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魔法使》角色感想:妃死不可

一楼百度。
感想大概有一点点长。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39:00 +0800 CST  
来辟开那些荆棘,走进那位少女微妙而复杂的、最真实的内心世界吧。

月社妃是一个善妒之人。
在第一章的故事游走到中段时,她就已经猜到并笃定了《翡翠的排挤原理》这只是个故事,之后在防波堤上暗示过四条琉璃用“邪道推理”来侦破这一系列事件。但尽管她清楚知晓这只是魔法书蛊惑下的幻影依旧屡屡出手,在最后甚至不放心到要亲临现场来监督故事的结束——因为她嫉妒,哪怕对方只是故事内的主角她依旧嫉妒。
而在最后,这份嫉妒终于无可忍耐,冲破了理智的藩篱。落日余晖下教室内相倾的两人,暴露的是此前一直严防死守不曾为外人道的秘密。月社妃的感情随着她的嫉妒一起,在这篇章的最末熊熊燃烧,将整个故事就此点燃。
月社妃是个善妒之人。只需要读过第一章《翡翠的排挤原理》,对这一事实就能有着很清楚的认知。她的妒忌不是表现在明面上的争抢,而是暗地里的使绊——她一次又一次暗示着琉璃故事的真相,却从未自己亲自出手阻止这场伪饰之恋;她一刻也不曾放松在最后依旧对可能的意外严防死守,却从不会在琉璃面前表露分毫。她爱着琉璃,所以她妒忌。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她爱着琉璃,所以——她只需要琉璃幸福,只会在一旁暗示,而绝不上场拆穿这“幸福”的伪装。
故事进入到第二章《红宝石的天作之合》。在这一章里,伏见理央在遊行寺暗子的指示下假装打开了魔法书,而四条琉璃和遊行寺夜子在初时都相信了书已被打开的事实并准备将这个故事续演下去。而在此时,曾表现过善妒的月社妃,真的能忍耐住自己的那份妒忌之心吗?
当然没有。她会特地从学校请假,只是为了劝说夜子回到平常的宅居图书馆的生活;她会破例再一次请假——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此前从未请过假——然后回到图书馆暗示说《红宝石》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直到听到夜子承认“这一切都是遵从《红宝石》的计划,连这份开心的心情也是魔法之书带来的幻想”时才将心中大石落地接口说“那就没问题了”。
月社妃从一开始就知道《红宝石》只是伪物,在第二章最末时对琉璃的话语已经足以证明她早就明了这只是一场闹剧。但是哪怕是假戏,也有着真做的风险。所以她才一次次从学校溜回图书馆,先是劝夜子回复日常生活不要搭理琉璃,再无果后再次请假亲耳聆听到夜子的话语方才放心。只要夜子将这一切都当做是魔法书的安排,那就暂时还不需要顾虑什么,因为只待把戏拆穿,夜子与琉璃就必然会回到此前的冷淡之中。
月社妃相信四条琉璃的忠贞吗?当然。月社妃害怕四条琉璃被其他人夺走吗?当然。第二章最末那句“在魔法之书面前,不会与其他女孩子接吻这种保证实在是信不过”并不是她对琉璃的怀疑和不信任,而是魔法之书的魔力已经强横到扭曲现实弄假成真让她不得不提防。
月社妃是一个善妒之人。她的妒忌,是为了守卫自己的爱情。

第一章是揭露魔法之书事实,写明这个故事大多数设定的一章。在《翡翠的排挤原理》这个故事结束后,作者曾借夜子之口陈述过这样一条设定:魔法之书决不会随便打开。开启故事,需要打开者期望书中的故事。起因是人对书给予期望,而书只是回应期望而已。
将这句颇为绕口的话翻译一遍的话,大致就是:魔法书只是个许愿机,能打开书需要打开者事先期待书所讲述的故事。
第一章时月社妃明确读过《翡翠》这个故事,虽然她并未读完。如果谁在摸到魔法书后都能随性开启书之故事的话,那第一个打开《翡翠》的,当然应该是月社妃。
《纸上的魔法使》整篇故事里被打开的魔法书并不算多,而被打开时打开者的确是有着确凿的动机来期待书中的故事的。《翡翠》能被打开,是因为日向彼方在见到琉璃后想要接近他;琉璃与夜子相信理央打开了《红宝石》,是因为在他们所知下理央的确是能作出这般强行撮合的红娘行径;彼方能打开《紫水晶》,是因为她在此后记忆未曾消除彻底一直对琉璃念念不忘;理央能打开《芙蓉石》,是因为当时她需要用书中吸血鬼的身份来掩饰自己纸上存在的事实;汀能打开《黑珍珠》,是因为他的确想要献祭过后将月社妃复活;夜子能打开《青金石》,是因为愧疚的她希望别人能就此将自己遗忘;夜子能打开《蓝宝石》,是因为她在那时候想要抹消掉彼方的爱情与存在。这些魔法书之所以被打开,背后都有着确凿的情感和逻辑动机。而从这么多的实例里可以证明,第一章时夜子所说出的这条设定,的确是存在于这个世界观下的规律。
但,不对,似乎有那么一点例外。《缟玛瑙》是谁打开的?是月社妃自己。按照此前的推断和设定,这岂不是意味着……月社妃,她自己、期待着《缟玛瑙》这本魔法书的故事,然后才能开启这个故事?
这简直就是对角色的最大污蔑!
不,这才是对角色的最大尊重。

在第一章时,日向彼方开启了《翡翠的排挤原理》,与四条琉璃演绎了一段虚假之恋。这个故事以琉璃的一吻而结束;而那个时候,月社妃就在一旁。
在第二章时,遊行寺夜子以为自己落入了《红宝石的天作之合》,在防波堤上演出了一场“情真意切”而又情真意切的告白——我们在事后都知道,其实图书馆里除了夜子外,其他人都明白她喜欢四条琉璃——如果不是夜子认定这都是魔法书的桥段安排,这场风波不会如此轻易落幕。
月社妃是个善妒之人。她已经一次又一次见识到魔法书的超现实威力,已经一次又一次在爱情保卫战的硝烟中受创。如果接下来还会有所谓故事的第三章,那么此时,已经警觉而迫不及待的她,也必然会对着魔法之书许愿——尽管在此之前她曾口口声声说自己讨厌魔法之书,但那是讨厌书的出现对自己生活的干涉,而不是讨厌书本身。因为,她也是一个铅字中毒者啊。
许愿——有一场让自己和琉璃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彼此爱意,能够无视兄妹血缘阻隔将两人牵绊系于一身,能够让自己与琉璃的爱情在被曝光后得到祝福得到证许的爱恋。
非常遗憾,《缟玛瑙》的故事,完完全全、符合着她的期待,堪称是她的愿望的最完美的投影。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39:00 +0800 CST  
来谈一些其他的东西吧。
在设定里,在故事内,月社妃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想都会觉得父母特意对其的敌视与打压是毫无道理的,家庭关系的破碎在故事内的出现与发展是毫无缘由的。
真的如此吗?
如果真的如此,第三章当月社妃被《缟玛瑙》抹消掉存在感时,为什么四条父母能够和好如初、和和睦睦地成为一家人呢?但凡稍微用一点变量分析法来看待这一事实,其背后所指代的真相都不言而喻——那个破坏了四条家,将四条家毁于一旦的原凶,是月社妃。所以在她被抹消后,这个家庭才能弥合如初。
暂且先承认这个事实吧,虽然我也对此耿耿于怀。那么,月社妃,有没有什么动机,来执意要拆散这个家庭呢?
——有的啊。
第一章最末时,当两人在教室相偎,琉璃曾经感叹道“你不是我妹妹的话,该多好啊”。
而那个时候,月社妃的回答是——“没问题,我们姓氏不同”。
这句回答才是将这个家庭的一切辛密开启的钥匙。
没问题,我们姓氏不同→你姓四条,而我则姓月社→所以,我们不是同姓的兄妹→所以我们不是兄妹→所以,“没问题”。
月社妃与四条琉璃不是兄妹吗?当然是兄妹,而且是亲兄妹。月社妃真的是姓“月社”吗?当然不是,那只是她的自称,她的真实姓氏甚至都没在户口簿上改过。
但是,月社妃一直要与兄妹关系划开距离。她一直对于亲口承认这份事实非常抗拒,比起其他妹系作品里亲亲热热地喊着“欧尼酱”,你甚少能从日常的话语里看到她对于琉璃兄长身份的肯定,更别提什么“欧尼酱”之语了。月社妃也一直将自己与“四条”这个姓氏划开距离。第三章教堂见面时,本城奏曾经用“四条妃”称呼过她,并点明她如今依旧姓“四条”的事实,而她则执拗而顽固地回应“我是月社妃”。
月社妃爱着她的兄长四条琉璃。月社妃自己清楚,这只是乱伦之下的无望之恋。第三章她与夜子桌边谈论时就曾这般独白:我扮演优等生的最大理由,是对社会、对世间有所愧疚。
那就是月社妃的最大心病。她不能爱上四条琉璃,但又不能不爱上四条琉璃。就算是对自己的这份恋情有着强烈的自我否定和自我厌恶,她依旧不能阻止自己的本心翻越道德的高墙、想将彼此结合于一起的欲望。月社妃,正是在这样的矛盾之下一步步摇摆、而又坚定走在那条只属于她的爱情小径上。
如果说,兄妹之恋是不伦、是不被容许的存在——那,不是兄妹就好了。这个回答如此鸵鸟如此荒诞,但月社妃却又坚信不疑。所以,她才会极少在公众场合之下说出兄妹关系的确证,因为那只会让她的心更痛苦十分;所以,她才坚持着自称为是“月社”妃将自己与“四条”琉璃的血缘牵绊一刀划开,因为她甚至都没有前去改名的勇气;所以,她才在那个家庭里对父母突如其来地冷淡、才会一次次与父母发生冲突,才会导致这个家庭在最后崩溃。
那才是一切背后最根本的原因。如果说,四条妃爱上四条琉璃是不对的,是不被世界甚至不被自己所容许的,那么——换做月社妃来爱上四条琉璃就行了。
所以,当四条琉璃与四条妃在两年前于岛上分别时,妃曾这样说过:“说什么傻话?一开始就不是幸福的家庭哦。——这个家从一开始就完蛋了,从我们相恋的那时起,就已经完蛋了”。这一切的肇始,都是源于两人的相恋;这一切的肇始,都是因为,她想要着摆脱“四条”之名。
“——我真不中用呢。在家庭关系方面,糟蹋了一切的根源是我。制造了引发那个事件的气氛的人,也是我。不过,这就是我嘛。到现在也没办法了。而且,即使感到愧疚,我也不认为全是我的错。——尽管如此,我只要有琉璃陪伴身边就好。没错,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需要。”(第三章《蓝宝石的存在证明》)
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花招啊。再怎么骗自己,都无法抹消掉两人是兄妹的事实;再怎么骗自己,在真的情到热处不自禁时,第一时间所呼喊出的称谓,还是那句“哥哥”啊。因为兄妹而爱恋,因为爱恋而承认兄妹。她的小小心思就像如此:不,兄妹这样不对→那就不是兄妹就好了就对了→我叫月社妃,与四条琉璃并非兄妹→琉璃我喜欢你→琉璃哪怕你是哥哥我也喜欢你→不,兄妹这样不对。循环反复,一直在自我的痛苦里轮回。
——每一次月社妃对自己妹妹身份的承认,对这段恋情存在的承认,都是在假装已被麻醉的心上用现实的钝刀再割一次。这种恋情,陷得越深,自责和罪恶感就越深,最终只会自己将自己拖垮。
她在笑,在幸福地笑。可,幸福与不幸从来都是等价的。当她收获了恋爱的幸福感时,必然也会收获同样的罪恶感。
那就是这场爱恋永远也无法解开的死结,名为兄妹的最强羁绊,也是最大的枷锁。她在这平衡下小心翼翼装作鸵鸟,却又不能不时时抬起头看清现实。然后,又一次低下头,再钻进自己所编织的幻梦里。
如果真的能有一个兄妹可以自如相恋的世界、能演一出兄妹可以热情相拥的故事,该有多好。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40:00 +0800 CST  
对于月社妃而言,四条琉璃的爱就已经差不多是全部。她抛却了其他所有,只为拥抱这一份爱恋。
但是,不可言说,不可言说。有一些话,说出来就是祸;有一些话,能点得着火。再如何对琉璃倾心爱恋,再如何为之生死相依,她依旧不可能主动将这份恋情曝光开来,用自己的勇气与执着去追求这渺茫而唯一的幸福。
因为,她笃定自己是有罪的。爱上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人,就是她在这世间的最大罪恶。
正是因为月社妃对自我恋情的否定与排斥,对这份恋情的抗拒与坚辞,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结局。
——“不幸”的结局。
所以,她才口口声声说着,要将琉璃拖入“不幸”。不,那并非诅咒,相反是最甜蜜的爱语。正因为两人都已经明了彼此心意而又无法再进一步,所以那路途尽头的风景,都早已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着另外一层原因。
月社妃当然不存在主动推进和曝光这份恋情的可能。但……如果是“被动”呢?
——所以,她才口口声声追寻着不幸。
——因为她对于爱情的幸福,就根源于不幸。
在那一晚,妃、琉璃,和他们的父亲走到了感情崩溃的悬崖边。然后,四条琉璃举起了球棒。
那毫无疑问是不幸。
那毫无疑问是幸福。
因为正是在那一晚,四条妃才真真切切地明白、才真真实实地看到四条琉璃对于她的远超于兄妹之上的感情——哪怕是爹,我也弑给你看。
那才是,她所一直渴求却又一直不能言说的爱恋,在最不幸的时刻以最幸福的姿态降临。恰如第一章时彼方所打开的那本《翡翠》一般:以自己的“不幸”,来赚取自己的“幸福”。
那才是月社妃之所以沉溺于、醉心于不幸的根源,才是她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我要让琉璃变得不幸”的根本原因。她对这种压抑而一成不变的沉闷现实想要拒绝,想要改变,却没有着勇气与执行力。她所能希冀,所能盼望的,只是在又一次的不幸漩涡里,四条琉璃,会再次拿起球棒站在她面前。
——呐,琉璃,和我一起,堕入不幸吧。
所以,在第三章他们与本城奏呆在教堂内,本城奏提起还有着一种特别需要注意的魔法之书时——
“奏:黑色光芒宝石的书——绝对不能打开。那是结局注定不幸的悲剧之书。
妃:?
听到这话,妃——就像找到猎物一样笑了。
奏:算你再怎么喜欢刺激,也不会想变得不幸吧?
妃:当然了,这是很好的忠告。十分感谢。
低头行礼后,妃带着和蔼的微笑问道。”(第三章《蓝宝石的存在证明》)
“就像找到猎物一样笑了。”读至此处时,不免一声长叹。求仁者得仁,可以无憾矣。只是这份追求如此扭曲到怪诞,如此卑微到自贱。所谓幸福这种东西啊,本来就是需要自己的双手去努力才有可能获得的珍宝。从开局就承认了自己的负罪,在一开始就笃定了自己的无望,却又一次又一次不甘心而无作为,乃至只想着用魔法之力来扭曲现实作为实现愿望的便利道具。这样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人最应该许愿的,不是幸福吗?

我曾一次次揣度月社妃将手抚上《缟玛瑙的不在证明》时在想什么,却又一次次放弃了这种努力。我看着她的悲伤,看着她的彷徨,看着她的迷茫,看着她的绝望。我也曾想过用自己的笔写就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用自己的怜悯给她一点可能的幸福。可是,我无法做到。愈是理解,愈是痛楚。培根曾云:性格决定命运,斯言实矣。我所了解的月社妃这位少女,正是这样一位走在绝望之路上的、一心追寻着不幸的、除了那份爱恋外毫无所依的孤单之人。而在最后,她一定会追求着更多的、更深的、更大的不幸。
魔法书是意外吗?是意外。
妃的死是意外吗?不,是必然。
就如第一章时夜子在面对彼方于《翡翠》内的耍诈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一般:因为她祈愿不幸——所以她遭到诅咒,变得不幸。多么滑稽的事啊。
一语成谶。妃死不可。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41:00 +0800 CST  
对于ルクル而言,他所想要做到的只是一个基于视角的欺诈,在动笔之时并没有顾虑太多。但是,作者已死,情节在被写出来后到底要如何理解,就已经不是一个作者自己能把控的事情了。《月社妃》与《四条琉璃》这两者到底算不算本人,玩家之间的认知有着巨大的分堑。
来综述一下各派观点吧。
①《四条琉璃》不是本人,《月社妃》是本人。
对这种说法我觉得最直接的回答就是一个耳刮子抽过去再问他脑子正不正常。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双标判断,将判断的核心词拿出来时谁都能看出其中的逻辑谬误。但——事实上承认或者暗合这种说法的不乏其人。
这些人大多是妃党,着迷于妃线时那场自焚的表演,认为这简直就是爱情忠贞与命运反抗的最高体现。因此,《月社妃》当然是月社妃,哪怕她口口声声自己一直否认也不能阻止玩家将剧情的闪光之帽强行戴给她。因为这段情节是如此耀眼如此夺目,因为他们心心念念月社妃的美好,所以,这样的情节,必然是由月社妃所主导的。当然,同时也有一种稍有分歧的说法:认为《月社妃》不是月社妃,但两者在选择上会毫无区别。换言之,他们认为这是《月社妃》所为,不过该表彰的,还是月社妃。因为这两种说法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就归为一种吧。
至于为何他们不承认《四条琉璃》是四条琉璃,那更是再简单不过了。如此闪耀的月社妃,当然要同样闪耀的四条琉璃才堪匹配。所以,他必须死,必须在第三章时就彻底死去,那样的四条琉璃,才是配得上无比闪光的月社妃的恋人。至于《四条琉璃》,那不过就是一介傀儡,就丢给日向彼方让她快活去吧。
尽管他们用了许多修饰,花了许多繁文,有着许多说辞,但归根究底不过是想将妃线时的殉情之功归于月社妃,而出于精神洁癖上的需要不得不为此杀死四条琉璃。拜托,怎么能功劳你独占,黑锅全不背呢?怎么样热爱角色,总也是要讲一点基本法的吧?至于我对此观点的看法,我并无意驳斥这样的观点,因为这其实根本就不屑一辩。
②《月社妃》与《四条琉璃》都不是本人。
实事求是地讲,这种说法非常对。毕竟不管是月社妃还是四条琉璃,他们其实早在第三章末时就双双殒命了。但,这种说法也不对,“人死不能复生”这条铁律所能规范的只是唯物的现实,而不是奇幻的故事。在这个故事内,是有着超自然的魔法而存在的。所以,他们是能被复活的。
有人会谈到沼泽人这个思想实验,借此指出哪怕魔法书能完全复制本人依旧不是本人。可是,沼泽人这个思想实验,本来就只是空中楼阁,现在的科技基础已经足以证实大脑的活动精细到量子水平以下,而那之下是无法被完全复制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沼泽人,自然也不可能用什么沼泽人来借喻故事内的情节。
也有人说,月社妃与四条琉璃的死和两本魔法书的产生之间有着时间差,所以他们并不能算是时间线上连贯的同一个人。拜托,这是奇幻世界观耶,不要用科学来讲道理好不好?既然他们可能被复活,他们又显现于世,那他们不是本人是什么?你会去较真秽土转生下的宁智波斑不是本人所以这一切不是斑干的全是傀儡在加戏吗?你会觉得美树沙耶香在成为魔法少女后将灵魂封印在宝石内所以这具身体上的不是本人吗?这是奇幻世界耶,需要的只是作者说啥信啥啊!
作者觉得《四条琉璃》是四条琉璃吗?当然!
因为作者早就写明了破局的武器——邪道推理。
《纸上魔法使》这个故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蓝宝石的存在证明》这个故事之内的。尽管妃所言的“邪道推理”是不能用于现实只能解剖故事的邪道,但,这本就全程都在《蓝宝石》这篇故事内。以邪道推理作为利刃来切开、理清这个问题,是站得住脚的。
妃在谈到邪道推理时曾经讲过:发生的一切都有意义,那都是故事的一环;存在的一切都有意义,那都是故事的组成。将这句话代入进故事内再看待,那《四条琉璃》与《月社妃》毫无疑问就是四条琉璃与月社妃。因为,那就是他们的存在意义,他们作为故事的一环存在于此就是为了在原有两人消失后顶替其位;他们所做的就是原有两人所做的,对于这个故事而言,《四条琉璃》还是四条琉璃,根本就没有区别;《月社妃》还是月社妃,压根就不存在分歧。
来总结一下我的观点吧:四条琉璃并不是《四条琉璃》,但《四条琉璃》在这个故事内是四条琉璃;至于《月社妃》,那也同理。
是的,这只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需要着角色,于是角色出现了。那就是他们相较于故事而言的意义,那就是他们作为角色在这个故事内的存在意义。而否定了这一点,不但是否定了这个故事的延续,也是直接否定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我无法再去强行扳正那些认为魔法书非人的玩家的认识。我只想劝说一句:对他们而言,这个故事在第三章就结束了。后续的一切都与此无关,后续的一切也都不需要他们再去了解。因为属于他们的故事,角色已经退场了;而我所承认的故事,角色始终在场。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42:00 +0800 CST  
我曾经一次又一次想着要避免月社妃死亡的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在前三章时,我了解地愈多愈深入愈是烦躁,因为我始终无法扭转结局改变她注定死亡的命运。第八章时妃的复苏给了我些许希冀,我亦曾憧憬着这第二次的人生,能够让她的结局至少幸福一点。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故事外的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剧本的特意安排。但是,我想要把自己放进故事内,想要再看一看这位少女,在第二次自杀之时的心迹。我,想要一份确定到能让自己死心的答案,让自己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哪怕是在被复活后她依旧避免不了再次死亡的结局。
来辟开那些荆棘,走进那位少女微妙而复杂的、最真实的内心世界吧。

第三章结束时,《缟玛瑙》的故事已经被强行中断无法继续了,但它的影响遗留了下来: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依旧忘了月社妃的存在。所以当第八章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曾经欣喜若狂想着这次一定会是完美的HE:因为,一切阻碍都已经不在了。如果说在此之前阻碍着兄妹相恋的,是森然高耸的道德之墙,那么如今这堵墙已经不在了。因为除开图书馆这几位之外,世界上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月社妃,而图书馆里这些人对待妃与琉璃之间恋情的态度——在第八章时就可以看到,除开夜子有所不满外其他人都不会干涉甚至还有支持的。换言之,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妃完全能够如第三章打开《缟玛瑙》时一般,完全不用顾忌周围的眼光和社会的评价,肆意展现自己爱恋的甜蜜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呵责。根本就没有人会来阻拦她,根本就没有人会来妨碍她。恋爱之途,畅通无阻。
但是,她居然,居然否定掉了自己对于琉璃的爱恋之情。据她所言,这是因为她厌恶着这纸人的身份,厌恶着琉璃本人。当然,后一句话在后续的剧情里不攻自破,但前一句话却始终让人念念不忘,甚至有不少玩家笃定这才是她第二次自杀的原因。因为憎恶自身,所以否定自身,所以拒绝琉璃,所以再次自杀。
《月社妃》是否是月社妃,我在此上已经做了详细的论辩。此时出现于世的,当然还是那个爱着琉璃、只爱着琉璃的他的妹妹月社妃。这是毋庸置疑的故事内的事实。那么,她为什么要否定这样的事实,遮掩自己的真实心迹呢?
我一直觉得,月社妃很擅于说谎。不,这并非贬义,仅仅只是描述事实。说谎本也就是需要技巧的语言艺术,是将假话掺进真实里让人真真假假无可分辨才算成功的创作。第二章最末时,当《红宝石》的真相被揭穿,妃从楼上下来时琉璃曾问当面问她:“你也明白真相?”而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说是“刚刚才明白了一切的”——当然我们知道,其实她紧盯着琉璃从一开始就明白《红宝石》只是伪书。我并非是要举例证明她爱说谎或者在这个情形下不得不说谎,只是想以此佐证:哪怕是言之凿凿的话语,也有着欺骗的可能。
所以,我并没有相信她的说法。我相信,她之所以拒绝琉璃,对琉璃冷淡,一定是有着另外的原因,绝不止是如她所言的“对自身身份的憎厌”。
《纸上的魔法使》的故事结构与《秽翼的尤斯蒂娅》相似,都是树形分支的。换言之,此前的共通线与个人线里的情节是与之后的主线相通的,仅仅只是它们可能还未提及而已。正如我们不相信《秽翼》里走艾莉斯线城市就不会掉下去一样——如果走完此后的终线,那个人线里虽然没有写明但这个结局却是一定的。用之后主线的情节来反推此前共通和个人线的情节在《纸魔》里也是可以成立的,正如我们如果了解了男主和理央的身份的话再回首去看待理央个人线就会恍然大悟一样。
主线第九章的剧情里,四条琉璃与日向彼方找到了《黑曜石的因果目录》。这份书页是月社妃所藏并且暗示过地点的。也就是说,如果以此反推的话,在第八章做出那个选择之前,月社妃是知晓《黑曜石》存在的和其内容的,否则也不会做出藏匿之举。换言之,她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所面对的,其实是《四条琉璃》。
那么,《月社妃》此时爱《四条琉璃》吗?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着一个无法避免的情感冲突了。《月社妃》≠月社妃,同样的逻辑,《四条琉璃》≠四条琉璃。已经知晓对方身份而且自我宣称“我厌恶和否认纸上存在”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认知,才能从这两个不等式得出《月社妃》喜欢《四条琉璃》的事实?你们在抓鲁迅和茅盾,关我们周树人和沈雁冰什么事?!如果真的如她所宣称的那般“我厌恶和否认纸上存在”,那当然应该能直接得出对面也是伪物感情只是虚幻不值一提的结论,何必会在此后的两个结局里都寻死觅活?如果她认为对面是真切的“四条琉璃”,那当然,自己也是无可非议的“月社妃”。
她在说谎。不,或许她这么公开宣称,本就是在说谎。因为以此前三章所塑造的性格,我真的无法相信,月社妃会这般将自己的喜恶彰显于光天化日之下。她,一定是在说谎。

来谈一些其他的事情吧。
月社妃想要做什么?想要吸引不幸,然后用这不幸,来赚取幸福。这就是她的小小心思,就是她在面对自己的幸福时所采取的手段。
但是,她自己的幸福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在她眼里,琉璃色的世界才是她的全部。恰如第三章时本城奏走后,两人在教堂的私语“如果琉璃真心喜欢上了其他女人,那个时候我们不过变为普通的兄妹——回到健全的关系才是琉璃的幸福嘛”、“因为,琉璃会和我一起构筑不幸的关系”。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坦承了自己与琉璃的恋情在最后只会带来恶果,而如果琉璃想要正常的爱恋,那她就会果断割舍这份恋情还哥哥以幸福——哪怕这恋情已经是她的全部。
月社妃固然一直祈祷着不幸,但从未真心祈祷过让琉璃不幸。不,恰恰相反,琉璃的幸福才是超越自己一切的砝码。
我想,我知道为何第八章时月社妃会那般作为了。因为,祈祷不幸终于带来不幸,而这一次幸福并没有随之而来,最终的结局,是最大的不幸——四条琉璃,也死了。
她愧疚着自己的任性,愧疚着自己的爱恋只会带来不幸,愧疚着自己对琉璃的感情却在最后将琉璃拉入深渊。所以,她才将这段情感公之于众,想要让它见光死;而在这一行为无效后,面对琉璃的质询时她否定掉了两人曾有的爱恋,用自己只是一介纸人的借口来让这一否定显得更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所以,她才会再次自杀。因为,四条琉璃就是她的全部。而这一次,她终于能彻底看清,自己恋情所能带来的唯一后果。尽管只是短短的几天,但彼方的光芒已经将她折服。于是她将《萤石的时空幻影》作为信物递给彼方,那其实已经是确凿的托付之行:四条琉璃,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才是她第二次自杀的最根本的原因。她已经是不幸的种子,已经不能带给琉璃丝毫的幸福。所以她要故作冷淡将一切情感斩断,然后利索着将那本自己的书籍撕毁,随风而散。
第八章时,伏见理央曾有一次潜入过收藏魔法书的书房。那一次,她对着《月社妃》这本魔法书沉默许久,想要做些什么。而什么都还没做,月社妃就已经也潜入了书房,打断了她的计划。考虑到此后剧情,我想不出理央除了撕下《月社妃》上那页写上设定的书页外,还能有其他可能;而同样,月社妃的阻止也就代表着,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那张书页——不,是在乎的,因为那才是自己自杀时的绝佳借口。
“因为我讨厌着作为纸上存在而存在”,“因为我被强行写进了设定所以不得不自杀”——这样的借口,用来掩饰自己的真正动机应该已经足够了吧?只要自己坚持着口口宣称,哪怕是四条琉璃,也不会猜到自己的真正心思了吧?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43:00 +0800 CST  
许多玩家称赞着妃线的殉情结局,并愿意为此吹爆。而我只在一旁冷眼旁观,连一句话都不想搭。
亲爱的玩家啊,在这个时候存在的《四条琉璃》,是不可能殉情而死的啊。因为属于他的魔法书还在魔法使克丽索贝丽露手里,而按照设定,在书没有被摧毁之前,这样的纸人是不生不灭的。给那些热衷于此的玩家泼一盆冷水的话,这个结局在最后就是:《月社妃》在火海中自毁,而《四条琉璃》则在此后悠悠醒转,孑然一人——这个殉情结局真是妙啊(棒读)!
拆穿了这层伪装真是对不起,非常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些玩家依旧沉醉在自我感动里而已。
是的,这不是殉情结局,这个结局非常不合理。因为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证明过,其实她是知道眼前的是《四条琉璃》的。换言之,她是知道这场火海不能伤其一根毫发,这场殉情毫无意义的。
但,这的确是殉情结局,这个结局的确非常合理。
月社妃一直想要什么?想要用不幸吸引幸福。何谓幸福?证明四条琉璃对自己的爱情。
月社妃一直想要什么?想要让琉璃能够幸福。何谓幸福?断绝这段无望之恋坚强走出。
所以,这的确是最好的结局——
月社妃所需要的,并不是与四条琉璃一起殉情的结局,而是四条琉璃能够跨过阻碍,勇敢站在她面前表露自己心迹坦诚这份爱意哪怕为世界所阻止所不容依旧不能隔绝这份思念与情意的表白。换言之,她所期待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只要能证明“四条琉璃是真真切切罔顾生死地爱着月社妃”这样的事实,心愿足矣。
月社妃所期待的,并不是与四条琉璃一起殉情的结局,而是四条琉璃能够在跨过兄妹骨科这道为世界所不容不纳的沟坎之后自己继续向前寻找自我幸福的结局。所需要的是“四条琉璃的幸福”,而自我的幸福早已在此前的证明里得以满足。《春日狂想》这首诗歌虽然前期颓丧,说着什么“心爱的人死去的时候我必须杀死我自己”,可它的确是一首鼓励从“心爱之人死去”的悲痛里走出来“怀有一份侍奉的心情”的向上激励之作啊。教堂自焚里月社妃之所以会吟唱这首诗,就是希望四条琉璃能在此后醒来时“怀有一份侍奉的心情”继续努力着走下去啊。
这才是殉情结局的真正解释。在这里,所有的不合理才会在最后变得合理:这种结局,既满足了自己的目的和最大渴望——让四条琉璃证明对自己的超越生死的爱恋;又满足了自己对琉璃的目的和最大渴望——《四条琉璃》并不会身有损伤,在之后还会恢复正常去找到自己的幸福,毕竟彼方还在前面等他。

可最喜欢你?可最讨厌你!
行文至此,相信在面对这个最为纠结的选项时玩家到底该选什么也已经明白了。不,这两者没什么对错,因为其实结局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四条琉璃,到底有没有从月社妃那些谎言里泅渡而来,参悟到她最后的真意。那是她所送给他的,最后礼物。
——祝你幸福。
如果是选择第一项,琉璃会在无知中做出选择;而如果选择第二项,那就是在彻底看破了月社妃心思后的尊重。
用原文的第八章最末来解释这个选择吧:
我——可最讨厌你!
有种把刀子插进自己心脏的感觉。
你苦等着这句话吧,因想让我这么说而存在于此。
——自妃死后,我终于能够,给一直介怀的感情做个了结。
然后从明天起,我要变坚强。
喜欢的人许愿了我幸福,不努力追求幸福不行啊。


这段长文终于快要结束了。
我并不喜欢月社妃这个角色,因为她……太懦弱了。是的,和一般人所认为的她坚强到能与命运为战的理解截然相反,我一直认为,她太弱了。她聪慧,却因为这聪慧而事先笃定了自己的失败因而不思再挣扎半步(第八章与彼方对弈时的对比);她痴爱,却因为这痴爱而抛却了其他所有甚至是自己的幸福。她将自己的人生挂钩于四条琉璃上,将自己当成了为琉璃幸福的砝码;而在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后果决到连自己都要抛弃。我无法赞同这种唯爱至上、生死两忘的追求,却也不甘于许多玩家在未曾理解其性格与心理时浮于表面的吹嘘夸捧。甚至还有着许多想要写一份同人来扭转她必死结局的玩家,不,那只是对她的不尊重不了解罢了。《BLEACH》曾云: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今日观之,繁多妃党,竟无一人知音。此言中矣。不过是一叶蔽目,将自己所憧憬之物张贴于角色之身,却从来都忘了设身处地,体察这份绝望之下的倔强之恋。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4 19:44:00 +0800 CST  
随缘捞一下。
另外,@雪之下樱乃,随缘申个精。

楼主 菲林洛斯特  发布于 2021-02-25 18:16:00 +0800 CST  

楼主:菲林洛斯特

字数:12160

发表时间:2021-02-25 03: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2 17:43:03 +0800 CST

评论数:5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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