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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十六】

从头来过。一如既往的不去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在有限的生命里，再拥抱一次，再依靠一次，再爱一次。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舍不得你怀内的温度，舍不得你的宠溺，舍不得你郑允浩……

那人好像没有力气回答一样。因为不能进食，靠药物维持的生命总显得那么虚弱和单薄。感觉到身边的男孩，手指轻微的动着。鹿晗握住那人的手，十指相扣放在唇边轻吻。时过境迁。一眼万年。对我们而言，时间是什么呢？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深夜想起往事，痛的无法入睡。爱是伤害，是伤口，是绝望。我爱你，我甘愿承受。我认了。允浩的睁开的眼里浑浊苍茫。就那么看向坐在自己床边的男子。原来，你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啊。某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穷途末路，只是爱情的火焰飘渺到让我们勇敢的看不见危险。那些空洞的诺言，那些肮脏的背叛。愧疚自责之际，却也只想着自保。一声类似叹息的浑浊的呼吸淡去，声音好像释放了床上那人所有悔恨和憋闷，也呼出了所有的生命力。面容安详惨淡，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鹿晗不停用脸蛋蹭着那人的手背，不停地吻着，吻着，痴迷那人已经混杂着药物的味道和温度：“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站在旁边闲来无事的护士小跑过来。医生翻看着那人的瞳孔后，打出张心电图。然后护士麻利的开始扯掉那人身上的针针管管。

不知所以的握着那人的手。木然的看着一群陌生麻木毫无表情的人对着自己熟悉不已的一副身体上下其手。他们在干什么？！允浩他怎么了？！最最害怕的，最最恐惧的，最最无法接受的，正在冷漠的上演。大脑空白。突如其来的痛楚冲击让鹿晗大脑嗡嗡作响无法醒悟自己失去了什么。几秒之隔鹿晗猛的起身，扯着那人被褪到一半的病服领口声音由低稳到失控：“你回答我啊，从头来过啊！***的倒是说话啊！你特么为什么就必须每次都要扔下我！你凭什么扔下我啊！”

病房外的艺兴闻声从冲了进来，见景从身后抱住如同小兽的那人，用尽全力把他往后拉。鹿晗依旧拼命的往那具尸体的方向用着力，试图挣脱艺兴的牵绊，撕心裂肺的叫着喊着那人的名字骂着：“郑允浩，郑允浩！艹！”

紧紧扣住鹿晗的头，把他按到自己怀里，细长的手指在他后背抚着，不停念着那人的名字：“鹿晗。鹿晗。鹿晗……”艺兴猛然了解。郑允浩就是鹿晗长久以来的郁结，是他心底土壤中一颗支撑着他灵魂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破土，然后忽然失去所有水分。他用血液和眼泪供应着这颗无法舍弃的希望。期待着，掩饰着，无人知晓。他不可以失去它。他不允许这个禁忌的地方被打扰和破坏。可是现在，种子消减，被万物无法抗拒的轮回。他没有忘记，没有释怀，他还爱，可是那个人终于彻底消失。留下仍旧深爱自己的彼时少年孤独无依。艺兴望向病床上那个不熟悉的身影，嘴角轻微上扬：鹿晗，他终死去。也终会从你生命中渐渐抽离。这是事实。

身体因为极度悲痛而抽搐着，面色惨白，眼神失焦，任艺兴把自己牢牢的固在怀里。脸上有零落的泪痕，不再言语。几秒之后又爆发出力气朝尸体奔去。艺兴没有拉住，见那人踉跄的奔到床头死死抱着那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架势：“允浩，允浩，允浩……”鹿晗把自己的面颊贴在那人的胸口，满脸泪痕，委屈而又绝望。除了叫着那人的名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能说什么呢？忽然之间觉得陌生遥远，无言以对。只想多抱一会，多留一会，体温不要冷却，不要丢下我，你怎么可以死，不许你这样离开。艺兴走过来拉起那人：“鹿晗……”允浩那不知名的亲戚一直站在床尾，是打算为允浩置办后事的。那人面容淡然，长久目睹允浩痛楚现在反而并不悲伤。他至始至终看着那个莫名出现的清秀男孩，带着极端的情绪和丰富的感情，心有疑惑，但是朦胧的了解一点真相。七年前，允浩和一个初二的男孩子私奔过。几个月后却回来与一个女人结了婚。男孩不知去向，允浩结婚生子。事情大起大落，夹杂着情理之外的色情和禁忌，让人唏嘘，让人讽刺，唯独没有理解。对啊，这种笑话一样的感情，有什么可被重视和正视的呢。这样看来，也许这个悲痛不已的男孩就是当年的少年。这么爱？已经这么久了，还记得？为什么要爱他？爱情吗？两个男人？！

艺兴搂着虚脱的鹿晗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一位俊丽男子，惊讶着那人的眉眼与鹿晗有几分相似。可那人只是那么站着，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在见到鹿晗的瞬间却从那空无一物的眸子忽然溢出泪水。艺兴听见鹿晗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那人说的那句：“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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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七】

两人落脚在酒店。第二天就离开。

鹿晗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床上。艺兴洗澡后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的，那人受伤的样子就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很想安慰，却发现没有任何言语。安静的坐在鹿晗旁边。听见那人惨淡的声音，沙哑的，寂寥的：“艺兴，郑允浩没有死，对不对？”鹿晗觉得允浩只是消失了。像当初那样，只是消失，但是仍旧生活在自己视线之外。他在，在这个世界，在自己的脑海。不会永远的消失。那人的精力充沛，总是显得那么有生命力。好像和死亡从来没有联系。他怎么可能死呢…….

艺兴眼神幽深，起身双手捧住那人苍白的脸注视那人满眼期待的眼睛：“鹿晗，你现在需要休息。”然后就看到那人原本充满期待的的眼睛一下子蓄满泪水，毫无征兆的掉下眼泪。慌乱的擦着那人的眼泪，无话可说。那人越哭越凶，泪珠连在一起，肩膀不停耸动，发出一些小兽受伤时低沉的呜咽。悠远的，但是强烈的负罪感和愤怒泛滥在艺兴的心里：我在你身边，但是你还是那么痛，那么无助，那么孤单。郑允浩死了。他死了！！！他不会再出现，永远不会了。是否我在你心中真的一无是处，连安慰都给不了你。鹿晗，看到过我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很神经？你很同情我对不对？”鹿晗仰躺在床上，淡淡的开口，眼神空洞的望着艺兴。艺兴没有表情，眼神静默：“我心疼你。”鹿晗微微的笑着，右手捂住正要往下掉泪的眼睛，声音颤抖：“艺兴，我该怎么办……”

鹿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眼睛明显是肿着的。艺兴心里像被无数个玻璃碎片不断割着一样疼，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那人洗完澡的皮肤微微泛着嫩粉色，身子单薄但是并不娇弱，皮肤很有质感，肌肉的线条的很匀称。鹿晗用手拨着额头正在滴着水的发，小脑袋左右晃着，锁骨招摇的吸引着艺兴的眼球。鹿晗显然没有发现那人的目光，浑浑噩噩的走着，艺兴盯着那人光洁的小腹，没有那么夸张的肌肉，但是很结实。鹿晗随意的坐在艺兴旁边，侧脸清冽而且绝望。艺兴觉得自己腹内汹涌，一向沉寂和内敛的个性如同虚设。忽然之间想抱他，想把那人揉入自己的身体，想把那人艹哭，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崩溃，不许他为了其他男人流眼泪，想让他只看到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的龌蹉和不明智，但是艺兴现在要疯了。鹿晗如毒如瘾，时刻侵蚀着他的理智。现在那人如同一只寒冷的猫咪，缩在自己身边瑟瑟发抖语无伦次：“我十三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和他私奔。落脚在陌生的地方，逃避开一切我们厌恶的人群和情感。知道无法继续和那人一起生活的窘境么？自身落魄和提心吊胆。我记得很清楚，自那天他接过一个电话，就喜欢没日没夜的喝酒。醉醺醺的时候半夜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狠狠的扇我耳光，或是直接用脚踹我。骂我毁了他的一切，咒骂我是**。打完之后又缓过神抱着我的红肿淤青的脸泣不成声的叫嚷着：在中，对不起。在中，对不起。在中……我问他。谁是在中？然后他就木木的盯着我：你不就是在中？！呵呵，谁是在中呢？我都不敢去想。我是鹿晗啊，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是鹿晗啊……害怕和他沟通了。不怕他的暴打和谩骂，怕他口中说出某个我无法负荷的人名，和他念念不忘的曾经。我不敢听。你知道那种随时可能被丢弃的感觉吗？不被正视，没有身份，亦没有地位。两个人一无所知，对自己，对对方。”鹿晗玩弄着手指：“世界上最脆弱的就是那群疯子口中冠冕堂皇的爱情，吹弹可破，漏洞百出。”艺兴的手游走在那人瘦弱的背脊上，把鹿晗结实的揽到怀里。

“艺兴。我是GAY。”鹿晗并不抬头，迟了两秒又补充道：“我是同【河蟹】性【河鱼】恋。”艺兴把那人搂的更紧，侧过头闻着那人的发香，用鼻头不停地摩擦着那湿漉漉的发，喃喃开口类似安抚的语气：“鹿晗。鹿晗……”

艺兴很喜欢叫鹿晗的名字。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有叫着那人的名字，强调着自己在那人的身边。鹿晗，鹿晗，鹿晗。我在陪着你，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和无助。鹿晗，看到我，我在这里。这是艺兴长此以往的坚持。

看不到鹿晗的表情，但是那人淡淡清冷的声音蔓延开来。“我让他们觉得羞耻和见不得人了么。我说我喜欢他有什么罪过么？我喜欢个男人我就得被他们咒死么？一个个和我有所谓血缘关系事实漠然不已的利益者，几面之缘的人开始信口对你说教评价，毫无相干之人变得正义和口才流利。莫名其妙的周围人清一色变得圣洁高贵，不食烟火般的姿态。就是我自己的错，就我是不堪的，就我是卑贱的。他们是道德的标准，他们的标尺真确无误，他们口中的我一文不值。可笑的是，他们连自己的定位都找不到。听风是雨，口无遮拦。认为我会受伤而口不择言，觉得我没有血肉而恶意攻击，或是人多势众的讽刺嘲笑。光明正大，毫无负罪感，更不觉的心有愧疚。艺兴，我和允浩在一起连被祝福的权利都没有。很羞耻吧？明明都是爱，我们的就爱就必须在他们口中传的如此卑微，如此不堪入目。人性肮脏，谣言可谓，但我不退缩。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他是我的。”艺兴揉着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嘴唇擦过那人的发伏在那人小巧的耳边：“爱本是无罪。”

鹿晗猛的转过脸，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艺兴一瞬间被惊艳的沉醉不已。那人纯净溢满水汽的眼睛毫无防备的看着自己，眼神溢满委屈和信任，楚楚可怜却仍旧冷艳的骄傲。鹿晗失神般微微笑着：“对啊。爱本是无罪。”艺兴一瞬间情不自禁的身体前倾，在那人的额头轻轻一吻。鹿晗满眼惊诧，显然在等着艺兴解释。

艺兴的手指灵活的穿进那人的发里对上那人的眼睛：“鹿晗，别怕。我可以陪着你，任何时刻，任何身份，任何地点。”说完看着那人仍旧处于发蒙状态的脸，把那人的脸狠狠搂在怀里用下巴不停蹭着那人的头。鹿晗身体僵硬，心内翻江倒海：推开他！推开他！推开他！可是迟疑许久，还是由着那人抱着自己。允浩，我要忘记你，允浩，我要忘记你，允浩，我要忘记你……允浩，艺兴的胸口和你的好相似。一种安定的味道，让我可以卸下防备。允浩，你知道吗？爱本是无罪。允浩，我怎么会对你那么念念不忘。允浩，我好想你……允浩允浩允浩……为什么要扔下我，我很乖的。我不闹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允浩，我多想你现在在我身边。

那时候允浩带着私奔三个月的鹿晗，回到鹿晗的家。

关系冷淡的姑父看着允浩：“鹿晗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当年他爸把他托付给我们的时候也是万分嘱咐。你这是诱拐儿童。犯法的。”

鹿晗在旁边抽泣：“他没诱拐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允浩他没犯法！”允浩因为早已打探好消息而变得异常坚定，胸有成竹：“私了。开个价吧。我知道的，你们甚至都没把鹿晗失踪的事告诉他爸。”

姑姑姑父心惊肉跳：“胡说什么呢你！我们指定告你！鹿晗，你给我回屋！”

允浩记得，鹿晗姑姑拽着鹿晗回屋的时候，男孩乖巧克制自己不哭的样子。因为两人决定回来的时候，允浩要鹿晗答应自己：“要听话。知道么？我们除了回去别无选择。鹿晗，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会死。”

允浩。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是不是最喜欢。我最心甘情愿的样子，我最乖巧听话的样子，你是不是最喜欢。那你，喜欢鹿晗么？喜欢鹿晗这个人么？排除掉他那易被利用的弱点，排除掉他那毫无心机的信任。你爱他吗？没关系的。不爱也无所谓。这就是我毫无怨言想为你做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情绪是我的。你的欺骗虚伪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甚至在我详装睡觉的时候，你那句温柔的：“在中，等我回去。我真的爱你。”那句话也是我的。只不过，是我的伤口而已。我不想怪你，我不想讨厌你，我不想离开你。如果我对你失望和死心……我还能再信任和依靠谁呢……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我只有你啊。还是你心知肚明，但仍旧一意孤行的丢下了我。

允浩。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从前是这样。现在，为什么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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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八】


这一晚艺兴搂着他。鹿晗身体蜷缩着，婴儿的姿态躲在那人的怀里。艺兴贪婪的闻着那人的味道，受伤的，混杂着失望和纯粹，让人着迷让人好奇让人想保护。怀里的人现在像一只没了刺的刺猬，疼痛落寞。艺兴的呼吸不轻不重的呵在那人头顶，鹿晗闻着那人均匀的呼吸，惘然所失。这个场景好熟悉，某些画面反复播映刺激着自己敏感脆弱的神经，好在这个怀里可以躲一躲。尘埃落定，物是人非。鹿晗喃喃开口：“艺兴。三天的时间好久。久到我决定要忘记好多人。”

回忆泛滥。有何用处。

当年允浩看到分别数日的鹿晗在自己家楼下的时候，他正扶着怀胎已经四个月的金在韵，恩爱不已。见到鹿晗的时候，如同被钉在原地，心里无数个忧患：不是说服他不在参与自己的生活么……不是要他成全自己么……

震惊的看着眼前瘦小的男孩子：“你怎么来了？！”

鹿晗泣不成声，手上的绷带还没有拆掉，面色惨淡：“我从医院跑出来的……我想你……允浩……我想见你……”

代替品。冒牌货。

允浩开始厌恶。厌恶这种戏份，厌恶这种束缚，厌恶这种关系。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代价，是不是要追溯到自己和在中相爱？！不相爱，不分手，没有醉酒，没有和在韵睡，没有和鹿晗逃，没有……

鹿晗。事已至此，只能这样。我需要你成全我，成全我现在的所有。“鹿晗，你回去。”允浩没有理鹿晗的打算。男孩子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小跑着过来抱住允浩：“允浩，我听话，我不熬夜看足球，我不问谁是在中，我出去赚钱，你别走，你别不要我……”允浩一边挣脱男孩的纠缠，一边惺惺作态的要护着在韵，生怕在韵受伤。

大巴掌狠狠落在那人的头上和背上：“滚！还纠缠什么？！我要好好生活都不行吗？！你放过我不行么？！”鹿晗疼的缩成一团，却仍旧抱着那人的小腿哭号：“允浩……你别扔下我……我不想离开你……你回来好不好……”

究竟是谁他妈的放过谁。

听到喧闹的邻居已经出来旁观，评价。嬉笑，讽刺，伪善。事不关己的图个丑闻的刺激。在韵拉着允浩：“别打他了，他精神不正常，别打他了，咱走吧。”鹿晗拽着在韵的衣角：“在中，在中姐，你把允浩还给我好不好，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允浩听到那人说出在中的名字，马上暴怒起来，好像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一样，一脚踢开那人后愤愤不平的骂着：“变态！疯子！”

孤身一人。落魄狼狈。如畜生一般伏在地上，心跌在谷底。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掌心膝盖沾满泥巴。什么是自尊。什么是绝望。耳边无数吵杂的声音呼啸着，如同置身一个急速的漩涡，不受控制的旋转后等待着无处可归。你抛弃我的时候，半刻犹豫都没有。是不是？哭态难看，弱势独身，惶恐不安。这种绝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踩上去的。可以忘记那胸口无法克制的爱意么？可以忘记我们的呢喃轻语么？爱情。这就是我一直执着于此的爱情。原来它如此而已。

旁人开始指指点点：看这个男孩，变态，喜欢男人，拆散别人家庭，不要脸。

看过杀狗吗。屠夫温柔的揉着狗狗的头，喂它食物和水，不停抚摸并且揉抓它，让狗狗变得放松以便于跟它建立信任。狗狗开始不再对周围陌生的环境抱有太大戒心，这个时候，屠夫便拉过着它的头，套上绳子。扯着狗脖子上的绳子把狗狗往屠杀它的地方拽着。

一根绳子。一个扣在高处的滑轮。一份微小的信任。

然后你就会看到，屠夫在这面向下拉着绳子，那面，狗狗就被迫提起脑袋。呜咽的声音，前爪离地，然后露出肚皮，最后只有两条后腿颤巍巍的支在地上。屠夫还在不停的拉着绳子。狗狗开始大幅度的挣扎，声音尖锐无助，越吊越高。四只腿不停的乱划着，身子不停抽搐。它可以根据自己的生命力，让垂死挣扎的时间或长或短。给围观这血腥场面的路人更多感叹或是闲谈的材料。

狗狗最后不再挣扎。屠夫拿过刀子在狗狗的后腿划伤一刀，放血。这一动作也暗示着路人们，演出结束，没得看了。狗死了。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捂着被那人踹的很痛的肚子，眼眶上有青紫色的淤青，像一只脏兮兮的雨夜中的小流浪狗瑟瑟发抖，。环顾四周表情迥异的人们，硬生生的往回憋着眼泪。

鹿晗当时万分确信：有人自杀，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又在哭，艺兴搂紧鹿晗。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想逃避，他想离开。我陪着他，成全他。什么都不想，不想后果，不想退路。我爱他。坚固的现实砸向我们的时候，他除了自保不会其他。而我，注定是牺牲品，注定被淘汰，注定被丢弃。我不是他的重心。我不是。他不爱我。”鹿晗倾倒着自己的心情。并不在乎艺兴是否能听懂。太多过往，置身其中无法释怀。那些痛苦留下的伤痛淡化起来需要很长时间。难以启齿的秘密在被剥开的时候还是一贯的鲜血淋漓，展示起来，仍旧保持着当初的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艺兴感觉到那人的颤抖和不自制，紧紧搂着他：“没事了，没事了……我陪你。”

“我甚至忽略他抛弃过我。寂寞疯长，依赖无人。我那么需要他。生活中，脑海里，他始终是我无法割离的那部分。日久天长，习惯了他各种形式的存在。我很傻啊，是不是？”鹿晗在艺兴怀里轻轻叹息。“我就是傻。”

怎样的过去那么值得你怀念。怎样的经历够血肉模糊。一切混沌不明杂乱无章的情感交错，演变成着暗红的血，供应着扎根于不断成长的心房里。开出妖娆的，散发着腥甜味道的花朵，溢满着青春的奋不顾身。始终觉得，不能说因为年少轻狂，或是涉世尚浅才容易在爱中疯狂或是受伤。要怪，只怪那时的爱，才是真正纯粹到极点。不要问我值不值得，我只不过，很爱你。

“艺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怀里的人轻言轻语。

艺兴轻笑：“嗯。”

艺兴觉得鹿晗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很奇怪。偶尔像朋友，偶尔像恋人。渐渐淡化了的界限。最容易给人以幻觉。可一变得贪心，就什么都乱套了。不想放手，不愿意放手。我迷上你了，鹿晗。

========我这儿下雨了===那次傍晚和好基友顶着大雨去海边散心，雨下的越大越开心，扯嗓子喊着叫着。浑身湿透透的，冻得直发抖。穿着鞋就往海水里趟，回来的时候鞋里全是沙子。在操场上拎着鞋子光脚走。可以陪着你疯的人能有几个。还是需要同类，这样才有默契的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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