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CP‖190120原创‖流年（国锡 伪父子 甜 中短）
2.
田柾国辗转反侧，将被子翻来覆去地盖，还是感觉不得劲，心里空了一块，呼呼漏风，抱了枕头到隔壁房间躺下，心里才舒坦。
郑号锡吹好头发进来，田柾国已经睡得七仰八叉了，他又是愣怔又是无奈，只能把床让给儿子，自己睡沙发。
应该是偶像输了比赛他不高兴吧。
郑号锡睁着眼睛，秀气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
若有所思地躺了一会，窄小的沙发根本容不下长手长脚的他，何况工作了一天腰酸背疼，缩着又睡不着，抓耳挠腮半晌，还是只得在床边坐下，试图跟睡着的人交流。
“柾国，还醒着吗？怎么了，想跟我一起睡吗？”
“我听说你那个战队挺厉害的，比赛输了可能只是运气加成不足吧，下次能赢回来的。”
“爸爸工作好累呀，你回自己房间睡好不好？”
“不然腾个位置给我？”
田柾国好像真的听得见，被子一卷睡到一旁去了，郑号锡心满意足地在他身边躺下，揪过一点点被角盖在腰上。
更加睡不着了。
空调机嗡嗡闷响，努力工作，他盯着绿色的指示灯，手指一抖，碰到田柾国指尖。
田柾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了个身，膝盖顶着他膝窝，肩头碰着肩头，十指快要相扣，几乎半个身子挤到他身上。
郑号锡耳尖不可遏制地烧了起来，他没盖被子，感觉空调温度有点低，脚趾凉得快僵了，又感觉温度太高，与田柾国相触的部位发热滚烫，快要燃起火来。
他悄悄蹭过去了点，田柾国手指像磁石一样黏着他，才一拉开又贴上来，最后只得将他手指勾过，捏在手心。
他的手心温热，房间很静，显得呼吸声有些急促。
后半夜，田柾国睡觉蹬脚，被子全盖在郑号锡一个人身上，他被闷醒了，迷迷瞪瞪地摸过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翻身下床。
田柾国平时思维跳脱，古灵精怪，睡个觉也不安分，踢被子还裸睡，坏习惯一个也没落下，郑号锡手动把他的胳膊腿儿归位，拉了被子盖上他全身。月光倾泻，照得田柾国脸儿分外瓷白，透着奶味，郑号锡惊鸿一瞥，再也移不开视线，着了魔似的俯下身，手臂撑在田柾国脑袋旁。
在福利院，他第一眼相中田柾国。那时候的田柾国才上初中，看起来格外刺头，从捏紧的手就能看出对郑号锡的不欢迎，老师也说他不好管教，郑号锡还是坚持把他带了回家。
无他，只是田柾国的眼睛太明亮，折射了光线，里面一点一滴的孩子气和小心性都藏不住，坦诚布公，却也只有他能看见。
郑号锡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空调房里待久了，又没有涂润唇膏的习惯，田柾国唇有点起皮，郑号锡被死皮一戳，竟然感觉有点甜。
他光着脚，地上凉，脚底已经冻得麻木，郑号锡静静站了一会，感觉脸上烧得难受，嘴里又甜得很，脸红心慌，又把空调打开了。
田柾国辗转反侧，将被子翻来覆去地盖，还是感觉不得劲，心里空了一块，呼呼漏风，抱了枕头到隔壁房间躺下，心里才舒坦。
郑号锡吹好头发进来，田柾国已经睡得七仰八叉了，他又是愣怔又是无奈，只能把床让给儿子，自己睡沙发。
应该是偶像输了比赛他不高兴吧。
郑号锡睁着眼睛，秀气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
若有所思地躺了一会，窄小的沙发根本容不下长手长脚的他，何况工作了一天腰酸背疼，缩着又睡不着，抓耳挠腮半晌，还是只得在床边坐下，试图跟睡着的人交流。
“柾国，还醒着吗？怎么了，想跟我一起睡吗？”
“我听说你那个战队挺厉害的，比赛输了可能只是运气加成不足吧，下次能赢回来的。”
“爸爸工作好累呀，你回自己房间睡好不好？”
“不然腾个位置给我？”
田柾国好像真的听得见，被子一卷睡到一旁去了，郑号锡心满意足地在他身边躺下，揪过一点点被角盖在腰上。
更加睡不着了。
空调机嗡嗡闷响，努力工作，他盯着绿色的指示灯，手指一抖，碰到田柾国指尖。
田柾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了个身，膝盖顶着他膝窝，肩头碰着肩头，十指快要相扣，几乎半个身子挤到他身上。
郑号锡耳尖不可遏制地烧了起来，他没盖被子，感觉空调温度有点低，脚趾凉得快僵了，又感觉温度太高，与田柾国相触的部位发热滚烫，快要燃起火来。
他悄悄蹭过去了点，田柾国手指像磁石一样黏着他，才一拉开又贴上来，最后只得将他手指勾过，捏在手心。
他的手心温热，房间很静，显得呼吸声有些急促。
后半夜，田柾国睡觉蹬脚，被子全盖在郑号锡一个人身上，他被闷醒了，迷迷瞪瞪地摸过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翻身下床。
田柾国平时思维跳脱，古灵精怪，睡个觉也不安分，踢被子还裸睡，坏习惯一个也没落下，郑号锡手动把他的胳膊腿儿归位，拉了被子盖上他全身。月光倾泻，照得田柾国脸儿分外瓷白，透着奶味，郑号锡惊鸿一瞥，再也移不开视线，着了魔似的俯下身，手臂撑在田柾国脑袋旁。
在福利院，他第一眼相中田柾国。那时候的田柾国才上初中，看起来格外刺头，从捏紧的手就能看出对郑号锡的不欢迎，老师也说他不好管教，郑号锡还是坚持把他带了回家。
无他，只是田柾国的眼睛太明亮，折射了光线，里面一点一滴的孩子气和小心性都藏不住，坦诚布公，却也只有他能看见。
郑号锡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空调房里待久了，又没有涂润唇膏的习惯，田柾国唇有点起皮，郑号锡被死皮一戳，竟然感觉有点甜。
他光着脚，地上凉，脚底已经冻得麻木，郑号锡静静站了一会，感觉脸上烧得难受，嘴里又甜得很，脸红心慌，又把空调打开了。
3.
郑号锡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跟田柾国一起睡觉了。
小时候田柾国怕生，刚来的时候胆小的很，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就只会拘谨地窝在沙发里，看画册，写作业，乖得出奇，连果盘里的葡萄都不敢拈一颗。
郑号锡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不该这么乖，当时他刚工作，总是省下钱来给父母，租不起大的屋子，两人只能挤一张床。田柾国在青春期一挺高的孩子，躺床上绷得僵直，郑号锡侧身睡在他旁边，竟也不觉得挤。
他知道田柾国紧张，觉得尴尬，故意拿背部对着他，可还是藏不住那一点柔软的善意，把手伸到背后，拉着田柾国的小指。
像两个相顾无言的大孩子。
慢慢田柾国放得开了，睡熟甚至会抱着郑号锡的手臂。
郑号锡觉得那相牵的手，可能就是连结两人情缘的红线。
后来更加熟络了，田柾国越发长高，却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欢从背后抱着郑号锡。他最喜欢趁郑号锡做饭时不备，从背后一把揽住他，什么也不干，就这样，静静地。
厨房里的小电扇，至今也是那一支，从来没有换过。
郑号锡抬头看看窗外，会开玩笑说，你看云彩都被你吓跑啦。
或是睡觉时，他抱着郑号锡的腰，额头搁在郑号锡背上。
像两只相拥取暖的企鹅。
郑号锡习惯睡觉时背对他，他睡觉会蜷缩起来，露出白嫩的后颈。
他不知道田柾国在后颈那块肉上偷偷亲吻了多少次。
风扇呼呼地转呀，转过了多少流年。
田柾国后来习惯裸睡，他说这样自由，他想做个自由的人。郑号锡含蓄，没说什么，只是换了工作，租了新的房子，他们分房了。
新的住址周围很安静，傍晚时有鸟归。
郑号锡想，田柾国是不是也要有一天自由飞翔，回归到属于他的鸟巢里。
里面可能有几片叶子，几只鸟蛋，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儿，还有一只美丽的雌鸟。
有只老猫高高跃起，试图用不怎么灵活的身子抓住灵活的小鸟。
“诶，大哥，算了算了。”田柾国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抱住不断下落又跃起的老猫，“人老了要服老，猫也是，你年轻时候抓过的鸟儿可不少，何必纠结于年老时的这一只呢？”
老猫低低地呜了一声，把尾巴盘起来躺下了。
田柾国轻轻顺着他的毛，“大哥，我觉得我爸可能生我气了。”
“喵？”
“他最近都不怎么理我……是工作太忙了吗？还是我看职业联赛太晚睡，他不高兴了？大哥，你如果有妻子儿女，你能接受他们晚睡吗，我觉得11点也不晚啊……”
“喵呜。”大哥也不知道，他是只孤寡的猫。
“我是不介意早睡啊……他对我态度冷了，才最难受。”
“天冷了……我想抱他。”
田柾国裸睡惯了，享尽了自由的滋味，有时还是想念不自由的日子。他偶尔会闹着要跟郑号锡一块儿睡，郑号锡觉得裸睡实在尴尬，田柾国就穿得密密实实，接着缠他。老大不小了，还是会抱着郑号锡睡，不知道什么毛病。
他记得郑号锡房间里被子是格纹的，里面有个格子被画上了两个图案，是田柾国小时候瞎涂鸦玩儿的。
两个小人，一个署名郑号锡，一个署名田柾国，他们中间有一颗心，被涂成红色。
郑号锡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跟田柾国一起睡觉了。
小时候田柾国怕生，刚来的时候胆小的很，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就只会拘谨地窝在沙发里，看画册，写作业，乖得出奇，连果盘里的葡萄都不敢拈一颗。
郑号锡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不该这么乖，当时他刚工作，总是省下钱来给父母，租不起大的屋子，两人只能挤一张床。田柾国在青春期一挺高的孩子，躺床上绷得僵直，郑号锡侧身睡在他旁边，竟也不觉得挤。
他知道田柾国紧张，觉得尴尬，故意拿背部对着他，可还是藏不住那一点柔软的善意，把手伸到背后，拉着田柾国的小指。
像两个相顾无言的大孩子。
慢慢田柾国放得开了，睡熟甚至会抱着郑号锡的手臂。
郑号锡觉得那相牵的手，可能就是连结两人情缘的红线。
后来更加熟络了，田柾国越发长高，却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欢从背后抱着郑号锡。他最喜欢趁郑号锡做饭时不备，从背后一把揽住他，什么也不干，就这样，静静地。
厨房里的小电扇，至今也是那一支，从来没有换过。
郑号锡抬头看看窗外，会开玩笑说，你看云彩都被你吓跑啦。
或是睡觉时，他抱着郑号锡的腰，额头搁在郑号锡背上。
像两只相拥取暖的企鹅。
郑号锡习惯睡觉时背对他，他睡觉会蜷缩起来，露出白嫩的后颈。
他不知道田柾国在后颈那块肉上偷偷亲吻了多少次。
风扇呼呼地转呀，转过了多少流年。
田柾国后来习惯裸睡，他说这样自由，他想做个自由的人。郑号锡含蓄，没说什么，只是换了工作，租了新的房子，他们分房了。
新的住址周围很安静，傍晚时有鸟归。
郑号锡想，田柾国是不是也要有一天自由飞翔，回归到属于他的鸟巢里。
里面可能有几片叶子，几只鸟蛋，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儿，还有一只美丽的雌鸟。
有只老猫高高跃起，试图用不怎么灵活的身子抓住灵活的小鸟。
“诶，大哥，算了算了。”田柾国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抱住不断下落又跃起的老猫，“人老了要服老，猫也是，你年轻时候抓过的鸟儿可不少，何必纠结于年老时的这一只呢？”
老猫低低地呜了一声，把尾巴盘起来躺下了。
田柾国轻轻顺着他的毛，“大哥，我觉得我爸可能生我气了。”
“喵？”
“他最近都不怎么理我……是工作太忙了吗？还是我看职业联赛太晚睡，他不高兴了？大哥，你如果有妻子儿女，你能接受他们晚睡吗，我觉得11点也不晚啊……”
“喵呜。”大哥也不知道，他是只孤寡的猫。
“我是不介意早睡啊……他对我态度冷了，才最难受。”
“天冷了……我想抱他。”
田柾国裸睡惯了，享尽了自由的滋味，有时还是想念不自由的日子。他偶尔会闹着要跟郑号锡一块儿睡，郑号锡觉得裸睡实在尴尬，田柾国就穿得密密实实，接着缠他。老大不小了，还是会抱着郑号锡睡，不知道什么毛病。
他记得郑号锡房间里被子是格纹的，里面有个格子被画上了两个图案，是田柾国小时候瞎涂鸦玩儿的。
两个小人，一个署名郑号锡，一个署名田柾国，他们中间有一颗心，被涂成红色。
4.
夏秋换季，冷空气由北南下入侵，郑号锡看着瘦，其实是不轻易生病的人，可纵使他免疫力多么强大，几次深夜吹着冷风坐地铁回家，感冒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郑号锡并不身强体壮。
田柾国端着杯水，站在床前片刻，还是决定叫郑号锡起床。床头柜上堆满了白色纸团，床铺上也鼓起来一团，田柾国轻轻戳了戳那团东西的头，柔声道，“爸，起床了，该吃饭了。”
“唔。”郑号锡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起，我要睡觉。”
田柾国托起两坨脸颊肉，可怜巴巴，“你不起来我就没饭吃了。”
“自己出去吃吧，”郑号锡终于掀开被子，不过只是一角，细瘦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拨开纸团的遮挡，精准地捏住自己的钱包，又缩了回去，“要多少钱？”
“全部钱都不够我吃的。”
郑号锡数钱的手一顿。
“爸不吃，我就吃不饱。”
田柾国头埋进被子里，又嘟嘟囔囔，“我要饿死了。”
“可是我喝水吃药都饱了。”
“那药好吃吗，我也要跟你吃一样的药，就不用花钱下馆子了。”
“不行。你好烦人呀，自己一边呆着去，我要睡觉。”
“吃饱喝足就睡，你是居居吗，小心变大胖子哼。”
郑号锡露了个头出来，看着快比自己体格还大的小儿子像鸵鸟一样埋着脑袋，奶里奶气地装可爱。他突然笑了。
田柾国从小要强，只有例如考试超常发挥特别高兴或者刚起床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偶尔撒一下娇，这孩子眼睛滴溜圆，又大又亮，仿佛就是为了装下星星而存在，一嗲起来谁也遭不住。现在长大，倒是越来越爱撒娇了。
好像不比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呢。
郑号锡捂了捂冰凉的鼻尖，还是想打喷嚏，又把头塞回被子，“我不要起来，外面好冷。”
“我拿衣服给你穿啦，乖啦，”郑号锡一缕头发遗漏在外面，被田柾国揪住把玩，“医生不是叫你饮食作息规律吗。”
“哪有，他明明叫我多休息。”
“你都睡了一个下午，晚上不打算睡了么。”
田柾国变本加厉地扑在郑号锡身上，郑号锡哎哟一声，“我当然睡得着。你是猪吗，好重，快下去，我要压扁了。”
田柾国悄没声息地躺在郑号锡旁边，以同款蜷缩姿势，把他连人带被抱住，郑号锡愣了愣。他们的身体无比契合。
被里被外皆是缄默，田柾国把鼻子埋进郑号锡后颈，隔着被子贪婪地摄取郑号锡的气息，“记得我小时候撒泼耍赖不吃饭，你都怎么做么？”
“你总是倒数三二一，如果我没有端饭碗，你就打我屁股。”
“爸，你是不是该以身作则一下。”
郑号锡扭着身子轻轻往外挪了挪，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巴掌，左臀肉被拍了一下。
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记。
郑号锡被这么一折腾早就没了睡意，装作吃痛掀了被，“好了，走吧，出去吃粥。”
田柾国得逞，得意地抱住被角，笑眼弯弯，“我已经煮好了，干贝瘦肉粥。”
郑号锡是真的很温柔。
即使是威胁，那三声倒数也数得轻轻柔柔，完全没有威慑力，即使是惩罚，他也没有下重手，每次都用手掌轻轻一拍了事。
田柾国经常想，他怎么可以这么软，这么好，不可能会有人讨厌他的。可一想到喜欢郑号锡的人这么多，他又开始气鼓鼓地吃醋。
“帮我把衣柜里挂着的那件卡其色大衣拿来，实在太冷了，阿——嚏！”
两只鸟停上窗外防盗网，一只歪着脑袋，好像对屋内的事格外好奇，一只咕啾咕啾直叫，对着夕阳扇动翅膀，却不飞走，示意着身边的伙伴，眷恋什么似的留在原处。
这片街区总是很安静。
秋日黄昏的鸟儿格外有诗意。
夏秋换季，冷空气由北南下入侵，郑号锡看着瘦，其实是不轻易生病的人，可纵使他免疫力多么强大，几次深夜吹着冷风坐地铁回家，感冒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郑号锡并不身强体壮。
田柾国端着杯水，站在床前片刻，还是决定叫郑号锡起床。床头柜上堆满了白色纸团，床铺上也鼓起来一团，田柾国轻轻戳了戳那团东西的头，柔声道，“爸，起床了，该吃饭了。”
“唔。”郑号锡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起，我要睡觉。”
田柾国托起两坨脸颊肉，可怜巴巴，“你不起来我就没饭吃了。”
“自己出去吃吧，”郑号锡终于掀开被子，不过只是一角，细瘦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拨开纸团的遮挡，精准地捏住自己的钱包，又缩了回去，“要多少钱？”
“全部钱都不够我吃的。”
郑号锡数钱的手一顿。
“爸不吃，我就吃不饱。”
田柾国头埋进被子里，又嘟嘟囔囔，“我要饿死了。”
“可是我喝水吃药都饱了。”
“那药好吃吗，我也要跟你吃一样的药，就不用花钱下馆子了。”
“不行。你好烦人呀，自己一边呆着去，我要睡觉。”
“吃饱喝足就睡，你是居居吗，小心变大胖子哼。”
郑号锡露了个头出来，看着快比自己体格还大的小儿子像鸵鸟一样埋着脑袋，奶里奶气地装可爱。他突然笑了。
田柾国从小要强，只有例如考试超常发挥特别高兴或者刚起床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偶尔撒一下娇，这孩子眼睛滴溜圆，又大又亮，仿佛就是为了装下星星而存在，一嗲起来谁也遭不住。现在长大，倒是越来越爱撒娇了。
好像不比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呢。
郑号锡捂了捂冰凉的鼻尖，还是想打喷嚏，又把头塞回被子，“我不要起来，外面好冷。”
“我拿衣服给你穿啦，乖啦，”郑号锡一缕头发遗漏在外面，被田柾国揪住把玩，“医生不是叫你饮食作息规律吗。”
“哪有，他明明叫我多休息。”
“你都睡了一个下午，晚上不打算睡了么。”
田柾国变本加厉地扑在郑号锡身上，郑号锡哎哟一声，“我当然睡得着。你是猪吗，好重，快下去，我要压扁了。”
田柾国悄没声息地躺在郑号锡旁边，以同款蜷缩姿势，把他连人带被抱住，郑号锡愣了愣。他们的身体无比契合。
被里被外皆是缄默，田柾国把鼻子埋进郑号锡后颈，隔着被子贪婪地摄取郑号锡的气息，“记得我小时候撒泼耍赖不吃饭，你都怎么做么？”
“你总是倒数三二一，如果我没有端饭碗，你就打我屁股。”
“爸，你是不是该以身作则一下。”
郑号锡扭着身子轻轻往外挪了挪，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巴掌，左臀肉被拍了一下。
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记。
郑号锡被这么一折腾早就没了睡意，装作吃痛掀了被，“好了，走吧，出去吃粥。”
田柾国得逞，得意地抱住被角，笑眼弯弯，“我已经煮好了，干贝瘦肉粥。”
郑号锡是真的很温柔。
即使是威胁，那三声倒数也数得轻轻柔柔，完全没有威慑力，即使是惩罚，他也没有下重手，每次都用手掌轻轻一拍了事。
田柾国经常想，他怎么可以这么软，这么好，不可能会有人讨厌他的。可一想到喜欢郑号锡的人这么多，他又开始气鼓鼓地吃醋。
“帮我把衣柜里挂着的那件卡其色大衣拿来，实在太冷了，阿——嚏！”
两只鸟停上窗外防盗网，一只歪着脑袋，好像对屋内的事格外好奇，一只咕啾咕啾直叫，对着夕阳扇动翅膀，却不飞走，示意着身边的伙伴，眷恋什么似的留在原处。
这片街区总是很安静。
秋日黄昏的鸟儿格外有诗意。
5
秋夜如水凉。
小半个月亮孤零零地挂在深不见底的暗夜里，路灯灯色暖黄，有人在灯柱下扔的啤酒罐子也被灯光打出几分暖意。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呼啸而过的风和雨，从周遭街坊窗户里传出来的灯光，却渐次地，势不可挡却柔情万丈地，照亮了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恶意都无处遁形，所有温情都交缠缱绻。
郑号锡呼出口气，把修长的红润的手从衣兜里抽出来，将领子拉高，跟着田柾国上楼，走到教室门口。
落座在田柾国座位上，郑号锡四周看了看。教室窗明几净，白炽灯有点晃眼，身后布告栏上贴着优秀学生的成绩单，还有几篇作文，几篇英语抄写，几张试卷的参考答案。板报很漂亮，眼前的黑板上写着五个字：欢迎家长们。
“爸，你还记得上次你来家长会的时候吗，我们班主任揪着你袖子不让你进，硬说你是我在外面找来充数的大人，根本不是我家长，连成年都没。”田柾国蹲着，脸蛋儿搭在桌上，笑得可爱，“爸，你好年轻，又帅又温柔，有时候真怕你被哪个坏阿姨拐跑了。”
郑号锡实在没忍住，伸手触了触他的头发梢儿，是软的，“那要是好阿姨呢，我能跟她走吗。”
田柾国笑容凝固了，他轻轻按住郑号锡指尖，低着头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开口，“行吧……得是我鉴定过的。”
郑号锡心揪了一下，忙反握住田柾国的手，“我不娶，也不找阿姨，没有人能够拐跑我的。”
除了你。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又不可以拐跑我的人。
田柾国的手很好看，写字，握鼠标，做家务，愣是没有在他手上留下一丁点儿违和的痕迹。指甲修得圆整，手指修长，手掌大了，差点儿就能把郑号锡整只手包住。
真是的，跟自己小宝贝聊这些干什么啊。
老师在门外招呼田柾国，他赶忙起身，要走不走地踌躇着，“爸……我去泡茶了，你看了我成绩不要发脾气啊。”
郑号锡笑着轻轻推了推他，“去吧，不发你脾气。”
从这个角度看来郑号锡格外好看，不施粉黛的清秀，完全不像个半五十的男人。田柾国小小的心动了一下。
田柾国成绩不算拔尖，也不会差到令人发指，平时在校表现凑合，也不算让人操心。郑号锡对他要求不高，开心自由是第一，给他的压力并不和他能飞黄腾达的几率成正比，是否出人头地，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人生只一次，活得开心就好了。
郑号锡觉得他如果写一本散养田柾国指南，第一个建议一定是把他宠上天。
田柾国同桌是个男生，成绩比他好了一丢丢，他母亲也很年轻，看着儿子的成绩单，又不停往郑号锡这边瞟。女士家长都有这种攀比心理。
试卷的最上面还有一张通知单要签名，郑号锡翻着桌兜，想找支笔出来，却发现一本书下压着一封信。
田柾国跟一个女孩子在窗外泡茶，不停有纸杯送进来。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守着水开，同时偷偷从被水雾模糊了的窗户一角偷瞄几眼郑号锡。
女同学示意他换一下茶包，女孩子说话轻声细语，他没太听清，歪着身子往她那边靠了靠。
他端详了一番突如其然出现的信。
田柾国同桌他妈开始跟郑号锡攀谈起养儿子的心路历程。
那封信，是封情书。给田柾国的。
秋夜如水凉。
小半个月亮孤零零地挂在深不见底的暗夜里，路灯灯色暖黄，有人在灯柱下扔的啤酒罐子也被灯光打出几分暖意。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呼啸而过的风和雨，从周遭街坊窗户里传出来的灯光，却渐次地，势不可挡却柔情万丈地，照亮了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恶意都无处遁形，所有温情都交缠缱绻。
郑号锡呼出口气，把修长的红润的手从衣兜里抽出来，将领子拉高，跟着田柾国上楼，走到教室门口。
落座在田柾国座位上，郑号锡四周看了看。教室窗明几净，白炽灯有点晃眼，身后布告栏上贴着优秀学生的成绩单，还有几篇作文，几篇英语抄写，几张试卷的参考答案。板报很漂亮，眼前的黑板上写着五个字：欢迎家长们。
“爸，你还记得上次你来家长会的时候吗，我们班主任揪着你袖子不让你进，硬说你是我在外面找来充数的大人，根本不是我家长，连成年都没。”田柾国蹲着，脸蛋儿搭在桌上，笑得可爱，“爸，你好年轻，又帅又温柔，有时候真怕你被哪个坏阿姨拐跑了。”
郑号锡实在没忍住，伸手触了触他的头发梢儿，是软的，“那要是好阿姨呢，我能跟她走吗。”
田柾国笑容凝固了，他轻轻按住郑号锡指尖，低着头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开口，“行吧……得是我鉴定过的。”
郑号锡心揪了一下，忙反握住田柾国的手，“我不娶，也不找阿姨，没有人能够拐跑我的。”
除了你。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又不可以拐跑我的人。
田柾国的手很好看，写字，握鼠标，做家务，愣是没有在他手上留下一丁点儿违和的痕迹。指甲修得圆整，手指修长，手掌大了，差点儿就能把郑号锡整只手包住。
真是的，跟自己小宝贝聊这些干什么啊。
老师在门外招呼田柾国，他赶忙起身，要走不走地踌躇着，“爸……我去泡茶了，你看了我成绩不要发脾气啊。”
郑号锡笑着轻轻推了推他，“去吧，不发你脾气。”
从这个角度看来郑号锡格外好看，不施粉黛的清秀，完全不像个半五十的男人。田柾国小小的心动了一下。
田柾国成绩不算拔尖，也不会差到令人发指，平时在校表现凑合，也不算让人操心。郑号锡对他要求不高，开心自由是第一，给他的压力并不和他能飞黄腾达的几率成正比，是否出人头地，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人生只一次，活得开心就好了。
郑号锡觉得他如果写一本散养田柾国指南，第一个建议一定是把他宠上天。
田柾国同桌是个男生，成绩比他好了一丢丢，他母亲也很年轻，看着儿子的成绩单，又不停往郑号锡这边瞟。女士家长都有这种攀比心理。
试卷的最上面还有一张通知单要签名，郑号锡翻着桌兜，想找支笔出来，却发现一本书下压着一封信。
田柾国跟一个女孩子在窗外泡茶，不停有纸杯送进来。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守着水开，同时偷偷从被水雾模糊了的窗户一角偷瞄几眼郑号锡。
女同学示意他换一下茶包，女孩子说话轻声细语，他没太听清，歪着身子往她那边靠了靠。
他端详了一番突如其然出现的信。
田柾国同桌他妈开始跟郑号锡攀谈起养儿子的心路历程。
那封信，是封情书。给田柾国的。
6
整场家长会，郑号锡都没怎么听，科任老师的唾沫横飞被他置于感官之外，除了不停翻看田柾国的试卷，就是把那封粉红色的信塞进桌兜，取出来，再塞进去。
语文老师在台上激情万丈地演讲，同桌妈妈对着他儿子的试卷指点江山，风吹鼓了窗帘，周遭喧嚣不断，郑号锡埋头看着粉红色的纸张，鬼使神差地想把它撕碎。
太奇怪了，他看着信封上工工整整的“to柾国xi”，心里嫉妒与愤怒的火在熊熊燃烧。
语文老师结束了她的讲话，示意物理老师讲几句，教室里静了片刻，田柾国挪了下椅子，不小心发出锐响，郑号锡捕捉到声音，望向窗外。
柔和的夜色包裹着他，给他周身打上一层雾蒙蒙的光，是超脱这个年纪的温柔帅气，今晚衣服穿得好像有点少，小男孩鼻尖发红，平常郑号锡看见总会想用捂热的手温暖小红鼻子，女生探着身子，跟他伸向同一个茶包。
物理老师又开始讲了，两人触着指尖，郑号锡像碰了火一样，着急忙慌地收回眼神。
他看回桌子，摊开的试卷正好翻到作文那页，他死盯着一个字，无语凝噎。
“号锡先生？怎么了？”同桌妈妈注意到他不对劲，轻声关照。
“额，没事。”他回了神，歉意地笑笑。
就是有点难受。
他想喝口茶，才端起的杯子就被人抢走，田柾国把另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塞进他手里，笑得温柔，“愣什么呢？”
郑号锡抬起头，非常，特别，十分地想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田柾国抱进怀里，最好是能珍重地亲上一亲。
动作在脑海里演示了数遍，可最后他什么也没干。
“啊……昨晚睡得不太好，有点困。”
“嗯，你感冒还没好利索。”学生不能待太久，田柾国说完就出去了，那个女同学扒着门，眨着眼睛好像在看她妈妈，余光却瞥向田柾国。
郑号锡喝了口茶水。
“田柾国，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女同学靠的很近，田柾国不太适应，皱着眉头，“问什么？”
“你爸多大啊？”
“你问他干什么？”田柾国几乎是当机立断地丢下这句话。
女生被噎了下，“啊，不能问吗？”
田柾国眉间起了川字，他不喜欢别人询问郑号锡的事情，就像你有一件重要的宝贝，突然有一天被别人看见，他们稀奇地问东问西，然而你认为这件宝贝只能你一人独享，别人看那么一眼都不行。
女孩子是个话痨，田柾国不说，她就在他旁边坐下，兀自嘀咕，“看上去好年轻啊，像二十几岁的样子，不过好像也不可能吧，算作16岁生的你，现在也该有三十几了吧，啊完全看不出来呢，是保养得好的缘故吗？不仅年轻还帅气，天啊，你知道我同桌吗，每天都在幻想着能跟一个中年成熟的帅气大叔谈恋爱，你爸简直就是小说男主本主啊。”
田柾国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炸了天，手指捏得嘎嘣响，这会要是叨**的是个男的，让他试试医院的网速应该没有问题。
郑号锡看女同学跟田柾国说话，心里一万个不平衡，终于忍不住，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
女生已经用看小奶狗的眼神看他了，田柾国连忙把他拉远，“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茶喝完了？”
“不是……喝的有点多，想上厕所。你带我去吧。”
整场家长会，郑号锡都没怎么听，科任老师的唾沫横飞被他置于感官之外，除了不停翻看田柾国的试卷，就是把那封粉红色的信塞进桌兜，取出来，再塞进去。
语文老师在台上激情万丈地演讲，同桌妈妈对着他儿子的试卷指点江山，风吹鼓了窗帘，周遭喧嚣不断，郑号锡埋头看着粉红色的纸张，鬼使神差地想把它撕碎。
太奇怪了，他看着信封上工工整整的“to柾国xi”，心里嫉妒与愤怒的火在熊熊燃烧。
语文老师结束了她的讲话，示意物理老师讲几句，教室里静了片刻，田柾国挪了下椅子，不小心发出锐响，郑号锡捕捉到声音，望向窗外。
柔和的夜色包裹着他，给他周身打上一层雾蒙蒙的光，是超脱这个年纪的温柔帅气，今晚衣服穿得好像有点少，小男孩鼻尖发红，平常郑号锡看见总会想用捂热的手温暖小红鼻子，女生探着身子，跟他伸向同一个茶包。
物理老师又开始讲了，两人触着指尖，郑号锡像碰了火一样，着急忙慌地收回眼神。
他看回桌子，摊开的试卷正好翻到作文那页，他死盯着一个字，无语凝噎。
“号锡先生？怎么了？”同桌妈妈注意到他不对劲，轻声关照。
“额，没事。”他回了神，歉意地笑笑。
就是有点难受。
他想喝口茶，才端起的杯子就被人抢走，田柾国把另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塞进他手里，笑得温柔，“愣什么呢？”
郑号锡抬起头，非常，特别，十分地想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田柾国抱进怀里，最好是能珍重地亲上一亲。
动作在脑海里演示了数遍，可最后他什么也没干。
“啊……昨晚睡得不太好，有点困。”
“嗯，你感冒还没好利索。”学生不能待太久，田柾国说完就出去了，那个女同学扒着门，眨着眼睛好像在看她妈妈，余光却瞥向田柾国。
郑号锡喝了口茶水。
“田柾国，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女同学靠的很近，田柾国不太适应，皱着眉头，“问什么？”
“你爸多大啊？”
“你问他干什么？”田柾国几乎是当机立断地丢下这句话。
女生被噎了下，“啊，不能问吗？”
田柾国眉间起了川字，他不喜欢别人询问郑号锡的事情，就像你有一件重要的宝贝，突然有一天被别人看见，他们稀奇地问东问西，然而你认为这件宝贝只能你一人独享，别人看那么一眼都不行。
女孩子是个话痨，田柾国不说，她就在他旁边坐下，兀自嘀咕，“看上去好年轻啊，像二十几岁的样子，不过好像也不可能吧，算作16岁生的你，现在也该有三十几了吧，啊完全看不出来呢，是保养得好的缘故吗？不仅年轻还帅气，天啊，你知道我同桌吗，每天都在幻想着能跟一个中年成熟的帅气大叔谈恋爱，你爸简直就是小说男主本主啊。”
田柾国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炸了天，手指捏得嘎嘣响，这会要是叨**的是个男的，让他试试医院的网速应该没有问题。
郑号锡看女同学跟田柾国说话，心里一万个不平衡，终于忍不住，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
女生已经用看小奶狗的眼神看他了，田柾国连忙把他拉远，“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茶喝完了？”
“不是……喝的有点多，想上厕所。你带我去吧。”
7.
这话留的余地太多，不止田柾国，连郑号锡都以为自己要做些什么。明明抱的不是这样的目的。
他只是想确认，田柾国没有被哪个女孩子骗走，目光没有被别人勾引去，心跳不为任何一个人加速，确认田柾国……还是他的，干干净净。
这话说的实在底气不足，他们是恋人吗？是无话不说的兄弟吗？是严父与顽子吗？郑号锡一向推崇自由教育，任由田柾国野蛮生长，本不该如此纠结。他安慰自己，应该是作为家长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在作祟。
嘱咐好女同学看水，田柾国乖乖地在前面带路，郑号锡紧随其后，似乎是真的以为郑号锡有三急，他走得很快，郑号锡看见他后脑勺一缕头发精神抖擞地支棱起来，衣领也没个正形地皱着，食指踟蹰地动了动，片刻后还是抬起手来，帮他抚平头发，折好领子。
田柾国疾走步伐一顿，郑号锡立马跟烫着似的收回手，“头发都乱了，注意整理一下，别让同学看见了笑话。”
田柾国展眉笑笑，颇不在意地整了整衣领，指指前方拐角，“左拐第一间就是男厕了。”
他眼里清浅笑意随着郑号锡的离开而变得越来越淡。
除他以外统共就只有一个女同学，郑号锡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形象？这是什么意思？
想田柾国也不会守在门口听水声，郑号锡把东西掏出来，甩两下，脑袋放空地静站一会，还是积攒不到尿意，又想到那粉嫩嫩的信封，心里莫名窝火，赌气地把小兄弟塞了回去。
今天是怎么了？他的脾气向来好的出奇，在朋友同事圈子里也很受欢迎，温润近人已经成了标签，就算是被领导批评也未曾如此烦躁恼火。
他抱臂靠在门上，看着雪白的瓷砖若有所思。
田柾国发现那封信了吗？情书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为什么放在桌子下而非书本里？信封好像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田柾国看过了吗，还是胶带贴得不好？
那书信里抒写的该是怎样的柔软情意，绵绵情愫，田柾国会不会为此动容？
这些问题困扰着他，占据他整片脑海，一个个问号浮浮沉沉。
郑号锡哈了口气，无奈地推门而出。田柾国果然乖乖等在原地，只是衣服头发仿佛被整理了一番，整齐许多。
最后回到座位上，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作为一个大人，这样是不是太怂炮，太不果敢？
他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家长会中，忍住不去看窗外。那里有一个好看的少年，他站在栏杆后吹风，他借着月色看书，他把目光投过来，帧帧似画。他被喜欢着，他值得被喜欢。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没有雪色，但是有田柾国。
幸亏家长会很快就结束，田柾国收完杯子，裹好衣服，陪郑号锡走回家。女同学显然被田柾国提醒过了，没有再用那种眼神看郑号锡。
一路无话，到了单元楼下，上楼，开门，田柾国进屋放东西，郑号锡换好鞋，拉低领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思考到底当问不当问。
他把外衣脱了，抱着衣服刚想去洗澡，田柾国幼稚地抱着卧室门，奶声奶气，“爸，我饿了。”
“呃？”
“今晚很忙耶，而且你喝了茶，都不饿的吗？”
郑号锡确实没感觉，他一路上也不吭一声，现在才姗姗来迟地喊饿，显然是想要郑号锡亲自下厨了。
田柾国却不等他动作，走进厨房，拿出早已解冻好的两根火腿肠，用筷子戳对穿，开了煤气灶，把火腿串放在火上烤。
“诶，”郑号锡往前走了一步，“危险啊，小心点。”
“没事的。”田柾国专心致志地盯着跃起的火焰，明亮火舌舔舐火腿肠，烤得一面焦黑。
郑号锡没阻止他，觉得这孩子傻气，笑意掩饰不住，“傻子啊，都焦了，还能吃？”
“你不懂，看似乌漆嘛黑，其实这是精髓。”田柾国摇头晃脑。
郑号锡接过筷子，将信将疑地咬了口黑漆漆的肉，田柾国在旁边跃跃欲试地看着。
说不上多好吃，速冻食品的淀粉味儿，一点肉的实感都没有。
郑号锡味同嚼蜡地吃着，看向客厅一个极好看的古典花瓶，憋了一个晚上，欲言又止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田柾国，你是不是收到情书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留的余地太多，不止田柾国，连郑号锡都以为自己要做些什么。明明抱的不是这样的目的。
他只是想确认，田柾国没有被哪个女孩子骗走，目光没有被别人勾引去，心跳不为任何一个人加速，确认田柾国……还是他的，干干净净。
这话说的实在底气不足，他们是恋人吗？是无话不说的兄弟吗？是严父与顽子吗？郑号锡一向推崇自由教育，任由田柾国野蛮生长，本不该如此纠结。他安慰自己，应该是作为家长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在作祟。
嘱咐好女同学看水，田柾国乖乖地在前面带路，郑号锡紧随其后，似乎是真的以为郑号锡有三急，他走得很快，郑号锡看见他后脑勺一缕头发精神抖擞地支棱起来，衣领也没个正形地皱着，食指踟蹰地动了动，片刻后还是抬起手来，帮他抚平头发，折好领子。
田柾国疾走步伐一顿，郑号锡立马跟烫着似的收回手，“头发都乱了，注意整理一下，别让同学看见了笑话。”
田柾国展眉笑笑，颇不在意地整了整衣领，指指前方拐角，“左拐第一间就是男厕了。”
他眼里清浅笑意随着郑号锡的离开而变得越来越淡。
除他以外统共就只有一个女同学，郑号锡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形象？这是什么意思？
想田柾国也不会守在门口听水声，郑号锡把东西掏出来，甩两下，脑袋放空地静站一会，还是积攒不到尿意，又想到那粉嫩嫩的信封，心里莫名窝火，赌气地把小兄弟塞了回去。
今天是怎么了？他的脾气向来好的出奇，在朋友同事圈子里也很受欢迎，温润近人已经成了标签，就算是被领导批评也未曾如此烦躁恼火。
他抱臂靠在门上，看着雪白的瓷砖若有所思。
田柾国发现那封信了吗？情书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为什么放在桌子下而非书本里？信封好像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田柾国看过了吗，还是胶带贴得不好？
那书信里抒写的该是怎样的柔软情意，绵绵情愫，田柾国会不会为此动容？
这些问题困扰着他，占据他整片脑海，一个个问号浮浮沉沉。
郑号锡哈了口气，无奈地推门而出。田柾国果然乖乖等在原地，只是衣服头发仿佛被整理了一番，整齐许多。
最后回到座位上，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作为一个大人，这样是不是太怂炮，太不果敢？
他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家长会中，忍住不去看窗外。那里有一个好看的少年，他站在栏杆后吹风，他借着月色看书，他把目光投过来，帧帧似画。他被喜欢着，他值得被喜欢。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没有雪色，但是有田柾国。
幸亏家长会很快就结束，田柾国收完杯子，裹好衣服，陪郑号锡走回家。女同学显然被田柾国提醒过了，没有再用那种眼神看郑号锡。
一路无话，到了单元楼下，上楼，开门，田柾国进屋放东西，郑号锡换好鞋，拉低领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思考到底当问不当问。
他把外衣脱了，抱着衣服刚想去洗澡，田柾国幼稚地抱着卧室门，奶声奶气，“爸，我饿了。”
“呃？”
“今晚很忙耶，而且你喝了茶，都不饿的吗？”
郑号锡确实没感觉，他一路上也不吭一声，现在才姗姗来迟地喊饿，显然是想要郑号锡亲自下厨了。
田柾国却不等他动作，走进厨房，拿出早已解冻好的两根火腿肠，用筷子戳对穿，开了煤气灶，把火腿串放在火上烤。
“诶，”郑号锡往前走了一步，“危险啊，小心点。”
“没事的。”田柾国专心致志地盯着跃起的火焰，明亮火舌舔舐火腿肠，烤得一面焦黑。
郑号锡没阻止他，觉得这孩子傻气，笑意掩饰不住，“傻子啊，都焦了，还能吃？”
“你不懂，看似乌漆嘛黑，其实这是精髓。”田柾国摇头晃脑。
郑号锡接过筷子，将信将疑地咬了口黑漆漆的肉，田柾国在旁边跃跃欲试地看着。
说不上多好吃，速冻食品的淀粉味儿，一点肉的实感都没有。
郑号锡味同嚼蜡地吃着，看向客厅一个极好看的古典花瓶，憋了一个晚上，欲言又止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田柾国，你是不是收到情书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8.
田柾国正龇牙咧嘴地跟火腿肠对付着，一点被烫着的红嫩舌尖还没收回，郑号锡突然丢来这么一句，他手腕突的颤了一下，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缓缓抬眼望向提问那人，一对星眸波光流转，是或否的回答在喉间滚动几遭，思忖片刻，最终还是软着憋出了声，“爸……”
郑号锡登时就后悔了。若是有怕麻烦同好会，他一定是当仁不让的会长。突然提这么一嘴干啥啊，开口突兀还不好收尾，尴尬之余还要分神安慰儿子。他一边在心里深刻检讨，一边努力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啊哈哈，爸就是刚看见你桌底下一封粉色的信瞎问一嘴，没事，应该就是你跟朋友之间闹着玩的，是吧？”
快说是，说了这事就翻页了。
田柾国踌躇着，在“当个诚实的好孩子”和“保住小命为紧”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没辜负郑号锡的希望，遵循了本心，“对…就是我同桌跟我开玩笑呢，这**尽想着法子捉弄我。”
郑号锡一颗坐立不安的心反而被吊得更高，却还是展眉笑了，把吃完的筷子插进水槽，在儿子头顶按了一下，语气是强装的镇定自若，“早点洗漱睡了，还有，火腿肠不错。”
他伸着懒腰，揉乱头发，拖沓着去了卧室拿衣服洗澡，路过餐桌时还用余光观察儿子脸色，可见他还有心软协会总执行官的职位在。
田柾国就显得更魂不守舍，目光呆滞，手上剩的大半根火腿快要垂到桌子上，在桌面留下一道油亮的痕迹。他张嘴咬下一口焦黑的脆皮，却全然尝不到灵魂，心下又无端烦躁，将整根火腿都丢进了垃圾桶。
郑号锡装傻充愣地进了浴室，开灯，关门，然后虚脱一般倚在门上，吐出一口不知所谓的气。
他以为他会失控，心底深处藏的那点话都在田柾国面前挖出来，一句一句都掏心掏肺地剖析一番，然后再听田柾国的不敢置信和恶心羞辱。结果他忍住了，他做不到，有时候耻辱心确实能拉回理智。
他嫉妒得快疯了，凭什么一个并不熟的女同学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白心意，他却独自守着一张脆弱的窗纸不被戳破，那薄薄的信他看了就鄙夷，毫无诚意，要是让他写他能憋出一篇五万字跌宕起伏的小说，再精修一番，用最正的字体抄写在白纸上。
他摘下手表放在置物架上之前，看了看时间。
23：40。
田柾国换了身衣服，用冷水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暖黄灯光下，男孩撑在水池旁的身影背部线条流畅，纤长睫毛下挂着的水珠微微发光，像是他热切滚烫的青春。
郑号锡推门而出，裹挟一身热气蒸腾，却发现家里的灯已经全闭了。他擦着头摸黑敲敲田柾国房门，声音温柔，“睡了？怎么灯都关了，不洗澡吗？一会洗完出来要摔的……呃？”
一阵窸窣，田柾国开了门，二话不说就近把郑号锡压在一旁墙上，拿下他头上涔涔的毛巾。郑号锡表情惊恐，何况田柾国一只爪子还搭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状似揩油。始作俑者其实腿是软的，心里却塞满了蓬松甜蜜的棉花，无比满足。
两人的距离很危险，田柾国在逼仄中还得寸进尺地逼近一步，撩开郑号锡额头烦人的湿发，箭在弦上之时才终于下了决心。
“爸……我喜欢你。喜欢好久好久了。”
田柾国正龇牙咧嘴地跟火腿肠对付着，一点被烫着的红嫩舌尖还没收回，郑号锡突然丢来这么一句，他手腕突的颤了一下，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缓缓抬眼望向提问那人，一对星眸波光流转，是或否的回答在喉间滚动几遭，思忖片刻，最终还是软着憋出了声，“爸……”
郑号锡登时就后悔了。若是有怕麻烦同好会，他一定是当仁不让的会长。突然提这么一嘴干啥啊，开口突兀还不好收尾，尴尬之余还要分神安慰儿子。他一边在心里深刻检讨，一边努力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啊哈哈，爸就是刚看见你桌底下一封粉色的信瞎问一嘴，没事，应该就是你跟朋友之间闹着玩的，是吧？”
快说是，说了这事就翻页了。
田柾国踌躇着，在“当个诚实的好孩子”和“保住小命为紧”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没辜负郑号锡的希望，遵循了本心，“对…就是我同桌跟我开玩笑呢，这**尽想着法子捉弄我。”
郑号锡一颗坐立不安的心反而被吊得更高，却还是展眉笑了，把吃完的筷子插进水槽，在儿子头顶按了一下，语气是强装的镇定自若，“早点洗漱睡了，还有，火腿肠不错。”
他伸着懒腰，揉乱头发，拖沓着去了卧室拿衣服洗澡，路过餐桌时还用余光观察儿子脸色，可见他还有心软协会总执行官的职位在。
田柾国就显得更魂不守舍，目光呆滞，手上剩的大半根火腿快要垂到桌子上，在桌面留下一道油亮的痕迹。他张嘴咬下一口焦黑的脆皮，却全然尝不到灵魂，心下又无端烦躁，将整根火腿都丢进了垃圾桶。
郑号锡装傻充愣地进了浴室，开灯，关门，然后虚脱一般倚在门上，吐出一口不知所谓的气。
他以为他会失控，心底深处藏的那点话都在田柾国面前挖出来，一句一句都掏心掏肺地剖析一番，然后再听田柾国的不敢置信和恶心羞辱。结果他忍住了，他做不到，有时候耻辱心确实能拉回理智。
他嫉妒得快疯了，凭什么一个并不熟的女同学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白心意，他却独自守着一张脆弱的窗纸不被戳破，那薄薄的信他看了就鄙夷，毫无诚意，要是让他写他能憋出一篇五万字跌宕起伏的小说，再精修一番，用最正的字体抄写在白纸上。
他摘下手表放在置物架上之前，看了看时间。
23：40。
田柾国换了身衣服，用冷水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暖黄灯光下，男孩撑在水池旁的身影背部线条流畅，纤长睫毛下挂着的水珠微微发光，像是他热切滚烫的青春。
郑号锡推门而出，裹挟一身热气蒸腾，却发现家里的灯已经全闭了。他擦着头摸黑敲敲田柾国房门，声音温柔，“睡了？怎么灯都关了，不洗澡吗？一会洗完出来要摔的……呃？”
一阵窸窣，田柾国开了门，二话不说就近把郑号锡压在一旁墙上，拿下他头上涔涔的毛巾。郑号锡表情惊恐，何况田柾国一只爪子还搭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状似揩油。始作俑者其实腿是软的，心里却塞满了蓬松甜蜜的棉花，无比满足。
两人的距离很危险，田柾国在逼仄中还得寸进尺地逼近一步，撩开郑号锡额头烦人的湿发，箭在弦上之时才终于下了决心。
“爸……我喜欢你。喜欢好久好久了。”
9.
郑号锡觉得左心口上那只骨感修长的手似乎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的心脏被猛的烫了一下，跳动得愈加放肆，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尖。
“你……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因这句惊悚的话而瞪圆，应该是听到什么十分骇人的消息，心底那点秘密却受到润泽，抽根发芽，方才的愤懑不平全然无影无踪，只剩下疯狂的欣喜，未卜的忧虑，道德伦理带来的轻微罪恶感，以及终于水到渠成的完满。
田柾国不知道他那点复杂的心思，以为正要山雨欲来了，父亲要对他发火了，眼底的光黯淡片刻，抬眼时又忽的下定决心般烈烈燃起，他像舍身扑火的飞蛾，拥向眼前那片温暖，抬起郑号锡的下巴，珍重地吻了下去。
豁出去了，管他呢，被推开也没关系，至少被扫地出门之前，他曾亲密接触过心上人，死也风流。
少年清淡的气息扑在脸上，像是初春温柔拂面的垂柳，唇间清冽，带着常用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是他梦中曾无数次想象描摹过的感觉。动作却是少年人的热切与莽撞，冲过来的力度太大，差点把他牙齿撞落几颗，那两片唇又热又软，让人忍不住想温存。田柾国紧张地闭着眼，没看见郑号锡弯起的眉眼，盈盈地盛着月色，在黑暗中闪烁微光。
一吻即分，田柾国那点没由来的勇气消耗殆尽，正想拉开距离叹一口气，郑号锡的唇却追了上来，他惊喜地抬眼，与郑号锡眼中的餍足对接，不用言语就互通了心意。
他用舌尖舔湿郑号锡唇瓣，感受舌尖被啜吻的奇异感觉，伸手插进郑号锡湿漉漉的黑发里，让动作更加深入，秒针羞答答地走完一圈，一个温柔缱绻的吻方毕。
郑号锡意犹未尽地在儿子濡湿唇瓣上啄了一下，终于开口，“嗯，我也喜欢你。”
即便那个吻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田柾国听到这话时还是心底酥软，心跳疯狂加速，没忍住抱着郑号锡又啃了一会。
这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
两片难舍难分的唇才一分开，郑号锡就顺着敲开门时的话题接着聊下去，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没回答我呢，真不去洗澡？我衣服要拿去洗了哦，到时候你只能用手搓了。”
田柾国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呲溜跳开，闪进房间，动作神速，飞快收拾了衣服出来，郑号锡还在那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忍不住担忧，“爸……我出来后不会发现你卷铺盖跑了吧？”
郑号锡被他逗得大笑，“不会不会，去吧，我要真生气肯定赶你走，这是我的房子凭什么是我跑啊？”
田柾国也噗嗤笑了，手指捉住一点衣服下摆揉着，又撒娇似的开口，“那，去你房间睡？两人睡一个枕头的那种。”
郑号锡十分宠溺，无条件答应，“好。”
田柾国阖上门，傻乎乎地等了一会，等来电吹风运转的嗡嗡声，心口大石方落。
看来是没打算跑。
郑号锡觉得左心口上那只骨感修长的手似乎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的心脏被猛的烫了一下，跳动得愈加放肆，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尖。
“你……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因这句惊悚的话而瞪圆，应该是听到什么十分骇人的消息，心底那点秘密却受到润泽，抽根发芽，方才的愤懑不平全然无影无踪，只剩下疯狂的欣喜，未卜的忧虑，道德伦理带来的轻微罪恶感，以及终于水到渠成的完满。
田柾国不知道他那点复杂的心思，以为正要山雨欲来了，父亲要对他发火了，眼底的光黯淡片刻，抬眼时又忽的下定决心般烈烈燃起，他像舍身扑火的飞蛾，拥向眼前那片温暖，抬起郑号锡的下巴，珍重地吻了下去。
豁出去了，管他呢，被推开也没关系，至少被扫地出门之前，他曾亲密接触过心上人，死也风流。
少年清淡的气息扑在脸上，像是初春温柔拂面的垂柳，唇间清冽，带着常用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是他梦中曾无数次想象描摹过的感觉。动作却是少年人的热切与莽撞，冲过来的力度太大，差点把他牙齿撞落几颗，那两片唇又热又软，让人忍不住想温存。田柾国紧张地闭着眼，没看见郑号锡弯起的眉眼，盈盈地盛着月色，在黑暗中闪烁微光。
一吻即分，田柾国那点没由来的勇气消耗殆尽，正想拉开距离叹一口气，郑号锡的唇却追了上来，他惊喜地抬眼，与郑号锡眼中的餍足对接，不用言语就互通了心意。
他用舌尖舔湿郑号锡唇瓣，感受舌尖被啜吻的奇异感觉，伸手插进郑号锡湿漉漉的黑发里，让动作更加深入，秒针羞答答地走完一圈，一个温柔缱绻的吻方毕。
郑号锡意犹未尽地在儿子濡湿唇瓣上啄了一下，终于开口，“嗯，我也喜欢你。”
即便那个吻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田柾国听到这话时还是心底酥软，心跳疯狂加速，没忍住抱着郑号锡又啃了一会。
这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
两片难舍难分的唇才一分开，郑号锡就顺着敲开门时的话题接着聊下去，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没回答我呢，真不去洗澡？我衣服要拿去洗了哦，到时候你只能用手搓了。”
田柾国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呲溜跳开，闪进房间，动作神速，飞快收拾了衣服出来，郑号锡还在那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忍不住担忧，“爸……我出来后不会发现你卷铺盖跑了吧？”
郑号锡被他逗得大笑，“不会不会，去吧，我要真生气肯定赶你走，这是我的房子凭什么是我跑啊？”
田柾国也噗嗤笑了，手指捉住一点衣服下摆揉着，又撒娇似的开口，“那，去你房间睡？两人睡一个枕头的那种。”
郑号锡十分宠溺，无条件答应，“好。”
田柾国阖上门，傻乎乎地等了一会，等来电吹风运转的嗡嗡声，心口大石方落。
看来是没打算跑。
10.
郑号锡背对着房门侧躺，留出背后一半的床位，正在困意中浮浮沉沉，颈侧突然贴上来一点清新的湿意，田柾国温热的唇在他耳畔扫了扫。
他穿着一件大得能两人合穿的卫衣，下身一条空空荡荡的短裤，从裤底往上看去能窥见一副不错的光景，他揽着郑号锡又亲了一会，缠着他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郑号锡又是轻语，又是亲吻，把自家儿子哄得服服帖帖，任他钻进自己被子里，将胳膊揽在自己腰上。田柾国看他没制止，开心地变本加厉，两条长腿都缠上他的腰，活像只年轻撒娇的章鱼。
郑号锡颠了颠背上黏糊糊的章鱼，将他推开了点，指着他胯间放浪形骸的小鸡鸡，眼也不睁，“内裤穿上。”
田柾国还想蒙混过关，“我不。为啥啊，这玩意你也有，还嫌尴尬？”
“怕你梦遗到裤子上，乖，我的不比你短。”
第二天早上，田柾国一摸裤子，果然湿了一片。
他懊恼地“嗷”了一声，毛毛躁躁起床洗内裤去了。
郑号锡正在玄关穿鞋，见田柾国步伐僵硬，心下自知缘由，没拆穿，只是招呼道，“过来。”
田柾国一步一迈地走过去，脸颊上挨了个湿漉漉的吻，“早。饭在桌子上，记得吃。”
小孩傻乎乎地笑了，忙答好，见他一身正装，又止不住落寞，“你要去上班啊？”
“嗯，我得赚钱养你。”郑号锡揉着他软软的发尖，“乖，晚上早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
田柾国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他，自己去洗漱，晾好裤子。今天天气不错，老猫露着软白的肚皮，在阳光下摊平如煎饼。田柾国提提裤子，蹲在门口，招呼撩逗着猫，“嗨，大哥早上好啊，唧唧露出来了哦。”
大哥混不知羞，两条后腿没有往腿间遮一遮的打算，觑见田柾国手上的早餐，敏捷地翻身鱼跃而起，滴溜溜跑到他腿间等待投食。
这位小弟却毫无孝顺大哥的自觉，将胳膊伸高了些，“不行，自己翻垃圾堆去，这是我爸做的，不给你。”
没有排面的大哥嗷一声卧下，翻开肚皮接着晒太阳，不懂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田柾国懒得跟猫计较，三两口把早饭解决了，一手撸猫一手划手机。班群里已经炸开锅了，同学们叫苦不迭，纷纷表示自己父母开完家长会像被传销组织洗脑了一样，明里暗里不断给自己灌输要好好学习的思想。
田柾国得意地抖腿，他非但没被骂，还了却了一个郁积已久的心结。
中午。
郑号锡坐在电脑前，魂不守舍地转着笔，视线飘飘摇摇，反正就是没落在屏幕上。
单向玻璃后，有一双眼睛正悄悄盯着他，指尖轻敲桌面，起身开了门，“郑号锡？来一下。”
同事们疑惑的视线纷纷投来，郑号锡自己也狐疑，还是搁下笔，往办公室走去。
这已经是他一个月来被叫的第四次了，除去这次出神，其余时间他工作都很认真，却经常被经理叫走，有时候是交代工作，有时候甚至只是聊天。
新来的这个经理叫朴智旻，很年轻，长相清秀，做事严格但温柔，初来乍到一个月就俘获了部门大多数女同事的欢心，郑号锡在茶水间经常听到同事谈论他是某名牌大学毕业，自身条件良好，可至今还是单身。
朴智旻对手下的妇女同志不感冒，反而是对他情有独钟，平时在走廊碰见也能聊上几句，似乎是想跟他打好关系，郑号锡的态度却一如既往地客气和疏离。这让他很挫败。
门被叩响，朴智旻坐回办公桌后，轻声道，“请进。
郑号锡背对着房门侧躺，留出背后一半的床位，正在困意中浮浮沉沉，颈侧突然贴上来一点清新的湿意，田柾国温热的唇在他耳畔扫了扫。
他穿着一件大得能两人合穿的卫衣，下身一条空空荡荡的短裤，从裤底往上看去能窥见一副不错的光景，他揽着郑号锡又亲了一会，缠着他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郑号锡又是轻语，又是亲吻，把自家儿子哄得服服帖帖，任他钻进自己被子里，将胳膊揽在自己腰上。田柾国看他没制止，开心地变本加厉，两条长腿都缠上他的腰，活像只年轻撒娇的章鱼。
郑号锡颠了颠背上黏糊糊的章鱼，将他推开了点，指着他胯间放浪形骸的小鸡鸡，眼也不睁，“内裤穿上。”
田柾国还想蒙混过关，“我不。为啥啊，这玩意你也有，还嫌尴尬？”
“怕你梦遗到裤子上，乖，我的不比你短。”
第二天早上，田柾国一摸裤子，果然湿了一片。
他懊恼地“嗷”了一声，毛毛躁躁起床洗内裤去了。
郑号锡正在玄关穿鞋，见田柾国步伐僵硬，心下自知缘由，没拆穿，只是招呼道，“过来。”
田柾国一步一迈地走过去，脸颊上挨了个湿漉漉的吻，“早。饭在桌子上，记得吃。”
小孩傻乎乎地笑了，忙答好，见他一身正装，又止不住落寞，“你要去上班啊？”
“嗯，我得赚钱养你。”郑号锡揉着他软软的发尖，“乖，晚上早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
田柾国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他，自己去洗漱，晾好裤子。今天天气不错，老猫露着软白的肚皮，在阳光下摊平如煎饼。田柾国提提裤子，蹲在门口，招呼撩逗着猫，“嗨，大哥早上好啊，唧唧露出来了哦。”
大哥混不知羞，两条后腿没有往腿间遮一遮的打算，觑见田柾国手上的早餐，敏捷地翻身鱼跃而起，滴溜溜跑到他腿间等待投食。
这位小弟却毫无孝顺大哥的自觉，将胳膊伸高了些，“不行，自己翻垃圾堆去，这是我爸做的，不给你。”
没有排面的大哥嗷一声卧下，翻开肚皮接着晒太阳，不懂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田柾国懒得跟猫计较，三两口把早饭解决了，一手撸猫一手划手机。班群里已经炸开锅了，同学们叫苦不迭，纷纷表示自己父母开完家长会像被传销组织洗脑了一样，明里暗里不断给自己灌输要好好学习的思想。
田柾国得意地抖腿，他非但没被骂，还了却了一个郁积已久的心结。
中午。
郑号锡坐在电脑前，魂不守舍地转着笔，视线飘飘摇摇，反正就是没落在屏幕上。
单向玻璃后，有一双眼睛正悄悄盯着他，指尖轻敲桌面，起身开了门，“郑号锡？来一下。”
同事们疑惑的视线纷纷投来，郑号锡自己也狐疑，还是搁下笔，往办公室走去。
这已经是他一个月来被叫的第四次了，除去这次出神，其余时间他工作都很认真，却经常被经理叫走，有时候是交代工作，有时候甚至只是聊天。
新来的这个经理叫朴智旻，很年轻，长相清秀，做事严格但温柔，初来乍到一个月就俘获了部门大多数女同事的欢心，郑号锡在茶水间经常听到同事谈论他是某名牌大学毕业，自身条件良好，可至今还是单身。
朴智旻对手下的妇女同志不感冒，反而是对他情有独钟，平时在走廊碰见也能聊上几句，似乎是想跟他打好关系，郑号锡的态度却一如既往地客气和疏离。这让他很挫败。
门被叩响，朴智旻坐回办公桌后，轻声道，“请进。
11.
郑号锡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震，屏幕亮起，首页浮着两条新短信，发信人是田柾国。
“爸，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
“我今天写了作业。想你了。咱门口那只猫又胖了。”
郑号锡垂首立在朴智旻面前，态度十分良好，“经理找我有事？”
朴智旻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他不喜欢在郑号锡面前绷得太紧，并且坚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往亲密方向发展的趋势，“啊，有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其实也没必要特意找你来谈，但是我个人觉得还是说一下的好。”
郑号锡：“……”
朴智旻顿了一会，见眼前人还是没眼色地缄默着，毫无接话的意思，颇有些烦闷，鼓了鼓脸颊，“就是…看见你出神了。提醒一下，干咱这一行的，平心静气是基础，心无旁骛是最好，做到最好的人往往是升职加薪最快的人。你的提升空间还是很大的，我希望，你还是注意一下，以免影响了业绩。”
做着最普通的文职工作的郑先生：“……嗯，知道了。”
朴智旻好看的笑眼又弯起来，孩子气地撑着下巴，“另外，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啊，让我也一起烦恼烦恼。”
“呃，这好像不太好……”
“怎么不好，我们是兄弟嘛。”
“这……您是经理，虽说比我年幼，可还是不要称兄道弟的好。”
“你知道的，我向来推崇上下级友好相处，阶级和年龄差异不是交流的障碍。”他看了看手表，“到点了，一起去吃饭？”
郑号锡直接两眼一抹黑，任自己说胡话，“我最近减肥，不吃午饭了。也不是很饿。”
朴智旻无所谓，“那好吧，我也不饿。闲得没事干，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这是横竖都要他陪着的意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号锡有些不知所措，头皮发麻，淡色唇线抿紧，最终还是耸了耸肩，“算了，吃饭去吧，不能饿着你。”
朴智旻嘻嘻一笑，捞起外套，跟着郑号锡往外走，看他在楼梯口停下来回短信，噼里啪啦打字。
静默地等了一会，见两人短信来往得欢快，朴智旻以为是他泡的妞，心头烦躁压不住，总算开口，“是谁啊？”
郑号锡摸索着下了几节阶梯，终于舍得收起手机，“我儿子。午饭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找我打游戏呢。”
朴智旻吹了声口哨，语气重回轻松，“果然儿子还是爱跟爸爸亲。他一定很喜欢你。”
郑号锡正人君子地咳了一声，耳尖泛红，“嗯。”
食堂挤满了同部门的人，同事们活像看见鬼一样，数十双眼睛毛骨悚然地在谈笑风生的经理和郑组长之间扫来荡去，直到他们买好饭落座，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自以为天衣无缝地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对面桌的女同事嗓门不小，神经粗细堪比铁轨，偏偏还生了一颗纯正的腐女之心，正跟旁边朋友咬耳朵，“有没有发现他们俩最近走得很近啊？工作时间叫去办公室就算了，现在还拼桌约饭，会不会……讲真，我一直觉得经理是攻。”
“放屁，明明组长是攻。别看他一身油盐不进的书生气质，到了深更半夜可就在床上变身了呢哈哈哈……”
“完了，我有点想写他们的同人文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可以。”
“你们有毒吧，我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受啊？姐.妹.磨.逼，天打雷劈，两个受只能脱光了衣服数腿毛啊喂。”
郑号锡的表情宛如吞了屎。女同志们的想象力太天马行空，他能说些什么好呢……果然人以类聚这话没错。
朴智旻心理素质惊人，依旧淡然自若地喝汤，仿佛那些话是郑号锡的幻听，非常自然地开了话头，“我来这部门也一个月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郑号锡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震，屏幕亮起，首页浮着两条新短信，发信人是田柾国。
“爸，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
“我今天写了作业。想你了。咱门口那只猫又胖了。”
郑号锡垂首立在朴智旻面前，态度十分良好，“经理找我有事？”
朴智旻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他不喜欢在郑号锡面前绷得太紧，并且坚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往亲密方向发展的趋势，“啊，有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其实也没必要特意找你来谈，但是我个人觉得还是说一下的好。”
郑号锡：“……”
朴智旻顿了一会，见眼前人还是没眼色地缄默着，毫无接话的意思，颇有些烦闷，鼓了鼓脸颊，“就是…看见你出神了。提醒一下，干咱这一行的，平心静气是基础，心无旁骛是最好，做到最好的人往往是升职加薪最快的人。你的提升空间还是很大的，我希望，你还是注意一下，以免影响了业绩。”
做着最普通的文职工作的郑先生：“……嗯，知道了。”
朴智旻好看的笑眼又弯起来，孩子气地撑着下巴，“另外，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啊，让我也一起烦恼烦恼。”
“呃，这好像不太好……”
“怎么不好，我们是兄弟嘛。”
“这……您是经理，虽说比我年幼，可还是不要称兄道弟的好。”
“你知道的，我向来推崇上下级友好相处，阶级和年龄差异不是交流的障碍。”他看了看手表，“到点了，一起去吃饭？”
郑号锡直接两眼一抹黑，任自己说胡话，“我最近减肥，不吃午饭了。也不是很饿。”
朴智旻无所谓，“那好吧，我也不饿。闲得没事干，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这是横竖都要他陪着的意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号锡有些不知所措，头皮发麻，淡色唇线抿紧，最终还是耸了耸肩，“算了，吃饭去吧，不能饿着你。”
朴智旻嘻嘻一笑，捞起外套，跟着郑号锡往外走，看他在楼梯口停下来回短信，噼里啪啦打字。
静默地等了一会，见两人短信来往得欢快，朴智旻以为是他泡的妞，心头烦躁压不住，总算开口，“是谁啊？”
郑号锡摸索着下了几节阶梯，终于舍得收起手机，“我儿子。午饭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找我打游戏呢。”
朴智旻吹了声口哨，语气重回轻松，“果然儿子还是爱跟爸爸亲。他一定很喜欢你。”
郑号锡正人君子地咳了一声，耳尖泛红，“嗯。”
食堂挤满了同部门的人，同事们活像看见鬼一样，数十双眼睛毛骨悚然地在谈笑风生的经理和郑组长之间扫来荡去，直到他们买好饭落座，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自以为天衣无缝地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对面桌的女同事嗓门不小，神经粗细堪比铁轨，偏偏还生了一颗纯正的腐女之心，正跟旁边朋友咬耳朵，“有没有发现他们俩最近走得很近啊？工作时间叫去办公室就算了，现在还拼桌约饭，会不会……讲真，我一直觉得经理是攻。”
“放屁，明明组长是攻。别看他一身油盐不进的书生气质，到了深更半夜可就在床上变身了呢哈哈哈……”
“完了，我有点想写他们的同人文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可以。”
“你们有毒吧，我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受啊？姐.妹.磨.逼，天打雷劈，两个受只能脱光了衣服数腿毛啊喂。”
郑号锡的表情宛如吞了屎。女同志们的想象力太天马行空，他能说些什么好呢……果然人以类聚这话没错。
朴智旻心理素质惊人，依旧淡然自若地喝汤，仿佛那些话是郑号锡的幻听，非常自然地开了话头，“我来这部门也一个月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14.
田柾国眉头蹙得更深。
这女孩子大概是个父母掌心的小公主，温室里长大的食人花，刁蛮得很，表个白都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那封情书语无伦次，错漏百出，有错别字和病句就算了，连个署名都没有，他是有回复的心，没回复的方向。
“那个，你情书上好像没写名，我都不认识你。”
“哦，我忘了。那好吧，你现在有空不？来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一趟吧，我当面跟你说。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下，我得换个衣服。”
什么逻辑。这是你表白我，我为什么要像个舔狗一样屁颠屁颠的去等你啊。纨绔又蛮横，敢问哪位大神敢收这姑娘。
“凭什么啊，我不去，没空。有事现在就说。”
“怎么了，出来一趟都不行？”
“不行。没事我下线了。”
“别走。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吗？我长得很漂亮，不会让你丢面儿的。”
“我管你长什么样，小姐姐，我有对象了。”
回车刚敲下，那边就回了过来。
“谁？！”
“快，告诉我，是不是我们班那个季清，还是五班的那个级花，肯定是她们，花枝招展的，你看清楚点，她们都没我好看啊！”
“都不是。我不认识她们，况且现在谁找对象还看脸？”
“女朋友长得漂亮不是很长脸吗？你对象是谁？告诉我！”
“别问了，我不会跟你说的。你知道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在追求你啊！”
“那又怎样？”
“我有知道自己情敌是谁的权利吧？”
“随便你，只要别做出恶心的事。”
田柾国把她拉黑了。他觉得自己太帅了，干净利落！
老猫久久得不到爱抚，落寞地嗷了几声，自己滚边跟植物玩去了。
郑号锡午饭还是跟朴智旻一起吃的。
不是他想，午休时间一到他就窜食堂去了，占了角落一个位置，暗自祈祷朴智旻看不见他，或者有人能在他对面坐下。可惜现实总是不尽人意，吃得正欢时，一只漂亮的手撑在他桌子上，食指曲起敲了两敲，他抬头，朴智旻端着餐盘，冲他笑得礼貌而温和。
“能坐你对面吗？”
郑号锡很想说不能，朴智旻似乎跟他心有灵犀，眼疾手快地一拉椅子，四平八稳地坐下了，面上还是笑着，“谢谢。”
郑号锡：“……客气。”
他掰开筷子，语气平淡地开门见山，“短信看见了吗？”
郑号锡呆愣愣地装蒜，自顾自吃着，但实在是忽视不了那炙热的视线，艰难地咽下饭，“看见了。”
朴智旻似乎不急，笑眼温柔地盯着郑号锡，“考虑得怎么样了？餐厅我刚才都定好了。”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增进感情。”
郑号锡忍不下，暴走了，一撂筷子，双臂一抱，“你想怎样？”
朴智旻坦坦荡荡，“我想追你。”
郑号锡最怕就是这样，分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gay。”
朴智旻犀利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还是微笑，“是吗，看不出来呢。”
“gay达这东西不可靠，我真不喜欢男人。”郑号锡端着盘子，作势要走，被朴智旻长腿一伸，拦了去路。
“没关系，可以把我当女孩子看，或者你想从炮/友开始也行，我可以做1。”
郑号锡白眼一翻，瞥见对面桌那四个腐女已然不省人事了。
田柾国眉头蹙得更深。
这女孩子大概是个父母掌心的小公主，温室里长大的食人花，刁蛮得很，表个白都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那封情书语无伦次，错漏百出，有错别字和病句就算了，连个署名都没有，他是有回复的心，没回复的方向。
“那个，你情书上好像没写名，我都不认识你。”
“哦，我忘了。那好吧，你现在有空不？来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一趟吧，我当面跟你说。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下，我得换个衣服。”
什么逻辑。这是你表白我，我为什么要像个舔狗一样屁颠屁颠的去等你啊。纨绔又蛮横，敢问哪位大神敢收这姑娘。
“凭什么啊，我不去，没空。有事现在就说。”
“怎么了，出来一趟都不行？”
“不行。没事我下线了。”
“别走。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吗？我长得很漂亮，不会让你丢面儿的。”
“我管你长什么样，小姐姐，我有对象了。”
回车刚敲下，那边就回了过来。
“谁？！”
“快，告诉我，是不是我们班那个季清，还是五班的那个级花，肯定是她们，花枝招展的，你看清楚点，她们都没我好看啊！”
“都不是。我不认识她们，况且现在谁找对象还看脸？”
“女朋友长得漂亮不是很长脸吗？你对象是谁？告诉我！”
“别问了，我不会跟你说的。你知道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在追求你啊！”
“那又怎样？”
“我有知道自己情敌是谁的权利吧？”
“随便你，只要别做出恶心的事。”
田柾国把她拉黑了。他觉得自己太帅了，干净利落！
老猫久久得不到爱抚，落寞地嗷了几声，自己滚边跟植物玩去了。
郑号锡午饭还是跟朴智旻一起吃的。
不是他想，午休时间一到他就窜食堂去了，占了角落一个位置，暗自祈祷朴智旻看不见他，或者有人能在他对面坐下。可惜现实总是不尽人意，吃得正欢时，一只漂亮的手撑在他桌子上，食指曲起敲了两敲，他抬头，朴智旻端着餐盘，冲他笑得礼貌而温和。
“能坐你对面吗？”
郑号锡很想说不能，朴智旻似乎跟他心有灵犀，眼疾手快地一拉椅子，四平八稳地坐下了，面上还是笑着，“谢谢。”
郑号锡：“……客气。”
他掰开筷子，语气平淡地开门见山，“短信看见了吗？”
郑号锡呆愣愣地装蒜，自顾自吃着，但实在是忽视不了那炙热的视线，艰难地咽下饭，“看见了。”
朴智旻似乎不急，笑眼温柔地盯着郑号锡，“考虑得怎么样了？餐厅我刚才都定好了。”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增进感情。”
郑号锡忍不下，暴走了，一撂筷子，双臂一抱，“你想怎样？”
朴智旻坦坦荡荡，“我想追你。”
郑号锡最怕就是这样，分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gay。”
朴智旻犀利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还是微笑，“是吗，看不出来呢。”
“gay达这东西不可靠，我真不喜欢男人。”郑号锡端着盘子，作势要走，被朴智旻长腿一伸，拦了去路。
“没关系，可以把我当女孩子看，或者你想从炮/友开始也行，我可以做1。”
郑号锡白眼一翻，瞥见对面桌那四个腐女已然不省人事了。
15.
朴智旻仍四平八稳地笑着，他长得很嫩，肤色白皙，看起来像一个剔透的娃娃，不过伸长来挡路的腿显然不是很文明和谐。郑号锡左右逃脱不掉，叹口气，没了食欲，进而转变攻击方向，“昨天就告诉你了，我最近减肥，严格控制油盐摄入量，外面的东西太油了。”
“没关系，那里有沙拉，还有低盐的清汤。”
“我在家也能做，为什么要花冤枉钱去外面吃。”
“我定的是高级餐厅，果蔬全是进口的有机食品，而且那儿沙拉酱很好吃，他们自己的独家秘方，买不到的。”朴智旻优哉游哉地往嘴里填了口饭，“去尝尝也好，我请客，又不花你的钱。”
“可是我昨晚下班已经买好食材了，今天不吃要浪费的。”
“你昨晚十点半下班，离公司最近的超市里鲜肉果蔬九点半就收摊了，在你回家的那条路上也没有大型超市，你若真要买东西，也只有24h的便利店，要说食材，也只有泡面吧。”
郑号锡咬了咬牙，正想反驳，突然福至心灵，倏地抬头盯着他，“你知道我回家走哪条路？”
还是笑着，“猜的，你应该会走最近的那条路。”
“你知道我家在哪？”
“嗯哼，部门每一个人的资料都在我手上。”
郑号锡强压下视线，拳头攥紧。
这下麻烦了。
田柾国正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而沾沾自喜，没成想午睡时，好友申请又来了。
这次又换了一个账号，他以为是那女孩的小号，点了拒绝，才阖上眼，手里的手机又一震。
账号再次申请，加好友理由那栏写着“有话跟你说，我不是她”。
田柾国瞅她账号等级不低，半信半疑地回了过去。
“说，快点，我还要睡觉。”
“你为什么拒绝她？”
又来了，他糟心地揉了揉眼睛。
“你哪位？”
“我是她朋友。”
“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约莫半分钟后，消息再次回了过来，田柾国猜测可能是那女生约他未果，转头约了朋友出来。她们很可能聚在一块，所以话要说得更决绝些，最好让她的那些颇有微词的朋友也插手不成。
“是我。”
“嗯，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拒绝我？”
“我有对象了啊。”
“她是谁？”
“别问这个。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处对象。”
“我喜欢你啊！”
“喜欢我哪儿了？脸？身材？”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的内在啊。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拜托，我们很熟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怎么会对你没印象。”
“我暗恋你，当然不会让你知道。”
“我的暗恋者，都不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你敢说是真的关心我？请问你是认真谈对象，还是仅仅想要一个男朋友给你长脸？”
“我……”
“劝你转变一下恋爱观，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不说，就你这态度，以后都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
“我为什么拒绝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别再来了，还有下次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了，相信没有父母遇见这种事能平心静气地纵容你吧。”
那边静默了五分钟，大概是女孩们讨论了一下，最后断定无计可施，弱弱地回过来一句“知道了”。
田柾国被这一搅也没了睡意，仰躺在床上，任思维龙飞凤舞地游走，正当他从晚饭吃什么想到明天早上吃什么时，门铃响了。
他趿着拖鞋，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才一打开门，怀里就被塞了一捧柔软喷香的花。
“你好，有位朴先生交代把花转交给郑先生。”
朴智旻仍四平八稳地笑着，他长得很嫩，肤色白皙，看起来像一个剔透的娃娃，不过伸长来挡路的腿显然不是很文明和谐。郑号锡左右逃脱不掉，叹口气，没了食欲，进而转变攻击方向，“昨天就告诉你了，我最近减肥，严格控制油盐摄入量，外面的东西太油了。”
“没关系，那里有沙拉，还有低盐的清汤。”
“我在家也能做，为什么要花冤枉钱去外面吃。”
“我定的是高级餐厅，果蔬全是进口的有机食品，而且那儿沙拉酱很好吃，他们自己的独家秘方，买不到的。”朴智旻优哉游哉地往嘴里填了口饭，“去尝尝也好，我请客，又不花你的钱。”
“可是我昨晚下班已经买好食材了，今天不吃要浪费的。”
“你昨晚十点半下班，离公司最近的超市里鲜肉果蔬九点半就收摊了，在你回家的那条路上也没有大型超市，你若真要买东西，也只有24h的便利店，要说食材，也只有泡面吧。”
郑号锡咬了咬牙，正想反驳，突然福至心灵，倏地抬头盯着他，“你知道我回家走哪条路？”
还是笑着，“猜的，你应该会走最近的那条路。”
“你知道我家在哪？”
“嗯哼，部门每一个人的资料都在我手上。”
郑号锡强压下视线，拳头攥紧。
这下麻烦了。
田柾国正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而沾沾自喜，没成想午睡时，好友申请又来了。
这次又换了一个账号，他以为是那女孩的小号，点了拒绝，才阖上眼，手里的手机又一震。
账号再次申请，加好友理由那栏写着“有话跟你说，我不是她”。
田柾国瞅她账号等级不低，半信半疑地回了过去。
“说，快点，我还要睡觉。”
“你为什么拒绝她？”
又来了，他糟心地揉了揉眼睛。
“你哪位？”
“我是她朋友。”
“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约莫半分钟后，消息再次回了过来，田柾国猜测可能是那女生约他未果，转头约了朋友出来。她们很可能聚在一块，所以话要说得更决绝些，最好让她的那些颇有微词的朋友也插手不成。
“是我。”
“嗯，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拒绝我？”
“我有对象了啊。”
“她是谁？”
“别问这个。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处对象。”
“我喜欢你啊！”
“喜欢我哪儿了？脸？身材？”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的内在啊。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拜托，我们很熟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怎么会对你没印象。”
“我暗恋你，当然不会让你知道。”
“我的暗恋者，都不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你敢说是真的关心我？请问你是认真谈对象，还是仅仅想要一个男朋友给你长脸？”
“我……”
“劝你转变一下恋爱观，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不说，就你这态度，以后都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
“我为什么拒绝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别再来了，还有下次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了，相信没有父母遇见这种事能平心静气地纵容你吧。”
那边静默了五分钟，大概是女孩们讨论了一下，最后断定无计可施，弱弱地回过来一句“知道了”。
田柾国被这一搅也没了睡意，仰躺在床上，任思维龙飞凤舞地游走，正当他从晚饭吃什么想到明天早上吃什么时，门铃响了。
他趿着拖鞋，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才一打开门，怀里就被塞了一捧柔软喷香的花。
“你好，有位朴先生交代把花转交给郑先生。”