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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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的时针指在了六的位置，慢慢的，已经日近黄昏。血红色的残阳躲在西边的云彩后面，给一天的留下最后仅有的色彩，可惜却是如此的苍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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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落，火烧云把自己的影子印在无穷无尽的黄色荒野里，蔓延开长长的影子，世界渐渐的走入黑暗。不过，在长长影子的尽头，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白色建筑匍匐在那里，周边氤氲着十分浓烈的血雾。血雾中，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如化石一般的耸立在那里，依稀可以瞥见有一个倒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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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的阳光洒在一个少年的脸上，他身上沾着血，散乱的头发映衬着俊俏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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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睡着，嘴角微微上扬。

一 独身与一人 （完）

二 连接的意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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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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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从床上醒过来，揉了下头，感觉到后脑勺的地方像灌了铅一样重，勉强的睁开眼，发现四周出奇的黑，他仔细地一想，想到这里不应该这么黑。自己躺在床上，床摆在人工区的房间里，房间里的照明该是有的，窗户外面应该会渗进来可以看清整个房间的光，即使前面两者都没有，应急灯也一直亮着。总之不可能这样的黑，太奇怪了，这是之前从没有见到过的，完全没有一点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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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溶解在里面，这样的稠密，像是完全浸溺在黑色的固体里。是因为针对自己的医疗方案才这样的吗，广想着就把脚放下床，准备去打开墙上的灯。站起来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冰冰黏黏的触感，脑子飘过了一些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少年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压下去，只要灯开起来就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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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ー”开关拨到打开的位置，房间还是一样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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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样，明明房间灯都打开了，应该会一下子明亮起来。没电了吗？不应该啊，被送到病房来，接受过治疗，说明人工区的供电系统一直都可以正常运行。难道是我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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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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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睁着的，还因为指尖碰到眼球有一丝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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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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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突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一点点地融化进黑暗里，还没有接触过世界多少的美丽，就这样失去了看到了的权力，最后也只能停留在与那个女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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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似乎...叫02。把这种与他人的嘴唇相互触碰的行为.....叫做吻（kiss）....真是个好听的词”心里调侃了一番，伸出手顶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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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墙面的瞬间，一种让人身体极为不适的恶心触感从手掌蔓延而来，迅速地侵蚀到神经纤维的每一个角落。那种感觉，粘稠的沾有液滴的平坦菌块，还有无数细小的尖刺浅浅地埋在滑腻之下，冰冰的，静静的，还有轻微一起一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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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连忙把手伸回来，手上的液滴迅速蒸干，手掌重新变得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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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人工区！这里也不是病房！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那为什么有开关，在一样的墙上，有触感一样的床，还有墙壁和床之间一样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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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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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传来了悠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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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广猛的回头，看到视野的极远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回声，很快地又安静下来。广紧紧地盯着那个红色光点，发现那个光点在不断接近，不断接近，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是像飞一样的，眼睛还来不及缓和就看到了铺展在面前极其刺眼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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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想到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后所见到的，最后见到的东西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眼前的光慢慢的暗淡下去，不同的色彩开始清晰的分明开来，广回过头去，已经看不见那个一片漆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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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彤云密布，暗淡的日色，漫天纷扬的大雪落下来，编织成天和地一色的纯白。在纯白里，那个很难忽视的存在十分显眼，密密麻麻地扎根在广的面前，独立在白色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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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红色的树林，不计其数的枝干相互交错、重影叠叠，树叶铺满了林间白色的雪地，站着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红色的树叶摇曳在风里，一些雪花落在叶片上，非常快的被融化，形成的水滴顺着叶脉滑下来，微微弯曲的叶尖勾连出一串断断续续的水线，坠进了雪地里，发出一些很小的声音。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仍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夹着雪的大风依旧呼呼地吹着，但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广向前走去，雪地上出现新的脚印，一个接一个，蔓延在红色的林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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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走了很久，脚下的地面从松软变得越来结实，那是厚厚一层落叶通过不断积压冻结在下面产生的结果，这片林子存在很久了，这些叶子这样飘落着很久了。天依旧灰白灰白的，雪还在下，和刚刚一样大，有的透过枝叶的间隙落下来，有的在叶片上化成水滴滴在广的身上。水滴像雨一样落下来，病号服很单薄，落下来的水滴一下子就在布料上点出一个圆点，慢慢地浸透过去，触碰到紧贴着衣物的皮肤，但那水滴并不是冰冷的，而是带有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度，是与人肌肤相触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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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很好奇，他想知道一个答案，从刚开始鬼魅的黑暗，到现在这片异常温暖的红色树林，广觉得这一切是构建出来的幻象，却又给自己带来如此真实的感觉，模棱两可，真假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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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碰到热源会融化，雪花碰到红叶碎成水滴。生着红色叶子的树散漫出不该有的温暖，让人觉得这应该是流动着血液的动物，而不是永远静止不动的植物，可这树林就这样站在那里，安静，唯有无数纷纷扬扬的红叶，和皮肤所感觉到的，告诉着广说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生物。

广的脚步停了下来，暗红色的落叶一直延伸到最远处，回过头，刚刚走过的路已经重新被吞没在白雪里。广一动不动，任凭雪花融化在肩膀上，衣服早就湿透了，紧紧地黏着皮肤，带有着温度的水滴沿着衣服垂下来的边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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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这个地方”广抬起头盯着一树飘摇的红叶，迟疑了一下，“我.....真的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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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吹过来，擦着广的身体继续往远处前进。天上的云一直缥缈到看不见的远方，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下雪。雪落在地上，会积起厚厚一层，松松软软的，到了春天会化成水，水沿着地势高低形成河流，河流相互汇集贯通会分割出一片又一片的富饶的土地，漂泊了一个冬天的种子会在土壤里埋下根，冒出嫩芽，于是四处萌发生机，绿意盎然，欣欣向荣，于此在寒冬之后揭开崭新的一年，日子该是再这样的轮回里踱步过几十个春秋。但是现在，各处都呈现干涸龟裂的土地，在人类高筑的壁垒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丝生命的存在，那个名字叫做“自然”的世界早已尸散成骸，曾经富含有水分的肌肤坍缩成枯叶一样腐朽，唯独留下了这末世之后的仍然徘徊着的所谓人类，去强行搭建出被自己葬送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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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又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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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十分的陌生，但是陌生中又隐隐约约的透露出浓郁的熟悉感，广似乎曾经见过这里，甚至曾经还来过这里，留下了一些令自己印象极其深刻的事情。但是，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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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伸出手，掌心贴在树干上，感觉到粗糙的树皮上凹陷进去许多纷乱的纹路，树心处明显的向外部源源不断的传递着让人舒服的热量，像捧着一碗温热的汤，像躺在蒸汽升腾的温泉里，像是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时感觉到的温暖的体温。渐渐的，手心的温度蔓延开，蔓延开，暖人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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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落在裸露的手臂上，竟然也开始融化，广发觉自己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慢慢的和树融为一体。雪花继续融化，无数的水滴聚集成一条一条沿着小腿流到雪地里。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开始模糊，广暼到四周的雪地开始消失，脚下感觉到了逐渐拔高的水漫过来，蒸汽沿着眼角爬上瞳仁，眼睛上蒙着厚厚一层白幕，广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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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广后退了几步，背靠在树干上，凭着仅剩的感觉来判断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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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水线越来越高，开始有了一样奇异的温度，天上的雪似乎停了，但是风变得更加狂躁，粗暴地抓起一把一把的空气朝广的身上摔过来，脚下的水流随着风变得越来越快，温度越来越高。水线漫过了膝盖，几乎是在一瞬间浸到了脖颈，广拼命伸出手去抓住树干，指甲在树皮上抠出一道道撕裂的划痕。突然，一阵极强的风吹过来，硬拉着广脱离了树干，指甲掐进树干里拉过一道鲜红的血迹，大量的水顺着气管呛进肺部，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多的的水倒灌进肺里，广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眼前的白幕被吞噬进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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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广大叫了一声，从床上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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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的灯关着，窗帘拉到一半的位置，缝隙里倒映进来绿色的光，透过窗框在地上画出一行行的日光。床的右手边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杯只喝了一半的水，似乎还冒着热气，杯子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上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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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是一个梦啊。但是..好真实啊”广直起身，捂着头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想着就站了起来，去打开墙上的灯，一切那么理所当然的，于是就看到了纸片上画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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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简笔画，画着一只蓝色的鸟，展开翅膀，做出将要飞向天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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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开始缓更，最近又开始忙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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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围绕在湖畔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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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听见了出水的声音，晃过粉红色的头发，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的水。少女走上岸，赤裸着身体往林子里走去，从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回过身走回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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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你把darling带过来的吧，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生命”02在岸边堆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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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真可惜，已经死了”02的手在土堆上拍了几下，嘴唇轻轻的呢喃着，“是鸟吗......曾经呀，听过一种叫做比翼鸟的生物，天生残翼，需要雌雄相互扶持才能生存，是个不完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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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说着就转过身，把手放在湖水里荡了荡，晕开了一圈圈淡红色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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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美丽的存在”少女顿了一下，看见手指甲里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重新站起身，看着湖面如往常一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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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遇到你了吗？darling，当时.....真的.....真的，是你吗？”02的眼神涣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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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dar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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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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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穿好了衣服，转过身走进林子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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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平铺在白色的墙面上，玻璃窗嵌进墙里，倒映出天空一朵朵飘过的云。透过窗，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步一步地跳动着。天气清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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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被包裹在安静的森林里，一楼的正门微微侧开一条缝，有个蓝色短发的少女蜷着腿坐在门前的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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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一只黄色的小猫侧卧在台阶的一边，莓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腹部，白皙的脖颈左右晃着，“呐，可爱的小猫，可爱的小猫咪.....你能告诉我明天的，后天的天气，是什么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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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逆着光听着不知名的言语，舒服的伸了下肉乎乎的小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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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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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灌木丛动了一下，一只彩色的蝴蝶飞了起来。动静惊起了枝头上的小鸟，翅膀挥了几下，哗啦一声，窸窸窣窣的飘下几片叶子，坠在斑斓的蝶翼上，空中掠过一道黑影，小鸟重新落下来，停在红色瓦片的屋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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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一阵风吹来，莓用手指抚起滑下来的刘海，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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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是他，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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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广来啦.."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突然的动作吓得小猫扬起尾巴作出防御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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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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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隔了两天，终于见到了....之前因为那事，真是让人感到意外...”莓支支吾吾地说着，目光四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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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广看着莓有些奇怪，少女的脸颊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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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莓听见温柔的声音心里慢慢又平静下来，目光看回了广的脸上。”当时广的伤势那么重，修养了这么多天，脸色好多了，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快好了吧，那时候可真是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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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现在好多了。输了那么长时间的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广回复着，“直美现在怎么样了？她也受了不小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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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美听说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应该没事了。不过，广你也要多关心关心些自己呀”莓说着就向前走了一步，从台阶上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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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轻的风吹过，屋顶上的鸟儿扇起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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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当时真的是广在驾驶Franxx吗？”莓顿了一下，低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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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进去驾驶舱以后我就失去意识了，直到刚刚才醒来，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有没有在驾驶Franxx”广的目光越过莓，落在白色的房子上，“不过，我还想再驾驶一次，来确认当时是不是我在驾驶Fran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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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和那个女孩一起吗？....Code002？”莓踌躇了一下，盯着广的眼镜，发现少年有点走神，稍微大声地说道，“但是她并不是我们小队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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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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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听说和他搭档的雄蕊在第三次就会被吞噬殆尽，这些....广不知道吗？”莓显得有些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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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了”广的目光被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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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广还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她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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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依旧平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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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莓低下头，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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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身为二号数组孩子们一员的我，本该成为Franxx驾驶员一名的我，却一直失败，一直......自己应该离开了，但我却毫无意义地享受着papa给予的的特权，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与能够驾驶Franxx的你们一起。我不甘心，我不想继续这样子下去....最后我下了离开这里的决心”广慢慢说着，语气渐渐的加快了起来，“抱歉，莓...我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想法，其实我一直很讨厌自己的行为。要离开的时候，直美让我留下来，听着她的话，我才刚开始感觉...感觉到自己的决定对一些一直努力却必定离开的同伴十分残忍。我是在远离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但是我又在与此同时浪费了自己的机会，最后我决定留下来了....之后就碰到了她。虽然我不记得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不是自己在驾驶Franxx，我要再去确认一下，和02一起。即使我只能和02搭档，即使我最后可能有危险，但是我实现我的意义了，我又一次看到了我的样子......莓，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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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莓低声地说，手臂颤抖了起来，“你这样迟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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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广！”莓身后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金发少年从屋里探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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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广冲着笑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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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你快进来，那个女生已经进来了”五郎远远地喊着，听见屋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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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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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将会缩减至 6到9个小节，开始大改。
并且注意，这个小说并非群像，以0216为主人公。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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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丁，男生宿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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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 056，整理一下，半个小时后开始Franxx启动仪式”哈奇把门缓缓地关上，“这是命令，准时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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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五郎就着声音应着，看着门的合叶已经完全闭上了，回头盯着那个坐在床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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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广。接下去你还是要坚持和002一起再尝试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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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的目光从窗外被拉扯了回来，低头看着铺着红色绸缎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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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不能一起驾驶还是要看papa的决定，但既然广你都留下来了，也一定是被寄予了希望的不一样的存在。你一定会成功的”五郎顺着广的目光，一齐看到了仿佛流动着红色的地板上，“我也挺幸运的，能够为了大人们和小队的人一起战斗。要是能有你，广，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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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把衣服领口的拉链拉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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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真抱歉，又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宿舍了。但是，这是在宿舍啊，不是什么黄色的运输球，把孩子们运送到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这里是米斯特汀的宿舍，你的行李还留着，被子也如此干净整洁的铺着，盥洗室的毛巾还没有干，桌子上的水还冒着热气，哪怕你仍有些忧虑，此刻也一样如此真切的存在于我们，我们大家的面前”五郎的余光里暼到广轻轻地抬起了头，“所以，广。你一定会实现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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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已久的广抬着头看着五郎，轻轻地说着，“谢谢你了，一切都会再次好起来的。劳烦你们为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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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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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伸出手把卧室的窗帘拉上，门把手传来松开的声音，渐渐的，居室里重回一片宁静。

最近停了蛮久的，原因是备考。
所以等结束之后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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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靠着枕头，闭上眼睛。因为室内本就稀少的光线，加上眼睑的闭合，于是少年的视网膜反馈予大脑呈现的画面，成了一片极其浓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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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闭上眼睛，会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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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记得，天花板覆着淡雅的绸缎。少年曾仔细去看过，线面上每一个针脚细腻规则地延伸，手轻轻抚过去，只能感觉到无数微小摆动的绒毛绵延不绝的，像海浪一样起伏。绸缎显白色，不，并不是纯白，反而有些偏绿，总之是浅浅的颜色，在这森林的房间里，是最好不过的颜色。在浅浅的颜色上，点缀着许多精致的图样，小小的，像花，不过没有完全拥有花的那种柔美，远远看着的时候会有棱角隐约显现的感觉，像是以前在书上见过的一类事物，这类事物大部分以插画，以摄影，还有以文字形式体现出来，少年喜欢把这些不知名的图样比作这类事物，即使从未见过，少年却知道这个“大家庭”中许多成员的名字、位置、传说和故事。少年一直有去追逐它们的痴望，并且似乎从未削减，少年眼中的非常美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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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古时候，在天空还未被污染之前，被人们称之为“星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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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闭着眼，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还是能大致地还原出天花板上那些“星星”的位置，并且幻想着它们在自己漆黑的世界里明亮着耀眼着，幻想着会有流星拖拽着尾线划过天空，用陨落来让世界见证这生命之礼。少年想着，想着，追逐着他见到的流星，追逐着尾迹在黑暗里破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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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黑暗是什么？是一种虚无，是与白相对的一种虚无。但白对应着白昼，让人得以安心，黑暗却倒霉的对应了黑夜，让人大哭小叫地深困其中。所以，它们其实都是一样的，需要添补，需要修饰，需要华美的东西，需要简朴的东西，需要干净的东西，需要污秽的东西。它既要有，又要无，但两者却恰恰完全相反，黑点污染了纯白，白点也污染了纯黑，这种矛盾的相关性成为了整个世界的基础，好是坏，坏是好，正义是邪恶，邪恶是正义。人们长期生活在代表了“白”的光明里，用灯光和时间排斥“黑”的存在。但如果把人们眼中的“常规”颠倒，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少年的脚步在黑暗里越走越远，流星的尾迹擦亮了远到地平线上的路，是一条明亮的路。大脑在思考，大脑在回忆，少年看过一本古代的书，一个叫做海伦的聋哑人，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里苦苦挣扎，安静，静谧，死寂，不过最终她迎来了自己的胜利，自己一个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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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想知道为什么，什么信念支撑了她这么久，这么理由让她支付了一生去奋斗，什么声音在一片“死海”里给了她鼓励。她的愿望是什么？她向前走的目的是什么？她追逐的那道尾迹是什么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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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咻的一声，流星以几十倍的速度疾驰而去，少年不得不把脚步停下来，世界又坠落回一片静谧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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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脚步的少年站在黑暗里，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有一丝讶异的感觉，在少年的记忆里，流星在幻想中如此真实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上一次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但是这次为什么又出现了，炫丽，美妙，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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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于名叫广的少年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他似乎第一次成功驾驶了Franxx，他遇到了一个叫02的女孩，他连续很多次梦到了一片红色的树林，他在时隔很久之后又出现了流星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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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有一个契机悄然出现钥匙一般的解开了广一些深埋的意识，但这些都是什么呢？他们能给广带来什么吗？驾驶Franxx，那个女孩的说法让广有些把握，但同时也觉得有一些安慰的成分包含在里面。广毕竟没有一丝关于驾驶Franxx的记忆，这让他很苦恼，他渴望听到鼓励的话，那一字一句像是星光一样诱人，同时他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因为这对于失去记忆的他来说又显得有些戏谑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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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ling呐’02轻轻坐在广的大腿上，闪烁着奇异颜色的瞳孔一眨一眨地盯着少年，指‘当时你驾驶的很不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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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皮颤了一下，他回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那个喜欢甜味的少女，胡乱地洒了一桌的蜂蜜，那两只美丽的尖角，柔顺的粉色长发，黏黏的皮肤细腻的手指，从大腿上传递而来的异性身体的温度，充满好奇的绿色瞳孔，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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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驾驶的很不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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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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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个爱哭鬼！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吊车尾的家伙还能驾驶Franxx！实机也好，雌蕊也罢，名列前茅的优秀生有哪一次通过了测试？！你觉得你驾驶训练机有成效了吗？嗯？你的梦想永远不会实现，你只适合当一个被送进那个运输球的人！真想不明白papa们为什么要把你这种家伙留给我们！切！难不成你这个优秀生和我们不一样，只能和那种雌蕊一起驾驶？！呵，你这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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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记得当时生气了，自己很少生气，似乎也失去了能够生气的底气和资格，但纯位数的话触犯了少年的底线，少年一下子冲动了，两三步跑上去给了他一拳。少年厌恶别人讥讽践踏自己未知努力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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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纯位数一直是一个很夸张的人，对于papa的话，对于广自己来说都是这样。少年听着这些话的时候像是被刀抵在了心脏上面一样，但听他话时，似乎并不只是生气，似乎还有满足在里面。听着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少年心里居然还有了一点充实，少年是怎么了，他难道等待的不只有那个女孩的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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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着背头的高傲男孩背靠在柱子上，面对着洒下来的光得意地抬着头。“冷静一点，你说的有点过分了。不过，我听过那个女孩似乎有特殊的能力，仅靠自己就可以启动Franxx的能力，说不定广和那些被丢弃的雄蕊一样，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因素’坐进去当了一把钥匙，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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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驾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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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驾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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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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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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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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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再付出更多，付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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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再和那个女孩驾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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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一个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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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以保护papa，可以保护大人们，一个无比优秀的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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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为“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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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着黑暗的眼前突然被一束与刚刚不同的诡异的光劈成两半。悄无声息的，似乎也在少年的预想之中。紫色的流星拖拽着充满了黑烟的轨迹，穿过少年的身体，没有一点偏移的，直指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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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迈开脚步，很快地跟了上去。少年想着，似乎是一条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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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耳旁响起清脆的声音，是驾驶员宿舍区从清晨六点起，每隔三小时就会自动响起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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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睁开眼睛，站起身把窗帘收了起来，发现光线比刚刚强烈了一些。回过头时发现五郎并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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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少年并没有产生惋惜，感慨之类的情绪。只见广拿起杯子喝完了杯中的水，感受着清澈的水流在干涸的喉咙里湿润的舒爽，他眨了眨眼睛，伸出左脚的同时也迈开了右脚。感觉到轻轻的一阵风吹过，走廊里传来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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