宁在指尖绕了一圈，扔在木桌上：“可以，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杨慕次听后面的高磊倒抽冷气。
“你们想要我承诺什么？”
“我，我们可以不杀他。”一个个子高的男生犹豫说，“可日寇猖獗……”
“这我不可能给你答案，我拿中央俸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杨慕次很直白，“但是，廖珩不能死，你们以为杀了廖珩会怎样？他是汪兆铭的亲戚，杀了他，汪兆铭有了理由投敌，政府的力量分散，你们以为，这是为国家好？”杨慕次压低声音劝着，这种敏感的话，他没必要说的太清。
里面的人不自觉的在杨慕次的话下点头。
杨慕次见目的达到，说：“好，来，走出来，我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里面三男两女，戴眼镜的男生最先走出来，有一个男生看了一眼慕次，没说什么，接着是另两个男生，最后那个女生放下起爆器，很紧张的看眼慕次。
杨慕次走在前面，把他们送到门口：“很抱歉，我还需要打扰你们几分钟，因为，我需要录下口供。”杨慕次看几人脸上的表情，“你们都是高等学校毕业的，自然，我不会为难你们，来，把几位先生，小姐送回侦缉处。”他顺势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背，“放心。”
杨慕次撤走了一队人，让人先回去，自己独自上去，先松了廖珩被捆住的手：“廖珩，我认得你，早稻田大学，我们相差一届。”
“杨？”廖珩的样子很颓废，“你很厉害啊。”
“我希望，今天我所谈到的涉及汪院长的内容，你能守口如瓶。”杨慕次微笑。
“我没必要吧。”
“有必要，因为你没注意到一个细节，最后走的女生在我一进来，就摁下了起爆器。你最好冷静些别乱动。”杨慕次蹲下身子，开始用便携式刀片割开纸盒，再远距离从上部拉开，弄清外壳与内部引线无关时，才取下来。他看眼时间：“一共二十九分钟，你愿意赌吗？”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杀不了，明家的人，我们抓了也是要放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慕次很平静，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所以，他敢在廖珩清醒时劝那群学生。他一边说，一边理着导线：“爆炸装置是一个双回路的爆炸装置，只要打开盒盖或拧动盒盖，任一绝缘体与金属弹簧片脱离，线路接通就可能爆炸。”杨慕次说的很轻松，好像只是一节拆弹课。
“好，我不说出去。”
“会有报社。”杨慕次头也不抬，一边查看，里面的导线用红蓝绝缘体对接，很难分辨，他在排除障碍。
“我只说，杨你劝说几位学生，救下我。”廖珩看慕次越是冷静，心下越没底。
杨慕次笑笑：“好，我找汤少琪的报社来做报道。”他说着，慢慢依次剪断红线和蓝线，一边仔细分辨着雷管线和电源线。他不是不怕，只是不愿意去想后果，反正他想，他现在孤身一人，他死了，或许杨慕初会照顾好思桐。杨慕次看了看最后的两根线，微微松口气，他可以断定蓝色的一根是雷管线，他又看看时间，。还有七分钟：“我觉得蓝色的线好像安全些。廖珩，我想知道，你所谓的秘密是什么？”杨慕次突然开口，他抬起头，把刀片移到红线边。
杨慕次突然想起俞晓江桌上放着的那本笔记——廖珩曾散播，他知道杜旅宁的一个秘密。
“是关于你们的，我前几日听见类似于杜旅宁投敌的倾向。”
“不可能。”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如果是这样，侦缉处，呵。”廖珩说，“有一天，我听我姑妈接到了杜处的电话，而且他们很…很融洽。不过即使这样，你也有办法保全自己吧。”
“是吗？可能吗？”杨慕次的心里犹豫了。他低头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了，“谢谢你告诉我，我剪线了。”
“你不怕死？杨。你完全可以让我来。”廖珩笑。
“你话很多呀。”杨慕次剪了线，果然一切无事。他看着廖珩，倒是生出些许好感来，他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是汪党，就像他选择相信杜旅宁。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直觉的力量。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杀不了，明家的人，我们抓了也是要放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慕次很平静，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所以，他敢在廖珩清醒时劝那群学生。他一边说，一边理着导线：“爆炸装置是一个双回路的爆炸装置，只要打开盒盖或拧动盒盖，任一绝缘体与金属弹簧片脱离，线路接通就可能爆炸。”杨慕次说的很轻松，好像只是一节拆弹课。
“好，我不说出去。”
“会有报社。”杨慕次头也不抬，一边查看，里面的导线用红蓝绝缘体对接，很难分辨，他在排除障碍。
“我只说，杨你劝说几位学生，救下我。”廖珩看慕次越是冷静，心下越没底。
杨慕次笑笑：“好，我找汤少琪的报社来做报道。”他说着，慢慢依次剪断红线和蓝线，一边仔细分辨着雷管线和电源线。他不是不怕，只是不愿意去想后果，反正他想，他现在孤身一人，他死了，或许杨慕初会照顾好思桐。杨慕次看了看最后的两根线，微微松口气，他可以断定蓝色的一根是雷管线，他又看看时间，。还有七分钟：“我觉得蓝色的线好像安全些。廖珩，我想知道，你所谓的秘密是什么？”杨慕次突然开口，他抬起头，把刀片移到红线边。
杨慕次突然想起俞晓江桌上放着的那本笔记——廖珩曾散播，他知道杜旅宁的一个秘密。
“是关于你们的，我前几日听见类似于杜旅宁投敌的倾向。”
“不可能。”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如果是这样，侦缉处，呵。”廖珩说，“有一天，我听我姑妈接到了杜处的电话，而且他们很…很融洽。不过即使这样，你也有办法保全自己吧。”
“是吗？可能吗？”杨慕次的心里犹豫了。他低头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了，“谢谢你告诉我，我剪线了。”
“你不怕死？杨。你完全可以让我来。”廖珩笑。
“你话很多呀。”杨慕次剪了线，果然一切无事。他看着廖珩，倒是生出些许好感来，他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是汪党，就像他选择相信杜旅宁。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直觉的力量。
这是新的一章~~
杨慕次很无措，他无措的根本源自于他所处的位置，他现在在杨公馆附近的一家旅馆里，从狭小的窗户望出去，恰好能望见杨公馆的一角，二十分钟前，他开车从杨公馆前的梧桐路经过时，看见了陆良辰的身影，接着他就脑子就近乎空白的到了这里。
这旅馆是他昨天晚上——处理完廖珩的事情后——就预定的，其实杨慕次心里清楚，促使他没有回杨家的理由并不是陆良辰，同样，他把酒店定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巧合。
他看看自鸣钟——已经近十一点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种外国牌子的，刺激性很强的香烟，燃起来，吸了一口。很呛，他一边咳，一边弹着烟灰。他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他并不想回杨家，可是，他在两天内必须回杨家——
四十分钟前，他处理好救获廖珩的报告后，在隔壁的绿波亭叫了草头圈子和素蟹粉十几样菜，在侦缉处和几个弟兄们一起庆祝，一是为他升上校的事，二则是为了廖珩的事圆满解决，几人正说笑时，电话来了。一人顺手去接，过了一会就过来说：“组座，杜处长找您。”
杨慕次接了听筒。
杜旅宁并没像杨慕次想象的那样问起廖珩的事，只是和上回一样命令杨慕次三天后乘坐法航去南京，途中接一份来自武汉情报站的文件，就挂了电话。
杨慕次挂了电话，脸上半分不显，只是心下暗惊——毕竟现在战事吃紧，让自己一个上校去取文件，简直是胡闹，除非两种情况，其一，文件涉及战事，十分重要，可那也应当选择戴雨农的心腹，其二，则是情况不利，有重大任务，文件仅仅是个幌子。杨慕次思忖了会子，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上海情势由现在看，三五月之内不会有变，那么这是？
杨慕次顺势得出了第三种可能——其三则是，这只是任务之前的一次考验，真正的任务怕是要等待时机——这就和俞晓江的猜想不谋而合。
杨慕次推算了时间，发现他现在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就是——怎样回杨家？
四十分后，杨慕次从楼下买了一份复兴报，在上面找到航班代码，才回到房间。
——“怎么？不愿意看见我？”
杨慕次顿时呆住。
杨慕次很无措，他无措的根本源自于他所处的位置，他现在在杨公馆附近的一家旅馆里，从狭小的窗户望出去，恰好能望见杨公馆的一角，二十分钟前，他开车从杨公馆前的梧桐路经过时，看见了陆良辰的身影，接着他就脑子就近乎空白的到了这里。
这旅馆是他昨天晚上——处理完廖珩的事情后——就预定的，其实杨慕次心里清楚，促使他没有回杨家的理由并不是陆良辰，同样，他把酒店定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巧合。
他看看自鸣钟——已经近十一点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种外国牌子的，刺激性很强的香烟，燃起来，吸了一口。很呛，他一边咳，一边弹着烟灰。他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他并不想回杨家，可是，他在两天内必须回杨家——
四十分钟前，他处理好救获廖珩的报告后，在隔壁的绿波亭叫了草头圈子和素蟹粉十几样菜，在侦缉处和几个弟兄们一起庆祝，一是为他升上校的事，二则是为了廖珩的事圆满解决，几人正说笑时，电话来了。一人顺手去接，过了一会就过来说：“组座，杜处长找您。”
杨慕次接了听筒。
杜旅宁并没像杨慕次想象的那样问起廖珩的事，只是和上回一样命令杨慕次三天后乘坐法航去南京，途中接一份来自武汉情报站的文件，就挂了电话。
杨慕次挂了电话，脸上半分不显，只是心下暗惊——毕竟现在战事吃紧，让自己一个上校去取文件，简直是胡闹，除非两种情况，其一，文件涉及战事，十分重要，可那也应当选择戴雨农的心腹，其二，则是情况不利，有重大任务，文件仅仅是个幌子。杨慕次思忖了会子，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上海情势由现在看，三五月之内不会有变，那么这是？
杨慕次顺势得出了第三种可能——其三则是，这只是任务之前的一次考验，真正的任务怕是要等待时机——这就和俞晓江的猜想不谋而合。
杨慕次推算了时间，发现他现在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就是——怎样回杨家？
四十分后，杨慕次从楼下买了一份复兴报，在上面找到航班代码，才回到房间。
——“怎么？不愿意看见我？”
杨慕次顿时呆住。
杨慕次顿时呆住。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大哥怎么来了。”
杨慕初没有理他，只是斜靠着沙发，慵懒的翘着腿极有节奏地敲着木制的扶手，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斜眼看杨慕次。
杨慕次一下就恹恹的，“大哥你怎么找到这的？”
“杨慕次，你倒是很能耐么？不过你大哥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你路过杨家的动作人神不知？”杨慕初冷笑一声，“好，现在杨少你问也问过了，我答也答了，轮到我问你了，你这两天窝在侦缉处做什么呢？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
“这几天侦缉处里有公事，处座和俞秘书都不在……”
“公事？你别告诉我是廖珩的事吧。”杨慕初冷视慕次许久，突然从沙发上跃起，顺手抄起几张报纸，狠狠摔在杨慕次胸口，报纸一下就散了一地。
杨慕次偷眼看慕初的脸色，心下有些发毛，他曲下膝盖去拾报纸，这是几份私人报社的报纸，他又看了一眼，顿时后背发凉，这上面分明是关于廖珩被救的事，时间就是昨天。杨慕次抬头看慕初，心下不由叹杨慕初手段妙极，不是他随意冤枉人，上面还有一张少琪的采访，“始作俑者”，杨慕次想，杨慕初不就是想找借口“修理”自己。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憋着气。
杨慕初看他一眼，站起来：“你别这样看我，我告诉你，你心里那点心思我一清二楚，昨天廖珩的事就了了。在家里就给我把你那套官腔收起来，‘处座’‘公事’，你作报告给谁看呢？”杨慕初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次，“说你两句就不服了，也是，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杨少连炸弹都敢拆，我怎么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惹‘您’呢？是吧，杨慕次！”
“大哥……”
“别叫我大哥！”杨慕初突然上前拎起慕次的衣领，脸若冰霜寒气逼人，“能耐了，说你两句，心气儿高的不着家，还有，拆弹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拆，拆弹？廖珩说了拆弹的事？”杨慕次一下回过神来，心下焦急，低头去翻报纸。
“报纸上没有，那天少琪去的时候我也跟去了。”杨慕初看慕次脸色不好，解释一句，“那是廖珩私下里跟我说的。”
杨慕次松了口气：“大哥，阿次只是为了封住廖珩的口才去拆弹的，毕竟有明家的小姐参与，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闹大，明家是大哥生意场上的朋友，不宜结怨，二来则是，廖珩手里还有侦缉处的秘密，我不能不防。”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拆弹了，你心里究竟想的都是什么？”杨慕初看着慕次，他就想知道在拆弹前，杨慕次到底有没有想过炸弹爆炸了会怎样。
“没想什么。”杨慕次想，他当时只考虑到“他死后杨慕初会照顾杨思桐”的这种事怎么能说给杨慕初听。
“你就没有想过，你死后，我会怎么样？”
“大哥怎么知道，我当时想，我死了你就会照顾妹妹的。”杨慕次说完，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慕初要的答案。
杨慕初听了也是被气笑了：“你当时就想了这个？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死的，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身边的人……什么狗屁的杨思桐，没有你我理都不会理她！”
“杨慕次，我就是不能理解，你在拆弹前就没有犹豫吗？”
“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的冷血无情，连死都能够毫无畏惧？”
“大哥，阿次没有选择。”杨慕次一皱眉，他不喜欢“冷血无情”这个定义。
“‘没有选择’。行了，别再说了，我今天来是想说过两日我们要回南京祭祖。”
“这么巧？三天后我也要去南京。杜旅宁下了命令。”
杨慕初一下就怒了：“命令？杨慕次，很好！”杨幕初心里生气，在他眼里，杨慕次今天回来，居然是因为杜旅宁，给他派了一个可笑的任务，杨慕次才不得不回杨家收拾行李。
“杨慕次，你之所以回家，根本就不是所谓屈服于亲情的压力，你是带着任务回来的。”杨慕初越说越心头火窜，踹了杨慕次一脚——
“杨慕次，你不就是因为杨思桐吗？我告诉你，杨思桐的事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会把她送去日本，那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为了你！”杨慕初几乎是怒吼了，“上海现在的形势，将来的形势，你我不是没有预见的人。日本人需要杨家的在沪势力，就凭这一点，杨思桐的安全就有保障。更何况，小山一郎是她亲舅舅，你以为杨思桐在上海对她的病情有利？不会！就连一点爆竹的声音都会让她再度发作，病情加剧，你这就是在害她！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大哥，你早有了打算，为什么不早说？”杨慕次很讶异杨慕初的想法，是他误会了？。、
“你有给我机会吗？一味的逞能，耍脾气。我哪有力气跟你耗……”杨慕初转缓了口气，“行了我不说了，回家吧。你住在这里成什么回事，好像我多苛待你一样，跟我回家去。”杨慕初说完就先下了楼去发动汽车。
二十分钟后，一款黑色的福特车缓缓驶出旅馆……
杨慕初没有理他，只是斜靠着沙发，慵懒的翘着腿极有节奏地敲着木制的扶手，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斜眼看杨慕次。
杨慕次一下就恹恹的，“大哥你怎么找到这的？”
“杨慕次，你倒是很能耐么？不过你大哥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你路过杨家的动作人神不知？”杨慕初冷笑一声，“好，现在杨少你问也问过了，我答也答了，轮到我问你了，你这两天窝在侦缉处做什么呢？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
“这几天侦缉处里有公事，处座和俞秘书都不在……”
“公事？你别告诉我是廖珩的事吧。”杨慕初冷视慕次许久，突然从沙发上跃起，顺手抄起几张报纸，狠狠摔在杨慕次胸口，报纸一下就散了一地。
杨慕次偷眼看慕初的脸色，心下有些发毛，他曲下膝盖去拾报纸，这是几份私人报社的报纸，他又看了一眼，顿时后背发凉，这上面分明是关于廖珩被救的事，时间就是昨天。杨慕次抬头看慕初，心下不由叹杨慕初手段妙极，不是他随意冤枉人，上面还有一张少琪的采访，“始作俑者”，杨慕次想，杨慕初不就是想找借口“修理”自己。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憋着气。
杨慕初看他一眼，站起来：“你别这样看我，我告诉你，你心里那点心思我一清二楚，昨天廖珩的事就了了。在家里就给我把你那套官腔收起来，‘处座’‘公事’，你作报告给谁看呢？”杨慕初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次，“说你两句就不服了，也是，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杨少连炸弹都敢拆，我怎么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惹‘您’呢？是吧，杨慕次！”
“大哥……”
“别叫我大哥！”杨慕初突然上前拎起慕次的衣领，脸若冰霜寒气逼人，“能耐了，说你两句，心气儿高的不着家，还有，拆弹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拆，拆弹？廖珩说了拆弹的事？”杨慕次一下回过神来，心下焦急，低头去翻报纸。
“报纸上没有，那天少琪去的时候我也跟去了。”杨慕初看慕次脸色不好，解释一句，“那是廖珩私下里跟我说的。”
杨慕次松了口气：“大哥，阿次只是为了封住廖珩的口才去拆弹的，毕竟有明家的小姐参与，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闹大，明家是大哥生意场上的朋友，不宜结怨，二来则是，廖珩手里还有侦缉处的秘密，我不能不防。”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拆弹了，你心里究竟想的都是什么？”杨慕初看着慕次，他就想知道在拆弹前，杨慕次到底有没有想过炸弹爆炸了会怎样。
“没想什么。”杨慕次想，他当时只考虑到“他死后杨慕初会照顾杨思桐”的这种事怎么能说给杨慕初听。
“你就没有想过，你死后，我会怎么样？”
“大哥怎么知道，我当时想，我死了你就会照顾妹妹的。”杨慕次说完，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慕初要的答案。
杨慕初听了也是被气笑了：“你当时就想了这个？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死的，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身边的人……什么狗屁的杨思桐，没有你我理都不会理她！”
“杨慕次，我就是不能理解，你在拆弹前就没有犹豫吗？”
“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的冷血无情，连死都能够毫无畏惧？”
“大哥，阿次没有选择。”杨慕次一皱眉，他不喜欢“冷血无情”这个定义。
“‘没有选择’。行了，别再说了，我今天来是想说过两日我们要回南京祭祖。”
“这么巧？三天后我也要去南京。杜旅宁下了命令。”
杨慕初一下就怒了：“命令？杨慕次，很好！”杨幕初心里生气，在他眼里，杨慕次今天回来，居然是因为杜旅宁，给他派了一个可笑的任务，杨慕次才不得不回杨家收拾行李。
“杨慕次，你之所以回家，根本就不是所谓屈服于亲情的压力，你是带着任务回来的。”杨慕初越说越心头火窜，踹了杨慕次一脚——
“杨慕次，你不就是因为杨思桐吗？我告诉你，杨思桐的事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会把她送去日本，那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为了你！”杨慕初几乎是怒吼了，“上海现在的形势，将来的形势，你我不是没有预见的人。日本人需要杨家的在沪势力，就凭这一点，杨思桐的安全就有保障。更何况，小山一郎是她亲舅舅，你以为杨思桐在上海对她的病情有利？不会！就连一点爆竹的声音都会让她再度发作，病情加剧，你这就是在害她！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大哥，你早有了打算，为什么不早说？”杨慕次很讶异杨慕初的想法，是他误会了？。、
“你有给我机会吗？一味的逞能，耍脾气。我哪有力气跟你耗……”杨慕初转缓了口气，“行了我不说了，回家吧。你住在这里成什么回事，好像我多苛待你一样，跟我回家去。”杨慕初说完就先下了楼去发动汽车。
二十分钟后，一款黑色的福特车缓缓驶出旅馆……
第二天，杨慕次主动约了俞晓江出来谈话。他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搭配上一条深灰色的领带，等在侦缉处楼下的花园小径上。
俞晓江来的时候，杨慕次手里拿着一支风车轮，但是脸上却无笑意，相反，他很紧张：“俞教官，你在侦缉处里调查杜旅宁？”
“你把我叫来，不是说看电影吗？”俞晓江反问一句，把那只风车拿在手里。
“我在你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你对杜旅宁的近期动作和言论的整理，你把它平摊在你的办公桌上。”杨慕次着重强调了“平摊”，他前天在俞晓江的办公室时，几乎是吓出一身冷汗，“杜旅宁虽然不在处里，但我们依旧危险！”
“阿次，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已经找到了脱身之法，就算这些被摆在杜旅宁面前，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杨慕次停下来：“教官，我是认真的，是出于友好的提醒。”
“我也是认真的，”俞晓江若有所思的笑笑，她转身刚要离去，忽而却又想起什么，说“阿次，等有一天，我送你件大礼，即使不喜欢，你也不要放弃。”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俞晓江走到一旁僻静的树下，神情严肃：”现在，我需要你冷静听完我要说的事，算是提前送你一件小礼物——辛丽丽。”俞晓江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会调查你的生死搭档的，所以，我替你做了这件事。结果是，辛丽丽不姓辛，她过去姓金，是镶白旗下的贵族小姐，完整的家庭，不美好的生活，在她十四岁出嫁前，她成功逃走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要嫁给什么人。”
“不是嫁，是送给一个富商，一个六十多岁的，棺材瓤子。不过她逃出来了，很幸运，被一个姓辛的制作洋乐器的商人收养，重新进入淑女学校，然后是特训班，白玫瑰舞厅。不过等辛丽丽再次回去，她的养父已经不在人世。”
“是他们做的？”他们，自然是指军统局。
“没错，为了让自己手下的爪子不要划伤了主人的脸，为了让小青蛇能安心的度过潜伏期，所以，她的养父就要破产，自杀。但显然，这个行动并不高明，起码做事的人手脚一点也不干净，稍微调查就有所收获。”
“俞教官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之间敞开心扉是很容易的，尤其在特训班这样的地方。“
”阿次，辛丽丽能够成为今天一个潜伏的特工，不是为信仰，而是为了爱情，她骨子里是个真正浪漫的人，爱情才是滋养玫瑰的沃土，也是唤醒我们角斗士的一柄利刃。辛丽丽，她爱你，深爱着。唤醒玫瑰的重生，让她真正的重生的希望，在于你。”
俞晓江停顿了几秒钟：“把你的风带给她吧，飘风同志。”
俞晓江递出手里的风车轮，彩纸在微风中，悠悠的转着。
俞晓江来的时候，杨慕次手里拿着一支风车轮，但是脸上却无笑意，相反，他很紧张：“俞教官，你在侦缉处里调查杜旅宁？”
“你把我叫来，不是说看电影吗？”俞晓江反问一句，把那只风车拿在手里。
“我在你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你对杜旅宁的近期动作和言论的整理，你把它平摊在你的办公桌上。”杨慕次着重强调了“平摊”，他前天在俞晓江的办公室时，几乎是吓出一身冷汗，“杜旅宁虽然不在处里，但我们依旧危险！”
“阿次，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已经找到了脱身之法，就算这些被摆在杜旅宁面前，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杨慕次停下来：“教官，我是认真的，是出于友好的提醒。”
“我也是认真的，”俞晓江若有所思的笑笑，她转身刚要离去，忽而却又想起什么，说“阿次，等有一天，我送你件大礼，即使不喜欢，你也不要放弃。”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俞晓江走到一旁僻静的树下，神情严肃：”现在，我需要你冷静听完我要说的事，算是提前送你一件小礼物——辛丽丽。”俞晓江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会调查你的生死搭档的，所以，我替你做了这件事。结果是，辛丽丽不姓辛，她过去姓金，是镶白旗下的贵族小姐，完整的家庭，不美好的生活，在她十四岁出嫁前，她成功逃走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要嫁给什么人。”
“不是嫁，是送给一个富商，一个六十多岁的，棺材瓤子。不过她逃出来了，很幸运，被一个姓辛的制作洋乐器的商人收养，重新进入淑女学校，然后是特训班，白玫瑰舞厅。不过等辛丽丽再次回去，她的养父已经不在人世。”
“是他们做的？”他们，自然是指军统局。
“没错，为了让自己手下的爪子不要划伤了主人的脸，为了让小青蛇能安心的度过潜伏期，所以，她的养父就要破产，自杀。但显然，这个行动并不高明，起码做事的人手脚一点也不干净，稍微调查就有所收获。”
“俞教官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之间敞开心扉是很容易的，尤其在特训班这样的地方。“
”阿次，辛丽丽能够成为今天一个潜伏的特工，不是为信仰，而是为了爱情，她骨子里是个真正浪漫的人，爱情才是滋养玫瑰的沃土，也是唤醒我们角斗士的一柄利刃。辛丽丽，她爱你，深爱着。唤醒玫瑰的重生，让她真正的重生的希望，在于你。”
俞晓江停顿了几秒钟：“把你的风带给她吧，飘风同志。”
俞晓江递出手里的风车轮，彩纸在微风中，悠悠的转着。
上上章次次到俞晓江办公室，上一章次次在俞晓江桌面上看到廖珩报告的事，说得通了吧。
另外，签到十天可以加粗字体，为什么现在不行？楼主从来没坚持签到过，所以有点不明白
另外，签到十天可以加粗字体，为什么现在不行？楼主从来没坚持签到过，所以有点不明白
飞机舷窗外，霞光万道，白云袅袅，杨慕初斜眼瞅着不时对表的杨慕次，微微笑着握这阿次的手腕放下：“要找人拿条毛毯吗？你手心很凉。”
“大哥，还有三分钟。”杨慕次低头，他突然有点茫然，“我不知道这次会面临什么。”
“不是还有我呢。”杨慕初笑笑，“不用太紧张，你向来都是桀骜不驯的，怎么这次怕了？”
杨慕次不置可否的笑笑,突然扭头看向杨慕初：“活着真好，不是吗？”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却让杨慕初一震，他很少见慕次这样脆弱，“如果我现在才让你感受生命的美好，那我这大哥可太不称职了。”这是荣升说过的话，杨慕初只是移花接木。
“是不称职，人贵有自知之明。”杨慕次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怕杨慕初担心，笑着打趣一句。
“我不称职？真是刻薄到家。”杨慕初说，“一切风平浪静，你担心什么？”
“太平静了，反而不平静了。”
“什么引发你有这种感觉？”杨慕初云淡风轻。
“直觉。”
“直觉往往不可靠。”
“从我接到任务，到现在，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而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有着不安定的因素暗流涌动。”杨慕次再次看表，十一点十九分，还有十秒，九秒，八秒……一秒。他深呼吸一口气，摁下头上方的呼叫铃。
“先生，您好。”一位服务生低头询问杨慕次的要求。
“请问有报纸吗？”
“有，您要哪一种？”
“东华印务局出版的《复兴日报》，请准备四开四版的，好吗？”
“《复兴日报》只有三天前的，请问您需要吗？”
“好的，谢谢。”杨慕次看着服务生远去的背影，松口气，暗号全对。一会儿，杨慕次拿到武汉情报站特别文件，他顺手放在一边，那人皱皱眉头——“局座交代，这个信封必须随身携带，不可遗失、不能拆阅，否则，军法从事。还有，我们的航班将于半小时后抵达南京，到时我会送您去见局座。这是配枪。”
杨慕次察觉那人潜在的敌意，微微冷笑：“定不辱使命。似乎你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了吧，三分十一秒了。”杨慕次也毫不客气。
服务生看他一眼：“祝您旅行愉快，先生。”
杨慕次把文件夹取出，看了眼密封的封口，微微嗜了笑，从袖口取出刀片，沿密封的地方一点点拆开。
“你疯了去拆这个，武汉站的情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杨慕初看着杨慕次的动作，话虽然这么说，可语气没有一点惊讶。
“是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自己送情报，却让我来，还给我了把枪。”杨慕次手上动作不停，手中的刀片利落的拆开，他拿起信封给慕初看，“怎么样？够完美吧。”杨慕次特意做出很轻松的姿态，让杨慕初放心。
“行家里手，看来以后我要小心了，家贼难防。”
“怕什么，怕我把女孩子的情书送到嫂子那啊。”杨慕次笑着打趣，一面用手帕取出文件——
下午四点，碧园山庄，甩掉送你来的人。
杨慕次了然的把文件放回去：“故伎重演，没有新意。”杨慕次把信封还原，带在身上。
“还有二十分钟，眯一会也是好的。”杨慕初看着慕次自信满满的样子，和他眼圈下一圈青黑，拉过他，“放轻松，你太累了。”
杨慕次顺势被揽在慕初怀里，他俯在杨慕初的腿上，眯了眼装睡，杨慕次能感觉到杨慕初解了那件黑色的立领风衣，盖在他身上，心里却同时想到，若是这次的试探没有让戴笠满意的结果，恐怕自己性命难保，也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杨慕次叹口气转了姿势。
杨慕初自然而然的轻轻拍了拍他肩背，又替他捋捋头发，让他睡熟一些。飞机遇气流上下颠簸，杨慕次倒是略略小憩了下，他素来浅眠，飞机一到地方就缓缓清醒，和慕初下了飞机。
杨慕次看了眼手表，示意慕初先行，自己留下来等服务生，那人已经换上一套棉质长衫，很不起眼的样子，他很干脆：“走吧。”
“等等，我想，我们得到的任务可能有所偏差。”
那人停下，狐疑的看着杨慕次。
“我得到的讯息是，三点半钟，跟随你到达指定地点，而不是现在。”杨慕次显得煞有其事，他提前了半小时，以便展开行动。
“我的任务是把你送至南京局总部。”
“那就正好，时地人都没有差错了，那我们三点钟在……”
“不，我必须掌握你的行踪，这是我的任务。”那人很干脆。
“既然这样，你可以跟着我，直到三点出发，我也是出于商榷性的建议，互惠共利。”杨慕次咄咄逼人，“为什么比给彼此留一点余地，你非得盯着我做事吗？”
“好吧，三点。”
杨慕次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尽量脚下加快，终于在杨慕初走出机场时追上他，他很自然的接过杨慕初手上的皮包，外面，金陵杨家派出了五辆车来迎接两人，一位年长的人带着两个与杨慕次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来，慕次自然是认得，他暗暗对杨慕初说：“大哥，来的人年长的是是杨慕丰，是我们的平辈，剩余两个则是叔伯的孩子。大哥要一切小心。”
杨慕初笑笑，轻轻把风衣的扣子系上。
“大哥，还有三分钟。”杨慕次低头，他突然有点茫然，“我不知道这次会面临什么。”
“不是还有我呢。”杨慕初笑笑，“不用太紧张，你向来都是桀骜不驯的，怎么这次怕了？”
杨慕次不置可否的笑笑,突然扭头看向杨慕初：“活着真好，不是吗？”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却让杨慕初一震，他很少见慕次这样脆弱，“如果我现在才让你感受生命的美好，那我这大哥可太不称职了。”这是荣升说过的话，杨慕初只是移花接木。
“是不称职，人贵有自知之明。”杨慕次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怕杨慕初担心，笑着打趣一句。
“我不称职？真是刻薄到家。”杨慕初说，“一切风平浪静，你担心什么？”
“太平静了，反而不平静了。”
“什么引发你有这种感觉？”杨慕初云淡风轻。
“直觉。”
“直觉往往不可靠。”
“从我接到任务，到现在，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而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有着不安定的因素暗流涌动。”杨慕次再次看表，十一点十九分，还有十秒，九秒，八秒……一秒。他深呼吸一口气，摁下头上方的呼叫铃。
“先生，您好。”一位服务生低头询问杨慕次的要求。
“请问有报纸吗？”
“有，您要哪一种？”
“东华印务局出版的《复兴日报》，请准备四开四版的，好吗？”
“《复兴日报》只有三天前的，请问您需要吗？”
“好的，谢谢。”杨慕次看着服务生远去的背影，松口气，暗号全对。一会儿，杨慕次拿到武汉情报站特别文件，他顺手放在一边，那人皱皱眉头——“局座交代，这个信封必须随身携带，不可遗失、不能拆阅，否则，军法从事。还有，我们的航班将于半小时后抵达南京，到时我会送您去见局座。这是配枪。”
杨慕次察觉那人潜在的敌意，微微冷笑：“定不辱使命。似乎你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了吧，三分十一秒了。”杨慕次也毫不客气。
服务生看他一眼：“祝您旅行愉快，先生。”
杨慕次把文件夹取出，看了眼密封的封口，微微嗜了笑，从袖口取出刀片，沿密封的地方一点点拆开。
“你疯了去拆这个，武汉站的情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杨慕初看着杨慕次的动作，话虽然这么说，可语气没有一点惊讶。
“是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自己送情报，却让我来，还给我了把枪。”杨慕次手上动作不停，手中的刀片利落的拆开，他拿起信封给慕初看，“怎么样？够完美吧。”杨慕次特意做出很轻松的姿态，让杨慕初放心。
“行家里手，看来以后我要小心了，家贼难防。”
“怕什么，怕我把女孩子的情书送到嫂子那啊。”杨慕次笑着打趣，一面用手帕取出文件——
下午四点，碧园山庄，甩掉送你来的人。
杨慕次了然的把文件放回去：“故伎重演，没有新意。”杨慕次把信封还原，带在身上。
“还有二十分钟，眯一会也是好的。”杨慕初看着慕次自信满满的样子，和他眼圈下一圈青黑，拉过他，“放轻松，你太累了。”
杨慕次顺势被揽在慕初怀里，他俯在杨慕初的腿上，眯了眼装睡，杨慕次能感觉到杨慕初解了那件黑色的立领风衣，盖在他身上，心里却同时想到，若是这次的试探没有让戴笠满意的结果，恐怕自己性命难保，也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杨慕次叹口气转了姿势。
杨慕初自然而然的轻轻拍了拍他肩背，又替他捋捋头发，让他睡熟一些。飞机遇气流上下颠簸，杨慕次倒是略略小憩了下，他素来浅眠，飞机一到地方就缓缓清醒，和慕初下了飞机。
杨慕次看了眼手表，示意慕初先行，自己留下来等服务生，那人已经换上一套棉质长衫，很不起眼的样子，他很干脆：“走吧。”
“等等，我想，我们得到的任务可能有所偏差。”
那人停下，狐疑的看着杨慕次。
“我得到的讯息是，三点半钟，跟随你到达指定地点，而不是现在。”杨慕次显得煞有其事，他提前了半小时，以便展开行动。
“我的任务是把你送至南京局总部。”
“那就正好，时地人都没有差错了，那我们三点钟在……”
“不，我必须掌握你的行踪，这是我的任务。”那人很干脆。
“既然这样，你可以跟着我，直到三点出发，我也是出于商榷性的建议，互惠共利。”杨慕次咄咄逼人，“为什么比给彼此留一点余地，你非得盯着我做事吗？”
“好吧，三点。”
杨慕次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尽量脚下加快，终于在杨慕初走出机场时追上他，他很自然的接过杨慕初手上的皮包，外面，金陵杨家派出了五辆车来迎接两人，一位年长的人带着两个与杨慕次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来，慕次自然是认得，他暗暗对杨慕初说：“大哥，来的人年长的是是杨慕丰，是我们的平辈，剩余两个则是叔伯的孩子。大哥要一切小心。”
杨慕初笑笑，轻轻把风衣的扣子系上。
杨慕丰上前，伸出右手：“您好，杨慕丰代表金陵杨家欢迎杨先生的到来。”
杨慕初伸出右手，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略微寒暄几句。
杨家素来推崇礼仪，在贴近中又保持一定距离，虚与委蛇，杨慕初一向得心应手。
杨慕次看时间不早，就上前去说：“大哥，有什么事，也别站着聊了，上车吧。”他一口喊两个，但眼睛始终望着慕初，看杨慕初略点点头，就上前替他拉开车门：“大哥。”
杨慕初看着慕次微微颔首，垂了眼帘，一副恭顺的样子，心下倒是有些慨然，当即趁着慕次的好意上了车。
杨慕次这一举动倒让周围几人一惊，慕次如今虽然不是什么杨家族长，但这二十年的手段狠辣众人不是不了解，而且杨慕次救廖珩的事眼下是纷纷扬扬传开来，众人也知杨慕次此次来是要去了那南京总部的，想来正是前途大好意气风发的时候，却甘愿为杨慕初开车门，一时之间倒对眼前这个温文有礼的男子有了新的认知。
杨慕初坐在车上，一边低声询问慕次：“你放弃了？”车上的司机早换成了阿四，两人自然可以放开说话。
“大哥是说族长的位子？这不本该是大哥的吗，我占了二十年，自然是物归原主的好。而且，我无心在此，虚以委蛇的事，和大哥相比，阿次棋差一招，甘拜下风。”
“虚以委蛇？骂得好。”
“哪有的事，慕次是佩服大哥，大哥可别冤枉阿次。”杨慕次笑笑。“大哥，你有把握吗？看如今，只有杨慕丰一人来接，摆明了是小觑我们，他们很可能提出分散杨家，杨羽……他在时，他们就有此打算。”
“我既然来了，就有准备，你担心什么？”杨慕初笑说。
杨慕次想想，也是自己多虑了。眼见着到了杨家三叔伯的宅子，杨慕次等阿四停了车，就跳下车，拉开车门，很自然的跟在慕初后半步左右的距离。
一进门，就见几位叔伯坐着喝茶，他们见杨慕初来，笑着打了招呼。杨慕初身为族长，几位见他来，本应起身让座，如今这样，杨慕次心里暗骂几人“倚老卖老”，面上却不显。
一时气氛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杨慕初朗声说：“几位叔伯，阿初贸然来访，未免唐突。所以在附近的酒楼定下了几桌酒菜，不成敬意。还望几位叔伯给慕初个面子。”
“可是这里已经备下了酒菜，就不必麻烦了吧。”三伯说，显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毕竟有底气。
杨慕初微微点点头，却拿眼看着慕次,慕次一愣，随即反应：“几位叔伯，大哥极少来南京，虽然古话说是‘客随主便’，但不知几位叔伯有没有听说过‘宾主尽欢’，既然大哥已经订好了位置，不如……”
杨慕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几人也是了解的，一时倒是没有可以反驳的，杨慕初顺势就出了门，慕次自然上前替杨慕初拉开第一辆车的车门，阿四已经在车上了。
不一会，阿四开着车直接到了威龙酒店，杨慕初下了车，立刻就有小姐领着慕初上了顶层。
几位叔伯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杨慕次不知道行情，倒也不认为有什么，其他几位可都是人精子，像这种西式的能俯瞰的酒店顶层，一般连订下张桌子都难得，更别说像杨慕初这样订下整层楼，更何况，这还是在南京，不是上海。几人开始心里犯起嘀咕，重新评算双方的实力。
杨慕初倒是笑着走到主位，坐在阿四拉开的椅子上，很满意的笑笑：“几位叔伯快请入座，别站着了，阿次，坐过来呀。”
杨慕次铺着餐巾，低声问慕初：“什么时候订的位子？”
“这是黄三元名下的的，我前几天跟他说了声。”杨慕初有意提醒周围人他的黑道身份，“还不止呢，南京路的几家赌场，都是他名下的，现在，也被我征用几家。我有意向金陵开拓杨家产业。”声音也恰到好处放的几人都能听见。
两兄弟讲话，几人不方便插嘴。二叔杨羽兆倒是心直口快，也不管其他人做何想法，：“阿初呀，你们两兄弟说什么私密话呢，我们这次请你来，就是考虑分家的事的，你也不要跟我们兜圈子了。”此话一出，几人都点了头。
杨慕初点点头，反映并没有太大：“阿初知道，自从杨羽桦一死，慕初年纪轻轻，不能服众，几位为杨家着想，怕杨家没落了，也是有的。”话锋一转，“只是，现在为了我父亲的事，杨家损失不可谓不惨重现在这时候，有什么话也不妨直言了。论资历排辈，我是比不上几位叔伯，但是我父母姊姊，这些惨案，桩桩件件，我皆是要讨回来的，这一来，势必要几位叔伯帮忙。”杨慕初心里明白，几位叔伯论起年岁，怕是比杨羽桦来要大上一些，俗话说改朝换代，他们都有造反的胆，也有造反的心。但他们还在等，在看，此时若能稳住他们，一切就还不能说跌至谷底；若稳不住，恐怕转眼就土崩瓦解。
可是要稳住这些人谈何容易。杨慕初看几人不动声色，倏地推椅而起，顺手将席上的餐巾搁置在餐桌：“在现在这种时候，上海、南京内忧外患，虽说这是政治上的事，但政治经济分不开，若是杨家一分，马上杨家零散的力量就会被一点一点侵蚀掉，这样，杨家才真是没落了。”杨慕初缓了口气，“我也知道，几位叔伯手下有厂子，战时枪支弹药金贵，还可以挺一阵子，可这样终究不长远。若说自家兄弟不和，只会被外人踩在头上，如今杨家四房，全靠几位叔伯支撑，若是其中出了鬼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想必不用我这个小辈来说。”杨慕初说着，静静看着几人的反应。细长的眉目在阳光下，漾动着光泽。
杨慕初拉开椅子坐下，有小姐进来为他重新布置餐巾：“阿初是晚辈，不敢插手叔伯的事情，只是阿初也是也是有些路子的，几位叔伯名下的产业，阿初也略有了解，阿四！”杨慕初想，对这些人，若没有些家伙什，恐怕是不能服众，他接过阿四手里的一沓资料，缓缓分下去。
几人拿到手里，惊得脸色皆变，上面赫然是几人多年来的交易进账，大多数是地下钱庄的交易，想要拿到，谈何容易。
“三叔的场子交易，七叔的船只进入，这样的事本该是留不出去的，可是，就是在上海，阿初都能拿的到，还是从别的帮派手中，只能是出了内鬼，保不齐，这分家的主意，也是这帮黑了心肝的人提的，只等着‘树倒猢狲散’，几位叔伯的要求，恕阿初不能答应。”杨慕初看几人都哑口无言，微微松了口气，这样把事情推到内鬼身上，几人有个共同敌人，也好同仇敌忾，“当年杨家惨案，就是因为杨羽桦狼子野心，杀兄弑嫂，而今日，这样‘同气连枝不同心’的事，还要重演吗？”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哑，毕竟这是他心底的痛。
“只要几位叔伯不提分家一事，帮杨家度过难关，无论任何要求，慕初无不倾尽全力来做到。”
说到这里，几人也都哑口无言，他们如今也都了解了杨慕初的手腕，就是眼前这份资料，都足以让几人一跌不起，于是在杨慕初半推半就之下，都一一表示不再提分家一事。
杨慕初最后举杯：“慕初与诸位叔伯共勉，敬几位一杯。”
杨慕次坐在一旁，看慕初游刃有余的活动于几位叔伯间，他袖口雪白，敬酒时翻飞着，举止优雅，不由微微一笑。又暗暗看向窗外穿棉袍的男子，心里谋算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杨慕初伸出右手，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略微寒暄几句。
杨家素来推崇礼仪，在贴近中又保持一定距离，虚与委蛇，杨慕初一向得心应手。
杨慕次看时间不早，就上前去说：“大哥，有什么事，也别站着聊了，上车吧。”他一口喊两个，但眼睛始终望着慕初，看杨慕初略点点头，就上前替他拉开车门：“大哥。”
杨慕初看着慕次微微颔首，垂了眼帘，一副恭顺的样子，心下倒是有些慨然，当即趁着慕次的好意上了车。
杨慕次这一举动倒让周围几人一惊，慕次如今虽然不是什么杨家族长，但这二十年的手段狠辣众人不是不了解，而且杨慕次救廖珩的事眼下是纷纷扬扬传开来，众人也知杨慕次此次来是要去了那南京总部的，想来正是前途大好意气风发的时候，却甘愿为杨慕初开车门，一时之间倒对眼前这个温文有礼的男子有了新的认知。
杨慕初坐在车上，一边低声询问慕次：“你放弃了？”车上的司机早换成了阿四，两人自然可以放开说话。
“大哥是说族长的位子？这不本该是大哥的吗，我占了二十年，自然是物归原主的好。而且，我无心在此，虚以委蛇的事，和大哥相比，阿次棋差一招，甘拜下风。”
“虚以委蛇？骂得好。”
“哪有的事，慕次是佩服大哥，大哥可别冤枉阿次。”杨慕次笑笑。“大哥，你有把握吗？看如今，只有杨慕丰一人来接，摆明了是小觑我们，他们很可能提出分散杨家，杨羽……他在时，他们就有此打算。”
“我既然来了，就有准备，你担心什么？”杨慕初笑说。
杨慕次想想，也是自己多虑了。眼见着到了杨家三叔伯的宅子，杨慕次等阿四停了车，就跳下车，拉开车门，很自然的跟在慕初后半步左右的距离。
一进门，就见几位叔伯坐着喝茶，他们见杨慕初来，笑着打了招呼。杨慕初身为族长，几位见他来，本应起身让座，如今这样，杨慕次心里暗骂几人“倚老卖老”，面上却不显。
一时气氛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杨慕初朗声说：“几位叔伯，阿初贸然来访，未免唐突。所以在附近的酒楼定下了几桌酒菜，不成敬意。还望几位叔伯给慕初个面子。”
“可是这里已经备下了酒菜，就不必麻烦了吧。”三伯说，显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毕竟有底气。
杨慕初微微点点头，却拿眼看着慕次,慕次一愣，随即反应：“几位叔伯，大哥极少来南京，虽然古话说是‘客随主便’，但不知几位叔伯有没有听说过‘宾主尽欢’，既然大哥已经订好了位置，不如……”
杨慕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几人也是了解的，一时倒是没有可以反驳的，杨慕初顺势就出了门，慕次自然上前替杨慕初拉开第一辆车的车门，阿四已经在车上了。
不一会，阿四开着车直接到了威龙酒店，杨慕初下了车，立刻就有小姐领着慕初上了顶层。
几位叔伯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杨慕次不知道行情，倒也不认为有什么，其他几位可都是人精子，像这种西式的能俯瞰的酒店顶层，一般连订下张桌子都难得，更别说像杨慕初这样订下整层楼，更何况，这还是在南京，不是上海。几人开始心里犯起嘀咕，重新评算双方的实力。
杨慕初倒是笑着走到主位，坐在阿四拉开的椅子上，很满意的笑笑：“几位叔伯快请入座，别站着了，阿次，坐过来呀。”
杨慕次铺着餐巾，低声问慕初：“什么时候订的位子？”
“这是黄三元名下的的，我前几天跟他说了声。”杨慕初有意提醒周围人他的黑道身份，“还不止呢，南京路的几家赌场，都是他名下的，现在，也被我征用几家。我有意向金陵开拓杨家产业。”声音也恰到好处放的几人都能听见。
两兄弟讲话，几人不方便插嘴。二叔杨羽兆倒是心直口快，也不管其他人做何想法，：“阿初呀，你们两兄弟说什么私密话呢，我们这次请你来，就是考虑分家的事的，你也不要跟我们兜圈子了。”此话一出，几人都点了头。
杨慕初点点头，反映并没有太大：“阿初知道，自从杨羽桦一死，慕初年纪轻轻，不能服众，几位为杨家着想，怕杨家没落了，也是有的。”话锋一转，“只是，现在为了我父亲的事，杨家损失不可谓不惨重现在这时候，有什么话也不妨直言了。论资历排辈，我是比不上几位叔伯，但是我父母姊姊，这些惨案，桩桩件件，我皆是要讨回来的，这一来，势必要几位叔伯帮忙。”杨慕初心里明白，几位叔伯论起年岁，怕是比杨羽桦来要大上一些，俗话说改朝换代，他们都有造反的胆，也有造反的心。但他们还在等，在看，此时若能稳住他们，一切就还不能说跌至谷底；若稳不住，恐怕转眼就土崩瓦解。
可是要稳住这些人谈何容易。杨慕初看几人不动声色，倏地推椅而起，顺手将席上的餐巾搁置在餐桌：“在现在这种时候，上海、南京内忧外患，虽说这是政治上的事，但政治经济分不开，若是杨家一分，马上杨家零散的力量就会被一点一点侵蚀掉，这样，杨家才真是没落了。”杨慕初缓了口气，“我也知道，几位叔伯手下有厂子，战时枪支弹药金贵，还可以挺一阵子，可这样终究不长远。若说自家兄弟不和，只会被外人踩在头上，如今杨家四房，全靠几位叔伯支撑，若是其中出了鬼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想必不用我这个小辈来说。”杨慕初说着，静静看着几人的反应。细长的眉目在阳光下，漾动着光泽。
杨慕初拉开椅子坐下，有小姐进来为他重新布置餐巾：“阿初是晚辈，不敢插手叔伯的事情，只是阿初也是也是有些路子的，几位叔伯名下的产业，阿初也略有了解，阿四！”杨慕初想，对这些人，若没有些家伙什，恐怕是不能服众，他接过阿四手里的一沓资料，缓缓分下去。
几人拿到手里，惊得脸色皆变，上面赫然是几人多年来的交易进账，大多数是地下钱庄的交易，想要拿到，谈何容易。
“三叔的场子交易，七叔的船只进入，这样的事本该是留不出去的，可是，就是在上海，阿初都能拿的到，还是从别的帮派手中，只能是出了内鬼，保不齐，这分家的主意，也是这帮黑了心肝的人提的，只等着‘树倒猢狲散’，几位叔伯的要求，恕阿初不能答应。”杨慕初看几人都哑口无言，微微松了口气，这样把事情推到内鬼身上，几人有个共同敌人，也好同仇敌忾，“当年杨家惨案，就是因为杨羽桦狼子野心，杀兄弑嫂，而今日，这样‘同气连枝不同心’的事，还要重演吗？”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哑，毕竟这是他心底的痛。
“只要几位叔伯不提分家一事，帮杨家度过难关，无论任何要求，慕初无不倾尽全力来做到。”
说到这里，几人也都哑口无言，他们如今也都了解了杨慕初的手腕，就是眼前这份资料，都足以让几人一跌不起，于是在杨慕初半推半就之下，都一一表示不再提分家一事。
杨慕初最后举杯：“慕初与诸位叔伯共勉，敬几位一杯。”
杨慕次坐在一旁，看慕初游刃有余的活动于几位叔伯间，他袖口雪白，敬酒时翻飞着，举止优雅，不由微微一笑。又暗暗看向窗外穿棉袍的男子，心里谋算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