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酒;中篇完结;CP莲京;PS:这是填完后的重发……
之前这个叫Marvel Hath Masque
当时突发奇想想写成系列的,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那个本事和精力。第二个故事刚开了个头,不打算写了,第一个差个结尾,可以补上。
时隔【哔——】再填坑真的是万分丢脸所以我重开楼把第一个故事一起重发。就当我是一口气写完的哈!哈!哈!
当时突发奇想想写成系列的,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那个本事和精力。第二个故事刚开了个头,不打算写了,第一个差个结尾,可以补上。
时隔【哔——】再填坑真的是万分丢脸所以我重开楼把第一个故事一起重发。就当我是一口气写完的哈!哈!哈!
酒、一
她将酒杯举起,羊脂玉一样的指尖扣着片儿珍珠色的椭圆指甲,边缘滑润,闪着柔柔的光泽。朦朦胧胧的琥珀眸子隐藏在半垂的眼帘下,水汽盈盈像是要掉下来。
眼中映个俊俏的男人,手上也百无聊赖地碾着酒杯,一张脸清清凌凌的,因为表情太淡漠,所以盖住了五官原本的精致,却透出些许冷漠的酷劲儿来。她看着看着,眼神更哀怨,睫毛一个翕乎,泪珠子就真的顺着眼角滚落。
终于好几杯清酒喝下,她稳了稳心神,颤动着嘴唇,孱弱的调子楚楚地响起来,像是要把人心都揪碎了。
“前辈…”
对方撩了撩眼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前辈……是,真的吗?”她像是壮胆一样又饮了一杯,青瓷瓦亮的小酒杯在手指间不安地搓来搓去,可能是有点醉了,强调有点紊乱:“一点……也没有吗?”
“嗯?”
咬嘴唇。“没有……喜欢我吗?”
旁人的眉毛都凝成一团,男人的嘴唇终于讥诮地勾了勾:“到底有没有,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为什么……明明一直都那么温柔的对待……”手指攥起,白骨都显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眸子因为好笑而跳跃起了淡淡的紫色:“几乎每个人都是温柔对待的对象,所以我要荤素不忌兼收并包?”
“嗯?”女孩不可置信地猛然仰头,醉蒙蒙的眼睛瞪圆了,似乎不相信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前辈……?”
那人似乎无意地将黑发撩开,坐正身子,凛冽的眉眼舒展开来,一个暖意融融的微笑就漾起在脸上。“意外吗?还是说在你心里,笑得人畜无害的人就一定真的要人畜无害吗?”
“不会的……”红红的眼圈,被酒煦红的面颊,抖得更加厉害的红唇,硬是让喜庆的颜色摔碎了一地。
“真的是很为难啊。”男人笑得更加没心没肺:“作为前辈照顾你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如果对方再迷人一点,勉为其难接受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他故意停了停,见对方瞪着眼泛起了怒意,又继续道:“谁让你就和这酒一样,明明淡而无味,却还容易灌醉人,给人添麻烦呢?”说着,似乎为了佐证,手一扬,杯中的酒就洒在了地上。
“你!”她终于忍不住了,不知是不是被醉意蒙蔽了心神,竟踉跄着站起身,扬起手——
男人躲也不躲,带着那抹之前能称为是和煦,但如今不如说是可恨的笑容,无动于衷地暼向对方盛怒下凌厉的眸子。
眼看着那只手就要甩下来了。
“Cut!Cut!你!还有你!给我停下!”
“哎?”女孩儿像是忽然醒了,忙吧手缩回来,男人倒是神定气闲地坐在原处,不过笑容比刚才多了好几分真诚。
“我说京子小姐,第五遍了,你是打算把这里的清酒喝光才找对感觉吗?”
带着宽沿儿帽子,留着小胡子,耳朵上穿了不少耳钉的男人手里拿着纸卷儿怒气腾腾地走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摔在女孩脑袋上。
啪——
“黑崎导演……会疼的……”女孩噘起嘴,捂住发疼的脑袋,一脸的委屈,大眼睛却不安地从下方偷偷瞟向对方的脸。毕竟是她理亏呀……
那边厢,名为黑崎的男人被她水蒙蒙的眼睛瞧得愣了愣神,一时间哽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火气反倒更大了,不知道是气她多一点还是气自己多一点:“知道疼你还NG没完?”
纸卷儿又要砸下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男人这时候忽然起身,伸出长臂轻描淡写地将黑崎的手拦下,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黑崎君,最上小姐也不想的啊,作为导演,不觉得点拨一下比动手要效率点吗?”
说完,漂亮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冷了冷,像是在说“再动手你就等着瞧吧……”
黑崎:“……”
女孩可没发现波谲云诡的现状,极其真诚地使劲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导演,敦贺前辈这么说,您一定是发现问题所在了对吗,可不可以……”
敦贺莲眼睛眯得更弯了,黑崎身后的众女性工作人员魂飞一大片。
黑崎:他的电波难道是按照性别差异传播的咩= =?为什么迷倒了她们,我一个爷们儿却觉得不寒而栗呢= =?而且……你丫为什么不说,非让我说???!!!
敦贺莲依旧笑眯眯盯着他。
终于他收回纸卷儿清了清嗓子:“最上小姐,你见过醉酒的人吗?”
“哎?”女孩愣了愣:“见过……很多。”
“大多是什么表现?”黑崎在咖啡桌边的沙发上坐下,点点头,示意另两人在对面坐下。
“站立不稳吧……脸还红彤彤的,眼神很空洞……”所以她有踉跄,有故意闷气红脸,有让眼神尽量无神啊。
“那么刚才你所扮演的女孩该是什么心情呢?”
“发现被一直信任的人欺骗,所以非常愤怒吧。”
“除了愤怒呢?”
“憎恨吗?”无外乎这些了吧。她眨眨眼,不由得哼了声。
敦贺莲像是听出了她在想什么,温淳的声音响起来:“所以说不只想要给对方两巴掌,更好的就是把对方一脚踏在地上狠狠地踩几脚?让对方走投无路跪在狂笑的你面前俯首称臣吗?最上小姐的理想依旧是那么‘远大’啊。嗯?”
最后一个嗯挑了挑,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是“温柔的前辈”应该有的语气吗……女孩无语地扭头看去。
对方笑眯眯:“不是吗?”
别说……还真是……
黑崎又咳了声:“最上小姐,对方只是说了几句绝情的话而已,如果是普通的倾慕,这时候觉得上当受骗自尊心过不去,恼羞成怒是很正常的。但是不觉得还有其他情况吗?如果……其实是很爱对方的话。”
“爱的越深,不是才会更愤怒么?”她有些不以为然地回道。
黑崎撩了撩眼帘,似乎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终于吁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你觉得刚才自己表现出愤怒了吗?”
抬手:“放心吧导演,虽然对方是敦贺先生,但为了效果,我会依照剧本上说的,毫不犹豫地打下去的!敦贺先生您放心,事后我一定会向您赔罪!”
“我很期待最上小姐的赔罪呀。”敦贺笑得更开心了。
黑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就边儿上那傻蛋才会对你的意图无知无觉吧!
啪——
他把剧本儿摔在桌子上:“喝醉的人是傻子吗?喝醉的人没有情绪吗?眼神空洞?愤怒的人会眼神空洞吗?何况你自己想想,刚才你的眼神真的空洞吗?”
“哎?”她似乎被问住了。
“再来一次。这回你不用顾虑剧本,照刚才的演,不过记住,演的同时好好琢磨自己是不是有那儿做得不合理。”黑崎站起身走向摄影机,一步迈出,又回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局外人一样的男人:“至于你,就打算在她没弄明白前,一直吊儿郎当的糊弄人吗?是大名鼎鼎的敦贺莲其实不过尔尔,还是根本没打算认真跟她对戏?”
“准备!准备!”
言罢,他气鼓鼓地走了。
京子却像是被震住了,疑问地看向身边保持着绅士笑容的男人。
根本,没有认真啊——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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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能说话,这里没有台词。她一惊,怯怯懦懦地欲言又止。
黑崎看着女孩脸上的神情变化,哼了声——怎么,总算忍不住了吗?
“到底有没有,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么?”语调平缓,带着点疲惫,似乎是被误解时的受伤与无奈一样。这种情况下,更多象是在指责对方——不理解我的感情,使你的错吧。
好像被背叛的是自己一样,不着痕迹地将选择的难题踢给了对方——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那样一个俊俏强势,意气风发的男人,多少在自己面前露出疲态来,她忽然觉得像是自己糟蹋了对方的心,忍不住道:“为什么……明明一直都那么温柔的对待……”
语调里不同于方才的隐忍,更多的是夹杂着一念期望的疑问——说吧,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爱我的,只要你说——之前的事情——之前的事——
我就——原谅你。
一张漂亮跋扈的脸在脑海里一闪。
原谅——松太郎……?
上当了!
她忽然在心里凛了凛,原谅?原谅?为什么?就凭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自己竟然忍不住产生了这种想法。一年的时间都没冲淡自己对尚的恨意,怎么会被对面这个被当成是尚的男人动摇了心思呢?
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一瞬的挣扎,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论道行,他和那个小男孩——差太多了!
这时候,男人眼中的寒意忽然一闪,方才的无奈消失不见,换上一脸哂笑:“几乎每个人都是温柔对待的对象,所以我要荤素不忌兼收并包?”
即便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标准的“敦贺氏眼神利剑”刺了个透心凉,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什么?前辈……”
“意外吗?还是说在你心里,笑得人畜无害的人就一定真的要人畜无害?作为前辈照顾你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如果对方再迷人一点,勉为其难接受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他冷淡着一张脸,好像拾起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拎起酒杯将酒倾在地上:“谁让你就和这酒一样,明明淡而无味,却还容易灌醉人,给人添麻烦呢?”说着,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整个人懒洋洋倚像沙发,脸上的傲慢几乎要将人逼疯了一样。
傲慢的——好像松太郎一样!
“你!”她的怒气腾地上来了,再顾不上算不算是着了对方的道儿,猛然起身,身体撞到茶几,一个踉跄。可她顾不上了——
黑崎原本饶有兴致地看着,但在女孩身畔一团黑黢黢冷冰冰狂暴地缭绕不停、即将全方位爆发的黑雾之后——痛苦地掩面——
明明——一直还好好的——
可京子啊——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会带着一大群怨灵暴走嘛= =?
会这样的只有你才对吧!
他等着在场女性的恐惧尖叫,无奈过了几秒,没听到尖叫声,连原本的巴掌声都没有响起。
抬头,却看到女孩的手停在一半,男人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微微扬头,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女孩的脸,漂亮的面孔沉得像是化不开的潭水冰面,愣是盯得女孩颤抖着身体,连下手的胆量都没有了。
在BJ中扮演杀手的时候——化身黑暗的橘嘉月的时候——原来都不是这个男人真正冷酷的时候。
太——太可怕了——
果然一个男人真的无情无义之后,才是最可怕的吧!
即便对方是倾慕着自己的女人。
气氛冷冰冰。
全场静悄悄。
等京子呆了半晌,还处于惊吓状态。
冷不防地,面前的大冰块用一种奇怪到一惊不能仅仅称之为是奇迹的速度换上了一脸的阳光灿烂。
“啊——最上小姐,吓倒你了啊——”
黑崎彻底囧了……
“真的很抱歉啊——最上小姐。黑崎君。”似乎真的很抱歉的样子:“早知道会把京子吓得下不来手,我就不会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来了。做得过火,真的是我的错啊……”
“……”
“……”
果然——真的——
是在报复她啊……
广告画面代替了现场镜头,两个男人坐在监控室里,一个瞪着眼睛瞥了瞥一边的数据。
“真的是……不愧是敦贺莲啊。这么飙升下去,这节目的收视记录恐怕今后几年内再没法打破了吧。”
“南无阿弥陀佛……”另一个继续闭目养神。
“不过您真打算放着不管吗?”
“南无阿弥陀佛……”
“……”你丫带了个秃头套穿了身袈裟就以为自己是唐玄奘了嘛= =?黒崎潮强忍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宝田社长,对旗下的艺人还真的是‘关怀备至’啊。”
Cosplay大唐圣僧的宝田总算撩了撩眼皮:“比起不择手段的黑崎君,也只能说句彼此彼此。”
黑崎潮哼了声:“兵者诡道。采用那段作为最终成品,你不是也没反对?你知我打的什么算盘,只是没想到……”他顿了顿,看宝田罗利波澜不惊的脸色:“敦贺莲那么大本事,硬是将我派去报社的人截下来了。”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金钱利益不过是饮鸩止渴,他买得了一张嘴,买得了一时,买不了一世,事情终究会被人利用。更何况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宝田冷冷瞥了他一眼。
“所以,看看敦贺莲想怎样在买来的一天空闲里将事情解决吧……”黑崎潮无不哀叹地说,虽然眼中带着无限的兴致:“可惜啊……那么好的一个炒作机会——虽然——有点对不住最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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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大公鸡在看到荧幕上自己梨花带雨的脸时……彻底地囧了。
不、不、不是吧……
那个原先温柔和煦,此时变得有点气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着:“本来只打算播映最终版本的,既然大家有兴趣,索性把花絮一起拿出来吧……”
公鸡狂抽——于是新人京子NG二十二次的光辉历史也被你爆出来了吧……
石桥A心里稍稍淌了淌冷汗:难为你了京子,可是原谅敦贺君吧,他真的不知道这只公鸡是你啊……不是有意拆你台的……
“当时这幕剧,拍了很多次才成功。”石桥C补充。
继续抽——很好,没说具体次数,算给我留面子……
“最后是采用了第二十三次的版本。”石桥B存心的。
“……”公鸡吐血了。
等等……没记错的话……是二十二次吧……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屏幕上选择的几场戏已经开始播映了。
酒、五
“阿弥陀佛,老衲发现了一个问题。”宝田演得很开心。
“秃驴请讲。”黑崎演的也很开心。
“角度。”宝田罗利抬了抬下巴:“摄影师是最上的崇拜者?几场下来,很少给莲镜头。”
“我让他这么干的。”
“哦?为什么?”宝田很好奇。
黑崎潮在椅子里挪了挪,盯着搭在桌子上的大头皮鞋:“那种程度,拍了也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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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嘉月盯着眼前花白头发的男人。
森冷着脸,喉结轻颤。
他知道本乡浩始老了,身体不好,想咳嗽。但不敢。怕露怯。
曾经心狠手黑的本乡浩始,曾经叱咤风云的本乡浩始,曾经一枪崩了父亲眼睛都不眨的本乡浩始。
原来他也会老。
“操她,最像我妻子。表面骄傲强势,却最让人不放心。”他沙沙地开口:“未绪她,看起来坏,其实最脆弱。如果可以,请你不要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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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嘉月找到本乡未绪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拿果篮里的葡萄去砸窗外树上落着的鸟。
“你告诉他的?”他走过去,夺过她手上的葡萄放进嘴里,使劲一挤,甘甜的汁水淌上舌尖,销魂得好像复仇的味道。
她询问地看回去。
“本乡浩始让我别去招惹你。”橘嘉月眯了眯眼,冷哼:“我以为你打定主意要作壁上观。没想到……终究是姓本乡。”
本乡未绪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咧嘴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您这话我不明白。”
“嘿。橘嘉月你可真无趣。看不到你得意忘形这小报告我打得真不值。”
“值!怎么不值?”他压抑住翻滚的怒气,抬手拨开散落的头发,光洁额头上沟沟壑壑的疤痕怎么看怎么顺眼:“你不知道,看本乡浩始担忧痛苦的样子我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本乡未绪黑洞洞的大眼睛扫了回来,看着旁边男人脸上恶魔一样得意洋洋的笑:“是不是觉得人生格外美好?前景一片光明?橘嘉月,可不可以稍微把得意藏得不那么明显一点?”
“为什么?多难得,至少在你面前我不必伪装。”
她摇头:“橘嘉月。你不配做骗子。”
她起身,拍拍男人的脸:“我相信本乡浩始是真的痛苦。因为在让你相信他痛苦的时候,他必须让自己也相信那份痛苦。”
“明白么橘嘉月?会卸下伪装的骗子不是真正的骗子。想骗别人要先骗过自己。在本乡浩始的眼中已是只有目的没有真假,你呢,你凭什么跟他斗?你凭什么?”
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看着男人阴沉的脸笑呵呵地说:“下次记得,面具戴上了,就永远别拿下来透气呦。”
“你根本没跟他说一个字。”男人冷丝丝地说。
“呦,你终于发现啦。”她眨眨眼,似有些调皮。“从一开始,你就被本乡浩始骗了。橘嘉月,吸取教训吧。”
“为什么提醒我?”
“因为我早想死了。”
“为什么不去死?”橘嘉月的脸回复了平静,笑容淡淡地挂上。
本乡未绪轻轻巧巧地跳出门:“因为我发过誓,一定要亲眼看着本乡家族比我先完蛋。橘嘉月,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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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贺莲可是我LME的宝,几十年出不来一个的天才。你说拍他浪费?”宝田罗利就差冲黑崎开枪。
“总拍他,让观众看出破绽吗?”黑崎潮翻了个白眼:“宇田雅治呦,这可是几十年出不来一个的大骗子。”
所以他没有不演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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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编?”
“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手上有好东西。”
“那要看您付不付得起那个价钱。”
“好吧,关于敦贺莲,内幕消息。你知道剧还在拍摄中,我知道有个新人和敦贺莲……”
“您听我说完,我手上有证据,当时录影的样带我手上……喂?喂?”
被挂了两次电话时,第三为老板好声好气地道:“我劝你不要找别家试了。你手里的东西,哪怕早一个小时传出来,就是生产舆论的绝佳工具。但现在……哼哼……一文不值。”
他依对方所言打开了电视。看到屏幕上播放着的一模一样的拍摄过程,傻了。
早知道这玩意儿会被在大街小巷播了个遍,他费那么大劲儿把它偷出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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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解
酒精是种神奇的东西。让高兴的人更加高兴,痛苦的人更加痛苦。软弱的人更加软弱。
片桐瞬的人生呢,好像一捧簪着樱桃的冰淇淋,洁白糯软,被顶端的红色点缀的喜气洋洋。现在这份称得上是唯一的亮色被人打落,冰淇淋除了无力融化,淌下泪珠,还能怎么样?
可悲啊。
可悲到连像她一样的报复都做不到的大小姐。可悲到明明不像她一样别无选择,却一样跌入到骗局之中的大小姐。可悲到……即便知道了真相,还放不下心中的爱情,无法将憎恨投注到那人身上的大小姐。
如果没有了复仇的力量作为支撑,那么经历了感情重创的「最上京子」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只要想一想,因酒精而混沌的脑中就会海潮般翻滚出一阵阵悲戚。
二十二次因为某种不该有的情绪而NG之后,最上京子泄愤性地一口喝干杯中的清酒,晕晕乎乎地重新坐回到桌前,并在发令之后垂下头颅。
“Action!”
漂亮的男人倚在靠椅上,修长的手指无声敲击着桌面。对面垂着眼睫的大小姐,即便她没有抬头,他也能看出对方的不对来。若不是黑崎坚持抓住她醉酒的机会,敦贺莲可是一点也不想将拍摄继续下去了。最上小姐的精神状态……
这个时候,片桐瞬忽然抬起了头,刘海下依旧是微蹙的眉,雾气朦胧的眼,挑起成柔软角度,却随时可能跌落的唇线。但是总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她整个人跌落到无法挣脱的悲哀之中,虽依旧努力地想要逃离,却因徒劳而更显得无力。
悲伤而倔强的表情。好熟悉。熟悉到令人害怕。自从Dark Moon度过瓶颈期之后他就知道的很清楚,每当最上京子露出这种表情,作为敦贺莲的自己绝对无从招架。
“前辈……是……是真的吗?一点……也没有吗?”
那样的属于最上京子的声音,带着几乎以假乱真的充沛感情,敦贺莲把玩着酒杯,镇定扮演着宇田雅治,努力压抑住强烈的不安,不去回避对方的面容:“嗯?”
“没有……喜欢我吗?”
“到底有没有,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么?”
“为什么……明明一直都那么温柔的对待……”嘴角是挑着的。接受过礼仪训练,因而弯成美妙而温润的弧度。声调是平稳的,甚至听不出颤音。
琥珀色的双目自然地睁着,整张脸上的表情称得上平静,但是……眼泪在一瞬间滑落,滚过面颊,片桐瞬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似乎流泪的并不是自己。
心中极力无视这种痛苦,泪腺却本能力开始排遣情绪。碎在桌面上的泪珠终于提醒了她,片桐瞬伸出手,摸到脸上的泪,将闪耀着水光的双手举到面前,茫然地看着,唇微微张开,再合拢。
哎……哭的人是我吗。我又为何要哭呢?明明是无情的人……
她的目光回到宇田脸上,逡巡地扫过面部精致的轮廓。悲伤再次浮现在琥珀色的双瞳之中。
可是我爱他。
不像是对待尚太郎,那种一旦撕毁就转化为憎恨的爱。而是一个无力去憎恨的女孩,无法挽留,又不愿失去的爱。
在酒精的催化下,片桐瞬的经历与最上京子开始重叠。好像是她,又好像是自己。
镜头却在这时头一次正面打向了宇田雅治。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呆呆地看着对面不知道是谁的女孩,眼中闪过不舍与动容。然而,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就此退让的时候,又重新挂上那副儒雅而淡然的面具,强迫自己微笑。
情绪的转变太过明显,任谁都能看出——宇田雅治也好,演员敦贺莲也好,似乎是因为对方的哀戚、对手的入戏而失态了。
屏幕在温醇的微笑中定格。
坊肥硕的身体内部,最上京子还陶醉在这一幕自己绝对合理的表现以及震惊了敦贺莲的演技之中,没注意到沙发上的高挑男人再次站起身,笑眯眯地转向台前的观众和现场的摄像机。
“啊,不得不说被称为‘同戏演员杀手’的我在这时遭到了不小的报复。最上小姐的演技实在是太出神入化——或者说相比较之前她被牵着鼻子走的状态,这时候的表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惊,所以当时还真的是有点走神呢。”
哦,您竟然真的承认了!您竟然承认自己走神了!最上京子的天狗鼻几乎戳破公仔服,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喀喀喀的诡笑。
“大家一定是这么以为的吧。”
纳尼?
公鸡因男人的这句话而瞬间冻结。
“要知道,那时我扮演的可是时刻都在演戏的宇田雅治。任何走神都是不允许的。”敦贺莲不慌不忙,继续解释。“所以,如果这个男人露出什么破绽的话,那一定是……”
别有目的。
画面开始流转。最上京子紧紧盯着屏幕。镜头重新打向女孩,完全回忆不起细节的弟二十三次对峙之中,片桐瞬和此时的最上京子一样,因为那个几乎从不失态的男人零点一秒的失神,而升起了一点点自得。
泪水再次汹涌,神情却带着些许期待。期待他的失态是因为自己,期待他心中还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矛盾与犹豫,期待自己还有微尘般飘忽却依旧存在的机会。
为什么呢?为什么敦贺莲要留给自己这样的破绽,为什么宇田雅治会留给片桐瞬这样的破绽?自从DM之后便从不NG的演员,因为某种目的,让以及一直以来都以假面示人,技艺精湛绝伦的骗徒露出不该露出的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决定要舍弃,却还要给片桐瞬以希望?
她这么想着,画面上淡然优雅的男人忽然眯起眼。温润的笑容放大,变得有些轻佻,黑色的眸子微沉,显出点点戏谑。仰起脸,透过下垂的额前碎发,认真地分辨片桐瞬眼中的期盼。
看到屏幕上男人脸上毫无掩饰的得意之色,公仔服中的最上京子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
激怒。轻轻抬起,再重重摔下,敦贺先生在给她的片桐瞬愤怒的理由,让这个娇柔弱小的大小姐,因为一个合适的契机,因为反差过大而愤怒,让最上京子不必强迫自己掩饰本性中的坚韧,不必强迫自己抹除眼中不该有的恨意。
这样的话……她无法摒除的憎恨多少可以蒙混过关,不再被黑崎潮挑出毛病。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她……为了给她澎湃的情绪找出合适的出口,为了将她的弱点合理化。结果她偏偏得意的以为,那短暂的失态是因为自己的努力。
遇到那样的对手,真是演员最大的悲哀。
最上京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甩甩头,按捺住心中的失落,继续瞻仰屏幕上说变脸就变脸的男人。
毫无感情,除了讽刺别无他物的语调。“几乎每个人都是温柔对待的对象,所以我要荤素不忌兼收并包?”
“什么?前辈……”大小姐显然是遭到了二重打击。
“意外吗?还是说在你心里,笑得人畜无害的人就一定真的要人畜无害?作为前辈照顾你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如果对方再迷人一点,勉为其难接受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谁让你就和这酒一样,明明淡而无味,却还容易灌醉人,给人添麻烦呢?”
“你!”
哦……完了。公鸡扶额哀叹。
屏幕上的片桐小姐刷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紧握着手中的酒杯,被醉意及怒火熏得通红的脸上笑意不再。
最上京子险些要捂住眼睛,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对敦贺莲再次发散出对待松太郎的那种恶灵气势,情况会糟糕到何种地步。
那种情况下,怨京不会将敦贺先生勒死掉吧!那样强烈的怒气,下手一定非常没有轻重吧!第二天我没去工作,敦贺先生的脸不会一直肿着吧!
然而当她睁开眼,却发现片桐瞬呆立在原地,依旧瞪着扬唇冷笑的男人,雾蒙蒙的眼中闪动着不知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难道说……在喝醉了酒,自己都不记得过程的当时的情况下,她还在试图抗拒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窘境?还是说……她那时候已经醉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给出敦贺莲想要的回应吗?
答案很快揭晓。
因为在全场、乃至全国观众险些瞪掉出来的双目注视之下,片桐大小姐摇摇晃晃地走向坐在对面的宇田雅治,扬起手——
一把拽过他的头,倾身,结结实实地亲在他嘴上。
“……”
“啊……”全场哗然。
=皿=
石化的不只是公仔服中京子,还有屏幕上的宇田雅治——不,应该说是敦贺莲。女孩的唇重重地压在他微开的唇上,似乎被牙齿撞疼,不知所谓地嘟哝了几句,又分开,再亲再亲再亲。这回力量把握的不错,触感十分柔软。她亲了几下,满意地一把将他推开。
半眯的琥珀色眼睛,斜挑起的粉嫩唇角。片桐瞬得意洋洋地瞟了眼完全不明所以的宇田雅治,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他的脸。
“哈哈哈!我才不稀罕你……哈哈哈!”她在笑。又哭又笑。泪珠子滚滚溢出眼角,沿尖尖的下颌滚落。“宇田雅治,我才不稀罕你这个混蛋。”
难看的笑脸,连串的泪光。敦贺莲似乎是刚刚从意外中反应过来,本能地开始补救。
宇田雅治僵硬的脸微微融化,绽开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