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这个名字大家都不陌生吧？著名鹿勋虐文，现在没有原帖了，我不知道吧里有转载没有，还是想转载一下，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没有授权图。
原作者去世了，原帖也在她去世前一天删掉了

@唯愿一人7

岁月忽已晚
我们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人，风吹不走，雪掩不去，鲜活的存在在记忆里陪自己走过一场又一场旅途。疲惫的时候，泪漫过眼角的时候，在黑暗里蜷缩起身体的时候，想象着、奢望着下一秒他就能出现，对着你敞开双臂，怀抱温暖。一个笑容就能将这些年的孤独与辛酸全部驱散。可是在现实面前，我们往往会发现，这个人，即使他在心自己心里居住了这么多年，当我们行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世界，终其一生，也再遇不见一个。

——楔子


他安静地哭，他落寞的笑。
他一个人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他坐在黄昏时撒满夕照的空房间。
他撑着黑色的伞站在雨幕里看这个世界的倒影。
他发着烧跪在雪地里找被掩进雪里的项链。
他喝醉了坐在楼顶，夜空下落满星光的眸子溢出泪来。
他不再是那个只看见奶茶就两眼放光的孩子。
他不会因为一颗奶糖就笑得眉眼弯弯。
他站在舞台上灯光洒下来，那个时候他明明笑着却显得好孤单。
………
每每想起来这些画面，心就仿佛撕裂一般的痛。那是我亲爱的小孩，那个时候，我应该把他揉进怀里的啊。明明他就依赖我离不开我的啊。
怎么就，把他弄丢了呢。
刚出道时在熙熙攘攘的机场，我松开他的手戴墨镜，他一脸紧张地拽着我的胳膊，“哥你别松开我的手，我会走丢的……”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我的心软成一片。“傻瓜，哥不松手。我们世勋呐什么时候才长大……”
明明就答应他不松开他的手啊，怎么还是把他弄丢了呢。
他会不会害怕呢。
世勋呐，哥好想你。
这种想见却无法再见的痛一层一层将我束缚起来，几乎让我窒息了。
——鹿晗

【2】
有没有一个人，你依赖着他，信任着他，爱他爱到整颗心都酸疼。
吴世勋低头看一眼自己被鹿晗紧握着的手，忽然感觉有雾气温润了眼眶，还好带着墨镜不至于被疯狂的粉丝发现端倪。有人一直在喊着鹿勋或者驯鹿，鹿晗自始至终都是暖心的微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反感还是一丝不落的落尽吴世勋眼睛里，果然，冬天好冷啊，世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一直都不太安分的胃又隐隐的躁动起来。
眼前发黑，微微有些跟不上鹿晗的步伐，到机场外的路其实并不是很长，只是蜂拥而来的粉丝让队员们的步伐前进得太慢，周围又是熙熙攘攘的人挤来挤去，吴世勋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要摔倒，犹豫再三终是开口小声问道：“哥，我可不可以往你身上靠一下，有些晕……”
意料之中，鹿晗侧过头对自己笑笑，眼睛里却是嘲讽，他放低声音，“在粉丝面前也要装可怜吗，如果倒下去的话会更惹人心疼呢……”
吴世勋僵住。是啊，自己还真是妄想呢，他的鹿晗哥早就不要自己了，他连在私底下叫自己都是叫的都是sehun呢，自己早就不是他宠到骨子里的世勋了啊。想到这，吴世勋咬咬牙，强迫自己已经有些模糊的神志再次清醒起来，手心里又沁出一层冷汗。
终于上了车，几乎是在所有相机都被关在车外面的一瞬，鹿晗毫不犹豫地甩开了自己手，而自己紧绷的神智也一瞬崩塌，整个人就顺势倒下去。
这个世界，真是吵啊。吴世勋迷迷糊糊地想着，懒得再睁开眼睛，好累，那就睡一下吧，好久没睡懒觉了呢。会不会醒来的时候，鹿哥就会像以前一样趴在自己床头笑的眼睛都泛起涟漪，宠溺的说：“世勋呐，你再不起我就把你的牛奶都喝光了啊……”会不会呢？


鹿晗自始至终都在沉默。他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灿烈把失去意识的吴世勋抱在怀里。suho正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取出创可贴处理吴世勋额头上的伤口，刚才倒下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被鹿晗衣服上的金属装饰划出一道口子，虽不深，却也渗出了血。
“明天还要上通告呢，这个样子怎么办？”灿烈盯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吴世勋，心疼的不得了。鹿晗假装没听见，掏出手机准备听歌，“鹿哥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甩手不管了啊，小孩发着烧呢……”灿烈忽然转过头，看着鹿晗低低地说道，“不觉得有些过分吗？”平时因为满满的笑意而弯起的眉眼也鲜有的氤氲了一层怒气。
“灿烈。”suho打断他的话，“别吵了，让小孩睡一会。”说罢，深深看一眼鹿晗，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
没有人再讲话，DO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环顾车上的人，灿烈和suho皱着眉头，吴世勋则靠在灿烈怀里睡得昏沉，鹿晗不知何时又戴上了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紧紧抿着的嘴，看上去心情也不怎样。kai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低声对DO说，“DO妈，我们下次去和Tao他们坐一辆车好不好，我想和他们玩剪子包袱锤……”DO伸手揉揉kai的脑袋，一言不发。
车上气氛怪异的让人窒息。而尾随他们的另一辆车上，其他六个人仍在担心鹿晗那边的情况。
“鹿晗是铁了心要和世勋决裂的。”张艺兴靠在椅背上轻声说。Tao抬起头来看一眼张艺兴，又低下去，难得的没有说话。“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鹿哥心里别扭，何况，那个人是鹿哥那么在乎的人……”伯贤小心翼翼地说着，提及的是大家都不想记起的回忆。
Kris和Xiumin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他俩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 Kris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有些乱，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相告诉鹿晗，他不忍心看着吴世勋那小孩就这样被误会被伤害，也害怕事实会给鹿晗带来怎样的打击。
他在犹豫。

【4】
要有多想念才能让人在瞬间就酸了鼻子红了眼。多年后当鹿晗以前辈的身份看刚出道的后辈在舞台上调侃拥抱时心里就忽然发酸。他想起在台上自己走向吴世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向着他展开双臂，把他拥进怀里，他怎么可以那么瘦。
只不过是主持人顺水推舟，“既然感情这么好，那么哥哥抱抱弟弟吧！”
短短一个拥抱不过几秒钟，却让吴世勋差点就流下泪来。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样抱抱鹿晗了，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了。
短暂的休息，十二个人在后台喝水补妆。鹿晗看一眼缩进大衣里瑟瑟发抖的吴世勋，走了过去。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吴世勋抬起头就看见鹿晗精致的脸。
“哥……”他试探着小声问道。“嗯。”鹿晗抬起手，替他顺了几下额前的头发，对着他笑。吴世勋一瞬间恍惚起来，是他的鹿哥回来了吗？他又要自己了吗？
“哥？……”世勋又小心翼翼的喊了句。面前鹿晗宠溺的微笑却瞬间消失。鹿晗看向左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有拍照的记者刚刚走出去。原来，如此啊。世勋低下头自嘲的笑笑，果然是自己奢望了呢。吴世勋啊吴世勋，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依赖别人呢。鹿晗却又抬起手来，继续梳理他的头发。世勋错愕的看着鹿晗的动作。“总得把你的伤藏好啊，不然得多难看啊，就像做过的坏事当然要掩盖起来啊……”鹿晗喃喃地说，总是浸着月光一般温柔的的眸子此刻却像洒满了破碎的冰。吴世勋沉默着，苍白的脸色难辨悲喜。
“吴世勋！”鹿晗却像突然发很一般猛地捏住他的下巴，“我看到你这副单纯无辜的样子真是受够了，你怎么还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呢，你配吗……”吴世勋痛的眯起眼来，不说话。
Kris最先发现这两个人的不对，立即过来推开鹿晗，“鹿晗你够了，要发疯回宿舍再说，世勋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想让他等会倒在台上吗？！”Kris压低声音吼鹿晗。灿烈几个人也凑过来脸色都不好。
“鹿晗，你会吓着小孩的！”灿烈看着发抖的世勋简直要爆发。
“你们干什么，准备上台了！”经纪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几个人都沉着一张脸散开整理衣着。 “sehun你脸色怎么这么差？Cody，赶紧帮他补妆！”经纪人有些不悦，却也没再说什么，摇摇头颇感 无奈，十二只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世勋呐……”灿烈凑到他面前小声地问：“还好吗？”
“嗯。”吴世勋点点头，“就是有些冷，哥，今年的冬天好冷啊……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眼神透露出一些迷茫。
灿烈说不出话，伸出大长胳膊抱抱世勋，“快了快了……”他和吴世勋相识最早，从吴世勋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就相互扶持，鹿晗没有出现之前他最黏自己，傲娇又会卖萌，撒个娇就把别人迷得七荤八素。又是那样善良的少年，自己都吃不饱还要把牛奶留一半喂给路上流浪的小猫咪。灿烈是宠这个忙内的，他也不相信自己善良的小孩会做出那样过分的事，他能做的就是守在小孩身边，支持他、信任他、保护他，做一个好哥哥。不像鹿晗那样会抛弃他的哥哥。
总算是结束了通告，吴世勋懒懒的靠在车里，想着鹿晗说的话：“世勋啊，他就像个很单纯的小孩子，本身也很小，就很让人又想照顾他的冲动。一听见他软软的年糕音就很想霸占着这个弟弟保护他了……”果然是骗人的呢，鹿哥已经恨透了自己啊，怎么办呢，小孩迷迷糊糊的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这个世界啊，真是苍凉，到了酒店吴世勋在被子里蜷缩起身子想，再亲密的人，也无法分享自己心里的伤。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夜空，suho和xiumin轻声走过来帮他拉上窗帘，在他的床前坐下来，“我们世勋又受委屈了呢。”xiumin看着把自己紧紧缩起来的人，低声说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要把事实告诉鹿晗，”suho秀丽的眉毛皱起来，“不然小孩会憋坏的呀……”
“不要。”
suho和xiumin一起转过头，“世勋还没睡着吗，是不是还不舒服……”“不要告诉鹿哥，那件事不要告诉鹿哥。”世勋安静地说着，睁开眼睛。
“可是……”
“求你了，哥哥。”吴世勋眼睛没有一点神采，只有破碎的水光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鹿哥如果知道事实，他会有多难过失望啊……”suho和xiumin竟然全都无言。
良久，两人看着小孩仿佛是睡下了才要关灯出去，“不要关灯。”被子里突然传出世勋闷闷的声音， “别让我一个人待在黑暗里……”
别让我一个人待在黑暗里。
我其实，会怕的。

【5】
窗外是霓虹闪烁的城市，繁华喧嚣却也因为冬天弥漫着寒冷的味道。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旁边是揉着老腰即将炸毛的张艺兴。这货刚被我从床上一脚踹下去。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把能成功爬上我的床且不被踹下去这件事引以为荣。例如张艺兴，在这条遥远艰辛道路上显然已经越走越远，乐此不疲的挑战着我的耐性。
“鹿爷，下次能不能下脚轻点，我屁股都还没碰着你床呢你就踹我！”张艺兴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就不相信除了你妈从来没有别人在你的床上坐过一下的吗……”
没有吗？ 当然有。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吴世勋的模样，冷漠的、撒娇的、微笑的、还有……悲伤的。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有一次他被老师骂的太狠，关了一下午禁闭晚上就发起烧来，总归是十几岁的小孩，委屈又难受，一个人蜷在床上就哭起来。我刚练习完回到宿舍就听见从他漆黑的房间里传出小声的抽泣，心里一紧，赶紧拧开门冲进去，“世勋？”我试探着按了一下灯的开关，没有亮，应该是灯坏了。借着外屋的灯光走到他床前，瘦瘦小小的人缩成一团在发抖，我急忙坐下来把他捞进怀里，“怎么了，不哭了不哭了，哥在呢……”“鹿哥……房间好黑，我不喜欢黑……”感觉到他往我怀里钻了钻，我心里就软成一片。“好了不哭了，不怕，去哥房间睡，世勋听话……”
那晚小孩就蜷在我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我当时就想，反正是这么白净漂亮的小孩，在我床上睡一晚就睡一晚呗。第二天清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我的脸颊，迷迷糊糊地睁开雾气蒙蒙的眼睛那副样子简直要把我的心萌化了。“鹿哥早……”他揉着眼睛，柔软的头发温顺的趴在额头上，还没清醒过来就对着我笑。那个时候的吴世勋，真的是，美好呢。我想着想着，居然就笑起来。
“喂喂喂，鹿爷，傻笑什么呢？”张艺兴颇嫌弃的问。我一愣，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向他劈头盖脸的砸过去。没等他从JPG模式中苏醒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就及时的把枕头拦了下来，Kris把枕头重新扔回我床上，抱着胳膊站在张艺兴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张艺兴立即眉开眼笑，“吴凡你是我的恩人，不然他这一枕头砸下去非把我的脸砸扁不行！”Kris扯着嘴角似笑非笑，“英雄救美是哥的必杀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Tao在外面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你不去看看？”他低头问窝在沙发上的张艺兴。“真的吗？什么呀？我去看看！”然后粉丝们口中的我的好闺蜜张艺兴同学果然像少女一样捧着一颗好奇的心跑出去了。
“又是Tao在到处找人拍照吧，”Kris听见我的话转过头来看我，“你把这个傻子推入虎口是不是太残忍了……”“那你呢？”他突然打断我的话，“你就不残忍吗？”本来很欢脱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重。
“我就知道你有话。”我侧脸望向窗外的夜景，语气也冷下来，“你没有必要来替他说好话。”
“今天是我失态了，”我淡淡地说道，“以后我会离他远远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认识世勋这么久，那小孩是怎么样的自然应该清楚。”Kris沉默了一会，有些懊恼地说：“有些事我受人之托，自然就要忠人之命，保守秘密。说实话，我很后悔答应保守这个秘密。”他不再说话，于是我们两个人都沉默。
良久，张艺兴忍无可忍的哀嚎从门外传来：“黄子韬你离大爷我远点！吴亦凡你给我死出来，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呀黄子韬！我说了不拍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Kris有些头痛的抽了抽嘴角，站起来向外走。“鹿晗，”他忽然在门口停下，转身看我，“别这样对世勋，以后后悔怎么办。”他定定的看我一会，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坐在空房间里，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吴世勋。”
我会后悔吗。
我只是有些后悔遇见了你。

------暂封------

【6】
第二天十二个人又和经纪人搭上了回韩国的班机，鹿晗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吴世勋，紧紧皱起眉来。自己都没发觉心疼的感觉漫过自己的胸口。想起昨晚的事，他仍然感觉心有余悸。
昨晚自己刚要睡就接到suho的电话，“鹿晗，我的小药箱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是啊。”昨天早上suho带的包太小，出门赶通告总不好提着个药箱，但不带又不放心。没办法，他被几个孩子成功地训练成了绵妈，十二只又要跳舞又要闹腾时不时受点小伤，自己的小药箱更是不离身。正在纠结，看见背着双肩包的鹿晗就让他帮着带了。白天的时候因为鹿晗和世勋的事就把这事忘了。哪想半夜吴世勋却忽然胃痛起来。
“赶紧帮我送过来，快一点！”suho语气很着急。“哦。”鹿晗吓了一跳，是哪个成员不舒服吗？好像是吴世勋和suho住在一起吧？他，还是不舒服？鹿晗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拿上药箱往他们的房间跑去。推开卧室的门，果然是他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断地发抖，又是胃不舒服吧。鹿晗的心微微紧了紧。
suho见鹿晗来了，赶紧把他叫到身边，“鹿晗你拿住他的手别让他乱按，我去冲药……快点啊！”见鹿晗又在出神，suho有些着急。
“哦，好……”鹿晗从suho手里接过吴世勋的手，暗暗心惊，怎么湿冷成这样，世勋还在无意识的挣扎着，好看的眼睛紧紧闭起来，苍白的脸上只有睫毛和眉毛是有颜色的，连嘴唇都褪尽了血色。
“痛……”他忽然低低的喊了一声，声音委委屈屈的，带着鼻音，像是要哭。鹿晗只觉得自己措手不及，他明明是已经厌恶了这个人的，为什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就像洒进了一把碎玻璃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suho急急忙忙的端着冲好的胃药跑过来，示意鹿晗把吴世勋扶起来让自己喂药，鹿晗愣了两秒还是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可是他一直怕苦，现在又好像太痛，根本喝不下去苦涩的药，紧紧抿着苍白的唇不肯张嘴，suho急得满头汗，鹿晗自己也感觉要疯了，痛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不吃药啊，“世勋，世勋，听话，喝药就不痛了，张开嘴好不好，世勋乖……”鹿晗真的急了，他此刻的眼里只有被疼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吴世勋，再顾不上其他，连自己说了多么紧张他的话也没有意识到。
好在吴世勋真的就乖乖的张开嘴任由suho喂药，然而已感觉到苦涩的味道却令他更加作呕，又侧过头拒绝，“不要，苦……”无意识地小声抽泣着。
鹿晗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好世勋，喝完哥给你奶糖吃好不好，你乖乖吃药，听话……”折腾好一会总算把药喂了进去，吴世勋却没有好转的样子，suho抓了抓头发，“不行啊，疼成这个样子得吃止痛药啊，”，可是自己并没有止痛药。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鹿晗你看着他，我去找经纪人问一问！”
鹿晗盯着蜷缩起来痛的脸色都快透明的吴世勋，无力感快把他闷疯了，只能把他圈进怀里揉着胃。
“鹿哥，呃，痛……”鹿晗手下的动作一滞。怀里的人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还是神志不清。他该是有多痛啊，身体抖成这样。
“哥在呢，哥在呢……不痛了，世勋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鹿晗几乎要掉下泪来。这个小孩痛得意识都模糊了怎么还会喊自己呢。
吴世勋忽然半睁开眼睛，水雾蒙蒙的不知是清醒还是昏沉，精致的脸在灯光下，美好又脆弱。他定定的看着鹿晗，虚弱的喘息，一滴眼泪忽然就从眼角滑落出来，看的鹿晗心里一惊。终究还是疼累了，喂下止痛药，吴世勋又昏沉着睡过去。
可那滴泪就像砸在鹿晗心上，鹿晗静静看着吴世勋的睡颜，心里乱的很。
“很晚了，你回去睡吧。回头让世勋好好谢谢你。”suho看世勋终于安稳下来长舒一口气，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鹿晗眼神放空的说。“拜托了，队长。”
suho轻轻叹气，“世勋是个傻小孩，你也不聪明。自己明明很担心啊。”
鹿晗抿了一下嘴唇，“以前，担心他是一种习惯。现在，是该改掉这个习惯了。” “你……”suho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不能这样对忙内啊……”
他明明是，为了你啊。才会受这么多委屈，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他呢。


登机之后，吴世勋靠在座位上，原来真的只是梦啊。还以为是鹿哥昨晚真的来照顾自己了，现在再看鹿晗对自己的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涩涩的。梦里还答应要给自己奶糖吃呢。吴世勋闷闷的想，不自觉地就翻了个白眼，还真的想吃奶糖了呢，到韩国一定要去买一包。甜甜的，吃下去心里就会不那么苦了吧。鹿晗看着那个人一会儿翻个白眼一会儿吐舌头，不自觉地又在心里暗骂幼稚鬼。
十二只这几天一直都是飞来飞去，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几乎都是昏昏欲睡。
大家都安安静静打着瞌睡时，欢脱的笑声突然就响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啊呜，白白你干嘛……？”成员都不满的转过头去找那个讨厌的家伙，就看见灿烈一脸扭曲的揉着头，正无限忧郁的看着伯贤。
“灿烈你又鬼笑什么，吵死了啊。”suho揉着眼睛问。
“绵妈白白他打我头，你管不管啊……”“谁让你又神经兮兮的笑打扰我睡觉！”伯贤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灿烈。
“哥说公司看我们最近太累，给我们几天假期，我高兴想告诉你们嘛……”灿烈可怜巴巴地望向经纪人。
“假期？！”Tao前一秒钟还瞪着熊猫眼一脸不满，这一刻已经眉开眼笑，“哥，真的吗？”
“嗯。加今天，一共只有三天。”经纪人无语的看着十二只一听见假期就眼睛放光的样子，暗自腹诽：什么嘛，一群孩子啊。
“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去吃好吃的！”KAI乐的一直摇着DO的胳膊，其他成员也很赞成的样子，大家的确没有一起享受假期了。没有闪光灯，不用做头发化妆，就只是简简单单像普通人一样吃喝玩乐，想想都觉得诱人。
吴世勋的嘴角也弯起弧度，这几天都压抑的不行，去放松一下的确不错。可是一转眼看见和自己对上目光的鹿晗一副厌恶的样子，世勋又默默低下头，他是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吧，如果自己去了，他心烦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放松呢？再说，如果两个人又有摩擦呢？那不是很对不起哥哥们？他们都好期待的假期，不能让自己破坏了啊。
那么，自己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吧，就把自己躲起来，给鹿哥一个清净的地方，给他一个笑容吧。这样想着，吴世勋也情不自禁的小声嘟囔：真是卑微呢。“哥，我就不去了。”大家都在有说有笑，吴世勋糯糯的声音就飘过来。
“怎么了世勋，不想去吗？”suho轻声问他，其他人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啊……，不是，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想在宿舍睡两天，嗯……”“这样啊，”suho点点头，“也好，这几天瘦的脸都快没了，那你在宿舍好好休息。”
“好可惜，不过小孩你这几天确实很累的样子，”灿烈皱着眉想了一会，“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奶茶？哦，绵妈，他这几天胃痛可以喝吗……”
成员们都在嘱咐自己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吴世勋微微笑着点头，还是有点失落，那个曾经因为自己有一点不舒服就皱眉的鹿晗去哪了呢？那个时候自己因为频繁的染发一直掉头发，头皮又痛，鹿晗一张脸比Kai还要黑，整天抱着电脑找保护头发的方法。明明也没有过去很久，他却有一种已经经年的感觉了。世勋看一眼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鹿晗，那是他的鹿哥吗？心里那点失落迅速膨胀蔓延，快要把自己吞噬了。
就这样吧，吴世勋。别再期待了。别再难过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别再任性了。他在心里慢慢地念着，闭上眼睛仿佛又睡过去，眼底一片湿润。

【7】


“拿来！”我对着吴世勋伸开手，对着他吼。“我不！”吴世勋紧紧护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退到墙角，“这是我的……”糕音在发抖。
“这是我给你的，现在我要收回！”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他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得轻轻颤抖。
“吴世勋，你还有脸戴着，你配吗？！给我！”
他仍然倔强的摇头，“这不是你给我的，这是鹿哥给我的……”他看着我，眼眶渐渐发红。
“有什么不一样，吴世勋你听不懂吗？给我！”
“你刚才说了，你不是我哥。”吴世勋仍是护着项链，目光坚定，“鹿晗，我答应鹿哥要一直戴着的，我不会给你的……”
你不是我哥。
我只觉得要气炸了，几步向前粗鲁地拉过他，一咬牙就把他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竟是，生生拽断了，他白皙的脖子立即渗出一层血珠。手心里躺着的，是那条小鹿项链。
“不，鹿晗， 你还给我……”他声音带了哭腔，似乎并没有被脖子上的伤口分散掉注意力。我避开他，抬起手，把项链顺着窗户扔出去，多希望，这些记忆也就扔出去了。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跑下楼到了院子里，那里落了一地的白雪，哪里还能看得到小小的一枚项链，雪还在飘飘扬扬的下着，吴世勋只穿着件衬衫，弯着腰在地上找着，我站在窗前看着这个人，何必呢，做了坏事，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别人的爱呢。
他突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眼眶通红，不知因为发烧还是愤怒。是有雪落进他的眼睛里融化了吧，我明明看见有水滴从他精致的眼睛里慢慢滑落下来。
我和他的这场争吵，要退回到一天以前。
我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段记忆。每每想起来，就好像被沉入幽深的海底，连悲伤都是没有声音的。这种压抑，让我窒息。
回韩国的第二天一大早，灿烈就和伯贤闹腾开了。
“白白我和你讲哦，你昨晚又‘哼哼’的叫了，就像小狗一样……”接着就是伯贤跳起来要挑战他的身高打朴二灿的头。随后成员们都陆陆续续的起来，都对今天的假期很期待。我收拾好包，看见那个人的门还关着，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正在盯着门发愣，房门却一下开了，suho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撞上我闪躲的目光，他先是一愣，很快又笑了，“担心世勋？放心吧，今天好多了，还在睡着呢……”
“谁担心那个……”我小声说，语气里居然有些心虚，低着头又折回卧室里。真是的，我在躲什么，我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身后是suho格外爽朗的笑声。
尴尬。
端起水杯刚要喝水，手机响起来，是我妈漂洋过海打来的电话。“老美女，想我了？”我调侃着，心里却酸酸的，有多久没有和老美女一起吃顿饭逛逛街了，就连前几天在北京录节目也是忙得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晗晗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像以前雷厉风行地喊“皇儿”，“晗晗。”我心里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妈？”
“你温阿姨昨天去世了……”我妈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然后我听见自己脚下水杯破碎的声音。“去世了？……”“晗晗，她实在太可怜了，闭眼前都在喊着小旭的名字……”我闭上眼睛，心像是被揉成一团然后又展开，说不出话来。
“儿子啊，她太苦了……妈妈心里真的是太难受……”我愣愣的听着，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在慢慢变得稀薄。“妈，听话，不难过了。”我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温阿姨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小旭了，她在那边会很开心的，你乖乖的，不要难过了……”
“晗晗，妈知道你在韩国不容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的老美女显然在哭，“要是你有点什么事，我怎么办啊……”“瞎想什么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要哭了，再哭就不美了，以后比不上儿媳妇漂亮怎么办？”我安抚着她，自己心里却是难过的不得了。
终于挂断了电话，我揪着胸口，仿佛就看到那天温阿姨来接温旭回国的那天，一向注重保养的优雅妇人瞬间就老了十岁，是啊，捧着儿子骨灰的人又能好到哪去呢，又仿佛看见无助悲伤的老人在生命的尽头还思念着儿子那样绝望的表情，这种闷痛撞击着我的胸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是很充满希望的生活啊，怎么就变成这样悲伤的故事了呢。
“鹿哥，出发了哦！”Tao在门外兴奋的喊我，我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这样和他们去的话，也会给他们造成困扰吧。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外站着的除了Tao还有Kris和张艺兴。
“那个，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吧……”我结结巴巴的说。
“呀，鹿晗，你怎么搞的？”张艺兴有些不乐意，“好不容易出去玩呢……”Tao也在旁边使劲点头， “鹿哥你不去的话就没人愿意给我拍照了啊……”
“抱歉，我真的有些不舒服……”我说着拙劣的谎，已经没有心情再和他们说下去。终于救世主kris开口了：“不舒服的话就在宿舍休息吧。”说着就揪着两只往外走，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轻飘飘的问道“是自己不舒服，还是想留下照顾不舒服的人？”我抬起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Kris忽然笑了，“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反正心口不一。”
不舒服的人。是了，吴世勋。我只觉得心都冷下来，一想起温阿姨到死都心心念念喊着的温旭如今不知道长眠在怎样冰冷的尘土下，而这个罪魁祸首却躲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安心睡着，我就连手指都气得微微发抖。沉浸在这种阴沉的情绪里，另外十个人已经要出门了，最终还是suho和xiumin又过来拍拍我的肩，“照顾好忙内。”又在其他人的叫唤里匆匆离开。
门关上了，说笑声也远去了，我靠着门框，脱力一般的滑坐下来。那些不好的记忆，在安静的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我和温旭，几年前一起进SM做练习生，我们两家本就相处的很好，我们俩的关系自然不用说。温旭小我两岁，从小叫我哥，在做练习生的时候，我们两个异国他乡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相依为命。直到出现吴世勋，不管我以后如何厌恶他，甚至是恨他，我都必须承认，第一眼见他，脑海里只有惊艳这个词语，怎么会有这么干净漂亮的少年呢？注定一般，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表情的吴世勋竟然每天都黏着我，于是我们三个人就成了朋友。
本来是一段很有意义的岁月，一起努力，一起打拼，却终究走不出欲望这个怪圈。“出道”这个词语像是一个魔咒，让每个练习生都努力变得强大，却也让他们学会了阴谋和算计。很不幸，我们这三个人，没有避过它。只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怀疑过我亲爱的小孩吴世勋。我哪里想到，这个看上去纯净善良的小孩，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是连自己的健康和别人的命运都可以弃之不顾的。
琐碎的事已经不忍记起，只是当初他即将出道时食物里被放了东西彻底伤了胃，最后考核时，温旭因为严重的腿伤不得不放弃，当然，他的伤和吴世勋有关。再后来，我们出道，温旭的失落我不忍心看，慢慢的过了半年，练习生之间一些不好事情的矛头渐渐指向温旭，说是都受他指使，自然包括吴世勋的中毒，我是有些动摇的，直到有一天，在门口发现温旭的遗书，他说哥不是我做的，你应该去问吴世勋的，他说哥我很孤单，自从吴世勋出现后，你就变了，你的眼里就只有吴世勋了……以及最后：哥，我斗不过吴世勋，我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了，哥要不要来海边，见小旭最后一面……
故事的最后，是当我拼死拼活的赶到海边，就只看到温旭挣扎着沉进海里，还有岸上本可以救他却一动不动，冷眼看着的吴世勋。头顶的乌云黑压压的像是要砸下来。我看着风暴来临前异常平静的水面几乎忘了呼吸。忽然发现，我在一瞬间，失去了两个弟弟。
温旭的尸体并不好打捞，三天后找到时已经不能再看。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里，看着一直沉默的吴世勋，问：
“那些事是你做的？”“是。”
“给自己下毒，嫁祸给温旭？”“是。”
“故意制造意外让温旭摔下舞台受伤不能参加考核不能出道？”“是。”
“看着他在你面前自杀也不愿意救他？”“是。”
“那些单纯都是装出来的，一直都在骗我？”“是。”
下一刻我的拳头就落在他脸上，我要疯了。眼前这个人，是我慢慢慢慢在不经意间就要拿命来珍惜守护的人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我和吴世勋的关系一落千丈。我也想过离开，再也别和这个人有任何牵连，可是组合刚刚出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任性毁掉大好前程，那么，既然如此，那么，就互相折磨吧。而日子，不知不觉，也就这样过了半年了。
从记忆里挣扎出来，我站起来，推开吴世勋的房门。那个人，蜷缩在干净的床上，冬日的阳光洒在他的 睡颜上，竟生出几许虚幻的味道。

登记图

【8】
鹿晗静静地站在吴世勋的床前，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将自己缩成一团睡着。
是没有安全感吗？他把头几乎要藏在被子里。鹿晗往前走几步，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吴世勋的脸，这可是自己曾经最疼的小孩啊，怎么瘦成这样了呢，脸上连一点肉都没有，以后一定要让他多吃点肉。鹿晗猛地一震，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对他的关心担忧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收回手。吴世勋一直浅眠，有一点声响都是要起来的，现在被鹿晗摸了好久的脸却没有一点要醒的样子，鹿晗看看他眼底隐隐的青色，猜他应该是累坏了。可自己何必担心呢，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温旭还因为他不知道在哪样冰冷的地方害怕呢。这样想着，鹿晗的目光再次冰冷下来，他转身离开这里，戴起口罩和墨镜出门了。
他一向是不爱喝酒的，就连在庆功宴上也是敬而远之，此刻却觉得胸口闷闷的很想喝醉一次。自己在超市买了几瓶罐装啤酒提着就去了海边。冬天的海边并没有什么人，鹿晗席地坐下来，猛灌一口啤酒就被呛得咳嗽好一阵。




再说另外十只，已经完全玩嗨了。到了晚上酒足饭饱之后，又勾肩搭背跑去唱K，十个人伪装的像特务一样戴帽子捂口罩在别人疑惑的目光里进入包厢。灿烈一把抢过麦克风就点了一首中国歌曲——《青藏高原》，低音炮吼地自己非常沉醉，伯贤实在难以忍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缩进沙发里捂住耳朵。suho和xiumin看着KAI和DO也加入灿烈，两人痛定思痛提彼此捂住耳朵。
“灿烈，老实说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对这首歌有着如此深的执念……”Chen在一边弱弱的问，灿烈恰好停下来，“啊哈哈哈哈哈，鹿哥教我的，他说这是一首充满爱的、很深情的歌曲，是向爱人表达心意的，我得多练练，啊哈哈哈哈哈……”说着默默地瞥了伯贤一眼，又被伯贤一记眼刀吓得打个哆嗦。
而Kris、张艺兴、Tao作为如假包换的中国人却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充满爱，很深情？”“向爱人表达心意？哦？……“Tao和张艺兴抱在一起笑得要撒手人寰。Kris强忍住笑，“鹿晗的话你倒是很相信嘛，他还告诉世勋吃饺子要蘸白糖才正宗呢。”然后又是一阵鬼笑。到最后几个人实在是撑不住了，横七竖八睡了一屋子。
吴世勋接到哥哥们的电话翻了个白眼，什么嘛，把自己丢在家里他们夜不归宿，还真是称职的哥哥呢。揉了揉睡得有些发昏的脑袋，慢腾腾走向厨房找东西吃。
客厅的门忽然被大力的撞开，世勋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就看见鹿晗东倒西歪的闯进来，脸颊有些红晕，漂亮的大眼睛也变的雾气蒙蒙，显然是喝醉了。
顾不上其他，吴世勋赶紧过来扶着他，“哥你喝酒了？……”
鹿晗抬起头，看着吴世勋的脸，脑子转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谁，一把推开他，自己往洗手间走。世勋看他跌跌撞撞的生怕他磕着碰着，又过来扶他，鹿晗却瞬间爆发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吴世勋你***！你现在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是要给谁看！滚！”
吴世勋只觉得心里疼得很，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那个对自己温柔宠溺的鹿哥了吗？他吸吸鼻子，忍住涌出的眼泪，仍然固执的上前拉住鹿晗。
“温旭的*****知道吗？”鹿晗突然放低声音问，冷冷的盯着吴世勋，“到死都在喊着温旭的名字你知道吗？吴世勋啊，你听了不会觉的良心难安吗？！”
是这样啊，又是因为他才这样折磨自己啊。吴世勋抬起头，迎上鹿晗寒潭一样的目光，慢慢的开口，“我确实会难过，可是……”可是什么呢，说与自己无关？还是说出真相再让他的鹿哥更加痛苦？吴世勋正皱着眉想着，鹿晗的声音忽然像冰棱一样刺进自己的心脏里，鹿晗说：“吴世勋，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下来，吴世勋问：“你宁愿当初死的，是我？……”“是！”
是。
我宁愿当初死的是你，至少你还是我最亲爱最单纯的小孩，至少别让我感觉到彻骨的背叛，至少我，可以用尽一生的时光，陪着你，爱着你……鹿晗红着眼，眼前这个人，他曾用心疼爱着的啊，发现他的真实面目时，自己多么恨不得与他一起毁灭。
“可是，我会好好活着，还有很多爱我的人……”吴世勋安静的说着，还有我爱的你啊，不想看你一个人，活在伤痛的寂寂岁月里……
“吴世勋！”下一刻鹿晗狠狠捏起吴世勋的下巴，“你也配得到别人的爱！”他将他的脸狠狠甩向一边，压抑和悲伤再加上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终于让吴世勋支撑不住，整个人惯性的顺着鹿晗使力的方向摔过去，额头直接撞上墙壁。
猛地撞击让他瞬间就失去意识，靠着墙就倒下去。
鹿晗已经失去理智，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又在装可怜，怒意又添一层，没轻没重的往吴世勋身上踢一脚，“你又装什么可怜！给谁看，起来！”
可地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鹿晗弯下腰恶狠狠地将吴世勋拉起来，拽着他就往浴缸里拖，拧开凉水，拿起花洒就往他身上浇去。
本来就寒冷的冬夜忽然又有冷水浇在身上，吴世勋短暂失去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红着眼像是要喷出火来在往自己身上浇凉水，吴世勋只觉得心都痛的绞起来。
“哥，不要……冷，我好冷……”他小声地说着，整个人冷的瑟瑟发抖，浑身早没有了去保护自己的力气，只能求鹿晗。
“你冷？吴世勋，这么一点凉水你就受不了了……”鹿晗忽然笑起来，眼睛都变得邪魅起来，“温旭他，可是在冰冷的海里泡了三天呢，三天啊，你还有脸说冷！”
一句话而已，却让吴世勋彻底放弃了挣扎，这点点水的凉哪里及的上鹿晗给他的冷呢。这个人，曾经那样无法无天的宠着自己，现在却是这样恨透了自己。这感觉，就仿佛鹿晗曾带他看过一场最美的大雪，却在最后忘了带自己离开，他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冰天雪地里，留在了铺天盖地的冰雪里。自己在他的心里，果然是一点点位置都没有啊，可是怎么办呢，即使让人这么痛，他却还是不想离开他，真是荒唐啊，吴世勋闭上眼睛，世界都变黑暗。
浴缸里的人忽然不再有任何声响，鹿晗蹲下来揪住他的衣领，手浸到水里，却被冰凉的水激的有一点清醒。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再恨他也不应该这样啊，“吴世勋……？”他颤着声音叫，那人却不搭理他，鹿晗心里一惊，慌忙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怎么，这么轻？差点闪到腰……回到卧室赶紧用被子把他裹起来，那个人还是冷的浑身发抖，无意识地把自己缩得更紧，嘴唇都发青。
鹿晗只觉得心里纠结的自己要疯了，他不敢再看吴世勋，明明是恨他的，可为什么心里现在的愧疚感和心疼几乎撕裂了自己。他跌跌撞撞的逃离这个人，这里回到自己的卧室，眼神恍惚。
而房间里那个人，蜷缩在床上，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忽然就凝结成透明的水滴慢慢流下来。美丽，又脆弱。
“鹿哥……”
鹿哥，我好冷。我也好痛。
鹿哥，你抱抱世勋吧。

【9】


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正暖暖的洒进来，的确是冬日里难得的温暖。吴世勋的心里却暖不起来，一想到昨晚那样暴怒的鹿晗，心就疼得发颤。
为什么呢。被深爱着的人，总会伤害爱自己的人。明明都在痛着，怎么都不愿意找一种办法，医治自己的痛呢。吴世勋盯着天花板，身体忽冷忽热，他知道自己发烧了，却再懒的起来找药。直到手机突兀的响起来，他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世勋呐，赶紧来公司，经纪人找我们有急事。”灿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世勋只觉得耳边像是罩了一层布，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你鹿哥在家吧？你记得叫他一起，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挂了电话，吴世勋看自己浑身皱巴巴的衣服赶紧换了，犹豫一下，敲敲鹿晗的门，没有人应答。吴世勋皱了皱眉，拧开门走了进去。鹿晗正抱着被子睡的熟，昨天的醉酒让他难免贪睡。
“鹿哥……”世勋小心翼翼的喊他，“起床了……”鹿晗不满地皱皱眉，把头往被子里钻了钻，不理他，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吴世勋看着他这副模样，不自觉得就弯起嘴角。他大着胆子像以前一样轻轻挠鹿晗的下巴，“哥，起来了……”
“世勋别闹……”鹿晗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的欢畅。吴世勋却愣了，他的鹿哥在梦里居然还像以前一样温柔又无奈的喊自己的名字，昨晚有点冷下去的心居然又慢慢回升了温度，他忽然笑了，眉眼弯弯，“哥，那我就不吵你了，你睡吧，我帮你请假……”他恋恋不舍的低下头用头发蹭蹭鹿晗的脸，替他掖好被子关上门。
到了公司，其他十个人已经在会议室里了。大家显然都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张艺兴已经沉浸在JPG模式里难以自拔了，眼神空洞的任Tao像壁虎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打瞌睡，Kris干脆拉下帽檐靠着椅背睡过去，剩下的人也点着头打着瞌睡。只有灿烈还“fighting fighting”的叫着试图唤醒已经要死机的伯贤。
看见世勋推门进来，灿烈这才贴上来，“哎小孩你怎么搞的，脸色又差成这样！”其他成员这才从神游中回来，看见吴世勋脸色的确不好，“啊。没事，昨晚没睡好……”他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鹿哥呢？”Kris问。
“鹿哥有点不舒服，还在睡……”
“不舒服？”Kris微微一惊，难道昨天是真的不舒服。
“经纪人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啊？”吴世勋坐下来，揉揉太阳穴问。
“不知道。”张艺兴摇摇头，”但说是很急，而且……”“而且有杀气。”Chen凑上来模仿经纪人，“你们这群狼崽子我不管你们在哪在干什么抓紧给我回公司，不然你们就自己掀起自己的头盖骨等着吧！……”
DO听着，又打了个寒颤，眼睛也大了一圈，扯过KAI就不撒手了。吴世勋打了个喷嚏，一点头，头发下的伤就露出来，是昨晚在墙上撞的，现在已经泛起了淤青。
“你额头怎么了……”离他最近的suho一眼就看到，吴世勋正在想怎么回答，一脸乌云的经纪人就推门进来。
“哥。”成员们都打招呼。
“鹿晗呢？”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十一只，鹿晗不在。
“鹿哥不舒服，还睡着呢。”世勋的年糕音小声地响起。
“昨天晚上有谁喝酒了？还醉的东倒西歪在路上撞见公司高层也不打招呼？”经纪人问。
另外十个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怎么就知道是我们其中的人？”Kris小心地问，其他人也点点头。只有世勋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进了你们的宿舍难道是别家的艺人大半夜的去串门？！”经纪人有些怒了，“你们才出道多久，就敢醉得像滩烂泥一样在街上晃悠？有为自己团体的形象考虑过吗！？”成员们都不讲话了，甚至已经猜到这个喝醉的人是谁。
“到底是谁？”经纪人又问，忽然转念一想，“鹿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是我。”吴世勋平静的声音打断经纪人的话，“那个喝醉的人是我。”
本来就应该由自己来承担啊，鹿晗就是因为自己才烦地喝醉。经纪人打量着吴世勋，脸色不好，额角有伤，整个人一副恹恹的样子，的确是像宿醉的人。
“鹿晗哥也是为了照顾我才感冒发烧起不了床的……”世勋小声地说着，把鹿晗的嫌疑洗的干干净净。
“关禁闭。”这场闹剧终于在经纪人的命令中结束，“内。”吴世勋低下头乖乖地答应，心里却是开心的，有一种保护鹿哥的感觉呢，真骄傲。
“哥……”其他几个人还想替世勋求情，被经纪人无可奈何的扫一眼，“这已经是在保护世勋了，公司里那么多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呢，所以拜托你们安生一点吧……”
眼看着吴世勋自己一个人走向禁闭室，身后的几个人才不信这小孩会喝酒呢，平时看见酒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恐怕此刻睡在宿舍里的鹿晗才是真喝多了吧。
“既然来了，我把你们圣诞节的通告计划和你们谈一谈。”经纪人坐下来，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
“什么啊，今天是假期呢？”Tao不满的抱怨。
“你们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10】
不是没有关过禁闭，出道前自己小孩子脾气吃了不少亏，被别的练习生算计的次数也不少，吴世勋对禁闭室倒并不陌生。唯一不习惯的，是走出禁闭室的门，没有那个人捧着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奶茶笑得一脸温暖在等自己。
早就知道，没有人会留在原地一直等自己，可真正到这一天，吴世勋发现那种失落感根本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形容的。他好想好想，自己温暖的鹿哥。想到眼角都湿润。
走出禁闭室已经是黄昏，头重脚轻好想睡觉，其实在禁闭室里自己已经坐在地上睡了几次，但总是感觉累，从心底里感觉累。打车回了宿舍，才发现哥哥们居然还没回来，鹿晗也不在，吴世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直接卧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睡了过去。
鹿晗从外面跑步回来，看见睡在沙发上的吴世勋也是一愣。中午自己醒过来时这人已经不知去哪了，现在又一副过度劳累的样子睡在沙发上人事不知。鹿晗向前走几步，发现吴世勋额头上的淤青，是昨晚撞得吧，他心里又懊悔起来，最近这个人好像一直在因为自己的原因受伤。他好像有点冷，不自觉地一直往沙发里缩，鹿晗犹豫了一会，拿起旁边的毯子轻轻帮他盖上去。他坐在吴世勋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这个愈发俊朗挺拔起来的小孩微微出神，孩子一样的睡颜让鹿晗的心酸涩又柔软。
睡着的人却突然不安稳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皱着眉头小声的哼哼起来，鹿晗刚想靠近，就听见他有些恐慌的喊起来：“不要，不要……温旭，你走开，……我求你离我们远远的……”鹿晗的心，迅速的冷下来，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啊，连梦都是不安稳的。恐惧压在胸口上，吴世勋觉得快要窒息，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鹿晗面无表情的脸。
“哥……”
“做噩梦了吗？”鹿晗淡淡地问，“终于为自己做过的坏事感到害怕了呢。”
“哥……”
鹿晗的眼睛里渐渐浮上厌恶的神色，“吴世勋，我不是你哥。”世勋低下头，心里酸涩的溃不成军，他的鹿哥，终于还是不要他了。
“摘下来。”鹿晗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世勋疑惑的抬起头，发现鹿晗正盯着自己脖子上的小鹿项链，他一直藏在衣服里，今天却因为精神恍惚放在了外面。
“不要。”这条项链还是自己刚出道时，鹿晗在私下送他的，他清楚记得鹿晗说过，要自己戴着这条小鹿项链不许摘下来的。吴世勋护住项链，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后靠。
“拿来！”鹿晗对着吴世勋伸开手，对着他吼。
“我不！”吴世勋紧紧护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退到墙角，“这是我的！”年糕音在发抖。
“这是我给你的，现在我要收回！”鹿晗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他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得轻轻颤抖。 “吴世勋，你还有脸戴着，你配吗？！给我！”
他仍然倔强的摇头，“这不是你给我的，这是鹿哥给我的……”他看着鹿晗，眼眶渐渐发红。
“有什么不一样，吴世勋你听不懂吗？给我！”
“你刚才说了，你不是我哥。”吴世勋仍是护着项链，目光坚定，“鹿晗，我答应鹿哥要一直戴着的，我不会给你的……”
你不是我哥。
鹿晗只觉得要气炸了，几步向前粗鲁地拉过他，一咬牙就把他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竟是，生生拽断了，他白皙的脖子立即渗出一层血珠。手心里躺着的，是那条小鹿项链。
“不，鹿晗， 你还给我……”他声音带了哭腔，似乎并没有被脖子上的伤口分散掉注意力。鹿晗避开他，抬起手，把项链顺着窗户扔出去，多希望，这些记忆也就扔出去了。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
等他回过神来，吴世勋已经跑下楼到了院子里，那里落了一地的白雪，哪里还能看得到小小的一枚项链，雪还在飘飘扬扬的下着，吴世勋只穿着件衬衫，弯着腰在地上找着，鹿晗站在窗前看着这个人，何必呢，做了坏事，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别人的爱呢。
一直在雪地里摸索的吴世勋突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窗口的鹿晗，眼眶通红，不知因为发烧还是愤怒。是有雪落进他的眼睛里融化了吧，鹿晗明明看见有水滴从他精致的眼睛里慢慢滑落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个傻子还在雪地里找着，鹿晗看着他偶尔抬手擦一下眼睛，终于确定，他在哭……很久以后，当鹿晗独自走在飘雪的街头，想起那个雪地里固执的身影，都会被忽然升腾起的雾气模糊了眼睛。
门外忽然传来说笑声，另外十个人回来了。一开门，就看见单薄的小孩跪在雪里不知道在找什么。几个人心里一惊，立即跑过来。
“怎么了世勋？你在找什么呢？”灿烈看着眼前小孩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慌，握住吴世勋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
“我的小鹿，我的小鹿……”吴世勋喃喃的念着，眼神都失了焦距。身体一直在发抖。
“世勋，世勋！看看我，我是灿烈！”世勋这才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灿烈，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哥，我的小鹿不见了，我的小鹿没有了，哥你帮我找找好不好，哥你快帮我找找啊……”
几个哥哥看着小孩委屈的哭出声音来，心疼极了。灿烈抱着浑身冰凉的吴世勋，又看见他脖子上的伤痕觉得心痛得要死，抬起头，就看见鹿晗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而怀里的小孩，已经快没了意识，还是委委屈屈地喊着要他的小鹿。
是啊。
他的小鹿丢了不见了。
他的鹿哥也不要他了

【11】


“会觉得心痛吗？回过头去发现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曾被自己误会的时候。”很久之后在我的个人访谈上主持人问，“很多明星都说会顾忌很多但往往会忽略了身边最亲密的人感受。”
“会。”我笑，诚实地回答。心会很痛。我想起那天雪地里倔强又无助的身影，心都轻颤。
时间再倒退回那一天。我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吴世勋被灿烈抱在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突然，就有些后悔。不过是一条项链，何必这样和他较真呢。灿烈抬起头，盯着我，大手安抚着吴世勋的背，眼睛里是鲜有的恼怒。
“把小孩扶进屋里，这里太冷。”suho拍拍灿烈，他这才收回含着怒意的目光如梦方醒，去扶吴世勋。可吴世勋好像意识都不太清楚了，站都站不起来，灿烈打算直接将他横抱起来，却在将手碰到吴世勋的腰的时候就听见吴世勋的呼痛声。




直到把那人送回卧室，我也不曾说一句话。我坐在客厅里，盯着空气的某处发呆。
Kris走过来，沉声问道：“昨晚是你喝醉了吧？”我抬起头看看他，点点头。
下一刻胳膊就被他一把握住，拉进吴世勋房里，“小孩身上的伤也是你打的？”他伸出手指着床上的人。我一愣，看见吴世勋的上衣被撩起来，腰侧一大块淤青。灿烈正往上面擦药酒，刚碰到吴世勋，他就疼的皱起眉头无意识的躲闪。
suho一把拉开灿烈，“轻点，我来。”DO也凑上来帮忙。
怎么搞的？我这才模模糊糊记起自己曾往他身上踢了一脚，那么他现在腰上的伤、额头上的伤、还有脖子上的伤……都是拜我所赐了？那么怕痛的小孩现在一定难受极了吧？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憋闷。
见我不说话，Kris的声音终于有些不太冷静，“鹿晗***的……”他说的是中文，在韩国，他也只有在真正气的受不了的候时说出口不择言的中文。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这个傻子替你关了一天的禁闭，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一回来就大冷天的跪在雪地里是为了什么！”Kris再次问，人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替我关了一天的禁闭？我猛地抬起头，疑惑的问：“什么禁闭？”“经纪人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们叫去公司了，说是有公司高层撞见我们当中的成员喝醉酒，世勋就说是他。”Tao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还说鹿哥你没去是因为昨晚照顾他着凉感冒了……”
照顾他？……我想起昨晚自己对他做的事，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他是在讨好我？可是我现在对他老死不相往来态度有什么值得他讨好？
那么，他是在保护我？
不不不，他一定又是在装单纯，骗取别人的同情罢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心软，不要再被他骗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卧室。
“鹿爷，这次是你太过了。”张艺兴看着我，刚要坐在我床上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停止了动作，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不在我心情不好时挑战我是他的原则。我闷闷地不说话。
“绵妈说开会……”KAI推开门小声说，瞥了我一眼低下头，又闷闷地说，“鹿哥以前不是最疼世勋了吗？他现在那么难受鹿哥不担心的吗？”最终摇摇头退出门。
我和张艺兴出去，其他人已经在客厅里了，我假装不经意的扫视一圈，没有那个人。
“不用找了，小孩又烧上来了，睡着呢。”Kris剥开一个橙子递给张艺兴，漫不经心地说，我一阵尴尬，是啊，禁闭室既没暖气又没空调，一定冻坏了吧。
“主要是和你们再说一下圣诞节真人秀的事……”suho搓搓脸开口，有些疲惫。
“啊呀，经纪人不是都说了吗？绵妈你还唠叨。我困了啦……”Tao靠在KAI身上，眼底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层。
“所以今天在会议室里打了呼噜的你是听明白了？”suho问，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大家明明在经纪人的说话声里睡的很欢畅嘛！”
十个人瞬间无语。“鹿晗，你更要注意听。”suho看看我，“你今天没在。”
“嗯。”我点点头。
“世勋怎么办？他也不知道。”Chen问。
“没办法，小孩现在根本叫不醒。明天在车上我再解释给他吧。”suho无奈的摇摇头，“小孩最近身体也太差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起来准备去公司。我坐在车里，看见吴世勋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绒线帽子，看上去柔软又温顺，安安静静的跟在suho后面走出大门。坐进车里，他看我一眼，仅仅是淡淡的一眼，窝在座位里闭上眼睛，听suho给他说着今天的行程。他点点头，“内，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suho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这小孩居然又睡了。我暗自抽了抽嘴角，以前在车上最闹腾了，和Tao、KAI一坐一起，其他成员就恨不得敲晕他们，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呢。我思考着，却也隐隐的失落，刚才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不会是，不想理我了吧……毕竟，对他做了那样不好的事，他再依赖我、讨好我，心也会慢慢变冷的吧。想到这我就不自在，控制不住的长叹一口气，引来他们的注目礼。
大家在小声说着话，忽然就听见软软糯糯的年糕音微微响起来，“鹿哥撒谎……”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吴世勋，“鹿哥你撒谎，你说要给世勋买奶糖吃的……”那个人还睡着，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一脸孩子气，在说梦话。
我的心一颤。
——后来我总是习惯在身上带几块奶糖。对，后来。

【12】


十二个人一起来到公司，准备录制圣诞节的真人秀。进了会议室，经纪人还是不放心的唠唠叨叨要注意的事，鹿晗却是心不在焉，脑海里只有“奶糖，奶糖，”在不停的转，最后就又想起吴世勋那张像奶糖一样白白净净的脸。而吴世勋，自始至终低着头站在灿烈和suho之间，安安静静听着，额角的淤青被头发很好的掩藏起来。
“这次节目为期两天，记录你们成员间的生活，”经纪人给大家打气，“你们不用紧张，就像平常生活一样，拿出最自然的状态就好。”想了想终是看向鹿晗和世勋，“可是你俩要注意，明白吗？”
“内。”鹿晗答应，吴世勋却还是低着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丢了的小鹿，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sehun？”经纪人又问。suho赶紧用胳膊蹭蹭小孩，世勋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其他成员。 “你小子真是……”经纪人无奈的看着面前完全不在状态的小狼崽子，无语。
“他昨天发烧，休息的不好，哥你不要怪他。”鹿晗说完自己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自己在替他求情？正在纠结，其他十只的眼睛已经齐齐看向自己，鹿晗尴尬的咳咳，低下头。经纪人若有所思的歪头想了一会，呆呆的点点头，这可是半年多来鹿晗第一次替小孩说话，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改变总是好的。
“那现在就出发去临时宿舍，十点正式开拍。suho，Kris带好队。”经纪人发话。
“内！”
吴世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低烧的脑袋，刚才鹿晗是在帮自己？他还是在关心自己？他还是自己的鹿哥？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嘴角，小孩总是这样容易满足。然后被灿烈揽着肩膀走出会议室。再次坐回车上，小孩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鹿晗，犹犹豫豫好一会，糯糯地开口，“谢谢鹿哥……”鹿晗睁开眼看了一眼世勋，冷冷的说道：“不必，我只是在替自己前晚的行为道歉，你没必要想多了。”
吴世勋眼里那一点点亮光瞬间就熄灭，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啊，他还是那么厌恶自己。鹿晗看着他这副失望的样子原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就更加烦乱，“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吴世勋，少自作多情……”一开口，竟又是口不择言。鹿晗又懊恼的闭起眼。
“世勋你看我刚下载的游戏……”KAI把吴世勋拉向自己的方向，绞尽脑汁打着圆场。吴世勋扬起脸勉强地笑笑，却觉得心是破了一个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十点，所有摄像机都开启，十二只也已经到了临时宿舍。




鹿晗和张艺兴满屋地晃悠，DO一脸惊恐的在研究小厨房，旁边是有着同样好奇心的Chen。
灿烈则“啊哈哈哈哈哈”的笑的开朗，伯贤看神经病一样一脸嫌弃的看他。
吴世勋昏昏沉沉的找卧室，一打开门发现Tao已经早早的爬上了床，抱着手机自拍，左翻右滚的不消停。吴世勋翻了个白眼，往旁边的床上一躺，外衣也不脱就又要睡。门突然被打开，xiumin探进半个头，“我带了零食，他们在吃呢，你们要吃吗？……”Tao立即就拉起吴世勋往外跑，老人家被撞得一晃悠，独自在背后凌乱。
吴世勋扫视一下桌子上的吃的喝的，没有奶茶，没有奶糖，还好有夹心的巧克力饼干，默默地坐下来拆开吃。灿烈又开始讲笑话，吴世勋听着，心情也慢慢好了一点，很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样好的哥哥陪伴着自己。
又被逗得笑起来，KAI过来了，一看见吃的两眼放光，吴世勋递给他一块饼干，KAI乐呵呵的刚要往嘴里送，又狐疑的把到了嘴边的饼干仔仔细细放在眼前研究起来，张艺兴和鹿晗转悠回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皱着眉头和夹心饼干大眼瞪小眼的可笑样子。
“你再看下去它就要脸红了！”张艺兴开着玩笑，“不是，这是世勋给我的，”KAI认真地回答，“世勋啊，他曾经把薄荷味的牙膏抹进饼干里，骗我吃了好多呐……”
大家又笑起来，吴世勋也笑得眉眼弯弯，“那个时候KAI就像只饿狼一样要打我呢，还好鹿哥……”吴世勋一愣，没再说下去，一丝尴尬的气息飘出来，suho赶紧接话，“还好你鹿哥是非不分的护着你，不然你非被KAI打哭不可……”其他成员都大笑起来，suho有些紧张的看着鹿晗，在镜头面前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而鹿晗早就不知不觉回忆起来，那时小孩突然冲进自己房里，一把抱住自己的胳膊，“鹿哥，KAI他欺负我，他要打我……”仰起头来像个傲娇的小王子。回过神来察觉到suho的眼神，鹿晗清了清嗓子，“我们世勋呐，总是太淘气。”眼睛笑的清澈。
我们世勋呐。世勋又有些发愣，鹿哥说：我们世勋呐。一定只是因为在镜头面前吧，不要多想吴世勋，不然就又要失望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抬起头来强迫自己笑的开心。
骗人。鹿晗在心里闷闷的想，如果真的开心，笑起来眼睛一定是像月牙一样弯弯的才对。现在除了嘴角往上翘着，哪里有开心的样子。就对他好一点吧，反正是在镜头面前，不知道是给自己找了个心疼小孩的理由还是借口。
他在世勋身边坐下来，手臂自然的搭上世勋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上按了按，感觉到小孩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14】
时间从来都是残忍的。当我回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发现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甚至有时候，连那时究竟有多开心或是有多痛都记不清了，却唯有那个人，哪怕一个细小的动作，我都认真记得。是，真的是认真地去记得，不然连回忆都失去，漫漫岁月那有多难熬。
那天交换礼物，我就已经被成员之间强大的脑神经震撼了，神同步的灿烈和伯贤，互相鄙视着却为彼此戴上了为对方千挑万选的口罩。后来两个人无限幽怨的在镜头面前学着吴世勋翻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白眼，“这个白眼翻得我有点头晕……”伯贤弱弱地说，灿烈就在一边捧场点头。
张艺兴提着一个大榴莲到处追一直在躲得Kris，“为什么送这个给Kris，”xiumin捏着鼻子问，嫌弃的躲在tao在背后，“哦，就是想起Kris一看见榴莲就瞬间生动起来的面瘫脸很有意思。”张艺兴一边锲而不舍得追着Kris，一边认真地回答。
Kris一脸盛怒的把自己买给他让他擦腰伤的昂贵药酒丢进张艺兴怀里，拒绝再和这朵奇葩进行任何交流。
还有Tao送suho的签名照，KAI送DO的五花肉，chen和xiumin互送的少女系毛绒玩具，我不知不觉攀着旁边吴世勋的肩膀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突然有人托住我的下巴，是吴世勋，他也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冰冰凉凉的手护在我的下巴上。
“接下来就是世勋和鹿晗啦！”suho捧着Tao的照片，笑的无奈。他会送我什么？他应该也想送我口罩吧，把我对他那张冰冷的脸遮起来。正想着，那小孩已经拆开袋子，瞬间无语，这货大概这辈子也就认得奶茶了吧。
“所以忙内送鹿哥的是奶茶？”suho忍着笑问。
“内，”他笑着点点头，“鹿哥今天上午给我买奶茶了，我就也买给他，是他喜欢的香芋口味……”
而当我把围巾戴在他脖子上时却又有些难过。他脖子上的伤痕，那是我给的啊，所以我现在，是在用一条围巾来掩盖吗？
“很暖和。”他说，认真地看我一眼又低下头。
我假装笑的明朗，把围巾帮他系好，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条沾染了他气息的围巾，会在后来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
第二天，拍摄地点挪到海边。其他人玩的都很开心，只有我和吴世勋是不自在的。
海边有我们共同的不愿被触碰的记忆。温旭在海里沉下去的身影和吴世勋的冷眼旁观至今让我觉得窒息。我在不动声色的躲着他，偶尔看见围着红色围巾的他安静地看着成员们的笑闹。明明灿烈拥着他又拍照又说笑，我却觉得他整个人显得孤独的厉害。我有一瞬间想过去抱抱他，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那段时间我好像总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抱抱他，犹豫要不要对他说一句好话，犹豫要不要问问他哪里不舒服，犹豫的太多。所以后来不敢犹豫，别人对我的评价都是“很果断”，我笑，是啊，一直犹豫的话，错过什么怎么办。是啊，我的犹豫曾错过多少次他的脆弱无助。
结束拍摄，大家一起窝在车里回公司，吴世勋坐在我身边，看了我好久，“哥……”我被海风吹的发晕，刚从温旭的回忆里醒过来，就看见他盯着我喊我。
“不要和我讲话。”我说，是真的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眼里暗下去的光。




晚一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回宿舍。忙碌两天终于闲了下来。suho带着DO和Chen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大家围坐在一起说笑。我不经意的瞥向吴世勋，他低垂着眉眼在盘子里扒拉肉吃。最后大家聊得嗨了，像疯子一样又笑又闹。好久之后，我这才发现吴世勋不知去哪了，桌子上的一扎啤酒也不见了，心里“咯噔”一声，我悄悄地退出他们的笑闹，去楼顶。记忆里，那个人不开心或者委屈的时候就会到天台上去闷闷的不讲话，要我拿奶糖或奶茶哄，才肯露出不情不愿的笑容来。
果然，那个单薄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寒冷的风把他的头发扬起来，孤独的让人心惊。
我走过去，看见他脚边几只空啤酒罐。皱起眉，看着他。感觉到有人，他缓缓转过头来，看见我，忽然裂开嘴笑了，那么美好又寂寞的笑。“鹿哥……”他软软的叫我，我的心就轻轻颤抖。
“果然是醉了呢……”他忽然又低下头去，自言自语，“他才不会来找我呢，又是幻觉呢……”
这个傻子，他是喝醉了啊。
“这样也挺好的，”他又抬起头，笑着望向我，“这样你就不会总是对我说那些话了，那些话啊，真的是让我好难过啊……”他歪一歪头，像是在努力想些什么，眉头都微皱起来，“难过的都会突然就流泪呢，还要闭起眼睛来忍着……”
我只觉得心都被攥了起来，连呼吸也不敢用力。他又对着我笑起来，“鹿哥，你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让我痛的话了……”星光一瞬间都落进他的眼眸里，那个人，明明笑着，眼泪却溢出来。我到底，对他说过多少让他痛的话。那是我最心疼的小孩啊。那个时候，怎么就能愚蠢地对他说出那些字字诛心的话呢。
冬天的夜太冷，他低低头，抱着自己的双臂。
再也忍受不了，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他抬起头错愕的看我，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你冷不冷？”我问他。
“嗯。”他乖乖的点点头。
鼻子一阵酸涩，我把他的头抵在我的胸口，不让他看见我的眼泪。视线所及，又看见他脖子上的伤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突兀。
“你疼不疼？”他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是疑惑的神色。
“你的伤，疼吗？……”我低声问着，生怕吓到怀里单薄的人。
他这才笑开来，孩子一样乖巧。“不疼了，可是鹿哥……”他又忽然委屈的低下头，小声说，“世勋这里疼呢……”我看见他纤长苍白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世勋这里，老是疼呢……”
我听见自己突然地一声抽泣。
那个时候，我的小孩，他对我说，他的心在疼啊。
怎么就能忍心，让他痛呢。


我抱着他，听着他在我怀里哽咽，迷迷糊糊地说：“鹿哥，对不起，我把小鹿弄丢了，我怎么着也找不到……”
这一生，第一次心痛的我几乎窒息。
良久，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我低头，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这样睡了过去，怕他着凉，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下楼。一进客厅，suho就发现我们，“世勋怎么了？”其他人也看过来，“醉了。”我听见自己还带着一点流过泪后的鼻音。
“你和世勋玩呢，今天你醉，明天他醉的……”张艺兴无奈地看着我们，我并不想说话。
“行了，鹿晗快把世勋抱进屋里，别再冻感冒了。”Chen看着一直往我怀里钻的人，“你看他冷的。”我点点头，抱着他进了卧室。把他放在床上仔仔细细盖好被子，才看见他枕头旁边叠得一丝不苟的红色围巾。还有我送他的乔巴还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记得有段时间我们M分队回中国做活动的时候，吴世勋就在视频里抱着它，不满地问我：“鹿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和它说话它都不理我的，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它扔了啊……”翻着白眼对乔巴一脸鄙视。而现在，它乖乖的坐在吴世勋的床头，明明是被主人很珍视的保护着。
“他和你说什么话了，你有安慰他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着，乔巴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人回答我。
我坐下来，看着他又习惯性的把自己所成小小一团，心里像是漫过一阵温润潮湿的水。
我退出房间，去接了一点热水打算帮他擦擦还有泪痕的脸。
“心疼了吧？”我转头，看见Kris慵懒的靠在门上，惬意的啃着苹果，我绕过他，不打算回答，“鹿晗，”他在背后叫住我，“别再让他受伤了，还是个孩子啊。”
认真用湿毛巾擦着他的脸，我避开他额头的伤，看见他感受到温暖的来源小心的用脸蹭了蹭，心里又软成一片。半年多了，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看看他，这个小孩已经又长高了一些，小脸也越发的瘦下去，下巴都变得有些尖了，可还是那么美好，岁月把他打磨的越发迷人。
正出着神，suho洗完澡进来了，“怎么样？”他问。
“还好。”我点点头，“今晚我在这里陪他。”suho笑了笑，“还是放不下这个小孩吧。”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我诚实地回答。suho轻轻拍拍我的肩，“世勋是个很好的的孩子。”
夜深了，我还是盯着眼前的人挪不开视线。他又开始皱着眉头，不安分的挣扎起来，我心里一惊，踢掉鞋子跳上床，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暗暗想着别再让他做恶梦了，别再让他害怕了……
“世勋呐，鹿哥在呢，不要怕……”我在他的耳边小声安抚着他。好久，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平稳。我抱着他，一夜无眠。直到黎明的光线微微亮起来，我才起身重新帮他盖好被子，刚要出门，又回过头，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睡着。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奶糖，轻轻放在床前的柜子上，又伸手摸摸他的脸，退出门。
心好像就在那晚开始慢慢融化开来，就像一座冰山，突然裂开一个角。

【15】
suho起得最早，揉着眼睛一边喊另外十一只起床一边洗脸刷牙。擦干脸看见鹿晗睡意朦胧的从自己房间出来，suho心想不是昨晚在世勋那里吗，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自己赶紧去小孩房里，一推门看见小孩还蜷在床上睡着。
suho松一口气，轻轻推推世勋，“世勋呐，起床了，今天要去公司排练啊……”喊了好一会，吴世勋才睁开雾蒙蒙的眼睛，不情不愿的起床。
模模糊糊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好像喝酒了，但发生了什么事有记得不太真切，吴世勋晃晃晕乎乎的脑袋，好像又梦见鹿晗了，他在梦里好温柔的抱着自己呢，自己苦笑几声，“还真是做梦呢……”suho见状了然于胸，拍拍他的脑袋，“不是做梦，你鹿哥在这陪了你一晚呢……”
小孩立即抬起头，欣喜地问；“真的？suho哥不是在骗我？！”suho无语的点点头，看见眼前的傻小孩忽然就笑的眉眼弯弯。“好了快起床，快点啊……”
吴世勋感觉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么精神了。收拾好一切进卧室拿手机，一眼就看见柜子上的奶糖，“耶嘿！奶糖！”自己捧起来像是护着宝贝一样，恰好KAI进来叫他吃早餐，就看见世勋抱着奶糖笑的开心。
“我也要吃！”“不行！”吴世勋果断的拒绝。
“啊呀吴世勋，我就吃一块怎么了……”KAI不满的向吴世勋丢着白眼。
“不行就不行，你找DO妈给你买去！”
suho见成员都在吃早餐，只不见那两只最小的狼崽子，头疼的又去找。见两个人为几块奶糖正吵得不亦乐乎，suho也不再废话了，一手拽着一个就往外拖。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吴世勋坐进车里，坐得端端正正，看见鹿晗一边和张艺兴说笑一边也上来坐下。犹豫了好久，小孩也不敢讲话，终于鹿晗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世勋立即向着他乖巧地笑笑。鹿晗看见那个小孩就这样冲着自己纯良无害的笑起来，终究没再忍心用冷冷的目光回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至少是温暖的。然后那个小孩就开心地和KAI。Tao打闹了一路。真的是好久没有这种氛围了呢，鹿晗默默地想。




到了公司，十二个人立即就开始为公演排练，几支舞下来，大家都有点累了。吴世勋更是不舒服，昨晚喝了酒又吹了冷风，今天一起床胃里就闷闷的难受，好在因为得知鹿晗照顾自己，又吃到了想了好久的奶糖并没有觉得多难熬。只是现在剧烈的舞蹈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疼痛慢慢地开始肆虐起来。他的舞蹈一向最耗体力，几个哥哥还能在唱歌的间隙稍微休息一下，他却是要从头到尾的跳。
短暂的休息，成员又开始练起来，他不好说什么，只好也硬着头皮跟着跳。灿烈注意到前边的小孩逐渐有些跟不上节奏，等他转头面向自己的时候，脸色更是一层一层的白下去，“不舒服？”灿烈问他，却也没停下舞步。
“还好……”吴世勋小声地回答，尽量不让人注意。灿烈只好作罢。反反复复地练，一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躺在地上等着叫的外卖，吴世勋只觉得胃里像是要炸开来，挪到角落里屈腿坐起来，眼前一直发黑，浑身也在出冷汗，他闭起眼，小口的吸气缓解着疼痛。
鹿晗的目光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人，他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到现在直接白着一张脸坐到角落里，心知他是不舒服，可自己又实在拉不下脸过去看一看，就坐在原地看那个人拉下帽檐，心里纠结的要死。


外卖一送进来，一群饿狼就扑过去，吴世勋却仍坐在原地没有动静，灿烈一边和伯贤抢炸鸡一边招呼着他过来，那小孩却迟迟不应声。灿烈这才赶紧过去看看。
“世勋呐，还是不舒服吗？”灿烈看他埋着头，“一点点……”吴世勋闷闷的答。
“是不是饿的？”灿烈挠挠头，“来，吃点东西！”说着就把手里的炸鸡送到吴世勋旁边，吴世勋一闻见油腻的味道胃里更不舒服，抬起手来把炸鸡推到一边，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不吃吗？”灿烈皱起眉来。
吴世勋绻得更紧一些，专心应对着胃里磨人的疼，忽然有人拥住自己的肩膀，一只温暖的手揉上自己冰冷纠结的胃。是suho还是灿烈？他没有力气多想，确实疼得厉害，就让这个人给自己暖一下吧。
这样想着，他往这个怀里靠了靠，鹿晗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低低的响起来，“不舒服就吃药，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吴世勋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鹿晗放大的脸，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鹿哥……”吴世勋有些无措的直起身来坐好，他实在不敢保证，现在的鹿晗会不会下一秒就把自己从怀里推出去，比起这样，自己离开会更好吧，至少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鹿晗把自己抱在怀里，鹿晗没有把自己推出去，鹿晗说不定还是关心着自己……爱一个人，果真是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啊。
吴世勋一从自己身边躲出去，鹿晗的手就空空的定在原地，他尴尬的收回来，心里有些懊恼。刚刚看着神经大条的灿烈举着炸鸡在吴世勋面前，吴世勋无力的拒绝简直让他崩溃，大脑一热，直接大步过来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而现在，灿烈还举着那只油灿灿的炸鸡在旁边瞪着大眼发愣，身后的成员也惊讶的看着这边，只有Kris、suho和xiumin眼神最淡定，“这只鹿妖是逃不出小孩的手掌心的。”Kris和其他两人用目光交流着。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又享受起面前的美味。
“鹿哥，我没事。”吴世勋勉强笑着，看着面前脸色偶遇逐渐冷下来的鹿晗，心想可别再让他心烦了啊。鹿晗抿了抿嘴唇，转身去问suho要胃药。拿过来，把药扔到吴世勋面前，“吃了，”他站在原地冷冷俯视着坐在地上的人，“别再拖累别人。”
吴世勋一愣。鹿晗说，别再拖累别人。
原来这样啊，这几天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关心，是因为自己的拖累。现在，他又已经受够了自己的拖累了吧。所以现在又是这副恨不得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回想起来，的确是哥哥们一直这样宠着自己惯着自己，他的孩子气、他的不省心，的确是拖累吧。
第一次，面对鹿晗这样的冰冷，吴世勋没有想哭的感觉。他安静地捡起药，掰开，拿出两粒，放进嘴里仰头干咽下去。喉咙受到刺激，想吐，他生生忍着。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成员们中间坐下来，强迫着自己吃一点东西，不再去看鹿晗的表情。
真的，吴世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暗暗想着，就从现在开始吧，别再成为别人的拖累。别再成为别人的拖累了啊你。

【16】


怎么会是拖累呢？那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些口不择言的气话来伤他七分自伤三分呢？有时我会想，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个小孩，认定了他的纯良、认定了他的倔强、认定了他在我面前柔软的模样，那么现在，是不是，就会有些不同。
年少时，我也曾和每个青葱岁月里的少年一样，唱过一句歌词：“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只是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这句歌词唱到自己都流泪。
这首歌，叫《后来》。
我也记得张艺兴曾在婚礼的前一晚，泪眼朦胧的盯着电视机上吴凡的画面，对我说：“鹿晗，我爱他，我知道我爱他。可是我更清楚，无论我多爱他，在时光面前，终究是来不及了。”那时他的眼睛里，是流动的悲伤。
那有多绝望，爱一个人，爱的再深再痛，在时光面前，终究来不及了。
居然来不及了。


时间再退回。
我看着吴世勋赌气一般，从我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吃起饭来，倒显得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生闷气。我宁愿看他还是那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的情绪，哪怕他就真的只是在假装也好，我也忍受不了，他在我面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烦躁的把他吃剩在原地的药盒狠狠一脚踢出去，出去透风。
下午的练习，他伪装的再好，苍白的脸色也骗不了人。我心烦意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再去关心。灿烈和suho不时地问问他怎么样，那个人都是笑的眉眼弯弯说没事。
“真的没事？不痛了？”灿烈半信半疑地问。
“内。”他靠着惨烈坐下来，“好想喝奶茶啊……灿烈你请我……”
“么呀？”灿烈睁着大眼，“没大没小的，又剥削我？……”两个人却是靠在一起笑起来。
果然，以前都是在惺惺作态啊，现在终于厌烦了，所以又笑得这样开心了吧。吴世勋，果然，不能对你心软。我转过头，用尽全力去跳每一个舞步。
Kris悠悠的飘过来，“鹿爷，你的脸现在快比KAI的黑了……”又轻飘飘的躲过我一脚，转过身来，“最近我有和Tao学武术。”终于晃到张艺兴身边，不再找死。
晚一些的时候经纪人进来练习室，环视一圈，开口：“今天早些回去吧，昨天很累了，明天打起精神。”“内。”大家鞠了躬，准备离开。
“鹿晗，sehun，你俩留一下。”我正收拾包，闻言，只好又把包放回去，点头答应。
suho一想，问道：“要不我们等他俩一会吧。”
“不需要，你们回去。”经纪人回答。suho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出门。
偌大的练习室只剩下我们三个。我们都沉默不语。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们俩？”经纪人问。我俩点点头，“内。”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对谁错，都没必要揪着不放了。”经纪人站在我俩面前，又看向我，“鹿晗，明白吗？”我低着头，真的不想说话。
经纪人吸了一口气，转向吴世勋，“你呢？”
“明白。”他回答，声音有些发颤，我悄悄看他那边一眼，没有抬头，只看见他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揪着胃腹部的衣料，关节都发白。
还是不舒服。
“你们俩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粉丝发现的，别给组合带来麻烦。”
“半年了，你们打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鹿晗，sehun小你四岁，你是哥哥，不应该这样对他的……”
“sehun，你现在这种状态确定不会在某场演出时从台上摔下来？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学会对自己对别人负责……”
…………
又是冗长的说教。整个过程我们俩也只是小声地回答“内”，直到最后我怀疑自己就要这么在经纪人的话里睡过去的时候，经纪人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回去吧。”然后他从练习室里开。我转身去拿包，身后是人倒下去的声音，猛地回过去头，吴世勋跌坐在地上，屈起腿双手插进胃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吸气，脸色几近透明。差一点就要上前去把他拉进怀里。终究在刚踏出一步时又收回了步子。
我强迫自己冷眼看着，“现在又是想给谁看？”我问，嘴角含笑，忽视心里的颤抖。“又想用生病来粘着谁？”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额角汗湿，抿着嘴唇，望向我。
“鹿晗，”他平静的看着我，“鹿晗，你放心，我不会粘着你，不会再拖累你。”我对面的吴世勋，他的眼睛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平静清冷，像是无风的湖泊沉浸了寒寂的月光。那张本来就冷峻精致的脸，此刻在我面前更是冷漠起来。
……那个时候，是心都冷了吧，明明是那么爱和我撒娇的小孩啊……
这不是我软软糯糯的小孩。我的心里，泛起了恐慌的波浪。头顶的灯光打下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却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空空落落的响起来：“求之不得。”
我说，求之不得。
然后他低下头，低低的笑出声音来。
出了公司的门，我站在路边打车，他终于从大厅里慢慢走出来，仍是一手按在胃上。慢慢的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好像并没打算打车。我抽了抽嘴角，找虐啊，痛成这个样子还要走。视线落在他单薄的肩膀上，这个傻子，没带包，那也就是，又没带钱包啊，记得他的钱包总是胡乱塞进背包里。
我叹口气，跟在他身后走。可他走得实在太慢，我很快就赶上他，走到了他前边。明明听见他在背后沉重的呼吸和紊乱的步调，我居然还是头也不回走着。
那个时候，他跟在我身后，一定被抛弃的感觉缠绕的难以呼吸。明明他难受成这样，我却还是把他一个人抛在身后。而他，我的小孩，他却永远也不会这么狠心。在命运的转盘停下来之前，他从来不会，把他的鹿哥一个人丢在身后。


夜空里都没有星星。我抬头，看看天空，在宿舍门口站定，那个人还没有跟上来。出了一会神，我推门进去。客厅里只有灿烈和伯贤在闹腾，见我回来了，伯贤停下来，问我：“鹿哥你回来了，世勋呢？”“他……在后边……”我回答，低下头闪过他们向卧室走去。
“我去看看。”后面是灿烈的声音，像是准备出门。正在穿外套，门被推开，吴世勋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世勋呐，还不舒服吗？脸色还这么差？”灿烈问。
“胃痛……”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慌忙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小声安慰着自己，他要是倒在路上，那简直不敢想象。



第二天还是繁重的练习，我微微叹口气，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鹿晗，打起精神来。”我对自己说。心里却还是感觉累，到韩国这几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真的不是说说就可以让人明白的。很多时候，盯着空气里某个地方就可以眼神放空好久，是真的累的连一个眼色都做不出来。尤其在做练习生时，我深深有种感觉，就是最深的疲累，是连倾诉都懒得再开口。可至少那个时候，我有吴世勋和温旭，有笑有泪的日子，也别有滋味。而转眼间，却好像是做了一场经年的梦，全都变了模样。

【17】
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好像是他心里的一场雨，忽然就飘进自己的眼睛里。那晚吴世勋紧紧抱着乔巴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浑身都发抖。以前他觉得，无论什么，只要是为了鹿晗好，自己都可以甘之如饴，可现在，一切都朝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飞速驶去，他却真真切切觉得害怕。自己以前不过是个霸道的小孩，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想抱着不撒手，而此刻，他最喜欢的鹿哥，他却好像就要没有力气继续抱着不放了。所以现在的他，无助、恐慌、不知所措，只能用若无其事把这些掩饰起来，换来的，却是鹿晗越来越深的疏离。
“他最憎恨的就是背叛啊，怎么能让他在失去爱的人后，再品尝背叛的滋味呢……”他抱着乔巴，喃喃自语。床头昏黄的灯光，碎在他的睫毛上。




第二天的天气不太好，阴阴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十二个人一起到了练习室又开始训练。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练习，所以练了一上午也没觉得有多累，中午的伙食直接又在练习室，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还好。鹿晗和张艺兴闹得起劲，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吴世勋假装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心里涩涩的。那是他的鹿哥啊，什么时候在对着自己笑的这样纯粹呢。他的鹿哥，笑起来不知道有多温暖多美好。




傍晚，小雨在外边淅淅沥沥的下起来，练习室里的鹿晗觉得心里也阴下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练着，旁边是心无旁骛在练舞的吴世勋。对，这间练习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吃完午饭的时候，经纪人过来，要求他们先排练整个组合的舞蹈，练了几个小时，他满意的点点头，却话锋一转，“鹿晗和sehun，你俩还需要再练习一下，这样，等会你俩单独去8号练习室再练练。”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诡异的气氛。
鹿晗深吸一口气，也没穿外套就出去透一会风。吴世勋停下来，看着门口的方向，颓败的坐下来。
鹿晗在外面站了有二十分钟，看着外边的天一点一点暗下来，才转身回练习室，吴世勋还不知死活的跳舞，好像又瘦了，鹿晗有一瞬间晃神，立即摇摇头，不再看那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鹿晗猛然打了三个喷嚏，头也昏沉起来，摸摸额头，好像在发烧，一定是刚才在外边被风吹着凉了。吴世勋停下来，看一眼鹿晗，犹豫一会，却也没有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来，是KAI，“世勋，经纪人让我们先走了，你们呢？”
“经纪人还要我们在练一会呢。”吴世勋安安静静地回答。
“这样啊，那需要我们等你和鹿哥吗？……”几乎是话音刚落，DO就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头上，“哦哦哦，那我们就不等你们了，我们先走了……”听到世勋在那边说好，KAI才挂了电话可怜兮兮的看向身后虎视眈眈的十位哥哥。“经纪人就是为了让他俩单独相出改善一下关系，你这傻小孩添什么乱呢？”suho一脸无奈的说。
“不等他们，我们走吧！”Tao一想到可以回去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心情就大好。
“啊，还在下雨呢……”Chen看一眼窗外。几个人终是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了。
而这边，吴世勋挂了电话，忍不住又翻个白眼，自己也好累好困，好想回宿舍睡觉。正在犯迷糊呢，身后就“嘭”的一声，他立刻转身看过去，就看见鹿晗捂着脚踝痛的眉毛都皱起来。


鹿晗本来就因为发烧有些迷糊，练舞时有时心不在焉，一个跳跃的动作没做好倒是把脚狠狠的崴了一下，摔坐在地上，一张嘴就是一声低低的痛呼。
吴世勋却慌了，再顾不上这几天对鹿晗刻意的疏远，急急忙忙跑过去蹲在鹿晗面前，“鹿哥你怎么了？扭到脚了吗？”鹿晗咬着嘴唇点点头。
“我看看……”吴世勋抬起手就要去看鹿晗的伤，挽起裤腿一看，果然已经肿了起来，“不行，得用冷毛巾敷一下，鹿哥你等等我……”说着拿起旁边的毛巾就跑出练习室，鹿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几分钟后小孩有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的毛巾已经浸湿，冬天本来就冷，那小孩的手都在冷水里泡得发红，“会有点痛，鹿哥忍一下……”吴世勋抬头看一眼鹿晗，又低下头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覆上鹿晗的脚踝，鹿晗忍不住吸一口冷气，吴世勋本来就皱起的眉毛此刻都要打成一个结了，“我自己来……” 缓过一阵急痛，鹿晗推开吴世勋的手，一触到那小孩冷冰冰的手又不自觉的把眉头皱的更深，吴世勋看着眼前鹿晗越发不好看的脸色只当他又在排斥自己，心里黯然，乖乖的松开手，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板。
直到鹿晗再次打一个喷嚏，他才如梦方醒的抬起头，看见鹿晗正闭着眼打瞌睡，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他在发烧？吴世勋心里咯噔一下，不管不顾的抬起手去试探鹿晗额头的温度，果然有些发烫。“鹿哥？”他轻轻晃了晃鹿晗的肩膀，“你在发烧……”“嗯。”鹿晗闭着眼睛恹恹地答了一声。
“这样不行，我们回家吧。”吴世勋担心的看着鹿晗，“这里太冷了。”鹿晗确实也想回去了，轻轻点点头。吴世勋这才把两个人的外套拿过来，先帮鹿晗仔细的穿好，看着鹿晗实在没什么精神，又小心翼翼的搀起他往外走。到了公司门口，外面竟然连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而且又黑又冷，小雨还不停地下着。果然在冬天这样潮湿又寒冷的夜晚是没有几个人的。
吴世勋急得不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过头看着晕晕乎乎的鹿晗，终于开口，“鹿哥。我背你回去吧。”被外面寒冷的风往脖子里一灌，鹿晗也瞬间清醒了不少，看着吴世勋的脸，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说着就自己往外走，受伤的脚踝走起路来让他一瘸一拐，疼痛也险些让自己栽在路上，鹿晗吸几口冷气，还倔强的不肯停下来。
吴世勋看着前面死撑的人却忍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将人扶住，“鹿哥，你这个样子我们要多久才走回家？”鹿晗的火气也上来，甩开吴世勋的手，“我没要求你和我一起走！吴世勋我也不会拖累你的！”
吴世勋心里一沉，被鹿晗一吼竟弄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看着鹿晗又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的心里又气又疼，一把拉住鹿晗，“我不怕拖累！我不觉得是拖累！鹿晗，你再恨我再讨厌我那没什么关系，但是可不可以别再折磨自己了……”可不可以别再折磨自己，折磨我了……
鹿晗愣愣地回过头，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小孩再傲娇再霸道，在自己面前也永远是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可是最近，他好像渐渐变得冷硬起来，自己再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是他希望并且也享受小孩依赖着自己粘着自己的感觉，只是这半年多自己被回忆拉扯着不得脱身，总会说这口不择言的话，心口不一，不知不觉，也就把这小孩的心砌上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他进不来，吴世勋也不想走出去。
还在出神，吴世勋已经把自己用他的大衣又裹了一层，“你在我背上，会被雨水淋着的，多穿点。”下一秒，那人就背起自己往前走。鹿晗终于不再拒绝，安安静静不再说话，心里却微微的泛起酸来，很久之前，在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未来像是暗无天日，他们总是练习到很晚，又苦又累。有次吴世勋胃疼的直不起腰，鹿晗也是这样背着他，在夜空下一步一步走的坚定，只是那个时候，那小孩还愿意趴在自己身上撒娇……时光一闪，一切竟就变成了现在的尴尬气氛。鹿晗闭上眼睛，不知道背着自己的吴世勋同样也陷进了回忆，冰冷的雨落下来，两个人都不知自己是否曾流过泪。偶尔路过明亮的街灯下，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鹿晗伏在吴世勋的背上，暗暗想着这个人怎么瘦成这样，突出来的肩胛骨硌得自己都觉得疼。这个小孩不知不觉，竟也长成了现在更加挺拔俊朗的模样，嗯……，就是太瘦了。小雨还不停地下着，怕鹿晗感冒加重自己的外套硬是披在他身上，而自己虽然有鹿晗伏在背上，雨水还是不可避免的顺着他的领口流进去，冷的他有些恍惚。他本就又困又累，现在又有鹿晗在背上，身体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连步子也渐渐不稳起来。
清醒一点吴世勋，再撑一会……吴世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伤到鹿晗。走了有二十分钟，终于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喘息，同时也走到了一段很陡的下坡路，他咬住嘴唇，皱起眉，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吴世勋背着鹿晗小心翼翼地从这段坡路上往下走，却是天黑路滑，不小心一个趔趄，吴世勋强弩之末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和鹿晗一起摔倒在地，又因为是在下坡路上，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往下滚。“鹿哥！……”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在紧要关头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鹿晗护进自己怀里……
鹿晗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大脑却忽然清醒起来，感觉到自己被那人护进怀里，后脑也被一只手紧紧箍着，尽管是在翻滚，自己身上却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那个人却发出一声闷哼，仍是没有放开自己。瞬间明白了什么，鹿晗的眼里忽然涌出一股温润。短短的几秒钟，他却感觉像是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停下来，鹿晗在吴世勋怀里挣扎几下，吴世勋却并没有什么动静，鹿晗只觉得心都提了起来，“吴世勋！吴世勋！……世勋……世勋你伤到哪里了，别吓哥……”
吴世勋的脸色都接近透明，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他有几秒是失去意识的，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听到鹿晗颤抖着声音喊自己，他慌忙坐起来，无措的检查着怀里的鹿晗有没有在受伤，“鹿哥，鹿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没听见鹿晗回答，他心里更是恐慌，借着街灯的光，他看见鹿晗他，他在流泪，那样多的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鹿晗美丽的眼睛里涌出来，“鹿哥，鹿哥对不起……你不要哭，是我错了……”
吴世勋一看这样泪流满面的鹿晗，声音也带了哭腔，“是世勋不好，是世勋太笨了……连鹿哥都保护不好，鹿哥你别哭了……”眼泪也就这样不受控制的随着夜雨落下来。鹿晗看着这样无措哭泣的小孩心里更是痛得厉害，这个傻小孩，他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那么危险的时候，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保护，就只会把一个都不要他了的哥哥死命护在怀里呢？……你到底是个怎的人啊……
鹿晗哽咽着把还一脸惊慌的小孩拉进怀里，“你这傻子……”吴世勋的眼泪流尽自己的脖子里，再滑落到胸口，鹿晗真的觉得心都疼得纠在一起。
夜雨还在下着，就仿佛不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