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马上要走，算起来我的工作加起来至少还有半年呢！”倒是跟她开起玩笑的安抚著她，好像很久没听过由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听著有点回到以前的感觉。
“为什麼要走也不告诉我？”她质问，当年说过的话都好像随风而逝，再多的一辈子也仅仅是少年时的戏言。
由纪沈默，抱著她两人一起倒在舞台上。

接著才缓缓开始说话，那天由纪的声音十分柔和。不是那种一听让人难以遗忘的声线，但就是有一种轻柔得像是丝绒的感觉。听著十分舒服。


“我很喜欢当偶像，觉得在当偶像这件事情上怎麼也不会嫌倦。就像麻友喜欢动画这件事上。小时候去参加早安的选拔，如果那时候被选上了应该不会在AKB与大家相遇。”顿了顿又道“但是我落选了，再后来看到了秋元老师的海报，远道从鹿儿岛来到东京。那时候觉得东京很大，人也很多，不像鹿儿岛。东京是梦想的集中地，所以我也很努力去追求这个梦想。第一次失败了。也觉ＡＫＢ不过是寂寂无名的小团体，不用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看到打出了一点名气，自己又不甘的再去参加一次选拔。这次终於被作为三期生选上，然后遇到了很多人，遇到了まゆ”她没再说话，抬高了手作了一个收拢的动作“一开始看到まゆ的时候，觉得很可爱。但自从听到她成为TB的center觉得很不甘心，相信其他人也一样，疏远著まゆ。这样子的まゆ却在后来让我们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在我们都生病期间，受伤的まゆ却回来支撑著舞台”

由纪又是坐起来，抬起麻友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

“这双腿以前真的很瘦很小，不要说肌肉。根本只是皮包骨而已。却支撑著全部人往前行”由纪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小腿轻轻按摩。麻友的右腿曾经因为过份操劳引起了疲劳性骨折，在本来休息期间却支撑著回去当时还未成熟的剧场表演，导致未能得到及时的护理，以致留下了伤痛。

虽然没有跛足，但每当一些时候也有够她受了。由纪在每次发现她不舒服的时候也会为她按摩，好像只是这样便不会再痛下去了。
她低下头，麻友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喃喃自语般的说著话。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帮麻友按摩了，所以要小心一点！不要随便受伤，痛的时候也要说出来，不要强忍著”她说著，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压抑已久，却终究是把话说完了。

脚上是一阵湿意，是由纪的泪水落在腿上。终於忍不住上前抱著她“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由纪说过一生关照，也说过会留在我身边的，不要让我一个人面对好不好？好不好？”她哭著，闹著任性的想要取得由纪的同意。

“我的まゆ已经长大了。已经回不了从前，现在的まゆ能独个带领ＡＫＢ，也能在人面前展露自信…再也不需要ゆきりん在身边。”她没有推开，任由麻友抱著她。

“不…不…不是的，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要待在ＡＫＢ”
“まゆ也曾经说过，没有ゆきりん不要待在其他TEAM。可组阁后，まゆ还不是能照常带领大家向前走，所以其实まゆ知道应该要怎麼做的，まゆ的梦想没有我也能实现。因为まゆ已经耀眼到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每个人只要站在まゆ的背后，都会想要跟随她的脚步。まゆ已经能像阿酱、优子的站在前方了。所以我也可以去追逐我另一个梦想”

“那麼你的另一个梦想是没有我的存在吗?”她问，换来的是弥漫二人之间更加浓重的沈默。由纪微低下头，台上的光影照在她寂寞的半张脸，而另一张脸侧沈寂在阴影里。

她的答案已经在沈默中回答。

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再也看不清她的想法。
如果此刻强行留著她只会让她逃得更远，再也不是那个跟她什麼事情也会同步的柏木由纪，再也不是她的队长了。
九年的岁月，渡边变了。柏木也变了。不会再竭斯底里的要求她只准待在自己身边，不会再像年幼的只为黏在她身边找各样藉口。
柏木也变了。不会再像从前大部分事前都事先跟她商量，不会再处处关心她的状况。

“到底我们为什麼会变成这样的？”她没哭，也没闹。平静的只有略为变得沙哑的声线透露出她近乎筋疲力尽的情绪，而此刻，随了无奈，也终究是无奈。

由纪的指尖冰冷，她修长的手指把麻友的发翘到耳后。眼眸凝视著麻友，似有些不忍的沿著额角滑向下巴，仔细触摸每一处指下轮廓。



缓缓绽放出笑意。



“因为我的まゆ长大了”



最后得来同一答案。猝不及，冰冷的唇上是由纪的温度，界乎陌生与熟悉间的热度。
然后是苦涩得难以咽下去的咸味。


一直以为亲吻只有甜蜜的味道，现在才知道。


吻…也能是苦涩得很。

章七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过。努力的过、尽力的过、奋力的过。

没人能看出，前一个晚上她抱著她哭了一个晚上。世界如常转动，AKB如常活动。
彷佛昨天她说的话，根本不曾存在般，只有渡边和柏木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走过的岁月，已经经过了。人生不能往回走，她们两人也不能。
只能继续向著前方那条未知的道路走下去。


那天以后，麻友失眠了。不知道自己那怎样与她分别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家，也不知道站在门口有多长时间。

待到母亲打开门的笑容，惊惶的样子加上她勉强挤起的笑容。妈妈一把抱著她进屋内。
一语不发为她用毛巾擦去身上的水渍，再为她调好温水，推她进入浴室。


“まゆ，妈妈觉得如果知道你进去ａｋｂ后会这麼痛苦，当初一定不会要你去参加的”妈妈隔在门外说了这句话，外头又再度回复安静。

麻友整个人泡在温水里，闭上眼睛世界一片黑暗。

悲伤是一个人的，但同时也会传染，她打开门看到妈妈坐在门外，当她出来时候，抬起头与她对望。

妈妈伸出手臂作了一个接纳的怀抱，好像有什麼东西一下子崩溃掉，一层一层在由纪面前包装的坚强都在母亲的怀里化为乌有，只懂跟小孩子似的扑进她怀里。

妈妈没有说话，安静的抱著她。好像明白话说再多也不能消去她内心的伤，也只能用独特的方式给她一个怀抱而已。

麻友已经多天没有睡觉，即使睡著了。梦中的内容仍旧让她惊醒，在梦里自己一直往下掉，参加握手会的观众也对她表示她样貌的憔悴。麻友尽可能做到的也只是摆出微笑。

十七岁的时候，大家都说她的笑容比以前美多了。因为她的眼睛终於会笑。那个时候的笑容怎麼形绘出来呢？麻友曾经翻开过那些年的照片，一帧又一帧。
每张照片都是一种真心的笑、幸福的笑。
对著镜子试著扬起笑容、弧度完美，仔细一看，笑意不达眼睛。
忽然、便流下眼泪了。

原来，自己也曾有过美丽的笑容。



会场的混乱使她从发愣的状态拉回现实，几名staff赶紧走入会场。
麻友还未知道发生什麼事情，四周张望，心里有著不好的预感。

柏木由纪在握手途中昏倒了、听到消息麻友的脚像长了根的动弹不得，广播传来她体调不良需要紧急停止她的握手会，急著想要知道她的情况，理智战胜了感性，最后只能握著饭们的手继续说著感谢的话。
即使心急如焚，还是能维持正常的偶像笑容。

虚假得连自己都愧疚的渡边麻友。

白色的走廊安静得让人心寒，彷佛永无止尽的道路。不断催促足下脚步快一点，到头来也只能维持正常的步伐走到病房的门外。
已经努力压抑还是禁不住颤抖的手扭著门把。
内里很安静，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著所有感观。微黄的灯光散发著近乎寂寞的气息，她步近病床，她正躺在上面，合上眼睛紧皱著眉头。
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她的眉宇，好像能感到麻友的力度，竟然缓缓松开了。

拉著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麻友伏在床架上注视著由纪。

现在的由纪有些消瘦了，比起以前即使瘦削还是丰满完美的身段，现在的柏木更是骨骼的地步。本来还有些圆润的脸颊，都已经消失了。深深的黑色眼袋无论用多少的遮瑕膏也遮盖不了。本来神采飞扬的眼睛有遮盖不了的疲劳。

不再是心目中那个异常巨大的身影，可以紧紧抱著自己的人儿。

由纪从什麼时候开始变成这副虚弱样子，怎麼会没有注意呢？明明认识九年有多，上次见她的时候也未似现在消瘦。

听staff送她进医院的原因是精神疲惫、营养不良的原因。所以才会在会场昏倒，麻友觉得心间密密麻麻又是怎麼也除不掉的刺痛在折磨她自身。
不是没试过进医院，在ＡＫＢ年间，每年都会有人被送进医院。可是成员大多很能撑，起码不会昏倒在别人面前，现在这刻的由纪到底有多辛苦、难受才会让她容许自己倒地？

“ゆきりん”她在她耳边呼喊一声，好像能听到她说话般，紧闭的眸子缓缓张开。
看到麻友的瞬间渐露出温柔笑意“怎麼来了？工作全都完结了吗？应该很累了吧，快回家。不好，现在晚了你还是到我家里睡吧”
由纪早在麻友十七岁时，交出另一把钥匙给她。开始是麻友缠著她说要的，一直到由纪过了二十岁生日时，由纪才愿意交出来。
并对她说“这是两个人的秘密”然后轻柔的亲吻她的额头。

现在听著、听著，这种温柔根本就是错，根本就是毒药。会让她再也不能抽身。明明生病的是她，进医院的是她，反而她又关心起她的生活，她的健康，她的工作。
她摇头“为什麼你决定要离开，还是要对我好，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再也不能明白ゆきりん的心在想什麼了”她伏在由纪身上，想要宣泄那过份压抑的情绪，最后只能抱著她抽泣起来。




由纪轻拍她的背“因为你是まゆ，是…重要的人”她没有说恋人，唯说是重要的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麻友却没有出声“是不是我跟你说什麼你都会答应我？”她清楚看到由纪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点头。“只要尽我能力可以答应你的，我就答应你”

“我们去私奔吧”

由纪的表情转为惊讶，很多年没见过她这种目瞪口呆的相貌，很快又要恢复过来，转为苦涩。
“我们那里也不能去”

一句话打破希望。

的确…她的工作，她的工作都是从早忙到晚上，赔偿金额也足以让全世界把她们抽出来，而且根本连睡眠时间也不够，那来的能力可以不顾一切自我的离去。

失望之际，由纪忽然道。等我好了，我们来个旅行吧，只有我们两人的旅行。

抬头望进由纪的温润眼瞳，她是笑著的，笑得连眼里媚意都让人眩目。

“答应了哦，去旅行。只属於我们的旅行”有预感这次的旅行如果不去的话，两人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了。



她抱著不知是明是暗的心情，离开了医院。坐上了的士到由纪的家，打开门，感觉很空旷，由纪的家挺大，由於以前是跟妈妈住，以后也一直没有搬过。

除了主人房以外，另一个房间被她改建成了影视室，有时候是麻友来看动画，有时候是她在看偶像演唱会。
现在这房间里一点气味也没有，好像已经久未使用过。
麻友走到旁边的书柜里，翻著她的ＣＤ和ＤＶＤ，有ＡＫＢ的，早安，ＦＲＥＮＣＨ　ＫＩＳＳ等等，摆得很整齐，从年期到字母。
唯独缺少属於渡边麻友的任何一件东西。她送过她走廊队的唱片和个人的ＳＯＬＯ，这些全都不在这上面，苦笑著坐在地上抱著头。

疯了似的开了滚烫的热水，整个人走进去，想要洗起心中的失落。然而，这行动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孤独。
她又是在跑出浴室，与其说跑还不如说是扑倒床上。
有由纪的气息在上面，她深深的呼吸著，抱著枕头不放手。
她可以想像是由纪会抱著她的感觉。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诉说著今天的事情，她渐渐进入梦香。
好想…好想…醒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东西都不过是一场梦。
只有她不是一场梦。


五月八日，距离宣布毕业刚好一个月。
五月…天气还是很冷。

章八

到她身体好转是差不多一星期后的事情，两人要同一时间抽空去旅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要她有时间，而她也能把时间空出来。
当天的渡边把工作顺延至凌晨接近早上时份，马不停蹄的完成工作后。
麻友坐在的士上，透过窗户凝视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暗示她们的关系般，无论怎麼样也不能透出阳光。
总要活在这片难以见光的地带。
车停在柏木家门前，抬头望向位於二楼的公寓，窗帘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在里面，在睡觉还是已经收拾好东西？

麻友用后备钥匙打开门，没有开灯的家显得很冷清，冰冷感从四周席卷而来，麻友左右张望，赫然发现由纪在长沙发上，已然睡著了。
地上放著小行李，应该是等待她到来时收拾好的。
她不敢发出声音，安静脱掉脚上的鞋子走到她面前，由纪是侧睡在沙发，麻友可以清楚看著她的脸。她的指尖以轻柔的力度划出她的轮廓，低低的像是欣赏一件精致的手工艺品凝望著她。
她脸上有些乾涸的痕迹，麻友可以想像，她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冰冷的泪水自她眼里夺眶而出，落在颊上留下痕迹。



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在心里问，这个问题她始终不敢问出口，怕问了，由纪会为难；也怕真正的答案会让自己难以接受，唯有放在心里，让这个问题继续像是无尽的绳子缠绕著自己。
继续和她保持这段若有似无，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在她失神之际，由纪早已睁开眼睛，望著发呆的麻友。

“我吵醒你了吗？”麻友急著从蹲在地上的动作站起来，退后之际发现腿因为蹲的时间有些长所以麻痹了。
整个人向后摔倒，前到后不到十秒，却摔得麻友生痛，按著有些疼痛的腰从地上站起来。
“你还好吗？”
“没事，只是腿麻了”她看到由纪掩著嘴，许久不见的笑意攀上她的脸上，麻友觉得自己摔一千次也是值得的，虽然小腰会痛死。

由纪拉起她，让她坐在沙发上等待，自个走到厨房。
麻友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局促的双手放在膝上。明明以前来的时候都完全当成自己的家，没完没了像只小鸡跟著母鸡站在由纪的身后烦著她，现在却不敢造次。

由纪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热了的便当，和一杯橙汁放在茶几上。
“家里只有这些食物，まゆ先吃完我们再走吧”见她拿出食物，麻友才开始有实感自己真的肚子饿了，毕竟昨天的工作一直没有吃东西。
而且摄影师也不满意她的表现，让工作又再一次延后，作为完美主义者，麻友觉得自己这次的摄影前所未有的失败。
让自己也倍感烦恼。
拿著筷子，欢喜的把肉夹进自己口里，由纪只是双手撑在茶几上看著她吃饭的模样。
麻友疑惑，到现在才惊觉由纪只准备她的，没有准备自己的。

“ゆきりん不吃吗？”
“在等你的时候吃了，まゆ多吃点吧”她摇摇头，对她说。

麻友的眼睛在她的说话里黯了下来，对了…由纪怎麼可能要等她一起吃饭，毕竟也不知道她工作要到什麼时候，虽然约定了早上去坐车，但也不保证她会什麼时候来。
但是，以由纪的个性，也很可能自己根本没有吃，而是一直在等她的到来，但只有一个便当。

这样想著的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全份便当，麻友赶紧走到厨房拿出一个洗净的碗。

在由纪意外的表情下，把部分的饭菜倒进去，放在她面前。
“一起吃”放下碗后，赶紧把饭菜都塞满口里，不让由纪发现自己微热的脸。



两人磨磨蹭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家门，外面的天空已经转为比较清晰的蓝色，不再是灰蒙蒙得让人感到沈重，拿著袋子的两个人坐上的士。
本来麻友是想坐新干线，以最短的速度到达地点。由纪在这方面坚持坐巴士，拗不过她的意愿两人只好到前往地点的巴士站去。
还没有到旅行旺季，所以才巴士上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加上司机也只有她们、几个独自旅行的年青男女和一对老年夫妇。
到巴士终於开上了公路以后，麻友紧绷的心情才得以放松，由纪的手揽在她的肩头上，抱她进怀里，在她未明白意思时，只听到她说一句“睡会吧，到了叫醒你”

麻友在入睡前，听到她轻微叹息的心跳，以及……犹如小时候在水中深处听到宁静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全的她平稳的心跳声。


哪里也好，带我走。

“まゆ怎麼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小心会晕倒。”由纪的提醒让麻友一惊，更是整个人往水里掉，是她的手稳稳接著她的腰。
“怎麼这麼不小心”
“还不是你突然出声吓我”
“还是まゆ在想什麼事情吗？所以才会作贼心虚”混集著湿重热气的无息和声音在她的耳边像回旋的放大。
麻友一把推开由纪，自个伏在边上，决定不理会在后偷走的由纪。
她总觉，由纪能猜测她所有心意，然后她却从未明白过她的想法，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明白由纪的心意呢？

两人穿著旅馆准备的浴衣再度回到房间，旅馆为两人准备是清淡简单的料理。
由纪为自己倒上清酒，麻友有些好奇她手上的清酒，毕竟虽然已经成年，但对於喝酒也最多是为了过年节目上勉强喝过，也不觉得特别好味，也好像是第一次看由纪喝酒。
听过优子前辈她们说由纪的酒量其实挺好，自己还是首次看到由纪在节目以外的地方喝酒。
“要喝吗？”她在晃动手里那瓶清酒，撑在桌面的手也看来挑逗十足，她点头，让由纪为她倒下了一杯酒。
喝下一杯后，觉得味道不错，微甜而回甘，是因为是她为自己倒的酒吗？
她好奇的再添了一杯，由纪也未有阻止她。
两人在吃饭其间便把酒都喝光了。

她看著由纪，只觉她脸色酡红，彷佛世界上最美丽的红晕都渲染在她的脸上。本来柔和的脸增添几分更是成熟的味道，诱惑得让人心醉。
麻友听到心跳的速度比往日更快，而她不知道、原因是酒精的催促还是因她的散发著醉意的脸颊。

“まゆ”她轻唤著她的名字，语气醉意。天生带媚的双眼漾著笑意，跟随心中本能，猝然间便压在她身上。

她茫然看著对方，见她笑如四月花开，满是春风暖意之情。
“喜欢我吗？”由纪手轻抚她的脸颊，第一次问她，但意下却是充满无比认真。
“如果放弃一切，可以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愿意，因为ゆきりん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很死心眼，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她也醉了，所以压在心头的心意也全数倾出。
她闭上眼睛，像是认真思索她的话。

片刻。

她重新睁开眼睛，眼神中含蕴著一丝羞涩、一丝爱意，还有一丝微得近乎难以察觉的情绪。

“那麼爱我好吗？”她主动圈著她的肩膀，主动接著今天还没有完成的吻。
由纪的唇微凉，散发著淡淡的清酒味，她相信自己也一样，探索著她的口腔，由纪回应著她。
麻友只觉终於找到自己身体一部分似的。像是吻著、抱著自己血肉相连，意识相通的另一半。
战战兢兢伸出手拉开浴衣上的带子，任由她暴露在自己面前。
不是没有看过，却未曾如此仔细把她收入眼帘。

她的呼吸微乱，吐出温暖的气息。头发都散落在被窝上，因而露出了耳朵和颈根。一对粉红色的耳朵然后连接的是线条优美的纤细脖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竟是如此接近奇迹的亲密和美丽的光景。

由纪被她看久了，有些羞赧的以双手想要遮掩身体，麻友阻止她的行为，十指与她紧扣，贴在她胸前，她的身体很温暖、柔软得无防备的地步。

“怎麼了吗？”由纪柔声询问。
她只是埋在她的颈窝里，觉得双眼有些湿润，摇头。
“只是觉得好幸福、如果能一直抱著就好了”
“傻｜瓜”她轻笑著，没被牵著的手抱著麻友。

由纪安静而温暖的气息，一面回复到原本的节奏，一面有意无意的吹向麻友的颈根。麻友觉得有些被她所牵制，转而看著柔软的耳朵，伸出舌头亲吻她的耳朵，轻轻的咬著、舔著，往上面吹气。

由纪发出近乎哭泣的声调，仰著头，闭著眼睛吐出急促的气息。
她的吻宛延到达她的胸房，跟纤瘦的身材相反确实大得惊人。



ゆきりん也是因为我的功劳才有这麼大的胸｜部。



年少时不懂收敛，总把由纪的胸｜部归功於自身，也总是自觉洋洋得意。
现在才知道由纪的**不是只有大，而且漂亮的画出浑圆的半球形。无可挑剔的半球型。**不太大，麻友咬著也就渐渐挺立著，散发出光泽的色彩。

“まゆ”她叫著她的名字。反覆的叫唤著。麻友伸出右手，握著她的左手，用力握紧。由纪的手很大，指骨分明，在ＡＫＢ之间也是很大，但是很纤长，而她自己的手，整整比她短半节。

她笑著轻咬她的手臂，那里的皮肤很薄，一咬便出现淡淡的红痕，与白晢肌肤强烈对比。

“好玩吗？”由纪的声音有些撒娇，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在她身上每一位位置上探索，触摸，既像是仔细研究又像是顽童故意要挑起她的欲｜望。

最后麻友伏在她身上，两人已经全身赤然相对，腿顶在她双腿之间的柔软。

“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这种时候忽然说这种话，由纪笑出声，抱著她。
“まゆ，谢谢你”然后麻友手指慢慢往下挪，经过平坦的腹部，轻揉著，才进入已然湿润的甬道，应该会很痛，然而由纪却没有抵抗。只是稍微皱起眉头和呼吸有点乱。除此之外，一切很自然，她接受著麻友，就那麼安静的闭著眼睛。嘴巴轻轻半张开，轻轻吐呐著呼吸。

“还会痛吗？”本能问由纪。
她摇头笑了。笑容里妩媚秀丽，圈著她的肩膀搁在她肩上，轻吻她的额头和肩。
“不痛了，まゆ很温柔”
“如果我不温柔ゆきりん会怎样”
“当然是马上把你推开”她理所当然的口气，惹来麻友的坏心眼，留在她体内的手指又加入一指，换来由纪的本来怒瞪。

还在甬道里的手指抽动著，偶然曲起手指引来她的颤栗，由纪抱在她身上的力度也随著她在她身上的速度和力度越来越紧，随著她发出一声细长的呻｜吟声才缓缓一切归与平静，留在她身体的指感觉到她腹部以下位置轻轻抽｜搐收紧著，一动一动的脉动包围著她。本来环在麻友肩头上的双手也跟著无力的垂下。

轻吻她的唇，麻友带她入怀内，她只是意识有些散漫的躺在她怀里，轻拍她的背上，直至她舒缓过来。

两人一起侧躺床上，在黑夜间看著对方的眼睛。她笑著牵她的手，她没有挣扎也就让她牵了。

“ゆきりん”
“怎麼了吗？”
“只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小孩子”
“可你刚在小孩子身下高｜潮了”
“笨蛋好色哦”
“才没有”她骑在她的身上对她扰痒。引来由纪咯咯的笑出声“是笨蛋吗？是小孩子吗？”
“好了，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笨蛋”
“是什麼人？”
她从上而下寂静的问她，由纪沈默著良久没有发声。
“是我的まゆ。长大了的まゆ”由纪划过她脸侧。
外面轻淡的月色映在她脸上，朦胧得她的眼睛好像弥漫水气，好像快哭出来的模样。
“ゆきりん，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她问。
她只是嗯了一声，拉下她的身子，若有似无的舔她的唇。

“该睡觉了”她说。

然后抱著她，她侧耳听著由纪的心跳声，闻著她肌肤上那种淡淡的香气，不觉便真的睡著了。
明天以后，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番外 柏木视觉

那段日子，还没有被堆积如山的工作忙得挤不出一点时间。

柏木抱著愉快得接近紧张的心态去和她约会，总觉为了她们的约会天色好像特别明媚。阳光不会显得过於耀眼，暖洋洋洒落身上使人心情愉快。

约会的装束选得时候有点长、五时已经起床，但这样一番烦恼，直到接收到那孩子的信息才知道快要迟到。
套上衣服在母亲的略带揶揄的目光下赶紧离家。

几乎是用跑的去追赶电车，怕那孩子等久了会生气。
总觉得每次和她的约会，自己都是属於被等待的一个。每次都在她理所当然的孩子气包容下迟到，在电车上的玻璃倒映下，看到微扬的嘴角，简直有如沾上了蜜糖般。

这笑得像坠入爱河的少女是自己吗？柏木双手掩面，想要褪去这令人羞赧的念头。

同时间为这种心情感到难掩兴奋。


终於到达横滨车站，下车又是一阵急忙的乱跑。没什麼运动神经的柏木，竟然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她说的地点。
想著麻友那孩子娇嗔著说她迟到的神情，想著那孩子明明没有生气，还是假装不理会她的神情，想过很多怎样道歉的方法。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那孩子坐在长椅上睡著了，头歪在一边，当时还是稚气的娇憨睡颜，可爱得让她有种比她闹孩子气时更让柏木怦然的错觉。

在扰攘的人群中，只觉这道身影最为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这样睡著应该不太舒服吧，时间还早，柏木也不忍心叫醒满是睡意的她。

坐在她旁边，轻托著麻友的头让她安心睡在自己肩膀上。相信即使麻友整个人睡在她身上，仍然不会感受到太大的重量，毕竟这孩子从小便不太长肉。

好像也跟著有些睡意到访呢？她想著，不如也跟她一起睡一觉，想著的她行动也一样迅速的也进入好眠中。



在梦里的景致，美好得不想张开眼睛。

她还是跟她约会。
她还是坐在这长椅上等待她。
她抱著她说…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她的唇，呼出著灼热的气息，缓缓贴在她的唇上。

然后她醒了，感觉到身旁的麻友从她的肩膀上起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继续闭上眼睛的柏木只感到两道视线直盯著她。
她知道是麻友，却宁愿作弄她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能听到自己比往日运动完后更急速的心跳声，她能感到她慢慢靠近的气息，隐隐期待著什麼的她装作还在睡梦中。

然后…她能感受到，她的唇贴上了她的，樱桃般青涩又纯真的吻。



她想要一直待在她身边，也想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这般心情是不是代表著她也有呢？


假若真的要分开，那麼…请相信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那也代表著，你在我心里。

章十

对於由纪可能会在自己起床前消失的不安从被褥上起来，稍微揉按著因为前夜清酒的后劲而有些疼痛的额头。
放眼望去四处无人，刚睡醒便马上紧绷著神经找人。

眼角余光望著那个坐在阳台上的身影，心便安了。
她望著那道背影，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轻侧著望向外头的热海风景，似是没有留意渡边起床没有。
好像每当轻风吹过，柔软的发丝也就跟著舞动著。

麻友不知道由纪是什麼时候醒过来的，好像已经坐在阳台上已久，还穿著一身浴袍的她显得有一种苍白感，似乎若果再不捉紧她便会随著落入这遍风景中。

脚下的步伐有些踉跄，跌跌撞撞打开窗户便从后面圈著由纪。
由纪全身一颤，应该是吓著了，很快又放发身子，头倚在她的手臂上。

“怎麼不多睡一会儿？”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孩子气的抵在她的头上，鼻间传来她秀发上的香味。
“因为まゆ睡得很熟，便舍不得吵醒了”她说话声音的力度很轻，始终维持著望外的动作。
“ゆきりん”叹息的喊她的名字，脸也跟著埋到她颈项上撒娇。

她没有离开，恶梦也不会成真。因为她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

“可是我刚在想，如果まゆ再不起床，我要不要就把你一个人丢下去逛热海了。”前一刻还是温馨的气氛，后一刻，因为由纪一句话而打散。
麻友有些失笑，她知道由纪这句话是玩笑。
即使她今天真的倒在床上，一睡不起，由纪还是会守在附近的位置，一步不离。


麻友到浴室洗澡换了衣服，两人便又是出发到外。
故意走得慢，牵著她的手让她跟上自己的步伐，担心的不时望向她。
“まゆ不用故意慢下来，我还行的”她笑著摸摸她的头，表示不用担心。
麻友还是没有理会，坚持三步不到停下来，扰攘一轮，用了比预期中长的时间才到公车站。
搭上了附近的公车。

到了热海的来宫神社，
两人先到手水舍，清净身心，
用右手捏握住柄拿起杓子舀水，然后转动杓子的柄，把水倒一点出来在左手上用以清洗左手。将杓子换到左手，清洗右手。再将杓子换到右手，同样转动杓子的柄，把水倒一点出来用左手掌心接住，漱一下口漱完口后吐到地上。最后两手一起抓住杓柄将杓子立起来，用杓子中剩下的水顺著柄流下同时稍微清洗杓子，再将杓子以杓口朝下的方式放回原处。
这个动作由纪一气呵成，做得万分好看，有若神社女的圣女般不急不缓，望著看著便不由得发呆。

突然。


清凉的水扑面而来，抬头便对上由纪带笑意的眼睛。
赶紧放下手中的杓子捉著想要逃跑的由纪，从后拉著她的手。
抱著她的胳膊。
“这是对老公应做的事情吗？”
“我什麼时候多了一个老公”她口中在反驳，从那动听的悦耳的声音都表示由纪今天的好心情。
“昨天晚上开始便多了一个老公”
“嗯…那让我想想要不要让这孩子当老公”说著便真的摆出认真的脸思考起来。
“是老公…是老公…是老公，如果ゆきりん不让我当老公，那…？”她斜视了由纪一眼，伸出十指便要作搔痒的动作。
“好了，好了…まゆ是老公”她掩著嘴，拉下她在半空的手，牵著她走进神社。

听说围绕樟木转一圈便成就一个愿望，在由纪还在参拜时，独个走到巨大樟木下的麻友，
围著樟木围一圈，双手十合。

我的愿望很简单，无论过多少年后，由纪和麻友都可以再一起来到这里。

听到有人叫上她们的名字，两人也是一惊，却总能以最快的时间来调整心态。

是由纪首先扬起笑容。
“是的”
见那年轻人惊讶又愉快的目光，麻友心理有种不祥的预感。
由纪本来牵著她的手，在不著痕迹间都放开了。
“我很喜欢你们，能让我跟你们拍一张照片吗？”
“对不起，我们这次只是私人的出游，不接受任何拍照”由纪很快反应过来，放下钱便要离开，但听到两人的名字，店间围著两人的客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由纪向她一推，示意她快点离开。自己继续留在原地面对因见到偶像而兴奋的人群。
她离开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说“和渡边桑感情真好呢！”
“嗯…因为麻友酱等於是我的妹妹”明知道这句话是为了场合而说，麻友心中却有种难受的钝错感。

隔著距离，她和由纪相对望，好像怎麼伸出手臂，两人的距离依然没有拉近。



她先到了旅馆，是有些狼狈赶回去，没多久，由纪也跟著回来了。
“怎麼不开灯了？”由纪回来的时候问她，麻友却没有回答，独自坐在角落，任由泪水占据脸颊。
由纪蹲在她面前，手摸上她脸侧，被她轻轻躲过。
她的手只是颓然放下，坐在她旁边。

“我们是不是只能这样了…”她问由纪，由纪没有回应，只是伸出手拥她进怀。
“回去吧”放手起来要收拾行李时，被她按在地上。

“我们是不是只能这样了？”她骑在由纪的腰上，泪水朦胧了视线，只能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著由纪闭著眼睛，一语不发。
“你想我们能怎样？”她最后问了一句，内里是无奈，和更多的无奈。

她从她身上离开，安静的收拾行李，两人就像逃难般买了新干线的车票回到东京。
望著逐渐消逝的风景和倒映在窗边由纪的侧脸，她只能闭上眼睛，手指一次一次在窗户上摸著那触不到的轮廓。
这几天的旅游和快乐，都像是建筑在虚构的海市蜃楼里，美丽的幻象，以为得到的东西，其实眨眼之间便在手指间流走。

到这刻…渡边麻友终於知道。

原来横亘在心中那条跨不过的河流，并非两人如何看待世界，而是，世界怎么看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