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阁】古风gl(恭贺建吧,发个文给贴吧添添人气)

一楼祭度~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09-11 20:32:00 +0800 CST  
没节操的我又出现了。。。
庆祝建吧,刚好最近有点时间,爬出来再挖一个坑>_<
第一次写古风的文,大家有建议要回帖哟!
最后默默地没底气地说一句:“我这次一定不坑……”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09-11 20:33:00 +0800 CST  
苏宸瑾见到楚慕衍的时候很有些惊讶。在她的想象中,隆靖长公主即便心机深沉,至少表面上该是如传言中那般温文尔雅的,然而眼前这个躺在软塌上的人,只着了白色中衣,一头黑发披散着,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冷戾枭桀,一双和平襄帝很是相似的眼眸如黑曜石般幽暗深邃,仿佛可以吸进看到的一切事物。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当年被满朝文武称赞为温润君子的隆靖太子呢?

“墨语,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孤的话都敢不听了。”楚慕衍缓缓开口,却是对站在苏宸瑾身后的墨语说,苏宸瑾只好定住心神站在原地,心中暗惊,楚慕衍这怒气明显不是针对她,可她都忍不住心寒。

“墨语不敢。”身后的声音透出一丝微抖,听得出墨语现在定不好受。“可陛下昨夜突然着人来下了圣旨,墨语不敢不从,只得先安顿了郡主再……”

“混账!”楚慕衍怒声道,“这祈安阁是皇宫禁地,岂容...咳咳...咳咳咳...”楚慕衍的怒喝突然被剧烈的咳嗽声所替代,还没等苏宸瑾有所反应,墨语已经快步走上前去扶起榻上的人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不期然,盖在楚慕衍身上的锦被滑落,榻上的人那一幅枯瘦的身体突兀地展现在苏宸瑾眼前,白色的中衣穿在那人身上显得宽大空荡,她的双手置于身体两侧,偶尔被剧烈的咳嗽带动着稍稍动一下,露在袖子外面的一双手瘦骨嶙峋,手指不自然地蜷曲着,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明显的异于常人。

“滚...滚出...去!”怔忡间,苏宸瑾对上楚慕衍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榻上的人原本血色淡漠的嘴唇已经带上些许的绛紫之色,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急促,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如同一匹受了伤的孤狼被侵犯了领地,受伤、愤怒、暴戾,恨不得将入侵者生吞活剥。苏宸瑾不再犹豫,果断地快步出了那个房间,在温暖的阳光下泠泠打了个冷颤。

直到傍晚,苏宸瑾再未见过墨语,也没再听到任何有关楚慕衍的消息,用过晚膳,平襄帝却突然到访,不甚明朗的脸色在苏宸瑾的意料之中。

“皇姐今早发病了,朕守了一日,她刚歇下。”平襄帝淡淡开口,苏宸瑾却知道他现在定不像表现的这么平静。

许久不见苏宸瑾回答,平襄帝明显有些压不住情绪了,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怒意:“她是你走后发病的,整整一日,你竟连问都没问过!”

苏宸瑾抿了抿唇,心里那一口气终是再也压不住,脱口而出道:“陛下,恕臣女斗胆,让宸瑾搬入这祈安阁的是陛下,可长公主却似乎并不喜陛下如此安排,臣女不敢违背圣旨,却也不想再扰了长公主,这才只好躲在房中闭门不出。敢问陛下,臣女此举何错之有?”

平襄帝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听她说完突然有些狰狞地笑了一下,“郡主果真口才过人。你说的不错,你是没有错,是朕疏忽了,忘了与郡主交代这事的来龙去脉。郡主该还记得,斐国与我大靖皇室是有婚约的。”

苏宸瑾先是一愣,接着想到了父亲曾对她提过的那桩早就应该作废了的婚约,不可思议地看着平襄帝,疯了,这人定是疯了!

“看来郡主是想起来了。”平襄帝仿佛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惬意地接着说道:“当年先皇在位时,婓王曾携郡主入京面圣,先皇亲口与婓王订了亲事,将郡主许配给隆靖太子,只等郡主及笄,便可大办婚事。”

“……陛下说笑了……”苏宸瑾喉咙发紧,不知平襄帝究竟想做什么。

“如此大事,朕怎会说笑?其后几年人事皆非,如今虽说亲事已做不得数,但郡主早就是我皇家的人,先皇遗旨朕不敢不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将郡主接进宫来,郡主放心,不日朕便下诏认郡主为义妹,待他日郡主觅得如意郎君,朕定以公主之礼送郡主出嫁,如此也算了了先皇的一桩心事,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平襄帝整整衣摆不疾不徐地说着,又恢复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与刚才暴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宸瑾心中千回百转,仍是强作镇定地回道:“陛下思虑周详,宸瑾佩服。”

“佩服?哈哈哈……”平襄帝仿佛听了件多可笑的事一样放声大笑,“你心里怕是早将我骂了千百遍了吧?”

苏宸瑾紧紧握着拳,声音仍是平静,“宸瑾不敢。”

“啧啧,朕实在好奇,郡主究竟能将这谦卑恭顺的面具戴到何时。罢了,来日方长。朕还要去看看皇姐,想必郡主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哦,对了,近几日内务府抓到了几个意图逃出宫的奴才,朕偶然路过看其中一个还算伶俐,听闻郡主这次入京并未带侍婢,就将她带过来留给郡主使唤了,请郡主好好管教一下这丫头,这皇宫里有皇宫的规矩,私自出逃的奴才,是要杖弊的。”

平襄帝离去不久,一个穿着普通侍婢服饰的丫头进来关好门,先是仔细看了看四周,才跪在地上恭敬说道:“烟儿无能,未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请主子责罚。”

苏宸瑾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起来吧,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其他人如何了?”烟儿是她的心腹,从几年前开始苏宸瑾就在苏烈的授意下一点点派人潜进皇宫里以备不时之需,到如今在宫中的算上烟儿该共有十三人,听平襄帝的意思,恐怕……

“他们……都死了……”

虽已经猜到,苏宸瑾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凉。这批人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绝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可竟然……平襄帝,他是怎么做到的……

先是毫不避讳地与她谈起楚慕衍,再以与斐国开战相挟,今晚又这般似是恼极失态却又让人探不透底细的一番举动,如此恩威并施亦虚亦实地把自己困在这祈安阁里,他到底想做什么?!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09-13 18:32:00 +0800 CST  
首先,多谢大家赏脸看我写的东西,也实在抱歉更新速度很慢,不过我也很忙,并非每天都有时间坐在电脑前边三四个小时打字,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我每次更新都至少有两千字,我不是想说自己怎么样,只是这些你几分钟就看完的东西我要花可能一个晚上来斟酌,相信写过东西的人都能有体会。再来,我在这写东西一不为财二不为利,不过是想放松一下自己也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分享一下而已,我很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可是收到的大部分留言都是求更的,当然感谢大家的关注,可是否更新、是否坑文我不想看到有人妄加评论。各位是怎样的生活状态我不知道,我今年大四,工科生,要申请出国要搞毕业设计要留心工作机会,我不会拿自己的生活和前途开玩笑,也不会在如此多的繁乱琐事之余再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是习惯用晋江的,之所以在这里发文,是因为很喜欢吧主的文章,难得的有质量。不过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混贴吧,所以,在这里敬告各位,文章我会继续更,还在这里还是这个账号,但是时间没有保证,一切回复我会仔细看,但没营养的求文贴我不会再回复,如果您想看日更,请追专业写手的文。
好了,最后一句,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觉得不管写怎样的文字都该认真对待,尊重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所以我会对我写过的每一个句子负责。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10-01 14:22:00 +0800 CST  
当日黄昏时,苏宸瑾拿着两本琴谱回了自己的小院,谴退了跟在身边的一众随从,借着还没完全落山的夕阳余辉满怀心事地翻看着手里的东西。苏宸瑾是略通医理的,第一次见过楚慕衍之后就大概猜到她很可能是脊背受过伤才导致四肢不便,却因为顾忌良多没敢刻意打探这方面的事情。今日她与楚慕衍相对而坐聊了两三个时辰,虽说提及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她却把这位长公主的身体状况看了个透彻,也终于隐约明白了平襄帝面对她时那股子怨气究竟所为何来。这几个时辰中楚慕衍躺在榻上不曾动过分毫,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说,如今她四肢皆废,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人。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也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苏宸瑾刻意拖久了谈话的时间,虽说楚慕衍从头到尾谈笑自如,可苏宸瑾并没放过她越来越疲累的神色和额上鬓间的冷汗,等她起身告辞的时候楚慕衍的样子看上去怕是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了。


“主子。”烟儿无声无息地站在苏宸瑾身旁。


苏宸瑾收起手里的书,握着敲了敲空着的手掌。“如何?”


“您走后不久,长公主就歇息了,只是今天墨语、岚音两个人都进了长公主的卧房随侍,好像又让人送了热水和被子、绢布到房间里。”


苏宸瑾满意地一笑,“很好,去休息吧。”等院子里又只剩了她一个人,苏宸瑾又在廊下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慢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房间,掌了灯对着两本古谱发呆。


“凡事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长公主殿下,我苏宸瑾可并非是易于之辈。”皱着眉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她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接着去看上午没看完的棋谱,却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潜心钻研。有些泄气地合上书,苏宸瑾继续对着烛火发呆。


“要不要去看看她?”心神恍惚间,这样的想法突然从脑子里跳出来,突然烛花一爆,她像是受惊了般慌忙褪了外衣灭了蜡烛爬上床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死死闭上眼睛。
与聆枫堂的静谧相比,祈安阁的主殿今夜却是较平日紧张不少。


墨语换了一盆热水进来,轻声问岚音:“殿下如何了,不然请御医……”


“孤无事。”床上脱了力的人连说话都虚弱得如同轻声喘息,可强撑着的气魄却较平日里半分不差,“又不是第一次,慌什么。”


“殿下……”墨语和岚音忙冲到床前,”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楚慕衍微微摇头,“只是有些累,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墨语回道,“殿下,奴婢为您换洗一下,可以么?”


楚慕衍闭上眼睛算是默认,墨语也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用温水绞了条帕子轻轻掀开锦被,托着她的身体轻轻褪下她腿上的裤子,动作熟练地解开她腰间已经沾染了不少秽物而变得沉甸甸的的尿布,用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的私处。知道每到这种时候楚慕衍心里都极不自在,岚音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开口说道:“殿下,苏郡主今日明显是故意的,明明看出您不舒服……”


“她确实是故意的,”楚慕衍仍然闭着眼睛,可漠然的表情却有了些变化,“若她今日什么都不做,我才会觉得奇怪呢。”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像她那样半点不肯吃亏的人怎么可能把性子收敛成这样。楚慕衍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旧是早就看腻了的床帐,脸上却因为回想起某些往事泛起柔和的笑意。

五天后,苏宸瑾收到楚慕衍的邀请,与长公主一起到祈安阁外的梨园赏花。


这一日楚慕衍仍是躺着的,由四个内侍抬着的软榻在苏宸瑾到时早已安置妥当,所以苏宸瑾在梨园中看到的只有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的楚慕衍和软榻旁小几上仍温热着的一壶清茶,平日里跟在楚慕衍身边寸步不离的墨语和岚音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许是听到脚步声,榻上的人睁开眼,温和地笑笑说:“苏郡主,请坐。”


“谢长公主。”苏宸瑾也不推脱,坐在小几另一旁的椅子上。“怎么不见墨语姑娘和岚音姑娘?”


“把她们打发走了。”楚慕衍皱眉,很有些不满地说,“一个两个都唠叨的要死,不过是出来走走罢了,孤哪有那么脆弱。”


苏宸瑾眨眨眼,对楚慕衍这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过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就在她怔忡间,楚慕衍笑眯眯地接着说道:“郡主可否帮孤几个忙?”


“长公主请说,但凡宸瑾力所能及,比尽力而为。”


楚慕衍仿佛对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稍稍点了点头,肩膀耸动了几下说道:“麻烦郡主帮孤将这被子褪下一些罢,这又不是数九寒天的,盖着床大被子和人聊天,怎么说都是有些不自在。另外,郡主能莫要再长公主长公主的叫了么,不瞒郡主,孤每次被人这么叫,都不有些不自在……”


“这……”对于第二件事,苏宸瑾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站起来走到楚慕衍身边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起一些折到下面去。


“若郡主不介意,可以如岚音她们那般称殿下就是,于礼数无碍的”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楚慕衍笑着道,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说,“对,这样就可以了。不过还要麻烦郡主帮孤把手拿出来。”


苏宸瑾依言照做,握住被子里枯瘦蜷缩的手想拿出来,却在触及那冰凉的温度时改变了主意,收回手把自己刚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回那人身上,并在她出声之前开口道:“殿下还是盖着些被子吧,虽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到底还是有些凉意的。”


“哎,怎么连你也这样。”楚慕衍倒是没流露出什么怒气,只是有些无奈地抱怨着,“孤这幅身子已经如此了,不会再好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难道就不能至少让孤看着自己觉得顺眼些么?”


“殿下此言差矣。”苏宸瑾突然因为眼前人这般对自己的身体毫不上心的态度生起些许不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殿下总要为太后想想才是。”


楚慕衍闻言微微皱着眉看向苏宸瑾,随后有些苦涩地笑了,“郡主说的是,可孤如今的境况郡主也看到了,不瞒郡主,孤如今自肩颈向下既不能动也无感觉,生活起居皆要托赖他人,能动的就只剩下这张嘴而已。说是废人,真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殿下……”隐隐觉得今日的楚慕衍有些不同,苏宸瑾仔细留意着她的情绪,同时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很奇怪孤为何会说这样一番话?放心,孤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没打算套你什么话,更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与孤打了好些天的机锋,郡主不累么?”楚慕衍毫不避讳地说道,语气略带调侃,“今日只有你我二人,郡主想问什么直言便是,孤定坦诚以待。以后莫要再派人来查孤,也莫要再那样试探孤,这破身子可经不起你那般折腾。”看着苏宸瑾突然紧张起来的神色,楚慕衍低落了许久的心情竟好了不少。“怎么,你以为你的那些探子是如何被发现的?孤废的是身子,可这脑子还清醒着。”


“殿下既然早已知道,为何要将宸瑾留在祈安阁?”苏宸瑾的语气很是复杂,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弱点的敌人,而是把自己的弱点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给你看的敌人。直到此时,苏宸瑾才真正意识到父亲的担忧并非多余,楚慕衍绝不是浪得虚名,这份气魄便是常人无法相比的。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10-05 23:10:00 +0800 CST  
苏宸瑾实在没有料到楚慕衍会毫无顾忌地捅破两人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大翰与斐国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接下来该做的事倒是比前些天提心吊胆的试探猜测简单得多了,要么战,要么和。
“孤明白郡主和婓王心里怕都是对大靖很是怨愤了,毕竟养兵并非一夕可成之功,这几年斐国所做,陛下心知肚明,自然也是感怀在心。陛下虽拿削藩逼你就范,但孤可以保证只要斐国不作违逆之事,大靖军士定不会妄动分毫。”
楚慕衍的话与平襄帝毫无二致,苏宸瑾前些时候听到平襄帝如此说时只觉得他是在拿斐国安危逼她乖乖听话,如今再次听来却品出了些其他的意味来。“殿下多虑了,斐国本就是大靖属国,驻边守疆本就是应尽之责,何来怨愤之说?且当年父王听人蛊惑犯下大错,陛下心怀宽广并未深究,斐国上下感恩戴德,绝无丝毫违逆的心思。请殿下放心,若运用得当,斐国定是陛下手中利剑,剑之所指,定所向披靡。”是要她表明心迹也好,作出承诺也罢,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苏宸瑾自认已经够坦白够诚恳了,只是原本放松的手到底还是紧紧握起——家国天下,再如何豁达,有些坎不是说过就能过去的。
楚慕衍在苏宸瑾说话时一直看着她,一双眼睛仍是如幽潭般清澈却难以见底,待苏宸瑾说完,她郑重点头道:“郡主的意思孤明白了,孤代陛下代大靖百姓将士多谢婓王深明大义。”苏宸瑾只是一笑,不说话,算是受了她这份谢意。


说完了这么一个算不得小的正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更轻松了些。二人从苏宸瑾近日来琢磨着的棋谱聊起,苏宸瑾这才知道楚慕衍书房中虽说涉猎甚广,但她本人对琴棋书画却并非样样精通,棋、书倒可称得上是个中高手,但就琴艺画技两项,她自小就头疼得很,学了几年终是放弃,只取巧般学了些品评之法以保证自己在必要的场合应付得来。话头一开,楚慕衍开始捡些自己年少时的趣事说给苏宸瑾听,甚至连当初知道自己并非男子之身的乌龙事都微带着些尴尬和盘托出。说这些事时她脸上的表情较苏宸瑾之前的几次印象里生动许多也真实许多,眼里悠远的怀念之情也完全不似作假,何况现在看来她也不屑于假装些什么。这样的认知让苏宸瑾心中划过一些异样之感,但还未及深思,她的注意力就被那人略显苍白的唇吸引住了。楚慕衍的气色并不好,初次见面时苏宸瑾就已经注意到,明明该是锦衣玉食的大靖长公主却消瘦苍白的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而逝,原因自然也不难猜到,病痛从来都是最折磨人的物事。说起来如今那唇色和苏宸瑾前几次见到时无甚差别,只是嘴唇略干燥了些,苏宸瑾却由此蓦然想到了些什么。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10-13 09:04:00 +0800 CST  
“殿下,您在此处多久了?是否需要我唤人来……”来干什么?苏宸瑾顿住了,不知该如何措辞。她到此时小几上的那壶茶尚是温热的,两人聊得兴起也没想到喝茶一事,苏宸瑾听多说少,倒也没觉得渴,但楚慕衍虽说聊得兴起但明显该是渴了的,即便她自己不说,那唇上干燥的皮肤也昭昭提醒着苏宸瑾这一事实。再想深些,楚慕衍不知在此处躺了多久,她那身子是受不住过久处在同一姿势的,如今也该活动活动。而且若自己记得不错,她这症状该是无法控制大小解……


“不要!”没等苏宸瑾想出该怎么把这句没说完的话接下去,楚慕衍就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顿了顿,语气柔了些又说:“劳烦郡主帮孤翻个身,难得聊得兴起,孤不想坏了兴致。”


说这话时楚慕衍明显有些落寞,那样的神情落在苏宸瑾眼中不由得就让她有些气闷。点点头算是答应,苏宸瑾先斟了杯茶送至楚慕衍唇边,笑着道:“这茶闻着便是上品,宸瑾馋了许久,可殿下若是不动,我这客人倒也不好意思动了。”


楚慕衍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茶盅,又看了看手执茶盅的人,道了声谢便大方就着喝起来,但只喝了两口便抿唇稍稍偏了偏头,苏宸瑾于是将茶盅移开。苏宸瑾长到如今做这伺候人的活儿还是头一遭,虽说已经足够小心但到底还是笨拙,移开了茶杯她才看到茶水顺着楚慕衍的嘴角流下了些,忙抽了随身带着的帕子小心贴上去吸干水渍,同时很是自然地说道:“宸瑾笨拙了些,殿下莫怪。”


“哪里,郡主不嫌孤麻烦就好。”楚慕衍看似浑不在意地一笑,又提醒苏宸瑾还得帮她翻个身。苏宸瑾按楚慕衍说的护着她的肩颈先将她向榻边挪了挪,然后两只手分别扶着她的肩膀和胯部同时使力将她翻成侧躺,榻上的人轻声抽了口气,苏宸瑾忙低头去看,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脚,倒是楚慕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她说道:“莫担心,孤无事,只是断骨处受不得力,有些疼罢了。”听她这么说,苏宸瑾放下心来,只是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给她摆好手脚盖好被子,倒也还算顺利,奈何实在不曾做过类似的事,多少有些手忙脚乱。楚慕衍看她这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殿下在笑话我么?”苏宸瑾心里也是有些挫败的,听到笑声语气里不由得就带了点有别于常日的不满和尴尬。


楚慕衍忙摇头,只是眉目间笑意仍在,“我还是头一次看你慌乱成这样,比前些日子装出来的恭顺看着顺眼多了。”


苏宸瑾先是一愣,随即毫不客气地回道:“殿下也是第一次不在宸瑾面前端着威严,比前些日子装出来的正经看着顺眼多了。”


两人对视一阵,随后同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苏宸瑾问道:“这伤,如今仍会疼么?”


楚慕衍先是眨眨眼,仿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随后便点头直言道:“当年情势危急,安排好了帝都里的事情就要赶赴战场,我哪有时间等着骨头长好,只得硬着头皮启程了,结果便是那段碎骨至今都没能正位,害得我只能躺着,连稍稍坐起来一点都是奢望。”


苏宸瑾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自然知道那场仗指的是哪一场。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楚慕衍看了看她,随即目光悠远地说道:“婓王当年携子女入京时我也在场,与宸翰兄也算是志趣相投,那时战场再见,感慨归感慨,却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如今想来,宸翰兄死的壮烈,我却成了如今这般残废模样,到底还是他潇洒风光些的。”


苏宸瑾被楚慕衍的话惊醒,皱着眉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直觉告诉她楚慕衍今天有些反常,说不出是哪里,但和前几次见时情绪明显不尽相同。


“抱歉,我并无冒犯之意。”楚慕衍也有些懊恼,这样的话怎能随便出口,今日真是太失控了些。


苏宸瑾摇头,道:“殿下宽心。家兄马革裹尸算得上是死得其所,殿下情势所迫不得不为,我都懂,但……若说毫无介意,定是假话,望殿下体谅。”


“自然。”楚慕衍点头。


气氛因为刚才的话题沉了下来,到底还是苏宸瑾耐不住先开了口,“殿下今日似乎感慨颇多。”有些好奇,有些关心,有些在意,这样一句话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说来算不得什么大事,”楚慕衍倒是真如她所说那般毫不隐瞒,笑笑说道,“这些年我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幅麻烦的身子,但有时难免烦躁,方才被那两个丫头唠叨得烦了,干脆赶了她们走,但到底心里还是不很舒服的。你之前说便是为了母后着想我也该珍重身体,你可知若不是挂念着孤母幼弟和这江山天下,我早在五年前想就任自己死了算了,倒得个痛快,总比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强些。”


“殿下……”苏宸瑾皱眉,这么直白的厌世之言真让她不知如何劝解的好。


“莫要拦我。我不过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今日逮着了你,就趁这机会痛快倾吐一番。这皇宫上下识得的都是大靖长公主,朝堂内外知道的都是前朝隆靖太子,可却没人认得楚慕衍此人,没有人在意楚慕衍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并非无喜无悲无忧无惧。”


许是那眼中的寥落太让人挂心,苏宸瑾只微一犹豫便郑重说道:“若你不觉得我驽钝,若你信得过我,苏宸瑾愿为楚慕衍之友,以后喜悲忧惧,尽可说给我听。”

楼主 葭翃  发布于 2013-10-13 09:06:00 +0800 CST  

楼主:葭翃

字数:8277

发表时间:2013-09-12 04: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7:40: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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