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恒心





傍晚的夕阳余晖漫洒，斑驳的碎金落到地中海的海面，一片璀璨。


鹿晗从学院出来，走在回半山公寓的路上。顺着缓坡沿着公路蜿蜒前行，背后驮了一抹暮色，感觉全身都暖烘烘的。这里的夏天总是温和清爽，没有燥热难耐，海风也不咸腥，鹿晗觉得这一年的夏天比往年都要过得舒适，却又正因为这样，这个比起记忆中已经走了形的夏天，好像也算不得夏天了。


推开门的时候，屋里静谧的气氛让鹿晗有些意外。最后一缕霞光映进屋内，光线已经暗下来，却还残留着融融暖意。穿着素色家居服的男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中的书还打开着，静静的伏在他的肩上。鹿晗心想，或许这才是使得这个夏天变得特别的理由。


放轻了动作，走到男生的身侧蹲下，原本就有棱有角的侧脸线条越发锋利了，只是脸庞还是一如往常的清透纯净。几乎是贴身的距离凝视着，直到这一刻，鹿晗都还找不到实感，明明直到昨天还一直保持隔空对话的人，现在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想起昨晚拖着一身疲惫回来，打开了电脑，灰暗的头像又开始在右下角闪烁跳动，熟悉的小鹿图案是吴世勋刻意挑的，点开来看，已经是10个小时之前的留言了，在这边的早晨那边的下午，只有两个字，“早安”，然后有一颗红心。


对着冰冷的屏幕，接收一个滞后的问候，这样的事彼此都应该习惯了。


鹿晗惯性叹了口气，算着那边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再过几个小时，等自己睡前便可以回复这个“早安”，只是不知道那边又是什么时候再看到了。


时空错了位，我的晚安变成了你的早安。


原来距离真的那么可怖，难怪那么多真爱最终也会臣服于它。


其实刚到这边的时候，两个人还是联络的很勤的，每天找到一个两人共同的闲暇并不难，加之各种各样便捷的通讯设备可供利用，吴世勋总是积极地推行着每天沟通半小时的政策，但是都被鹿晗固执的拒绝了，他很怕这样公式化的交流最后会流于形式，更怕太过刻意的去惦记反而令彼此分心，耽误了学业或工作。


但是很快他就有些后悔了，明知道自己刚开始认真投入这段感情，却遭遇了离别，原本热闹的世界变成了形单影只，只是没想到，吴世勋抽离之后留下的空隙竟然如此之大，大到隔三差五的越洋电话和频繁的线上留言都难以填补。或许人都如此，一无所有时无所畏惧，到了拥有之后反而提心吊胆，鹿晗也是寻常人，也免不了患得患失。

所以昨天看见留言的时候，鹿晗也只觉得是与平日一样毫不出奇的一天，甚至小怨念都没有差别。谁知道自己上线不久，吴世勋的头像居然奇迹般的亮了，并且闪了一个笑脸过来。鹿晗愣了一下马上以责备的口气发问，凌晨2点多了怎么还熬夜不睡，吴世勋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正在机场等着转机，然后与他见面。


兴奋的聊了一个小时，吴世勋还在东拉西扯找话题，最后被鹿晗催促着去睡觉，才终于恋恋不舍的下了线。


然而，这样的依恋看在鹿晗眼里又何尝不让他心酸，只是他已经习惯提醒自己要清醒，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要像个少年一样，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如果吴世勋碰巧就是这样的少年，自己也能平静宽容的接受他。所幸的是，吴世勋的态度始终未曾减淡半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这也足以构成鹿晗安慰自己的理由了，就算时差和距离面前挫败感再强，他也能告诉自己，别放弃别灰心。


鹿晗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但他也没有逃脱“牵挂”这种悄无声息又如影随形的情绪。牵挂是爱情的附属品，因为总有那么有一个人，在白天里趁你放空之时霸占你的大脑，又会在夜晚侵入你的梦里。对于鹿晗来说，这个人就是吴世勋。


昨晚又梦到他了，第无数次，梦中有种令人蛋疼的忧伤，更蛋疼的是，醒来就真的见到了他。


不是照片，不是视频，是站在自己门口挂着微笑的活生生的吴世勋。





现在再看向眼前的人，温柔已经不自觉的晕满了鹿晗的双眸。口口声声自己精力旺盛的人，还以为他在家能怎么折腾呢，结果还是倒不过来时差，睡得死沉。


轻手帮他把书拿下来，又抱了毯子给他盖好，却还是惊动了他。


“唔……”吴世勋揉着惺忪的睡眼立即坐起来，“小鹿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这么困，让你多睡一会啊。”


浅笑的人将他的手握住，“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怎么舍得睡。”


鹿晗久违的红了脸。


还没好好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鹿晗就抽了手，又急急地站起来说：“你饿了吧，我随便弄点吃的去。”

果然不习惯了，太久未见，相处的方式都生疏了，更让鹿晗不习惯的是，连最简单的身体接触，都能让自己心跳加速。


还在懊恼自己冷淡的举动会不会惹他失望时，吴世勋的气息已经向自己靠近了，然后双臂环上自己的腰身，肩上也托住了一颗脑袋的重量。


声音还是那样黏糊不清：“别忙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身子被扳正，凝视自己的眼眸深邃，目光好像通了电，一下一下的刺激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静默中对视了很久，鹿晗琢磨着再不说话就要沦陷了，然后就听到吴世勋深情款款的说：“你胖了。”


鹿晗强忍住没有喷笑出来，又埋怨一般用力推了他的脑门，“瞎说，我可是靠长相混的。”


吴世勋咧开嘴又故作委屈，“不是说思念催人瘦吗，看来你都没有想我啊。”


“谁说没想，一想你就有食欲，所以才一不小心把自己吃胖了。”


听到这话的人笑得狡黠，“你确定只有食欲？就没有点别的欲望？”


感觉到吴世勋的狼爪伸向自己，鹿晗一阵恶寒，生怕他天还没黑就干出一些苟且之事来，于是赶紧抵住他往后退了两步。


结果吴世勋只是靠过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摩挲了一阵，叹息一般轻轻说道：“好想你。”


三个字，简短却有力。


原来被需要的感觉如此让人心动。鹿晗愣了愣，回抱住他：“我也是……”好想你。就连和你吵闹的日子都想念不已。


“想吻你。”吴世勋的声音又响起，温热的鼻息打在鹿晗脖子上，害他一下烧红了耳廓。

刚刚被捧起脸颊，嘴唇便附上来，轻啄了好几下，却觉得怎么也不够。两个人都开始加深了力道，好像积攒了太久的思念，全都化在了这个吻中，越发的浓稠和绵长。


唇舌的激战很快勾起了微妙的反应，彼此的体温都渐渐升高，鹿晗感觉脑子也烧得混沌一片了，直到吴世勋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摆，才猛地清醒过来。


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又急急地退开，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尴尬。男人的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与爱人拥吻，除非不是真心，否则谁能把持得住。因为不光是吴世勋，鹿晗自己也可耻的硬了。


凝视着对方眼里的小色情，太明白他想要什么了，鹿晗也有些动摇，只是太久未经人事，他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一场注定血雨腥风的性事，毕竟，明天还有工作要做。


吴世勋看出他的为难，但无奈欲火中烧，不是想灭就能灭的，只好勉强妥协：“用手也行。”


一番抚慰之后，终于都得到了纾解。鹿晗拿来纸巾帮他擦拭，没想到没碰两下，吴世勋的欲望又抬了头，惹得鹿晗哭笑不得。


“小子，弹药充足啊。”虽然忍不住调侃他，心里却有些暗爽，这至少是他对自己专情而深的表现，想到这里，鹿晗甚至有些感动，像吴世勋这样条件优越的男孩，半年里对一个远隔重洋的恋人长情不怠，真的太不容易了。


“呵呵，”吴世勋干笑两声，竟然有些害羞，“还不是因为禁欲太久。”


鹿晗满脸怀疑，回想自己像他这般如狼似虎的年纪，早就不知道自己打过多少手枪了，于是嗤笑道：“我才不信，没跟别人做，难道就没自己撸过？”


那人倒是诚实，“对着你的照片，自慰过一次。”


这下换鹿晗红了脸，脑补了吴世勋一手拿着自己的照片一手撸管的样子，小鹿晗也不争气的昂扬了。

吴世勋这次来是来度假的，度他的暑假，但是鹿晗就没这么幸福了，虽然在学院里的已经没什么课程，但因为被导师雇去当了助理，拿了优厚的薪水，也必须勤勤恳恳的干活，恰巧这段时间又是导师名下的美术馆举办定期画展，根本忙得焦头烂额。


抽不出空来陪吴世勋观光休闲，让他一个人去逛他又不乐意，没有办法，鹿晗只好厚起脸皮找导师兼老板请假，谁知老板很爽快的说，那就带上你的小男朋友一起来工作吧。


……鹿晗语塞。


所以最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幅“鹿晗忙得不可开交某人却背着手闲逛”的场景。


其实鹿晗也早料到了，吴世勋不懂画，连语言也不过关，美其名曰跟着来帮忙，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鹿晗的工作主要是负责记录馆内画作的调出和调入，所以开展之前是最忙的，因为不到正式展出，展品都不可能完全确定，上千幅作品都有变动的可能，然而等到开展之后，也不会清闲，部分展出的画作是可以出售的，每卖出一幅画也都需要鹿晗登记备案。


而现在，鹿晗就正在对照每个展区，逐个核对展出的画作信息，一直忙到负责人通知吃工作餐，鹿晗才放下手头的事去叫吴世勋。


跟着鹿晗进了办公室，看到工作人员全挤在一个房间里吃饭，吴世勋就皱了眉头。


立即把鹿晗拽出来便说：“去餐厅吃吧？”


鹿晗一脸茫然。


“你们午休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


“足够了，我请你去餐厅吃吧，这里人太多咱俩不方便。”


鹿晗才明白过来，探头进去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





附近的餐厅鹿晗也都没去过，只得由着吴世勋来选，最后进了一家装修风格高雅别致的餐厅，又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相对而坐。鹿晗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局促。这种地方通常是情侣的最爱，甜蜜的氛围最适合调情，身处这样的环境，就有无处不在的声音提醒着两人的关系，难免有些不自在。鹿晗松了衬衣领口的纽扣，才觉得透过气来，心想幸好是在国外，不用担心旁人侧目。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白衬衣的样子。”吴世勋突然说到。


“没办法，工作需要，不然这么刻板的衣服穿着还真是不得劲。”


“其实很适合你，很好看……只是这么看来，你确实变化挺大的。”


“哼，又要说我变胖了吧？”


吴世勋被逗笑了：“哈哈，其实也就胖了一点，挺可爱的，你不要太在意了。”


鹿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想说的变化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嗯，怎么说呢……感觉你…比以前稳重了很多。”看见鹿晗刚露喜色又补充道：“反正不像以前那样有活力了。”


切，原来还是变着法儿的损人来的。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细想一下竟然有种伤感的意味。都是以前的世界把自己庇护得太好了，熟悉的人、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生活方式还有熟悉的文化，无一不使自己过得心安理得无忧无虑，然而环境与状态改变后，才明白生活原来从未善待过我们，最终每个人都会被迫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的外壳，以抵御过多的磨难。其实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变了。


鹿晗看向说话的人，不知该如何解释。想说谁都一样会变的，我不过是比你早了一步罢了，但话到嘴边又嫌太苦涩。


迟疑片刻，还是吴世勋抢了白：“其实这样也挺好，原本我就担心你那直率的性格会吃亏，现在看来适应得很好，我也放心了。”


话音入耳，鹿晗一时怔住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该作何感受。是该为他反为自己担忧而羞愧，还是该为他过早世故而感到悲哀，抑或是自嘲自己有眼无珠不识高人……复杂交织的情绪扫荡过境，终于只剩下甜蜜。“放心了”这几个字怎么听都是溺爱的感觉，而自己是承受的那一方，又怎么会不感动。

只是鹿晗不擅长对付这么肉麻的话，插科打诨倒是在行。“有什么好的，我这么变下去，总有一天你就该嫌弃了。”


“不怕，我有火眼金金，你怎么变我都认得你。”


鹿晗差点被刚入口的饮料呛到，粗声喝道：“滚，你才是妖怪。”


吴世勋立即一副得逞的奸笑：“看吧，这么机灵，你还是我的小鹿啊。”


有些不好意思，鹿晗只好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塞了一口食物又问道：“别光说我啊，你就没什么变化吗？”


“我？我变乖了啊，不泡夜店不外宿，不缺课不挂科，都跟你说过啊。”


“切，别的呢？”


“你都看不出来就说明变化不大啊……反正，赶不上凡哥和朴灿烈的情感剧变。”


听到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鹿晗立刻抬起了好奇宝宝的眼神。


吴世勋反而疑惑：“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凡哥跟你讲了。”


“他们，重新在一起了？”


吴世勋点头。


“难怪，吴亦凡以前纠缠灿烈的时候没少被我撞见，他当然没脸告诉我。”


“他们以前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说来话长了，”鹿晗抿了一口饮料缓缓道来：“高中的时候，灿烈比我们小两届，喜欢玩band，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结果band里的大哥是吴亦凡的哥们，经常约他一块就渐渐混熟了吧，那时候我们都高三了，谁知道吴亦凡哪根筋搭错对一个男孩发情，硬把灿烈掰弯了。


吴亦凡那样的人你懂嘛，就是玩个刺激，但是灿烈太单纯，居然对他死心塌地的，且不说吴亦凡那时候还有女朋友，就算没有，这样的关系也迟早会出问题，所以到后来我们都毕业了，他俩的事情还是纠缠不清。”


“但我听说。凡哥最后是怕同性恋这样的事会对朴灿烈造成伤害，才忍痛跟他分手的。”


鹿晗不置可否：“他倒是想得开，可是灿烈为了他说弯就弯了，这么多年也没直回来吧。”


“嗯，这次就是因为有个混黑的男的想对朴灿烈出手，结果凡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了。”


“噗！”鹿晗狂笑，“我擦，这么狗血的好戏我居然错过了，太遗憾了！哈哈哈哈……话说回来，朴灿烈那时候还跟我差不多高呢，上次见他已经快赶上吴亦凡了吧，估计他俩现在站一块儿画面应该特别喜感。”


吴世勋也噗呲一笑：“确实。”








再次相处的日子流逝得很快。有时候吴世勋会跟鹿晗一起去工作，甚至发挥一下小聪明帮鹿晗提高工作效率，然后早点收工回家。有时候鹿晗没太多工作，他便贪一个懒觉的时间等鹿晗回来，再两个人一起压马路领略异国风情。有时候鹿晗一天都没事，就可以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去海边冲浪或者散步。


很快，美术馆的画展开幕了。那天，吴世勋是以嘉宾的身份出席的，原因当然是受到了鹿晗他老板的特别关照。两个人都身着西装并肩而入，颇有些偶像明星的风度。


先一起跟鹿晗的老板见了面，老先生和吴世勋想象中的样子全然不同，身材魁梧，黑发犹存，对待自己也格外和蔼。寒暄之后，便把鹿晗带去给他引见一些圈中名人。吴世勋只好在布置一新、金碧辉煌的展厅里独自观赏。


也不知道转了几圈，突然看到角落里面有一副画特别面熟，是一副色彩瑰丽的人体画像，走近一看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右下角的签名，千真万确就是鹿晗画的自己了。


虽然吴世勋神色未变，但心里已经吓了一大跳，居然展出了也没告诉自己，被人撞见多难为情啊。好死不死旁边真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大叔对着这幅画驻足观赏，吴世勋正想掩面逃走，便被大叔叫住了。


大叔先是说了一句法语，吴世勋没听懂，面露窘色。


“sorry，I can’t understand……”

于是大叔改讲英文，指着画说：“So，it must be you?”


“yes…”


“Are
you a model?”


“No，I’m a undergraduate majoring in performance.”


大叔点了点头：“That’s great！”


之后又说了很长一句，吴世勋晃神没听清，只好疑惑的望着他。


大叔大概明白了情况，便写了一个纸条给他，塞到吴世勋手上又微笑着说：“Call me！”然后转身走了。


吴世勋拿起来看，一串数字下面有个名字。这什么状况，吴世勋弄不明白了，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裸齤体画像，然后让自己打电话给他？


正哭笑不得之时，鹿晗乐呵呵走过来拍了他一下。


“我靠，老外真的很开放啊，刚刚居然有个老男人跟我约炮！”


鹿晗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然后接过他递来的纸条，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念道：“雷米•希曼？”


吴世勋却比他更震惊：“你是说电影导演雷米•希曼！？”


“吴世勋！你走运了！”





吴世勋试镜那天，鹿晗有事不能陪他一块儿去，出门的时候扯着他的衣领整理了好几遍，被吴世勋笑说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紧张一样。


鹿晗鄙夷道，这么大的事你就装淡定吧。忽然俯下身耳朵贴到他的胸膛上，果然听到里面擂鼓喧天。


吴世勋内心os还不是因为你一副人妻的样子，太心动了。


鹿晗看着又恢复面瘫的男生，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他给乐一个。


吴世勋果然就笑了，弯起的眉眼掩不住的柔情似水。


再笑之时竟然是试镜的现场。早就拿到了角色和台词的吴世勋本来做足了准备，谁料导演什么都没说，单叫他微笑。怔仲之间，只好把早上对鹿晗笑的样子又复习了一遍。


等到晚上鹿晗回来，人已经在家了，看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神情呆滞，立即心上一沉。


“大餐呢？”想起吴世勋早上说成功了就请他吃大餐来着。


“大餐没有了……”答话的人一脸落寞神伤。


鹿晗暗暗叹气，提心吊胆了一天，不是没料想过有失败的可能，但最后都信心满满的打消掉不好的猜想，这信心当然是来源于吴世勋。


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失意的人，却听到吴世勋长叹一声：“哎…买的一堆海鲜都被我烧焦了，只剩香槟了。”


鹿晗立即转忧为笑，狠狠踹了他一脚。“混蛋！”





事实证明吴世勋这一趟的确是不虚此行，在美术馆展览上被名导演相中，试镜之后得到一个有22分钟出场的角色，虽然只是饰演一个亚裔高中生，并且还全程配音，但这样一个与金奖制作班底合作的资历在全球卖座的电影中出演的经历，足够令他一出道就名声大噪，在之后的演员生涯中也平步青云。


然而吴世勋的欣喜不仅限于此，更有对于自己可以再次与鹿晗并肩，共同踏入人生新阶段的兴奋感。鹿晗已经有很多作品在国际上获奖了，再加上现任导师的光环，很快就能拥有自己辉煌的事业，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赶上鹿晗的步伐，一起分享这闪光的未来，这一次或许真是感动上苍，终于如愿以偿。


就如多年后，吴世勋在颁奖典礼上的致词中讲到那样，“我所有的荣耀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我太幸运。”


得了一人，而得了一切。


只想要感谢这个人不曾看轻彼此，踏破了时空的距离，碾碎了蜕变的纷扰，与自己一路携手而来。


鹿晗就是他的恒星，而他只有一颗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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