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要去擦，但那里擦的干净。湿的抹布抹上去，只会让油污变成更大一块渗进织物里。
他非常慌张。却说不出到底为什么慌张。
机械地重复着擦衣服的动作，好像要消灭一场灾难。
混乱里是鹿晗带着被窝里的热气的一只手抓在他的胳膊上，还没有完全清醒，说话声音都是翁的。
他说，艺兴，你干嘛呢。
鹿晗还没把睡衣换了，整个人都是又鼓又软的样子，戳一指头下去，大概都能留下一个坑。
那一刻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又莫名的念头，觉得这个人老了大概和现在的样子也不会有太多差别，顶多是头发变白了，脸上是褶子再多几道。即使是大笑的时候露出零落的几颗牙齿，那个样子也一如既往是好看的。
他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好像是重新走上了少年时那老单元的楼梯，背着书包，手里带着两人份的早饭。没睡醒的鹿晗给何颜推出来，闭着眼睛穿好了鞋子发着愣，张艺兴也是这么拉住他的手，牵着他一道往外走。
走出大铁门，给冷风一吹，那人的睡意就去了大半，拿了早饭乖乖往嘴里塞。
眼睛还是半闭着。
张艺兴说你也不怕绊一跤。
鹿晗说怕什么不是有你嘛。

他说鹿晗，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爱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鹿晗像是被他突然的表白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挣脱，却给他抓得更紧。
不会说情话的张艺兴，维持着强硬的拉手的动作，思来想去好一会儿，回忆起自己苦哈哈过单身汉生活时候的往事。他说鹿晗，那天我一个人看电影，忍不住跟着里面的人自问自答，不如我们重新来过。我是说认真的，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错过的春夏秋冬，没有办法可以再找回来。
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其实只有愿不愿意。
现在他已经站在重生的门口了。
好呀，我们试试看。
然后，他听见鹿晗这样说。


躲在厨房里忙活了半晌的何颜假意咳嗽着终于钻了出来。
她捋着头发笑得有点尴尬，带了一身的油烟气味，支支吾吾半天。
鹿晗迅速地把两人的手分开，摸着一头乱毛也是一副尴尬又惊吓的表情，说妈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出声。
何颜说我来的时候你还睡觉呢，怎么你很害怕我来么。
捉奸的气氛一下子浓重起来。张艺兴甚至很应景的回忆了一下八点档热播剧中，即将被封建势力拆散的苦命小情侣是如何泣血的跪在地上哀求着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下面的台词，是不是就该是老爷请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使劲晃晃脑袋把这莫名的念头摇走。
人已经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组织着语句，喊了一句阿姨以后，又说不出其他的。
假装高明的偷偷摸摸去握鹿晗背在身后的手。
哪想到何颜又咳了一声，吓得他几乎浑身一抖要跳起来。
何颜却只说自己要回家了，平平常常赶了鹿晗去刷牙洗脸，一边又不经意地关照让张艺兴带了厨房的垃圾同她一起下楼去扔了。

他应下来。又对着杵在卫生间门口的鹿晗做出口型。
他说我爱你。


大门出去到垃圾箱统共也就四五步的距离。
他跟在何颜后头，设想了一千种可能性。却怎么也没想到何颜只是笑眯眯同他说再见。
从前抱着躲一日是一日的念头混着过日子，如今却没办法再装聋作哑下去。
张艺兴盯着自己的鞋尖，复又坦然地去看妇人的眼睛。
他说阿姨，我和鹿晗在一起了。
说出来以后，就像卸下了最重的一个枷锁。
虽然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仔细想想，他同鹿晗从认识到交往到分开再到今天，说出来这样简单的一个故事，居然也纠缠了他们已经度过的人生的大半。
三十年，说长不长。他都快忘记了，原来他们分开的日子，已经比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都要久了。
何颜给张艺兴整了整他一直翻成馄饨样子的衣领子。
“我们家鹿晗，脾气真的太倔了。当年他说要去支教，跪在我和他爸爸面前，让我们就当白养了他这个儿子。现在他终于愿意回来，我这个儿子就是偷回来的。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现在还白赚了一个儿子呢。”
她的神情里头，郑重与感伤交织着，一如多年前他决心离家重新生活，站在晦暗的楼梯间里同这见证了他成长的妇人告别。
时间走了又停，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张艺兴埋下身去拥抱她。

千百句话从舌尖打着转，最后能说出来的，也还是喊她那么一句阿姨。
何颜拍着他的背，又哭又笑。
“傻瓜，不应该喊妈妈么。”


等家门口的时候，还没等张艺兴掏了钥匙出来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鹿晗还是穿着他那身鼓鼓的睡衣，翘着的头毛仍旧没梳好。
瞪大了眼睛看过来，也不说话。
张艺兴看他这幅心虚又装着镇定的样子，心里头那点欢愉被放大了，漫开到四肢百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把人拦腰扛起来扔沙发上。
两个人脸对着脸，鹿晗骂他发什么毛病。
张艺兴只顾着傻笑。
他埋在他的脖颈里，用了一样的沐浴露剃须水，他们连气味都是一体的。
“鹿晗。”
“恩？”
“鹿晗。”
“恩。”
“鹿晗。”
“……张艺兴，你怎么回事到底。”
两个人接了个绵长的吻，厨房灶台上的汤应该是煮得差不多了，屋子里到处是一个甜蜜温馨的味道。
“没。就是高兴。唉你知道的。就是高兴。”
“你看你这德性。”
鹿晗皱着眉头瞪他，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起笑开了。

26号之前最后一次更新的封
年底之前可能无法完结了
相信我之前放下的厥词的姑娘们==给你们忏悔

@猫毛下久病不愈 @喜乐升平__@我是小艾我会飞@鹿家小爷@鹿家大爷@步绵绵@亡灵の狐@Lockey7eo@街角悲伤曲

#15绵绵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道吃了午饭。
张艺兴问鹿晗何颜拿来的是什么药。
鹿晗垂着眼皮假装认真的喝汤，张艺兴也跟着他耗。
眼看搪塞不过去，鹿晗才慢吞吞说只是些平常东西，何颜硬压着他去了旁人介绍的老中医那里，喝些中药看看对关节病痛有没有帮助。
张艺兴倒也不深问，听见答案以后应了一声，顿一顿说以后看着你喝药。
鹿晗皱着眉头说干嘛要你看着。
张艺兴气定神闲吃一口菜，刻意装成是自说自话的样子，说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把药偷偷倒了被鹿叔叔打了屁股。
被揭穿的人鼻孔里出气，一时又想不起什么可拿来当武器的事情，只得狠狠戳了戳碗里的虾子。
吃完饭以后张艺兴果然去热了药端给鹿晗，居高临下站着，一副首长临检的架势。
鹿晗给那又酸又苦的怪味道逼得犯恶心，刚想扔杯子，瞥见张首长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看着他的样子，眼一闭心一横把药全灌了下去。
家里头也没个糖没个巧克力，鹿晗的脸皱成一团，然后就给张艺兴捞过去亲了。
搞突袭的人咂巴着嘴，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级的情话，哪晓得慢吞吞地自言自语道，的确很难喝。
鹿晗又气又笑。

两个人窝着看了半天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
闹来闹去，最后鹿晗干脆枕在张艺兴肚子上，不老实地摸来摸去，说你是不是胖了都有小肚子了。

张艺兴说可不是么又不是小年轻了。
他俯下身在他耳朵边吹气，努力装出恶霸的质感，说我们多运动运动，你兴爷我的腹肌就又回来了。
鹿晗抱着他脖子笑，哼哧哼哧。
两个人缠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又触动了那根弦。
等张艺兴把手贴上鹿晗的腰，那人才突然反应过来，把人推开了，整着衣服坐端正说不闹了，你不是还要回家嘛。
张艺兴看了眼挂钟，不知不觉里倒真是已经到了该出门的点了。
可鹿晗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是到了他的时间，而不是他们的。
他也不去管张艺兴的脸色如何，只假装忙碌着，要给自己找出许多事情来做。一会儿嘀咕着该去拖地了，一会儿又拍着脑袋想起来厨房里有新发的水果让张艺兴拿回家去。
电视里的节目正介绍着维多利亚大瀑布。
自然之间人命真是渺小得可怜。情情爱爱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很多年前那片瀑布曾经是座荒漠。

不管风水怎么运转，反正今天不该是我到你家的日子。



接到沈兰电话的时候，鹿晗正在奋力翻译着天书一样的英文材料。
他勉强操控着冻的哆嗦的手指头在电子词典上摁来摁去，过响的电话铃声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那一头的声音倒是平静，说是张艺兴在上课，让他先过来拿点东西。

鹿晗带着沈兰去了学校附近的甜品店。
他是猜到沈兰应该有话要同他讲，心里头翻来覆去几个备选答案，其实只是不愿意承认。
不过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面前的奶酪被他戳的很是难看。
哪晓得沈兰起了话头，却是谈起了凌岩。
她说你和艺兴是好朋友，他总不会连你也要瞒，小鹿你告诉阿姨，他们是不是在恋爱。
鹿晗下意识摇头。心里头想着要好好作答，答案却是已经吐了出来，说没有。
再去看沈兰表情。
甚至谈不上是失望，更加没有什么期待。
但那种眼神，钉在他身上的眼神，陌生到连他自己都怀疑，觉得自己大概真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低着头看自己放在腿上抓着裤子的手，指尖发白，真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父母抓到挨训时候的样子。心里面又怕又坦然，觉得事已至此，挨一顿打也就可以翻篇了。
汤匙搁在玻璃碗上的声音敲在他的心尖上，震得他浑身发冷。
怕到了极致，反而觉得无谓。
他正视着沈兰的眼睛，嘴巴发苦，还能吐出完整的句子。
他说阿姨。
然后就被打断。
“小鹿，你知道你要和我讲什么么。你是认真的嘛。你清楚你在做什么么。”
沈兰的眼眶里含着眼泪，下一秒就要落成一片汪洋把他吞没了。
他猜那是她最想听见一个谎话的时刻。

喜欢这种事情的话，大概总归不能是尽善尽美的。从一开始就清楚，如果想要能有一个结局，就必须要伤害到别人或者自己。
他也曾经设想过，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坦白的那一天该如何来做。其实逃避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反正时间还多。
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两全其美。
到后来鹿晗回忆起那一天的种种，又觉得少年时自己的勇气实在是过剩。不管不顾，就那么说出了答案。
下定决心以后，反而可以静下心来。
鹿晗看着对面的妇人，她满怀希望，只是想要一个谎言。
虽然很抱歉。
“阿姨，大概你已经知道了，我和艺兴，我们在交往。我们是认真的，想要长久在一起的在交往。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了。



重新在一起后的日子，对鹿晗来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就如同当年他被濒临崩溃的沈兰用手袋砸了好几下划伤脸以后，也可以贴了创可贴在张艺兴问起时说是不小心被衣服拉链划到。
在明白除了自己大概没有人会想要送上祝福以后，坦然的预想到了可以预料的几种结局。
反正就是分手，各自回家，过自己的生活。
在那之前的时光，更加应该好好珍惜。
反正最后也是死，起码要吃饱穿暖了上路，不然连个好胎都没力气投。

抱着这样消极抵抗的心态，无所畏惧的继续相处着。
外出时看见张艺兴摁掉电话然后寻了由头躲到一边去说话的样子，心里面又是悲苦又是酸涩。
并不是我们的演技不够好，也不是剧本太糟糕，可这样的故事要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实在是太难了。
即使鹿晗有这样的勇气。
沈兰说得对，他也不能随便就拖了另一个男演员下地狱。
可事到如今，张艺兴同他说，他爱他，不管怎样他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反正小半辈子也已经过去。
再耗一耗，也无所谓了。


一个人解决了晚饭以后，鹿晗收拾了乱七八糟的客厅，打包了垃圾拿去扔掉。
楼下的花坛不知被那户人家改造成了小型的菜地，整齐地种了几排矮脚菜。
张艺兴蹲在路牙边上，也不知屁股搭到东西没有。
侧面看过去，是眉头紧锁的一张脸。
地上扔了不少烟头。
鹿晗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拿过他嘴里的烟吸一口，然后吐了他一脸。
他像牵一个小朋友一样把张艺兴拽起来拉回家，楼梯间的感应灯坏了，不过天也不算太黑。
夏天越来越近了。
在最后一点阳光之下两个人拥抱着躲在角落里。
鹿晗说你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么。
张艺兴说是啊还被断了粮饷以后只能在你这里吃白食了。
楼上有渐近的脚步声。
匆忙分开的两人，若无其事一前一后继续往上走。直到又剩下他们两个。
鹿晗站在三阶踏步之上看着张艺兴。
他的时间不多。脚步声总是来了又走。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彼此，没有人能替他们走完该走的路。
他在张艺兴的注视下把双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心。
用嘴型说爱。
他知道他看得见。

没关系。
不要怕。
我们来日方长。

TBC
最近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更新。
坑里面的姑娘们吃好喝好==我们来年再见。

@猫毛下久病不愈@我是小艾我会飞@鹿家小爷@鹿家大爷@步绵绵@亡灵の狐@Lockey7eo@街角悲伤曲

对不起啦==
不是更新的回复
最近因为一直在学车，每天都过着被师傅怒斥的生活
又要准备马哲和设计原理的考试TT TT
我保证下个周末一定更真的相信我
拖了这么久我自己也好嫌弃好想马上完结的TT TT

#16 不要说话

最近一次接到家里的电话，是张艺兴的父亲打来的。
周末的早晨谁都不肯先起床，互相推推搡搡，没有洗脸没有刷牙，都是邋里邋遢的样子，居然也能缠在一起差点擦枪走火。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那种热闹喜庆的春晚标准配置吓得张艺兴差点萎掉。
他一边摸手机，一边往鹿晗的腰上不轻不重掐了一把，说下次再乱改我的铃声就***。
被赤裸裸的威胁了的鹿晗，笑呵呵就要往张艺兴腰上垮，大有要一决雌雄的意思。
眼瞅着是又要闹起来的气氛，却在张艺兴瞥见来电名片上他父亲的名字以后迅速被施了冷冻魔法。甚至下意识一把就把鹿晗推开了。
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好，拿了电话就跑去了客厅接。

那天回家以后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也可以清楚的记得每个细节。
父母给他准备的饭菜，饭桌上父亲一边喝酒一边和他聊天时候愉快的样子，还有母亲从春天织到冬天，最后还是没能赶上时候的毛衣。
吃过饭以后张艺兴给他母亲削了苹果，父亲被打发去了厨房洗碗，走之前两个人眼神的交流，并没有躲过好像专心看着水果刀的张艺兴。
总是有一点预感的，到了这个时候，要做些什么，要结束什么。
或者说是要拔出刀，伤害谁。
沈兰同他说起了谢思远的母亲要过生日的事情。
两位女士算是多年老友，更何况如今就像结成了同盟，这种正正经经亲戚朋友都要出现的大场合，怎么可能不让沈兰带着张艺兴出场。
张艺兴只是专注的把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插好牙签递到他母亲面前。
就好像拿着什么重大的物件，幼年时候的奖状，大学录取书，郑重地递过去。
在看见他母亲因为水果的甜味露出笑容以后，轻声说，妈，我和鹿晗重新在一起了。
那一瞬间除了对家人的歉疚，更多的居然是可耻的轻松感。
憋了那么多年的话终于讲了出来。
讲出来以后，就不再是他可以决定的局面了。
甚至自私的觉得，反正已经如此了，他母亲总不会记恨他一辈子，再坏也不过是把他赶出去，耗个几天，几年，几个月，他总归会被原谅。
以后就是新生活了。
他到底只是个凡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弃。
沈兰倒还算平静，只可惜放下果盘时候发抖的手出卖了她的伪装。
她尽力保持笑容，说艺兴你不要和妈妈开玩笑。
张艺兴说我是认真的。
从鹿晗的只言片语里，大概也能猜到他曾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和沈兰摊了牌。
或者说那个时候他其实是有察觉的。
怎么可能又完全不知道呢。
那个人的敷衍，疲惫和勉强。
逃避了那么多年，到现在才勇敢一回。只要不算太晚就行。
不知道当初鹿晗说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说妈妈对不起，我爱他，我不想和他分开。可我也爱你。所以你接受我们吧行吗。
坦然地看着妇人的眼睛，不加掩饰。
爱本来就不该掩饰，也无法隐瞒。
他看见她母亲攥紧的拳头，闭上眼睛用力的吞咽口水。他其实倒希望那一巴掌能打到他脸上来。
再睁开眼睛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一瞬间老了十岁也不为过。
几乎是哀求一样，说艺兴你告诉妈妈你是在和妈妈开玩笑。
然后在张艺兴的沉默下，选择了放弃。
用最后的理智，用尽力气那样对他挥挥手。念念叨叨，无非是这一天终于是躲不过的。
张艺兴看着她母亲笑得近乎惨淡。
他想伸手扶住她，拥抱她，却也只能顺从她的意思，沉默地退出去。
关上房门的瞬间就听见里头砸碎东西的声音，各式各样清脆沉闷的破裂声。以及夫人渐渐变大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站在自家门外，有那么一两秒中甚至想冲进告诉他母亲他错了他会去结婚的。又想到临出门时鹿晗装着不经意却是连笑都僵硬的看向他的样子。
觉得自己真是再浑球不过。
却也只能瘫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胳膊，勉强不发出呜咽的声音。

他觉得他的前半生已经结束了。



他父亲的声音还算得上平静，嘱咐他家里来了个亲戚，是他小侄子，要来湘南念书，让他下个周末回去一趟，把小侄子接去他的公寓里面先住一段时间。
交代任务一样讲完了这件事情以后，张艺兴应了下来，两个大老爷们就再无其他话讲。
憋了半天还是他父亲先心软，说不管怎么样总该回家吃顿饭，我们总不会把你绑在家里就不让你出去了吧。
父子俩都配合地呵呵干笑了几声。
好在终于是放开了，避开了关键问题，平板生硬地就着工作和亲戚这样的事情聊了几句。
挂电话之前张艺兴的父亲用了简直是恍然大悟的语气，猛地喊了一声。在成功引起注意力以后，含含糊糊说你妈想吃枇杷了回来时候带点。
张艺兴傻乎乎说好。
收到了一句笨得没药救以后，那头就直接挂线了。
张艺兴依旧沉浸在最后那个要求里，举着手机，思考着他母亲是不是已经原谅了他。
那还真是太容易了一点。
张艺兴其实分不清自己是难过还是高兴。
突然想到了好像还是很多年前，爷爷奶奶还不算年纪很大，从老家带了自己种的枇杷过来，各个都是滚圆软甜的，每次吃总是流了一手粘稠的汁水。沈兰嫌弃他总是弄脏了地板，就一个个都替他剥好了皮。
一边笑骂他是个多事的小祖宗，一边对斯文并奋力苦吃的鹿晗说小鹿多吃点吃阿姨剥好的。
鼻头一酸，居然生生就要掉下泪来。
扔了手机想去找包烟来抽，手忙脚乱，居然连火也点不起来。
最后还是鹿晗从他手上接过了打火机替他点了。
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两个人。一道蹲在地上，像作伴的流浪汉，一个抽烟，一个轻轻哼了一首歌。
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调子，大概是歌词记不太清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张艺兴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鹿晗突然提高了音量。
——想带上你私奔。做最幸福的人。
鹿晗撞了撞他的肩膀，开怀笑着的样子。
——喂，湘南小王子，你鹿哥是不是唱的比你好。
——算了吧你这歌词都记不得的，上台了非得给人轰下去。
——那你给爷唱个曲儿让爷乐呵乐呵啊。
张艺兴也跟着他一道笑。烟灰掉了一地也不知道。
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大事，说鹿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香烟换了。
那人马上一副耍赖的嘴脸，说焦油量低一点而已嘛抽着淡了自然就能少抽两口了。
张艺兴咂巴着嘴，装出不太满意意犹未尽的样子。
配合着鹿晗诚惶诚恐的表情。

——低焦油量知道吧。要健康，要养生你懂么。
——你就直说你想和一起长命百岁不就行了么。

两个人都没有刷牙，不过接吻，还是可以的。

TBC

赶着更了一章，字数有点少==错别字也没改
一边写一边觉得这是要烂尾的节奏啊
拖得太久了我也知道啦
最近学校里的事情都结束了，我猜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年前可以完结了
没剩两章了==
大家凑合着看看吧。。。

@猫毛下久病不愈@派小悠@两只的幸福生活@步绵绵@城外那抹笑@LoverLay1223@heart沦落@疯狂爱下载

#17 长路（上）

张艺兴是和鹿晗一起出的门。
张艺兴知道那个人吃饭是马虎惯了，自己不在指不定干脆不吃了，所以强硬地把窝在床上看片子的人赶了起来让他回家去吃爹妈的白食。
两个人先一道去了水果市场，都是不懂门道的人，装模作样挑挑拣拣买了两篮子枇杷，然后一人提了一篮子各自准备回家。
临分手时候鹿晗喊住了张艺兴，两个人停在路口，没注意到就混在了奶茶店门口的队伍里。
补课结束的学生们嘻嘻哈哈凑在一块等着买东西吃。梳着马尾辫子的女生打着电话通那头撒娇，说你快点来嘛我等你嘛。
对方大概是在和男朋友吧。脸上那种幸福甜蜜的表情怎么能骗得了人呢。
张艺兴把人往旁边带了几步避免挡了小年轻们的路。察觉到手心下那个人的僵硬，使了坏用力捏了捏，脸上还是一副正经样子。
他说，哟小同学要哥哥请你喝东西么。
鹿晗瞪了他一眼。
奶茶店放着他们不知道的时下流行的歌曲，热闹甜蜜的调子。
从他们身边结伴走过的女学生哼着歌，一边不经意地朝他们看了几眼。然后搂作一堆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就笑开了。又立马捂住嘴，居然就那么跑开了。
张艺兴笑呵呵看着她们跑走的背影，说鹿老师，你猜她们觉得我们俩谁长的更好看。
居然还假意挺了挺胸。
鹿晗原本大约是想向他嘱托什么，被这么一闹，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他轻飘飘往张艺兴胸口捶了一拳，附在他耳边，说出口的又轻又快。一下子就给风吹没了。
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张艺兴到家的时候，吃饭桌子上就差他一个人了。
故意掐着时间回来，无非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省得空闲太多，要和他父母面对面，两厢都难过。
他把枇杷送进厨房里。沈兰正站在炉子前面，鲢鱼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飘了一屋子的香气。见他来了，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舀了小半碗汤过来，说试试咸淡。
张艺兴把碗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喝掉了汤。
热气腾在脸上，他觉得整个人都是水淋淋的。
只低着头看那见底的碗，说味道刚刚好。
沈兰接过他手里的碗，背过身不再说话。

饭桌上碍着还有其他人在场，气氛虽然算不上热络，倒也没什么端倪显露出来。话题都围绕着张艺兴那即将读大学的小侄子展开，几个长辈从聊高考聊应试教育，没一会儿又开始追忆起似水年华。
张艺兴乐得自在，只顾着埋头吃饭，一边同他小侄子培养感情。
小侄子名唤黄子韬，讲话声音糯糯的，张艺兴随便寻了话头问两个问题，他就认认真真像是做报告一样仔仔细细交代了。交代完了继续提起筷速度地往嘴里塞食物。
张艺兴问他要不要添饭的时候，就跟小动物一样亮晶晶的看过来。
张艺兴同志整个爱心爆棚，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小侄子乱糟糟的头毛。但是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即使是坐着，小侄子好像，也比他高不少。
又想到念书时候鹿晗那一双双带气垫的鞋子。
十八岁以后身高就没再长过的张艺兴，站在三十岁的关头，突然开始担心起了离他还很远的“老缩”问题。
不过那个时候，鹿晗大概也变矮了。
更何况那个人驼背的厉害，到时候穿底再厚的鞋子也没用了。
张艺兴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个没留神就把饭给添多了。


吃过了晚饭长辈们喝茶聊天，张艺兴带着黄子韬窝进了自己房间里。
他虽然早就搬出去住了，这卧室却一直是原先的样子，每个礼拜都被打扫过，比有人住的时候还干净。
翻着柜子扒拉出那时候没处理掉的自己念大学时候用的东西，有一句每一句同黄子韬聊着天。
问他志愿填了哪儿。
听见自己母校名字的时候，想到耀武扬威管着一帮子学生的鹿晗。那个人有事没事就爱威胁自己说张艺兴你要是晚几年读书现在落在我手里我就要你怎样怎样之类。
黄子韬疑惑地看着他，说小叔叔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一下子又来了劲儿，说是不是想你女朋友了啊。

张艺兴拿了本封面破破烂烂的微积分往小侄子跟前丢，说小朋友你谈过恋爱嘛。
小侄子小声说没有。然后立马提高了音量，争辩说没谈过恋爱还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嘛。再说我心里是有蓝图的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当然性格也要好。”
张艺兴给这堂堂的回答一下子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收敛笑意。
下一秒又整个人冻住了。
那笑声断得突兀又生硬。全都被他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盒子吸了进去。
那盒子原本应该装了一个汽车模型，应该是成年时候吴亦凡给他送的礼物。搬出去住的时候张艺兴把那模型也带走了。如今一下子看见了包装盒子，有些分量，也没多想，就那么打开看了一眼。
里头是几封信。
工工整整的写下了家里的地址和他的名字，还有已经淡到快看不清的邮戳。
仔细分辨的话，仍然可以看出来，是从屏村寄来的。
张艺兴半跪在地上，完全听不见他小侄子一叠声的叫唤，抖着手把信纸抽出来。
被撕碎以后又用透明胶重新粘好的信，无聊琐碎的言语，鸡毛碎皮的身边事。
还有结尾那句的生日快乐。

二十多岁时候鹿晗送他的北京布鞋。
吃着泡面独自度过生日。他总想着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是不是就没有变老一切还能重新来过。
分手时候冷冰冰的通知短信。字符后面不知道鹿晗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敲下那些内容然后摁下发送键。
来不及送你一程。
来不及为你尽点责任。
他早就知道他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因为爱，不管是他隐瞒他欺骗他离开或者他又回来。
都是爱。
他咬着手背，竭力想要忍住大哭出声的念头。
他体贴的小侄子替他关上了房门。


张艺兴给鹿晗拨去了电话。
那头人声交织，鹿晗大约是正在逗着鹿昖家的小姑娘，教着她和张艺兴打招呼。那小姑娘就捧着手机奶声奶气说叔叔好。
张艺兴也挤出笑声说好。
鹿晗喊了小姑娘他爸妈把孩子抱走了，一边关照张艺兴等一等，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你怎么了啊。不是和爸妈吃饭呢么。”
“就是……有点想你了。”
“哟喂才多久没见呐。”
外头不知是搞什么活动，接二连三的礼花热热闹闹地炸开来，俗气又漂亮。
张艺兴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现在再说谁亏欠了谁，或者谁爱谁多一点，完全没有意义。也找不出答案在哪里。
他只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任何情绪心事或者祝福，都不再是收不到回音的冷冰冰的白纸黑字。
“鹿晗，我爱你。”

今天比昨天多。
明天比今天多。
反正就是一天比一天多。
到最后我们一起死在蜜罐子里，变成化石变成琥珀。
没人能分开我们。

“我知道啊。我也爱你。”

TBC
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是。。差不多快结束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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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长路（下）

八月底的时候，张艺兴带着他的小侄子一道和鹿晗吃了顿饭。
黄子韬就在鹿晗他们学院里念书，之前张艺兴也和他说过这件事情，装模作样一副讨好的样子，让鹿老师多关照一下他们家小孩。
鹿老师一脸正义说他不是假公济私的人。
然后就被塞了一嘴的苹果。
佯怒着去瞪祸首，那人坐他边上淡定地咬了口可怜巴巴的苹果核，嘎嘣一声。
两个人脸对着脸，鼓着脸颊一起运动着咀嚼肌。
张艺兴说小样，我侄子不就是你侄子嘛。
鹿晗说也对，你家里人我要逐个击破。

后来在学校里见着黄子韬，其实也没什么能多照顾上的地方。
偶尔一起吃个饭，或者节假日时候学校里发了东西，让黄子韬拿到张艺兴他父母那里。
有那么一回，好学的黄子韬同学拖着鹿晗去看他画画。
周末的时候，一整栋系馆里几乎都没什么人。
黄子韬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提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偶尔哼两句歌。
鹿晗托着下巴靠在一旁，空闲的手翻着厚厚的图集资料。努力回忆着早被自己收进回收站的那些东西，磕磕巴巴应付着看似求知欲很旺盛但好像又不是很需要他的答案的小同学。
阳光把他的后背烤得暖烘烘的，要不是碍着要维持为人师表的形象，真想趴下去好好睡个午觉。
鹿晗想起了不少事情。
好多年前了，他还是个学生，周末时候如果事情多，他也会这么跑来教室哼着歌画图做题。张艺兴就抱了自己的东西过来陪他。
两个人笑笑闹闹，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没什么觉得累觉得烦的事情。
要是得了空，两个人就会到处去逛。往越偏的地方去越好。
有一回两个人跑去了城郊东头爬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逃了十几块钱的门票，特意绕了不少路，从山后面的小路往里头走进去。
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一个秋天里太阳很好的日子。走得时间久了两个人都有些乏，觉得多走这么点路实在是不值，装了一书包的吃食也全成了累赘。
两个人干脆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把包里的东西先解决掉一点。消耗了不少体力也是真饿了，最开始两个人只顾着埋头猛吃都没有说话。过一会儿缓过来了，就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埋怨对方出了馊主意。
甚至不老实的踹来踹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滚到了一起，就那么摊平了躺在草地上。
身下垫着软软的有好闻气味的野草，鼻息之间是干净的远郊的空气，和对方的味道。
他们就那么躺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昏昏欲睡。
就那么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到最后也没去爬山。
不过只要是一起去做的事情，怎样都觉得满足。
走的时候张艺兴老是回头看那座孤零零的小土山，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叹气声。
鹿晗就笑呵呵上去巴着那人肩膀把人压弯了腰。
那个时候大概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也许有些微的遗憾，被风一吹也就散了。
如果鹿晗可以预感到之后他们会分开那么长的时间，长到他都快忘记二十岁时候张艺兴的样子，他猜那一天就算天已经黑了，走个路都要磕着绊着的，他也会拉着对方去爬那座其实没什么景致可言的土山。
他耷拉着眼皮看着黄子韬念念叨叨涂涂画画的样子。
就那么一瞬间，突然又觉得自己变成了年轻的时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鹿晗。
下一秒驼着背的张艺兴就要抱着一摞书进来了。

错过的只是时间。
现在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下午时候鹿晗掐着时间回了家。
近些日子他成了一档做菜节目的忠实粉丝，到点了总是拿着小本老老实实坐电视机前面收看节目，把那些家常菜的要诀一条条记下来。
然后趁着张艺兴不在家吃饭的日子，一道道做来尝试。
做菜这件事情上面他大概是真没有天赋可言的人，最好水平也只是自己觉得勉强能吃而已。
到现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菜。
而张艺兴的生日是一天天近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按照计划里设想的那样做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

这么想着鹿晗就觉得很是忧郁，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视上的大厨都把菜盛出锅了，他却是一条要诀都没记到。
不过再想想，即使他能变出来一桌满汉全席，那一天张艺兴也应该是回去和他父母一起吃饭的。

张艺兴和家里面的关系，他不说，鹿晗也是能知道个大概的。
有时候何颜拉着他咬耳朵，说艺兴家里是不是还没同意啊你千万别和艺兴闹脾气。
鹿晗说我哪儿能啊。
最近倒是有点突破性进展了。
也就是前两个礼拜某天晚上，临时有应酬的张艺兴慌慌张张出门的时候把两个人的手机搞混了拿了鹿晗的就跑了。结果没等他人出去多久，沈兰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那一刻说鹿晗是如临大敌也不为过。
他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看了半天，天晓得就算是高考查分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过。
好不容易接了电话，自觉还算镇定，其实声音抖得连南北都快找不着了。
沈兰一听是他，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好在没一会儿沈兰就收拾好了情绪，听起来没有太大的波澜，关照鹿晗同张艺兴说一声过两天带着黄子韬回家吃饭。
居然还问他要了家里电话。
那一刻沈兰的声音里也透着慌张，解释说是总有找不到自己儿子的时候。
两分钟不到的对话，居然像是煲了一个两小时的电话粥。挂了电话的鹿晗耳朵发烫，手心里也是汗。
不过还好，起码没挨骂。
也算是个进步了。
缓过来的鹿晗想着把烂摊子丢给还没做好十足准备的他的祸首，想着等张艺兴回来了一定要教训他一顿。
结果张艺兴回来的时候喝了个烂醉，开门进来了就往地上倒，差点没把他压趴下。
等到第二天醒酒了听鹿晗说了这档子事，居然也没当多大回事，翻了个身搂了人就要继续睡。
甚至上了手把还要念叨的鹿晗往被子里塞。
他说，没事儿，我妈总能接受我们的。你看这不就迈了一大步了么。
鹿晗瞪着那人宿醉未醒的脸，整个人都是皱巴巴的样子。
但是都这样了，居然也觉得这世界上这人长的最好看。


鹿晗偷偷摸摸的学徒生活终于还是被抓了个现行。
明明说要加班但居然提前超额完成了任务的张艺兴同志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家的厨房也许可能是被外星人入侵了。
在做饭问题上差不多一等残疾的鹿晗居然一个人变出了三菜一汤。
他扔了包连衣服都没换就一屁股坐在餐桌前，鹿晗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一大口鱼香肉丝就被吃了下去。
然后在鹿晗胆战心惊的注视下，耐心地完成了咀嚼吞咽等一系列动作。
“不……不好吃吧……”
“还行。醋放多了。给我添碗饭吧。”

吃过了饭张艺兴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鹿晗挤在他边上洗水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其实很难吃吧。”顿一顿又很坚决地补充道，“我自己也觉得难吃你别骗我了你看你吃了两碗白饭的样子。”
张艺兴盯着他浸在水池子里的手，水打着旋儿慢慢清干净。还有他们两个一起逛街时候买的成双成对的碗
鹿晗小心翼翼凑过来看他，问他怎么突然笑了。
也不管手上还沾着泡沫，张艺兴就那么环抱住了鹿晗。
“笨蛋，你说我妈妈还能嫌弃我爸爸做菜难吃么。”
做菜难吃怕什么。
这样不是刚刚好嘛。
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那一年张艺兴的生日还是回家去过的。
国庆虽说是七天的小长假，可惜只在家休息了三天张艺兴就继续去上班了。七号那天他从公司出来，一边往家里去一边给鹿晗打电话。
那头照旧是热热闹闹的样子，祖孙三代都在。
每个人或长或短，都给寿星张艺兴送上了祝福。
鹿昖家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听了谁教的话，用一口软软的童音，拖长了调子一本正经地祝艺兴叔叔和小叔叔百年好合。
鹿晗把电话抢了过来，那边还能听见鹿昖瞎起哄的声音。
张艺兴说要不再过几年把小丫头介绍给我们家子韬怎么样。
鹿晗说好呀不过你得看着你们家小侄子让他这几年别出去瞎祸害其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