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fumerie
LINK：http冒号//fumerie点livejournal.com/8381.html

【翻译】：
[EXO开度吧-PORORO翻译组]
组员（百度贴吧ID）：
黄金2时代 haloDeep 不二爱吃蘑菇 卷卷 正宗米花饭 咚咚熊Oka


<如需转载，请注明原著与译者完整信息，请勿盗文，谢谢合作^^>

【02】
离合器降至二档。引擎转速达到4500时，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迅速放开离合器踏板，车的后轮失去了抓地力，车尾失控地甩向空中，在赛道上扬起一片尘暴，而他自己也差点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抛向车后。这看起很不可思议，因为这是一种如何能驾控车身的摆动和起伏，让车子在转弯时甩进一个曲轨中，从而进入漂移状态的技巧。刹车，减速，打方向盘。橡胶和金属摩擦地表所发出的尖锐呼啸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他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力度猛打方向盘，在车子再次失控前开进了一个宽阔的拱门中。当车尾差点就撞上一侧的水泥门柱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微妙的战栗感击穿了他的身体。
他操控车子第四次旋转起来，目光始终锁定住试车场中央那个焦点一般的人物。他可以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和嘴角愉悦翘起的弧度。他回视着暻秀的目光，即使站在一辆失控地绕着他打转的车子中间，他也只是沉着地抱着胸。暻秀踩下刹车，车子尖叫着完成了最后一次漂移，恰好停在这个男人身前。轰鸣震颤的油门声中，他们都没有退缩。高个男人平静地垂下手臂，然后用慵懒的掌声结束了这次对峙。暻秀缓缓松了口气，熄灭引擎，脱掉安全带，下了车。他在人群的掌声和口哨声中带上车门。
“太他妈帅了！我从北岳高架赛后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好手！”。这会这个招人妒恨的大高个，态度已经从沉着冷静转化成一种狂躁的兴奋。他那双大眼都要占去整张脸的一半了，暻秀心想道。他笑出两排让人嫉妒的大白牙——甚至每颗牙齿都经过了良好的口腔护理。
“灿烈，快他妈滚蛋吧！你吓到这个小朋友了。”那伙坐在金属长凳上的其中一人喊道。“他的眼睛都要瞪脱窗了！”
“你才滚蛋，Kris！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我们队的！”
“我得来瞧瞧你们的新队友，确认一下用不用找谁来去赛场给你收尸。”金发男人要笑不笑地挑着嘴角，往地上弹了弹烟灰。他站了起来，居然该死地与灿烈一样高，不，甚至还要更高。暻秀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两座压迫性极强的塔山，不禁暗自产生了畏惧感。“他还不赖，至少比上次那个撞得你家后院一地碎玻璃的家伙强点。”金发男人正直直看向暻秀，嘴角仍有一丝坏笑的余味。
“滚你的吧，Kris，可别太羡慕了，今年就让我们这位可爱的小不点挫挫你的臭脸，揍得你屁股开花。”灿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把自己整个挂在了金发男人的身上。Kris用手肘顶他的肋骨想要把他顶开，灿烈却笑得越发起劲儿了。
“除非你们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把他打造得像模像样。”
“他是个天才，我敢说。”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微笑着看向他——Suho。暻秀还记得之前第一次踏进车库时他的自我介绍。他说：“听说你们在找我？”那个笑得迷人的家伙，Suho，对他说道：“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吧。”多陈腐的桥段，他想。但当所有人都聚在车库后院围在他的车边时，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在胸膛里躁动起来——这是一个大得超乎常人想象的车库后院，“你叫什么来着？”
“暻秀。”他不动声色地靠在车身上，显然对十几双从头到脚打量他的眼睛感到不太适应。“怎么，你们需要做一个人身调查吗？”
“也许还不至于。”一个瘦子笑道。他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一对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了两条月牙。
“他还不错。好车手遍地都是，你们需要的是一个更能豁得出去的。”Kris耸了耸肩，把整条手臂搭在灿烈的肩膀上。“他还缺少一些技巧——他的手会打滑，而且有时候情绪会失控……不过这一切都有办法解决。”
“喂！有谁招聘过你来当我们的人事经理了吗？”灿烈一把推开金发男人，翻了翻他的眼睛。“不过他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是么？”灿烈凑近暻秀，露齿一笑，用他山塔一样的身高压制住他。暻秀不得不后退一点，背脊抵在了坚硬的车盖上。
“他开车的手法，好吧……的确让我想起了那个家伙。”Kris的视线突然扫向他，毫不掩饰地审视起他来。“他们俩开起车，简直像一个在追求车毁人亡的亡命之徒。***胆大包天。有时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暻秀皱紧眉头，正当他要张嘴反驳时，又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晃了过来，两手把着腰，目光上下来回地打量着他。“好事就是，我们找到了一个能代替他的小可爱，嗯哼？”
“没人能够代替的了Kai，伯贤。Kai仍然是我们队的一员。”Suho轻轻给了这家伙的肩膀一下，略有些恼火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但有时候我是真的有点记不住这个，因为我已经有半年都没看到他那张嚣张的臭脸了。”伯贤翻了翻眼睛。“你们有谁问过他准不准备参加今年的车神争霸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迟疑着的沉默笼罩住他们。“……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车神争霸发出官方公告前，也就是一个月之前的样子。”瘦子耸耸肩说道，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安。伯贤就像是要说：“我的陈述完毕。*”一般慷慨激昂地摊了摊手。
“所以……”暻秀蹭着他的双脚，“我算是通过了吗？”
“现在即使你想走也来不及了。” Suho朝他走来，伸出了欢迎之手。“欢迎加入EXO-K.”
暻秀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几秒钟后，他握住了那只伸到面前的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回避对方那几乎灼穿他的视线。
“今晚带他去仁川线。”Kris指示道。他倨傲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噢，该死，”灿烈的说笑声仍然在耳麦里回响着，“他还不知道小不点是咱们队的！暻秀，听着，Kai来这儿并不是为了赢什么狗屁比赛的，他只是想会会咱们的对头，你只要别挡了他的路，还有……”
暻秀深吸一口气，向后坤了坤自己的肩膀。在接下来的这次交锋里，他主动驱车撞向了捷豹。玻璃爆裂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相互刮擦的刺耳鸣响在他俩之间极小的空隙里爆炸开来。他看不到坐在捷豹黑窗户后的那个车手，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凌厉恼怒的目光。接着，从他俩并排加速冲向终点的那一刻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朦胧不清了——模糊的尖啸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车身的每一次撞击都给他的身体带来一阵股微小的震颤。他的耳朵隐约还留有谁大喊大叫的回响，但是他却已经无力分辨那些单词了。
直到那辆捷豹退出了这场战争。随后一切都在呼啸中归于平静。

当暻秀再次睁开眼睛，灿烈一把将他从车中揪出来，并给了他一个热烈的熊抱，边大笑边亢奋地摇晃着暻秀的身体。他们被包围在一片欢呼和掌声当中。直到SUHO从他身后跳出来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脸时，暻秀才勉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够野的，小家伙！”灿烈拖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拉回了车跟前。“看，为了赢这场比赛，再差那么一点你就可以毁掉你的右半拉车了。不过我想，这也许就是和另一个疯子硬碰硬的代价。”
他抬头看去，银色的捷豹就在停在他的劳恩斯旁，而它的一侧也遭到了同等程度的破坏，车身凹陷着，金属面上布满刮痕。随后，他发现驾驶舱的窗户被降了下来，而那个疯子正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双眼，一双红嘴唇正勾出一个优雅又得意的笑容。暻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胸腔里狂响着，肾上腺素带来的激颤感仍在他的血管中奔突，随着血液将麻痛传送到每一条指尖。他握了握拳头，指甲挖进了掌心，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从皮层下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中剥离出来。白色的天际线停在了捷豹的身前，打断了两人胶着的视线。暻秀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Kai!你要参加车神争霸吗？”鹿晗在车上大喊道，他的声音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并且嚣张地把自己挤下赛道的疯子来说，听起来还不算气急败坏，暻秀心想。
“对，对，我想是的。”那低沉的嗓音让暻秀大脑一片空白。也许这只是他的臆想，但当他们俩的视线再次相会时，暻秀感到他被一股力量冻结在了原地。
捷豹在其他赛车抵达终点之前，掉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世勋在那一晚的最后，递给了暻秀一叠钞票。暻秀眨了眨眼睛。
“你可别被钟仁吓跑了。”
“钟仁是谁？”暻秀问道，然而世勋却已转身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中。

这一切可能仅仅只是他的一场空想——就在凌晨，他开车回家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那一辆银色的捷豹。它的尾灯碎掉了，侧门也凹了进去，金属车架勉强被拴在铰链上。暻秀眼睁睁看着捷豹在高架桥上减速，并突然拐向一个失常的方向，从高架桥上飞身而下，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中，大头朝地砸向了地面。到处都是尖哨着粉碎的金属车体和玻璃残骸。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在这死寂的清晨中，把柔和的晨曦劈得四分五裂。金属碎片翻滚着嵌进柏油路面。没有什么令人惊心动魄的火灾和爆炸——有的只是一些破碎的金属残骸，在首尔这个冰冷的早上悄无声息地躺在路边。
暻秀就那样坐在车里，一直等到了第一缕阳光点亮这个城市的天际线。但是，没有人从那堆金属残骸中走出来——从捷豹的车尸堆中。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狂烈鼓噪着。他开始用整理音乐收藏来消磨等待的时间——歌手，专辑，流派，年份——分门归类，一遍又一遍。而从这个距离，他看不见任何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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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又一次发帖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明天会更新比较多哦
会维持日更的
谢谢大家支持PORORO小组
希望这文一帆风顺，不要再出问题了。

【09】

在回程的路上，距汽修厂大概500米的一个红灯下，一辆黑曜石般的敞篷宝马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人正是Kai。他摘下遮住半张脸的蛤蟆墨镜，带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正要去参加晚宴的魅力影星。“你的赛车怎么样了？”他在暻秀降下酷派的车窗时问道。

宝马的车灯闪了三下。他可以听见引擎加快转速时的轰鸣。暻秀暗自笑了起来，靠紧椅背，挂档，让酷派进入待发状态。一旁的伯贤意识到了将要发什么，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暻秀盯住Kai的双眼，他们都牢牢握着方向盘，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因为紧锁的视线而缩小了。Kai轻蔑一笑，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不完全算是一个挑衅，但也差不多了。

信号灯跳成黄色。3，2，1。

黄色变成绿色——0！

他们同时踩下油门。

“你来真的——**！”伯贤在一旁失声吼道，但暻秀充耳不闻。“暻秀！快TM看道！”

两辆车一路狂飙突进，他们的视线也始终胶着在一起。车速一升再升，直彪到一个稳定值，他们齐头并进，不分仲伯。这不是一场比赛，他和Kai都深知这一点。他们锁住彼此的视线，在这条无尽的旷路上疾驰，就好像他们要一同奔赴一场纵崖而下的灭亡——只有我们两个背弃了整个世界，存亡相许，至死不渝，就像这样。就像在仁川赛道的那个晚上，他们的捷豹和劳恩斯制约羁绊着对方，起头冲向终点。Kai 的目光闪亮而坚定。他任车一路风驰电摩，破空踏浪。

伯贤在一旁失声大叫。因为他们的一个急转，那些只差毫厘便会对撞的车子，在绕身而过时纷纷狂躁地鸣笛。暻秀凭着他的本能和直觉操纵方向盘。Kai的嘴角仍噙着一丝笑意。这感觉太令人兴奋了，他甚至不去看他究竟开往何方。终于，在距车店仅余百米的时候，他们切断了这种对视。Kai大笑着把视线调回前方的路面，加速越过了他们，控车在他们的目的地上刹出一个弯。暻秀紧随其后，在车厂前院停住了车。

“**，灿烈说你是KAI 2.0绝对没开玩笑。”伯贤踉跄着从酷派的副驾中爬出来，燥怒地挥着他的双手。Kai甚至都没费那个心思开门，直接从车敞开的顶棚里翻了出来。他用手臂圈着暻秀的肩膀，一同走回汽修厂中。

“你不觉得你表现得跟我太熟了点？”暻秀半推半就着那条缠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这个重量他已经都熟悉了。

“做我的扶手有什么好难过的。”



那天下午，暻秀把他的酷派停回了汽修厂，让Kai开着那辆亮闪的宝马，载他去了汉江附近的荒郊野地。他们敞着车棚，看落日反射在高耸入云的玻璃塔上，给这城市勾勒出一条闪耀的天际线。

“显然，你有什么迫不及待的话要跟我说。来，说说看。我已经准备好各种供词了。”Kai坏笑着，缓缓靠向他，他的眼睛离暻秀的脸庞只余几英寸远。暻秀明显感到，在这个微妙的距离中，Kai那个坏笑的侵略性翻了不止五番。他嘴唇饱满的弧度被落日的余辉映亮，充满致命的魅力。

“好吧……几周前，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比赛之后，我亲眼看见你开着那辆银色的捷豹直接冲下了从天桥。没人从那堆残骸里走出来过。我等了很久。”

“哦。”Kai向后躺下，手肘半撑着他的身体。“好吧。”他的眉毛皱在一起。“既然咱们都有这个分享秘密的心情——不久前，我看见你开着你的旧劳恩斯，在空中至少翻转了五圈摔在地上。然后它烧成一团，连消防车都出动了。那场面真是太精彩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心脏正在胸膛里狂跳。暻秀暗自握拳紧抵住大腿，仿佛这样，他就可以把那种胆颤的感觉从皮下剥离出来。

“别急，咱们慢慢来。先问点有价值的问题吧”Kai看向暻秀的眼睛闪着光点。他们周围的天空暗了下来，那样的深蓝色仿佛水晶的影子般纯净。夏天即将到来。最近几周已经不再下雨了。

“车祸后，你去哪了？”

“未来。你呢？”

暻秀愣了一拍。那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我想咱们去的可能不是一个地方。车祸总是把我送回到过去。”

【10】


所以很显然，暻秀是一个逆时光的旅客，而Kai则穿越向未来。Kai花了一点时间在脑海中描绘出一条恰当的时间轴。“我本以为只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方式。哈。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二种。”

“我可从没想过会有穿越时空这回事好吗。”暻秀翻了翻眼睛。他在几张从钱夹里翻出来的，杂货店收据的背面给他画起了张草图。暻秀是那种喜欢在钱包里塞满收据发票的人，并把它们归门别类。他用铅笔在图上画了几条直线，几个循环和尖角。

“车祸就是重点。我的循环都是从车祸开始的。无论你把车撞在钢筋大楼上还是打算冲下山自杀，这都无所谓，只要这是一场足以致命的车祸。”暻秀用铅笔敲了敲宝马车的方向盘。车的顶棚敞开着，他们在车内暖橙色的灯光下挤作一团。暻秀尽可能地蜷在一侧，以腾出空间给他看那张小草图。

“咱们一样。”Kai点点头，伸出一只胳膊环住暻秀的肩膀，把他搂向自己。暻秀微乎其微地挣扎了两下。

“好吧，那咱们就从车祸说起。当我出了车祸，我就往回穿越到了这个时间点，呃，大约是一周前，甚至更早。几天，一周，两周，这看情况，具体我也算不个准来。在这期间，我跳回了——就叫它A点吧，而我的起点呢——就叫它B点吧……在这期间出现了两个版本的我。”暻秀猛地挥笔圈住AB两点，并在上面画出两个简笔小人。“一个刚刚从B点穿回A点的暻秀本体，和一个原本正常地活在AB这段时间里的，相对于本体来说的暻秀副体。也就是说，暻秀本体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可以改写他想要的历史，因为他已经有过了AB这一段之间的经历。然后等他再次接近B点，暻秀副体就会制造一场车祸，来穿回从前，重蹈他的覆辙，”一个箭头把暻秀副体的小人标回A点，“然后，暻秀本体再次作为这个时间轴里唯一的暻秀继续活下去。”

Kai盯着那张画着几个小循环和潦草火柴人的微型草图。“你画得可真丑。一个五岁小孩都能画得更好。”暻秀从后面挥了他肩膀一巴掌。Kai笑了起来，接着将目光挪回图上标记为B的黑点，“但是如果说发生了什么意外，暻秀副体并没闯什么车祸，更没被送回去呢？暻秀本体将不复存在？”

“……好吧，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我也不想看到它发生。这些循环都在我计划之中，而我总是遵循我的计划行事。”暻秀说着，皱起了他粗浓的眉毛。对于这一点，Kai举双手赞同。
“不，暻秀本体改变的仅仅是一小部分，一些不会影响到未来那场车祸的小细节。“暻秀认真说道，看起来前所未有的严肃。Kai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他想戳戳他的脸，逗逗他笑，但他的手指仅仅只在他脑袋上方犹豫地晃了两下。

“你正处在一个循环里面吗？”

“当然啦，我还能在这跟你扯淡，就是因为我正在一个循环里。”暻秀抛给他一个机敏又得意的笑。他已经讲解完了他的草图，便直起了身子，稍稍和Kai拉开了点距离。

“那坐在这儿跟我讲话的是本体还是副体啊？”

“副体。”

“哦，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一个你的本体正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吗？“Kai忍不住乐了。有两个暻秀同时活在同一个地方，这个想法很实在很有趣。

“他才不是游荡在哪。他正呆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把从AB这段期间累积的情报投入应用。“暻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样子，就好像他可以读取Kai的思想。

“那么你呢，你都在这些循环里做些什么？改正你第一把犯的错误？买一张乐透彩票？”

“差不多吧，或者不如说，我利用这种难得的机遇，我的工作全靠它了——买卖股票，起草交易。我不断积累这方面的知识，然后通过车祸回到过去，把它们应用在我的工作，或者我的私人账户上。”

“所以，假如你还有股票跟合同需要交易，为什么你还能在这跟我扯淡？”

“当暻秀本体进入循环的那一刻起，他就接替了我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他代我去工作，成了那个在一家投资银行当操盘手的暻秀。他住在江南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套房里，他早上开着辆宝马去上班，他在汝矣岛的可以俯视汉江的玻璃大楼上，享用仓促的午饭时间。而与此同时，我就可以远离工作，放自己个假，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比如在城市另一端的某处私人公寓里游手好闲，再顶多查下股价和市场波动，记住所有这方面的资料，直到我上场的那一刻到来。搞来一辆便宜的破车，撞毁它，穿回之前的时间点，我就成了一个本体，并留在那里继续工作。回到我那汝矣岛上的玻璃钢筋办公楼里，来积极利用这些未来的情报。

“赚钱。”

“——赚大钱。抓住我第一把没能把握的机会。预测股票涨跌，谈判交易，规避各路风险。”也难怪，暻秀能够想出怎么通过时光穿梭来挣钱。改变自己的过去。周密计划自己的现在。精打细算自己的未来。善于利用那些可预见的外在因素。除非那些预测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我只是做一点改变，使我在工作上多一点……明智的决策，就足够我得到下次的奖金，或者一次晋升的机会，更或者是账户上的一点蝇头小利。总之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所以在你度假的时候，还留着个本体去给你赚大钱，所以你觉得倒不如把街头赛车当成一个小爱好，加入一个车队，和一群疯子在某个汽修厂里瞎转悠。“此时此刻，他的手指正渴望着一只香烟，但暻秀甚至连烟盒都不让他碰一下。

“差不多吧。一点小乐趣，紧张又刺激，为什么不呢？我喜欢那种急速的感觉。再说了，这可不是那个银行投资家暻秀，在循环外还能有机会做的事情。”暻秀耸了耸肩，笑得一脸得意，他丰厚的嘴唇咧向一侧，炫耀出一小排白牙——一种孩子气十足的笑法。Kai总觉得暻秀看上去远比他的年龄小许多。

“有点意思。你知道，人们总说时间就是金钱。这还真叫你做到了。不过听起来可真TM邪门，你的时间轴简直一团糟嘛。”Kai笑道，顺手从暻秀手中抽出一张收据，指尖看似漫不经心地滑过他的掌心。暻秀的手指短而小，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一双小孩子的手。

· “哪有啊，我说了，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

“好吧，反正你比我的麻烦多了。”Kai从暻秀手中夺走铅笔，在他那团鬼画符下画了条潦草的直线，并在上面间歇标出几条半圆。

“也就是说你车祸后穿到了未来。”

“对，我出了车祸，而等我醒来，可能已经是一周后，两周后，一个月，或者四个月。这也看情况。我猜这取决于撞击的力度，但我敢不确定。我可不是什么物理学家。“他在自己的那条时间轴边写下他的名字。

“你只是跃进了而已。你画的跟我一样糟嘛。我都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
“得了吧，我的线画得可比你直多了。我经常快进我的人生。快进，跳过，快进。现世很容易让人们厌倦，为什么还等在原地？神秘的未来更刺激得多了。我没什么计划，我从不计划任何事。我只管一股脑投身未来。直截了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听起来可……真让人慎得慌。”

“说你呢，计划强迫症先生，要是我活在一个死循环里，一遍遍活在过去的几个定点上，我简直能疯。”他从不是一个善于计划的人。有那么一刻，Kai考虑着雇佣暻秀来替他规划人生，然而他又迅速地否决了这个想法。

“你不懂，这让我的二次人生轻松许多。”

那天晚上的后来，他们又把那辆宝马送上了西天。Kai把钥匙留在点火闩上，他们就看着翻下高架的车子在空中翻转，然后屈从于地心引力，重重磕在了他们脚下的柏油地上。

在那个夜晚，没有人穿回过去，也没人跳向未来。在金属和玻璃撞击的噪声渐渐消弭的时候，暻秀邀请了Kai去参加他们的烧烤聚会。

【11】

很显然，那是一个周六在Suho家举行的烧烤派对。能请的都请了，暻秀对他说。而让Kai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这个邀请竟是通过暻秀转述给他的，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想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以来，咱们十二人能同时同地聚在一起！”Suho说着，跟他们干了第一杯酒，他的嗓音里明显夹着激动的情绪，声音直穿过他家后院那张摆满了烤肉和色拉的长桌。

实际上，足足过了半晌，这群人才终于能乖乖地坐下来，听Suho到底在讲些什么——大家都在你争我嚷，从吃的喝的到汽车引擎，再到各种不相干的东西。暻秀、艺兴和Kirs则站在远处的角落里，安静地烤着肉。

直到Kris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烤肉架，并对眼皮子底下这群聒噪的家伙蹙起眉头时， 大家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暻秀绕着每个人挨个走了一圈，那样子就像一只真正的鸭妈妈，安静地为孩子们分配食物。在聚会余下的时间里，Kai一直跟在暻秀的身边，直到大家的注意力从消灭眼前成堆的美食，转向了其他有趣儿的活动上。

——比如用花园里的水管浇湿房子主人这种事。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这帮家伙混在一起了，但Kai发现自己和每个人都还能说说笑笑，自我表现得比他预想的好多了。

他似乎又轻而易举地回到了美好的旧时光——趁艺兴不注意时偷走他的食物，笑闹地撞掉钟大手中的纸杯，或是和Kris灿烈一起对最新的车展热忱地评头论足。

不过这仍让他感到有些疲惫。身边吵闹的人群不久都散了，他便拖着懒散的步子，默默走向一个没人的角落，在远处望着人群的喧闹。

他就那样坐在通往主房的台阶上，面无表情地咂着啤酒，直到忽然有谁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抬头一看，却不是暻秀，而是徘徊在他面前的鹿晗。鹿晗又拍了他一把，接着靠着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越过啤酒瓶的轮廓，打量着鹿晗棱角分明的脸。他们已经很久……没再像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彼此了。鹿晗看上去……更加消瘦，也更加成熟。他还是那张娃娃脸，但他的一举一动俨然是一副大人模样了。这样的变化忽然让Kai感到有些不适应。

“真高兴你来了。你可总是玩失踪啊。”鹿晗笑了笑，举起啤酒示意来一个简单的干杯，“好吧，除了最近。从几个月前那次仁川比赛后，你出现的频率高了很多嘛——就在你差点把我的天际线撞上天之后。

“对，我想我很抱歉。”Kai低笑两声，不易察觉地挪了挪身体，直到鹿晗的手臂不再挨着他。

“这次你会多呆一阵子吗？世勋一直很担心你。你到底去哪儿了，一消失就是几个月。”

“我不是小孩了，鹿晗。”Kai闭了闭眼睛。他仍然可以感觉到世勋正在远处偷偷地盯着他们。“世勋也不该再拿你当什么传话员了，想说什么让他自己来。我没生他的气——对你，还是对别的谁也一样，真的。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鹿晗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第一次失踪的时候，我们真的都吓坏了。五个月，Kai。五个月杳无音讯，没留信，也没句道别，什么都没有。大家在山脚下找到了你车子的残骸，整个驾驶舱都废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把全城的医院都跑遍了也没找到你。三个月过去，大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世勋几周都没和我讲话，他很愧疚，我也一样。”

“那不是谁的错。”

“记得吗，Kai，那天晚上你摔门而出。你生气了。我本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我本可以阻止你。”

“所以呢？我不过是出去走走，晚回来了五个月而已，还没缺胳膊少腿。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该提前通知你一声，是，但你说的对——我气疯了。那时我年幼无知，你知道，年轻人总是干蠢事。”

“但是这总让我觉得，是我让你疏远了大家。”

“鹿晗”他叹了口气，一股脑喝光剩下的啤酒，“你和世勋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是我太蠢了，但这都过去了。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我很忙。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鹿晗。人总会散，太迟了。”他站起来，拍了拍鹿晗的肩膀，“和你谈得很愉快。”

那晚，在派对余温与肾上腺激素的双重刺激下，所有人一起去了夙愿路飙车。

Kai勾着钟大和Suho，看着暻秀，Kris，灿烈，世勋和剩下的那群家伙，一个接一个地从彩池里大把大把地捞钱。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每个人都在发动机平稳的嗡鸣声，和酷暑的气息中尽情释放。暻秀的新劳恩斯试车效果相当不错。

Kai在半夜与他们挥手拥抱，一一告别。他刻意忽视了暻秀那双正盯着他的，认真得有些诡异的大眼睛。

他揉搓着暻秀圆润的脸蛋，把他的脸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然后他爬上一辆钛银色的雷克萨斯LS，加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赛车很棒，但是没有什么能和当他以全速一头撞上隧道一壁时，那种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突的感觉相比拟。耳边是金属和玻璃爆裂的尖啸声，紧接着——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12】
暻秀大概已经预料到，Kai每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像一只迷途的贵宾犬那样，坐在他家的门阶上。当暻秀打开房门，那张刘海下的脸就会冲着他微微一笑。Kai看上去很疲惫，下眼睑有很深的阴影，上嘴唇的边缘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大概是又一次流鼻血留下来的痕迹。


“这次过了多久？”Kai拖着步子跟着暻秀走进厨房，从他肩膀上伸出脑袋，看着他把杂货袋放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弄清楚呢？”暻秀向Kai指了指放着早报的餐桌。


“恩…差不多一整个月了，比我想得要久一点。”Kai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新闻标题。


“你真的在乎那些失去的时间吗？”暻秀从杂货袋里拿出一小袋年糕和几大颗青洋葱，在Kai的眼前晃了晃。


“那倒没有，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午餐吃什么？你要做辣炒年糕吗？”


“你常常来这儿，也该发挥点作用，帮我弄弄菜吧。”暻秀将切青葱的任务分配给Kai。Kai的刀工很差，青葱被切得薄厚不均，凹凸不平，但至少Kai没把血滴在上面。


“我发现你开始帮我买食材了，喂，多放点辣酱进去，然后等会儿再往上面多加点奶酪好吗？”Kai将肩膀往前挪了挪，身体紧贴着暻秀开始摇晃，摩擦着他的背脊。他的体温是如此熟悉。暻秀翻了翻眼睛，却并没有摆脱KAI这种入侵式姿态的意思。


“你就只会指手画脚。”


Kai微微一笑，眼睛都亮了起来，脸颊的肌肉也逐渐往上扬起，白色的牙齿晃得耀眼。暻秀觉得他这样很可爱，这样的笑容让他看上去稚气又纯真，丝毫没有那个在有色车窗后半假笑着的人的影子。


“你究竟多大？”暻秀问道“我是指真实的年龄，你跳跃着度过整月甚至整年的时间，所以你肯定比人们所认为的要年轻，对吗？”


Kai撅了撅嘴，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下唇“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从不数那些遗漏的的时间。”岁月开始混作一团，模糊不清，时间似乎也已经开始失去它原有的意义。


“那你是哪年出生的？”


KAI花了一点时间思考应该怎样回答他，眉头也因专注的回想而微微皱起：“1994年1月，大概是的。我记得我一直坚持要求邻居的孩子叫我哥哥，即便我们是同一年出生的。你呢，你多大了？”


“1993年初，显然我是你哥。”暻秀搅动着大盆里赤红的辣炒年糕，然后放了两包拉面进去。Kai兴奋地将筷子插入其中，把它们搅拌开来，再抓起一些粗糙的葱花洒在上面。


“我敢打赌，你已经重复度过了之前很多年年月月的时间，对么？所以你不得不把这些多出来的时间也加在你原本的年龄之上，你应该会比你所有的朋友们都先老吧。”


“不管怎样，这取决与我们参照的时间框架是谁的，不是么？其他人认为我们28、9岁，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时间过去了这么多而已。”


“但对于你来说，到现在为止，大概已经活了30年甚至更多了，对吗？”Kai现在基本完成了布置餐桌的任务，他帮着暻秀一起把大盆移到了桌子中间。


“你很可能比所有人所认为的要年轻个几岁，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我也没计算过我的循环时间。”度暻秀坦诚地往两人各自的小碗里盛了年糕和汤，kai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一切都是双份的。


“我们俩做越多的时空旅行，我们的年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挺有意思的。也许当我不断地向前跳跃，有一天你也会成为那些可憎又肮脏的中年富翁中的一员，还会来雇我毁掉你昂贵的法拉利恩佐。”Kai被一块滚烫的年糕烫得嘶嘶呼气，一下子将它丢回碗里。


“但也许我们都在正常的时间流之外，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变老。这我又怎么会知道？但大家总是和我说，我有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


暻秀耸了耸肩，小心翼翼地吹着拉面。他夹起一大块年糕停在半空中，等着它冷却下来。

【14】
“跟我说说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撞车吧。”
KAI用手指勾勒着暻秀的手腕的轮廓，沉默了许久。他看上去陷入了沉思。“是...恩，那是我第二次撞车。那天晚上，我被一些破事弄得异常愤怒，和我最亲密的两个朋友大吵了一架。他们其实算不上对我撒了谎，但是，恩...回头想想那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当时那一切是真的让我气愤到极点。所以我跑了出来，我并不真的确定，我之前也只撞过一次车。但是我想，他妈的为什么不做？所以我冲着山崖开了过去。那是我至今为止最满意的一次撞击。在撞毁前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点飞翔的感觉。那次跨越的时间也是最长的,整整五个月。”
“那你...”暻秀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嘴。“所以那就是你应对心碎的方式么？”
躺在暻秀大腿旁的KAI不屑的冷哼一声“心碎？我甚至都不知道心碎是什么意思。”
“那就去查字典。”暻秀的口气听起来干涩无味“一个宣称自己感情麻木的人，却用如此戏剧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要知道你是因为他们才把车开下了悬崖。”
“只不过五个月后再次出现，一切就又会像新的一样了。更不用说那只花了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但是当时的你并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成功。”
“...是的，我不确定。”
“成功或者失败的几率是一半对一半，不是吗？你可能会在几个月后像是重生一样完好的出现，或者你会死掉，被压碎在悬崖底端的金属碎片下。或许有一个和我们此刻所在的时空平行的时空,在那里你在撞车后死掉了呢?”
“那又怎样？平行时空里的东西又不会影响这里的我。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暻秀的大腿感受到KAI强烈的心跳。
“要是有一天这个时空里的你死于撞击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暻秀？总之，我无所谓，也许我在这里死了，但是会有另一个我快活逍遥的生活在平行的时空”kai向上移了移身体，俯视着暻秀。“...平行时空还真不少哇。”
“世界的三元理论里说到，随着每一个人做出不同的决定，他们的世界线也会分裂出数以万计的分支”也许我们不是真的通过时间旅行，我们只是在平行的空间之间穿梭。如果那时候空间被一分为二，也许在一个平行的时空，我们是和灿烈，Suho,白贤，甚至还有世勋,都是一个K-POP偶像组合里的呢?谁知道呢？”
“我小的时候，真的参加过SM娱乐公司的面试呢。没准平行时空什么的还是有点道理的，谁都说不准，是吧？”“没有出道吗？”
“没有出道。练习生生活是十分艰苦的，你知道吗？一年又一年的付出时间和努力，还不知道能不能出道，就算是小时候,我也没那个耐心去跟他们耗着。”
“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参加了很多唱歌比赛。但是我意识到唱歌既不能成就一个实际性的事业，也不能赚大钱。只是名利游戏而已。没有好听的名声我也能活的很好，我对现在我所处的这个空间很满意。江南区的公寓套间，摩天大楼里的办公室，锃亮的宝马。”暻秀朝着车窗外闪烁的天际线挥了挥手。
“还有晚上的短程加速赛。撞车后的时间旅行”
“对，撞车后的时空旅行。但是想象一下，我们抹着BB霜，穿着缀满珠片的舞台服装，作为国民偶像唱歌跳舞的样子。还得被包装成可笑的外星人概念。”

“我已经开始觉得这个空间还不错了。”kai露齿而笑，还顺手捋了捋头发。暻秀觉得，现在的KAI看上去像是真正的明星，他身上充斥着神秘的魅力和强烈的魄力。像杂志宣传页上铺陈开来的暗色光滑肌肤一样，渗透着色情和魅惑。
“也许这里其实只有一种可能性。我是说，这里有两种可能的平行结果，但是也许我们的决定只会让一种变为现实。表面上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改变时间轴，但是最终的版本才是关键的。你在创造你自己的现实。也许你甚至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
“我也赞成这个说法。但是你知道吗？我不想改变其他人的生活。我不想为可能产生的悖论操心。我仍然认为时间旅行是一个危险的事情。你认为只有我们拥有这种能力么？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能够像我们一样做时间旅行？要是我们都修改了我们自己的历史会怎么样呢？还有我们这种人要叫什么？......撞车族？
“撞车族听起来很到位。我也不知道，我猜想也许是还有这样的人的。但是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这一定是命运。”kai露齿而笑，把暻秀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指尖灵巧的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有的时候我觉得，在一切发生之前就预知了未来是一件很妙的事。”
“我不完全是预见未来，时间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很难做到准确定义。”
也许我们的生活只是一条时间线上的一系列事件 而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这条线上同时存在。
“你称作为未来的事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了。有的时候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在当下被我用来改变新的事件，创造新的未来，而那个先前版本的"未来"就不再完全真实了。也许我们不能用过去、现在和将来来描述我们的生活了。”
也许这里没有过去，现在和将来。没有时光流逝。我们只是在发展的时间区块中从一点跳到另外一点。
“也许我们用来测量时间的——钟，日历——都只是武断的。那就好比用一把尺来测量空间。一米里面有多少空间？一小时究竟有多长？我们在参考的又是谁的框架呢?这就好比有的人使用英尺的计量单位为不用米，我们也用其他的东西来测量时间，而不是小时和天数。你和我时间线的开始相差了大概一年,但现在我们都在这里,而且我度过的时间比你要多得多。”

“也许我们根本就不用度量我们的时间。也或许我们根本就在时间之外。”kai仍然抓着他的手，温暖的手指环绕着对方的。“ 我们可以一起停留在时间之外。”

---
TBC

【16】
暻秀正在弄KAI最爱的炸鸡和番茄汤，而KAI一整个晚上都格外的安静。让暻秀心神不宁的是，这个小他一点的年轻人一直漫无目的的绕着整个房间转来转去，偶尔突然停下来盯着他看看，然后又望向窗外。KAI依旧四处走动着，时不时地从暻秀肩上探过脑袋看他做饭。他的眼角余光瞥到KAI正在用灵巧的手指翻弄着报纸和超市的优惠券。KAI拿起了暻秀的钥匙圈和钱包，分别在手中掂量着。过了好几秒暻秀才意识到KAI在检查自己的钱包。
“你在做什。。。。”看着KAI顺手翻出了那张宝丽来相片，暻秀猛地失声。KAI死死地盯着那张宝丽来相片，脸上毫无表情。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所以...”KAI把钱包扔在桌上，举起相片让他也能看得见，相片中的两人脸颊紧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KAI一如往常地一手搭在暻秀肩上，一手举着相机——显然他是拍照的那个人。背景是他们斜靠着的一辆车，一辆全新的红色法拉利，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这张相片似乎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除了——
“我很确定我从来没有和你一起拍过照。而且我压根儿不记得这张宝丽来。” Kai说着，一边轻轻晃动手中的小相片，“所以…”
暻秀沉默着。
“你不可能是我平常所见的那个暻秀，因为你告诉过我 ，只有每次你成为副本 ，过着小假期的时候才能陪我。所以我猜你是来自未来的暻秀本体，对吗？但如果你是暻秀本体，你不是应该在你的江南公寓套房或办公室里进行金融债券交易，利用未来赚钱吗？”

暻秀的声音里流露出胆怯：“呃，因为我不是什么...本体暻秀，很显然也不是副体暻秀...我只是...来自未来的某个点，你就这样认为吧。”“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刚刚还在想，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我跟踪了你...好吧，不是你，是暻秀副体，他昨晚回到了他的公寓，但那地方要从这里往北几个街区才到。我在车库周围打听了一番，他显然偶尔才住在那儿。邻居们也说那家伙总是“长期出差”。但我仍然没搞清楚，到底有多少个暻秀在这个城市里？”

“现在...如果你所说的那个暻秀附本正处于一个循环中...好吧这是一定的，因为他现在住在另一个公寓里而不是江南那个，我是说…现在有三个我。”他低头看了一眼沸腾的汤锅，关掉了炉子。
“三个，这确实......”KAI扶额。“好吧。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又来这儿做什么？”

“我的循环大概从...七个月前开始。”他咬了咬下唇。这可能难以解释，但至少现在炸鸡已经做好了，先吃点。“七个月前，我被带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在仁川赛道碰面的那个时候，和我原本存在的时间点居然相差了八个月。事实上那是...我穿越得最远的一次。我不清楚那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它确实发生了。那是... 一次超乎预料的穿越。我真的没想到到，所以我就这样...一直在这里生活到现在，等待着我原本的那个时间点靠近。实际上就是在时间点那天，我们拍下了这张宝丽来相片。” KAI盯着手中的宝丽来相片：“具体什么时间？”

暻秀看着日历说：“应该说是几个星期后。对我来说是七个月前，对你来说是几个星期后。”
“...这什么奇怪的时间框架，***让人混乱。”KAI嘟囔着，走了两步倒在沙发上。“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是什么时候？”

“对我来说是一年多以前——就是在仁川赛道，你差点把我撞飞的那个晚上。但是在我被卷入循环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七个月前，就是在那家杂货店里，然后你就跟着我来到这里了。”

“所以，我看到的是两个交替出现的暻秀？！”KAI明显已经有些生气。

“是的。老实说，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会遇上我。更没想到会在这次的循环里再次碰到。我本想躲得远远地，按照记忆中的方式与你遇见，但是你却先遇到了我。”暻秀记得在那个清晨的杂货店碰到蹒跚的KAI时，自己冥思苦想该如何一走了之。抛开时间空间来说，两人又一次闯入对方的生命似乎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所以你一直都住在这个公寓吧。”暻秀无法回绝KAI，他从来都做不到。

“恩，我本以为没事的。因为就在这次的循环之前，在我认识你的那几个月时间里，我还从没带你回过我住的地方。”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使得你卷入了这8个月的循环？你驾着照片里这辆法拉利时发生了车祸？”KAI再一次盯着那张照片，手指在照片上比划着。

“是的，的确如此。”暻秀也走向了沙发，坐在了KAI的旁边。

“我们？”

“我们一起。你，和我。”

“在同一辆车里？”

“你说你想试试这车，亲身体验一下还是什么的。结果就在同时，我回到了过去，而你去到了将来。”他仍然记得KAI眼中闪烁着的那种童稚的光芒。但那个夜晚已经恍若隔世。

“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起出的车祸，加强了时间旅行的力量什么的，所以你跨越了一段那么长的时间。而我也被带到了很久以后。”

暻秀叹气。

“是的。当我再次回到原来的时间点时，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在这儿，或许你会在八个月以后的未来什么的。”

“听起来你会想我。”KAI笑了，俯身用手轻轻拂过暻秀的脸颊。“但，这似乎确实是我想要尝试的东西。”

---
TBC

KAI让暻秀转道回他的公寓，他速度极快地在楼梯之间跑上跑下，还一边大喊着让暻秀在楼下等他，那感觉就好像有狂热因子流窜在他的皮肤下，火热而明亮。KAI奔回来的时候暻秀正斜靠着车身，看见KAI手里东西的时候不自觉的眉毛一挑。

“你怎么会有一台宝丽来相机？”

“先别说话，笑一个。”KAI环起胳膊圈住暻秀的脖子，两人的脸颊紧贴，感受得到暻秀脸颊下轻微的脉动。他们冲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KAI伸出手用相机定格了整个画面。他在空气中晃动着相纸，等待它成像。KAI笑着看着这张照片，这和另外一个暻秀钱包里的那张非常相像。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看起来真好。
“留着它，好吗？”他伸手去掏暻秀的钱包然后把照片放进去。“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嗯。”暻秀一脸困惑地接回钱包。
他们又开车上了山，当KAI告诉暻秀仅仅是想上来看看首尔夜景的时候，暻秀和预料中的一样瞪了KAI一眼，那模样既顽皮又十分惊讶。
“不，你说什么!那绝对不行！我不能因为你想做个小的试验就把我新买的品牌车就这么撞了啊！KAI，那车是我花钱买的，不是路边捡来的！”
“不不，拜托你，干嘛不呢！就在毁灭前的最后一刻你我还是在一起的，然后你回到过去，而我去到了未来！你回到过去以后再说服你自己之后别再做这件事，然后我们再一起毁灭一辆别的车，反正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你我依旧超脱在时间之外，这样你的法拉利还是会好好儿的嘛！我都想好了，怎么样？”
“你这是做什么？！”
KAI突然把暻秀的一只手拉了过去，并从他的口袋抽出了一支笔时，暻秀嚷出了声。
“写下今天的日期，这样你就不会忘了。”KAI翻转暻秀的手掌使之朝上，用暻秀的黑色墨水笔在上面轻轻临摹着。“这将是专属你的时刻，可是也许还要经过一段很漫长的等待。今天几号来着？”
“十一月三十号，可我从没说过我答应这么做了啊！”但在KAI开始下笔写的时候暻秀并没有把手抽回来，KAI小心地描画着那些数字，尽管手指依旧不那么听使唤。他知道
暻秀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第一次暻秀就因为他还是做了。
“你的字真丑。”
“你还不是一样。”KAI小声嘀咕着，总算是划完了最后一个“0”。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就连脸颊上的肉都开始痛了。“喂，暻秀，让我们一起失控，一起放手一搏吧！”
他们的手指在变速箱之上交缠，相互汲取从彼此手掌渗透而出的愈涨愈烈的激情。
KAI觉得，在这次的撞车之前，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的心脏在胸膛里喧闹得快要呼之欲出，血液都向着耳朵的方向奔腾而去，让他觉得近乎头晕目眩。他很大声的笑着，声音透过胸腔奔涌向外，他紧紧地攥住了暻秀略比他小巧的手。
“暻秀，放手一搏吧！”KAI大笑着，车子猛地向左一个急转弯。最后一刻，他对上了暻秀的眼睛，然后，一起坠落。

那疼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痛经过得太快，来不及留下任何痕迹。



---
或许可以称那是多愁善感，但暻秀总有着不祥的预感，所以他一大清早就回到了他们撞车的事发点。他站在山脚下，盯着站在警戒线周围的人们。远处有一辆大型轿车，一块金属残骸皱巴巴地落在山脚边，那破损和开展延伸的模样就像某种科幻怪物。
人们都盯着它窃窃私语，哪里会有那种有钱到疯狂的**就这么撞了一辆法拉利？！

人们纷纷议论着，因为---
他们发现车里有人，当然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有人在这样的事故里幸存？
但不可理解的是，那人是在副驾驶座位上。

车里没有任何关于司机的迹象，只在副驾驶座位上有着一具严重损伤而血流不止的尸体，穿插在破碎的玻璃和压扁的金属框架中。

骨骼和肺都几近破碎。

暻秀看着他们把尸体抽出来放到担架上，白色的塑料布盖住了他的皮肤和骨骼。他看见一丝他黯淡的深色头发，上面沾着血。

在回公寓的途中，他在路边止不住得吐了起来。

他在脑子里计算着日期，发现--
KAI在八个月之前死了，而现在这件事又再一次发生了。
他的身体忽冷忽热，手一直在抖。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他的皮肤下流窜着，无法逃离。
他花费一整个时间坐在难看的的长沙发上，呼气，吸气。而就连这每次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陷入一个思维的怪圈，牢固得难以挣脱。

是不是他在这个循环中的存在，影响了那场车祸？他想起Kai曾经试图说服自己搞一辆法拉利来一起撞了。那时他只觉得Kai是一如既往得疯狂，但是这个循环中的Kai或许是因为自己才那样做的，因为他曾在自己的钱包中发现了那张宝丽来相片。是否可能存在着另一个暻秀，在最初影响着Kai的决定？或者无论存不存在暻秀的影响，Kai都会去做同样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又陷入了思维的怪圈。他只知道，现在他必须去弄清这一切。

猛然间，公寓的门被敲响。除了Kai，从未有人来这儿找过他。暻秀跌撞地走向门口，险些两次绊倒，腿软的厉害。

拉开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然而门外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是钟大，手里拿着一个钥匙扣。暻秀往后退了一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另一种漫天的绝望感笼罩了他。

“有事么？”

“我的车钥匙。如果你需要搭车的话。”钟大把钥匙塞进他紧攒的手中。

暻秀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些他由始至终都滞留在脑后的事情，此刻却恍然明了。“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从一开始你在路边带上我时，你就知道了。”
“也不尽如此。我只知道你曾是谁。流淌的血，和你手心里的字。”

“你是谁？也是个撞车手？”

“曾是。一个向后的时间旅行者，和你一样。”
“你发生了什么事？”

“和发生在Kai与你身上的事一样。我们的身体需要付出很多，才能从这条时间流里跻身而出，暻秀。我只是在一切都太迟之前，及时停了下来。”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Kai应该活在未来，他应该活在属于他的未来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山脚下摔得粉身碎骨。“为什么我们没有一起死？”

“我不知道。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如何运作的，暻秀。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事故，一个接着一个。或许你从未打算同时撞车，或许是一条轨道阻碍了另一条，又或许只是他没多少时间了。”即便你想要欺骗时间，仍会处处受到限制，钟大似乎想要这么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我不知道，暻秀。我无法预测未来，也无法计划现在。我以为你回到过去是要去弄清些什么，我以为你有你的计划。我不想干预你的时间轴。”没有人想要重写其他人的历史。那份责任，所谓的“如果”与“本可以”，实在是太重了。

这是一场计划外的撞车。Kai对他说，“来吧，暻秀。就放手一搏吧。”紧接着Kai在金属板的撞击下结束了生命，而他则回到了故事的起点。暻秀紧紧握住车钥匙，这一次，他能够有个计划了。钟大依旧倚靠在门口，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

“你无法保证下一次车祸会把你送到哪里去，暻秀。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几周，或许更少。你或许要往回多走几次，或是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但你要记住——我们的身体并不是用来像这样被时间持续不断地推撞的。流血，失忆，我们甚至无法画出一条笔直的线。假使你无法改变这场事故，因为事情的发生源于连锁反应，那该怎么办？ 即使你回到了最初，却忘记了初衷，那又该怎么办？重写一段完整的人生并不简单，暻秀。”

“我得试试。”他很擅长这些，修整过去，规划现在，计算未来。他将他的时间轴重新洗牌。他记得从后背传来的属于Kai身体的温暖，臂膀的重量。Kai告诉他，“让我们一起停留在在时间之外吧。”Kai吻着他，将他抵在法拉利光滑的车面上。Kai在他的耳边呢喃，“或许，钟仁在第一次撞车的时候就死了。或许，我是为了你存在的。”

“祝你好运。”钟大看着暻秀钻进蓝色现代的驾驶座上，他的眼神里充满的哀伤与惋惜。

“你曾经试过去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道么？”暻秀问道，点燃了引擎。汽车轰鸣，驶入人生。

“试过。”钟大说道，挥手向他告别。他始终觉得暻秀比他看上去年纪要再大些。


暻秀一路狂飙，向公路驶去。冬天的风凛冽而刺骨，一路上看去，首尔的景色异常美丽。车子撞击向地面的过程，比他记忆中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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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首尔一直在昏暗乌云的笼罩之下落着冰冷的绒雨，这种雨一下就是几天，寒冷的，乏味的，令人厌倦的春雨。首尔好久没有下过这样的雨了。暻秀醒来时，他的脸正紧贴在路边粗粝的柏油路面上，四肢酸痛，前臂也被刮伤。他的脸颊在挣扎着爬起来时擦在沥青地上，火辣辣地痛着。指尖下的路面潮湿而冰冷，雨淋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的脸颊敏感地刺痛着，甚至从骨缝里感到疼痛。当他终于坐起来时，路面上混染着黑色的污斑，那看起来并不像是雨水的痕迹。它们似乎更与他手臂上那条狭长的血口相吻合。暻秀在雨淋到他暴露的伤口上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仍能听见自己心脏剧跳发出的震鸣，在清晨静谧的空气里显得响亮又急促。现在还很早，他想，仰望着灰白的天空。整条街沉浸在挥之不去的睡意中，空无一人。挺长一段时间，他的四肢才恢复了力量，只是手指在最后那点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依然卷曲着。他不得不做几个深呼吸，来试着判断他到底在哪。这条街看起来很熟悉。像是在离车库的几条街外，或者是公寓的几条街外。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又感觉这段路程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长。有晨跑的人和上班的工薪族在经过他身边时仅仅瞥了他一眼。毛毛细雨还不足以将他淋个湿透，但冰冷的寒意几乎刺穿了他的身体，潮气渗透了他的层层衣物。

当他走回自己的公寓楼下时，二楼右数第一间的窗户正打开着。暻秀站在楼下，仰头凝视那扇窗户，感到些许的迷茫和不解。一辆黑色的劳恩斯酷派刚好停在街上。某些版本的暻秀一定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暻秀走近那辆车，靠在上面，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的手摸索着，从后兜里翻出一只钱夹。现金，信用卡，一张他和KAI站在那辆法拉利前拍的宝丽来相片，和一叠收据。他的拇指顺着KAI笑容的边缘摩挲着。暻秀离开那辆车，在转身离去前对那扇敞开的窗户投去最后一瞥。

途中路经一个报刊亭，他拿起一份报纸，扫过条条标题，当他的视线停在报纸的右上角，就在“所得税上升2.4％”和“仁川北港发生大规模车流堵塞”的上方时，被他紧捏在手里的报纸微微颤了颤。报纸上的日期是2021年4月6号，距离他的原始时间点整整8个月。
他眨了眨眼--这是他撞车后穿越得离原本时间点最远的一次。

暻秀叹了口气，想着在接下来漫长的几个月里，要等待着这次时间段里的暻秀找到去往EXO车库的路，然后遇见KAI...

暻秀向下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心，那有一串KAI歪歪扭扭写下的数字。
那日期是：2021.11.30

他的耳朵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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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全文完结
有哪里不懂的亲欢迎来询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