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5


即使喝了热牛奶，张艺兴还是失眠了。

还好今晚经纪人哥哥在公司没回来，否则自己这辗转反侧的状态，指不定会令人起疑。在意外撞见世勋和鹿晗疑似对峙的场景时，张艺兴结结巴巴表示自己就是出来热杯牛奶喝，随后果断闪身进了厨房。所幸吴世勋和鹿晗并没有跟进来，当他喝完热牛奶走出厨房时，发现二人已经回房。没有看漏方才那两人脸上略肃杀的表情，张艺兴感到困惑而又担忧，辗转反侧许久，就是在忍不住猜测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实在是敏感时期，吴亦凡解约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忙碌的一巡又还没结束，张艺兴知道自己也没更多精力再去思考他们二人的问题。吴亦凡解约后，鹿晗和吴世勋都经常陪着他，至少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到这里，张艺兴觉得也许是自己多虑了，鹿晗和世勋表情不好，可能是在交流正事，毕竟这段时期，尤其是都已接受吴亦凡不会再回来的事实以后，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情绪调整期。

鹿晗很庆幸张艺兴没有起疑。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吴世勋这孩子成长了很多，尤其在历经吴亦凡解约一事以后，他的感知更敏锐了。连张艺兴都没注意到的细微异常，吴世勋却觉察到了，终于在那天晚上直接了当地发问：“鹿哥，你是不是也想走？”

猝不及防被猜中心事，鹿晗愣了几秒，本就不擅长说谎的性格在吴世勋冷峻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只好实话实说：“还在犹豫。”

“最终还是会走的，对吧。”

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吴世勋尽量压下莫名的愤怒。感觉自己理亏，鹿晗没有直视吴世勋，也没有说话。见他如此反应，一向不多话的吴世勋终于忍不住，将压抑许久的愤懑全数倒了出来。

“哥，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你们了。没错，公司是很严格，你们作为中国人在这里吃了很多苦，但是你们最终也是在公司出道的，结果呢，有人气以后，你们就都想着解约走人。说实话，Kris哥离开，我还能理解一点，因为公司给他的分量确实不算多，也没给他任何影视资源。但是鹿哥你，你是和KAI一起被当作双ACE的，是M队的主捧，资源比咦兴他们好得多，公司亏待过你吗？现在红了就想走，真的，我真的觉得你非常无情无义。”

一席话噎得鹿晗许久没回应，隔了一小会，鹿晗才疲惫地抬手抚额。

“世勋，作为中国人，我终究是要回国发展的。而且，韩国的娱乐圈竞争激烈，节奏很快，说实话，我觉得身体负荷很重，真的很累。此外，我家里也希望我早点回去……”

“不用说那么多，一切都是借口。”

冷笑一声径直打断鹿晗的解释，吴世勋眯起眼，“要走就走，不过，你也想像Kris那样悄无声息离开吗？”

“不，我会和公司协商清楚。”

平缓坚定地说道，鹿晗低叹一口气：“相信我，世勋，我不会像吴亦凡那样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好聚好散，也算是我对公司这么多年栽培的感谢。”

“随便。”

冷冷回应道，吴世勋明显更关注另一个问题：“那么，咦兴呢？你这么走了，就把他抛下了？那我可不可以当作是，你自动放弃他了？”

听到这里，鹿晗脸色一变，一改之前因理亏而相对温和的态度，扬起下巴盯着吴世勋，语气凛冽：“绝对不可能。”

“呵，你人都不在队里了，还怎么陪着咦兴，照顾咦兴？”双手插入裤袋，吴世勋略带嘲讽地看着鹿晗。

鹿晗面沉如水，脸色不变：“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把艺兴当作女人一样来保护。他是我喜欢的人，但他首先是个独立的男人。哪怕我不在他身边，只要我和他的感情还在，就不会有问题。”

“说得简单。”明显不认同鹿晗的说法，吴世勋淡淡道，“你和吴凡哥，算是咦兴最好的兄弟了，结果你们一个个相继离开，你觉得咦兴心里会好受？最后只剩了他，难道他不会觉得孤单？”

鹿晗摇摇头，目光坚定：“如果艺兴选择留下，那我尊重他的选择。事实上，我知道他一定会是留下的那一个。至于离开，我相信艺兴会祝福我，甚至，吴亦凡如果不是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艺兴也是会祝福他的。难过肯定会有，但如果我们都能有更好的前途与发展，我相信艺兴会打心底为我们感到高兴，而不是沉浸在‘我被抛下了’这样的情绪里。我说过，艺兴是独立而强大的男人，从这点来说，是你小看了他。”

“不是小看，只是心疼。”吴世勋一字一句地纠正，表情肃杀，“你们一个个离开，有没有想过留下来的那个人将面临最艰难的处境。因为你们离开而引起的负面情绪和影响，最终都要咦兴来承担。所以我才说，你们真的很自私。”

“留在队里牺牲自己的前途就是无私了对吗？！”终于忍不住，鹿晗也开始发火，“别忘了我们是中国人，终究要回国发展，如果合约到期再解约回国，我们就会错过最佳发展时期。你可以去问问艺兴，看看他是更支持我回国追寻更好的发展，还是一定要我留下来。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定要为公司牺牲个人利益，为公司累死累活才叫有情有义？！”

吴世勋抿唇，紧紧皱着眉，但并没有说话。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鹿晗垂下肩，刚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就感到客厅的灯被打开——和吴世勋同时扭头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惊异与不安的张艺兴。

结束回忆，鹿晗盯着通话记录中日渐增多的老高的名字，叹了口气。是啊，商量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他同意，基本就可以开始着手回国事宜了，预计十月份左右就可以回国了。公司方是否肯放人倒不是关键，因为国内那边会有人帮自己一起与公司进行协商，鹿晗眼下最在意的，只是张艺兴。

吴亦凡刚走不久，自己就也做了回国的决定，不知道艺兴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冲击？虽然知道艺兴最终还是会支持自己，但就像吴世勋说的，作为艺兴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先是吴亦凡后是他，他们相继离开，怎么可能不伤到艺兴呢？可是艺兴就是那么善良的人啊，哪怕心里再不舍，也还是会祝福。越想越心疼，鹿晗几乎都要动摇——也许，至少，可以暂时延缓回国的时间？

可是不论怎么延缓，终究都是要回去的，不是吗。如果自己此刻再变卦，怕是今后要回国，就更难了。

攥着手机的手不断施力，手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处于纠结状态的鹿晗没注意到走近的张艺兴，以至于在被后者拍了肩的时候吓了一跳，扭头瞥见张艺兴那张温润清秀的脸时才松了口气，随后毫不客气地将张艺兴一把搂进怀里，似笑非笑。

“胆子不小啊张蛋蛋，信不信爷睡了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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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送上，谢谢各位的耐心等待~~~~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更鹿哥该真正告白了。鹿哥告白在先，世勋在后。写到这里，真的离完结已经很近很近了。双结局计划不变（魂蛋/卤蛋，都是he），只是还没想好先写哪个结局而已，要看文章最后的走向了。那么，下一更5月6号，暂定双更，如果爆字数可能会三更~~~~

谢谢亲故在这段时间里不离不弃地守在这里，楼楼真的很感动，抱个～～！

Chapter 206

“鹿哥，咱能别开黄腔么，嗯？越来越流氓。”

轻推了鹿晗一把，张艺兴不去看鹿晗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热烈目光，俯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巡安排表，随后张了张嘴：“卧槽，之前没注意，一巡居然要持续到年底啊？这时间也真是够长的……”

依旧将手搭在张艺兴肩上，鹿晗俯身凑到张艺兴脑袋旁也盯着瞅了几眼，在瞥见日本巡演的日期时瞬间僵了脸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又迅速瞥了张艺兴一眼，庆幸对方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恰逢这时金俊勉和都暻秀招呼鹿晗一起去练歌，于是鹿晗和张艺兴暂时分开，后者随后也跟朴灿烈一块儿作曲去了。

一巡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期间吴亦凡解约的事情还出了点后续，例如吴亦凡方面开出了疾病证明等等，不过渐渐的也没了声息，不论是SM公司还是吴亦凡方面，都默契地不再就这事有任何大动作。队员们也完全接受了吴亦凡已经单方面解约的现实，逐渐适应了十一个人的全新状态，直到进入六月下旬，公司方接到了湖南卫视《快乐大本营》的节目邀约。

“快乐大本营啊……”

一个节目邀约，令所有人逐渐平稳的情绪再起波动。上一次，上一次他们去长沙录制这个节目时还是十二个人，而今，却只剩十一个。时过境迁再回首，满满的都是不愿触碰的苦涩与失意。抿了抿唇，吴世勋望向张艺兴的时候，发现后者从头到尾都只低着头，默默地听经纪人宣布公司已经接下邀约的决定。

“艺兴。”

散会以后，拒绝了鹿晗和吴世勋先后想与他一起走的好意，执着地只身最后走出会议室时，张艺兴听到有人叫自己。温润平稳的嗓音，柔和关切的眼神，金俊勉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安静地等张艺兴走到自己面前。

“俊勉……哥。”

像练习生时期一样叫着哥，张艺兴不知道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小哥哥找他有什么事。伸手轻轻搭上张艺兴的肩，金俊勉轻缓地揽着他一起向前走，一边轻声道：“艺兴，这次录节目，Kris离开这件事，是不得不面对的……作为和Kris最亲近的人，你的镜头应该会更多，所以……要挺住啊。”

“……嗯，放心好了，俊勉哥。”

嗓音虽低沉却透着坚定的讯息，张艺兴知道自己不该让俊勉和其他队友们担心。不自觉将张艺兴往自己怀里揽了揽，金俊勉无声地轻叹气，却又觉得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作为繁星感情的最早见证者，吴亦凡之于张艺兴是怎样一种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他是一路看着繁星二人相濡以沫走来的，历经艰难成功出道，巅峰时期分享荣耀，却又莫名其妙突然分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划上匆忙的句号。在他看来，张艺兴已经非常坚强，可就是因为这种坚强，才令他感到更难过心疼。可是深知张艺兴脾性的他知道，在与吴亦凡相关的事情上，他没办法多说一句话。

似是感觉到他无声的担忧与安抚，张艺兴轻轻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语气轻缓乖巧：“哥，我没事，真的。”

忍不住将张艺兴揽入自己怀中，金俊勉最终只是拍着他的背，没有说话。

果然，明明是第二天录制节目，但在抵达长沙的当晚，节目组就提前对队员们就几个问题进行了提问采访。只有三个问题，却沉重得令人很难回答。

——兄弟是什么？

“是像水一样的存在吧。如果没有EXO成员的话，感觉我会活不下去。”——伯贤。

“是我必须的，需要的，哥哥们吧。”——世勋。

“除了亲人以外最重要的吧。”——鹿晗。

而最后压轴的镜头，给了张艺兴。

“兄弟就是，可以同艰苦，共患难，关键时刻能够互相帮助的人……”

张艺兴说着，没有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吴亦凡。

陪他走过六年的吴亦凡。

——最感动的时刻？

“第一次EXO一起获得大奖的时候……应该是最感动的时刻。”——灿烈。

“拿到大奖的时候。泪已经涌出来了，但还是不让它留下来。男人嘛。”——鹿晗。

“因为我们EXO成员有十一名，于是过生日的话，每年会有十一次。一个都不能少，（我们）都会一起过。”——世勋。

“从来不会忘记，经常帮对方过生日的样子。”——伯贤

——关于十一个人，重新开始。

这个问题的第一个镜头，就给了张艺兴。将解约一事首度提起，将好容易平复一点的伤口再掀起，再放到公众面前，这么艰难的一件事情，最终还是由张艺兴来执行。

“像最近……我们有经历了一次不是太好的事情。然后这次事情，其实对于我们每个成员来说，都有很大的影响……”

而张艺兴，只能说完这一句。再往下，就已控制不了情绪。

所以后面的镜头，就给了身为队长的俊勉和其他队友。

“那时候是演唱会前夕，做很多练习，又有很多通告……越辛苦，越是相互成为了对方的力量。”——俊勉。

“希望可以成为EXO的成员，一直走到最后。”——钟仁。

因为队员们是分开录制的，所以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回答会是如何。在队员们的问答被制作成VCR在第二天的节目现场播出时，原本和粉丝约好不哭的张艺兴，在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哭得几度哽咽。

“我跟粉丝们约好……我不哭的。”

然而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带着哭腔，以致现场的粉丝一边陪着流泪，一边高喊艺兴不哭。低头努力调整情绪组织语言，张艺兴感到身旁的鹿晗伸手轻捏着自己的脖颈，温柔地表示着安抚。

“我觉得都不容易吧……大家在一起的缘分，然后在一起珍惜……我不知道永远可以有多远，但我只知道就是，珍惜在我身边的你们每一刻……我就足够了。在我身边的时候，每一刻我都珍惜了，就足够了。”

“很累啊， 当然这么多人在一起，会有很累的地方，但是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是一个团队嘛。”

可以预见，这期节目一播出，又将稳固不少粉丝的心。能够直面队员解约的伤痛，并表达一起走下去的决心，这种勇气与韧性，将成为众多粉丝陪他们一起走下去的本质动力。但张艺兴依旧很难过。原以为早已看开早已淡忘，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那因逃避而不愿去直面的懦弱，借由时间逐渐凝固为糊涂的麻木。原来还是没明白，原来还是舍不得，原来还是没释怀。

“艺兴。”

将张艺兴录制完快乐大本营以后反复的情绪看在眼里，鹿晗露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七月，现在已经进入七月，按计划，最迟九月，国内团队就要开始制造他身体不堪重负的舆论，为他的和平解约造势。关于下定决心解约离开这件事，除了主动猜到的吴世勋，鹿晗想最先告诉的，就是张艺兴。原想再迟一些告诉艺兴，但看张艺兴眼下的状态，鹿晗担心，如果自己太迟告诉艺兴，留给艺兴的缓冲时间就太短了——而他必须在离开之前，看到艺兴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并稳定情绪。他做不到说走就走，因为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艺兴。

想到这里，他又叫了张艺兴一声，见张艺兴扭头困惑地望着他，一时竟莫名不敢对上那双不设防的温润眼眸，只能轻轻低了低头。

“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07

出乎鹿晗意料的是，在听到“有事要告诉你”这句话的时候，张艺兴原本因情绪不稳而稍显迷茫的眼神，竟历经瞬间慌乱以后稳稳地聚焦在他身上，然而透露的情绪却是抗拒，甚至是恐惧的。

“鹿哥……我暂时不想听。”

听到张艺兴这么回应，鹿晗心下一沉。他知道，艺兴恐怕已经猜到了。拧了拧眉，因张艺兴这般抗拒的姿态而稍稍乱了阵脚的鹿晗不自觉有些焦躁，语气竟愈发强势：“现在不听，以后一样也会知道。艺兴，先听我说好么。”

“鹿哥。”

张艺兴再开口的时候，眼眶已经泛红，然而表情是倔强的，咬唇的样子让鹿晗顿生心疼。隔了一会他不再咬唇，却也偏着头不看鹿晗：“没有商量余地了，对么。你和我说，只是希望我早点接受这个事实，对么。”

“如果我说，不止呢。”

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将张艺兴逼到无路可退的墙角，鹿晗很庆幸方才进张艺兴房间的时候顺手锁了门。听到他这句话，张艺兴没有任何放松或舒缓，反而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偏着头的弧度更大，似乎想将鹿晗完全从自己视线中驱逐出去，抗拒的姿态更加明显：“鹿哥，不要说。”

猜到了啊，看来是早就猜到了。不止是自己要离开这件事，还有另一件……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永远不会被猜到的事。想到这里，鹿晗忍不住笑了，是放松，是庆幸，亦是酸涩。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嘴里有点苦。

“艺兴，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这些事必须让你知道，而这些话，我也必须说给你听。”

又往前跨了一小步，鹿晗伸手，轻搭上张艺兴的肩。后者没有抗拒，但依然维持偏着头的姿势，努力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看到张艺兴这样的姿态与神情，鹿晗忍住将他搂入怀里的冲动，低缓地轻声开口。

“我也要回国了，艺兴。十月，等你生日过完后。”

张艺兴没出声，只是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像是竭力控制着情绪。

“回国是为了有更好的发展，我会和公司协商清楚，不会像吴亦凡那样不告而别。至于队友们……我也会一个个说。”

张艺兴依旧不出声，只是更紧地咬住嘴唇。

“没能和你，和队伍一起走下去，我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我反对我，所有人，都没关系，我都不在意，也能承受，只除了你，艺兴。”

“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你的支持与祝福，我该怎么走下去。”

“艺兴……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寂静在二人之间蔓延了很久，鹿晗不说话，是为了给张艺兴反应的时间，等待他的回应。虽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还没说，但解约离开这件事，不论对他还是对艺兴，都具有不可估量的影响，所以无论如何，必须等眼下有些混乱的张艺兴彻底反应过来。

比想象中的时间短，只是一小会，张艺兴就开口说话了，只是依旧偏着头，甚至闭上眼，显得非常非常疲倦。

“想听我说实话吗，鹿哥？”

“是。”鹿晗应道，情绪笃定。

听到鹿晗的肯定回答，张艺兴睁开眼望了望天花板，语气平缓冷淡。

“不论是你还是吴凡，我都很想揍你们一顿。他不告而别，你自私无情。”

鹿晗神色平缓，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安静耐心地等着张艺兴说下去。

“公司对你的主捧力度，是我们三个比不上的。可你还是要走。也是啊，在最好的发展年纪回国发展，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终究要回国。”

“所以鹿哥，哪怕我再无法接受，也能够理解。”

“而你说的支持与祝福……鹿哥，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完全不介意，所以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我需要时间。”

听完张艺兴的回答，鹿晗并不觉难受，反倒在释然之余，突然觉得开心。这才是张艺兴，是面对他时的张艺兴，坦率直白，不需勉强。一时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说想揍他就是想揍他，有一说一，无须顾虑。哪怕露出那般抗拒的姿态，哪怕那么不想面对，还是愿意听自己说下去，还是愿意以最本真的姿态给出回应。

这就是张艺兴，是在他们这段关系面前的，最真实的张艺兴。不论历经什么，不论面对怎样的冲击，在他们这段感情面前，他们谁都不曾偏离了自己。

鹿晗突然觉得很欣慰，也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接下来要说的另一件事，在方才还觉得忐忑不安，还有种秘密被看穿的无措感，可是到了现在，突然觉得很坦然很坦然。轻卸下搭在张艺兴肩上的手，鹿晗非常认真地看着张艺兴，看着面前这个自己默默喜欢了多年的挚友，看着那温润的眉眼，漂亮的鼻梁，略丰润的唇。许久之后，他笑了起来。

这么美好的张艺兴。他最爱的人。

“还有一件事，艺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料之中看到张艺兴僵直身体的姿态。不再犹豫，鹿晗伸手，这次是非常果决地，将还倚靠在墙角的张艺兴径直搂入怀中。几乎放弃了抵抗，但枕在他怀中的张艺兴，还是带着颤音，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鹿哥，够了，不要说下去了。”

知道艺兴说的“不要说”指的是什么，鹿晗却再次笑了，一贯爽朗的语气竟带了点点淘气：“艺兴啊，知道掩耳盗铃这个成语不？”

怀中的张艺兴没有回应，然而始终无法止住身体的轻微颤抖。低头盯着张艺兴伏在自己肩上而露出的侧脸，鹿晗的眸光逐渐深沉。

“很久了，艺兴。真的很久了。”

“……鹿哥。”

张艺兴突然再发声，没有从鹿晗怀中出来，只是伸手紧紧攥住鹿晗的手臂，越捏越紧，似乎倾注了所有力气，才说得出几句完整的话。

“别说，鹿哥，求你别说了。再往前一点，就不一样了。再往前走一步……就不能回头了。”

鹿晗安静地听着，又低头瞥了张艺兴紧攥着自己的手一眼，抬手轻轻覆了上去。

“艺兴。”

“我从来就没想过回头，因为我不想放弃。”

“所以，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张艺兴没有回应，只是在听到“不敢”一词时，呼吸稍稍加重。没有错过这个细节，鹿晗再度伸手将张艺兴搂紧，低头凑到张艺兴耳边，嗅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奶香气。

“艺兴，有些话如果不说，我会遗憾一辈子。”

“我不想带着这样的遗憾回去。并不是要你回应什么……我只想说出自己的心情。”

“艺兴。”

“我喜欢你。”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08

距离鹿晗对自己坦白心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而这一星期，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鹿晗依旧按一贯的模式与张艺兴闹腾，而张艺兴也尽量避免因自己的犹疑而带来的尴尬。很平静，非常平静，若不是鹿晗望过来的眼神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温柔炙热，张艺兴真的会误以为，那天的告白，不过是一场梦。

说逃避也好，懦弱也罢，过了整整一周时间，张艺兴却还是没真正去面对过这件事。不论是鹿晗要解约离开，还是鹿晗对自己告白，这两件事，他都没有真正静下来心去思考过。也许是直面这种事实委实太痛苦，也或许是忙碌的一巡让人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总之，鹿晗所给予他的一切信息，他都还没开始处理。眼下马上要进入七月中旬，一巡演唱会的下一站是台北，张艺兴给自己定了日期，一旦台北场结束，他就必须开始理清这种因混乱迷茫而被强压下的思绪。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可事实上，计划永远快不过变数。原本打算在台北场结束后冷静下来思考的张艺兴，被吴世勋突然的生病打乱了节奏。

并不是什么严重疾病，但很令人揪心。台北连续三场的高负荷演唱会令本就状态不佳的少年彻底栽倒，两天下来高烧不断。队员们都很关心挂念，但又不敢过多打扰，等到忙内稍微好转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而两天后，就是一巡上海场。

“哟，去哪儿呢艺兴？”

和张艺兴在楼道偶然碰见的时候，鹿晗随口问了一句，听到张艺兴回答“去看世勋”以后顿时愣神，转而陷入略尴尬的沉默。而他瞬间的愣神似乎也提醒了张艺兴，后者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也没再说话。勉强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鹿晗摇摇头：“也是，也该去看看。”

张艺兴“嗯”了一声，低了低头：“那我先走了。”

鹿晗沉默着点头，稍稍侧了身让张艺兴过去，随后盯着张艺兴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告白后的坦然，告白后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默契顺遂，令鹿晗一时忘了，在这段必须理清的关系中，本就不止他和张艺兴两个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吗。




吴世勋的房间没锁，张艺兴敲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少年穿着深蓝色家居服倚靠在床边，苍白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平静。知道有人敲门进来，吴世勋顿了顿，缓慢地偏头望过来，见是张艺兴，眸光稍有波动，但首先抬手指了指门，示意张艺兴锁上。迟疑了一瞬，张艺兴还是照做，随后走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吴世勋，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烧退了吗？”

“嗯。”将张艺兴的手握住缓缓撤下，吴世勋并没有松手，因为生病，精气神或多或少弱了些，显得比较疲倦，但握住张艺兴手的力度却很稳。看着吴世勋不愿松开的手，张艺兴轻叹气，因为他知道，不论他是否愿意，有些事，又是避不开的了。

“咦兴，鹿哥找过你了吧。”

与鹿晗的清晰明亮不同，吴世勋嗓音偏低，在年岁小的时候因咬字略黏被粉丝称为奶音，而随着年龄增长，从发音到语气，都更加沉稳简洁，显得磁性温柔。哪怕只是这样清清淡淡地说着寻常的话，也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听下去的魔力，更令张艺兴愈发没有脾气，只能轻点头做出肯定回应。

“所以咦兴你……也都知道了吧，鹿哥要解约的事。”

轻轻摩挲着张艺兴的大拇指，吴世勋眨了眨眼，语气依然平静。轻轻“嗯”了一声，张艺兴这次补充了一句，语气复杂，嗓音低缓：“他终究还是要回去。”

“所以咦兴你原来以为，鹿哥不会解约是吗。”

吴世勋问出这句话以后，明显感到张艺兴愣住了。他也淡定，不催不问，只等张艺兴自己回过神做出回应：“你这么问，我才发现，其实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要回去。”

说完这句，张艺兴像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盯着吴世勋：“所以世勋你是比我更早就发现了？”

“嗯。”轻点头，吴世勋对上张艺兴探究的目光，表情坦然，“就是你那天凌晨发现我们在阳台的那次。”

默默计算着时间，张艺兴心下了然，隔了几秒，他又看着吴世勋：“那你们那次……起争执了吗？”

“就连咦兴你在听到鹿哥要解约的时候都会不开心，更不用说我了。”吴世勋轻笑一声，而张艺兴听出了这笑声中的淡淡自嘲意味，“我和鹿哥差点吵起来。我觉得公司不曾亏待过他，他太无情无义。但是他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吧。张艺兴在心里默默想着，没有出声。看了情绪变动的张艺兴一眼，吴世勋决定结束这个话题：“立场不同，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们后来还谈了另一件事。”

听到这里，张艺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却早已被吴世勋尽收眼底。任张艺兴将手从自己手中抽出，吴世勋只是轻轻开口：“所以……咦兴能听鹿哥说完，却不愿意听我说，对么。”

因为在病中，他的脸色本就苍白，加之因张艺兴抽出手的举动而染上失望的表情，看起来显得无助而失落。张艺兴怔了怔，历经几秒的慌乱后，最终垂下眼，放弃了企图离开的念头，语气轻缓。

“抱歉世勋，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

“咦兴。”

专注地凝视着张艺兴，吴世勋突然说不下去。此时他看着张艺兴，仿佛看到六年前初遇时，那个初到异国他乡谨慎温柔的少年；他的目光掠过张艺兴的脸，然后到肩膀，腰线，最后蔓延至全身……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看到岁月在张艺兴身上雕琢的痕迹，那两千多个日夜，一点点打磨的，最终以这般姿态呈现在他面前的，始终温柔，又更加坚韧的张艺兴。六年前在张艺兴的人生记录里，有吴亦凡，同样也有他吴世勋；最亲近最信任的，是吴亦凡，可是他吴世勋，也从不曾真正远离。哪怕又出现鹿晗，出现许许多多亲近的队友，但是在最初的最初，在吴亦凡都还没出现的日子里，EXO最初始的岁月，那像发源点一样的珍贵片段里，只有吴世勋和张艺兴。

这一刻吴世勋突然很庆幸，庆幸在不能预测未来走向的懵懂岁月里，在这段命运的起点，就踩中了冥冥之中注定的伏笔，至此与张艺兴牵缠到底，不论最终走向怎样的结局。

张艺兴惊异地看着吴世勋突然笑起来的模样，一时呆怔不语。与鹿晗坦然大气的阳光不同，吴世勋的笑，弯弯眉眼中，永远是深沉细腻的温柔。一边笑着，吴世勋一边向前探身，伸出手臂将坐在自己对面的张艺兴搂到怀里，轻轻摩挲张艺兴的侧脸，满满的都是肆无忌惮的亲昵。

“咦兴……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叫你哥吗。”

“因为我可以是所有哥哥宠爱的忙内，却唯独不愿成为你的弟弟。”

“我和你才是最早认识，最早相遇的啊……那么长的时间，我却到了后来，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

“是很迟钝的吧，但是没关系。也想过对你怀着这样感情的我，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可是看到鹿哥也要回国，我真的怕你一个人走不下去……所以，如果真困扰你了，就原谅我好吗，咦兴。”

“我只是想表达陪你一起走下去的决心，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

“不是弟弟对哥哥的爱。”

“是真正的爱情。”

“咦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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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晚可能有事，所以今晚提前来更新~~~是三更哦，于是忙内也告白啦！不知道亲故们更喜欢谁的告白呢~~~~

下一更进入大结局，所以时间待定，应该是5月15日前后。至于哪个结局先，楼楼还没想好，到时会提前一天通知的~~~

双结局的话，时间间隔不会长。比如5月15日更新一个结局，那另一结局隔1-2天就会紧接着更新。所以楼楼要准备比较长的时间，感谢各位亲故理解~~~！

Chapter 209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张艺兴的思维都处于非常混乱的状态。

短时间内接连被鹿勋二人告白暂且不说，光是鹿晗也要解约离开这消息，就足够他消化许久。事实上，在大脑有些混沌思绪混乱的情况下，他努力想先理清思路的，还是鹿晗要解约这件事。不仅因为鹿晗是他最好的兄弟，还因为在吴亦凡刚走不久的敏感节点下，鹿晗再要走，这对于EXO，对于他们每个人的未来，都将是一次大动荡。在这种背景下，他必须先确定自己的立场。

已经进入八月，距离鹿晗告诉自己要解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然而直到眼下坐下来认真勇敢面对这种现实，张艺兴的第一情绪依然是怨。是的，吴亦凡不告而别，他非常伤心也非常怨；资源最好的鹿晗也要走，即使已经事先打了招呼，他也还是不能不怨。

为什么都要走，而且是在EXO好不容易熬过最初低谷期发展得越来越好的时候离去？他们刚出道时，出道专辑反响平平，没有拿得出手的神曲，除了外形还算打眼，并没有太深刻的记忆点，举手投足间也都是不自信的稚嫩青涩。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隐忍一年多以后凭借《Growl》一跃成为大势团，接下来的《overdose》也再接再厉延续良好势头，原以为会顺着这种脚步继续稳稳当当走下去甚至登顶，哪知M队人气最高的两位，也是他关系最亲密的挚友，竟相继离开。

回顾一路走来的历程，张艺兴的心情非常复杂。但在情绪起伏间，他还是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因为时至今日，他才不得不去面对那个早就意识到，却总是不敢直面的事实：不论是吴凡还是鹿晗，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说过要陪EXO走到最后。

从来没有。

他们表达过的类似的意思只不过是，陪着队伍走下去。

走下去啊，又是走到什么时候呢？也许在他们三个中，从头到尾，都只有张艺兴自己，才天真而理想化的，将这个“走下去”的终点，定为了永远。

想到这里，张艺兴自嘲地低笑出声。

吴凡和鹿晗，他是放在一起想的。但将这两人放到一起对比的时候，张艺兴惊觉，对鹿晗，是他苛求了。

撇开告白不谈，鹿晗之于他，是兄弟，是挚友，但是并没有，也不应该背负他最早期那段艰难岁月的重量。张艺兴清楚，鹿晗2010年才进公司，而那时的自己，已经能在公司站稳脚跟，至少不那么艰难。所以，鹿晗从一开始，就是从他相对独立安稳的时期开始参与他的生活的。诚然，他和鹿晗也是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最终一起出道的，但这段岁月，终究是相对正常而平稳的。也就是说，他们始终是保持独立的，有情谊，却没有谁欠谁。鹿晗不必背负与他一起留在EXO共同走下去的责任，他们并没有这样的约定与承诺。鹿晗始终是不欠他什么的。
虽然出道以后，他们关系更亲密了，一起熬过初期的不适应与低谷，一起为M队和EXO全队的发展尽力，但说到底，鹿晗还是没欠他什么。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自出道以后，因分队和分宿舍问题而更经常黏在一起，使得张艺兴很自然地习惯了鹿晗对他的保护与照顾。这种理所当然的习惯，直到鹿晗告诉他要解约之前，都还存在于张艺兴身上。

也因此，在得知鹿晗要走以后，张艺兴的第一反应是EXO这个团队会受影响，紧接着，就是带上了私人情绪的失落。

鹿晗走了，就没有红茶绿茶小黄灯了。也不会有人操着一口熟练的京片子，和他一起说相声逗他了。更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站在他身旁敏锐关注他的状况，关心他照顾他了。

鹿晗走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但话说回来，关心他照顾他，本也不是鹿晗必须的义务。那是鹿晗待他好，喜欢他，所以愿意这么做，并不是亏欠他什么。张艺兴知道，自己的失落，只不过是因为把希望享受到的照顾继续加在了鹿晗身上。

然而鹿晗并没有义务和责任继续去背负。

说到底，他们都是成年人，是独立的男人，没有谁比谁弱，因此所谓的陪伴也并不像情侣间那般粘腻必须。难道就因为自己想要鹿晗继续留在队内陪自己照顾自己，为了自己不孤单，他就可以阻止鹿晗回国寻求更好的发展？他凭什么？只有他张艺兴作为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还不如站在EXO整个团队的立场上更占理一点。

可真正搬出团队的时候，张艺兴又不忍心。他到底还是遵循了自己的私心。在他这里，鹿晗先是他的兄弟挚友，然后才是EXO的成员。因为兄弟挚友的立场在前，所以，假如鹿晗回国能有更好的资源和发展，那么他愿意祝福。他是无条件希望鹿晗有更好的发展的。如果在队内发展前景更光明，他会劝鹿晗留下；但事实是，身为中国人又人气爆棚的鹿晗，确实回国会更好。他们终究都是要回国的，鹿晗只不过是把回国的时机提前了而已。

自私吗？是，作为拥有很好资源的主捧，可以说鹿晗是自私的。但是，中国有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有一句谚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选择更好的发展道路选择更好的未来，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理亏只是在于，公司培养了你，你却连合约都没到期就跑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公司当初培养他们也并不是出于多么无私高尚的目的。培养他们，让他们出道，是为了让他们给公司赚钱，制造更多经济效益，其中的压榨也是不言而喻。不论是SM公司，还是渴望出道并最终出道的练习生，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与其说是公司培养，不如说是交易——公司挑选练习生，练习生努力提升自己，出道成为艺人，有了粉丝和知名度，然后拼命赚钱，再被公司抽走大部分，并被压榨个人时间和自由。商人都是逐利的，更不必提SM公司自身这种高度流程化的严苛体制。在SM公司，艺人首先是赚钱的工具，是文化商品，然后才是独立的人。在这种背景下，鹿晗要离开，也不能算完全说不过去。

如果这么想，那么连吴凡的不告而别，都能找到为他开脱的部分理由了。但吴凡令人难以释怀和原谅的地方在于，他是在一巡演唱会前夕这种关键节点，没打一声招呼就莫名离开的。鹿晗参加了一巡并提前打了招呼表明要解约，给了公司和团队及队员一个缓冲期，也让公司和队员有时间准备后续的巡演。而事先知会公司和队友，除了想要好聚好散以外，也是对公司和队友尊重的一种体现。

而这些，吴凡一样都没做到。

并不是说离开是多么天怒人怒的事，但在离开之前把应做的事做好、做完，是一种尽职和尊重。所以张艺兴对吴亦凡的怨，撇开私人原因的部分，剩下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就是吴凡选择在一巡马上要开始的前夕不告而别。若本就不打算参加一巡，为什么不提前一个月就走？要么就及早离开，要么就像鹿晗这样晚一些走，卡在一巡即将要开始的节点，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厚道。就好比一个员工要从公司离职，鹿晗的做法是与上级协商过，不论上级是否同意，都先表明了要离开的态度，然后告知了同事，也将手中的工作进行了交接；而吴凡则是突然就离开公司，没打一声招呼也没交接工作，令其他同事甚至上级都手忙脚乱。

张艺兴并非彻底怨上了吴凡，只是同样是解约，在鹿晗相对和缓的做法对比之下，才更觉吴凡的激烈与决绝。关于鹿晗离开，张艺兴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想明白，但吴凡的离开，却依旧是心中一个难解的结。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10

张艺兴明白，自己不但接受了鹿晗要解约离开的现实，而且已经能够祝福。

鹿晗处理的方式相对和缓，鹿晗最先告诉他让他有了心理准备，这些都是原因，但最本质的，依然还是因为，鹿晗是他最好的兄弟挚友。身为兄弟，他自然是希望鹿晗能有更好的发展，所以如果回国能让鹿晗拥有更光明的未来，那么即使再不舍，他也会支持并祝福。

因为想通了鹿晗解约这件事，张艺兴伸了个懒腰，觉得暂时轻松了一点。不论怎样，至少这样的话，他面对鹿晗时能更坦然，在别人不理解时，他也能给予鹿晗最大限度的支持。

“艺兴。”

听到有人叫自己，张艺兴才发觉自己没锁门——刚才傻呆呆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事情的样子，到底被多少人看到了？而眼下站在门口的是金珉锡，他轻皱眉，显然是有什么心事，并且毫不掩饰就是来找张艺兴的。招呼大哥一起到自己床上坐着，张艺兴猜测，珉锡哥这样的态度，十有八九是知道了鹿晗要解约的事。

果然，金珉锡缓缓坐到张艺兴床上，张口就是一句：“鹿晗要解约回国了。”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但张艺兴猜到了，于是很快接口道：“嗯，我比你早一点知道。”

并不感到惊讶，应该说以金珉锡对鹿晗的了解，他也是能猜到鹿晗肯定会把解约一事先告诉张艺兴的。他困惑的只是张艺兴目前比较轻松自然的状态，于是稍有些疑惑但没有恶意地开口：“艺兴你……不怨或不生气？”

“你觉得可能吗，包子哥。”苦笑了一声，张艺兴拍了拍对方的肩，“我当初知道的时候，反应比你大多了——话说其他人呢，他们也知道了吗？”

“都知道了。韬反应最大，挺生气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或不理解，相对来说，世勋和暻秀比较淡定。”金珉锡如实陈述，一边盯着张艺兴的眼睛，“那艺兴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珉锡哥，你应该和我一样，第一反应是‘EXO怎么办’吧。”双手撑在身后伸直了腿，张艺兴微抬头盯着天花板，“我呢，你也知道的，吴凡走了，鹿哥又要走，其实我真的挺生气，也挺难过的。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金珉锡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张艺兴继续说下去。

“但是啊……后来我想开了，对于鹿哥。”换了比较轻松的语气，张艺兴的叙述很平和，“你看，鹿哥是中国人，迟早要回国发展的。如果等合约结束了再回去，那年纪就大啦，就错过最佳发展期了。所以鹿哥也是选了一条最有利的发展道路吧……虽然真的很希望和他一起以EXO成员身份继续走下去，但如果离开是他的选择，我也只能尊重啊。”

“这些我也想到了，但就是……”踌躇了几秒，金珉锡最终还是说了下去，“就是心理上很难接受。艺兴，你也知道，我性格内向，本来朋友就不多，鹿晗真的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可是他要回国了……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挺难过的。还有就是……EXO这个团队，又要少一个人。短短一年时间就少了两个队员，我们M队也只剩四个。说好的十二个人，现在……”

他没有说完，而张艺兴也听出了他字里行间的失望和难过。知道金珉锡一向是理性的人，只是此刻一时无法接受，张艺兴并不竭力劝他，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包子哥，你知道的，鹿晗是我最好的兄弟。就我个人而言，虽然也很不舍得他离开，但如果他解约回国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也会为他感到高兴。”

金珉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包子哥，可能你更难接受，我理解。毕竟团队和团魂，不只是说说而已。但如果鹿晗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改变不了，那也只能祝他越来越好。”

听到这里，金珉锡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犹豫。隔了几秒，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张艺兴。

“艺兴，虽然不知道这么问合不合适，但是我想知道……对鹿晗，你能理解祝福，那么……Kris呢。”

张艺兴愣神的表情令金珉锡感到懊悔和抱歉，刚想开口道歉，就听见张艺兴虽纠结却很坦诚地开口了：“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走得太突然也太决绝了啊……还选在那样的时候，我真的……太难接受了。”

“也是。如果Kris不是选在那样的时刻走，也许你也更能接受一点。”

作为见证过繁星感情的早期练习生之一，金珉锡自是知道吴亦凡之余张艺兴的重要性。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却发现张艺兴陷入了沉思。也就继续坐着不说话，金珉锡默默地看张艺兴脸上的表情由平静的沉思转为隐隐的纠结，最后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呈现出一种相对释然的状态。

“包子哥，我突然想明白了。”

结束思考后，张艺兴也不拐弯抹角，第一句话就直入主题，“很奇怪，我能对鹿哥表示理解而不苛责，却对吴凡始终那么怨……后来我试着想了想，如果吴凡不是在一巡前夕不告而别，而是也像鹿哥那样事先打招呼，我能不能理解。”

“我想了很久，估计还是很难接受。”

“因为他是吴凡啊。”

因为是吴凡，所以无法接受。和鹿晗不同，和吴世勋不同，和所有人都不同，吴凡身上背负的，是他张艺兴曾经寄托的希望和人生。他们共同走过最艰难的日子，共同实现出道的理想，共同历经EXO最大势的美好，一路走来的全部岁月，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重，太重了，也就是因为太重，所以才让张艺兴天真地，将二人的人生轨迹合到了一起，以为他们会沿着那条路，那条还将由他们俩并肩而行的路，继续携手走下去。

如果说鹿晗从不欠他什么，那吴凡呢，吴凡又真的欠他了吗？事实上，吴凡同样没欠他什么，谁都没有义务陪他永远走下去。人生是漫长的旅途，曾经陪你走过一段路程的同伴，并不一定能够陪你永远走下去。终点只是自己的，正如每个人的人生，都要自己去过。

他不能释怀不能原谅，只是因为吴凡和他共同经历的太多，印入血液的刻骨铭心无法剥去，才累加为压在他自己也压在吴凡身上的沉重希冀。当他自我地进行设想与憧憬时，并没想过哪怕是亲人般的吴凡，也并不需要负担他张艺兴自己想创造的未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两条路。

不欠他什么。吴凡从不欠他什么。

如果说和鹿晗的相处，他只是习惯鹿晗的照顾，遇事还是愿意和鹿晗共同商量甚至给予鹿晗安慰和鼓励的话，那么在和吴凡的这段关系里，他完完全全地依赖吴凡，将自己，当成了离开吴凡就低落无措的依赖者。而当他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吴凡，希望吴凡给予自己照顾和保护并一直陪自己走下去，这种行为，难道不叫暴力吗？

张艺兴知道，若硬说吴凡亏欠自己什么，他是没有立场的。可以因吴凡不告而别而埋怨，可以因这段类似亲情的友情突然中断或蒙上阴影而难过，可以因EXO突然变成十一而无法接受，但，仅凭他个人，无法在道义上指责对方什么。怨吗？怨是正常的啊，只是这种怨，不应基于对方对自己有所亏欠的基础上。吴凡不告而别的做法，伤害的是所有人，包括他张艺兴。但对于张艺兴，他没有亏欠。

能够直面这点，才是解开他与吴凡这个结，为今后二人关系走向明朗化奠定基础的关键所在。

尽管现在还不能马上就肯定地说自己已经理解、已经不怨吴凡，但至少，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困住自己走不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艺兴。”

又犹豫了一会，金珉锡这次的下定决心中，更多的是莫名的执着与好奇，“我想知道，鹿晗和你……或者说他对你，是不是，已经超越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张艺兴再次像被雷劈中一般呆在原地。

听到珉锡大哥怎么问，除了“完了珉锡哥看出来了”的慌张第一反应，张艺兴还意识到，想通了鹿晗解约，甚至也能慢慢看开吴凡不告而别这件事以后，还有一个同样棘手的事实，等着他去面对。

鹿晗和世勋的告白，最晚，也该在鹿哥真正要走的十月，给出回应了。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11

送走了金珉锡，张艺兴看了看时间，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先去睡，还是再想想。

说实话，包子哥竟然那么早就看出了鹿晗对自己的不同，这是张艺兴所没想到的。而张艺兴也没有继续问他是否还知道别的，毕竟这种私事，说到底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现在苦恼的是，尽管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性向，却还是不知在鹿勋二人之间，他会作何选择——也许会选择其中一个，也或许都不喜欢。重心一直在团队发展和个人提升方面的他，即使之前就发现了鹿晗和世勋对他的不同，也没真正深入思考过，才导致眼下无比纠结的状态。

张艺兴不是没恋爱过，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何况那种年少轻狂的年纪所谓的恋爱，在家长那儿直接就叫早恋。虽然早恋是中国教育体制下的一种特殊定义，但也不能否认，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少女确实不容易真正了解爱情，只是凭借那个年纪特有的率真懵懂而使一段感情变得特别美好。但成年后，需要负担自己人生的成年人，在对待感情方面，就比少年时现实得多，也慎重得多了。

张艺兴非常清楚，面对这种被同性告白的现状，一旦他真的做出了选择，那么这条路，就像他在阻止鹿晗告白时说的，就再没有回头余地了。

不自觉又想到了吴凡，想到了自己发现自己性向不同的事实以后找吴凡说话的那一幕，那时的吴凡，给了自己莫大的鼓励。也许，吴凡在那时就已经发现了鹿晗和世勋的异常？毕竟，连珉锡都能看出端倪，那么和鹿晗接触不少、又和吴世勋很早就认识的吴凡，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吴凡，又是吴凡。张艺兴知道，尽管再怎么难过，再怎么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开的现实，也无法抹杀吴凡在自己心中的重量。连思考这种事情都会想到吴凡，可见吴凡真的渗入了他生命中的每个角落。因为这样纠缠太久，所以不告而别的离去像是一次硬性撕扯，用痛感将张艺兴扯回了残酷的现实。不仅仅是难过与赌气般的怨，张艺兴知道，他还应该谢谢吴凡，谢谢他的离去，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学会坚强地一个人走。

吴凡虽然已不在队里，但他在得知自己性向以后对自己的支持与鼓励，以及他曾经说过的那句“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还是给了张艺兴莫大的勇气。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同性，那就不要再强迫自己去伪装，去重新喜欢异性了。他本就已经走得那么难，本就已经过得那么不容易，又何苦连最后的些许自尊与坚守都要放弃。

人生苦短，他真的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

但是，问题又绕回来了，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又或者，是两个都不喜欢呢？从前在发呆的时候，张艺兴也想过，究竟怎样的爱情才是他所欣赏的，是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可是这两种模式是极端理想化的设定，在现实生活里，完全轰轰烈烈或纯粹细水长流的爱情很少很少，多数人的感情模式，都是比平淡热烈一点，比轰轰烈烈和缓一些。何况，吴世勋和鹿晗，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特质，也并不是完全相反的。

只能说，相对而言，鹿晗更果决，吴世勋更细腻。这并不只是二人性格特质的一种体现，还代表了这两个同为白羊座外貌还有几分相似的伪双生，在面对张艺兴时所采取的不同态度，其中也包括了二人与张艺兴的关系定位因素在内。鹿晗和张艺兴是兄弟，是哥们，他们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平等的，就是最典型的中国铁哥们关系，一起闹腾耍宝，严肃时能够交流谈心。所以鹿晗在面对张艺兴时无须顾虑什么，展示的都是最真实的自己，如假包换的北京纯爷们，大方果决。对比之下，身为韩国人的吴世勋，在前期很难摆脱长幼观念，哪怕知道张艺兴并没有兄长架子，三岁的年龄差距还是令初期不成熟的小少年只能软糯地叫着哥哥，以弟弟身份表达着对张艺兴的喜爱。即使后期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很难摆脱张艺兴始终以哥哥身份宠溺自己的影响，即使已经学会平等想要保护，也还是时不时凭借弟弟身份讨个巧占点便宜，换言之，还是留存了初期那种面对张艺兴时特别细腻的小心思。

从告白也能看出来，即使痛苦，即使马上就要分离，即使知道说出口再无回头之路，鹿晗也还是坚决的，义无反顾的，令张艺兴没有逃避的余地。而吴世勋以一贯的细腻坦诚着他对张艺兴的喜爱，他所表达的，是从最初相识，到这么多年来他所累积的深情。其实要说情深，张艺兴不知道鹿晗和吴世勋究竟谁喜欢自己的时间更长或更深，按他的估计，并不会差太多。而如果鹿勋二人真的是这种相对势均力敌的情况，那么二人告白时的侧重点就更能体现他们面对感情的不同方式。告白时，鹿晗选择的侧重点是，“即使我离去，也不会放弃你”，而吴世勋的重点是，“从最初到现在，一直喜欢你”。

确实是一个果决，一个细腻。张艺兴摇了摇头，他无法评判孰优孰劣，更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既然不知道……那就只能用实践来验证了。




但是站在鹿晗房间门口时，张艺兴还是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丫就没有别的办法？感觉这办法怪蠢的……脑中天人交战之际，正在玩手机的鹿晗瞥见了他，显得惊喜又好奇：“艺兴？你怎么来了？”

张艺兴语塞，只能挠了挠脸，尴尬着不说话。好在鹿晗已经扔下手机直奔过来，将张艺兴拽入房内关上门，笑着看张艺兴脸上的纠结表情：“怎么了，蛋蛋？看你这纠结样儿。”

“我擦鹿晗你又叫我蛋蛋！”

无力吐槽鹿晗对自己的称呼，张艺兴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想说的话不带喘的一口气说完：“鹿哥如果我要你亲我一下但是不准亲嘴唇的话你会选择亲哪里。”

果不其然，鹿晗愣了几秒，在最终彻底弄懂这句没有标点符号的话以后，第一反应是强忍哈哈大笑的冲动——说出这种话带着这种表情的张艺兴实在是太傻了，傻得可爱。但想归想，鹿晗可不敢直接说出来，万一张艺兴傲娇不理自己了，那不是亏大了么。

“这个啊。”

趁张艺兴没发飙之前赶紧调整情绪，鹿晗敛起笑容注视着张艺兴，随后伸手从张艺兴的脖颈绕到脑后，抬手覆上张艺兴的后脑使其微低头，在张艺兴白皙的额上印下重重一吻。

对比鹿晗，吴世勋则幸运许多——因为张艺兴的韩语并没顺溜到能够一口气不带喘说完的程度，所以吴世勋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去理解张艺兴那尴尬而磕磕绊绊的一句话，随后笑弯了眼。伸手将张艺兴搂到怀里，吴世勋微低头，轻吻了吻张艺兴的脸颊。

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张艺兴想，他大概知道了。

——————————————————TBC——————————————————

楼楼提前来更新~~~~哈哈，今天是楼楼生日呢（楼楼过农历生日），晚上回去吃蛋糕~~~

这三章是一个过渡章，接下来转入大结局。卤蛋结局先，魂蛋结局后。不出意外的话，5月18日放卤蛋结局，5月19日放魂蛋结局。（原计划5月15日，但这周末楼楼表妹结婚啦，所以没空呢）

各位亲故，不好意思，结局可能要再推迟一些。虽然写得差不多了，但总觉得很怪，目前在考虑要不要推翻之前的思路重写。也许因为是双结局的缘故，难度更大，所以需要更多时间去思考和修改，在此也向各位亲故道个歉，麻烦各位再耐心等一等。预计结局这周末会送上，如果顺利，也可能提前。再次感谢理解！

【卤蛋结局】


Chapter 212

进入九月，鹿晗身体不适的通稿开始陆续上热搜，已经在为解约制造舆论，也给反应敏锐的部分粉丝打预防针。历经吴亦凡的离队，队员们也开始慢慢接受鹿晗铁定要走的现实，何况面对鹿晗已经事先告知的做法，即使有队员心里不满或失望，也不好直接发作。而这种或不满或失落的情绪的最直接体现，就是虽然一巡反响极好，但队内的气氛还是显得有些压抑。

张艺兴反倒是情绪最稳定的。因为已经看开，甚至连鹿晗和世勋的告白都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于他而言，眼下再没什么困扰的事情了。今晚他要去找鹿晗，有两件事得和鹿晗说说。

没想到在去找鹿晗的途中，他先遇到了吴世勋。

见是他，少年愣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叫了声咦兴。张艺兴则陷入踌躇，不过只是犹豫了几秒，就下定决心般轻拍了拍少年的肩。

“世勋，有些话哥想告诉你。”

“从我们最初认识到现在，你一直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不会离开，会陪你，陪大家，一起走下去。”

其实张艺兴多数时候都很絮叨。但在面对吴世勋，在决定给出答案的时候，却表现出惊人的简洁。少年最早与他相识，淡淡地温暖着他最初的岁月，和他一路一起走到现在，甚至比吴凡陪伴他的时间更长，哪怕不如吴凡那般刻骨铭心，却也是漫长岁月里不可抹去的重要印记。而就是面对这样特殊的吴世勋，面对一直默默陪伴他温暖他喜爱他的少年，在他们共同构筑的庞大过往面前，张艺兴偏偏只用了简短的三句话，给出了最真挚的定义，和拒绝。

始终感谢并接受着因少年出现而变得温柔闪耀的岁月，是真挚。始终将少年定义为最疼爱最特殊的弟弟，是不可避免会伤到对方的温柔拒绝。

而正因为拒绝总是伤人，所以越温柔，反而在柔缓节奏中伤人越深。也因此，最大限度的简洁，是张艺兴能够给予吴世勋的最深疼爱。

吴世勋在听完这句话以后，没有哭。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张艺兴，许久许久。有些不忍迎上少年强忍失落的目光，张艺兴刚移开视线，就听到少年的嗓音响起。

“其实……是能感觉到的，咦兴你……对鹿哥，和对我，是不一样的。”

“Ne，咦兴……哥。”

听到这里，少年的嗓音在恍惚间，竟与最初相识时软糯的奶音再度重合，令张艺兴一时百感交集，几乎落泪。强忍眼泪的时候，他被少年轻轻抱入怀中。这个拥抱，很轻很轻，像是吴世勋已经知道怀中人不可能属于自己，所以做出的，对这段单方面感情的最终告别。终于止不住流下眼泪，张艺兴感到轻轻抱着自己的吴世勋也稍哽咽了一瞬。

最初的最初，楼道里相遇的少年。命运使他们最早将人生连结，共同历经漫长岁月，却最终止于哥哥弟弟的交点。拥抱的瞬间，是失落，是不舍，更是对共同经历的一切最深的慨叹，终是用眼泪，为这段注定无法勉强得到的感情，画上了最和缓的句点。

他们都知道，即便不是那般感情，吴世勋之于张艺兴，他们之于彼此，也依然是最温暖、最重要的特别。





“鹿哥。”

鹿晗房门没关，张艺兴站在门口的时候，却见鹿晗轻倚在桌边，双手抱臂，表情平静。

“刚才我看到你和世勋了。”

这句话一出，张艺兴瞬间惊了惊，脑中下意识第一反应竟然是解释：“鹿哥，是这样的，我是和世勋说清楚了，我不喜欢——”

话说到一半，瞥见鹿晗露出得逞的笑容时，张艺兴才知道自己被诓了，瞬间有点气急败坏：“鹿晗！！！”

猛扑过去要揍对方的时候，被鹿晗好整以暇地伸出手臂笑着接住，瞬间落入鹿晗怀中。直到被鹿晗搂住，张艺兴才后知后觉有些害羞，索性直接伸手推了面露得意又宠溺表情的鹿晗一把，赶紧就换上比较严肃的语气先转移话题：“鹿哥，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想找你商量，之前始终找不到机会，这次终于可以说了。”

“什么事？”见张艺兴的语气和表情都转为正经，鹿晗知道对方是真有事要说，于是先松开张艺兴，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回身冲张艺兴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说了。

“你和吴凡……最终都选择解约离开。”

还是没有避开吴凡这个名字，张艺兴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鹿晗表情不变，安静温和地注视着张艺兴，等他继续说下去。

“解约什么的……即使像你这样事先打过招呼，即使你没跟我提到细节，我也能猜到，其实并不容易。公司那边……如果没有其他势力介入，是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合约没到期就解约，对我们整个队伍，对大家，其实也都是一次冲击，我想这个你也能想到吧。”

“是。”

鹿晗坦率地承认，同时依旧保持着平和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张艺兴说这些话一定有他的原因和目的。

“所以我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鹿哥，不瞒你说，其实这想法已经在我脑中很久了——我想成立自己的独立工作室，由这个工作室打理我在中国发展的事宜，但是，我不解约，依旧留在队里，重大或必要活动时，以团队为先。”

“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吗，鹿哥。”

直到听完这段话，鹿晗维持的平静才被些许惊讶的情绪打破，但只是过了几秒，他就再度平静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与张艺兴的距离，在注视等待他表态的张艺兴时，目光隐含了些许欣赏。

“艺兴，你问我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个很疯狂的想法。不过，”见张艺兴的表情有垮下来的趋势，鹿晗话锋一转，笑了起来，“没准是个不错的主意。困难越大，才越有挑战性嘛。”

“哎？”张艺兴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鹿哥你居然不反对也不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噗！”鹿晗到底没撑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弯下腰喘不过气，“张蛋蛋啊张蛋蛋，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直接说自己脑子有问题的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快笑死了……”

“……鹿晗！！！”

眼见张艺兴又羞又恼再度捋起袖子扑了过来，鹿晗反应迅速地赶紧直起身体抬手，将送上门的张艺兴牢牢搂住，还紧接着对张艺兴的脖子吹了口气，令后者瞬间失了力，只能乖乖瘫软在他怀里。

再度露出得意又宠溺的笑容，鹿晗低头注视着全身开始泛红的张艺兴，低声开口的时候，一向清亮的嗓音，竟显得温柔又性感。

“艺兴，你难道就只想告诉我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答案了，嗯？”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13

听到鹿晗那句话以后，张艺兴的耳根已经红得快滴出血。鹿晗也不急，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张艺兴，见证着对方罕见的害羞模样。隔了一小会，张艺兴的智商终于再度上线，张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回答，而是反问。

“所以鹿哥，刚才我和世勋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你说呢。”

没有正面回答，鹿晗只是挑了挑眉。回想起鹿晗方才诓了自己的一幕，张艺兴更加确定这家伙其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再想到自己就那么傻乎乎地暴露了，顿时气打不了一处来，竟然抬手狠掐了鹿晗一把。

“嗷嗷张艺兴你谋杀亲夫啊！！”

这次毫不避讳地说出“亲夫”二字，果不其然又挨了张艺兴一顿揍：“谁是亲夫！！老子才是‘夫’，老子才是攻！！”

“哎哎下手好重啊，真是不心疼——”鹿晗边哀嚎边轻握住张艺兴的拳，另一只搂住对方腰部的手臂并没松开，近距离凝视着张艺兴因又气又羞而继续泛红的脸，语气轻缓了下来，温柔之中带了一丝请求的意味。

“艺兴，我想听你亲自说出口，行吗。”

听到这里，张艺兴的脸更红了，甚至微低了低头避开鹿晗已然炽热的目光。但没过多久，他就再度抬起头，这次终于正对上鹿晗的眸。

“那你听好了，我不会说第二遍。”

“我也喜欢你，鹿晗——唔——”

几乎是话音刚落，鹿晗就吻了上来。急切的、狂喜的，那迫不及待想要确认和拥有的情绪，悉数包含在这样一个热切的吻里。任鹿晗辗转吻着自己，张艺兴由最初紧张的生涩，慢慢发展为温柔的回应，双手轻搭在鹿晗肩上，放心地将主动权和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爱人。而在一吻结束以后，鹿晗盯着微喘气的张艺兴，目光是化不开的浓浓爱意。

“艺兴……我终于，终于拥有你。”

四年前的初见，那一眼就印入鹿晗眸中的，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对张艺兴而言，鹿晗并不是他最早或最重要的遇见，可是对鹿晗而言，在所有人里，唯有张艺兴，是见到的第一面，是看上的第一眼。直到最终的这一刻张艺兴才知道，原来在当时的吴凡带鹿晗走进来之前，自己就曾以那样美好的姿态出现在鹿晗最初的记忆里，鹿晗看见他而他浑然不觉的那一眼，才是他们二人真正意义上的宿命般初见。一瞬间百感交集，张艺兴不自觉抬手紧紧回抱着鹿晗，似是庆幸他们最终勇敢面对了兄弟情向爱情的渐变，所以终于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拥有，拥有这般美好恋人在身边。

鹿晗同样紧地回搂张艺兴，同时低头问出另一个问题。

“艺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我的？”

“这个啊……”

张艺兴想了想，露出的笑容带着些许小得意，又满满的都是甜蜜。

那看起来很蠢的测试方法，却是最管用。印在额上的吻，多数见于男生对女生，是更强势或者更有保护欲的一方，给予自己爱人的呵护与承诺。所以印在张艺兴额上那强势又坚定的吻，是鹿晗对张艺兴始终如一的疼爱延续。身为传统的北京纯爷们，鹿晗没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体贴入微地嘘寒问暖，但在力所能及之处，定会竭尽所能去疼爱、去保护、去珍惜。

而当鹿晗吻上自己的时候，张艺兴就知道，完了，这次真的栽了。

很奇怪的，吴世勋吻他的脸颊时，他感到很平静很温暖，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化为对小少年一路陪自己走来的真挚感谢。可是当鹿晗吻上他的额头，那种莫名想流泪的、不舍的难过情绪，伴随那般莫名的悸动，却让张艺兴明白，他已经骗不了自己，也无法再逃避。

是难过啊，不舍得鹿晗就这样离去。而这种不舍，不仅仅因为鹿晗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更是对失去鹿晗这个人本身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早已超出了兄弟情谊的范围。时到今日张艺兴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的懦弱，也许曾有无数个能够意识到的瞬间，却都被他有意无意地翻篇过去，只想着鹿晗就那样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却没想到鹿晗也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所以后知后觉开始慌神，开始无法接受，在恋恋不舍的难过中，再从过往的堆积里倒溯回去，翻出每一个明明能够醒悟却总是忽视的细节，再最终以那样一个印在额上的吻，印证这份差点错过的爱情。

“艺兴……所以，我要走，你是不是很怨。不能再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会不会怪我不称职。”

再度用唇轻摩挲着枕在自己怀中的张艺兴的额，鹿晗低声道，眉眼之间满是凝重的歉意。小幅度摇了摇头，张艺兴再度抬手，轻拍了拍鹿晗的背。

“鹿哥，我们都是男人。虽然我之前习惯了你的照顾，但我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去打拼，而这种事情，是不能依靠任何人的。你看，你选择解约回国发展，我不想解约，但也要考虑今后的规划，所以要向公司争取，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说真的，鹿哥，我觉得我们都还不够强，所以……”

“所以才要更努力啊，就算我们分隔两地。”

很自然接下张艺兴的话，鹿晗用鼻尖亲昵地抵上张艺兴。笑着点头表示没错，张艺兴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被鹿晗再度封住唇。





920北京演唱会，离鹿晗离开的日子已经很近。

鹿晗几乎全程与张艺兴黏在一起，后来金珉锡也加入，于是鹿兴包三人玩得不亦乐乎。张艺兴单手搭在鹿晗肩上的时候，抿着唇嘴角微垂，若有所思地，面露不舍之意。鹿晗见到，扭头凑近，像往常一样与他亲密地耳语。

“艺兴？”

“嗯……”

“艺兴，说实话，你支持我回去吗？还是其实很在意？”

“舍不得……但还是支持你回去。加油啊，鹿哥。”

二人像往常一样凑近的耳语，被粉丝的镜头记录了下来，那看起来与往常无异的亲昵，将在不久后的将来，成为不可再现的珍藏。

张艺兴不仅是不舍，更是比谁都清楚，鹿晗这一解约，面临的会是什么。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支持鹿晗回去，更下定决心以自己的方式，在舆论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之际，给予鹿晗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10月10日，鹿晗解约。

在相关媒体及粉丝圈再次剧烈震动的时候，张艺兴却拿着手机，无视外界的一切干扰，平静地发了一条微博。

“哥们，拜拜！有机会再同台吧！做兄弟的支持你每一个决定，祝福你！”

张艺兴比谁都清楚，这条微博一出，又将引起千层浪，他又将承受来自外界的无数质疑。但他不后悔。不论是兄弟还是恋人，这都是他能够，也应该给予鹿晗的支持和鼓励。在张艺兴心里，鹿晗解约，但情谊却没有远去，反而换以一种全新的关系模式，一种新的感情面貌，继续在今后的岁月里，成为他们并肩向前的强大动力。他和鹿晗并非最早相遇，时间却不是问题，而今鹿晗回国发展，空间将更不能阻挡两颗相爱而勇敢的心。对张艺兴而言，鹿晗像阳光，尽管有时遇到阴雨天，但太阳永远都会升起。

然而，在这样特殊的节点，张艺兴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过去。

他想起了团队成立最初，想起了更早的练习生时期，想起了追梦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伙伴……最初的相遇，最早的他们，也许谁都不曾想到今后会因EXO这个团队而将命运相连。聚在一起是缘都要珍惜，一路磕磕绊绊磨合到今天也并不易。但还是有人要离去，人各有志无能为力，可是他选择留下，留下来和伙伴们一起，继续为他们坚守的EXO努力。张艺兴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EXO，他和吴凡，和鹿晗，也许依旧会相遇，但却因为EXO，他们才成为众所周知的吴亦凡、鹿晗和张艺兴。而他们的情谊，他们所有人的友情与回忆，也都是因组建这支队伍的初衷，才有了初遇的起点。

所以，不论接下来还有谁要离去，不论今后遇到何种困难，不论未来还要迎接怎样的挑战，他都想守在这里，与留下来的伙伴，与成就了他的EXO，共同成长共同变强。就如他写的那首歌一样，《EXO2014》，在队友的建议和支持下，更名为《约定》。

不仅仅是一首歌，不仅仅是约定，还是最郑重的承诺。和EXO队友们的约定，和支持他们到永久的粉丝的约定，也是和自己梦想初心的约定。留下来坚守的他们，要一起走到最好的那天，一起创造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时代和未来。

唯有这样，才不辜负十二个人一路走来的漫长岁月，那不可复制而闪耀的璀璨年华。


—————————————————【卤蛋】END—————————————————



写完一半了啊……卤蛋结局写得比较顺，反而是魂蛋结局写得很艰难很艰难，删了写写了删……也许是因为魂蛋可以写的太多，结果反而不知道该怎样收尾才完美。如果进度正常，明天更新魂蛋结局。

PS：很多亲故表示文被吞了看不到，但是楼楼这边是可以的……亲故们要更新客户端，更新到最新版本，然后选择“只看楼主”，再选择第8页左右开始看，即150章以后，应该都是可以看到的。

关于新文……可能会开新坑，但CP还没想好，目前对灿勋兴大三角很感兴趣~~~之前本来想写开兴文，不过这想法随着开开公布恋情而打消了，果然和开兴文没有缘分啊。

楼楼偏爱现背文，因为楼楼觉得，把他们放在现实背景中，更能凸显他们身为艺人的特点，毕竟我们也都是因他们的爱豆身份而认识他们的。如果确定写灿勋兴大三角，那依然是现实文，不过会从艺兴成立工作室以后作为起始章，也就是三子解约以后的现背延伸。

如果楼楼要尝试写架空文，估计还是会先考虑魂蛋或卤蛋CP……

好了，楼楼还是先去把魂蛋结局写完吧

【魂蛋结局】

Chapter 214

鹿晗听到敲门声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站在门口表情平静的张艺兴。因为太熟悉也太了解，所以鹿晗原本怀着期待的表情稍僵了一瞬，转而切换成尽量自然的淡定，侧身将张艺兴让了进去，随后又关上门。

“鹿哥。”

张艺兴开口说话的时候，鹿晗就这么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只是盯。因为已经隐隐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所以才更要趁这样的时候，多看上几眼。因为他怕，怕就此回去相隔两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而张艺兴似乎也明白他这种心情，非常认真也非常平静地看着鹿晗，语气轻缓柔和。

“鹿哥，回国后好好加油，我支持你。”

鹿晗感觉嗓子干涩，但还是艰难地“嗯”了一声。继续用平静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张艺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兄弟，鹿哥。这点是不会变的。”

说出来了啊，最终还是说出来了，果然是这个答案……鹿晗苦笑一声，无比苦涩地发现，自己对张艺兴的了解，他们之间过于深入的默契，竟然被他用在了意识到自己将被拒绝这件事情上……这真的是，莫大的讽刺呵。

但他无话可说。感情永远都是自私而不公的，张艺兴最终没有选择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其实早就可以预见到的。哪怕他再怎么后来居上，和张艺兴迅速熟稔并成为最好的兄弟，连分队都在一起，还住同一间宿舍，甚至前期卤蛋兴鹿支持者远多于魂蛋，鹿晗也比谁都清楚，吴世勋在张艺兴心里的地位，从不曾被撼动。他只恨自己认识艺兴太迟，那错过的两年时光，足以令吴世勋成为张艺兴早期追梦生涯里最特别、甚至不逊于吴亦凡的存在。但他又明白，即使没有错过那两年，即使他在最初就与张艺兴相遇，恐怕也还是改变不了艺兴今天做出的选择，改变不了这最终只能和艺兴止于兄弟关系的结局。

见鹿晗脸色不好，张艺兴尴尬着想开口安慰几句，却猝不及防被鹿晗一把抱入怀里。这个拥抱很急促也很有力，鹿晗紧紧箍着他，全身都在颤抖，竭力控制的情绪，是混杂了即将与他分离的不舍，和最终没被接受的难过。

这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的拥抱，是鹿晗和张艺兴四年感情的最后注解，是鹿晗在回国之前，倾尽所有深情的道别。

“艺兴，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看出吴世勋那小子的特别……果然，这么多年，哪怕我已经站到你身边，你的心里却还是只有他。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会不服，但如果是吴世勋，我输得无话可说。艺兴，”说到这里，鹿晗深吸一口气，没让眼泪流下来，“我要走了，虽然知道吴世勋那小子会照顾你……但如果，如果有天他欺负你了，或者让你失望了，告诉鹿哥我，我一定替你狠狠揍他。”

“好。”

抬手回抱鹿晗，张艺兴沉静地应道，“鹿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重重点了点头，鹿晗笑了。

“艺兴，能认识你，我这辈子，真的值了。”




“咦兴？”

吴世勋在天台角落找到张艺兴的时候，后者正坐在角落里眯眼看风景，双手撑在身后，一脸惬意的模样。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张艺兴扭头看了看，顿时怔住，一脸惊愕：“世勋？你怎么来了？”

笑眯眯在张艺兴身旁坐下，吴世勋一脸得意：“想找你一起吃晚饭，练习室没看到你，想起练习生时期我们经常跑到天台这里坐着，就上来找你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

瞥见吴世勋那般得意的表情，张艺兴想起了练习生早期那个仗着哥哥们宠爱就各种淘气的小恶魔，突然很庆幸，庆幸哪怕过了这么久，历经了那么多，少年却依旧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少年。于是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目光满是愉悦的宠溺。

“Ne，咦兴。”

乖乖地任张艺兴揉乱自己的头发，吴世勋向张艺兴凑近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鹿哥要走，你是不是很不舍？”

扭头看着吴世勋，张艺兴探究着少年脸上想隐藏的不安表情，目光是了然的温柔。

“你说呢，世勋。”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吴世勋听到，一开始只是沉默。但沉默的时间不长，少年似乎隐隐感知到这句反问背后的意思，再度扭头望着张艺兴的时候，眼神中的困惑已经悄然散去。

他就望着张艺兴的时候，张艺兴也在凝视着他，凝视着少年情绪深藏的眼神。不一样，吴世勋和鹿晗太不一样。所谓双生，只是某些角度相似的五官比例所造成的错觉，鹿晗的眼睛更大，轮廓更柔和，所以情绪更容易通过眼神外放，纵有波动，也是剧烈的、看得一清二楚的。可吴世勋眼更狭长，情绪收得快，难透过眸光彻底展露出来，摊在镜头前的总是眉眼间的傲气清冷。当吴世勋还是块软糯的小年糕的时候，张艺兴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少年的情绪变化；可随着时间推移，吴世勋变得愈发沉静寡言时，张艺兴才突然明白，原来少年已经是内敛的男人，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能够一眼看透。

但这种变化并不令人沮丧无措。相反的，现在的张艺兴，拆掉一直以来自己给自己戴上的哥哥镣铐，以另一种眼光去看待少年的成长变化时，主体的情绪，除了欣慰，还有期待。

就比如眼下，他就怀着这种期待。

而吴世勋看起来是懂了。微低头，他伸手轻轻握住张艺兴的手，紧了紧，随后以褪去了少年稚气的低缓嗓音开口，像在诉说一段漫长而深情的回忆。

“Ne，咦兴……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

“感觉这种喜欢，会变成本能。到最后，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好像没办法想象你离开的日子，不能接受。”

“所以很庆幸，庆幸虽然吴凡哥走了，鹿哥也走了，但你还是会留下……告白的时候我就想，即使失败，至少你还会留在EXO，能每天看到你，也就够了。”

“但其实只是自欺欺人啊。告白了，就想得到，想拥有……虽然知道鹿哥是很强大的对手，却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

“其实我很羡慕鹿哥，甚至是嫉妒……明明我和你最早认识，但他却能那么快地成为你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他对你的了解，你们之间的默契，甚至不输给你和吴凡哥。你们有相同的民族和语言，相同的文化背景，而我只是你在异国他乡认识的一个弟弟……说实话，对手是鹿哥的话，即使输了，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

说到这里，吴世勋扭头再度盯着张艺兴，看后者嘴角散开一丝淡淡的笑意，终于忍不住轻轻凑了上去，在那漂亮的嘴角轻吻了一下。

“为了喜欢的人，为了想得到的爱情……会更勇敢更执着，比如现在。”

“……所以咦兴，告诉我，最终的答案，是不是我？”




（转下层，请勿插楼）

Chapter 215

张艺兴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看着吴世勋，用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柔眼神。而他这般表情终是令吴世勋忍不住，俯身压了过来，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如果将之前的Pocky kiss也算上，这是吴世勋第二次吻张艺兴。少年的吻还很生涩，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却又不胆怯，伸手环住张艺兴的肩将人搂入自己怀中深吻的姿势，明明白白是一种宣示与占有。轻柔地迎合着明显有些紧张的少年，张艺兴抬手搂住吴世勋的脖颈，在一吻终了的时候，语气缓而坚定地给出回应。

“世勋呐，是你啊。”

当期待了太久的答案成真的时候，人的反应反而会滞缓。因为期望太高执着太深，所以反而更难相信渴求了许久的事情，竟真的遂了自己的意。那种被惊喜砸中的感觉，令饶是平时反应不慢的小少年，也呆了几秒才难以置信地回过神，随后瞬间笑弯了眼，紧紧地将张艺兴摁在自己怀里。少年的身体因兴奋而轻微颤抖着，力度却是不松懈，仿佛下一秒张艺兴就会反悔，就会消失不见。张艺兴不动，就这么笑着任少年激动地搂着自己，直到后者自己稍稍平静了下来。

“咦兴，我好开心……”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亲昵地摩挲着张艺兴的脸颊，吴世勋兴奋之余又不忘好奇，“咦兴，为什么是我？”

也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揉了揉吴世勋的脑袋，张艺兴笑眯眯地不说话。毕竟要怎么告诉这孩子，就是因为他印在自己脸颊上的那个吻，才让自己在心跳加速中幡然醒悟呢……说起来都很难相信的吧，只是那样一个浅而轻的吻。可张艺兴就是动摇了。因为被吻后就迅速离开，所以少年并没看到他很快就泛红的脸。

鹿晗吻上额头的时候，张艺兴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释然。仿佛就在那瞬间想通并放下，鹿晗的离开，鹿晗曾给予自己的照顾和温暖，鹿晗陪自己走过的路……就那样，全都放下了。都是命运啊，既有冥冥之中的注定，也有自己主动的选择。最初的时候，鹿晗和他选择了相同的道路，所以他们得以相遇；而现在，鹿晗选择了另一条与他不同的道路，所以他们终将沿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比起伤感，张艺兴更多的还是释然，那是一种从根源上想明白以后的通透，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对鹿晗解约离开的真正理解与祝福。

但吴世勋轻吻脸颊的时候，张艺兴却差点控制不住情绪落泪。只是一瞬，少年的唇轻触上他脸颊的那一瞬，却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最初的最初，楼道里相遇的少年。漫长岁月的起点，不是吴亦凡，是面前的少年。深重的信任与情谊交付给吴凡和鹿晗，但直觉般的关注和温柔，又何曾少给过一直疼爱的少年。一直一直以来，他都与吴凡鹿晗并肩向前，而记忆中的少年似乎总是跟在身后的孩子，不经意回头的一眼，才看到少年不知不觉的蜕变。六年，生命中有多少个完整的六年，陪他走过完整六年的吴凡不告而别，但看他走过六年的吴世勋却始终站在身边。

不是感慨或感动，是醒悟。少年印在脸上的吻，是始终如一的温暖，是契机，是光，令挡住眼睛的迷雾散开，褪去弟弟的表象，少年是细腻却坚定的男人，是张艺兴始终不敢越雷池承认的情愫。以为只要将他定位成弟弟，就永远不用考虑更深层次的问题，就能避开注定艰难的那条路，但少年的成长超乎想象，一贯的细腻温柔背后，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勇敢执着。张艺兴不知道，这个在楼道初遇时就与自己结下不解之缘的少年，究竟为这段感情等待了多久，隐忍了多少，但他知道少年已经彻底蜕变为男人，是和他，和鹿晗，和所有哥哥一样坚强的男人，能够和他并肩，甚至努力为他扛下未来的风风雨雨。

从一开始，吴世勋的一片真心就在他眼前，而他却怯弱地假装看不见。张艺兴知道，他欠少年一句对不起，更欠他一句谢谢。

谢谢他比吴凡更恒久地陪伴自己走漫长岁月，谢谢他比鹿晗更执着地与自己共同守护梦想和诺言，谢谢他为了所爱之人为了队伍努力成长，更谢谢他在历经那么多挫折变故之后，依然毫不妥协地，愿意陪伴他身边。

忍住要落泪的冲动，张艺兴紧了紧环住吴世勋腰部的手。

“世勋……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世勋，我喜欢你。”





“但鹿晗依旧是我很好的兄弟，他离开，我会祝福，会支持。包括鹿晗参加的最后几场一巡，我也会尽量多和他在一起……”

表情虽有些犹豫，但张艺兴对吴世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少年紧了紧搂住张艺兴的力道，低头往张艺兴嘴边啄了一口讨要甜头，这才慢吞吞应道：“我知道，鹿哥是你最好的兄弟……其实他也一直都是我很尊重的哥哥啊，就是谁让他跟我抢你的，哼！”

吴氏白眼再出江湖，张艺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引得吴世勋也跟着笑弯了眼。抬手玩着少年的刘海，张艺兴决定把自己规划了许久的事情告诉他：“世勋呐，我有一个想法。因为我不想解约，但是也要考虑以后的发展，所以我想和公司申请，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这样我就能兼顾EXO和国内的一些资源了，你觉得怎样？”

“很好啊咦兴，虽然我觉得公司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笑眯眯地蹭了蹭张艺兴，吴世勋显然秉持比较乐观的态度，而这种乐观态度是基于他对张艺兴的了解基础上，“咦兴你一直都是很努力很坚定的人，虽然成立工作室什么的，在公司历史上还没有先例，不过是你的话，我相信可以的。毕竟你是中国队员，又有吴凡哥和鹿哥解约的事在前，我觉得公司会认真考虑的。”

“呀呀，wuli世勋真是长大了，说得一套一套的。”张艺兴笑着调侃道，随即被少年惩罚性地用嘴唇轻咬了咬脸颊，张艺兴顿时傲娇嚷嚷疼，二人瞬间笑闹成一团。





9月20号，鹿晗参加的最后一场一巡演唱会。张艺兴时不时与鹿晗黏在一起，吴世勋了然，哪怕看到张艺兴面露那般不舍感伤的表情，也并不去打扰。

10月10号，鹿晗如期解约。

忽视掉心里些许难过不舍的情绪，张艺兴顶住压力，在微博上发出了祝福的声音。发完微博后，回身见到吴世勋站在自己身后，表情是些许复杂。

“……咦兴。”

上前轻轻拥住张艺兴，少年将下颌轻轻枕在他肩上，“其实我也难过……先是吴凡哥，然后是鹿哥。都走了，一个个都离开了……建队初期说的‘we are one’，现在已经不完整了……”

“世勋。”

伸手紧紧回抱着小少年，张艺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着，“你会陪我走下去吗。”

“咦兴为什么会这么问？那是肯定的啊……那么多年我们都一起走过，今后的日子，哪怕再长，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是啊。”轻扶着少年的肩令二人得以拉开距离对视，张艺兴注视着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恋人，“‘we are one’，是我们要坚守的东西，也是我们和粉丝们的约定。吴凡走了，鹿哥走了，没关系，留下来继续前进的人，就都是‘one’，这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改变。世勋，你要相信这点，我们都要相信这点。”

吴世勋盯着张艺兴，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再度将张艺兴拥入怀中，语气低得几近呢喃。

“咦兴，还好我们都在。”

放松地倚在吴世勋怀中，张艺兴轻轻“嗯”了一声。

都在，还好他们都在。吴凡离开，鹿晗离开，直到这一刻，张艺兴才坦然明白，其实他也并不是那般无坚不摧，他也需要见证，需要陪伴，需要在生命中无数个或失落或欢乐的时刻，有人陪在身旁。而这种事情，这种希冀，吴凡和鹿晗都没做完，他们亦无须背负这种本不需他们背负的重量。但还好有吴世勋，有这个从最初的起点就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少年，顺着命运埋下的伏笔，以莫名而执着的情愫为线，沿着始终不变的心情，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而今队友接连离去，队伍风雨飘摇，一直以来年岁最小备受宠爱的少年却不改信念，不仅陪伴他守护他，更与他一起，坚守着建队初始就不曾改变的初心和诺言。

而最大的幸福和幸运，就是陪他走过最初的少年，将继续和他一起走向永不完结的终点。

吴世勋和张艺兴，在二人共有的那段岁月里，他们是自己，也是彼此的主角；但放入EXO而言，他们只是其中一员。从练习生时期算起，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岁月，是因承载了少年们的汗水泪水与欢笑，而熠熠闪光的璀璨年华。从那般璀璨的年华里走来已成为男人的少年，有的离去，追寻更广阔更美好的未来，有的坚守，跟着成就了他们承载了他们的队伍，一起继续向前。离去的人无须指摘，但留下来的人继续坚守的，不仅是团魂和约定，还是在漫长人生里不经意回首时，能够无愧于心的信念。

不论最终多少人离去，EXO依然是EXO，始终不会改变。承载着少年的初心与梦想，记录着少年的美好与过往，任岁月流逝沧海桑田，属于他们的故事，永远都不会完结。


————————————————【魂蛋】END————————————————


终于完结了啊……《璀璨年华》到了后期，节奏快了许多，显得有些仓促，有些值得写的地方没有展开写，而且通篇也有不少bug……在此感谢各位的指正和包容，谢谢你们能够喜爱和支持这篇存在许多不足和缺憾的文章。

【关于TXT】
因为存在bug，需要修改一番，所以【TXT版本6月4日送上】，需要的亲故请于6月4日来文楼里下载。

【关于新文】
开坑需要艾特的亲故麻烦说一声，楼楼会记下的（之前已经提出要艾特的亲故楼楼已经记下了）。新文目前存在两种构思：灿兴勋现背大三角，魂蛋or卤蛋架空文。更想尝试的是后者，因为楼楼没写过架空文，想尝试一下，当然，对楼楼而言，可能写现背文会更有经验一点……所以到时还是看楼楼的兴趣和时间安排吧，如果开坑，时间预计是今年十月份。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亲故一直以来的支持，6月4号楼楼会放上TXT，需要下载的亲故记得来下载~~~~楼楼爱你们~~~！

http://pan.baidu.com/s/1eSAtXL4


《璀璨年华》TXT版本已经整理出来，楼楼顺便把自己之前的另外三篇文也分享了，需要的亲故可以自行下载哟~~~~

咳咳……不知道各位亲故能不能看到……新文设定已经出来了，架空文，预计是特（和谐）警或者特种兵一类……八九不离十吧。但问题在于，CP可能会是大四角，开勋灿兴（越来越有all的味道……）

之前求艾特的亲故，楼楼想确认一下，在看到这样的新文设定以后，是否还继续要艾特？如果觉得不喜欢不要艾特了，麻烦在这层直接提出来，楼楼再整理一次艾特名单。

楼楼上来和亲故们打声招呼~~~新专都听了吗？感觉很不错哟～～

楼楼的新文处于构思和试动笔阶段，快的话八月开坑，慢的话就要等到十月啦~~~~（新文CP：灿兴/魂蛋/开兴，强强，结局未定，无副CP，其余友情向）

【【要求开坑艾特的亲故看过来】】凡是开坑求艾特的亲故，楼楼都记下了，就不一一回复了～～楼楼在这里把艾特名单分成两层发出来，麻烦亲故们核对一下自己在不在里面~~~第一层如果没看到，亲故们可以到第二层继续找，艾特顺序基本是按每位亲故求艾特的时间先后排列的，如果漏了的话请提出来~~~~也可能出现重复的情况，如果有，也麻烦亲故们指出来，非常感谢～

各位亲故……真的很不好意思，楼楼这几个月忙疯了……因为人事调动调整，好几个部门都适应了很久，任务量也比较大，因此这个月是没时间开坑了。看接下来的任务量，如果顺利，十月可以开坑，感谢各位亲故的支持和耐心等待！

各位亲故好~~~~新文已出，这里也附上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4802949899


感谢各位亲故的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